[東方玄幻] 異世龍蛇 作者:劍扼虛空 (連載中)

 
V123210 2017-2-27 14:10: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2 67267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4 07:13
第十五章 陣戰

    「蛇余公子好厲害飛矛術,那虎松之防,號稱天下無雙,竟為他一矛所破。`」

    「那是自然,若這點本事都沒有,蛇余公子如何殺得龍巢湖神,更能馭蛟而為用。」

    淮伯神廟中,觀此致師,眾位大夫議論著。

    呂裡大夫道:「強者致師,於此小規模戰事中,幾可決定一場戰事的勝負,但若是於數千乘兵車會戰中,對方同樣強者云集,致師就非是如此簡單。」

    「這等規模的堂堂之戰,超階武士的影響也會越發有限,最終還是雙方軍力之整體較量。」

    「呂裡大夫所言極是。」海西大夫道:「所以蛇余公子已然取得了絕對勝勢,卻並未繼續行第四等致師,顯然是看暨南大夫有出戰之跡象,所以退開,這實是叫我們一觀其戰陣之能。」

    「快看,暨南大夫開城出戰了。」

    暨南城外,暨南城門大開,戰車先行、稍後才是武卒。

    出城門後,他們就於城前開始整隊,上百乘戰車被排在最前面,車上乘著御者和兩位持劍和長矛的武士,一些武士善射、或擅投的則還還帶有弓箭和短矛。

    此百乘戰車一字排開,左右之間及後方為配合兵車作戰的武卒。

    按照車戰的傳統戰法,作戰時,當以兵車及兵車上的武士為前導,衝鋒撕裂敵陣,後方武卒隨之衝入陣中,擴大勝勢,將對方戰陣徹底擊潰。

    此車戰盛行之時代,哪家都有戰車,於是配合戰車作戰的武卒兵器便多以戈矛為主,戈既可高舉下劈殺敵,也可將戰車上的武士、御者鉤下來。`長矛既可殺傷步卒,也可傷到戰車上居高臨下者。

    射手因弓難制、培養較難,除卻大國數量往往不多。

    「如何。」觀暨南大夫陣列還在徐徐排開,王越問趙午道。

    「有些蔡陣的影子,相較神廟軍稍稍訓練有素了些。」

    王越點了點頭道:「稍後一旦開始陣戰,由本公子應對蔡國可能來援的超階武士。你和養由正,一人負責左軍、一人負責右軍,只須針對對方武士出手就可。」

    稍作吩咐,王越心念一動,一道意念信息直傳蛇紋武士。

    悄無聲息間,完成了軍令傳遞,蛇大等人立刻大聲呼喝,各攜五個百人隊,以中間為分。各自左右轉,橫向轉為縱隊,奔跑起來,待至小跑一段距離,縱隊直角轉彎,直插暨南軍陣側翼前方百五十步處,到得指定位置,又是齊齊一個向左或向右轉。於是十個百人隊,左右各五。竟以正面對其兩翼形成了包夾之勢。

    還在整隊的暨南軍,眼睜睜看著無當軍士無比快速的完成此陣勢調動變幻,稍時就是一陣騷動,暨南大夫急聲呼喝,力圖調轉陣勢,更想將本排於前方的戰車分佈至左右。

    但已快成型的陣勢。整陣時就花費了不少時間,想要改換哪有那麼容易。

    暨南大夫的大聲命令,只引起軍陣更大的混亂。

    上德祭司大聲道:「大夫,快叫武士棄了戰車,步行前往陣列兩翼。`不然就來不及了。」

    「無當軍士,天下無當。」

    他話還未落音,左右已傳出一聲山呼海嘯般的呼喊,無當軍的左右夾擊已經開始了。

    暨南軍頓時更加混亂,如此混亂局勢下,個人身處其中,想要發佈什麼命令都難,就更不須說執行了。

    正是因此原因,古代冷兵器作戰,通常一旦開打,兵力放出去就如潑出去的水,根本無法收回。

    要收回只有一種可能,不是勝利就是潰敗,而厲害些的將領則多半保留精銳之預備隊,只看準局勢,放出直切要害處,行一鎚定音,又或想辦法挽回局勢。

    暨南大夫的命令並未得到有效的執行。

    無當軍步步包夾,頃刻間已逼近敵前二十步。

    四列陣型第一列稍稍一停,隨即就是漫天標槍如雨。

    瞬息之間,兩輪五百多支標槍傾出,第一列左右散至各隊之側翼,第二列無當軍士朝前壓進五步,又是兩輪五百支標槍,緊接著第三列跟進,將各自手中標槍朝前傾瀉至盡。

    標槍雨下,只聽暨南軍中陣列無數哭爹喊娘的慘叫,更有無數人為躲避標槍殺傷四處亂躲,又在恐懼作用下向後擠壓,只叫其陣列更加混亂,連基本的陣型都無法維持。

    暨南軍在此一輪巨大殺傷下徹底混亂了。

    而這時,蛇大等人將指揮交給麾下各級戎長、什長,也自左右開始集中襲殺戰車上的暨南武士。

    因為陣型原因,他們根本不須面對眾多暨南軍的武士,反在局部形成了優勢,三人只須對付一輛戰車上兩位武士,加上如今他們身手根本不在尋常上位武士之下,三三配合各出無形劍風,暨南軍武士無一人能當他們聯手一擊,等到其軍中少數幾位上位武士自中間過來,卻又須面對趙午和養由正。

    「無當軍士,天下無當。」

    無當軍陣中又是一聲大喝,聲音震天動地,足叫任何敵軍都顫慄的高昂士氣、殺意隨聲音湧出。

    遠程火力傾瀉完畢後,他們持著大盾短劍飛速朝前壓進,他們接戰面對的前敵,是早就被剛才那波遠程標槍攻勢殺散、殺潰、殺破了膽的暨南武卒。

    此等武卒根本毫無戰心,見得他們氣勢洶洶如殺神般壓進,瘋狂向後退,但後方本就擁擠,哪還有後退空間,又將恐懼傳染至後方,更使得後方有勇力且有心殺敵的武卒被擠住難有半點作為。

    於是無當軍士們靠近後,比殺雞還簡單的將他們輕易殺死。

    這場戰事,至於此時,已成了無當軍士以齊整戰陣對上萬暨南混亂武卒的屠殺。

    「上曲祭司,還在看著做什麼?只消壓上,此戰就可全勝。」隨著王越一聲提醒,因局勢變化太快,又過於震驚的神廟軍終於也反應過來。

    二十乘兵車以戰陣之勢,正面朝暨南軍壓了過去。

    隨著神廟軍如壓垮駱駝最後一根稻草般出擊,暨南軍大勢已去。

    「上德祭司,上德祭司,貴方超階武士什麼時候趕過來。」暨南大夫如抱救命稻草般狂亂叫喊著。

    上德祭司微微嘆了口氣,道:「此等局勢,趕過來又有何用?過來被他們圍攻麼?」

    說罷,上德祭司看也不看他一眼,身上往地下一沉,飛速就往北方遁走了,見他離去,暨南大夫伸手朝前試圖抓握什麼,身形顫抖了下,坐倒在地,兩眼無神的看著天空。

    「暨南大人。」一位上位武士滿身是傷的跑過來,急聲道:「我們敗了,我們敗了。」

    暨南大夫回過神來,抬了抬手,無力道:「傳我的命令,所有暨南武士、武卒放下武器。」

    上位武士回頭看戰場局勢,所有暨南武士武卒都在潰逃,但卻無處可逃,最後盡在城門前擁塞,更多的人如下餃子般跳下護城河,往護城河對面游,但不能入城,他們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遠處又傳來了放下武器、降者不殺的聲音。

    絕望中驟聞生機,武卒們如被大風吹倒的麥子,一個個將武器拋下,跪倒在地,連逃跑的武士、武卒也不再奔逃,一一跪倒,等待勝利者的處置。

    武士看了看暨南大夫,回轉身去,大聲道:「暨南大夫令,所有暨南武士、武卒,放下武器。」

    「彩!」遙遠處,各國國君、大夫們齊聲喝彩。

    陶國國君直接站起身來道:「各位國君、大夫,寡人願許蛇余公子全權,只求其將我陶國六百乘之師皆練成此等強軍,一應武器裝具和錢糧支應,蛇余公子要多少有多少。」

    呂裡大夫感嘆道:「此等精銳無當之兵,強大之陣,只須有一千乘,又於武士及強者不弱於蔡國的話,蔡國人又有何懼?本大夫也願許蛇余公子全權。」

    但這時,仇國國君卻忽直身道:「寡人也願許蛇余公子全權,但對其於汲地復國卻稍稍有些異議。」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4 07:13
第十六章 開創

    淮伯面色驟然一肅,道:「仇王,昔日本伯與你說起會盟事,你可是滿口答應,道只要蛇余公子有能力統帥我淮上聯軍戰勝蔡國,收復舊日失地,就支持其餘汲地復國,今日何發如此之言?」

    陶王不屑道:「寡人看他或當日只圖自保,或從未想過會有收復失地之意,就滿口支持,但今日見得蛇余公子本事與戰陣之能,看到了收復失地之希望,就對還未到手的東西捨不得了。`」

    仇王道:「諸位,此卻非是寡人捨不得,只是除卻陶國景國,三國皆有失地,來日若是奪回,卻盡將我國失地汲地交由蛇余公子,其他二國卻盡得其利,這卻實是對我仇國之大不公平。」

    「所以寡人認為,汲地可許一邑與蛇余公子,姜國和庸國也當許一邑。」

    陶國國君直身,微微一禮,又道:「仇王之言差矣。」

    「此次若聯軍揮軍北上,收復各國舊日失地,乃是整個淮上聯軍之功,非你一家之能,其功自當有整個淮上共享,可如今仇王連失地收復的影子都未看到,就惦記上整個汲地,這豈非是可笑?」

    「依寡人之意,此次收回的失地,汲地可盡交由蛇余公子復國,其他領地也不管過去是哪國割讓的了,當由我五國共管,或取五邑五國各得一到兩邑,如此方可稱的上公平。」

    「寡人也贊同陶王之提議。」景國國君道:「收復失地,乃我五國一齊出力,其功當五國共享。」

    庸王想了想,道:「寡人過去從未想過還能自蔡國手中能奪回失地的,原本尋求會盟,也是為求在蔡國兵鋒之下自保。`所以對奪回之失地並不看重,但仇王既是提出要公平,陶王之建議卻是最為公平。」

    姜王道:「寡人以為,仇國國君、大夫都只想其利,未見其責。」

    「收復失地是不錯,可收復之後呢?北面之失地。不論是汲地還是其他,可並未有淮水及淮水支流,若蔡國再次南下,有哪位大夫可堅守直至聯軍陸路北援?」

    他笑著看向仇王,道:「仇王不如親自去堅守汲地?又或是哪位大夫願意?」

    仇王面色微變,道:「寡人今日之異意,非為其他,乃求公平,陶王之意。寡人是贊同的。」

    淮伯微微點頭道:「那此事就如此定了,將來收復失地,汲地酬蛇余公子之功,其他所得諸邑,既是聯軍收復得來,當為整個淮上聯軍之貴族共管。」

    「也就是說,無論各國國君、大夫,既是出力。也當得享其功。」

    「但其地之守禦之責,也由整個淮上貴族承擔。」

    「本伯今日恰有一建議。也正好可解此問,請諸位一聽。」

    頓了頓,淮伯環視左右,繼續道:「如今我淮上各國既自為盟,組成了常備之聯軍,聯軍既應外敵。也當維持淮上現有之秩序,也就是說,各國國君、大夫之名位、領地,皆可由聯軍來保障。」

    「今日之後,我淮上各國內部、大夫與大夫之間。實無相互防備之必要,更不須擔心山匪、水寇之流,這樣各地地方只須維持治安之軍,卻可將多餘兵車,盡抽往五國邊境重要之地。」

    「就如此次奪回北面失地,就可自淮上各地由諸貴族集六百乘兵力前往守護,再加上當地徵召之兵車,有千乘兵力是很輕易之事,如此蔡國哪怕數千乘兵力南征,也可靠守城抵抗堅持到聯軍到來。`」

    「又如南方荊國曆來攻入淮上必經之陶國,也可效此。」

    「此等安排之下,又有強軍,則將來我淮上五國之盟,再不須畏懼蔡國與荊國」

    陶王聽著大樂,起身道:「淮伯之言,甚是有理,寡人當擁護之。」

    「可。」景國國君道了聲:「但荊國也可能自景國入淮上,若其有此動向,當調此軍力於景國。」

    庸王道:「此次荊國攻取庸國南面越國之吳鄉四邑,已於我庸國接壤。」

    「若荊國由此北進,軍力當由淮水調往庸南。」

    仇國和姜國北面皆是蔡國,將來收復之失地,可叫他們不須直面蔡國,實是一屏障,由整個淮上共同承擔防務,自也是樂無不可,如此淮伯之議得到全部通過。

    此議得過,淮伯便想起當日王越言貴族議會之好處,暗嘆果是非虛。

    正想著,卻接到王越通過契約法術傳過來的一個念頭,解析其信息,又見幻象王越無當軍在徹底結束此戰事後,已然將一切交由神廟軍,一干人等打掃戰場,略微收拾就已重新整隊回到船前。

    略微斟酌,便對庸王道:「剛才蛇余公子傳信於本伯,他無當軍結束此暨南之戰,即日將回返景國淮陰,請庸王向暨南派駐兵馬,處置暨南戰後事宜。」

    「什麼,蛇余公子就此回軍了?」淮上眾大夫驚訝道。

    剛才他們目光全為淮伯與各國國君之議暫時吸引,卻未注意會場中心之幻象,這時見王越,可不是已經撤離戰場?千人隊都已於暨水前列陣多時,卻是準備返回了。

    「作為戰勝軍,竟連暨南城都不入?難道連戰利品都不要嗎?」

    所謂戰利品,當然是去往城中府庫抄掠暨南大夫家族之積累,這可絕不是個小數目啊,換成淮上任一國君、大夫若有此機會,那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淮伯與王越稍稍溝通,就道:「蛇余公子說,他是淮上聯軍統帥,平息庸國暨南此亂,維護淮上之禮法,乃是應當之責,非但今日如此,將來乃至接任此職者亦當如此,所以今日乃是作出表率。」

    「早就聽說蛇余公子之高義,卻果是不虛,我淮上有此聯軍統帥,實是淮上之幸。」一位大夫感嘆道。

    陶王朝庸王道:「恭喜庸王,不費一兵一卒就平息此亂,還得了暨南之地。」

    庸王道:「蛇余公子高義,寡人卻也須以義回報,來日必當私下感謝,絕不負他今日之功。」

    與王越又作了番溝通,淮伯又道:「蛇余公子請諸位國君商議按其無當軍訓練淮上聯軍之數目,若是確定,則可速將兵車以每百人派出一位武士之數,叫武士先行前往淮陰,成立教導隊,接受無當軍之訓練。」

    「待至訓練好,則此教導隊每一人都可訓一百人隊,如此輕易將無當軍之制傳與我整個淮上聯軍。」

    「除此之外,還有一份須準備的武器、裝備等物資清單。」

    「請我淮上貴族議會按此清單,根據須練成精銳聯軍之數目進行準備。」

    庸王看了看左右,嘆道:「蛇余公子行事,真是半句空言都無啊。」

    海西大夫道:「此也非是空言之時,蔡象局勢隨時會發生變化,一旦象國為蔡國所破,就輪到我淮上了,所以我淮上聚兵、整軍速度必須要快,且越快越好,早一日成軍,就可早一日北上。」

    「甚至如有可能,可將先行整訓好的兵車為先鋒,先解申南之亂。」

    「如此,到時候還可會同申國之軍,則我們之實力又可更加壯大,對蔡國之勝算也大了幾分。」

    呂裡大夫笑道:「依此略行事,若到時候蔡國還未攻滅象國,那蔡國的麻煩就大了,原本是想吞滅我淮上、申國、象國,結果反為我七國遠勝其兵車之圍攻。」

    淮伯道:「確實如此,不過如今,還是先按蛇余公子之要求確定精銳聯軍之數目,準備相關物資,先行成立教導隊為好,另外本伯認為我淮上還欠了蛇余公子一場大儀。」

    「有此大儀,其為我淮上聯軍軍將才是名正言順,此儀就是登壇拜將之儀。」

    各國國君各自頷首,登壇拜將之儀,乃是昔日成天子拜司馬龍且為伐象聯軍總帥時首創之儀,乃於萬乘之軍,於百萬人注目之下,親手將帥印虎符交託,此實是天下武人最高之榮耀。

    淮上國君、大夫都有些激動,他們卻是從未想過淮上也有拜將之一日,只想著不久後拜將,將來還於此將率領之下,北上決戰大國,收復失地,這一切都是淮上從未有過之事。

    他們雖不能得享數十萬武卒矚目下拜將之殊榮,卻也有一種見證與開創歷史之感,此刻,哪怕膽小懦弱者此刻心中都為此感染,胸中不可抑制的升起萬丈豪情。

    察覺此氣氛,淮伯驚訝的看著下方,竟是數千年來都未見之活力,淮上其心可用如此,齊心協力之下,又有良將、兵員可用,何愁大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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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鬧

    此時,暨南城外,王越之無當軍正徐徐退軍,準備上船回返景國。

    趙午匆匆趕過來,道:「公子,剛剛自暨南大夫口中得到一個消息,蔡國為援暨南大夫之亂,已叫暨南北方尚呂一地動員兵車,據說當有三百乘兵車將於旬月南下。」

    王越稍微一思,道:「暨南之亂已經平息,蔡國兵車還會南下麼?」

    「此事卻說不準。」趙午道:「若我為蔡人,知淮上會盟聚兵,哪怕暨南之亂已平,也可派軍過來騷擾。」

    王越想了想,道:「這卻也是,但是無妨。」

    「有此暨水,又有淮伯神廟,淮上之兵車數日之間,就可自淮水他地調動過來,所謂騷擾不過是句笑話,蔡人若敢過暨水,卻又無暨南城池立足,則淮上兵車隨時都可直抄其後路,其難逃全軍覆沒之下場。」

    趙午點頭,道:「此確如公子所言。」

    一番商議,隨後無當軍陸續上船,淮伯派來催浪之祭司也至,船上的船員放開綁縛固定船隻的繩索,將船隻撐離岸邊,稍後在淮伯祭司們的催運下,暨水河面水浪徐徐翻騰,帶動船隻開始順暨水而下。

    但見兩岸之景物,不斷往後退,且越退越快,暨南城邑就已漸漸消失在視野中。

    不到兩日,他們就已回到淮陰,此叫王越不得不感嘆淮伯此水運之便利。

    無當軍於淮陰略作休整幾天。接下來王越於淮陰神廟參與貴族議會。

    經過議會議定,最終將淮上聚兵會盟之地。由初定之淮陰城確定為淮陰城東北五十里處。

    此處往西北去是呂裡,往北方去是陽翟,經陽翟兩日行軍路程,就是蔡國汲西之地。

    於此聚兵另一重要原因,卻是此地有足夠荒地可展開三十萬兵馬紮營,且有一小河南聯溧水。可得淮伯神廟水運之便。淮上一切兵馬、兵糧,都可沿淮水、溧水運至此處。

    將來北上攻蔡,此地就是淮上聯軍的後方。

    就這樣,無當軍率先至此安營,隨即於各國兵車甚至預備成立的教導隊成員到達前,呂裡大夫及景國兵車就先行到達,於此清理地面,修築營盤,為聯軍到來做準備。

    往後的幾日。附近諸國的船隊也逆流而上到達,將這片荒山徹底變成了一座大工地、大軍營。

    在呂裡及景國兵車到達的第一日,王越先行召集各地隨軍而來的文士,先行組建了後勤部。

    後勤部交由呂裡大夫負責。專門負責營盤修建、糧草運輸、安置等諸多雜事,又制下種種規章,如此除卻頭幾日稍稍忙碌,隨著後勤部正常運轉,往後反倒輕鬆起來。

    諸多小事,皆無須他操心,甚至監督運行都不須親自。自有專門人去辦。

    唯有大問題,才會報至他處,由他親自批示解決。

    組建後勤部後,王越隨後又組建了參謀部、通信部和軍法部等。

    參謀部分為兩部,一者為總參謀部,主要成員為淮上各國較為知兵之國君、大夫、武士,二者為隨軍參謀,分佈於各級軍中以及後勤部門,專為負責督促落實王越與總參謀部議定之種種決議。

    至於總參與隨軍參謀的聯繫,則交由通信部。

    在過去,神廟力量極少介入戰事,祭司與神祇溝通之便利,也就神廟獨享,少為外人能用。

    王越此次要求淮伯神廟全面介入,將但凡可與淮伯溝通的正式祭司,盡分派至各級軍中,借淮伯為中轉的通信網絡,務求覆蓋聯軍全軍,若到戰時就靠著此張網絡靈活傳遞命令,再由隨軍參謀落實。

    而軍法部,則部如其名,自是專為執行軍法而設。

    就這樣,隨著一個個部門之設立,雖淮上來此聯軍數目越來越多,王越於聯軍之管理,反倒越發輕鬆且遊刃有餘,直叫先期到來的國君、大夫直嘆能人無所不能。

    但這時,王越卻的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隨著各部門的陸續建立與完善,接下來他就開始為此北上之戰初步制定作戰計畫。

    制定作戰計畫必定需要地圖,於是就要求已經到達的國君、大夫提供。

    他的要求很快得到了回應,各國君、大夫陸續將一大堆繪製了地圖的布帛交給了他。

    可是一堆地圖到手,卻叫他大吃一驚。

    布帛上畫的都是地圖嗎?

    在他看來簡直就和小孩塗鴉差不多,既是粗陋無比,又無比例尺,甚至還有地圖繪製者的想像成分,以至於兩地、兩國拿出來的同一個地區的圖,都完全是兩個樣子。

    此等地圖,恐怕除了繪圖者本人又或對某地無比熟悉者可以認得出。

    其他人拿著必定抓瞎,這種地圖哪能用來行軍打仗?

    最後實在無法,他只得操起都快百多年沒用過的測繪手藝。

    先派墨虺飛於極高之天,選了三五個無雲之極好天氣,施以鷹眼術俯瞰大地,飛遍淮上北地、申南及蔡南大部,將大地種種攝入眼中納入記憶,他再自記憶中調取航拍景象,最後參照以毛筆精確繪於大張布帛上

    以此為基礎,又對地面各種山脈、河流、房屋、樹林、橋樑等用不同顏色、區塊進行標註,然後請了對各地熟悉的大夫、武士過來,將相關區塊一一指出其名,以小字填於旁邊,如此方製成一張好圖。

    完成這張圖後,王越將之交由畫師,又特別吩咐,必須叫其嚴格按照此圖繪製,不得有半分藝術發揮,這樣方得了大量可用地圖,暫時收起來,以備戰時交由諸軍,參考落實總參謀部制定之作戰計畫。

    就這樣,不覺間近半月就過去。

    這半月裡似並無任何大事發生,陳國六卿之戰未分出勝負,申南亂局還在繼續。

    南方荊國與越國各集數十萬大軍依舊在對峙,北方蔡國國師早已入了象國,雖勢如破竹,但象國實力弱小,本就打算守都城,戰略收縮之下,此局絲毫不奇怪。

    而暨南方向並未傳來尚呂邑大夫三百乘兵車南下的消息。

    隨著各國國君、大夫、兵車陸續到達,淮陰北方這處軍營卻越發熱鬧。

    這一日,王越正按著全新的地圖,於帥帳中思考著此次北上之作戰計畫。

    「公子,各國預成立聯軍教導隊的武士都會齊了。」趙午一聲報告,入得帳來。

    「雖然比預計來的慢,但也不晚。」王越想了想,說:「你去選取無當軍中最精銳的軍士,臨時充任此教導隊之什伍戎及百人之長,指揮他們練習隊列,先培養他們紀律性和服從性。」

    「讓無當軍士訓練武士,擔任武士教導隊的軍官?」趙午驚訝道:「公子,他們都是實力超於常人的武士,在各地皆是有封邑的武士老爺,以無當軍士普通武卒身份,如何能服眾?」

    王越低頭說:「只管吩咐下去,若是出了亂子,自有本公子來親自解決。」

    「原來如此。」趙午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這就去辦。」

    王越點了點頭,趙午應諾而去,很快消失在帳外,才過不久,帳外校場方向就是一陣喧鬧,然後愈演愈烈,聲勢越發浩大,漸漸驚動全營已至此地各國國君、大夫以及近七八百乘兵車七八萬人。

    片刻後,趙午返帳,拱手道:「公子,他們已經已經按您的意思鬧起來了。」

    「好。」王越收起地圖,道:「你先出去,叫他們在外列陣,另將各國國君、大夫,以及所有武卒都安排過來,本公子要以聯軍主帥身份訓話。」

    「諾。」趙午剛出去,王越也準備動身出去,帥帳外一位已經劃歸通信部門管轄的淮伯下曲祭司入帳匯報導:「公子,營盤外有申國公子齊和公室子申到求見公子。」

    「申國公子齊。」稍稍一思,王越就知其來必定與北方申國、申南戰局有關,便道:「且將他們安排於一旁休息稍待,本公子處理好軍務自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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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不同

    安排好申國公子豹求見之事,王越就將地圖隨手收起出了營帳,準備前往校場,卻於帳外,正逢著景國國君、陶國國君、仇國國君以及各國大夫一同聯袂而來。

    「蛇余公子,聽說新編聯軍教導隊的武士鬧事,寡人等特來為公子助威,必使其老實聽從公子帥令。」

    「多謝國君、大夫對本公子之支持。」王越微微一禮道:「不過此事,還是本公子自行解決為好,各位國君、大夫在一旁旁觀就可,稍後或許會有一場頗為有趣之事發生。」

    「有趣之事?」呂裡大夫疑惑道。

    王越笑了起來:「當然有趣,教導隊之武士鬧事,此本就在我預料之中,或者說將他們交由無當軍士一群普通武卒訓練,就是為了叫他們鬧事。」

    「公子的意思是?正是叫他們鬧事,然後行立威事?」

    「不錯,但不僅僅是立威。」王越道:「還是要叫他們親身體會本公子無當軍中諸般戰陣戰術之強,如此方可對戰陣豎立強大信心,將來哪怕面對蔡國兵車,都士氣半分不落,可以全力而戰。」

    「原來公子之安排,竟有此等深意。」陶國國君放下心來,道:「既是要武士體會戰陣之強,也就是說公子並不打算以自身武力將他們壓服,而是要靠無當軍之戰陣?」

    「到底要如何,各位國君、大夫。且隨本公子一觀就知。」

    王越神秘笑了笑,引得諸人好奇心的起。就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隨王越一同前往校場。

    到達校場後,喧鬧已經漸漸平息,此時又見他以及各國國君、大夫親至,所有武士無任何人敢吱聲,都是聽從趙午安排,於無當軍於校場中間靠前。左右各自排列出一個陣列。

    王越抬頭看了看天。此時已是下午,太陽微微西斜,但夏日的陽光不比其他季節,著實火辣無比,將大地彷彿要烤焦,以至於地面與大氣交接處的空氣隱隱都有些扭曲。

    「各位國君、大夫,今日天熱,不妨去一旁陰涼處稍待。」

    先行招呼各國國君、大夫,王越隨之上得校場前中心處高台。居高臨下俯瞰整個校場。

    一瞬間,下方才排好隊列的所有武士,以及校場周邊被剛才喧鬧驚動的各國武士、武卒目光都彙集了過來,但王越卻並未立即訓話。只是保持了個與無當軍士一般無二的站姿,在火辣太陽底下站著。

    這一站,就是近一刻鐘。

    此等天氣,任何人身處其中,都仿覺置身於蒸籠,若是無事,都會尋找一處陰涼處躲避。又或乾脆於家中不出,於此等無遮陰地站上一刻鐘,是個正常人都受不了,就更不用說身上還穿著甲具了。

    一開始,武士陣列還強忍著,畢竟王越是聯軍主帥,各國國君、大夫也都在這裡。

    但不及片刻,就開始忍不住了,武士陣營中開始傳出說話聲。

    一開始僅是幾個人,緊接著說話者越來越多。

    儘是各種不滿,滿腹牢騷以及深重怨念。

    「蛇余公子不是說要訓話麼?都上台這麼久了卻不發一言,將我們晾在此暴曬,這是何意?」

    「何意?」一位武士冷笑道:「當然是存心要耍權立威呢。」

    「這算什麼立威,你沒見蛇余公子自己也在太陽底下曬著麼?」

    「他是超階武士,還能斬殺龍巢湖神,此等強大,早就將氣力運用自如,這點陽光暴曬算什麼?」

    「可是你們看那邊沒有,蛇余公子的無當軍,都是普通武卒,與我們一樣在此太陽底下暴曬,卻紋絲不動,我們身為武士,連他們都比不過麼?」

    「嗤!」另一位武士嗤的笑了起來,道:「這有什麼用?戰場上,比的可不是誰比誰耐曬,比的是誰的劍更快,比的是誰的力更大,比的是誰更勇武。」

    「這群普通武卒哪怕能曬一天又如何,真上了戰場,老子一個殺他二十個。」

    「不錯。」旁邊武士道:「戰場上從沒聽說過誰耐曬誰就厲害的,打仗也不靠這群武卒,戰前致師靠的是超階和上位武士,一旦進入到陣戰,又是靠我們武士率先撕開敵陣,武卒不過是擊殺潰兵打掃戰場罷了。」

    「唉,都別說了,說話費唾沫,再說下去我嗓子裡就冒火了,也不知道今天得站到什麼時候。」

    「可惡的蛇余公子,竟如此消遣我等,這樣如何叫人心服。」

    這時,不遠處各國國君、大夫,哪怕撐著簦,旁側還有侍者搧風,都覺有些受不了,又見下方武士隱隱有再鬧騰的跡象,一個個眼巴巴的看著王越,終於陶王忍不住對王越道:「蛇余公子,怎麼還不開始。」

    「如何沒開始。」倒是一旁呂裡大夫看出了門道:「你們看下方,雖同樣排著陣列,但陣列可有不同?」

    陶王等國君、大夫順著向下看去,立刻就看出明顯的不同。

    同樣是於此惡劣環境下列陣,同樣是一刻鐘,武士隊列已經鬧騰不堪,左邊之無當軍之陣列的千人,卻一如之前,一聲不吭、紋絲不動,縱是滿頭大汗都無人動彈去擦,皆是面露堅毅的看著前方,好像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都是不懼,看起來好像一個個沒有生命的雕像。

    「蛇余公子真是練的好兵啊。」稍微一看,眾人就不免感嘆。

    這時,高台上王越忽的動了,只見抬手一揮,一個墨綠色的身影瞬間由小變大,轉瞬間由小變大,從一條小蛇竟變的如同一輛火車大小,卻直立著身體往校場方向一傾。

    校場上驟燃出現一頭如此巨大的蛟龍,無論是在一旁觀看的國君、大夫還是下方的武士、乃至更遠處的武卒都齊齊嘶了口涼氣。

    尤其是下方的武士簡直是驚懼了。

    這頭如此巨大的蛟龍,此刻那龐大的身體隱隱正朝他們所在方向砸落,不用腦袋去想,他們都知道被砸中是什麼滋味,哪怕上位武士若不躲避,當面受此一砸,都必定成為肉餅啊。

    「都快閃開,要砸下來了。」

    「蛇余公子到底想做什麼,想殺了我們麼。」

    一瞬間,所有牢騷、咒罵都盡停止,武士們紛紛驚叫著,再也顧不上列陣,齊齊向遠處躲避,有多遠走多遠,原本還算齊整的隊列在瞬間就散於無形且陷入了絕對的混亂,到處都是武士奔走縱躍的身影。

    「轟!」墨虺無比巨大的龍軀,重重砸落在校場上兩個陣列之間。

    整個校場在剎那間好像發生了一場九級地震,地面扭曲開裂,碎土四濺、灰塵蒸騰。

    武士們又是一陣雞飛狗跳,罵罵捏捏不已。

    片刻後,空氣中瀰漫的灰塵漸漸平息,一位對王越早就不滿的武士再也忍不住,直接衝到陣前,大聲說道:「蛇余公子,你到底想做什麼,想殺了我們麼?」

    「不錯,想殺我們就殺好了,犯得著如此折騰、消遣。」

    只有一人出頭,其他武士頓時群情激憤。

    他們一個個如潮水湧上前來,竟是黑壓壓一片,憤怒的目光和情緒在空中瀰漫彷彿形成了實質。

    「肅靜。」天空中,陡的好像一聲雷鳴炸開,轟然間將所有武士憤怒的吼聲壓下。

    聲音過後,王越面無表情的叫墨虺變小,仍舊飛回自己袖中,淡淡看著下方武士,冷聲喝道:「你們看看你們成什麼樣子,還像個武士嗎?」

    「再看看旁邊,剛才如果是戰場上,你們已經潰散,並且導致整個陣型崩潰,一場大戰已因為你們徹底轉向劣勢,甚至徹底陷入無可挽回之境。」

    「什麼?」武士順著王越的聲音,朝無當軍士看去,只見剛才那等動靜下,哪怕腳下大地已經開裂,無當軍士的陣列竟沒動搖絲毫半分,面對墨虺傾倒的威壓,身為普通人的無當軍士竟無一人恐懼、避讓。

    不對,他們並不是不懼,

    武士們緊盯著靠近墨虺摔落區域的無當軍士,此刻很多人,他們的腿正打著哆嗦,臉色無比蒼白,顯然是無比驚恐之相,可在如此恐懼之下,他們竟還站住了,沒有一人亂陣型,更無一人逃竄躲避。

    怎麼會這樣?明明都恐懼成這樣了啊,一時間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無當軍,看著這樣的無當軍士,他們隱隱就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彷彿不可戰勝的力量直衝過來,身心都為之衝擊的顫慄。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4 07:15
第十九章 比試

    「看到了嗎?」王越冷聲道,然後又對一位無當軍士問:「木由,向右一步出列。」

    「告訴他們,剛才為何不躲、不逃。」

    名叫木由的無當軍士深吸一口氣,邁開還在顫抖的腿,從隊列中出來,劈啪一個立正右拳砸在胸前,無比乾脆利落的向王越行了個軍禮,大聲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根據無當軍規,無當軍士中身處戰陣中,不得命令,不得私自行動。」

    王越繼續問:「若是在戰場上,你私自行動、躲避會帶來什麼後果?」

    木由道:「若我私自行動、躲避,必定造成陣型混亂,繼而可能讓整個戰陣崩潰,叫整個隊伍陷入到為敵屠殺之境地,最後我木由依舊難逃一死。」

    「所以,當面臨此情勢,當不懼生死正面迎上去,哪怕身死都要維持陣型之完整。」

    「只要陣型完整,我們就可以取得勝利,我的戰友必定為我復仇。」

    「回答的很好,剛在表現的更好,你是一位優秀的無當軍士。」王越讚揚道:「現在請歸隊。」

    「諾!」木由乾脆利落的一禮,回歸隊伍,王越又看向前方圍過來的武士,道:「剛才你們在陣列中說的話,本公子盡都聽入耳中,我聽到有武士說,戰場上普通武卒無用,全靠武士的勇武。」

    「我還聽到一個武士說,他一個能殺二十個武卒,是也不是?」

    「不錯reads;。」一位身形壯碩,肚大腰圓、臉上滿是橫肉的武士挺身站了出來:「這句話是我說的。」

    他看向左右,傲然道:「難道我有說錯嗎?自上古聖皇建立大虞王朝以來,天下間哪場戰爭,不是我武士或乘戰車、或步行衝鋒在前。率先撕裂敵陣,再由武卒追殺潰軍的?」

    「天下間哪一場戰爭的勝負,不是由我們武士決定的?」

    「蛇余公子。我看你今日之做派,難道還想讓這些武卒爬到武士頭上不成?」

    王越沒有直接回他話。只向旁邊無當軍士問道:「這位武士說他一人能殺你們二十個,現在本公子需要三位勇士站出來,與此位能殺二十個武卒的武士作一場比試,無當軍士敢出戰的前進一步站出來。」

    「嘩!」整個無當軍士的陣型整齊劃一的朝前一步,無比齊整的動作,掀起一股莫名的威勢,只叫聲稱一人可殺二十個武卒的武士身體一震,其他武士面色也為之一肅。

    這群名為無當軍士的武卒與他們過往見過的武卒太不一樣了。

    如果一人如此。倒還不算什麼,一隻軍隊中有少數精銳武卒並不奇怪,難得是整隻軍隊皆是如此。

    見此情景,王越笑道:「竟然這麼多人都敢戰,這叫本公子如何確定人選呢?」

    他看了看那位武士,道:「若本公子來選人,這位武士或許還會以為本公子選出了你們中最強者,到時候輸了還會不服氣,那麼就這樣吧,這位武士。你親自去無當軍士中,選出三位軍士作為你的對手。」

    又對一旁趙午吩咐:「未免此次比試損傷兵器裝備又或傷著這位武士,你且去將比試用的裝備拿來。」

    「諾!」趙午應諾。退下稍稍招呼,稍後就有幾位輔兵上得前來,搬上來一系列平日裡無當軍士與當日溧南莊園一戰俘虜神廟武士比試訓練用的裝備。

    比試用裝備,無當軍士一方的裝備和他們平日裡使用裝備一樣,都是大盾、短劍、標槍。

    不過哪怕是下位武士力量有遠為普通人大,尤其是氣力具備滲透破壞性,普通蒙皮木製盾牌容易為其損壞,所以比試用裝備中的盾牌就是木盾與青銅結合的盾。

    此盾比原本盾牌稍重,卻可防得住武士運轉氣力的攻擊。

    當然這並不是為無當軍士提高實力的作弊。只是避免每次比試都要損壞一兩面木盾。

    武士一方的則是於身體外撐開,包括頭盔在內的藤製甲具。

    經過特殊工藝處置後。藤甲既是輕便又是結實,可防得住刀砍穿刺。這是避免武士在交手中受傷。

    畢竟哪怕成為武士,依舊是血肉之軀,只要不是上位武士那等可撐開一圈氣力防護者,若挨上一劍或被標槍狠狠紮上一下,那都是會流血死亡的。

    「武士大人,比試前請著甲。」輔兵將藤甲捧至武士身前。

    武士輕蔑的看了一眼藤甲,道:「蛇余公子,連一件像樣的甲冑都不肯予我?」

    王越道:「此甲之防護,遠在皮甲之上,又比銅甲更輕便,若是不信,你盡可一試。」

    武士不信的在藤甲上拍了拍,面色微變,然後猛的舉起手,運起了氣力,揮手向下一擊,這一下足有千斤之力,足將一條青石都劈成兩段,然而打在藤甲上,僅叫藤甲微微下陷隨即彈起。

    「真是好甲,除非用氣力滲透,否則僅憑力氣無法破壞reads;。」武士讚道。

    一旁旁觀的國君和大夫們也微微吃驚,一件藤編的甲竟有如此防護?

    試過了甲具的防護,武士將甲具拋在一旁,道:「甲具雖好,但我卻不需要,對付武卒,又何須用甲?」

    王越搖了搖頭,隨手示意,就有輔兵抬出一個靶子。

    一位無當軍士出列,無比熟練的拿起標槍,行至十五步內,按著練習過無數次的姿勢,朝著靶子甩手猛力一投,啪的一聲,標槍應聲扎入靶心,巨大的力量帶著靶子都往後一跳。

    完成此投,軍士朝武士笑道:「這位武士大人,您確定您的身體挨得住此標槍一下?」

    「此標槍技法,乃我家公子所傳,我無當軍士,雖非武士可以以氣力整合身體力量,但通過每天苦練此投槍技法,以身體和技法整合力量,投出的標槍,其力量不會比尋常下位武士差多少。」

    說完,軍士就行禮就退下。

    見武士無語,王越又朝隊列一位無當軍士招呼道。

    「再來位軍士,讓這位武士看看你們每天苦練的技法,省得這位武士以為無當軍士中就少數人如此。」

    隨即另一位無當軍士出列,掣起標槍,慢步走到靶前隨手往前一砸。

    這位無當軍士身體因為更強壯的緣故,發出的力量遠比剛才那位軍士強的多,手法也熟練,其標槍出手的時候,使出了進階可用來破盾的投槍技法,以掌心往下帶了下,使標槍在半空中還帶著旋轉。

    如此一擊之下,竟將一面完好的木靶扎透且撕裂。

    隨著此靶應聲而裂,王越又命令道:「無當軍士第一百人隊第一列出列。」

    然後又朝武士身前一指「投」。

    二十五位無當軍士飛快出列變陣,將陣列正面面對武士,然後徐徐前進,無比熟練的衝至其身前二十五步處,整齊劃一的將手中標槍投出。

    空氣中一陣嗖嗖嗖的聲音,標槍密集紮在武士身前不遠處。

    王越指著前方地面上密集的標槍:「如果在戰陣中,這位能殺二十位武卒的武士,剛才你已經死了。」

    武士面上顏色急劇改變著,低頭接過輔兵手中的藤甲,在輔兵幫助下著甲於身,強自道:「蛇余公子的無當軍士,不是普通武卒,我在淮上從未見過出手力氣這麼大的武卒。」

    「不過,蛇余公子你且別笑的太早。」武士深吸一口氣道:「這些武卒通過公子傳授的戰技,能夠發揮出的力氣的確接近甚至不比我們下位武士差,但是此等力乃是死力,畢竟比不得氣力。」

    「擁有氣力,武士不僅僅是力大,更可對氣力集中使用,速度比他們快的太多。」

    王越道:「既是如此,你便選三位無當軍士作為對手試試。」

    武士點了點頭,走向無當軍士的陣營,也未刻意打量,隨便選出了三位軍士,作為此場比試的對手,隨即三位軍士面無表情的出列,因身上攜有武器,就只換了一面加裝了青銅結構的盾牌。

    「請。」武士於十步之外朝三位軍士行了個武士禮。

    「請。」三位軍士相視一眼,隨即擺開了一人在前,兩人略退其後居於左右的簡單戰陣。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4 07:15
第二十一章 服

    就在這時,三位軍士趁著他停住步伐的瞬間,三柄標槍就往他身前和身周呈覆蓋狀大力投出,隨著「啪啪」兩聲,整個校場都安靜了,石昆竟是一個不注意,就為三位軍士的投槍擊倒在地。

    一個不注意,一不小心,聽起來似乎只是個失誤。

    但是武士們心裡清楚,如果在戰場上,局勢通常無比混亂,下位武士死於流矢、亂矛也是有的,但那等情況畢竟比較少,可是對陣的如果是無當軍士此等精銳武卒呢?

    更可怕的是,他們十分清楚,此次自己參加的是什麼教導隊,就是為學習無當軍士的戰陣、戰術,準備學會後培養和帶領十萬這等精銳武卒啊。

    三位精銳武卒就可戰勝下位武士,十萬這等精銳武卒,這樣大的數量,想想就覺可怕,而且淮上以精銳武卒北上決戰大國獲勝,焉知他國不會紛紛效仿,到那時這整個天下,還有下位武士的立足之地嗎?

    下位武士還能夠為貴族大夫們看重封以小邑招攬嗎?

    恐懼、憤怒過後,一種莫名的無力和悲哀籠上武士們的心頭reads;。

    王越敏銳感受到了這種奇特的氣氛,這群武士,讓他想到了少時教授他習武的一位老者。

    老者百多歲,都快入土的人,本來準備將手藝和槍都帶棺材裡去的,卻叫他碰上了。

    見他肯用心,就教了他些把式,叫他一輩子受益。

    那老者無後人,最後是他親自送入土的。

    臨去的頭兩年,許是覺得要死了,就愛給他講過去的事,年輕時候的事情。

    但說的最多的。卻還是他師傅。

    說他師傅武道通神,出神入化,各種如何厲害。整個中國北方少有敵手,說如果放到古代是書上的各種亂世。說不得也是個楚霸王、冉閔、楊再興這等百人千人敵。

    可惜沒能趕上那等好時候,最後卻是在庚子年,被一群身為普通人的洋鬼子抵在巷子裡用洋槍打死了。

    每逢說故事,說他師傅,老者都會紅光滿面、滿心自豪。

    可到最後,就都是如這群武士般模樣,臉上這種莫名的悲哀。

    王越知道那是什麼,也可感受老者以及這些武士心中的震撼。但卻絕不同情。

    這時石昆猛的自地上爬起來,情緒激動,大聲吼道:「我還沒輸,武士怎會輸給這幾個普通人,我可以爆發氣力,爆發氣力就可以發出匹敵上位武士的一擊,絕對的力量,他們絕對擋不住。」

    對啊,下位武士若爆發氣力,不下於上位武士一擊。這三位軍士豈能應付?

    一瞬間,就好像黑暗裡看到了光,武士們彷彿看到了希望。

    王越卻一聲冷笑。毫不留情道:「你的確可以爆發氣力,但能爆發幾下呢?爆發一下,殺我一位軍士?爆發第二下,再殺我一位軍士,這時候你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了吧。」

    「然後爆發第三下,與我第三位無當軍士同歸於盡?」他深吸了一口氣,毫不留情的將武士們心底的希望徹底碾碎道:「可是一座小村邑,足可輕易供養十個精銳武卒呢。」

    石昆身形猛的一顫,忽的無力癱倒在地。幾番比試,他氣力幾乎還沒用多少。還有的是力氣,可是卻被王越這番言論和三位軍士擊敗他的事實面前。從身體到精神都被擊垮了。

    其他武士,雖未參與比試,但和他沒什麼兩樣。

    整個校場陷入了一片沉默。

    良久,武士中一位上位武士從武士群體中走了出來,道:「蛇余公子,你也是武士,今日卻為何要絕我武士之路呢?你可知道,公子之法一旦傳出,恐再也無那麼多人願費小半生時間一番苦練成為武士了。」

    「因為成為武士又如何呢?會被一群武卒輕易圍殺?」

    「並且對於下位武士、中位武士而言,恐再不會有封邑這回事了吧。」

    「這樣下去,整個天下的武士會越來越少……」

    「誰說我絕了武士之路呢?」王越反問,道:「你們難道就未想過,一群普通軍士,通過戰陣戰術訓練,可以實力大為增強,能夠匹敵武士,武士若也習練戰陣之術呢?」

    「今日本公子只是要告訴你們,憑藉個人勇武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未來之天下,必定是戰略、戰陣與戰術的天下,想要憑個人勇武闖天下很簡單,先成為上位、超階武士再說吧reads;。」

    「而今日你等還當感謝我,感謝本公子讓你們看到了無當軍士之厲,否則將來碰上了別國訓練出來的精銳武卒,戰陣之上對你們就不是幾次比試這麼簡單,而是屠殺了。」

    「當然,或許有武士可能會說,天下間尚且無此等精銳軍士。」

    「但是,於陳國這等以陣戰聞名之國,數位精銳軍士可以匹敵武士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甚至當日本公子所破黑胡盜中隨黑胡轉戰北方殘留下來的精銳老兄弟,就皆有此能,這意味著什麼呢?」

    「意味著這只是一層象縞,差的只是誰來捅破他,一旦哪國率先捅破,就必定傾力大量訓練。」

    「就如月前我淮上各國國君、大夫在知曉本公子無當軍士可以一當十破暨南百乘兵車後,明明知道訓練精銳聯軍消耗物資、錢糧遠比普通武卒大的多,可是依舊咬牙要練十萬。」

    「我淮上如此,他國皆能,淮上之精銳,此次北上決戰蔡國,一旦勝利,則其他大國必定紛紛效仿,到時候整個天下之精銳武卒,就不止幾千、十萬,上百萬都或有可能。」

    「於此數千年未變之局,你們這群武士若還憑藉著所謂個人勇武而不思其他,則遲早會為天下間數十乃至上百萬的精銳武卒徹底消亡。」

    「此言本公子,只說一次,便不再多言。」

    「接下來,若還有那位武士想挑戰我無當軍士者,現在就可上來,下位武士若無自信,不如中位武士上,不過我無當軍士欲對付中位武士,就須增添兩位以五對一就可。」

    片刻,見無人出場,王越便道:「若無人出來,本帥宣佈,自今日起,所有武士皆不得藐視我無當軍士,當接受無當軍士之戰陣訓練,直至將戰陣戰術之要領皆學會精通。」

    「學會後,還須經過考核,方可於來日淮上最精銳千乘常備聯軍中擔任軍將和各級指揮。」

    「若是不能通過,各位還是回地方欺負下普通國人野人為好,免得將來國戰上給淮上人丟臉。」

    「現在。」他看著眾武士,大聲喝道;「聽本帥命令,重新整隊。」

    「諾!」眾武士垂頭喪氣的應諾,聲音低沉、參差不齊。

    「大聲點!」王越大喝:「你們的聲音連女人都不如,還是武士嗎?無當軍士,給他們作個表率。」

    「諾!」千人齊聲,聲音震天。

    「教導隊武士,聽本帥命令,重新整隊。」

    「諾!」武士們大聲回道。

    「聲音不齊整,給本帥再來一遍。」王越指著下方大喝:「教導隊武士,聽本帥命令,重新整隊。」

    「諾!」接連三遍,王越終於滿意,將教導隊的訓練,當眾宣佈交給無當軍士中選出的精銳軍士指揮,這回再無任何武士埋怨其他,都是服服帖帖的應諾聽命。

    「彩!」完成訓話,王越頓得到景陶二國國君及大夫之大聲喝彩。

    陶國國君越眾而出,道:「蛇余公子今日真是叫寡人大開眼界,寡人再次確定此次淮上會盟選公子為主帥實乃萬分正確之事,有公子訓練和統帥我淮上聯軍,寡人對此次北上與蔡國決戰再無疑慮。」

    陶國國君之言,眾大夫齊齊稱是,王越與他等稍稍寒暄,想及先前申國公子和申到同來拜訪一事,便行作別,叫趙午去通知申國公子一行,叫他們於帥帳一會。
V123210 發表於 2017-5-30 11:34
異世龍蛇 名傳淮上 第二十二章 求援

    回到帥帳,在几案前稍後,趙午就引了兩個年輕人進來。

    其中一位就是於尹陰認識,成全王越蛇余公子大名的申到,另一位與他年紀差不多,相貌也有些相似,但一張雖是俊朗卻略顯消瘦的臉上,眼神總給人一種不正以及無力感。

    只看此面相,王越就知此人性格偏向陰暗,且意志當不十分堅定,容易動搖又或為諸象所惑,而意志不堅定者,也往往易為情緒左右,喜怒哀樂難以自控而無常。

    「公子,王越有禮了。」兩人才入帳,王越就親迎上去,又對申到道:「申兄,多日不見。」

    「公子齊,拜見蛇余公子。」公子齊與申到各自一禮。

    「兩位請坐。」王越單手迎了迎,便回於主座,等到兩人於一旁几案後之草蓆落座,他才繼續道:「今日未知公子前來拜訪,可是有何要事?」

    公子齊往旁邊看了一眼申到,申到忙拱手道:「蛇余公子,我家公子乃是向淮上請援來的reads;。」

    「請援?」

    王越對申國局勢也有所瞭解。

    蔡國汲地入申南之兵車,也不過四百乘左右,哪怕加上渚氏兵車,也不到六百乘,以申國這等千乘大國,只消稍稍動員各地大夫軍力,當能輕易應付才對。

    此等局勢,申國請什麼援?

    稍微一思,王越便問:「如今申南是何局勢?」

    這話卻非是申到所能知了,於是公子齊低沉道:「蔡國汲地之兵車,攜突襲之勢入申南,先破尹地與渚氏合流,又北上攻平萊林,接著迫降陽林邑大夫。由此據申南半地。」

    「因有渚邑大夫等申國大夫協助,其所據之地兵車武士盡被他收歸為用,於申南之兵車超過八百乘。」

    「如果僅為此也就罷了。還尚屬於我國國師與地方大夫之軍合力所能應對。」公子齊忽的哭喪臉,道:「但是。蔡國攻象之軍主力前往圍攻象都時,不久前竟分出了一支兩百乘的偏師,極速橫穿了象國直插於我申中。」

    「我國師及地方大夫動員起來之軍,本在申中聚兵正欲往救申南,卻於行軍途中,猝不及防遭其自後方急襲,損失頗為慘重,只是勉強未有大潰。但蔡國汲地與渚氏大夫之聯軍卻於此時驟然北上。」

    「如此後有攻象偏師,前有汲地與渚地聯軍,我國師被重重圍困於申中與申南之交,申南各地其他大夫欲救援,卻不想反被汲地與渚氏聯軍分兵伏擊……」

    聽著公子齊口中此次蔡國兵車動向,王越心下微動,蔡國此次對申國出手可真是不一般啊。

    此世於四五十年前,各國的戰爭模式還是講究種種規矩,往往是約定場地、戰前致師、再雙方各集兵車結陣一沖了事,可謂是堂堂之站已極。而兵不厭詐,不擇手段,卻是越國以此法擊敗荊國後的事。

    但再如何不擇手段。兵不厭詐,相對而言,天下戰爭也並未玩出什麼特別的花來,可今日之蔡國對申之戰,整個過程,王越隨便就能想到奇襲後方、圍點伏援等一系列謀略名詞。

    他稍稍一思,問:「申南大夫之軍被伏擊,這是幾日前的事?」

    「這是三日前之事。」公子齊道,又補充說:「本公子乃是借了農家宗師所養飛禽送了一程。方於昨日趕至淮陰,正碰上申到。聽及淮上五國會盟欲救援申國、抵禦蔡國,便於今日來拜訪公子。」

    王越點了點頭。又問:「蔡國攻象偏師是如何完成極速橫穿象國的,按照常理,其身處象國敵境,兵車步軍推進之速,不可能有如此神速。」

    「蔡國人倣傚了北狄,組建了馬軍,此偏師就是其馬軍,借了馬力橫穿象國。」

    「馬軍?」王越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騎兵,便繼續問:「蔡國人的馬軍,是如何作戰的?此事萬分重要,關乎我淮上聯軍整軍北上與之決戰之大事,你務必與我詳細道來。」

    「馬軍作戰?」公子齊微微差異:「馬軍的作戰和步軍是一樣的,只是行軍可借馬力。」

    「原來是這種馬軍。」王越一聽就知道是如何事了。

    這是地球早期的騎兵,沒有馬鞍、也沒有馬鐙,騎士騎在上面,只能靠夾緊雙腿固定身體,除卻個別厲害的好手,多數人是無法這樣騎馬正常作戰的,所以早期的騎兵都是騎馬步兵。

    既是這樣的馬軍,王越就放心了。

    因為他此次推廣淮上聯軍採用的戰陣,乃是昔日的羅馬方陣,此陣自一現世,就徹底淘汰了過往的戰車,並將亞歷山大大帝大帝仗之東征橫掃萬里的馬其頓方陣也掃入故紙堆,羅馬人依此於地中海所向披靡reads;。

    但時代在發展,無敵的馬其頓方陣會不再無敵,羅馬方陣也是如此。

    將羅馬方陣淘汰的,恰恰是後來興起的重騎兵以及騎射手。

    首先羅馬方陣乃是陣列線,對付其他步兵,有著極大優勢,但碰上了人馬皆重甲的重騎兵,標槍和短劍威力就不足了,很容易就為重騎鑿穿突破、擊潰。

    又因標槍殺傷射程有限,步兵行動能力亦是有限,顯然無法應付來去如風,且射程遠勝標槍的騎射手。

    在戰史上,人馬皆甲的重騎是後來才出現,但早在羅馬時期,羅馬人面對並不成熟的帕提亞騎兵騎射戰術時,此方陣於騎射戰術的劣勢就已經一覽無餘,竟只能靠大盾結龜甲陣守,毫無追擊殺傷對手之能。

    「公子,既知我申國危局,不知淮上何時可發兵北上援申啊。」見王越思索,公子齊忽的急了。

    王越想了想道:「淮上聯軍如今正在聚兵整軍,最快須一個半月方能北上。」

    「什麼,一個半月?一個半月越我申國之軍恐怕早就大敗了。」公子齊猛的站了起來,急道:「公子,我見此營中之兵車已經不下*百乘,若能即刻自此北上,或還來得及救援我申國啊。」

    聽公子齊如此一說,王越就笑了起來,道:「公子莫非全然不懂兵事乎?」

    「有道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此地確實有*百乘兵車,但一場大戰的糧草尚未準備充足,後勤輔兵民夫更是還未到達,此時北上,我淮上這九百乘兵車走到半路就得餓肚子,還談什麼救援?」

    「而且此時所聚之兵,乃是自各國、各地聚集而來,未經一番整訓,不過是一盤散沙,縱是糧草充足,北上以此之軍,對蔡國精銳,恐怕是一觸即潰,不說救援申國,反將自己賠進去。」

    「此次蔡國三軍之統帥,可不是尋常之輩,我淮軍北上還須得準備萬全才可。」

    「那我申國呢?」公子齊憤聲道:「再過一個半月,國師盡喪,已經是要被破家滅國了。」

    王越淡淡道:「破家滅國也是無妨,只要申國國君公室還在,各地大夫未死,來日會當本公子領淮上聯軍北上決勝蔡國,自會盡陳盟之義行存亡繼絕事。」

    「你!」公子齊兩眼怒睜,緊緊盯著王越,道:「你是亡國公子,就恨不得全天下公子都如你一般嗎?你不救,可這淮上可不全是你說了算,你不過是被推舉出來的聯軍統帥而已,我自去尋各國國君分說。」

    說完,公子齊就怒氣衝衝轉身,然後瘋一般衝出帳外。

    看著這位公子,王越搖了搖頭,問:「申兄,你家這位公子的脾性頗大,望之非似人君啊。」

    聽著王越這句話,申到身體就是一震,他忽然就意識到,王越這位數月前一介或只有幾位家將武士跟隨的亡國公子,今時今日已經完全不同了。

    來~日申國若真的為蔡國所破,待至他率淮上聯軍擊敗蔡國,行存亡繼絕事時,公子齊或許只因他今日觀感,哪怕其母再受國君寵愛,都會與太子或更進一步的申國國君無緣。

    申到實是想不到,王越與他同來淮上,短短時日之間,竟已經走到了此等地步。

    想著如此,申到拱手一禮,萬分誠懇道:「公子齊自幼為其母寵壞,言出無狀,其乃個人得罪公子,非能代表申國,還望公子萬勿因此而怪罪申國才好。」
V123210 發表於 2017-5-30 11:35
異世龍蛇 名傳淮上 第二十三章 下水

    「一個小孩子而已,本公子怎會因此遷怒申國?」

    王越隨即笑問:「難道在申兄眼中,我是那等器量狹小之輩不成?」

    一言之間,申到頓陷入窘迫之中,見他無言,氣氛驟變,王越笑道:「此是玩笑話,申兄切莫見怪,公子齊一事,看在申兄面上,我只當未發生好了。」

    「不過先前,我言淮上聯軍北上須起碼花費一月又半方可,此卻絕非是搪塞之言。」

    申到微微舒緩了一口氣,道:「此事公子無須解釋,我申到雖不長於軍略,但還是有所涉獵,先前公子對我家公子之言,雖在他耳中聽來或許是敷衍、推搪,我卻還是可以理解的。」

    「申兄理解就好。」頓了頓,王越心頭閃過自己人才稀缺的現狀,他原本就想有機會尋申到,再次嘗試看是否能夠招攬,今日申到既是在此,便笑著對他說:「申兄自申國來此淮上,近來可有何收穫?」

    申到搖了搖頭,感嘆道:「短短時間能有什麼收穫呢?」

    王越想了想,道:「我有一故事,與申兄之現狀有關,不知申兄可願聽聽?」

    「故事?」申到點頭道:「蛇余公子的故事,必定不是尋常故事,聽之當有所得,申到自當恭聽reads;。」

    於是王越便說道:「故事說的是有一人,立志成為此世間最擅泳者,於是從小就學習了無數種關於游泳的知識,如此及至弱冠時,天下間論及關乎游泳知識者,已經少有人比的過他。」

    「但是,他胸中雖有萬般游泳相關之知識,可是卻從未下過水。並不知道在水中究竟是何感受。」

    「申兄,你覺得這種情況,此人能否達成他之志向。成為世間最擅泳者呢?」

    申到聽著便笑了起來,道:「此人空言學泳。可是卻從未下過水。」

    「也就是說,他花了十數年時間,竟連最基本的游泳都還未學會,恐怕連自小生活在江邊的三歲小兒都不如,此等狀況,如何能成為天下間最擅泳者?」

    「我若是他,此時必定下水,先將基本的游泳之法學會。則昔日所學只知識、技法,盡可為用,如此其志向可成。」說道這裡,他恍然大悟:「公子的意思是請我下水?」

    「不錯。」見他聽明白了故事含義,王越笑著說。

    申到皺眉道:「聽公子一席話,我倒是想下水一試,可是哪有下水之機會呢?我於淮上默默無聞,哪怕公子為我向各國國君引薦,他們恐怕也不會輕信我之能為。」

    「而且,我畢竟從未下過水。哪怕被委以重任,也是唯恐才能不夠勝任,到時候反倒折了公子之臉面。」

    「哈哈!」王越大笑起來:「我是為我自己在邀請申兄啊。申兄可還記得當日南鄙一言?」

    申到想了想,道:「難道公子不僅為淮上五國之統帥,來日或還能於淮上執政?這卻也是,以公子之能為,統帥五國聯軍都可,執政五國中任何一邦又算得了什麼呢?」

    「也罷,既是公子如此誠心相邀,我申到便大著膽子受公子之請了。」

    「好!」王越大喜道:「此次淮上會盟聯軍北上,若無意外則必定會擊敗蔡國。到那時當收回數百年間為蔡國割取之領土,其中蔡西南之汲地諸邑就是我王越復國之資。」

    「到時候。申兄便為我擔當負責踐行法律法令之司寇一職如何?」

    「什麼?公子竟是要復國了?」申到大吃一驚,隨即嘆了口氣。感慨道:「真是想不到,不過數月之間,申到依舊是申到,公子竟已然實現無數亡國公室之夙願要復國了。」

    正說著,帳外忽的一陣喧嘩,王越微微一聽,道:「帳外何事喧嘩?」

    立刻有淮伯祭司進來道:「回公子,剛才忽有一人駕一木鳥自南邊飛來,如今在正在營地上空盤旋,不知是敵是友,軍中武士、武卒或觀熱鬧,或呼喝欲引弓而射,以至於喧嘩。」

    「一人駕木鳥?」王越招呼申到道:「申兄,不如一同出去看看。」

    兩人出得帳外,抬頭往天上一觀,果然見得一隻木鳥般的器械,正自上方徐徐劃空而過,忽然木鳥飛行動作顫抖了一下,緊接著就見一條布帛卷猛的拉開。

    「求見蛇余公子?」申到徐徐讀出來:「公子,此人是來找你的。」

    「原來是他。」王越一看就知,此世能有稍高器械造詣者,除卻公輸家再無其他,而會來找他者,無疑就是他假扮蓋列時推薦過來的公孫榆了。

    「傳令下去,此人乃是來尋本公子,叫全軍全營,停止一切喧嘩reads;。」

    淮伯下曲祭司稍稍溝通,不及幾十個呼吸,王越之命令就由各軍中淮伯祭司轉達隨軍參謀,再由參謀落實,各處皆傳出呼喝聲,整個軍營頓時就停止喧嘩安靜了下來。

    旁邊全程目睹王越一言之間,整個軍營頓時安靜之現象,申到又是一驚。

    王越對軍營諸軍的控制能力,未免太誇張了些,簡直是前所未見。

    軍營停止喧嘩,王越當即將墨虺驅了出去,叫其化為蛟龍乘著雲氣飛上了天。

    片刻,墨虺以雲氣連人帶木鳥一同捲了下來。

    等到木鳥落地,王越稍稍打量,發現這木鳥狀之飛行,竟是靠螺旋槳,至於動力系統?沒有動力系統,全是這位公輸家的少年以法力驅動,而一落地,公輸榆就開始飛快的拆卸。

    原來壓根整個就是各色木板之類以他法力線拼接固定,法力線一撤走,他三兩下就將其拆卸成一塊塊木板,很快就摺疊好堆在一旁,再看就像個小推車的樣子。

    少年須臾不離的人偶伴侶,這時正坐在車中,在不動的時候,已經有幾分靈動感像個真人,毫無疑問,公輸榆已經將他交給的那道法術修煉成功。

    「你就是蓋先生說過的公輸榆?」

    「拜見蛇余公子。」公輸榆先行一禮,道:「我就是公輸榆,蓋先生向公子有提起我嗎?」

    王越道:「蓋先生臨走時說過,說你想以自身所學為本公子效力為代價,要我教授你機關術?」

    「是的,公子。」公輸榆拱手道:「若公子真能教我那等機關術,可叫我達成所願,為公子效力又何妨?」

    王越想了想,道:「你雖是蓋先生推薦,但我家秘傳之機關術,過於驚人與玄奧,常人哪怕見都見不到,就更不用說教與外人了,不過你既願為我家效力,倒還勉強說得過去。」

    「但是,此機關術過於玄妙,所慮者,以你之能,未必能夠學會,到時候又為我家將豈不是會後悔?」

    公輸榆深吸一口氣,微微一思道道:「這世上任何事,就如製造一個器械。」

    「看著器械無比複雜的圖紙,若僅僅停留在想像,當然是千難萬難,可是若是做,將整個器械分解成諸多易行的散件,然後一件件來完成,最後往往不知不覺、十分輕易的就可將器械完成。」

    「公子說難,但公子既能學會,我公輸榆為何就不能?」

    「但願你看過之後,還敢如此肯定,因為你當前所見過的任何器械,其精妙程度,恐不及其億萬之一。」王越轉身往帳篷裡去,道:「且隨我來,先看看再說。」

    公輸榆急忙跟進去,邊入邊道:「倒是想見見公子之機關術,是否真有那般玄妙。」

    王越入得帳篷片刻,見申到並未跟進來,便向外道:「申兄不妨也進來一觀?」

    「這,公子家的秘術,此是否有所不便?」

    王越笑了笑:「換成尋常人,此秘術必定是不會為之所見,但我蛇余國未來的司寇卻是無妨的。」

    「既是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申到拱手一禮,還未入帳,就聽到公輸榆一聲驚呼,心下不由好奇,急忙進入其中,抬頭一看,哪怕不懂機關術,也被震的目瞪口呆。

    ...
V123210 發表於 2017-5-30 11:35
異世龍蛇 名傳淮上 第二十四章 機關

    帳篷內,只見王越座於主座之上,掌中散著一了漆黑的光,往外投射出一個如同真人的影像,在帳中自如行走,口中還哼唱著猶如天籟之歌聲,申到一見之下,只若看到了傳說中的神女。

    但此神女身上,卻有一些位置,閃爍著一團光斑,光斑往外一延,隱隱就是神女相關部位被揭開了皮肉的樣子,內裡竟是無比精密的傳動影像,而此影像上又有光斑。

    光斑往外一延,是光斑相應部位被以倍數放大之象,而後放大之象上,又有放大之象,如此層層放大,只見每一個放大影像上,都有著密密麻麻的各種機關構造,足看的人眼花繚亂。

    申到細數層層放大,目光落在最後一個影像上,心知此巨大影像的實體,或許連一粒灰塵大小都沒有,可是內裡依舊有著如此繁複的機關,如此再想想這個如同神女的機關人有一人大小。

    這樣一想,他暗自計算此機關神女內部之機關數目,只覺恐怕比天地間沙塵還多,只是想想就覺恐怖,再看旁邊公輸家的少年,在驚呼之後,腦袋就好像挨了重重的一擊,整個人都蒙在了那裡。

    他終於明白王越之前所言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好一會,影像已經停歇,他才回過神來,滿臉沮喪,聲音帶著顫抖的問:「這世間,怎會有如此精妙的機關術,她之精妙何止強於任何一家機關術萬倍?」

    「如何,看了這些,你還覺得自己能輕易學會,將她造出來嗎?」王越笑道:「一個普通的器械,你可將它分解成幾個、幾十個的零散件最後再拼裝。」

    「可是這個機關人,若將其分解零件。哪怕分億萬個都是不夠,而製作此機關人的知識,你若能學會億萬分之一。都遠甚於你如今所學了。」

    公輸榆喃喃道:「這機關人,真能造出來嗎?」

    「當然能夠。」王越道:「只是本公子此時法力還遠遠不夠。又缺乏製作此機關人所需的各種材料,不然如制此幻像一般,揮手就可將她製出來且毫不費力。」

    「這如何可能?」公輸榆不信道:「我一架普通的木鳥,都得費一番功夫,何況這等機關人?」

    「機關術,既有機關,自然也有術。」王越道:「此機關之繁複,浩瀚如天上之星辰。若以手工來制,根本不可能,但如果依靠法術,則就十分輕易了。」

    說著,王越看向公輸榆,道:「好了,本公子的機關術你也看過了,現在也該是你做選擇之時。」

    「若是願為我效力,我自會教你此機關術,若是不願。你自可轉身離去。」

    公輸榆默然片刻,頹然道:「見了公子之機關術,我公輸榆方知何為機關術。昔日所學,乃至公輸家傳承的機關之術,連一粒沙塵之微都不如。」

    他深吸了一口氣,無比恭敬行大禮道:「願為公子效犬馬之勞。」

    王越隨之將他扶起,卻笑道:「犬馬之勞倒是無須,你既是向我學此機關術,你我以師徒相稱就可reads;。」

    同樣有上下之關係,但師與徒,無疑比主人與家將之關係令人好接受的多。公輸榆連為家將都能接受,此時聽及王越只是收他為徒。當下不止是恭敬,面上更是大喜。急忙又是一禮,道:「公輸榆拜見老師。」

    「恭喜公子得一佳徒。」申到一旁恭喜道。

    王越微微點頭,對公輸榆道:「你既拜我為師,按道理,為師當有一件見面禮。」

    「昔日士光拜我為師,我贈了他一柄寶劍。」

    「今日便隨手以法術制一件頗具機關奧妙的小玩意贈與你,也讓你看看機關後的術。」

    說著,王越自腰間解下寶劍,想了想,抬手一道火紅力場將青銅劍身一段罩定,隨即就見青銅劍身徐徐軟化,接著他就施以力量,截取了部分,對其內外進行扭曲塑形,三兩下功夫,就塑形成青蛙模樣。

    散去力場,王越拿著青蛙,在其身上發條扭動幾下,將它放到几案上,青蛙就噠噠噠蹦跶起來。

    眼看著王越施法,就身上寶劍之材,隨手就製造出一隻機關青蛙,如此神乎其神之技,簡直可堪得上是造物,公輸榆心中又是一驚,但好在先前看過了那個機關人影響,再見此所受心理衝擊就沒那麼大。

    他無比興奮的撿起青蛙,如王越般扭動發條,看著青蛙在几案上蹦跶,只覺好像看到了一個全新的、無限光明的世界:「老師,您剛才施展的就是機關術中的術嗎?」

    「這不過是眾多造物術法中的一個小術而已,以你之能力學之不難,但在此之上,更多更奇妙強大的術法,要求就不再僅僅是有法力就可,你想達成自己想要的,法術、法力恰恰是最容易達成之一項,那無數的機關奧秘,卻是你窮盡一生都未必學的全的。」

    公輸榆用力的點頭,眼睛裡滿是希望的光。

    「公子,趙先生在外求見。」帳外祭司忽匯報導。

    「趙午?才解決教導隊武士之事,再來又有何事?」王越心想,以趙午之能,尋常小事隨手就處置了,既是找過來則必定有疑難,又或他不能自主須他親自決定之事,便道:「請他進來。」

    「諾!」稍後趙午快步進得帳篷,看了看一旁申到和公輸榆。

    王越會意道:「無妨,申兄乃是我蛇余國未來之司寇,這位是我新收的學生公輸榆。」

    趙午隨即拱了拱手,道:「公子,我剛才在營中看到一位武士,其雖是淮上軍中武士,但身上之氣質和力量氣息,卻隱隱有些熟悉,我懷疑他是蔡國技擊營的人。」

    「技擊營?你可確定?」

    趙午想了想說:「公子,行陰暗事者,氣質多半與常人有異,除卻個中極擅隱藏的高手外,我一眼就可看出,而此位武士,身上所習武士之氣力,恰恰是蔡國技擊營武士那種特有的力量。」

    王越冷笑道:「這蔡國之技擊營,還真是無孔不入啊。」

    「不過也是,如今淮上聯軍將於此聚兵三十萬,人員來自各國,可謂是魚龍混雜。」

    「以蔡國技擊營的滲透能力,混入聯軍中絲毫不奇怪,既是如此,也罷,本公子便在整軍出兵前,先將此陰魂不散之技擊營徹底解決,以免其將我淮上聯軍諸多機密事盡傳回蔡國。」

    「此事,趙午你可有應對方略?」

    ...
V123210 發表於 2017-5-30 11:35
異世龍蛇 名傳淮上 第二十五章 法家

    趙午想了想:「我的方略是,可先不急著動手抓人,只派人盯此一人,再以此人為突破,將軍中及圍繞其的技擊營中人盡牽扯出來,然後再出動人手,將之一網打盡。」

    王越搖了搖頭,道:「此法若僅僅是用以對付技擊營,當無問題,但我們的目的卻並不僅如此。」

    「我們的目的在於,不能叫其將我方之秘密事,盡傳回蔡國,所以這樣便是太慢了,按此法等到一網打盡之日,我軍中種種秘密,早就廣為蔡國人所知,如此我聯軍之優勢大減。」

    見趙午有些不解,王越解釋說:「此次蔡國之勢,與過去截然不同,剛才申國公子齊過來請援,說起了蔡國於申國之動向,其軍略以及各軍之配合,委實讓人有些吃驚。」

    「而若想達成那等謀略,本公子想來,必定有蔡國地主祭司於諸軍中協調通信方可達成。」

    趙午立刻想起王越近日以淮伯神廟祭司為主體組建的通信部,便道:「按公子之言,技擊營要快速傳遞消息,則軍營內或周圍必有一位或數位地主祭司存在。」

    「這樣的話,我們只須將此數位地主祭司擒拿控制起來,或者索性擊殺,再派人於其住處等待守候。」

    「技擊營的人若敢尋來,來多少拿下多少,先除卻他們自我了斷之能,再嚴加審訊,使其將同夥招出來,如此順著一條線,直將淮上技擊營覆滅reads;。」

    「依此法還有個好處,那就是先行將地主祭司斬殺了,則哪怕我們一時半會拿不下技擊營的人,他們有消息無地主祭司。也無法快速傳出去。」

    「隨後,我們有的是時間,將他們慢慢解決。」

    說道這裡。趙午微微皺眉:「但此法卻有一問題,那就是如何找到地主祭司。」

    王越稍稍一想。道:「若只是將他們尋出來,或可以秘術探尋之,我有一門攝氣秘術,只消攝一人之根本氣息,就可以此氣息為憑,探查其所在方位、遠近,由此知其大致位置。」

    「如此通過不時施展此術探查,則對方哪怕逃至天邊。也可將他找出來。」

    「我先且試試是否可攝得地主祭司之氣息,若能攝得,則其就無所遁形了。」說著,王越深吸了一口氣,調整身心達到最佳狀態,隨即運轉自身意識靈光,心中凝出個對地主認同的念頭。

    此念一成頓隱隱朝某個虛無傳遞、彙集。

    剎那間,王越彷彿看到一片廣袤的陸地、陸地上有座巨大的高山。

    此像一閃即逝,隨即念頭與他斷了聯繫。

    王越明白,他的這枚念頭已經被那位地主之神位轉化為神力了。

    但他這一瞬間。也已探得地主神力的氣息,而地主祭司既以地主神力為用,則他只須以地主神力為追攝目標。則天下之地主祭司,皆無法逃脫他的氣息追攝。

    於是他按著追攝之法,循著地主神力一施,便對趙午笑道:「果然,我營地內外確有數位地主祭司。」

    王越忽又細細一感,又道:「有位祭司正旁若無人的於地下在往營內來,真是好大膽子。」

    趙午皺眉道:「地主祭司,皆擅地遁和塵遁,非尋常武士、巫師可以應對。當然膽子大的很。」

    王越點了點頭,對於地主祭司之等能力。他可謂都是領教過了,確實如趙午所言。十分棘手。

    若塵遁也就算了,他已有應付之法。

    若是地遁,只要地主祭司不靠近地面,一意潛伏的話,那簡直是無解的。

    他思索了一會,問趙午道:「地主祭司此等能力,你可知昔日陳國擊敗蔡國是如何應對的呢?」

    趙午想了想,道:「似乎少有聽說天下各國祭司於兩軍交戰之戰陣上施以法術。」

    「原來如此。」王越點頭道,他已經想起來了,當日風鐮曾與他說過,戰陣之上軍心凝聚,可衝擊一切神術、神力之用,此事說起來玄,但知曉神祇之奧秘,卻是極好理解。

    神力是人心之力,軍心也是人心之力啊,並且生死搏殺、戰意沸騰時此力之強超絕一切其他心意,自然可破神力,甚至神祇在陣中,若無足夠神力儲備,或許都須小心自己神位會否被衝擊動搖。

    「公子,神祇之祭司,我法家之力可制他。」申到忽然道:「今日承蒙公子看重,許我未來蛇余國之司寇一職,申到實在是慚愧,就先為公子今日處置此擅闖軍營之祭司吧。」

    「法家之力。」

    王越心下一動,此世之學派,他已經見過數家,如昔日農家子,身上有著農家一道術法,又如公輸家,以機關和相關法術而聞名,陰陽學派也有其獨到reads;。

    唯申到他素來就知其是法家弟子,但從未見過他身上有何等特殊之處,今日卻是正好一見。

    「公子,還請臨時委任我此軍中主管軍法之職,申到有執法之權方可行事。」

    「好。」王越自一旁几案,拿出一卷布帛,飛快在上面寫上一道文書,又蓋上了帥印,對申到道:「自今日起到我卸任聯軍統帥,申兄都是我淮上聯軍總參謀部之軍法顧問。」

    「軍法顧問,有督軍法落實之權,監軍法執行,但見落實執行過程中,有任何疑問,皆可向總參謀部提出建議,若有需要,經總參謀部同意任何,還可自上而下,調動軍法部門武士、武卒執行軍法。」

    「申到謝過公子。」

    申到接過委任文書,就這一瞬間,王越就覺他氣勢為之一變,再放出感知,立刻就知道,申到原本僅是個尋常武士,此刻其體內的氣力,竟不知因何化為一股無比強大的滔滔法力。

    不,不僅僅是法力,王越隨即否定,這應當是一股近乎神力的力量,而力量之來源,同樣是人心之力,乃是軍營中一切武士、武卒對官位、對軍法的認可。

    今日在此淮上聯軍中,得他委任,申到可用之法家之力,當還在昔日他斬殺的那位龍巢湖神神力之上,而來若可能執掌萬乘大國,說不得連天神都無法與他相比。

    不過他這一切力量,全依託在官位上,有官位則有大能,失去官位則僅是一位普通武士。

    而且此力既為人心認知之力轉化而來,運用轉化,也自為人心限制,哪怕力量再強大,或許只能用來執法,對於未違法者或許卵用沒有,但這已經是很厲害了。

    申到捧著文書,面色肅然,對王越問道:「依聯軍軍法,任何外人,膽敢擅闖軍營者,該當何罪?」

    王越回道:「任何外人,膽敢擅闖聯軍軍營者,按律當斬。」

    申到聽之,看了看公輸榆,眼神直看的他發毛,公輸榆這才想到,剛才他也是擅闖了軍營,便低下了頭,撓著腦袋嘟囔道:「我也不想擅闖軍營,只是被武卒擋在營外兩天,最後才出此下策。」

    「無妨。」申到笑道:「我法家法術,對一切運使神力及類似力量攜帶者,可有直接行法奇效,卻於公輸小兄弟無用,還須調動軍法武士、武卒方可執行軍法,只要公子不追究,自無人找你。」

    說完,便朝王越一禮道:「申到幸不辱命,闖入軍營的那位地主祭司已為我法家之力直接斬殺,其屍正在離此不遠半丈深之地下,公子只需派人過去,就可將他挖出來一看。」

    王越稍稍感知,道:「不錯,那位地主祭司的氣息消失了。」

    「妙,妙啊!」趙午興奮道:「早就知天下各家學派之能力各具其妙,只惜一直未能得見,今日申先生之能真是叫人大開眼界,正好軍營外還有窺視我軍軍機之地主祭司,先生一併將其處置了吧。」

    申到笑了起來,道:「我今日執的是軍法,此軍法效力只在軍營之中,軍營之外卻是愛莫能助了。」

    王越問:「將來若為我蛇余國之司寇,執的是國法,是否力量盡可通行於整個國內?」

    「公子將來欲在汲地復國,此等規模之領地、人口,卻恰在我申到執法最大範圍內。」申到想了想,道:「若是國家再大些,就須我能於法之一道更加精進才可了。」

    這時公輸榆卻道:「老師,若只是對付地主祭司,我或許可以幫的上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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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