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異世龍蛇 作者:劍扼虛空 (連載中)

 
V123210 2017-2-27 14:10: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2 67263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6 00:36
異世龍蛇 名傳淮上 第十一章 唇齒

    是夜,庸王對王越及昭穿兩人極具禮遇,直到深夜時分,才將幾人放歸。

    「蓋先生,真乃國士也。」出得宮城之門,海西大夫還在連連讚嘆:「今日之事,我本不報希望,卻不想先生先與嬰子辯論自若,又接連在公輸先生和公孫易陽兩位學派派主最拿手之處將他們擊敗,最後竟還能將整個局勢徹底扭轉,所謂翻雲覆雨不外乎如此。」

    昭穿在一旁有些默然,不時以神色複雜的目光看著王越。

    海西大夫只道王越就這點本事,就以為國士,但唯他才知王越並非蓋列,而是蛇余公子王越,他在扭轉局勢的同時,竟還將自己推至前台,順水推舟的謀劃了未來復國事。

    此等智略、這等手段,簡直是厲害的叫人感到可怕。

    幸好此人是站在陳國一方啊。

    未來復國之後,他也當於北面獨對蔡國壓力,還須依賴淮上及陳盟,如此則其就不會與大陳為敵。

    「蓋先生,接下來我等該如何行事呢?」行得一段,昭穿對王越問道。

    「今夜我當再與淮伯一會,至於昭大人和海西大夫,你們只管將我今日於珊瑚宮連敗嬰子、公輸先生、公孫易陽之事盡力傳播出去,為我蓋列揚名就是,我蓋列名頭越大,影響力也就越大。」王越對昭穿道。

    如是來庸國前,王越的蓋列身份不過是陳國昭氏派往淮上的超階武士,於淮上之名也就是當日以強大武力擊敗技擊營一行人。如今才至庸國短短時日,他就有了淮伯親自接見的光環,繼而有了戰勝嬰子、公輸斑、公孫易陽的大名。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這可都不是小名。

    前者淮伯乃是淮上正神。神廟在五國實力、勢力、影響力都是極大。

    後者嬰子乃是數十年前使蔡國復霸之相,一身智略、辯才非同小可,公輸斑、公孫易陽皆是一學派之主,能擔學派主者,必然是等同於超階一等存在,更有一家學派的力量。

    王越接連敗之,這就是踩著他們上位,尤其是嬰子退讓。若有心傳播之下,蓋列就有了比嬰子更大的才能光環,又是陳國內亂派於淮上者,如此說出來的話份量就大不一樣。

    離開宮城後,昭穿隨海西大夫離開。

    有海西大夫及其家將在側,王越也就無須擔心昭穿安危,可以自由行動,於是在離開淮水神宮後不久,他在城內尋了一處與淮水相連的水道,叫淮盈開啟了神符reads;。再往淮水神宮遁去。

    再至淮水神宮時,王越發現這處水府竟是也隨外界天時變化,內裡也是處於黑夜之中。

    淮伯乃是神祇。自是無須常人般休息,這時卻還未入睡或做其他事,是以王越與淮盈一至就為他所知。

    以他之智,見王越去而復返,深夜而知,就知其有要事,否則斷不會如此,就略去諸般俗禮。

    王越一入水府,就被他施以神通挪移至宮中。

    「蓋先生今日去而復返。可有何要事?」既是已熟識,有過白日。關係也不錯,雙方又皆是聰明人。自是以事情為重,說話就無什麼可遮掩,淮伯直接與王越問道。

    王越點了點頭,對淮伯道:「今日我出淮水神宮,去見了庸王,還於珊瑚殿與蔡相嬰子有過一場論戰,如今淮上局勢與過往,已起了大變,是以回來與淮伯大人一敘。」

    他看了看淮盈,見她滿臉激動,心想淮盈乃是淮伯後裔,以親疏關係而論,其說出的話,比他的話自更是可信,便道:「淮盈,你今日也憋了許久,具體事情,就由你來向你之祖伯陳述吧。」

    「嗯。」淮盈大力點頭,便滿是激動興奮的將今日珊瑚宮中之事盡與淮伯說了。

    淮伯聽著臉上表情無比豐富,最後沉思了片刻,才說話,感嘆道:「蓋先生,真是好大的能為啊,本伯數千年間,都少見像蓋先生這等英傑,想不到短短時日,就遇到了兩位,果然是……」

    「不過蓋先生言蔡國動員數千兵車意在淮上之斷,有些謬誤。」

    「本伯在蔡國也是有些耳目,蔡國如此大的行動,自是瞞不過,蔡國動員的數千兵車,原本是以備陳國干涉申南事,欲與陳國兵鋒一較,一戰得勝就可復霸。」

    「然而陳國昭襄子病逝,國內陷入內亂,這些兵車動員起來就是無用,但如此動員,這般大動作聚起來的兵車,閒置或就此散去豈不太可惜。」

    淮伯道:「於是此時這數千乘兵車兵鋒所指如今已指向蔡國旁的象國。」

    「是以蔡國之鋒芒不在淮上,卻是在象啊。」

    王越瞬時聽明白淮伯之意,道:「象乃是蔡國盟國,對盟國都能如此,又何況他國,其滅象之後,若淮上無準備,蔡國麾師南下淮上,再滅淮上五國又當如何?」

    「淮伯大人,如今申國、象國與淮上恰如唇齒相依的關係,人嘴上無唇,牙齒就要被風吹受冷了,蔡國欲兼併申南、滅象國,淮上都是坐視,等到其欲對淮上動手,又有何人能幫?」

    「荊國與越國兩國大戰正酣,卻是無力支援淮上的。」

    「於是趁著陳國內亂無力他顧,荊國與越國大戰無力北上的時機,蔡國接連數戰滅象、滅申、滅淮上五國,兼併土地人口,就可雄踞東方可支撐兵車兩萬乘之地,只須時間鞏固,這就是一統天下之資啊。」

    「到那時候,今日之蔡王,就可伸手向成室和天下諸侯討一討天子之位都是未嘗不可的。」

    他頓了頓,對淮伯道:「此等千載難逢的機會,淮伯若是蔡王會錯過嗎?尤其此時蔡國之相乃是嬰子。」

    淮伯面色變得凝重。卻道:「蓋先生此言有理,但陳國內亂,蔡國國內也非太平。尤其是近百年來,隨天地殺劫漸至。地主已經於其國內提前佈局,來日蔡國必然也會生亂。」

    「是以蔡國要行此大事也非是易事。」

    王越搖了搖頭,道:「我算是知道淮伯大人為何數千年就是淮上正神,數千年之後還是如此了,大人太過被動了,總是將希望寄於敵人之亂reads;。」

    「此等心態,非是成大事的心態啊。」

    「大人說蔡國也有內亂之象,但內部之爭。實際上是可以通過外部之爭來轉移的。」

    「若我是蔡相嬰子,不管國內問題有多複雜,有多難處理,這些問題之根源無非是利益之爭,如此只須在國外開闢更多的一分利益,就可將內爭化為外爭。」

    「比如說,象國的人口土地、申國的人口土地、淮上五國的人口土地,將這些國家一一滅過兼併,就可入手堪稱萬乘之國的土地入手等著大家去分。」

    「這樣誰還會理會國內那些皮毛小利,為其打的頭破血流呢?」

    「而且。征戰則必有損傷,這也是可以藉機消耗對手實力的。」

    「至於大人說地主佈局,我雖不知天地殺劫為何物。但天神也是為了祭祀,蔡國為地主主祭之國,地主哪怕再想生亂,想必也樂意看到象國、申國及淮上處處皆是自家祭祀吧。」

    淮伯聽了悚然而驚:「若真是如此,那本伯於淮上又立於何地?」

    王越陰測測道:「之前地主似乎派人來威脅過淮伯大人,此事即便不成真,大人於淮上的祭祀想必也再不如過去那般昌盛了,畢竟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啊。」

    「到時候地主留著大人的理由,無非是大人也是一分可用戰力。需要的時候可以推出去衝鋒陷陣,正如昔日黑胡盜裹挾的那些民眾青壯。黑胡盜不想自家根本實力受損,就以他們為前驅去填溝壑。」

    聽王越言。淮伯似是想到了什麼,喃喃道:「昔日成天子伐象,那群所謂的天神就是這麼做的,叫本伯打前戰,也是本伯運氣,否則就被商龍君斬於劍下了。」

    見淮伯意動,王越繼續道:「大人,蔡國此等形式下,我等若不採取行動,這些事就要成真了。」

    「而採取行動,對大人卻有極的好處。」

    「其一,淮上五國聯合,再由蛇余公子領軍,傳以全新戰陣,使淮上實力大增,在此大爭之世中就有了自保的本錢,日後無論是蔡國、還是荊國淮上都無須畏懼。」

    「淮上安,則大人的祭祀安。」

    「其二,日後敗得蔡國,聯軍解散,大人的神廟軍回歸淮上,也是能戰勝舊日萬乘之國的強軍了,有此大軍,何愁祭祀不能擴張?又何愁麾下無善於征戰之人才?」

    「其三,蛇余公子若想要汲地以為復國,也不能便宜了他,以他之能,大人可以不問其政事,卻可要求其汲地北方大河一段的河神祭祀。」

    「北方大河西起雍國以西,橫貫整個北方,哺育了整個天下文明源起及核心區域,大人借此就可以將手自淮上伸出去,我聽蛇余公子言,曾為淮伯大人改名。」

    「若得大河一段之祭祀,淮伯大人更名河伯可謂是名正言順,如此此大危機中就生出了大機緣,日後大人之成就可就不再侷限於淮地地祗了。」

    王越之言,給淮伯展示了兩個未來,一者苦不堪言,另一者前途無量,淮伯連連點頭,他又微微猶豫、遲疑,道:「本伯所慮者,蛇余公子之能,是否真的可以戰勝蔡國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6 00:36
第十二章 議盟

    王越心知,這就是蔡國這等大國於淮上的積威了,就道:「大人的神廟軍與其有過一戰,此戰大人通過兩位祭司為耳目,當是盡觀於眼。」

    「大人只須回憶分析一番就可知,若大人實在不通戰陣,我也可以代為解說一二,盡述其妙,一介黑胡盜裹挾的民戶青壯六百人成軍,短短時間訓練,就能戰勝神廟軍,這可都是靠的那戰陣。」

    淮伯點了點頭:「蛇余公子的戰陣,天下間前所未見,確實非同尋常,尤其是軍陣交鋒的瞬間所釋放出來的殺傷力,實是無比巨大。」

    王越接道:「人皆有畏死之心,此世間大多數軍隊,在戰陣交鋒中死傷一兩成就會潰散,如陳國、荊國那等強國,也受不了一陣死傷三成、四成。」

    「以蛇余公子之陣,瞬間標槍集火形成的殺傷力,是當今天下多數軍隊都受不了的。」

    王越心說,他拿出來的戰陣,卻是昔日羅馬帝國橫掃地中海的陣,是騎兵未出現前,古典時代最強大的戰陣之一。

    後世英國仗以成為日不落帝國的火槍排隊槍斃戰術,乃是硬頂著敵軍火力殺傷至三十步,然後瞬間火槍集火連擊將對手打崩擊潰,這未嘗沒有此陣之影子。

    而二十步外陣列標槍輪番集火傾瀉火力的殺傷力,並不在火槍集火之下。

    當然排隊槍斃戰術中,還須有大炮配合,古羅馬軍隊中也有弩炮,更須騎兵配合在擊潰敵軍後追敵。

    但如今此世天下各國。還不是地球上弩弓普及的後戰國時代。

    依舊是車戰為核心,武卒圍繞戰車作戰為主。

    對付此等古老戰陣,不拿出弩炮大殺器也是無妨。

    日後天下各國紛紛效仿此陣。再拿出來不遲。

    另沒有騎兵追敵,著重訓練武卒負重行軍也可暫時充當。

    至於戰車。若是地形適合,可以作衝鋒突擊之用,但一塊石頭都可能叫戰車傾覆,與其費盡心思的選擇戰場,還不如將其當做運輸後勤之用。

    淮伯又深思了片刻,道:「此事可行,但這些蛇余公子現在都還未知。」

    「先生畢竟不是蛇余公子,卻是無法代其作決定。」

    王越道:「此是小事。我來淮上時,曾與其有過一番交流,為配合我之行事,他將隨身妖獸借與了我,在必要時,可以通過妖獸與他溝通,此溝通不受距離限制。」

    「若淮伯大人需要與他一談,在此宮中也是可以的。」說話間,他抖了抖袖子,墨虺從中游了出來。便指著墨虺道:「此乃蛇余公室秘術豢養的妖蛇,其存在實際上就是近乎蛇余公子的分身。」

    淮伯看著墨虺若有所思,卻又遲疑不決。

    王越看他神情。隱隱有些畏懼、抗拒與他見面的樣子,心道昔年商龍君給他的陰影真的是足夠深刻啊,當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大人,我便將蛇余公子請來吧。」

    「等等reads;。」淮伯急忙制止,然後終於道了聲:「好吧!」

    王越點點頭,分出一點意志降臨墨虺之身,駕馭墨虺本身擁有的神通力,稍稍施展幻化之術,以力量臨時構築出一個與本體一般的幻身。

    因是幻身。可以與本體有些差異。

    王越有意調整,使相貌未有任何改變。但在一些細節方面,將其身上一些東西調的如昔日一般。顯出昔日他煉身有成實力鼎盛時期的一絲端倪。

    蛇余公子幻身一現,周身就釋放出一股力量本質與淮伯不相上下的神秘,他本色出演,無須偽裝,竟恍若神祇親臨,魔王降世,使得整個淮水神宮此處房間內的氣氛都是為之一變。

    淮盈緊緊盯著蛇余公子幻身,目不轉睛的看著。

    之前王越一再強調,蛇余公子比他還要厲害的多,叫他自愧弗如,可是今日王越這位蓋先生一番表現,直叫她無比震撼,甚至將她心中過往崇拜的,無數光環加身的商龍君都擊碎了。

    蓋先生此等世間少有英偉男子,竟會對蛇余公子自愧弗如。

    這卻是將蛇余公子的形象烘托至無以復加之地,難怪她此時看的無比仔細,生怕錯漏了任何一個細節。

    這可是她未來的夫婿,她未來的天啊。

    稍稍一觀,她美目幾乎放出光來。

    淮伯也是吃了一驚,此等氣相,可不是單純的超階武士之相。

    這位蛇余公子,此等年紀,竟已然窺得神人之境。

    若是能得祭祀之法,再有一邑祭祀,都足以由凡人成為神祇了。

    淮伯心中直呼妖孽,王越幻身卻朝他行了一禮:「淮伯大人,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按道理,凡人見神祇,都是戰戰兢兢,即便不是如此,也為神祇光環影響。

    但此刻情形,卻是反了過來,竟是淮伯與王越當面隱隱為王越壓制。

    淮盈從未見祖伯如此神態,再看王越幻身,心中更是無比滿意。

    她還不時看向王越這位蓋先生,兩兩對比之下,道蓋先生之言卻果是非虛啊。

    看淮伯不言,王越幻身笑了笑,直說道:「淮伯大人,之前我們的誤會已然冰釋,本公子過往也說過,天下間無永恆之朋友與敵人。」

    「因誤會而為敵,誤會既是解開,就可為友。」

    「有道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今日我們因共同的目標再次相見,那點過往芥蒂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再說。」他看了看淮盈一眼:「再說若是淮盈日後嫁於我,大人就是我之長輩了。」

    淮盈滿面通紅,既是興奮激動,又是羞澀不可抑制。嗔怪的對王越說了聲:「蓋先生,你竟不告訴我可以直接與公子溝通事,身上更還帶著公子分身。如此淮盈種種蠢笨,豈不是都叫公子看到了。」

    王越大笑道:「淮盈天真可愛。又天資聰穎,不過妙齡就已是上位武士,哪有你自己說的那般蠢笨,我想蛇余公子對淮盈是十分滿意的,蛇余公子你說是也不是?」

    王越幻身微微欠首,又對淮伯行了一禮:「此禮蛇余王越為之前為敵時的無禮向淮伯大人致歉,有道是大人不記小人過,還望淮伯大人原諒。」

    如此一番reads;。氣氛也漸變,淮伯嘆了口氣,道:「哪是公子無禮,實是本伯一直小看了公子。」

    他又看了看蓋列,回頭對王越幻身道:「今日之事,想必蓋先生都與公子說了,即便為說,公子以此分身為耳目也是可知,卻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王越幻身道:「蓋先生之謀劃極為不錯。」

    「雖日後我蛇余復國後須面對蔡國這等龐然大物,但也可背靠淮上和申國為援。至於他提及汲地大河一段河流祭祀問題,若大人只問此河流之祭祀,不涉任何政事。這自是可以有。」

    「但這些都是未來事,須步步落實方可達成。」

    「我今日來,是帶著幾個疑問來的。」

    「公子請說。」

    王越幻身道:「蔡國動員的數千乘兵車先攻象國,其戰非一兩日能結束,此卻是可以給我們淮上以充足的時間動員五國之兵,並且統一訓練一段時日進行磨合,以及通曉全新的戰陣。」

    「這是於我方的有利因素。」

    「我所考慮的是,來日五國之兵,來自五國。」

    「此聯軍若是軍令各出。沒有一個統一的指揮核心,則即便聯合。訓練再精,戰陣再強。也會因內部問題相互扯後腿,就如有些國君擔心指揮者不公,萬一將自己國家的軍隊為前驅消耗填溝壑又當如何?」

    「還有些國君、大夫還會暗地裡有些其他心思。」

    「這樣的聯合,是無法戰勝蔡國的。」

    「所以此次聯合,軍令只能由一個核心出,且須令行禁止才可。」

    「這就涉及到一事,至少在戰爭結束前,我須有此軍的絕對掌控權,此事我希望淮伯大人能夠全力支持於我,並且以神廟的影響力,說服其他國君、大夫支持。」

    「並且在會盟聚兵之後,為我豎立威嚴。」

    淮伯點頭道:「此事甚易,庸王蓋先生已經遊說成功,當無問題。」

    「姜國與景國當前國君,乃是因本伯支持方得國君之位,也無問題,其他數國神廟影響力稍弱,但若本伯親自出面,曉以利害但也可達成。」

    王越幻身道:「若是這樣那便好,如今就可進行準備,以備蔡國攻淮上及救援申南之名於景國國都淮陰會盟聚兵。」

    「此地北方為呂裡、陽翟,再往北是申南,又靠近蔡國汲地西面,難的的是各國聚兵,兵車、糧草,都可以以船隻逆淮水而上,我想以淮伯大人在淮水之能,還能於此水運大有助益。」

    「淮陰不錯。」淮伯頷首道。

    王越幻身又道:「另一事是龍巢湖的問題,龍巢湖於溧水上游,一直對溧水、呂裡多有覬覦,我就怕其在大戰起時,自溧水而下,擾我後方,所以須得在戰前將之解決。」

    「龍巢湖那頭黑蛟。」淮伯想了想:「此黑蛟本伯一直也想除之,但其身具昔日我舊主龍神源主的力量血脈,實力非同小可,本伯若在淮水流域之中,擊敗斬殺它都是輕而易舉之事。」

    「但若至龍巢湖,沒了地利,他可反借神域地利對本伯,本伯頂多與之勢均力敵。」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6 00:36
第十三章 神約

    王越幻身對淮伯道:「我近日領悟了一門新的神通,對強如神祇者,或也能一鎚定音,但唯怕其躲藏逃避,若大人能夠與之糾纏一二,最好可以將其行動稍作限制,則自此之後龍巢湖上再無這頭黑蛟。`」

    「強如神祇者都能一鎚定音之神通?」

    淮伯心下大驚,但想著那日王越隨手就是一個陌生的法術,竟以加持強大他的降臨體叫其力量突破身體極限內爆而死,此等法術運用及手段,委實非是凡人能有。

    換成他人說此話,他只會當做說大話,王越如此說,想來是真的。

    「好,公子既有此能,那此事當越快越好,本伯當於日內由淮水極速趕至呂裡與公子匯合,到時與黑蛟一會時,本伯與他稍作限制,再看公子之手段了。」

    王越幻身點了點頭,對淮伯道:「擊殺此黑蛟後,龍巢湖神位、神域歸淮伯大人所有,但其麾下水寇,由我對其進行收編,另龍巢湖神之神位祭祀奧妙,我須觀摩一二。」

    聽得王越此言,淮伯面色微變,又看了看蓋列,想起蓋列日前之語,於超階武士而言,世間還有什麼追求的呢?無疑就是隨祭祀不衰而不朽的神位。

    若是尋常超階武士,便將此等道路放於他前也是不用,但王越不同,且不說起力量,自今日境界表現而論,已至神人邊緣,只差明了祭祀之妙就可成為一位神祇級的存在。

    淮伯想了想,道:「想不到蛇余公子所求卻不止是復國呢,按照道理,天下神祇不論天神還是地祗都有一潛在的規矩,那便是不可將神位之妙傳開。`」

    「只因天下人口有限則祭祀有限,世間多一位神祇。乃增一競爭對手,但蛇余公子你既已觸及神人之限,本伯即便不告知你個中奧妙,想必你也會多方求取。」

    他頓了頓,繼續道:「若是本伯與公子之誤會未消除,公子恐怕會就近斬殺溧水河神吧。」

    王越幻身應了聲是。道:「確實有過此意向,只是今日我與大人可為盟友,日後還會結成親家,怎可對付溧水河神?所以只能對龍巢湖那頭黑蛟出手了。」

    淮伯又思考了一番:「對黑蛟出手,公子也未必能立時明白神位之妙。」

    「不如這樣,本伯傳你神祇祭祀之妙,而龍巢湖神死後一切神位及其麾下勢力歸於本伯,另日後公子勢力遍及之處,但凡有河流處。其河神位皆為我河主所有。」

    「另依公子所言,本伯只要河流相關祭祀,不涉任何政治人事之類。」

    「如此,公子若有任何抱負,本伯都將傾全力支持,絕不帶任何其他圖謀。」

    王越幻身看著淮伯道:「淮伯大人不欲叫我自龍巢湖神處得神位祭祀之妙,其實是避免我觀摩得河流、水系神位祭祀奧妙,與淮伯大人發生衝突。」

    「不錯。」淮伯點頭道:「若本伯傳公子神位之妙。以公子之境界,來日若是能夠復國。舉國推行祭祀之下,鑄就神位成就地祗只是時間問題。」

    見淮伯如此表態,王越心知,經過一番種種表現,展露出各色才能、實力,淮伯就如地球上那些風投一般。`已經極為看好他這個項目,決定下注投資。

    但下注的對象不再是蔡或陳,而是下注投資他王越本人,至於回報麼?龍巢湖神位是第一筆回報,日後隨他勢力拓展。麾下但有河流之神位及相關祭祀則是後續。

    而若他勢力日後難張,淮伯卻也不會虧本,僅是龍巢湖他都已經是賺了。

    「此議不錯。」王越幻身想了想,對淮伯道:「但須簽訂盟約,且非是紙約,當以法術神通為約。」

    「哦?還有法術神通之約?這等法術,本伯倒是頭一次聽聞。」

    王越幻身道:「在上古時代,整個天下天神不過龍神源主一位,如今卻是許多,可見此世界隨著時間在不斷發展,法術、神通乃至整個天下社會文明形態都當如此。」

    「日後還會有更多大人未見過的神通或事物出現。」

    「世界在發展麼?」淮伯點頭認可道:「此確實如公子所言,數千年前的天下,與當今完全不同了,那時候本伯可想像不到,一大國之力量比昔日天子聚集天下諸侯之力還強大。」

    「而淮水上的五國,昔日也不過只是些矇昧的小部落。」

    王越幻身拱了拱手:「那此事就如此說定,那擊殺龍巢湖神的神通,我還須準備一番,只望大人速來我溧南莊園,並且到時好籤訂神通之約。」

    「大人,若無他事,我就先行告退了。」

    「公子慢走。」

    王越的幻身徐徐消失,化為墨虺,淮伯回過頭對蓋列道:「真是想不到,蛇余公子竟已經至如此地步,蓋先生,之前你曾說過超階武士的追求,此追求於蛇余公子身上可以得見。」

    「超階武士只須將超階之路行至極致,使自己的身體發生與凡人不同的永久性改變,就能鑄就神祇真身而達神人之境,到那時再若有機緣,或能領悟神位之妙。」

    「當然此妙也可行捷徑,那就是由其他強大神祇冊封神位,但此等神位,就自在本伯之下。」

    「像本伯淮水各支流的河神,都是由本伯冊封而出。」

    「先生日後若是能達至蛇余公子的境界,本伯也可與先生立約。」

    「若是無法達成,也無關係,若願意為本伯效力,以先生之大才,本伯當不吝神位之封。」

    「蓋列多謝大人賞識。」王越躬身與淮伯一禮,道:「今日之事,既是如此議定,我當也告退,再去與昭穿大人商議發起會盟一事,此事還有許多細節須完善。」

    淮伯微微頷首,道:「時間已是不早,本伯就不親自送了,當遣豬龍送先生。」

    淮盈美目盯著王越,頗為不捨道:「先生,淮盈送你吧。」

    「今天與先生上庸一行,還有能得見蛇余公子,卻是淮盈有生以來最快樂的日子,淮盈理當送先生。」

    王越擺了擺手:「無須相送,淮盈日後嫁給蛇余公子,以蛇余公子之性,卻不會如其他大夫那般,只將家中妻子當成擺設,所以我們見面的時日還會很多呢。」

    「淮伯大人,蓋列告辭了。」

    稍後,王越在白日帶他來淮水神宮的豬龍引領下,化為水遁光波飛快出了淮水神宮,又順水道相連,直驅上庸城內海西大夫的住所。

    經守衛武卒通報,王越很快見到了還未入睡,還在議事的昭穿和海西大夫。

    「蓋先生此去淮水神宮可有結果?」

    「昭大人、海西大夫,蓋列幸不辱命,淮伯已答應親自出面,動用其影響力,力促此次以救援陳盟申國為名的淮上會盟,並推舉蛇余公子為此役之帥。」

    「太好了。」海西大夫高興道。

    王越點頭道:「但事情有些變化,蔡國所動員的數千乘兵車,第一個目標並非淮上,而是先攻象國。」

    「先攻象國?」海西大夫面帶疑惑:「象國可是蔡盟之國啊。」

    王越道:「正因為是蔡盟之國,象國恐怕不會對蔡國有大防備,蔡國以有心攻無心,又是數倍於象國之軍,象國的社稷此次恐怕難保了。」

    「但蔡國攻像一役,卻可給我們淮上五國以寶貴會盟動員訓練成軍的時間,等到象國一破,蔡國再想攜破國之威南下淮上時,我淮上早已做好了準備,可以從容應對。」

    海西大夫想了想,嘆道:「此真是禮樂崩壞之世啊,蔡國連自己盟國都如此對待,何況我淮上?」

    「唉!」昭穿也是嘆了口氣。

    王越又與兩人稍稍商量了一番會盟細節,各有交代,最後單獨又與昭穿細說了幾句,將墨虺放於他這,便於緊急聯絡,就捲起一氣旋,破空而去。

    他要緊急趕回呂裡,與淮伯簽訂神通契約,自淮伯處獲知神位奧秘。

    相比其他任何事,這才是第一位的,然後他還須做好準備,再一同去解決掉龍巢湖那頭黑蛟。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6 00:36
第十四章 空戰

    無形的劍風,擾動周身氣流,化為氣旋。`

    王越居於氣旋之中,在天空中高速飛翔。

    和地球現代人乘坐飛機飛翔不同,憑藉個人能力翔空的感覺與之完全兩樣。

    區別就如殘疾人借輪椅行走,正常人憑雙腿奔跑。

    同樣是行走,一者困於器械,另一者自由自在更隨心所欲。

    可惜不是白日,不能盡攬天空下山河之壯麗,但月色與星光下的大地,卻別有一番神秘與瑰麗。

    獨身一人,徹底脫離了群體,俯察此等瑰麗,又仰觀彷如恆古未變的星空,不覺間就容易生出一股寂寥,更覺自身與天地相比何等渺小,當真是不及海天一粟。

    換做常人,但覺寂寞,往往會受不了,自然回到群體之中。

    和光同塵,與世同流。

    看到了海天、星空之大,明白了個人之渺小,知曉現實的殘酷,自己實際能為有限,一腔熱血便盡為此冷水澆滅,過往太高遠的夢想就如天邊一顆散發微弱星光的星,一回頭、一轉身,就再也找尋不到,心底卻給自己滿滿的藉口。

    現實啊,現實就是這麼殘酷,而自己能力太過渺小,既是無力改變,不如既痛且快的享受吧。

    這就是凡人,整個社會多數由此類人組成。

    然而總有一些人,與眾不同,感受到了寂寞,卻能在寂寞中品味到極致的美味,觀星空浩大、個人渺小,反倒生出以渺小之軀去擁抱浩大之想。

    現實很殘酷嗎?不切實際嗎?

    然而人類由原始矇昧時代進入到科技文明昌盛的現代,恰恰是因為少數個體不切實際的夢想。

    他們在明白了現實所謂殘酷之後,反倒立足於現實迎難而上。

    於是夢想化為理想一個個被實現。

    每個時代都有這麼些少數人,無數這類少數人的智慧閃光。`於不切實際夢想的踐行,然後做成了常人眼中不可能之事,日積月累,如愚公移山般,終帶動了整個文明前行散發出無量璀璨。

    王越也是這類少數人,但他的夢想著於個人。且更加高遠,然而中途中哪怕數次大失敗,放開音響去品味李宗盛的《凡人歌》,他依舊一步步走到了今日。

    並且在許多失敗中,錘煉了自己的心靈。

    當此次轉生後,他已然明白一件事。

    這世間除卻不可抗逆的遭受死亡,再無任何事情可以將他擊倒,再無任何事可叫他腳步停留,因為除卻生命之外的任何他物。只要他還活著,若有需要時,隨時可以拋卻、捨棄,又隨時可以重頭再來。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心境,足以叫他從容面對一切。

    哪怕自己的生命,在必要之時,都是可以拿出來搏一搏的。

    若是搏成了,自是成就。走向更高更遠,即便不成。死於此道路上,他也是死而無憾。

    於高天之上,恍惚間,王越又憶起自己最初之時。

    到底是什麼,叫他走向這條路的?

    大抵是少時至親被黃土掩埋的那一瞬間,看到自己最美好的記憶。最珍視的東西隨黃土而逝,再也看不到、聽不到、感受不到,那種生死離別帶來的震撼吧。

    再往後,就是讀《西遊記》時,在美猴王出世於花果山逍遙自在數百年後面臨生死恐怖時找到了共鳴。

    於是美猴王孤身一猴不畏萬難乘筏過海。他也走上了這條道路直至今日。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回憶著過往,口中道出一位偉人之詩,王越心靈越發純粹堅定。

    他何止是從頭越,還將飛的更高、走向更遠。

    此回溧南莊園,與淮伯立約,更高遠的神之道路,就將要向他敞開了。`

    正如此想著,才離開上庸不久,北方遠處的天邊,忽的有大團黃雲高速朝上庸靠近。

    「塵遁?」

    藉著月色星光,王越鷹眼視界穿透萬米,立刻認出了當日黑胡逃遁時施展的法術。

    此時天上這位施塵遁者卻比當日黑胡強的多。

    他非是借得法寶,而是靠著自身神通,運用更加自如且聲勢浩大,看起來不僅是遁法。

    王越目光微微一凝,頓時捕捉到了此人一線氣息。

    「蔡國地主神廟中堪比淮伯上曲祭司者?」

    他心下一冷,他與蔡國為敵,此蔡國地主之祭司,天然就是他的敵人。

    此時敵人有此力量在淮上活動,想來都是無好事。

    他又稍稍感知了番,發現此位地主祭司與淮伯祭司頗有些區別。

    淮伯乃是地祗,是以力量唯在淮上淮水及各支脈和附近通行。

    其祭司的力量支撐,依靠的正是此水脈。

    若是離水脈太遠,祭司自淮伯處就更難獲得神力支撐,強作支撐,個中損耗也是極大。

    再若是離了淮上,其和普通人相比,也就是身體精神強些,並可與淮伯意識溝通罷了。

    非但淮伯祭司,哪怕淮伯,一旦離了自家神域,得不到神域力量支撐,就只能靠著本體力量進行戰鬥。

    蔡國地主就不同,地主乃是天神,神域就不限於一地,乃是整個天下的大地,但凡腳踏大地或藏身大地之中,力量就是無窮無盡。

    地主祭司於天下間,但凡只須離地不遠,就可得到地主神力支持。

    微微打量,王越面上表情一斂。

    在此百丈高空,對付一位地主祭司,可比地面容易的多。

    他掃視著地主祭司塵遁飛行的方向,目光落在天空一團雲氣上,當下捲著風身形極速攀升至兩百丈處,由上方悄然去往雲氣上空,然後徐徐下落,將自身藏於雲氣中。然後暗暗在體外積蓄力量。

    相較於當日在呂裡擊殺技擊營武士,此時王越對此種力量運用方式更加成熟。

    他身周的氣旋開始變得猛烈起來,全力輸出下,每個呼吸都是近萬斤的純粹力量化為劍風融入氣漩渦流,又因渦流的特性,使力量集中於渦流之中凝而不散。

    渦流氣旋漸大。積蓄的力量也越發多。

    直至個中聚集了超出他本身力量數十倍之力,終於渦流氣旋散逸之力與他輸出融入之力達到了一個平衡,再也不能繼續攀升下去,但此時個中聚集之力,已然極為恐怖。

    王越竭力維持著這個無比強力、由劍風催出來的氣漩渦流,於雲團深處靜候地主祭司塵遁的到來。

    片刻後,地主祭司捲起的沙塵漸至雲團。

    王越稍稍一個調整,帶動整個氣旋瞬間衝出雲層,朝他捲了過去。

    「什麼人?」

    塵遁中放出一個粗豪的嗓音。與此同時,構成塵遁的大片沙塵在半空急劇運轉,化為一個巨大的人臉,說話間猛地張開了大口,朝著王越的氣旋就吞了過來。

    此位地主祭司的塵遁之術比黑胡高明太多。

    不僅可以用來逃命、趕路,還可用塵遁捲起的大量沙塵來守禦和攻敵。

    看那地主祭司以沙塵匯出的人臉,形象似乎固定,但組成其中的每一顆沙塵。都在高速運轉,與其他沙塵碰撞、摩擦。但有任何東西被捲入其中,都會被這無數沙塵磨碾成齏粉。

    「轟!」天空中發出一聲無比詭異卻持續的怪響,王越的氣旋與人臉撞在了一起。

    一瞬間,無數股大小不一、方向不同的力在碰撞中被轉化、卸除、相互湮滅。

    地主祭司的人臉缺了一大塊,王越的氣旋也變得小了些。

    但地主祭司人臉之缺失,是塵遁的沙土為王越劍風氣旋衝擊攪散。在其未能聚合之前就再無用。

    王越的氣旋,卻可隨時得他法力轉化出的力量補充。

    氣旋越是小,運轉中散逸損耗也越小,補充越是容易。

    十幾個呼吸後,氣旋大小又稍稍小了一圈。但塵遁法術構出的人臉已然不成形態。

    「刷!」地主祭司斷尾求生,舍卻大半沙塵,藏形部分埋頭就向地下墜去。

    大地才是他這等地主祭司的主場,那裡有著無數的土壤、岩石、沙塵,更能得到地主無限力量支撐,哪怕敵不過敵人,只須藏身大地身處,又或自地下遁走,誰能拿他怎樣?

    王越立時舍卻了被氣旋攪散的人臉,運起力量向下直追。

    地主祭司毫無意外的被再次捲入其中。

    這一回,他徹底為氣旋籠罩,連逃出去的能力都沒有。

    「你是何人,竟敢對我地主祭司動手?」

    王越面無表情的駕馭氣旋,將他的塵遁主體一次又一次的撕裂攪碎,借此極速消耗其維持此形態的法力。

    百十個呼吸時間都沒撐過去,塵遁之力就為之一散。

    地主祭司的身形於其中顯現,剎那間就被劍風擾動構成的氣旋千百次切割。

    因塵土而化為黃色的氣旋為此染上了一層鮮紅,隨後盡被王越甩了出去。

    氣漩渦流漸小,王越於渦流中心稍稍喘了幾口氣,額頭、背後以及全身各處都泛出了汗,畢竟身體還未煉形,依舊是凡胎,此等全身每一處力量的極限輸出,對體能消耗實在是太大了,這才短短一會功夫,就叫他幾乎立竭。

    稍事休息,調整著身體,體能漸漸恢復了些,王越才再次駕馭氣旋向呂裡去。

    上庸城,國賓館驛。

    此時蔡相嬰子並未休息,卻在公輸先生陪同下,於院中賞著月色,臉上一副怡然自得,絲毫看不出下午那場論戰造成的任何影響,一旁還有一位地主祭司跟在他身後。

    忽然,祭司臉色接連數變:「不好,之前以塵遁攜我等前來淮上的上德雅樂祭司被人斬殺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6 00:37
第十五章 商龍

    嬰子微微疑惑,問:「上德祭司既善地遁,更長塵遁飛騰,如何會為人輕易斬殺?」

    「是一位能夠飛行的強大存在天上動的手。`」

    地主祭司似乎在溝通著什麼,稍時他聚集地面塵土聚集匯成了一個人形雕塑。

    「蓋列!」公輸斑驚呼道。

    「公輸先生認識此人?」地主祭司問。

    公輸斑點頭道:「此人就是陳國近日派來淮上的超階武士蓋列,今日在宮城珊瑚宮中,他言語辯論與嬰相平分秋色,又在器械機關上將我擊敗,再敗公孫先生叫其倉皇回國。」

    「蓋列。」地主祭司恨聲道:「好一個蓋列。」

    他看了看嬰子,又奇怪道:「發生這等事,嬰相似乎無動於衷?」

    嬰子笑道:「上德祭司覺得本相該如何呢?是憤怒的大叫,又或隨口附和祭司兩句?」

    他搖了搖頭:「但這些能於事情有任何改變嗎?」

    「與其被這些無謂的情緒干擾作出不利之決定,不如冷靜下來細細思考,而且老夫為國相,行事素來只觀大局,這些小事若都拿來煩於本相,那要下屬合用呢?」

    「此事,上德祭司與貴主神廟請自行處置。」

    「嬰相好一個自行處置,好一個要下屬何用,原來在嬰相心中,我神廟皆是下屬。」

    「難道不是嗎?」嬰子問道。

    「神廟也受了我大蔡封地,貴主更得我大蔡臣民祭祀,如此也自有為我大蔡效力之義。」

    他忽的緊緊盯著上德祭司道:「難道神廟不想為我大蔡效力,有如申南渚氏於申國那等不臣之心?」

    「怎麼會?」地主祭司笑道,又道:「嬰相且放心,蓋列一事。`我神廟自會處置。」

    「一介凡人,不過是超階武士,竟敢殺我神廟上德祭司,我神廟定會叫其付出代價。」

    「那本相就拭目以待了。」嬰子想了想,又說:「本相此來淮上,當做之事。已做的差不多,改日庸國新君繼位典禮結束就當返回,原本是那位祭司送本相過來,可他如今卻為蓋列斬殺,如此還須貴主神廟再派一位同樣精通塵遁飛騰的祭司來才好。」

    「攻像一事,事涉三千乘兵車,後勤雜事太多,都還須本相回國一一理順處置。」

    「嬰相這就準備回國?」地主祭司奇怪道:「按照原本,嬰相可是準備親自遊說迷惑淮上五國的啊。」

    「已經不需要了。」嬰子搖了搖頭:「老夫自復相以來。從來都是力主擾亂申南,截斷陳國於淮上的影響力,再以攻申之名聚兵,並作出一副遊說淮上重歸我蔡盟之姿,稍作拖延,於淮上毫無準備之下南下掃滅淮上五國,最後才是北上滅申,與陳國遠來聯軍決戰於申國。」

    「此略之下。若是能勝於陳國,甚至哪怕不勝不敗。都可維持原狀。」

    「這般可叫我大蔡有時間徐徐消化新得的領土,而那時申國既為我蔡國所有,象國便已是處於我蔡國腹內,是烹、是煮都只是尋一道義站得住的理由事。」

    「可是如今呢?尚氏竟趁著老夫離蔡來淮上,在國內就力主就近先行滅象。`」

    「上德祭司,此事壞了我大蔡大計先且不言。」

    「象國數百年來可都是我大蔡盟國啊。尚氏連個理由都沒有,就對盟友行偷襲事,還欲滅其社稷,這在道義上站得住嗎?我蔡國如此行事,叫天下人如何看待?」

    「伐象之後。天下各國又會誰肯與我國為盟?」

    「至於迷惑淮上五國?」嬰子笑道:「此在出兵象國後已是個笑話,今日那昭氏武士蓋列,以本相之能,本可雄辯於他,但有此等襲擊盟友事實,本相就是有萬般能耐都是無用。」

    「你可知本相在珊瑚宮與陳使會面前知道此事後的心情?最後只能威嚇庸王不要做出不利於我大蔡之選擇,其不做自是好,做了日後我蔡國滅象後大軍再臨淮上,也算是師出有名。」

    嬰子忽的停住,凝視著上德祭司:「上德祭司,尚氏於國內向來與貴神廟走的最近,此次其力主攻象之事,想來也是得到了神廟的全力支持方有此等影響力。』

    「那麼神廟能就此事與本相一個說法嗎?此等大事,總須有個說得過去的緣由吧。」

    上德祭司想了想,終道:「嬰相,此次變更目標伐象確實有大緣由,但我主交代此中緣由不可說。」

    嬰子冷笑了起來:「貴主有什麼重要的緣由行此大事,竟連本相都不能知道?今日若不給出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壞我大蔡兼併淮上、申象之大計之責,可就全由貴神廟與貴主承擔了。」

    「本相倒要看看,貴主之神位有多穩,能否但得起此責。」

    上德祭司默然良久,終於幽幽道:「昔日大象太師商龍君,在象國復甦了。」

    「商龍君復甦?」嬰子仿若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道:「這如何可能?商龍君復甦又如何?」

    「這是真的。」上德祭司道:「凡人死後,哪怕他生前為超階武士,頂多因後人祭祀存留殘靈,最終融入化歸祖靈,但商龍君卻是超越超階武士、近乎神一般的神人,生前甚至有能力斬殺神祇。」

    「他死後雖無後人,但象國君民無不感念其維護大象社稷之功,天下間更有不知多少武士崇拜他之劍術,如此雖無獲實際祭祀,卻勝似祭祀,是以許多年後他不僅復甦,更已然登臨神位。」

    「嬰相,昔日我主尚未為地主時,乃是岱岳山神,為東夷世代祭祀。」

    「只因大象攻伐東夷,東夷不能當,我主祭祀遭受威脅,就不得不真身遊走四方,聯絡各方反象勢力。」

    「成天子能伐象功成,我主可是出了大力,或者說,大象的覆滅,有三成當歸於我主之手。」

    「是以商龍君與我主有大仇,比天還高比海更深。」

    「以商龍君之性,其一旦恢復了幾分實力,必定會對我主出手,對我主出手,蔡國就繞不開,是以我主力聯合尚氏力主伐象,趁其初初復甦,將其扼殺於未成長之時。」

    嬰子聽了,稍微深思,道:「此事是秘事還是可宣之於口的,若是後者,老夫倒還可在淮上稍稍活動。」

    上德祭司微微皺眉:「卻是不好宣之於口,若宣之於口,叫天下皆知商龍君復甦,僅商龍君於整個天下的名望就可叫其彙集轉化出無比巨大的神力,那樣會叫其飛速成長。」

    「嬰相你也不希望看到此戰事不能一戰而下,打成曠日持久吧。」

    嬰子道:「我們不宣之於口,商龍君難道不會如此做?即便不宣,天下也無不透風之牆。」

    上德祭司微微遲疑,道:「牆雖透風,但畢竟有個遮擋,商龍君即便宣揚,其無似我國技擊營這等天下各國皆有分部之力量,傳遞和擴散消息也須很長時間。」

    「我們趁此之機,快速伐滅象國就好。」

    嬰子點了點頭:「也只能如此,滅象須越快越好。」

    「這次你地主神廟的武力也就不要藏著掩著了,畢竟此次伐象之根本原因,實是你主與商龍君之私怨,此私怨本可由你主自己去和商龍君解決,可卻將我整個大蔡都扯了進來,幾壞我大蔡百年難遇之大局。」

    「滅象之戰若是快些,或許還可挽回,若是慢了,以至不可挽回,那就休怪本相追責了。」

    「諾!」上德祭司連連拱手,道:「嬰相且放心,此次我神廟當出全力。」

    「嬰相這邊,我也當通報我主,立刻再派善於塵遁的祭祀過來,另再調集一位善於飛行的超階武士,那陳使蓋列敢壞嬰相淮上之計,又殺我神廟祭司,我定叫其不能活著離開淮上。」

    嬰子微微頷首,道:「此位超階武士對陣蓋列可有絕對把握?」

    上德祭司道:「有,此位武士論及飛行速度比聲音還快,天下間無任何人可超越,絕非蓋列可比,此速度之下出劍,天下武士莫有能當之者。」

    「好。」嬰子大聲道了聲,繼續道:「既有絕對把握,上德祭司你當去與陳使遞戰書,並將兩人之比鬥,宣揚成兩國之爭,叫其不得不出戰,再於比鬥中,眾目睽睽之下將其斬殺…」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6 00:37
第十六章 巨矛

    五更天的時候,王越經一夜巡航式飛行,終於到達了呂裡臨川溧南莊園上空。`

    這時候的溧南莊園,已經開始有人活動了。

    軍營的常備武卒無當軍士已經開始起身,準備出操,整個莊園和周圍不時有號角金鼓聲。

    這聲音已有一段時日,於溧南莊園的莊戶而言,已相當晨鐘。

    於是也準備起身,開始新的一天為了自己也為莊園的工作和生活。

    王越一眼看準了趙午,在半空將形貌回覆原狀,一個直墜,自高天直落。

    「什麼人?」趙午警覺拔劍道。

    「是我。」王越落地回聲。

    「原來是公子。」趙午驚訝道:「短短時日不見,公子竟會飛行了。」

    王越微微點頭道:「莊園諸事近日可都順利?」

    「還算順利。」趙午拱手道:「雖前日接連有大風和暴雨,但於溧水影響並不大,是以日前公子與呂裡大夫商議的換地一事已經完成。」

    「溧南莊園周圍近三萬畝土地,共計八百戶、五千餘莊戶,已盡為我莊園所轄,新歸入的莊戶,我也依舊按公子之舊例,免除了其一切原本債務,並將其以莊園公子立下的規矩納入管理。」

    「如今所有莊戶,都盛讚公子之仁德呢。」

    「另外,隨莊園擴大,無當軍也按公子之言,由原本六個百人隊擴張至十個百人隊,並且每日自五更起出操訓練,至夜晚方歇,訓練內容涵蓋公子整理出的紀律、協同、陣列、槍術、劍術以及負重體能訓練。`」

    趙午又道:「再有前日,溧陰大夫派主管貨殖的士吏來溧南,看了公子準備的瓷器、蔗糖等貨物。」

    「那士吏對此幾種貨物十分滿意。願以公子之定價購置回溧陰自用、行銷,甚至販至更遠的地方販賣。」

    「有鑑於此,我已經組織工匠、莊戶正待擴大瓷窯,又與來自越國逆淮水、溧水而上販運甘蔗的客商約定,叫其為我莊園採購甘蔗,用以來製造更多的蔗糖。其也願在莊園採購蔗糖,由淮水回越國販賣。」

    王越微微頷首,對趙午道:「不錯,看來莊園內一切事物已經走上正軌,但卻是時候將諸般教育事落實了,此次我之出行,卻是爭取到了一個大機會。」

    「若事情能夠一切順利,接下來我們就可能真正擁有自己的領地,到那時候欲將領地管理下來。並將我莊園之法推行,手下沒有足夠的人才可是不行。」

    「公子要擁有領地了,這麼快?」趙午驚呼道。

    王越想了想:「此卻非是短時間內之事,這段時日,卻正好就此溧南莊園為未來打好基礎,本次我回來,雖尚有他事,但卻準備將相關通識教育的梳理一番。」

    「等再過段時日一經整理好。當錄為文字,那時趙午你就可組織所有莊戶、武卒夜晚一同學習。甚至可以與所有人明言,若有誰能夠學成並且通過考核,就可於本公子麾下為士吏,未來為官一任、主管一地也未嘗不可。`」

    趙午深吸了一口氣:「此乃公子之仁德,在過往,唯獨大夫、武士或者比較富貴的國人之家。能學得文才,而後可以為士,今公子卻是與所有國野平民一個機會,所有莊戶但聞之,定竭力奮發以學。」

    王越點頭道:「本公子今日還有一要事。卻是與淮伯有約定,準備對溧水上游的龍巢湖神動手,是以須準備些手段,趙午你去莊園中尋四千斤銅與我來煉製一件武器。」

    「與淮伯約定,準備對龍巢湖神動手?」

    趙午無比敬畏的看了王越一眼,只是想不到,短短時日,這位亡國公子,已然走到這個地步。

    前段時日就可直面淮伯降臨之身,並且戰而勝之,今日與淮伯結仇的情況下,還能與之達成諒解,更欲聯合對另一位神祇動手竟是欲行屠神事。

    此等年紀,此等智略,此等武力,這位他效忠的公子,未來或許是比昔日大象商龍君還厲害的人物啊。

    「公子,前段時日,與呂裡家交接諸般神廟財物時,曾得了許多銅鼎,正好拿過來與公子用。」

    又與趙午一番交談,王越就回到自己房間,稍後就有人將四尊銅鼎送至房外。

    王越掂了掂銅鼎,頓覺滿意,此每尊銅鼎重量約五百公斤左右,四尊銅鼎正合四千斤上下。

    他閉目想了想,就運轉體內法力,徐徐對其進行轉化,好一會才化出了頂級修士專為煉器用的一種形似火焰的火紅色力場,他全盛時期,此力場可展開數丈方圓,如今卻連三尺都沒有。

    不過有個兩尺卻也夠了,他操縱著此兩尺力場,往銅鼎覆蓋而去。

    力場一觸及銅鼎,銅鼎就好像遇到了極高溫的東西,竟漸漸軟化,時間一長又作液化。

    王越昔日曾以為此力場是火,但後仔細分析,力場並未釋放出高溫,實際功能卻是可對物質分子、原子間的引力進行稍稍干涉使其弱化,使得哪怕再堅硬的固態物體,也會因力場影響逐漸軟化、漸至液態。

    在煉器時,修士以此「火」為器具塑形。

    王越不斷調整此力場,將銅鼎化為一根直徑約一尺半有餘的銅柱,然後接連對其他三鼎施為,製出三根尺寸差不多的銅柱,最後再將銅柱連接。

    如此,一根直徑一尺半有餘(約473釐米),長三丈三尺三(10米)的銅柱就在院中成型了。

    在此基礎上,王越對銅柱進行休整,在其一端構築出錐端,理順其力學架構,終將成製成一柄巨矛。

    「以此矛屠神,也不知後世會不會為此矛取個吊炸天的名字?將其傳說成何等神器。」

    「可是他就是一桿由青銅製成的矛。」完成巨矛煉製,王越心情頗為不錯。

    不久後,趙午飛快趕過來,看著院中巨矛微微一驚,對王越道:「公子,剛才有一陣大浪逆溧水而上,大浪過後,莊園旁溧水中出現了二十餘艘可乘百人的巨大戰艦,船上都打著淮伯神廟的旗幟。」

    王越立知,此當是淮伯來了。

    淮伯的動作可真是快啊,二十餘艘戰艦和船上兵員武卒,一夜之間自淮水各處調集逆流送至溧南莊園,其神通對水運的助力當真是非同小可。

    對付龍巢湖神,這些戰艦無甚用處,但若龍巢湖神一死,他們就可即刻去接收收編整個龍巢湖寇。

    龍巢湖寇,陸上能縱掠鄴國,水面上可與荊國水軍對抗不落下風,戰鬥力頗高,都是老於戰陣者,王越原本打算將其收編,看中的就是此點,淮伯無疑也是看上了他們。

    除此之外,龍巢湖內數萬人口的祭祀,於淮伯也是一團肥肉。

    「無妨,是淮伯來了。」王越擺了擺手:「此事無須你插手,我自去與他會面。」

    說著,他運轉勁力,拿住巨矛尖端,微微抬起,然後往下一抄,身形一沉,就將巨矛抄在掌中。

    以他之能,極限能發四五噸的力,但只是發力,要以此等質量者為武器,根本不可能,甚至此兩噸巨矛,也只是勉力提起,感覺頗為費力,身體都有些吃緊。

    畢竟身體是血肉之軀,哪怕全身整合發力,又分散承力,要長期受此巨力,壓力也是頗大。

    他想了想,向外釋出氣旋,捲起自身和巨矛,徐徐升空。

    這樣身體僅鬚髮力,無須承力,頓時輕鬆許多。

    於是他以氣旋攜此巨矛,飛出莊園,直至溧水兵艦彙集處落下。

    不遠處的岸上,淮伯本尊已在負手等候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6 00:37
第十七章 神祇

    「淮伯大人,蛇余王越有禮了。」

    放下巨矛,王越大步行去,與淮伯拱手一禮。

    淮伯依舊是當日模樣,但比起淮水神宮幻身與之會面時,失卻了拘束感,他打量了王越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青銅巨矛,微微回禮,道:「這就是公子的武器?」

    「黑蛟有祖龍血脈,體型相較尋常生物無比巨大,的確須此巨大兵器方能傷到,世人所謂劍類神兵利器,不過如拿針扎他,瘙癢都欠奉,但此巨矛雖巨,材質為青銅打製,恐能破其鱗甲及神通防護啊。」

    王越點頭道:「如果僅僅是拿巨矛戳它,自是傷不了它,但此巨矛,僅僅是配合神通為用。」

    「今日對付那黑蛟,淮伯大人只須將黑蛟引至水面,與之糾纏,最好是利用自己境界更高在無神域支撐的情況下也能發出遠超出黑蛟力量輸出的神通之優勢,或束縛、或冰封,只須將其困於水面一段時間,叫我可以有時間將此神通巨力完整落實於其身就好。」

    「力量輸出?」淮伯聽著這名詞心頭一惑,但旋即瞭然,道:「本伯確實有此類神通,但如在淮水使用,可得神域力量補充支撐,自可運用自如。」

    「到了龍巢湖,但運此力量就是大消耗,又無補充,欲困住黑蛟,恐怕短時間就會力竭。」

    「能維持常人八十個心跳時間嗎?」王越問。

    「僅僅是困住不求殺傷的情況,困他常人八十個心跳時間綽綽有餘。」

    「那這個時間就夠了。」王越道:「我這神通之殺傷力,絕對遠超淮伯大人之想像。」

    他想了想,以法力構築出一枚符文狀的事物,對淮伯道:「此是神通契約核心之種,與大人相關合作條款。本公子昨日已準備好,大人可以以神識觀之。」

    「若無異議,只須各自以自己最本源的意志一線烙印融入其中,此約就可生效。`」

    「至於此約之保證,就是契約生效後,由我等各自注入力量。日後但有誰違約者,只你或我需要,就可引動此力,順契約中各自本源烙印,直擊對方身體或靈魂。」

    淮伯道:「真是奇妙的法術,但蛇余公子你境界足具,力量積累卻是不及本伯數千年,如此在力量保證上是否有些吃虧呢。」

    王越笑道:「毒蛇雖然體型小,力量不大。可是卻能咬殺體型力量遠甚他千百倍的大象,這是何原因呢,此是力不在大,而在於如何為用。」

    「力量大若是打不中敵人,又或不能使力量完全落實,則其力量再大也是無用。」

    「力量小者,能落實,用的好還能夠造成千百倍破壞。」

    「此是小力勝大力。」

    「淮伯大人。就如你即便親自對黑蛟動手,也拿龍巢湖黑蛟無法。而但我出手,你只消稍稍將他困住,我這小力卻可殺他,正是這個道理。」

    「那本伯就拭目以待了。」淮伯點頭道,然後就看王越所立契約,微微一看。他就驚異的瞧了王越一眼:「從未見任何契約文書之類,條款有公子這般多且嚴密的。」

    王越道:「此等大事,雙方又各自有力量保證合約執行,契約條款當然須得無比嚴密,使其不可有漏洞可鑽。這於雙方都是好事,淮伯大人您說是嗎?」

    「不錯,此契約文書不錯,本伯應下了。」

    說著,他分出一線本源烙印,添入符文中,王越隨即也如此,道:「還請各自填入一分力量。」

    於是各自又填充法力,使得此神通契約法術徹底成型,之前的符文也自消失無蹤。

    淮伯微微感受,道:「本伯感受到可以將力量釋放於一個奇妙的地方積聚?」

    王越道:「此秘術,為前人所創,我也不知其奧妙,只是學著拿來用。`」

    「淮伯大人所感受到的地方,就是雙方可傳入力量積累之處,理論上此空間可聚力無限,也就是說,無論是我還是淮伯大人沒事就可往裡面填力量。」

    「力量稍微積累一厚,則哪怕對方比大人強大百倍,也須忌憚此越積越厚終至無法抵抗之力。」

    「越是忌憚,就越是不會違約,除非他想被不可抗逆之力打成齏粉。」

    「剛才本伯觀此神通,核心似乎頗為簡單,內裡卻有其他堂奧。」淮伯問:「卻不知此法術,公子可否傳授於我,若是有此神通,本伯再與其他天神交易、合作,就不怕其使詐、翻臉之類的了。」

    「公子可知,當今天下有幾位天神都是多詐之徒,本伯過往受害極深啊。」

    「當然,此等神通非是尋常秘術之流,本伯可拿為神祇多年之領悟、常識與公子換如何?」

    王越想了想,道:「可以,我可再凝一枚此神通種子,供淮伯大人參考。」

    以法力凝出神通種子,王越將意識抽離,趁著神通未散,就交給淮伯。

    「淮伯大人且請填入自身法力維持,留待日後慢慢觀摩。」

    「此神通我也是花了近一年時間才學會,實是一門不易之術。」

    淮伯將其接過,微微頷首,就收起:「多謝公子,既是如此,本伯便將關乎神祇之妙告知公子。」

    他微微沉凝,與王越身上一觀,道:「天下間誕生的第一位神祇,乃是本伯昔日的老主人龍神源主。」

    「在那時候源主乃是北方大河之主,為當時沿大河繁衍生息者廣為祭祀,後來隨人類漸漸發展繁衍,又由地祗化為天神,是為天下一切水源之主。」

    「本伯本是一隻得天眷顧而開智慧得神通的旋龜,因有幸見得源主,更得其看重,就被他封為當時主管天下水系龍宮之相,如此方得神祇之秘。」

    淮伯想了想:「神祇之秘,就在於無數凡人之祭祀,但歸根到底,卻是無數凡人日常感念神祇之功,乃至祭祀時,朝神祇彙集無窮精神之力之用,只要天下間任何一生物,能超越自身,達至神人之限,再明悟此力量的運用,將其化為自用,鑄就神位,就可化為一位新的神祇。」

    王越點頭道:「原來神祇之誕生與強大,建立在凡人感念與祭祀之上,怪不得天神皆爭祭祀。」

    「雖許多天神一經成就,就自以為超於一切凡物之上,但公子之言卻是正理。」

    「神祇之誕生,實是應天下凡人之願而生。」

    「神祇因此獲大能,卻也為眾生制約,是以除卻早期不明個中玄妙的一些神祇因此而隕落外,如今所有天神,雖看似高高在上,俯視眾生,但對下方眾生無不重視。」

    王越道:「大道昭如日月,乃是唾手可得,淮伯大人之言,我儘是理解,唯缺道中之術,也就是如何將眾生精神之力化歸自用的具體操作之法。」

    「其實此等力量我早已接觸,但是不敢輕用,更多的時候將之作為施法的耗材。」

    「只因世人精神之念紛雜不堪,總是含有各類、情緒之類,若僅是一點也就算了,一旦涉及無比巨大之量,又貿然納入,那種情況可是不妙。」

    淮伯頷首道:「公子之言不錯,但若想為神祇,卻恰恰得受此衝擊,並從中集取大量特定認知之力鑄就神位,至於那些紛雜的、情緒,其實是有處置之法的。」

    「此法公子甚至已經會用,卻沒能大而化之。」

    「我已會用?」

    淮伯點頭:「公子平日裡是如何整理身體中各類情緒、種種,並將其統攝歸一、為自己核心意識駕馭的呢?我觀公子能達此等境界,若無此能力,是不可能達成的。」

    「將此能力大而化之,不限用於自身就可以之為用鑄就神位了。」

    「然後鑄就神位後,你鑄就的是何神位,就只能運用轉化世間人心對此神位之種種認同之力為神力。」

    「至於否定、質疑神祇和其神位之認知力量,則與之相反,每一點滴的彙集都會相應消耗同等神力,是足以威脅神位、導致神位崩毀繼而神隕的力量。」

    「又因此力比其他任何力量更加細微,隱隱可涉入天地構成之元,所以只要彙集的足夠強大,運用轉化為諸力,往往可以達成其他一切力都不可能的奇蹟。」

    「明白了。」王越稍稍思索,又問:「那像淮伯大人的神位中相關神職和力量領域是如何形成的呢?」

    淮伯道:「其實就法理而言,此類力量之用,不存在任何限制,但這力量既為人心認同之力,就因人心認同之限而生出了限制。」

    「本伯為世人認可的淮水正神,由此導致力量僅能化為人心認定本伯應有的淮伯之力,也就是馭水興波等種種之力,並且力不可遠離淮水及支流,更不可出於世人認知中的淮地。」

    「蔡國之地主,本是東夷人祭祀的岱岳山神,駕馭的自是山嶽、大地之力,其力曾經不出東夷之地。」

    「但昔日他力助成天子伐象功成,借成天子於天下人心之影響力,改變了整個天下人對其之認知,並且獲取了更為廣大的人心認可,彙集了更強大的力量,方由自一介山神地祗化為地主,力量再無地域限制,通行天下人認知的一切大地之中。」

    「其他多位天神也是如此。」

    「原來是這樣。」王越頓了頓,繼續道:「那我若是向世人宣稱我無所不能,並通過種種而獲得世人認同,那由此轉化出力量是否可以不受地域以及轉化限制呢?」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6 00:37
第十八章 不穩

    「公子此舉萬萬不可啊。`」淮伯制止道:「此行過往有位神祇嘗試過,並且確實獲此不受任何限制的神力,但公子想想看,他真的能夠無所不能嗎?」

    「既是無所不能,凡人們平日裡向神祇所許之願是否當為之實現呢?」

    「每一個凡人有危險時,祈求神祇保佑,無所不能的神祇能都將力量降臨到場救援嗎?」

    「每一個凡人各類、需求,無所不能的神祇難道不應該為其實現嗎?」

    「如果做不到。」淮伯冷笑一聲:「神祇就會遭受到質疑,質疑聲音一多,祭祀他的信徒們就不再認同,甚至詛咒怨恨,此力量積累一多,很輕易就會叫神祇神位崩潰而神隕。」

    「而凡人之質疑也就算了……」

    淮伯道:「本伯還記得當時出手的正是蔡國地主,他只問了這位神祇一句,既然你無所不能,那其是否可以創造出一種他創造不出來的神通或事物呢?地主這隨手一擊,無所不能的天神在凡人質疑到達之前,就因其封神法理無法自圓其說自己先行崩潰了。」

    「公子,於神祇而言,可並不是職權能力越多就越好啊。」

    「恰如凡人做事,他做事越多,影響到的人也越多,落下的話柄、質疑、埋怨則越多,非為神祇的凡人只是被人埋怨,只是人緣不好,神祇遭受過多埋怨、質疑必定神位不穩。」

    「這就是多做多錯,不如不做或少做的道理。`」

    「本伯當年在源主隕落、龍宮破滅後來淮上,見淮上水脈水妖橫行,就簡單的降服水妖,並將其約束,這般就得了淮上人的祭祀。被認為是淮伯,有執掌淮上水脈之能。」

    「在此後,本伯於淮上也無須做更多,只維持淮水現有秩序就無人能質疑我。」

    「而能力範圍越小,日後也越發有發展之餘地,就如公子提議本伯更名為河主之建議。這就是拓展,日後本伯在淮地外其他河流得祭,有出於淮地之實,再行更名,就能以此名號漸脫一地之限。」

    「公子,因神祇之力通行於祭祀諸人所認知的範圍。」

    「淮上之人多不出淮地,本伯數千年積累,縱然神力不在那些天神之下,但即便稱為河主並得淮上人心認同。力量依舊僅於淮地通行,要出淮地,還須淮地之外者大量認同祭祀方可,要通行天下,也當如是。」

    「原來如此。」嘴上如此道,王越卻想的極遠,按照淮伯之理論,成為神祇其實並不難。至少對於煉形大成的大神通者或同等境界者而言不難,只是一層窗戶紙的事情。

    所以地球也當有過神祇存在。那種種宗教的締造者極可能就是過往的神祇,它們的宗教理論,可比此世天神、地祗的粗陋法理完備多了,甚至在歷史上還有過更為光輝鼎盛的時期。

    但它們後來都去哪了?

    不覺間,王越心中就有些失望,一如他讀完神廟收藏秘術後的心情。`再無初聞神祇奧妙的喜悅。

    世界在變化,社會在進步,時代在發展,古老的東西未必就是好的,更多是被淘汰了的。地球上遠比此世更發達完善的多的神道,恰恰可能就是被淘汰了。

    神祇對人心的依賴性、被人心的制約性,實大到遠超他過往的想像。

    偏偏人心卻恰是世間最不靠譜的易變事物。

    強權可以左右他,力量可以壓迫他,謊言可以欺騙他,道理可以說服他,利益可以誘惑他……

    若有強權,古代天子一言能封虛無之神,一言也可將真神祇打成邪崇、淫祀。

    若有力量,可以迫使凡人強自服從信奉,也可叫其唾棄改信。

    若有謊言,三人成虎,不斷洗腦,能將人洗至腦殘,叫人信奉不存在的神祇。

    也可造謠、傳謠,引萬民之怨將神祇拉下神壇。

    ……

    自人心而論,王越一念能想出太多對鑄神、屠神之方向了,更能夠想到關乎神祇所面臨的更多制約。

    以此推之,一位神祇真正想要不朽長存,就必須有強權,也就是神權於人心中高於法,或者神法就是國法,建立之國度,有足以鎮壓、抵禦一切的強大武力,編制嚴密的、能與時俱進的相對真理、經義,並通過無數教士祭司傳於一切信眾,以此應對謊言,還須能長期與民為利、且絕不能導致世間皆苦…

    只是完其中數種易,想要完全卻難。

    不能完全,則根基不穩,遲早某一日會掉落神壇。

    而古來既無哪家宗教能做到,相關神道體係為時代發展所淘汰乃就是必然了。

    「神祇如此強大還能不朽竟會受凡人世界如此大之制約?蛇余公子是不是有些失望呢?」

    看王越默然,淮伯對他笑道:「正是因為如此多的制約,所以神祇在鑄就神位之後,還須建立神廟,既可以通過神廟調控人心,許多神祇和運使神廟力量的祭司不便出手事,也可由神廟下勢力去做。」

    「神廟不便做的事,又可以神廟之影響力,或扶持其他勢力去做。」

    「除卻建立神廟外,則還須借神祇不朽長存之能,為自己打造出一副越發強大完美的神祇真身。」

    「神祇真身?」聽著淮伯之描述,王越心下一動:「就是大人如今這副強大的身軀?」

    「不錯,正是此軀。」淮伯回答道:「和神位聚眾之力不同,神祇真身乃是個人本體之力,神祇依此既可將神力於此身獲更強大的力量發揮,還能脫出神位於神祇之部分限制。」

    「比如說,若本伯僅是淮伯,則根本無法離開淮水,但有此真身,就可與常人無異,天下間哪裡都可去得,只是出了淮水本伯所能依靠的就只又真身之法力神通,再不能獲得神位力量的加持。」

    「在面臨神位崩毀神隕時,有此真身為憑,卻還可以撕裂部分精神本源,舍卻神位後退守真身。」

    「此法雖會導致精神本源受一時之創,但憑真身之力,恢復不難,只要神廟、祭祀未散,自可輕易將神位重鑄,所以真身於神祇是萬分必要的。」

    「就如本伯此旋龜真身,乃是本伯數千年將人體與旋龜種種優點盡歸一體成就,身體雖是人軀,卻有天賦神通,可演化萬般水系法術,在需要時還可化身旋龜更增其力,還得了旋龜一千二百年之壽。

    「以此身體與人類結合,雖受孕極難,但誕下的後裔,天然又具力量血脈,其又對本伯之力,具備極強親和無有排斥,從中選取著重培養,就可以為神廟之祭祀。」

    「當今天下諸侯、大夫體內的力量血脈源流,多半都是可追溯到古今哪位神祇真身上的。」

    王越點了點頭,相較神祇於人心種種依賴、各種制約,這卻是個好消息。

    但他卻在想,難道地球現存幾大修行門派中的煉形成仙之法,竟是古代神祇打造真身的技術?

    仔細想想倒也是,神道根基難以穩定,所以會被淘汰,但鑄就神祇真身的仙道,只求諸個人,於外再無其他依賴,是以後世神祇消失,各派卻還有住世之仙。

    接下來,淮伯又與王越講了許多為神祇的禁忌。

    因知曉了神祇奧秘,他本有猜測,這些東西於他而言理解起來就十分簡單了,他對神祇其存在也越發瞭解,而瞭解越深,哪怕貪其不朽特性,他也越發覺此道不可輕易涉入,要涉入卻也須推演謀劃周詳。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6 00:38
第十九章 屠神

    與淮伯一番交談事畢,王越便提著新鑄的青銅巨矛隨他上了一艘戰艦,再由淮伯運轉神通催浪,以比現代船隻還快速的多的速度自溧水逆流而上。`

    等到太陽初升,兩人和艦隊就已到達溧水上游近龍巢湖處了。

    此地再往西北,就出了臨川邑,也就不再是淮上之地。

    淮伯神廟的艦隊在此停下,以待淮伯與王越一同出手擊殺龍巢湖神方好繼續上行,再由水道入龍巢湖。

    「蛇余公子,本伯這就去將黑蛟喚出來,並將他暫作束縛,剩餘事可就看你的了。」

    「淮伯大人且放心施為就是。」王越招呼一聲,催出劍風氣旋,捲起自身和巨矛徐徐升空,然後猛力向更高的天空衝去,很快就在天空化作一個不起眼的小黑點。

    淮伯負手微微點頭,喚出一團水霧,自身融入水霧中,就隨水霧向溧水上游飄去,不及片刻就出了淮上的地界,驟然失去神位支撐,他身體微微不適,但很快就適應過來。

    他又抬頭看了看天上,見王越已然身處數千丈的高空,但位置卻幾乎與他保持著垂直同步,更有一股無比凌厲的目光自上方投射下來,顯然在高空依舊可以敏銳捕捉他之行藏。

    出得溧水,再經一條水道,淮伯入得龍巢湖,繼續以霧遁形態飄於龍巢湖上方,卻不入水,更不以神通動龍巢湖之水,以免為黑蛟察覺。

    就是這般,他小心潛藏著,飛躍龍巢湖,直奔湖中島群而去。

    龍巢湖上島嶼甚多,外人如入其中。定然分不清方向,但淮伯對龍巢湖早有圖謀,甚至有派祭祀打入其中,祭祀雖無他神力支撐,卻為他耳目,早就將龍巢湖看了分明。

    此時入龍巢湖。他卻是輕車熟路,直奔島群中最核心的大島。

    大島上為湖寇主要聚居地,更有龍巢湖神的神廟,卻為湖神之咽喉要害之地,平日裡黑蛟也於島下定居守護,所以只消殺過去,卻是由不得黑蛟不現身。`

    半個時辰後,淮伯尋到了大島所在位置,再看天上。王越依舊不緊不慢的捲著巨矛飛翔於他上空。

    淮伯化身的霧氣島嶼上的城鎮略微停留,忽的將霧氣猛的一收,本是人體的身形急劇變化,化成一隻光是龜殼就足有十丈方圓的巨大旋龜,落在城鎮外的一片地上,大氣中漫天水汽、湖泊中的水彷彿被無形之手擾動,隨之齊齊以它為中心集中。

    他出現的過於突然,瞬間的化形。以至於島嶼上生活著的人,連驚訝都來不及。

    但湖泊水下的一個強大存在卻在剎那間被驚動了。

    「蓬!」島旁湖面上水面驟然炸開。伸出一個眼睛比銅鼎還大的巨大頭顱。

    「淮伯,你竟來我龍巢湖送死?」頭顱的主人,正是龍巢湖神,擁有龍族血脈的黑蛟。

    淮伯大笑道:「本伯要來就來,要走就走,何言一個死字。只待本伯將你湖上祭祀者盡皆殺戮消亡,去你身上神位,看你還敢在本伯面前放此大話。」

    黑蛟怒聲道:「淮伯你也是很古老的神祇了,難道不知擅殺大量凡人,會得凡人眾怨臨身嗎?」

    淮伯不屑道:「本伯乃是淮上正神。祭祀數千年,底蘊之深厚,又豈是你能想像的,今日就是將你之信民殺光又如何,不過耗費些力量去抵孽罷了。」

    「這點力量,本伯還耗的起。」

    「而你這位龍巢湖神,既得其祭祀,還有守護之職,今日這些湖寇卻被本伯盡數殺之,這是保護不利,到那時候你身上彙集的眾怨也是少不了,或許足夠將你自神位上拉下來呢。」

    說罷,淮伯將聚集的水力一揚,催出一個內部高速旋轉的水球炮彈般打出,一擊就將城鎮中一座房屋催垮,嚇得鎮內無數人四處奔逃躲藏。`

    「淮伯,你這只可惡的老王八。」

    黑蛟怒了,整個身軀衝出水面,更以神力裹挾著海量的湖水上岸,如海嘯般朝淮伯湧過去。

    淮伯嘴上微微一笑,體內猛的極限運轉出一股遠超於黑蛟的力量,朝著黑蛟和其身周湖水掃過去。

    「刷!」一道藍光刷過,黑蛟和他裹挾的湖水,盡為此藍光一刷被冰封。

    「就這點力量,你就想困住本神嗎?」

    巨大冰塊中,黑蛟毫髮無傷,僅是被冰塊封困,還能發出聲音,一邊說話,它還在竭力掙扎,更調集無窮神力,眼看他就要破冰而出,淮伯又是藍光一刷,將冰塊加固。

    「蛇余公子,本伯竭力還能困他一百個常人心跳時間,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再次封住黑蛟,淮伯朝天上對王越喊道。

    再看王越,就在淮伯與黑蛟對話時已然開始運轉力量。

    他身體周圍的氣旋以極速擴展,內裡的力量越積越厚,被他捲上來的巨矛,則垂直將矛尖對著地面,被氣旋捲在他身體下方,不斷有力量施加在矛身上,使此巨矛以恐怖的速度旋轉,化作了一個巨大的鑽頭。

    在淮伯第一次將黑蛟冰封住時,王越以氣旋彙集的力量已經達至最大極限。

    他稍稍挪移了氣旋所在位置,瞄準了萬米之下,鷹眼視野中都有些小的黑蛟頭部。

    他面無表情,氣旋彙集在內流轉的百噸巨力開始轉化。

    驟然由旋轉之力,化為斬空波之向下直衝力,力量盡著於高速旋轉的巨矛之上。

    於是兩噸重的青銅巨矛,被此力量賦予了無比強大的向下初始動能,瞬間將其推出了50m/s的初速,又在重力加速度作用下,不斷加速朝下方黑蛟身軀所在冰塊上方射了過去。

    巨矛的速度隨時間不斷推移,幾乎一秒過去,都提升近10m/s,隨著速度越來越快,空氣阻力加大。此加速度才稍稍下調,但這時巨矛尖錐形態就起了大作用,使得大氣阻力極小。

    如此經過近五十秒的重力加速,巨矛早已突破音速,整個巨矛外層都在與空氣摩擦中生出的高溫中融化,矛身由原本的青色化為通紅。變成了一柄火矛。

    黑蛟被冰封,又聽淮伯朝天空喊話,早已覺得不對。

    但它本就為淮伯算計,有意針對,且淮伯不顧一切,不求殺傷只求將他困與冰中。

    這等束縛之力,卻非是他短時間可以突破的,一切只因淮伯短時間內對神通力量的輸出功率遠超於他,哪怕此等強力輸出不能持久。但能束縛他至王越的打擊到來就夠了。

    如此黑蛟根本等不到淮伯力竭,就只能眼睜睜感受上方越來越強的壓迫。

    隨著重力的加速,原本僅是小有威脅的巨矛漸突破音速,就再不是威脅,而是要命了。

    「哈哈哈!」

    淮伯大笑了起來,他原本以為王越是以此巨矛為武器,根本傷不了黑蛟,但誰知他竟是高空拋擲。借得大地之力,在短時間內。將此矛加速到此等地步。

    兩噸重的巨矛,以超越音速四百米每秒以上的速度穿刺。

    巨矛還未落實,他就可推演出接下來的場面了。

    此等威勢,哪怕如他都接不下,何況這頭黑蛟。

    就在巨矛即將落實之時,淮伯猛的將冰封之力散去。以免冰塊阻擋巨矛前行,徒自損耗力量。

    黑蛟束縛稍鬆,正待脫出,火矛就已臨身。

    黑蛟完了,王越不用看。都已知道結果。

    這一矛的運用,乃是他獲得飛行之能後,自地球現代天基武器「上帝之杖」得來的靈感,「上帝之杖」乃是由太空往地面投射數噸重的鎢棒。

    他上不了太空,也沒有鎢棒,但攜同等質量青銅長矛上萬米高空還是可以的。

    在此高空全力投射青銅巨矛,再由重力加速,落於地面時,青銅巨矛攜帶的動能可超越九位數,尤其還是小接觸面集中釋放力量。

    殺一普通人七十焦耳的動能就夠,強力槍械子彈所攜動能不過兩千焦,此等九位數小範圍超高暴擊,天下間實不會有任何人能正面扛得住。

    哪怕他全盛時期都是如此,但凡碰上了唯一個字~躲。

    「噗呲!」果然,什麼刀槍不入、唯神兵方可破入的鱗甲,在這一擊下什麼都不是,直接被輕易穿透,巨矛入腦後還在不斷旋轉,一瞬間就將他大腦攪個稀巴爛。

    淮伯隨之大喝一聲:「蛇余公子王越殺龍巢湖黑蛟於此。」

    淮伯聲音一出,島嶼上原本就被動靜吸引的湖寇都不可置信的看著腦袋被打穿的黑蛟,他們的守護神龍巢湖神,竟是如此輕易的被殺了?

    龍巢湖神當然還沒死,身體消亡之後,它神位仍存,但淮伯如此一言,告知他之信眾他已死,信眾見他屍體,就信以為真,就生出大量他已被殺死、否定他存在的念頭,衝擊他的神位。

    這是淮伯的第一擊,緊接著淮伯第二擊到來了,淮伯直接運起神位彙集的、出了淮水不能轉化為神力的人心之力,朝著已失去身體龍巢湖水直擊而去。

    任何生物失去身體後,只餘下精神的最大問題來了。

    沒了身體依附,精神等於失去了一層保護,直接暴露在惡劣的自然之下,換成普通人死後,其殘餘意志若無人祭祀,根本不能存在多久就會徹底回歸自然。

    龍巢湖神為神祇有神位,卻是可以在人心認同支持之下長存,日後還可尋人奪舍再鑄真身,但他卻也須淮伯給他這個時間,如今淮伯不僅不給他時間,反而趁他無身體保護,以自身神位持強凌弱直擊他神位。

    淮伯身為淮水正神,享淮上近五六百萬人口之祭祀數千年,神位所聚之力,遠非龍巢湖神可比,僅一瞬間的碰撞,龍巢湖神神位就作崩塌,到此時,龍巢湖神才是真正的消亡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6 00:38
第二十章 造勢

    庸國,上庸,國賓館驛。`

    蔡相嬰子跪坐在几案前,捧著一卷《鮑子》凝神細觀。

    鮑子是昔日恆公時期輔恆公成就霸業的蔡國國相,一生所學包含智略、經濟、軍略、政略等最後盡歸於此《鮑子》,嬰子少時就崇拜鮑子,平生所學也自此《鮑子》中出,是以但凡有閒暇,又或遇到難解之事,總會捧出此書,細細品味,從中吸取先賢智慧。

    這時,外界一陣鑼鼓聲驚動了讀書中的嬰子。

    他淡淡看了看一旁隨行護衛的武士,道:「去看看館驛外何事喧嘩?」

    武士拱手一禮,就轉身出去。

    稍後,武士回返。

    「嬰相,館驛外是淮伯神廟的祭司和武士在誇功,據說不久前曾十七武士破黑胡的蛇余公子,前日上午於龍巢湖斬殺了龍巢湖神,神廟之軍隨之攻伐龍巢湖,如今龍巢湖寇已經徹底覆滅了。」

    「龍巢湖神,被蛇余公子一介凡人斬殺於自家神域之中,這如何可能。」嬰子不信道,隨即又點頭:「若蛇余公子真有此能為,豈非如昔日大象商龍君那等人物。」

    「你再去確認一番。」

    武士隨即出去,不久又返,拱手道:「淮伯神廟的武士說,龍巢湖神不日將被傳屍整個淮上。」

    嬰子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竹簡:「看來這應當是真的了。」

    他負手走到窗前,聽著外界喧囂,心道:「此事卻有些奇怪。」

    「蛇余公子不久前還與淮伯神廟發生衝突,以六百黑胡盜裹挾青壯成軍覆滅了淮伯神廟十乘兵車,如今竟緣何修復了關係,並且蛇余公子斬殺龍巢湖神乃是前日上午之事。`卻如何這般快速就被神廟祭司傳至上庸,並且還要將龍巢湖神之屍傳屍淮上。」

    「此等事情,卻是頗為熟悉,淮伯神廟之行事,卻與地主神廟有些相類。」

    「是了,這不僅是誇功。分明是淮伯親自吩咐神廟為蛇余公子揚名造勢。」

    「或許不止是上庸,整個淮上各地神廟都是如此行動。」

    「淮伯真是好大的動作。」想到這裡,嬰子目光一凝:「欲行大事,必須大名。」

    「淮伯神廟究竟欲扶持蛇余公子行何等大事,方能為其於整個淮上揚名至此?」他看了看一旁武士,問:「你即刻去請技擊營東門廷過來,本相有事須問他。」

    盞茶時分,東門廷在武士引領下匆匆而來。

    「東門廷拜見嬰相。」

    「起身吧。」嬰子淡淡道,看著東門廷:「本相今日叫你過來。是有幾件事問你。」

    「嬰相請說。」

    「本相須你技擊營關乎蛇余公子此人蒐集的全部消息。」嬰子頓了頓,道:「除了此事,還有淮伯神廟、陳使昭穿、蓋列還有海西大夫近日於上庸的活動消息。」

    「諾!」東門廷應諾,隨即道:「嬰相,蛇余公子此人,屢次壞我技擊營大計,與我大蔡為敵,是以我技擊營對其有關消息蒐集極為詳實。`」

    「此人姓王名越。乃昔日蛇余國之後。」

    「其人第一次出現在我技擊營的視野中,乃是在申南渚地。涉入申國豹營襲殺渚氏君女事中,但當時我技擊營還不知其為何人,只是易先生去查查此事中探查推測出其存在。」

    「再往後,王越之事蹟就是廣為淮上所知了。」

    「先是與呂裡小君子同來淮上時十七武士破黑胡,後於呂裡君子婚宴為呂裡君子和陳使昭穿出頭,於劍斗中殺我大蔡武士白河。」

    「此後槐裡吉大人於淮陰神廟死於淮伯之力下。似與其有關。」

    「淮伯神廟為此出動十乘兵車去尋他以給我大蔡一個交代,卻為他近乎完勝。」

    「還有今日,淮伯神廟本與其有大沖突,卻不知為何又作聯合,擊殺了溧水上游的龍巢湖神。」

    嬰子嘆道:「僅從你寥寥數言就可知。這蛇余公子,智略、武力、軍略、甚至政略都此等不凡,難怪竄起的如此之快,此人屢壞我蔡國事,以他之政略,想必是早已站在陳國一方了。」

    嬰子目光忽然微凝,對東門廷道:「淮伯邀請蓋列入過淮水神宮,已表現出對陳國的傾向,今日又竭力為此蛇余公子揚名,必欲扶持王越謀劃一件大事,極有可能對我大蔡不利,你當速速查清此事。」

    「諾!」東門廷應諾,對嬰子道:「最近陳國昭氏還派了一位超階武士蓋列前來淮上,也非是尋常人,我技擊營欲對付他,卻力量有不足,前段時間在呂裡損失慘重。」

    「不知嬰相可有解決此人的辦法。」

    嬰子搖了搖頭,道:「你在技擊營呆得久了,但凡任何事都想著以武力和殺戮解決,這卻非是正道,但此人殺了地主神廟的祭司,神廟自會派高手收拾於他,你就無須管了。」

    「神廟會出手,這太好了。」東門廷欣喜道:「但有任一超階神廟武士或大德祭司來淮上,這就足夠了。」

    嬰子看他聞得神廟出手後欣喜之色,心中微微一沉,卻道:「陳使昭穿和海西大夫的動向如何?」

    「昭穿與海西大夫兩人近日在四處活動,放出種種不利我大蔡言論,想要發起淮上五國,此兩人影響力頗大,已有各國許多位大夫支持他們會盟以救援申南,也防我蔡國滅象後出兵淮上。」

    嬰子若有所思,忽道:「如此說來,近來淮上之大事,除卻庸國新君繼位之外,就是此陳使欲發起的五國會盟事了,淮伯今日為蛇余公子的造勢,難道與五國會盟有關?」

    「只是蛇余公子其人在此事中究竟扮演了何等重要角色?」

    他面色變得有些凝重:「昭穿和海西大夫以及淮上大群偏向陳盟者如此活動,各國國君也懼我大蔡對淮上不利,更有於淮上影響力無比巨大的淮伯神廟活躍其中。」

    「這樣的話,此次淮上五國會盟豈非已然不可避免?」

    東門廷狠聲道:「殺了陳使昭穿和蓋列。」

    嬰子笑了起來:「殺此二人可不能解決問題啊。」

    「這只會叫淮上人看到我們破壞其會盟之心,到時候淮上五國之會盟就不再是陳使發起,而是淮上五國自發會盟抗擊我大蔡了。」

    「嬰相,地主上德祭司在門外求見。」

    「請進來。」嬰子淡淡道。

    「拜見嬰相。」上德祭司與一位白衣武士一同進門見禮。

    嬰子目光落在他身旁白衣武士身上:「這位就是貴主神廟遣來對付蓋列者?」

    「不錯。」上德祭司道:「此是我神廟超階武士岳海心,翔空戰技天下無雙,為我主欽點過來對付蓋列者,今日下午才自大蔡趕來,我便立刻就帶他來見嬰相,稍後就去往陳使昭穿處去遞交戰書。」

    「我們不去昭穿處下戰書。」嬰子頓了頓,思考了一番:「我們先去見庸國新君。」

    「去見庸國新君?」上德祭司疑惑道。

    嬰子道:「如今我大蔡與其並未徹底撕破臉,在庸國的領土上,本相該給他個面子。」

    「今日去拜會,就由他請各國使節、大夫,為岳先生和蓋列之戰做個見證,若是可以,戰書由他轉呈方是最妙,另外本相也可借此機會去與他瞭解一下本相離開珊瑚宮後,到底發生了何事。」

    「淮上的風向近來可有些不對,陳使昭穿及海西大夫等人上躥下跳,淮伯也不甘寂寞,若再不去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指不定陳使借庸國新君繼位各國大夫、使節在此,直接發起五國會盟之議都未可知。」

    他又對東門廷道:「你速去安排人打探消息,任何與陳使、淮伯、海西大夫、蛇余公子以及關乎淮上會盟之事,都不可有半分遺漏,若有發現,立刻來回報本相。」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V123210

LV:9 元老

追蹤
  • 291

    主題

  • 279508

    回文

  • 36

    粉絲

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