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異世龍蛇 作者:劍扼虛空 (連載中)

 
V123210 2017-2-27 14:10: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2 67261
V123210 發表於 2017-5-8 00:13
第一章 水府

    隨著兵艦越來越靠近,王越看戰船所掛旗幟上蛟龍圖紋下正是海西兩字。

    海西者,大海之西,庸國東面就是東海。

    庸國國土靠海者,相對東海無疑就是海西。

    海西大夫是一位領地靠近東海的領主,看其座駕大翼槳帆戰船的制式,對比整個埠口其他船隻,就隱隱可窺其實力非同一般,在庸國也是呂裡大夫那等具備強影響力之存在。

    兵艦靠近,漸漸叫人肉眼可見它猙獰的撞角,兩側巨大的拍桿,還有駐於船上攜弓帶箭的精銳射手。

    恰在此時,淮水湍急的江面上忽然無風興起一股大浪,著朝昭穿王越所在船隻湧來。

    大浪之中,驟然穿出一隻無比巨大的豬婆龍,放出無比巨大的聲浪,隱隱震動整個上庸埠口。

    「陳國昭氏武士蓋列大人可在船上,前日裡我主麾下妖將,借巨風來臨竟敢對大人船隻無禮,如今已被我主拿下斬殺,並傳屍淮上水陸,以儆傚尤。」

    「我家主人還在淮水神宮設下大宴,欲當面向大人賠罪,特使小人來請先生赴宴。」

    聲勢起時,王越心下微動,等到豬婆龍話音一落,他便笑了reads;。

    以他之智,如何不明白淮伯這是在做什麼,這豈不正是應了當日他擊退水妖時的猜想?

    要賠罪,私下裡賠罪就好,何須尋了個此等好地方、好時機,整出此大聲勢?

    這是做給淮上人看的啊。

    人是一種善忘的生物,更有一種奇怪的特性,那就是當長期習慣了某些東西,就會將其視為理所當然。

    就如一位善人,每天有一位乞丐來乞討。都能自他處乞得十元,時日一長,哪一日此位善人家境衰退。乞丐再來時善人只給五元,乞丐心中還會不快。

    因他渾然忘記這錢是善人心善才給他的。他已將每日的十元錢看成善人理所當然須給的。

    自淮上,淮伯於淮上之人,無疑就是一位善人,因於人有大功而得祭。

    但淮伯與上方小故事的善人卻不同,他是有手段的,既設了神廟,擁有干涉世俗之力,時不時還會像今日這般。以各類事,與淮上人一番宣傳提醒自己的功勞。

    告訴他們淮上有今日,乃是他淮伯之功,同時也要叫他們曉得,若無他淮伯,恐淮上又是水妖為患,說不得江中再次連船都行不了,叫他們知道自身存在的重要性。

    殺觸犯規矩的水妖,並且傳屍水陸,這對內部也是個震懾和整肅。

    可以說。不時有此類敢違其規矩的水妖,給淮伯刷存在感、刷功績、秀形象的機會,這對淮伯在淮上對人心及淮水水族統治都是極有好處的。

    此外。今日之事也未嘗不是淮伯稍稍展露了下其政治傾向。

    有了位厲害的蛇余公子站於陳國方向,再有他這位被昭氏派往淮上疑似超階武士蓋列,展示了陳國對淮上的關注,淮伯的風向隱隱要變了。

    只是自今日其手段來看,那日淮陰神廟中,他緣何會那般明確的欲回歸蔡盟?

    個中除卻陳國內亂,是否有不知道的隱情?

    王越如此想著,當下也運起豬龍氣大聲說話,淮伯要秀。他來上庸也是要來秀的,此時這萬眾雲集的上庸埠口。是淮伯選出的好舞台,於他也是一樣。

    就道:「原來是淮伯相邀。蓋列不甚榮幸,只是蓋列此番受家主所托,護衛昭穿大人重任在身,卻是拖不開身,還請龍將軍代為轉呈為謝。」

    王越話聲一落,本就為豬龍所動的淮上人更是一驚。

    「陳國昭氏派人來淮上了,還是一位能得淮伯平視禮遇的強大武士?」

    「陳國內亂,竟還有暇顧忌淮上?」

    淮上之人,一片嘩然。

    王越藉著強大敏銳的聽力,立時感受到了這股震動。

    豬婆龍聽了,大聲道:「蓋列大人護昭穿大人一事,我主已知之,大人盡可放心,昭穿大人只要在淮水之上,我家主人可保證其不為任何人傷害,還請蓋列大人,隨小將淮水神宮一行。」

    「蓋先生。」昭穿探尋的喊了王越一聲。

    「無妨。」王越與他示意,他知昭穿在擔心什麼,是擔心他面見淮伯身份洩露,那可就不好。

    但此點他反倒是不在意,他與淮伯間接照面,早就知淮伯論及實力,比起他巔峰時期還要厲害,但境界並未有本質上的超越,他以秘術改變形貌與精神本質氣息,這卻是不虞為其所識破的reads;。

    「既是淮伯盛情相邀,那蓋列就卻之不恭了,卻不知淮水神宮如何去?」

    「大人且到小將浪上來,小將自會引大人前往。」

    豬婆龍大聲說話,又施以神通,催浪而來,漸至王越船邊,只見河中之浪,卻如一股噴泉,有著強大的力量自下方升騰,無須多思,王越都可知此浪可承自身體重。

    他足尖一點,背後催出道劍風,身形瞬息至於豬婆龍浪上,腳下果是猶如平地。

    「龍將軍請。」上得水浪,王越微微拱手。

    豬婆龍哈哈大笑,催動下方大浪猛的朝上一卷,化出一片水光,將兩人籠於光中,隨即往下一沉,就沉於湖中,這是如巢有幾次逃命時那等水遁術,能將人化為奇異形態,在不同介質中高速穿行。

    瞬息之間,王越就消失在淮水水面,留帶上庸埠口無數人遐思。

    淮伯可是在淮上享祭數千年的神,平日裡哪怕是國君都無能與之見,今日卻有一位陳國武士可以與之共宴,這卻是淮上無數人羨慕不來之事。

    渾身裹著一片藍光,王越與豬婆龍在淮水中高速穿行,如一道水波,一個呼吸之間就能跨越百丈,盞茶時分,兩人就到達淮水水下一片極為奇異的空間。

    王越感受到一種空間置換之感。

    「傳說中的洞天、水府?」

    昔日地球之上,傳說中也是有洞天、福地、水府之類,甚至傳說中還有很多,但到了近代,除卻少數洞天還仍然存在,為幾大修仙門派所佔據,其餘盡已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王越倒還是第一次進入到此類奇異之境。

    入的淮水神宮所在,水遁即停,王越也得以落腳,打量左右,發現自己身處空間竟是無比奇妙。

    這處空間,似乎是在水底某處,周圍到處都是呈淡藍色水光的水。

    奇怪的是,王越沒感受到任何水壓存在,呼吸空氣也是無比正常,周圍地面的植被都是正常的陸生植物,站在此處空間,他就覺和在陸地上沒什麼兩樣。

    與此同時,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水,卻有真實的存在於整個空間,只是好像與現實隔著一層奇特的膜,並不對空間內與陸生相關的一切產生關聯。

    唯空間中的生物,若是有需要時,就可以與之接觸,就如此刻帶王越過來的豬婆龍、以及此空間中一些魚類或其他生物,就能與水接觸到,可以在水中自由自在的呼吸、暢遊和生活。

    「真是奇妙啊。」

    王越來自現代,見識廣博,對於許多武學、神通,用科學視野都可以正常認知,但有些東西確實是神乎其神,為地球現代科學的層次所不能及,此水府中的種種無疑就是如此。

    「蓋列大人,還請隨小將來。」豬婆龍見他神情,心知王越是第一次來,自得的說著,身軀在水中朝前方高速游去,王越足尖一點,催起劍風,游空氣如水中,阻力還不及水中大,輕易的跟上。

    如此行得十數里地,穿過一片樹林,王越與豬婆龍就到達一處建立在高台之上,被磚石城牆圍住,風格與此世建築一致的宮殿群。

    城牆朝此方向開門上方匾額上寫著「淮水神宮」四個篆字,淮伯於淮水中的行宮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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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傾向

    到得城門前,豬婆龍與城門一位武士略作交談,就行離去,由武士帶領王越入神宮。

    入得城門,就是宮殿區。

    王越所見,此淮水神宮內,反倒是以人類居多。

    宮中武士、武卒、侍女儘是人類,少有豬婆龍那類水族妖類。

    話卻也是,天地間能成精怪的動物、植物實在是少。

    整個淮水中的妖類,聚集起來,恐怕都沒有此宮殿中人類多。

    隨武士前行,王越環視左右,心中卻忽得冒出個奇怪的想法reads;。

    這淮伯似乎每隔許多年都有叫淮上諸神廟在淮上選娶數位妻子之事,數千年來不知建立了何等的的後宮,睡了多少代美人,難道淮水神宮中的人類,多數人儘是其與那些後宮所生不成?

    心中想著,他放出感知微微一觀。

    果然這武士身上就有著淮伯的氣息,顯然是淮伯的直系血裔,且年代並不如天下各地那些血脈漸衰的大夫那般久遠,是故天然就能駕馭淮伯之力。

    看著淮水神宮中,如此等武士卻是不少,彙集起來就是一股不弱的武力。

    隱隱王越又想起上回在淮陰神廟,許多神廟武士、祭司身上似乎也有同類的氣息?

    於是就有猜測,難道淮上淮伯神廟的核心中堅,儘是淮伯後裔不成?

    仔細想想,卻是不無可能。

    淮伯後裔,血脈未遠者,天然就可運轉淮伯之力,對外來淮伯之力的親和與承受能力,自不是其他普通自然人可比的,若選擇其中親和承受能力高者。自小培養為祭司,卻是容易的多。

    「陳國昭氏蓋列大人到。」

    一路走馬觀花,王越試圖證實著自己猜測。不覺間就到達一處宮殿門前。

    「宣,陳國昭氏蓋列大人進殿。」

    武士在門前通報。由宮殿內侍者個個傳達,稍後就有侍者運轉豬龍氣回傳淮伯旨意。

    王越徐徐入得殿門,只見內裡是一個巨大的廳堂,堂中左右擺開著數十個几案,此時皆有人落座。

    感其氣息卻儘是淮伯的比較出色實力可堪與上位武士媲美的後裔,年紀自二十到四五十不等,男女皆是有之,都是叫常人見之足會自慚形穢的俊男美女之相。

    這是淮伯基因篩選改良了數千年的結果。王越不以為意,目光直落到宮殿中為首淮伯本尊身上。

    淮伯本尊之相,卻是個看起來四十幾許的美男子,臉上平常時候喜怒無形,乍一看去,是個慈祥惇厚如父的長者,但稍一品味,就可自其中讀出一股無形入骨的威嚴。

    其瞳眸幽深黑暗,叫人洞之如看深淵,自生敬畏恐懼之時。又忍不住為其吸引,個中自然流轉的神光,隱隱與他在地球中原之地見過的那些活過了久遠歲月的老怪物相若。

    這就是一個身體已完成煉形進化猶若神魔的男人。在力量層次上,與王越上輩子煉形得成後絲毫不差,本體力量或許稍遜色,但身體卻是更加圓滿,給人一種無暇之感。

    而其力量除卻本身之強,更享淮伯神位之持,卻是如天河浩瀚無邊。

    王越昔日為煉形,對身體研究卻是極為透徹,能一面之間。讀人真實年齡,淮伯此軀體卻是無三千以上之壽。才正當七十二年,但軀體與精神自氣息而上乃是一源。

    也就是說。此七十二年之軀就是淮伯本尊。

    為何會如此?

    淮伯無疑是經歷過轉世,並且轉世過程相當完美,渾不似他那種轉生奪舍一不小心就可能為人作嫁。

    如此一面之間,王越就讀出淮伯有更完美煉形之法以及轉生之術。

    淮伯不愧是神祇,數千年時間,就是其最大的本錢。

    王越深吸了一口氣,恭恭敬敬與淮伯一禮:「陳國昭氏武士蓋列,拜見淮伯大人reads;。」

    「蓋先生請起。」依舊是當日降臨上曲祭司的那個聲音與意志,卻更加真實了幾分。

    淮伯臉上帶著笑,指了指身旁左上賓席:「今日蓋先生乃是此宴最尊貴之客,且請上座。」

    王越微微點頭,不卑不亢,自入上席。

    淮伯頷首道:「蓋先生在本伯面前竟是如此自若,真是人類中少有英傑,倒與本伯近日所見一位同為人類中英傑者有些相類。」

    人類?只此一言,王越就知淮伯此時雖是人體,昔日本尊卻不是人類,否則斷不會如此之稱,他回道:「以我看來,這卻並不奇怪,天下強者之所以能為強者,其內在都有一或二共通相類的強者本質。」

    王越之言,淮伯大悅道:「好一句共通相類強者本質,先生果是非同俗流,難怪能短短數十年間超於大部分凡人之上,成為人類中少有的超階武士。」

    頓了頓,他繼續道:「本伯一直有個疑問,今日能請得先生與宴,既是為多日之前本伯麾下花魚大將衝撞一事賠罪,也是想向先生請教一二。」

    「淮伯大人請說。」

    淮伯點頭道:「本伯多年來有一事不明,便是天下但凡入超階武士或同類存在者,已有單人獨劍傲視世俗之能,是故天下間此等存在,哪怕在大國君王面前,都能保持超然之姿。」

    「可天下唯獨陳國昭氏,卻能得一位超階武士於讓為之效死力,今日又見得先生方知還有其二。」

    「卻不知昭氏憑何能叫先生和於讓為其如此效力?此事蓋先生可否能為本伯解惑?」

    王越想了想,道:「此世間,有的人活著,只是單純為活而活,活著就是為了吃飯,或者玩樂之類,還有些人,吃飯是為了活著,在此之上,還有著其他追求與抱負。」

    「追求、抱負?」淮伯品味著兩個字。又問:「先生的追求與抱負是什麼?」

    王越不假思索道:「天下間熙熙攘攘,不是追名就是逐利,此二者。武士但凡能入得超階,無須去求。就能唾手可得,所以能叫我等心動之追求已是不多。」

    「像淮伯大人身上就有一件,多數超階存在都會為之追求的寶貴事物。」

    「本伯身上就有?」淮伯略微一思,道:「願聞其詳。」

    王越嘆了口氣,說:「如我等能從芸芸眾生中脫穎而出者,最終卻也會如所有凡人一般,埋沒於黃土之下,靈魂的殘餘意志或能歸於祖地。為後人祭祀而保留,可那終究非我。」

    「到那時,我活著的一切所謂名、利和抱負,於我又有何意義呢?」

    「淮伯大人身為神祇,漫長的生命,可真是叫人羨慕萬分呢。」

    淮伯聽著心中一動,臉上卻無奈的笑了笑:「先生非為神祇,卻不知神祇也有煩惱。」

    「這于先生這一層面的人類,想必也不是什麼秘密。」

    「我等神祇之存,卻是極依賴凡人祭祀。唯祭祀之綿長,方能鑄就神祇之不朽,而若無凡人之祭祀。本伯也就是一個比較強大的存在,並不超于先生太多,僅是能多活些時日罷了。」

    「唉,僅僅數千年間,天下間多少神祇隨世間王朝興替漸漸消失在時間長河中了。」

    「其中就有許多本伯熟識的老朋友reads;。」

    「如今之天下,比昔日又有不同,僅是蔡陳兩國爭霸,個中聚集起浩大之力量,就猶如昔日王朝之興替一般。本伯雖於淮上貴為神祇,在此等之勢中也算不得什麼。卻是左右為難。」

    淮伯嘆氣繼續道:「先生或許不知,數月之前。蔡國就有天神地主派來麾下祭司威脅本伯,言此次若是本伯回歸蔡盟也就罷了,若是不歸,來日蔡國重霸當盡滅本伯淮上之祀,將本伯徹底打落神壇。」

    「並且在此之後,地主會親自對本伯本體出手。」

    「可是若重歸蔡盟,來日陳國戰勝蔡國呢?昭襄子雖逝,陳國雖亂,依舊能派出先生來淮上,可見陳國還有餘力。」

    「這真是兩難之選啊。」

    王越笑了笑,為陳國大吹法螺道:「此事大人不必如此為難,蔡國近年來技擊營行陰暗事何等活躍,又偏偏挑我大陳內亂時諸般行事,這恰恰是其國不夠自信畏懼我大陳緣故。」

    「不然如我大陳,若要行什麼事,何須如此?」

    他笑意轉冷:「大人別看蔡國此刻蹦跶的厲害,卻不過是秋後之蚱蜢,來日大陳內亂平息,甚至不須諸卿三軍齊至,僅我昭氏一家之力,會盟北地諸侯就可輕易聚兵車五千乘收拾他。」

    「哪怕是現在陳國內亂又如何?僅僅天下陳盟之國就不可小視了,也不瞞大人,我來淮上之使命,就是來協助昭穿大人聯絡淮上五國,來破蔡國之謀。」

    「即便不能破,只須稍稍拖延一二,待大陳內亂一止,情勢就將出現大變。」

    「這回,我大陳卻不會輕易饒過蔡國。」

    「多謝先生為本伯解惑。」淮伯聽著若有所思道:「情勢確實是如此,之前本伯為地主所逼,差點做出錯誤決定,蔡國國力軍力不及大陳,主祭天神也不過是地主一位,而陳國卻有天主、日主、月主三位存在,豈是蔡國能比之,蔡國之行為,恰如主人不在家之樑上君子,委實可笑。」

    王越心下一動,向淮伯問道:「大人的意思是在此事中傾向我陳國?」

    「本伯確有此意。」淮伯讚賞的看了王越一眼。

    王越這話用詞卻是大妙,用了傾向二字。

    看淮伯表現,王越確定這淮上的風向,真的是要變了,僅僅是他一位冒充昭氏派來的武士,竟有如此之功,陳國九匡諸侯鑄就的霸者之威,確實是非同小可,這也叫他對陳國霸業更具信心。

    昔日地球有大唐外使王玄策,借大唐赫赫國威於天竺之地鑄就一人滅一國之功。

    他王越之能,又豈會叫先賢專美於前。

    當下他就對淮伯道:「為政有站隊之說,最忌者兩隊不站而圖左右逢源者,淮伯大人能傾向我大陳,來日我大陳必不忘大人今日之功。」

    淮伯搖了搖頭,道:「本伯要大功有何用?能維持我淮上祭祀不動守成就不錯了。」

    這時他又想起一事:「蓋先生,你來淮上,卻不知是否見過一位也選擇了陳國一方的少年英才?據說此人乃昔日蛇余國之後,前段時日,還率呂裡氏十七武士破黑胡?」

    「十七武士破黑胡?」王越臉上帶出一絲笑意:「大人說的可是蛇余公子,我來淮上時還聽有人將他與我大陳荀氏的如日中天相提並論,此人確實當得起少年英才之稱。」

    「卻不知大人為何提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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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良媒

    淮伯想了想:「本伯數千年來,有一愛好,卻是最愛結交似蛇余公子這等潛力無限的少年英才,只是日前卻因麾下神廟祭司辦事不利,與他生出了些誤會。」

    「僅是誤會?」王越笑道:「我倒是聽說,淮伯神廟與那蛇余公子大戰了一場,最後大人還借上曲祭司親自下了場?這可不是誤會那般簡單啊。」

    淮伯笑道:「想不到此事先生也知道?」

    「當然知道。」王越直接道:「此等英才,我大陳對其也是十分關注的,此番他在危難之際,選擇助我大陳,來日大陳內亂恢復,在北地許其一個大夫邑為復國之資也未嘗不可。」

    「以蛇余公子之能,短短時間,就能將收編自黑胡盜裹挾之青壯,練成一隻強兵,其若有一大夫領,在此大爭之世,要復蛇余國又有何難?」

    「我曾聽聞,淮伯欲以神廟之力,助其在北狄復國?只是到那時,蛇余公子傾盡全力,所復之國內全國重要事務盡為神廟把持,國家又是誰的?」

    「我大陳卻是比淮伯大人你大方的多呢。」

    說道這裡,王越笑了笑,一番交談之下,凡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神祇淮伯,在他眼中已無任何神秘,不過是力量強大,且活得久了些,經歷豐富些,消息渠道較常人快且廣了些,是故頗有些手段,也有些城府。

    但是論及智商,哪怕其思維能力是凡人百倍,卻也只是計算能力超強,未必能比過人類中的一些智者,難怪有此實力勢力,卻困居淮上一隅。

    若他王越有此等實力勢力reads;。早就是要翻江倒海了。

    而且淮伯還有一大毛病,那就是怕死,只吃蔡國那位天神地主一嚇。就失了方寸。

    這當真是年紀越老,膽子越小啊。

    這倒也是。越是什麼都沒有者,就越是能豁出去,連命都不要都可,反正自家命不值錢,而淮伯這等要什麼有什麼,擁有的東西太多者,反倒是連自家罈罈罐罐都怕被打破幾個,更何況自家性命呢?

    難怪易遭人所脅迫。

    不自然間。王越在淮伯面前就有了心理優勢。

    「願許一邑之地,以為其復國之資?陳國對蛇余公子竟如此看重?」

    「這是自然。」王越無比肯定道:「此乃是我大陳霸主之信,能在為難之際向大陳伸出一隻手的,我大陳必不負他,卻是不知大人今日提及蛇余公子,又與我言個中誤會,卻是有何想法?

    「是想叫我做個中間人藉以消除誤會?又或還有其他?」

    淮伯稍稍沉默,道:「本伯有一女淮鶯,天資聰穎,才德俱佳。又是美貌不凡。」

    「正所謂寶劍贈壯士,美女自當配英雄。」

    「本伯雖與蛇余公子有些誤會,但卻甚愛其才。願以此女許配於他,聯姻之下,當能消除隔閡。」

    「且待日後蛇余公子若是復國,但須本伯幫助的,都可向本伯提出,本伯也當不吝援助。」

    「先生似乎與蛇余公子頗為熟悉,不知可否為本伯為一良媒。」

    說著,淮伯與一旁侍者示意:「去請淮鶯出來。」

    侍者退下,王越稍作思考。

    他卻也沒想到。淮伯竟是有此心思,顯是那日見他有商龍君之風。曉他非是池中之物,故而這回是欲真心實意的投資了。這無疑是好事,只是不巧的是,淮伯尋媒人竟尋到他本尊身上。

    他臉上帶著一絲奇妙笑意,道:「淮伯大人此舉,確實是一妙事,但我有幾個疑問。」

    「疑問?先生請講。」

    王越點了點頭道:「蛇余家有一大忌諱,其源於昔日蛇余破國之教訓。」

    「昔日蛇余國,乃是成室抵禦西方妖戎之藩屏,但其長期與妖戎相臨,漸通有無及交流,甚至出現了聯姻,蛇余國最後一任國君之國後,就是妖戎狐女。」

    「蛇余因此妖媚狐女對妖戎失卻提防,最終導致破家滅國,此事流傳甚廣,本伯知道。」淮伯誠懇的說:「本伯願許小女為姻,卻非有其他圖謀,乃是誠心修復關係,更欲支持於他,甚至可以不求任何回報。」

    王越微微拱手:「大人之意,我當原本轉述,至於第二處疑問,乃是日後淮鶯在蛇余家中之名份問題。」

    「成禮雲,國君以及公室,可享三妻四妾,於一國之君而言,第一為正妻,是為國後,而後是兩位平妻,是為夫人,四妾者非是陪嫁滕妾,卻是為如夫人,為國君四妃。」

    「以天下諸國之慣例,但凡國君之正妻,必然是其他國諸侯之女公子。」

    「蛇余公子此時雖是流亡,但未來為一國君不難,是以正妻之位不可隨意許人,大人之女若是嫁於蛇余家,只能為平妻,此卻不知是否委屈了大人之女?」

    「為平妻又有何不可?」淮伯道:「蛇余公子之才,世所罕見,小女能為他平妻,乃是其榮幸reads;。」

    正說著,一位白衣妙齡少女,隨著侍者自旁邊側殿盈盈而出,引得殿上淮伯後裔男女老少無不注目。

    王越也將目光放了去,但見此女,恍如鐘天下靈秀於一身,生得豔若桃李,美目流光,腰若紈素,口含朱丹,雖未施任何粉黛,卻比天下間包括王越現代所見任何粉黛之美女毫不遜色,當真稱得上國色天香。

    此等美貌女子,若以世俗價值來衡量,當是無價之寶。

    王越一面之間,腦中不覺便想起那一首北方佳人之曲目,更能體會到何為傾國傾城。

    他都尚且如此,那些凡俗國君,被此等美貌迷惑的失去任何自持,做出種種荒唐事完全可以理解。

    「淮鶯,拜見父伯。」

    少女徐徐而入,行至殿中,典雅大方的與淮伯施了一禮。

    「起來吧。」淮伯抬了抬手,見王越臉上雖有讚嘆,卻無任何他相,心下暗讚,說:「蓋先生,不知小女蒲柳之姿,可能入得蛇余公子法眼?」

    王越看著淮鶯,略微打量了一眼,就對淮伯道:「大人之女,可稱得上國色天香,換成天下任何男子,都是不能拒絕,但蛇余公子與尋常男子不同。」

    「以我之見,堂下中席那位少女,卻是更合適。」

    淮伯順他手指方向看去,便笑道:「那是本伯孫女淮盈,卻是我子孫中最為出色者。」

    「她美貌雖略有遜色淮鶯,但年不過妙齡,就已勘入上位武士。」

    「傳承力量血脈者,比常人更容易獲得力量,但也為力量限制、干擾,難以對自身力量駕馭自如,是很難攀上更高,淮盈能在此年紀入上位,未來步入超階,成為我淮水神宮頂梁支柱只是時間問題。」

    王越笑了笑:「那淮伯大人是否願意將此女嫁入蛇余家呢?若是願意,我蓋列願全力為大人玉成此事。」

    淮伯卻並未立即答應,只對堂下朝那少女問道:「淮盈,你素來崇拜昔日大象太師商龍君,今有一位極類商龍君的蛇余公子,年方弱冠,前段時日連本伯親身降臨上曲都在他手中吃了個小虧。」

    「今本伯欲將你許配於此蛇余公子,與他為平妻,你是否願意?」

    淮盈起身一禮道:「此還須淮盈與之一見,若蛇余公子真如祖伯所言那般出色,則自無不可。」

    淮伯對王越道:「本伯這孫女,不同尋常女子,還請蓋先生見諒了。」

    王越道:「此事無妨,天下間有能力者自有特權,淮盈小姐若想見那蛇余公子,此宴之後只須隨我出水府,待我庸國事了,就可與我去一趟景國。」

    「那就如此罷。」淮伯朝一旁侍者微微示意,稍後《鹿鳴》之宴樂聲起,宴會也作開宴。

    宴會上,王越之心卻全不在酒宴,反倒不時放出感知,落於下方淮盈身上。

    此女身懷淮伯血脈,又難得已然小有開啟,武士等階入得上位,來日若能邁步超階,血脈之力或能進一步開化,說不得還能自她身上窺得淮伯煉形奧妙,又等於平白賺了個超階武力。

    而且其既是年輕貌美,性格也不同俗女,又出身淮伯水府之家,見識也當不凡,娶之為平妻,能增自家底蘊,日後與其結合雖是聯姻,但確實是佳偶佳配。
V123210 發表於 2017-5-8 00:13
第四章 狐狸

    一道水色波光自淮水中憑空出現、升起,剎那間自河底升於河面,而後以驚人的速度往上庸方向去。

    不及片刻,波光就已至上庸附近。

    「淮盈,在此選一無人之地停下吧。」

    即將靠岸之時,王越對波光中另一人說道。

    來時他在豬婆龍以淮伯制的遁符引領前往水府,回時帶他出來的卻換了一人,正是欲往呂裡一觀蛇余公子真人的淮盈,只是她若知自己旁邊這位男子就是她未來的夫婿蛇余公子本人,卻又不知該如何作想。

    「蓋先生,你不立刻去上庸埠口嗎?」

    王越看了看少女,道:「以淮盈你的美貌,就這般去上庸可不行,所以在去上庸前,還是先變幻下形貌,以免會多出許多無謂的麻煩,。」

    「麻煩?」少女疑惑道:「蓋先生能得祖伯禮遇,必定是超階武士,難道還怕什麼麻煩嗎?」

    王越笑了起來,道:「麻煩有大小之分。」

    「大的麻煩,強如你祖伯淮伯大人,都會覺得棘手,就如近日蔡陳兩國爭霸又起,淮伯夾在中間,誰都不好得罪,這就是兩難之麻煩,淮伯大人一個選擇不好,來日淮上數千年之祭祀都會傾覆。」

    「這類大麻煩,可不是單純個人力量能解決的。」

    「因為世間不止一位強者,甚至還有更強者reads;。」

    「我聽淮伯大人說你崇拜商龍君?」

    少女淮盈點了點頭:「不錯,大象太師商龍君乃是連天神都不懼的強者,是真正的大英雄。」

    王越卻搖了搖頭,對少女道:「但商龍君最終也無法阻擋成天子伐象,並且當初他不懼的天神依然還在逍遙自在的活著,並且繼續存活更好的存活下去。」

    「而商龍君卻只留下了個傳說。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沒錯,他是大英雄,但英雄總是伴隨著悲壯。」

    「以我看來。商龍君武力強則強矣,但也僅止於其武力。而這天下間,除卻武力,過人的智力也是不遜色於武力的力量,當日商龍君若有與其武力同等的智略,成天子豈有會盟天下諸侯之機?」

    「若我有商龍君之武力,早就將成天子扼殺在萌芽了,昔日象天子之社稷,怎會落得僅剩下一個夾在申蔡兩國之間隨時可能被蔡國吞沒的小小象國。」

    淮盈皺了皺眉。有些不快道:「可惜你沒有商龍君的武力。」

    王越卻笑了起來:「但有如今之武力,我已能做成商龍君都不能之事。」

    回過頭去,看到的是少女淮盈大大的眼睛,還有氣鼓鼓的臉,他笑問:「看起來,你似乎不相信?」

    「不信。」少女淮盈扭過頭去。

    「我為你講幾個故事吧。」王越未有絲毫不快,微笑的與她說著:「從前有一隻老虎,它力量在森林中最強,所有的動物都畏懼它,但是唯獨有一隻弱小的狐狸對它不以為然。」

    「有一天。這隻老虎就將這隻狐狸抓住了,就問它為何不怕它。」

    「你猜狐狸怎麼說?」

    「不知道。」淮盈偏著頭,卻又有幾分好奇。豎著耳朵想要繼續聽下去,道:「它怎麼說的?」

    「狐狸對老虎說,我當然不怕你,因為我是上天派下來管理百獸做百獸的首領的,你應該怕我才對。」

    「老虎當然就不信了,狐狸又說,你若不信,就隨我往森林裡走一走,看森林中哪個動物不畏懼我。」

    「於是老虎就和狐狸同行。狐狸走在前面,老虎走在後面。百獸見了狐狸和老虎,果然無不畏懼。這樣老虎就聽信了狐狸的話,將它當成百獸的首領,從此狐狸成了這片森林的主人。」

    「哈哈哈!」少女銀鈴般笑了起來,道:「這隻老虎太蠢了,那些動物哪是怕狐狸,分明是怕它。」

    「可是昔日伐象的成武王就是那隻狐狸,他沒有超於一切的過人力量,但卻有駕馭力量的智慧,於是一群天神、地祗乃是妖戎還有各地諸侯這等猛虎都為他所用。」

    「大象商龍君一虎之力,豈能當群虎之力?」

    「所以成天子成為了這天下的主人,成了上天派下來管理天下這座大森林百獸的首領。」

    淮盈臉上的笑頓時停了下來,還帶著錯愕,她如何也沒想到王越竟是以此來比昔日成天子伐象之局,而且此言聽起來,竟頗有道理,叫她無言以對,不由若有所思。

    「還有個故事,與我在淮上做的事有關,你想不想聽呢?」

    「先生請說。」這回淮盈臉上不自然就帶上了幾分尊敬reads;。

    無疑,剛才王越的故事給她心靈認知以重重一擊,叫她意識到,除了個人強大力量之外,能駕馭強大力量的智慧似乎更強,而像王越這等既有力量,似乎又有智慧者,無疑是真正的強者。

    或許,他真的能做到商龍君都做不到的事呢?少女心中這般想著。

    王越整了整思緒,道:「從前極西之大國有個叫王玄策的人,只是個普通的凡人,但因有超人的智略而被國君封卿士,成為這個國家的外事春官。」

    「有一次他奉命出使數千里外的一個國家,卻不想才到達那個國家,其國內就已經內亂,不幸的是,他還被叛亂得國者一方抓住,遭受了牢獄之災。」

    「接下來這個王玄策怎麼辦呢?」淮盈好奇的問。

    「王玄策身陷牢獄,卻尋了個機會,對管理獄中的士吏坦言自身大國使者身份,又為其陳說厲害,道來日大國必定出兵干涉,如此叛亂得國者必定沒有好結果。」

    「那極西之國在那片陸地上,卻是兵威赫赫,士吏自有聽聞,一番交談之後,他就將王玄策放了,且言願為其效力,並想辦法將王玄策送至此國一臨國國都。」

    「到達臨國國都之後,王玄策就亮明身份,以大國之威向其國借的數百乘戰兵,再攜此戰兵入叛亂之國,並打出了大國使節的旗號。」

    「叛亂得國者畢竟得國不正,當地國內大夫早有怨言,只是懼其勢大,任何單個個人不能對,王玄策一來,大夫們紛紛投靠,聚集起近千乘之軍勢,最後與叛亂得國之國君一戰而勝,後行存亡繼絕事。」

    「如此,王玄策以無力凡人之姿,靠著其智略,借得大國虎威,就成就了一人滅國、一人興國之大事。」

    淮盈聽著,臉上一片神往,道:「以凡人之姿,能成如此偉業,此真是大丈夫。」

    她想了想,問:「西方是妖戎之地,極西真的有大國嗎?王玄策之事,先生又何以知之呢?」

    王越笑道:「蛇余公子祖上蛇余國為西方妖戎所滅,改蛇余姓為王姓。」

    「蛇余公子之名為王越,淮盈你可能想到什麼?」

    淮盈美眸一亮:「王玄策難道是蛇余公子一位先祖?只是聽祖伯說,蛇余公子竟能擊敗他降臨之身,他之先祖如何會是個無力的凡人呢?」

    「先生在淮上,也是如那王玄策般行事嗎?」

    說話間,兩人在一處無人的河段上了岸,王越看了看左右道:「天下間,武士相比多數人而言都是少數,自然非是所有人都能掌握力量,但一個人於力量與智慧又或其他,但有一長處就可立足。」

    「至於我蓋列會如何行事,淮盈你在我身邊,自可見之。」

    淮盈輕點臻首,又對他好奇問道:「先生與那蛇余公子頗為熟識,能告訴淮盈他到底是怎樣的人嗎?」

    到底是怎樣的人?你不是現在就見到了嗎?王越如此想到,但都是在心裡,嘴上卻道:「蛇余公子年才弱冠,武力就已遠甚於我,其智略更是叫我自嘆弗如啊。」

    「武力上能讓祖伯親身降臨都吃虧,智略叫蓋先生這等英偉男子都自嘆弗如,這世上真有此等偉丈夫嗎,淮盈倒真想快些見到他了。」

    王越笑而不語,叫她在岸邊稍作等待,飛快去往不遠處鎮邑裁縫鋪,稍稍多作花費,購得一套做好還未有人來領的武士服就趕了回來,又傳了淮盈以武士之力暫改形貌之法,很快一位翩翩美少年就出爐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5-8 00:14
第五章 不妙

    一番換裝、換形之後,王越對淮盈道:「記住你現在的身份,不是淮伯孫女,而是我大陳昭氏武士蓋列的學生,當然,你這學生也非白當,待離開上庸時,我可於你在劍術上稍作指點。」

    淮盈道了聲好,她自小從在淮水神宮長大,卻是從未離開,出來後只覺整個世界都無新奇。

    這變幻身份之事,更是無比有意思,哪怕沒得劍術指點,她也是樂意的。

    一切準備妥當,王越又道:「欲行大事者,須有大名。」

    「有名者,哪怕無有大名,但卻為眾人所知,想比無名者,更容易為眾人認可。」

    「大名者,能得到的不僅僅是認可,還能更為人相信,因為他名氣大,若是做了壞事,大家都會知道,如此做壞事的成本過大,若非逼不得已,任何大名者都不會輕易壞自己的名頭。」

    「我來淮上事,因淮伯大人之前當眾相邀,已廣為淮上人所知,可謂是有了大名。」

    「現在,我要在此基礎上,叫淮上人親眼看到,陳國派往淮上的是一位何等強大的武士。」

    王越笑問:「淮盈,若是你,如何向世人展示自己的強大呢?」

    少女美目流轉,想了想道:「若是我,當尋上庸一有名且強大的武士,戰而勝之。」

    「哈哈!」王越笑了起來,道:「此法簡單粗暴,但卻有效,不過我不用此法,現在你以水遁神符送我去埠口,出水面再以你天賦能力催出無風大浪,然後且看我行事。」

    王越雖未言明方法。但從他言談來看,無疑手段比尋一踏腳石戰而勝之高明。

    懷著一份好奇,兩人再次下水。稍後就到得埠口,尋得昭穿與海西大夫的戰船。

    少女依言運轉淮伯之力。在水中掀起無風大浪。

    此無風大浪,在淮上唯淮伯一家,但凡大浪出現,不是其麾下河神出行,就是妖將經過,而之前此處有淮伯妖將請王越赴宴一事,頓時埠口許多有心人的目光就注視了過來,心知可能是陳國武士赴宴歸來。

    「嘩啦啦!」

    埠口不遠江面上。浪中湧出一股噴泉般的水柱,王越與淮盈自水柱中升起,雙雙立於水柱之上,猶若神仙中人,才一出水,王越陡然朝身周釋放一股劍風reads;。

    劍風擾動周圍氣流旋轉,飛速化為氣旋、渦流,個中力量運轉,猶如將他托於江面的水柱,竟將他和淮盈托舉。帶的徐徐上升,竟是飛了起來。

    此等劍風運用之法,乃是他領悟蓄力斬空波後。於巨風來襲中得來的靈感,再見得豬婆龍馭水興浪以浪托舉自身後,經一番整理後形成了御風之術,今日卻是第一次運用。

    這一起身飛翔,但凡埠口將目光注意過來者,見此狀況無不大吃一驚。

    「陳國派來淮上的武士,竟是如此強大?竟還有飛行之能?」

    非但此等有心人心中震動,便是與王越一道的少女淮盈,也是不可置信。

    什麼時候。武士竟可以飛行了?

    此天下間任何武士,哪怕達至上位、超階。哪怕舉手抬足能釋出數以噸計乃至更高的力量,也絕對無法飛行。充其量借助力量朝地面釋放的反衝之力,可以一躍極高或極遠。

    又或借精妙的馭力之法,達成近乎武俠小說中近乎輕功之效。

    究其原因,就在於一句話,人之力氣再大,也是無法舉起自身。

    而對於修習神通術法達到一定境界能夠飛行的對手,也是天下武士最痛恨的,以至於許多前輩先賢為對付此類敵人,創出種種對空遠攻之術,如蔡國東門廷的飛劍之術恰是由此而來。

    但飛行者只要不落入其射程,哪怕在頭上拉屎屙尿,武士們也是無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陳國昭氏的武士,一位得淮伯禮遇,並且能夠飛行的超階武士?」

    「陳國內亂時,竟還能將此等強大者派往淮上?」

    王越駕馭著旋風,徐徐升至高空,對少女淮盈道:「天下間少有的能夠飛行的武士。」

    「淮盈你覺得比你之前那等方法如何?」

    「淮盈自愧弗如。」淮盈讚歎道:「真是難以想像,先生身上似乎沒有任何古代或現代神祇的血脈,竟可將武士之氣力化為無形劍風,運用到此等地步,比起我以血脈轉化氣力為淮伯之力御水興波還要精妙。」

    王越點了點頭,此飛行術說穿了極是簡單,只須架構出一個氣流運轉的力學模型就可,但想要做到,沒有對自身氣勁的絕對掌控和運用是不行的。

    他的氣勁與尋常武士不同,乃是神氣合一後形成的通玄法力,使用起來比使喚自己身體還要來的靈便,以之為槓桿,撬動天地、及其他之力,施展強大的術法都足夠,運轉個氣流力學模型實是簡單事。

    到此時,他法力於武道之運用,實已經近乎神通了。

    帶著淮盈在天空盤旋一圈,王越找到站在海西大夫戰船船頭的昭穿,馭著氣旋又徐徐落下。

    「昭穿大人。」王越微微拱手,又對海西大夫行禮道:「這位就是昭穿大人時常提起的海西大夫吧。」

    海西大夫回得一禮,無比高興道:「之前就知蓋先生非同凡俗,剛才一見才知還是低估了,好,好,我一直擔心陳國一旦內亂無力顧及淮上,但今日見得先生,卻是完全放下心來了。」

    「蓋先生與昭大人還請在此稍事休息,我去安排車馬接先生和大人去往館驛,下午當入宮城面見新君,爭取能叫昭大人與新君盡快一敘。」

    「那就有勞海西大夫了。」

    「此是應該的,這也是為了我淮上reads;。」海西大夫道:「陳國與淮上較遠,對淮上的要求只是納徵。」

    「蔡國離淮上近,就對淮上有領土要求。」

    「數百年來,我淮上五國的確依然還在,但昔日景國東北和仇國正北方的汲地五邑本是為景國和仇國所有,如今卻已經是蔡地,姜國、庸國昔日北方靠近蔡國的諸邑,也為蔡國徐徐割讓兼併了去。」

    「仔細算起來,蔡國於淮上割去的領土,都超淮上五國中任何一國了。」

    「這還是過往,那時蔡國還顧及大國顏面,如今天下各國兼併已是尋常事,若淮上五國再回蔡盟,那可真是羊入虎口,遲早會被吃個一乾二淨。」

    海西大夫似乎對蔡國怨念極深,一見王越就說了一大攤話,最後又道:「蓋先生聽說了嗎?近日自北方蔡國傳來消息,申國南部的渚邑大夫,竟言申君無道,不願為申國人,號召申南都往投蔡國呢。」

    「他渚氏不過申南一邑大夫,何德何能竟敢代表申南?所以如今渚地和周邊大夫已經燃起了烽火。」

    「若是蔡國不出兵,渚氏難逃覆滅,但據說汲地大夫業已出兵,汲左之軍已入入申南尹地,整個蔡國三軍中的右軍已然在國內動員,已集兵車近三千乘準備南下自汲地進入申南。」

    「蔡國他這是想做什麼?為兼併領地國土都已經不顧大國顏面了,今日申南可有渚邑大夫,明日焉知我淮上諸國也會不會出現渚邑大夫此等人呢?」

    「到那時候,蔡國也借此之名,聚數千兵車來淮上呢?」

    「所以,蔡國此風斷不可長,必須將其扼殺。」

    「昭大人,蓋先生,今日兩位若能面君,老夫當和你們與新君痛陳利害,來日更當與你們同說其他幾國,力促以陳盟之名淮上聚兵兩千乘,北上干涉蔡申之局。」

    「申南已亂?汲地之軍已入申南?」

    王越想了想,他自巢有口中得過蔡國對申南之謀,仔細算一算,時間也差不多應該是這時候,雖說易先生那個駐點已為他個人覆滅,但一國之謀,豈會因此小事而終止?

    而起先蔡國還顧及陳國,如今陳國內亂,不能遠顧,說不得他還加快了謀略實行的步伐,想要盡快吞併兼併申南,更還要迫使淮上重新入蔡盟,甚至遠不止如此,借此良機直攻淮上都可能。

    海西大夫行事卻是雷厲風行,與王越、昭穿一番交談後,立刻安排了人手,大張旗鼓的帶王越與昭穿前往上庸招待諸國國賓的館驛,然後就親自入宮去見庸國新君。

    傍晚時分,海西大夫自宮城內回到國賓館驛。

    「大事不妙,昭大人、蓋先生,且請隨我速速入宮見新君,盡力說服新君,不然他就要大會國內大夫,力主庸國回歸蔡盟了。」他面露急色,神色匆忙的趕至昭穿、王越身前。

    昭穿看他臉色,道:「海西大夫,到底是發生了何事。」

    海西大夫喘息幾口,道:「蔡王竟將三十年前的蔡國國相嬰子請出山了。」

    「如今嬰子已重為蔡國相多時,這回竟親自來淮上,還攜了最擅設計製造機關攻城器械的公輸家家主公輸斑以及擅長溝通陰陽預言未來的陰陽學派派主公孫易陽隨行。」

    「今日嬰子攜兩人與新君一會,三言兩語之下,新君就有些動搖。」

    「老夫好說歹說,才求得一個機會,叫其暫時先不作決定,只等與昭大人、蓋先生一會再說。」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2 00:44
第六章 製衣

    在一隊兵車護送下,王越與昭穿,還有他新收的小徒弟淮盈,徐徐自內城入宮城。

    太陽落山,天色漸暗之時,終於到得上庸宮城專為國君會客之珊瑚宮中。

    此時珊瑚宮內,得知陳使及一位陳國超階武士將至,庸國新君已命人在宮內備好酒宴。

    一路上,海西大夫憂心忡忡,昭穿面色凝重。

    他們知道,今日他們面對的是嬰子。

    嬰子是誰?其人乃是四十年前年輕時就以智略和辯才聞名天下列國者,後擔任蔡國國相。

    他接手的蔡國,正逢著與隨國一戰慘敗,損失兵車數千乘,城邑數十座,整個蔡國東北方小半土地人口都為隨國所有,國勢已然衰頹,再不復霸主國之實。

    然而僅僅八年,他就將蔡國衰頹之勢扭轉了過來,再會兵車六千乘,與隨國於津地來了一場津之戰,得勝後勢如破竹,連破隨國三十二城方止,打的隨國割地求饒。

    蔡國於隨國失霸,又於此得霸。

    其時,越國實力也是正盛,與荊國連戰得勝得霸,威名遍及整個南方,為擴張領土,就行水陸兩軍北上進軍淮上,淮上不能當,向蔡國求援,蔡國三軍出動下軍,攜象、申兩國之軍,於淮上仇國會盟,合諸國之力在庸國南部大破越國,蔡國水軍更在東海之上將越國水師覆滅。

    是役之後,越國自此一蹶不振。

    那時候,正是蔡國霸業幾可比蔡恆之時。

    可惜蔡國國君駕崩,新君自小與嬰子不合,於是使嬰子罷相回嬰地。

    次年,蔡國向天下第一霸主國陳國發起挑戰。卻為陳國中軍將荀異大敗,一戰失卻嬰子十餘年之功,以至於二十年前荊國滅鄴攻擊盟國申國時畏懼損失實力。竟不敢出兵救援。

    此後才有陳國昭襄子援申國,擊敗荊國。將申國、淮上納入陳盟之事。

    「辯才無雙,一人之力興一萬乘之國,失其則敗一國,如今嬰子已過花甲之年,其智略恐怕更是老而彌堅,越發厲害了吧。」兩人都是如此想著,但覺壓力如山之大。

    一行數人中,卻是以淮盈最為輕鬆。新身份的新奇,加之又有見名人嬰子的期待,更有一種參與到足以干涉天下各國形勢大事中的興奮。

    至於王越,倒還面色如常,一路上只是不時向昭穿和海西大夫打聽嬰子、公輸斑、公孫易陽的信息。

    他只看昭穿和海西大夫兩人都還沒見面,就被嬰子的名頭壓成這樣,見面之後,還不知怎樣呢,便有十分才能,恐怕都不能發揮三分。

    今日之事。成敗恐怕只全看他了。

    「宣陳使昭穿及隨行武士進殿。」

    宮內侍者高聲傳話,經幾人傳轉,至於宮前。

    一行人就隨宮廷武士入得殿內。

    「那就是嬰子。」才入殿內。昭穿對王越小聲的說了句。

    王越順著指點看過去,見殿內左上席几案後坐著一個身形矮且瘦,長著山羊鬍的老者。

    看老者形貌,仿似風燭殘年,毫無威脅,但他一雙眼卻極為有神。

    王越觀人時,正好嬰子看過來,於是兩人微微一個對視reads;。

    嬰子朝王越笑了笑,眼中卻無任何敵意。只有一種老年人看到年輕英才的欣賞。

    老而不死是為賊也,王越心中閃過這句話。

    這嬰子。年輕時就厲害萬分,再有這麼多年風雨。幾經沉浮過後,就更是不好對付了。

    嬰子為何是欣賞的目光,因為他壓根就沒將他王越當成對手啊。

    「不將我視為敵手才好啊。」王越心頭冷笑。

    「陳使昭穿、蓋列,拜見國君。」

    「幾位都起來吧。」庸國國君庸瑞,一個二十餘歲的年輕人,淡淡的說著,又抬了抬手,指著右方與嬰子等三人相對的席位:「請坐。」

    等到王越等人落座,他就直問道:「寡人聽聞海西大夫說,兩位有話與寡人說?」

    海西大夫與昭穿正欲說話,王越將他二人攔住,率先起身回道:「今日我來,只為國君說一故事。」

    「哦,故事?」國君笑道:「蓋先生的故事,想必是與天下國勢有關了,剛才嬰相也與寡人說了個故事,倒想聽聽陳使又有何新奇故事,不知能否與嬰相的故事相比。」

    「先生請說。」

    王越看了看嬰子,對國君道:「從前有一處鎮邑,整個鎮邑只有一家裁縫鋪,鎮邑上所有人欲想穿一件能體面的成衣,都得到此家裁縫鋪去訂購縫製。」

    「如此時日一久,裁縫鋪中裁縫之成衣之品質就越來越差,但鎮邑上之人卻無可奈何,因為整個鎮邑只此一家裁縫鋪,裁縫鋪的裁縫製的衣再差,也比自家制的來的好。」

    「可是不久後,另外一位裁縫到達了此處鎮邑,再開了一家新鋪。」

    「新鋪的裁縫手藝極好,於是整個鎮邑之人,就不再去老裁縫鋪製衣,改去新鋪。」

    「老裁縫見了,沒有辦法,只得用心製衣,甚至比新裁縫做的更好,方得有客人前來。」

    「如此一處鎮邑,有了兩家裁縫,鎮邑之人有了選擇餘地,兩家裁縫為爭取客人,就不得不以最好的手藝用心製衣,鎮邑之人自此再不會穿到品質手工極差的衣服了。」

    「當今天下,我陳國與蔡國,就是這兩家裁縫鋪,庸國就是鎮邑上一位居民。」

    「國君且自觀之,沒有對淮上有任何領土要求,只須淮上五國象徵性納徵的陳國製的衣好,還是數百年間,不斷兼併割讓五國領土的蔡國製的衣好。」

    「這兩者之間,當不難選擇吧。」

    庸國新君微微遲疑,看向嬰子,道:「嬰相,這位蓋先生說陳國製的衣好。您如何看呢?」

    嬰子笑道:「將天下事比作製衣,老夫倒還是第一次聽聞,此言確實有幾分理。以老夫看來,陳國不僅衣制的比蔡國好。這位蓋先生的故事說的也比老夫的妙。」

    「國君你如何選擇呢?」

    他無比親切的補充了一句:「要知道,老裁縫可是本地鎮邑領主武士家的人啊,領主家開的店,哪怕製衣品質差些,鎮邑之人也是不得不去其家店購置。」

    「至於另一家,單純靠製衣,沒有力量,遲早在淮上是開不下去的。」

    「哈哈哈!」王越大笑起來:「這麼說reads;。嬰相認為蔡國很有力量?但是不知緣何三十年前會慘敗於我大陳中軍將荀異子之手,二十年前荊國攻申,竟不敢伸手幫盟國一把?」

    「此世間,能服人者,有威還須有德。」

    「我大陳既有威,也有德,而你蔡國既無威,德也欠缺。」

    他擺了擺手,示意空空,對國君和四向道:「如此無威無德。焉能服人也?」

    「蓋先生此言差矣。」嬰子搖了搖頭,大笑道:「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也,這天地萬物及時勢。無不在運轉中變化,老夫承認陳國確實有威,但那是數十年前。」

    「到了如今,威在哪裡?」

    「若陳國有威,今日來淮上者,就非是蓋先生數人了,而是直接舉兵會盟北地諸侯去往申南。」

    「再看我蔡國,三十年前敗於陳國後,養精蓄銳三十年。國力已經遠在老夫北擊隨國、南擊越國之上,其威非是你內亂不止。國力連三十年前都不能比的陳國可比。」

    「且陳國乃是遠水,遠水可解不了我大蔡之近渴。」

    「國君。您說是嗎?」

    「之前公輸先生與國君展示了種種攻城之器,國君當知天下,無一座我蔡國不能破之城,哪怕號稱不落的景國淮陰,在公輸先生器械之下都不能當啊。」

    「這庸國上庸,可能當之?」

    「公孫先生也以陰陽術法,為國君演示了當今天下形勢及預言,國君當知當今天下之勢在我大蔡。」

    「今日我大蔡本可舉兵車數千乘來攻庸國,盡獲庸國之土,可此卻非是霸主國之行,是以只叫庸國重回蔡盟,再割以庸國北地兩邑,以為二十年前庸國背盟之懲。」

    庸國新君不語,懷著幾分希望看了看王越,方道:「蓋先生可還有話說。」

    王越看著公輸斑道:「守城之道,器械只是其一,更在於人心。」

    「若憑器械就可破天下任何城,那簡直是笑話,而這器械之道,我蓋列卻恰恰也有所研究,公輸先生只管將你的攻城器械拿出來,看我如何叫你的器械成為笑話中的笑話。」

    「笑話?」公輸先生站起身來,不屑道:「我公輸家之器械,天下無雙,你這位陳國武士,只不知在哪裡學了些皮毛,竟敢挑釁我公輸家,豈不是可笑之極?我看你才是笑話。」

    「蓋先生,公輸家乃是上古時為聖皇主管水陸運輸之家,傳承了不少聖皇遺留的秘術,確實天下無雙,先生劍術不凡,可在器械上,還是不要與之爭的好。」

    海西大夫之前聽王越與蔡國嬰子辯論對答皆是如流,心下還暗自佩服,此時見王越竟要與公輸家拼器械,輸了也就罷了,來日說不定被人編出個「斑門弄器」的段子,叫天下笑其不自量力。

    「海西大夫無須擔心。」王越大笑道:「天下事,自來就是滾滾向前,無論是器械、還是國家發展、又或武道、術法,今人皆是遠甚於數千年還未部落時代連文字都才矇昧的古人。」

    「你等且坐看我叫這位公輸先生成為笑話。」

    「蓋先生,記住你此時說的話,但願等會還笑的出來。」公輸先生冷笑道,自懷裡掏出一個漆黑的圓球:「此乃數千年前大虞聖皇賜予我公輸家的寶物,能將存於人腦中想像的事物合理具現成幻象。」

    「今日且就以此物之能,各自演化我兩人心象,來一場攻守之爭,叫你見識見識我公輸家器械之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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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攻防

    「蓋先生,你是守城,且先請,先構築一座城吧,就是將天下最難攻的景國都城淮陰構築出來都是無妨。」公輸先生將寶物拋於殿堂中央,圓球翻滾了幾下就不動,還自球體上往上放出光來,其中各自又射出光束,一道落於公輸先生身上,一道落於王越身上。

    王越心中一動,但見圓球上方的光,竟是半分不動,隨即明白,他意識凝練之極,思考之時不會有游離腦電波放出,如此圓球收不到想像信息,也就無法成像,當下微微一思,意識往外放出一點信息。

    「公輸先生,又何須淮陰城,我便只草草設計一座天下間未出現過的簡單城堡就是。」

    王越說道,腦中信息就隨腦電波往外散逸,為圓球光束收攝接收,再三位立體成像於圓球上方。

    於是圓球上方出現了一片大地,接著又出現了一座石砌城池。

    「公輸先生,你且試攻之。」

    隨著城池出現,無論是公輸先生、嬰子、公孫易陽、庸國國君,還是昭穿等人都愣住了。

    圓球上方顯現出的巨大影像,的確是一座城池沒錯,但是整個城池與當今天下任何一座城都不同,它竟不是方城,而是一個有著許多凹凸的多角怪城。

    「這是什麼城?」公輸斑疑惑道:「天下間哪有這樣的城?」

    王越笑道:「此城乃是我隨手設計,過去自是沒有,公輸先生,就先不言太多,你且試著攻城就是。」

    說著,他抬手一指。城牆上就多出了許多守城的武卒,卻是以弩手和長槍兵巨多,各處要點又有許多公輸般見所未見。只在聽聞中聽到過的古怪器械。

    「哼!」公輸斑冷哼一聲:「一座怪城,就想阻擋我公輸家的器械?」

    他也抬手一指。城外頓時出現了許多兵馬,以及諸多器械,然後道:「此城,我一簡單器械就可破。」

    只見圓球之上,城外兵馬紛紛拿著梯子朝城攻去。

    城上兵馬絲毫未動,直至其進入射程後,才有弩手開始射擊,於是不斷有公輸先生的武卒倒下reads;。

    公輸的武卒好不容易到得城牆下。準備駕梯,卻發現城牆凸出角不便架梯,就只得往凹部一邊架梯,如此終於將攻城梯架好。

    王越看其攻城梯,與尋常梯子不同。

    梯子上半段有部分為金屬製成,不易被破壞,且有抓鉤,梯子一經搭在城牆上,就將城牆構住,叫城上武卒不能將梯子破壞和推離。如此下方武卒就可持續不斷攀梯而上。

    公輸先生的武卒開始攀梯了,但城牆乃是凹部,梯子搭在凹部一邊。凹部的另一邊的弩手就可以從容自斜面將上城武卒當成爬行緩慢的活靶子,展開射擊之下,一發一人,竟無一人能上牆。

    不僅如此,許多弩手還對下方等著上梯的武卒進行射殺。

    公輸先生面上頓時不好看,王越卻道:「天下勁弩出我陳國張氏,他國少有之。」

    「也罷,今日就不以弩手欺負你,放你上梯又如何?」

    影像中王越的弩手果然不再射擊。卻叫許多長槍兵,於各攻城梯構住城牆之地擺開了陣型。

    但有公輸家的武卒辛苦爬上城牆。立時面對的就是這群武卒起碼數桿長槍多角度齊刺,被輕易刺殺掉落城下。而出手刺殺的僅是長槍兵隊列中的幾人,這群長槍手輪番刺殺之下,無一個公輸武卒可以上城。

    王越道:「此等武卒以槍陣、矛陣立於牆上,哪怕是武士順梯上城,都難逃槍陣刺殺,當然公輸先生實在要拉出一隊上位武士,那也是無法,我不須一隊上位武士,就可借此地利擋住沖城。」

    庸國國君見此影像對王越笑道:「寡人從未聞守城竟能如此輕易簡單。」

    公輸先生看著眼前怪城,眉頭緊皺,立刻調集大隊射手,自城下往城上射箭,干擾守軍守城,配合自家武卒上城,但城牆上竟搭了避箭棚,使得下方射手向上仰射時除卻能直射擊殺外,拋射皆不能對敵造成影響,而守城武卒卻可於城上從容以弩射殺弓手。

    不過片刻,雙方對射的交換比就十分難堪了。

    公輸先生臉上也開始變得難堪,他朝著影像揮了揮手。

    一座高如城牆的木製器械出現自城前。

    此器械高如城牆,下有木輪,可由許多武卒推動著靠近城牆。

    如果僅僅是這樣,器械無法威脅城牆,但器械後有梯,武卒可以順著梯子爬至器械上方高台,器械頂端又有一塊搭板,當此器械被推動著靠近城牆,搭板就可搭靠在城牆上,抓鉤會將城牆抓住以固定。

    有此器械,武卒無須攀爬登城梯,只須爬上此器械高台,而後自搭板沖上城牆。

    公輸先生道:「此械名為雲梯,以蓋先生之能,當看得出其中門道,有此雲梯,則城牆地利優勢盡去,我方武卒可以自雲梯上直攻城牆。」

    「通常圍城倍則圍之,守城方一旦無有地利,則必敗。」

    他話未落音,就見影像中城牆上一巨大的弩械猛的射出根帶著逆鉤的長矛,直接射入還在靠近的雲梯當面,長矛有逆鉤,尾部卻與一繩相連,通過城牆靠後的一個滑輪,再與吊於城牆後的重物相接。

    重物與長矛相接外,還有另一個繩索將其吊於城牆上。

    這時城牆內一武士揮動斧頭,忽的將吊住重物的繩索一劈,重物自城牆自由落體重重落下,牽動滑輪溝連長矛一拉,巨大的拉力只一下就將雲梯拉的向前傾倒reads;。

    「怎麼可能?」公輸先生難以置信道:「這是什麼守城器械?」

    王越擺了擺手:「除卻此器械外,我還有多種器械破你,公孫先生可還要一試?」

    「哼!」公孫先生冷哼一聲,又朝幻象揮了揮手,城門之前又出一器械。

    此器械也是車狀物體,卻是不高,形似烏龜。

    器械下有木輪,上有兩片巨大銅板傘狀撐開形成遮擋。

    銅板遮擋下方,吊著一根比敲鐘鎚還粗大的巨木,巨木前端是青銅構築的巨大尖尖錐。

    只見影像裡,此車一出現,就被武卒推動著到達城門,如敲鐘般不斷推動巨木,讓尖錐衝擊城門,才三兩下,影像中的城門就被沖的破開了裂縫。

    見此公輸先生自得道:「此物名為攻城車,蓋先生當可看見車上方的遮擋,有此遮擋則能擋住城牆上方射下的箭矢、落石,使車下武卒不受任何傷害,能夠從容推動攻城錐破開城門。」

    王越笑道:「我當公輸先生拿出的什麼東西,不過是這麼一件玩意,我要破他又有何難。」

    說話間,影像上有武卒自城牆上拿出大罐火油往攻城車上砸,片刻間將車上和周圍淋滿,再往下投一火把,很快攻城車及周圍就陷入一片火海。

    攻城車被燒燬,下方武卒也被燒的慘烈不堪言。

    破了攻城車,王越搖了搖頭,不屑道:「我以為公輸家器械無雙,原來都是些這般破爛,竟以為天下堅城都可破,實在是可笑。」

    「接下來,公輸先生若無其他更厲害的玩意,此寶物就已經可收了。」

    公輸先生面上急變,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我公輸家的器械,竟這般簡單就被破了。」

    他心下一狠,影像中又出現一座器械。

    此器械就非同尋常了,竟是一個高達數丈,身形無比巨大的青銅巨人。

    王越一看,面上一滯,這公輸家連原始版青銅高達都弄出來了。

    公輸先生道:「此乃我公輸家最強大的機關巨人,以術法和機械力量催動,其力量無窮,更能增幅術法,威能無雙,我家先祖隨成天子伐象,依靠此機關巨人,曾力敵大象七位超階武士。」

    「蓋先生若還能以器械破之,今日我自認輸。」

    他微微一個拱手,影像裡青銅巨人就開始行動,大步朝城牆走過去,其巨大的身形看似無比笨拙,但實際上卻是極快,尤其是放到如此巨大的身形上,就萬分恐怖了。

    巨人行走,一步就能跨過四五丈之距,每一個動作,地面就好像地震一般。

    庸國國君道:「若此巨人出現在軍陣中,天下無任何一軍可以當之。」

    「轟!」青銅巨人一拳擊打在城牆上,竟將城牆打的破裂開來。

    看著青銅巨人的肆虐,王越頗為無奈道:「此等非常器械公輸先生都拿出來,這如耍賴又有何等區別,但哪怕是此青銅巨人又如何?公輸先生且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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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命運

    王越心說你連原始版高達都拿出來了,我又如何好意思留手呢?

    心念一動,公輸先生就見城牆上空出現幾隻機關大鳥,以恐怖的速度在天空飛行,極速靠近青銅機關巨人,然後射出了幾個如弩矢的金屬巨矢,瞬間擊打在機關人身上。

    「蓬!」機關人身上爆開無盡的衝擊與烈焰,在剎那間被炸成了一攤爛銅。

    公輸先生滿臉不可思議道:「這世上如何還有會飛的機關鳥,如何還有比我公輸家更強大的機關術。」

    「公輸先生,你敗了。」王越淡淡道。

    「彩!」庸國國君連連喝彩,還鼓起掌來:「蓋先生駐城之術、守城之術還有機關術,真是叫寡人大開眼界,如此輕鬆竟將公輸先生都擊敗了。」

    王越與庸國國君微微一個拱手,又朝公輸先生旁邊一位身形高瘦、臉色蒼白的三十幾許青年人道:「我聽說公孫先生的陰陽學派,除卻能馭強大鬼神為自用外,還善於望氣可觀天下形勢,更能作預言事?」

    「不錯。」公孫易陽回道,笑問:「蓋先生武力驚人、智略不凡,難得竟還能在器械機關一道竟能擊敗公輸先生,而今莫非又想於陰陽術與我一較?」

    「我乃是武士,哪會什麼陰陽術?」王越擺了擺手,道:「只是想與公孫先生論勢、論預言之法reads;。」

    「哦?」公孫易陽認真看了王越一眼:「難道先生也通氣運之術?」

    「不通此術法。」王越回道。

    「既是不通,先生如何與我論勢呢?」公孫易陽笑了,一旁嬰子也是搖了搖頭。

    「我有一法,善於觀察推理。」

    「可觀一落葉而知秋至。可觀雲氣、風向,察氣候變遷,能觀地面痕跡。知此地日前發生了什麼,可觀塵土。能知行軍之象,軍勢數目,其軍容如何,可觀一國國野之民,能知一國是興是衰。」

    「先生說蔡國此刻人心氣勢於天下為盛,可知我看到了什麼?」

    「什麼?」公孫易陽問。

    「我看到了一團火。」王越回道。

    公孫易陽點了點頭,道:「不錯,我大蔡若火。其勢為天下最烈,其他小國皆是闇弱無光。」

    「隨國之火過往雖強,但敗於我大蔡後,又為我大蔡時刻侵擾,其勢日衰。」

    「越國之火也曾猛烈,但數十年前敗於我嬰子大人之手,近來有被荊國接連侵襲,也已不復當日盛況。」

    「荊國國大民多,但地域太廣,人心不集。其火雖大卻不旺。」

    「雍國火雖旺,人心堪稱最集,但被陳國多年來接連攻伐。失地失城,只能靠地利勉強守城。」

    「陳國之火昔日最強最旺,但如今限於內耗,如今甚至不及荊國。」

    「如此天下之勢,相比而言,我大蔡自是至強至盛。」

    王越笑了,還鼓起掌來:「公孫先生之望氣,確實有幾分不凡,與我之推理結果大致相似。」

    公孫易陽自得道:「如此說先生是承認蔡國勢強而陳國勢衰了?」

    「公孫先生。剛才你一番言語中,透露出一個簡單的至理。那就是天下事,皆是在不斷變化中。今日之強,並不代表日後皆強,昔日之盛,並不意味著而今不會衰落。」

    王越看公輸先生還沉浸在失敗中,圓球寶物並未收起,就往內裡一指。

    「先生且看那團火,就是你們蔡國,此刻火勢的確極盛,但火中柴薪太少,如此柴薪少而火勢旺,其熾烈或能一時,卻不長久,只柴薪一盡,則火焰自成泡影。」

    「先生通於運數,更當明白,此等望氣之術,只能參考,不能為信為憑。」

    「只因天數難測,人心易變,今日你看他起高樓、宴賓客,怎知明日此樓會不會塌?」

    「就如嬰相。」王越看向嬰子,道:「三十年前,若嬰相一直為蔡相,則蔡國霸業或會被推向蔡恆都不及的高峰,與我大陳並列當世。」

    「但轉瞬之間,嬰相就被罷相,蔡國的霸業,也如高樓一般倒塌,成為昨日黃花。」

    「再久遠的時候,大象最後一任天子時,大象之國勢也是如烈火烹油,是為極盛,四處東征西討,天下四方諸侯、蠻夷無不戰戰兢兢,便是後來破西成迫使成天子東遷的妖戎那時也是低頭向象天子朝貢reads;。」

    「蔡國如今所在,是曾經無比強大的東夷,而東夷正是因那一任象天子而勢衰呢。」

    「可以說,若無象天子傾國之力征東夷,如今的蔡國還是蠻夷之地,可是接下來呢?短短數年之間,氣勢極盛的象天子,就只能被成天子逼迫東遷仇他的東夷之地,勉強保存社稷。」

    「再說望氣之術,天下間但凡天神,論及望氣之精,或許遠在先生之上,可是天下鼎格,王朝興替之間,依舊有許多舊日天神漸漸消失了,為何會如此呢?」

    王越一言接一言,既談道理,又舉例說明,氣勢如排山倒海,壓的公孫易陽喘不過氣,最後大聲道:「那是因為那些天神祇通望氣,卻不懂預言之術,若其有預言之能,萬事皆可提前佈置,怎會掉落神壇?」

    「好。」王越道了聲好,問庸國國君:「國君可見公孫先生預言之術?」

    庸國國君點頭道:「寡人已見,公孫先生之預言之術甚是高明,能斷任何一國人、宮人身上接下來會發生之事,無不應驗,哪怕是寡人命人去阻止,其結果竟也如公孫先生前言。」

    王越笑了笑:「公孫先生的預言之術,果然是厲害。」

    「這麼說在公孫先生眼中,天下間的一切都有命運在其中早就安排好?」

    「那是自然,不然我預言之術,以何為憑?」公孫易陽傲然道。

    王越搖了搖頭,嘆道:「若天下間一切事都早有命運安排好,那人生活於此世是何等的悲哀,可是,在我看來,就不是如此。」

    「我承認命運的力量,但我更相信我可以通過努力,扼住命運的咽喉,改變主導自身命運,我本是一介普通國野之人,如今卻成為武士,更涉入超階,於國君面前都可為上賓。」

    「此是我努力的結果,可不是什麼狗屁命運的安排。」

    公孫易陽笑道:「閣下的確非是凡夫俗子,但你焉知你這一切不過是命運的一部分?」

    「哦?」王越笑道:「那倘若我知道自己會在數十年後達成此境,身為國人時,什麼都不做,什麼也不學,就等著天上掉肉餅,讓我成為超階武士,如此也能成嗎?」

    公孫易陽道:「問題是先生事先不知道,而且先生涉入超階武士已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王越大笑了起來,道:「過去了的事,自是不可改變,但今日我與先生論的是未來,先生既是對自己的預言如此自信,那請先生為我做一番預言如何?」

    「就預言我接下來會如何行事,是打先生左臉,又或打先生右臉,還是不打,先生請試預言之。」

    「荒唐。」嬰子聽了面色一變,怒斥道:「此等大雅之堂,如何能行如此荒唐之事。」

    「此如何是荒唐事?」王越對公孫先生道:「看樣子是嬰相對公孫先生信心不足了,唯懼先生作出任何預言後,我皆反其道而行之,先生預言打左臉,我偏打右臉,先生預言打右臉,我偏不打。」

    他搖了搖頭,說出了嬰子怒斥的緣由,又道:「看來陰陽學派的預言術,也不過如此罷了。」

    公孫易陽面色接連數變,對嬰子道:「嬰相無須擔心,我陰陽學派的陰陽術遠非是那般簡單,嬰相且試觀之,看我叫這位蓋先生輸的心服口服,再不言對抗命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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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反噬

    說罷,公孫易陽面上變得無比嚴肅,緊接著身上隱隱就有法力波動,似乎是在施展術法展開預言,整個珊瑚宮中人都緊緊盯著他,等待這位陰陽學派派主的神奇預言之術,看此術是否會在王越身上應驗。

    就在這時,王越忽的面色一變。

    他只覺一股無比強大的精神力量,內裡攜有強烈意志傾向由虛無處朝他襲來。

    「公孫先生好手段。」王越冷笑一聲:「我道先生的預言之術是何等奇妙之術,竟是引得強大外力侵襲,欲改變我之思想決定。」

    「若是換個凡夫俗子,意志不堅定者,自會被此力量干涉決定了選擇,一切行為偏向先生之預言。」

    公孫易陽冷笑道:「這是命運力量的顯現,平日裡命運如日昇日落,雖也顯露,卻反不為人察覺。」

    「荒謬。」王越冷聲道:「什麼命運力量之顯現。」

    「這些力量,不過是那些相信你陰陽學派數術命運之力存在的人彙集起來的人心之力、精神念力。」

    「這些念力被你學派彙集起來化為數術命運之力,用作干涉他人命運之用。」

    「你陰陽學派,真是好大的氣魄,來日若讓你學派之論推行天下,天下人人皆信命運之力,並且因信對此無抗拒之力,如此你學派一家,就可主導整個天下命運。」

    公孫易陽陰陽學派的命運之術王越認出來了。

    在地球此術也是有之,只是不只是一家。`存在著各類數術。

    東方的就有許多家,諸如結合十二元辰信仰的生肖之論,又有先天生辰八字之論,還有後天姓名學等以及多種理論結合者,西方又有星座論。

    若此類數術僅是一家,深深信奉的人又多。則天下命運無不為數術規則圈於其中,天下間任何人的人生都無法逃脫數術對命運的影響和規劃。

    一切只因當一個人信了,在面對此等力量干涉時,身體意識自然接納而毫無抵抗力,平日裡潛意識會被此力量潛移默化,於是種種選擇就被施加了影響,命運自然為其所主導。

    又因信的人多,聚集了巨大的力量與勢,許多不大信者。往往也會被帶動影響偏向。

    可是在地球數術信仰有多家存在,形成了競爭,如此就相互干涉,反倒使其力量不那麼靈便,許多人去以相關理論算命,發現各家都能算對一部分,但總是不能全對,就是此理。

    這就是數術的暗示力量。多數時都是以潛移默化的暗示編織所謂命運。

    像今日這公孫易陽,就是引此力為己用。直對他人命運進行干涉。

    王越一言道破其奧妙,公孫易陽、嬰子哪怕庸國國君面上都是大變。

    公孫易陽是因學派法門核心要義被說破色變。

    嬰子和庸國國君顯然想到了因此學派理論,自家命運會被人無形間施加影響。

    命運這等東西,其無形無相而存在,大家只能默默接受安排無力反抗也就罷了。

    陰陽學派,竟能主動干涉人之命運。`還要將此力推行天下,將天下人命運都主導?

    絕不可叫其成功,一念之間,在場諸上位者心中都生出了斷不能叫陰陽學派成為顯學之想,因為任誰都不想叫自己的命運如此操於他人之手。

    「蓋列。」公孫易陽恨聲道。兩眼圓睜,好像猛虎欲食人,王越將他核心法門道破,這是絕了他陰陽學派的命數之道啊,他此刻殺人之心都是有了。

    「今日你是自己找死,卻怪不得我。」

    公孫易陽瘋狂道,再顧不得其他,竟是全力調用了學派彙集的運數之力朝王越發起衝擊。

    庸國國君、嬰子、公輸先生、昭穿、海西大夫皆是面色一沉。

    這公孫易陽,竟還可以運數之力殺人,想將蓋列殺於當場?

    「哪有那麼容易?你若以數術之力潛移默化也就罷了,以此主動攻我,那才是自己找死。」

    王越笑道:「豈不聞數術之力難施於貴人?只因貴人天然集了眾望,自然擁有命運之權柄,一言一行就可決定成百上千乃至上萬人的命運。」

    「此力之強,非是你一家未推行傳開的學派可比的。」

    「轟!」無窮的力量在王越意識外無形碰撞。

    王越半分不動自身意志,只放出一道抗拒之念,自有溧南莊園數千人對他這位蛇余公子的無比認同、以及因他名望彙集而來的精神力量,在命數層面將其輕易阻擋在外。

    不僅如此,在當面碰撞出結果,公孫易陽的命數之力潰敗後,更被乘勝追擊。

    公孫易陽被反噬了。

    「不,不,怎會如此。」公孫易陽面色的變,無比驚恐道:「不要,不要啊!」

    他似乎在竭力抗拒著某種力量控制自己,拚命的掙紮著,渾身不斷顫抖中,一隻手朝腰間長劍摸去。

    「不要啊!」他無比淒厲的喊著,將劍拔了出來。

    眼看就要以此劍了結自己性命,宮中忽然憑空出現一股陰風,隱隱有個無比恐怖的人形黑影生出。

    「啪」的一下,黑影將他手中劍拍飛了出去,但公孫易陽整個人卻追著劍爬過去,想要將劍搶在掌中。

    「快,鬼王快帶我走,快帶我回蔡國。」公孫易陽無比驚恐的說著。

    黑影身形一頓,隨即捲起一都黑風,帶動他身體飛起,飛速往殿外捲去,轉瞬間消失在殿外。

    等到公孫易陽遠去之後,王越回過頭來,嘆了口氣道。

    「公孫易陽想以所謂數術命運之力,安排我於此殿中橫劍自刎。」

    「但他之力量,施加於凡夫俗子沒問題。」

    「對我或者嬰相、以及國君等擁有大名望、大權柄者使用,我等只要不信他陰陽學派理論,又不叫其理論廣為傳開,擁有更多信眾,則其法術是無效,不僅如此,他因此術施為不成,還會遭受反噬。」

    「真是可怕的力量啊,陰陽學派之學,斷不可叫其傳開。」庸國國君狠聲道:「寡人這就頒布法令,庸國之內,絕不容忍陰陽學派相關任何存在,更還要將其奧妙此通傳天下。」

    王越心道,此類力量又怎能禁絕呢?因其力對使用者是有好處的。

    只要存在好處,就有人學,就有人傳播,縱非顯學,也可於民間傳的極開,甚至許多有權位者都會入彀。

    但倒也不須將此力看的過於強大,制約數術的同類力量是極多的。

    數術之力,說到底也是著於人心才幹涉命運,可著於人心的力量又豈是數術?

    國家秩序和道德理念,皆著於人心,為人心認同所通行,自人之初生貫徹始終。

    其力無處不在,廣為世之認可,是以於國家秩序中得高位,或立德於行而有大名者,是為貴人,之前公孫易陽就因駕馭數術攻擊王越,為王越身上自然凝聚的人心之力所反噬。

    地球之上多數此類術士,都是假的,不過以理論照本宣科。

    偶有真本事者,雖有能力,但敢以此探尋、干涉命運,往往會在接觸間被同類的各種力量反向干涉,是以多半混的不如意,有五弊三缺之難,是以此等術法實是不可輕用,有此能為者也不敢輕易出手。

    「蓋先生真是好手段。」蔡相嬰子忽的感嘆了一句:「三言兩語之間,就折了老夫之左膀右臂。」

    王越謙虛道:「與嬰相一人定一萬乘大國之興衰不能比。」

    嬰子搖了搖頭,道:「蓋先生也是不差,真是羨慕昭襄子啊,如何就能這般得人呢?」

    他話鋒一轉:「但蓋先生之能再大,也大不過陳國內亂遠在,而我蔡國數千乘兵車已在旁側,許多年前,世人總言老夫善辯,但老夫卻知,再善辯者,手中若無實力,則其一切言語皆是空中樓閣。」

    王越拱手道:「嬰相此話乃是大實話,但若無實力底氣,我蓋列又豈會來此淮上?至於底氣何在,事關機密請恕我蓋列不能相告,但日後嬰相與蔡國自會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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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會盟

    嬰子深深看了王越一眼,對庸王道:「國君,老夫此來,一切事情國君已知之,至於如何權衡選擇,那就是國君的事,但一旦作出不利於我大蔡之選擇,諸如出兵相助這位陳使此類事。」

    「呵呵,到時候我大蔡兵臨淮上時,國君就別怪老夫言之不預了。」

    「公輸先生,且收回你的寶物,有此位蓋先生在,此次淮上之行,恐很難有什麼結果,只待後日國君繼位大典結束,就隨老夫回國吧。」

    他徐徐朝庸王施了一禮:「國君若無他事,本相就先告退了。」

    又與王越道:「蓋先生,你之底氣,老夫拭目以待。」

    說罷,頭也不回就往殿外走。

    「嬰相慢走,時日已晚,且留此殿用完晚食再行離去也是不遲啊。」庸王急忙留客,但嬰子去意甚堅,擺了擺手,就帶著公輸斑出得大殿遠去了。

    回過頭來,庸王無奈對王越道:「蓋先生,你看,寡人這個國君難做啊。」

    王越點了點頭,對庸王道:「再難做的國君,都是國君,倘若接下來某一天國君連國君都做不了呢?近幾百年來,當初大成分封天下時的國家還有多少呢?那些國家都到哪去了?」

    「連國君都不能做?」庸王悚然而驚:「蓋先生是說蔡國,這如何可能?」

    「如何不可能?」王越道:「我陳國陷入內亂,蔡國如今已公然進入申南,欲行吞併之事,其能吞併申南,又如何不能向淮上五國動手呢?」

    「我聽說蔡國為申南事。在國內已經動員兵車數千乘,不知國君可否知曉?」

    庸王頷首道:「此事淮上與蔡國交界的四國如今恐怕都已知之reads;。」

    王越道:「申國不過是一千乘之國,申南又陷入亂局。蔡國若是僅僅對付申國,僅是蔡西南汲地諸邑之軍就是足夠。為何要動員兵車數千乘呢?」

    「若是擔心我大陳,這還說的過去,可是如今我大陳內亂暫無閒暇出兵顧及其他,蔡國此數千乘兵車之力,又會用在何方呢?總不可能無緣無故聚起數千乘兵車,幾十萬大軍吧?」

    庸王不可置信道:「蓋先生的意思是說?蔡國欲淮上用兵?」

    「不錯,如今我陳國無力東顧,荊國與越國大戰正酣。此卻是蔡國擴張兼併的最佳時機啊。」王越感嘆道:「若我是蔡王,積聚實力數十年,又逢著千載難逢的機會,也會起心的。」

    「不可能,不可能。」庸王連連搖頭:「若其有意吞併,如何還會派蔡相來淮上說服寡人重回蔡盟?」

    王越道:「若是我大陳中軍將昭襄子大人未逝,國內尚未陷入內亂,蔡國對淮上之策或許是說服重回蔡盟,可是此一時彼一時也,蔡國面臨的局勢不同。如今也自然調整了。」

    「國君之庸國與越國相鄰,當知多年之前越國是如何擊敗荊國而得霸的?」

    「越國得霸?」庸王回憶道:「越國實力本不如荊國,卻假作欲聯合淮上攻荊。大造聲勢,聚兵於越北吳鄉諸邑,使得荊國向吳邑方向動員聚兵數千乘。」

    「但此卻都是越國迷惑荊國之假向。」

    「荊軍動員聚集之兵車還未至吳邑,越軍數千乘兵車人馬竟拋棄了戰車、輜重,只帶了十日糧草輕裝簡行、自越中之地破荊關長驅千里,直襲荊東重鎮荊王公室陵寢所在的鄢陵,使荊國發往吳邑方向數千乘大軍盡為空設。」

    「鄢陵既破,荊國向吳鄉方向進軍的數千乘兵車就失卻了後方,數十萬大軍之補給成了問題。而越軍坐守鄢陵,因糧於敵。又派數萬精通山林作戰的武卒對荊軍作騷擾糾纏疲敵,遲滯荊軍回軍。」

    「於是荊軍行動果被遲滯。既難補給也難得休息,在到達鄢陵城外時已斷糧數日,又是人困馬乏,越軍卻從容與之決戰,一戰大破荊軍數十萬大軍。」

    庸王忽的想到了什麼,面色驟變:「蓋先生的意思是說,蔡國對申南用兵以及嬰相親至淮上遊說淮上五國回歸蔡盟,這都是假象,目的是叫淮上無有防備。」

    「到那時,淮上因無防備而連兵車都未進行動員,更未能聯合聚兵,五國任何一國卻要單獨迎擊蔡國數千乘兵車,如此整個淮上無任何一國能抵禦。」

    王越拱手道:「國君明見,越國以兵不厭詐而得霸,自此之後,天下間的戰爭形勢已非是昔日約定戰場堂堂之陣的對戰,諸國為求兵戰勝利,各等手段無所用其極啊。」

    庸王深吸了一口氣,緊握著拳頭:「若真是如此,我淮上各國豈不是危矣?可是蔡國數千乘兵車,我淮上誰人能擋之呢?整個淮上,自入陳盟後,已經安定了數十年啊。」

    「而蔡國與隨國近十年來卻是戰爭不斷,其從將帥到武士、武卒,皆是精銳。」

    「即便淮上五國聯合,聚起三千乘兵車,也未必能戰勝。」

    庸王將目光落於王越身上:「蓋先生,你是陳國昭氏之超階武士,想必隨昭襄子久經戰陣,之前又見你竟能與嬰子辯論自如,又能在守城一道上輕易戰勝公輸先生,智略兵事皆是不同尋常,非我淮上小國之人可比。」

    「正好大陳又是我淮上五國之盟主國,此次我淮上會盟,先生可否領軍?若有先生領軍,則寡人就無此慮了reads;。」

    王越想了想,道:「我來領軍自是可以,但此來淮上,我曾見一人,足可與我大陳如日中天的荀氏子相比,其武力不凡、智略無雙。又通兵事,便是我也自愧弗如,若是由他來領軍。或許更好。」

    「哦?」庸王疑惑道:「我淮上還有此等人才?」

    王越道:「國君可聽說過十七武士大破縱橫北地諸國多年黑胡盜的蛇余公子?」

    庸王頷首道:「蛇余公子之名,寡人最近倒是常聽在耳。據說黑胡盜還去侵擾過陳國,結果昭氏第一武士於讓親自率兵討伐,卻都沒能奈何,不想竟覆滅在蛇余公子與呂裡家十七武士手中。」

    王越笑道:「蛇余公子之能,可不僅於此,就在不久前,他還憑藉收編的黑胡盜裹挾青壯六百人,僅訓練不足半月。就與淮伯神廟呂裡十乘兵車大戰了一場。」

    「此戰蛇余公子六百軍勢一人不損,神廟軍全軍覆沒,不是被戰陣擊殺就是被俘。」

    「此事當真?」庸王有些不信道:「神廟軍的武力比之各*勢可不差,祭司實力更是不凡啊。」

    「已然發生之事,如何能做的了假,或許再過得幾日,此事就會傳至庸國,到時候國君自可驗證。」王越又道:「此戰據說連淮伯都降臨於一位上曲祭司身上,結果卻為蛇余公子斬殺當場。」

    「什麼?」庸王一聲驚呼。

    費了一些時間,他面上驚容好不容易平復下來。對王越道:「如此說來,蛇余公子也是一位超階武士?」

    王越點頭道:「不錯,其就在不久之前。還隨手擊殺了蔡國為蔡王封號北風的武士白河,此人論及武力,還要在我之上啊。」

    庸王若有所思道:「若真是如此,他確實是大才,但其與淮伯交惡……」

    「蓋先生,淮伯之祭祀在淮上已有數千年之久,就是寡人自小都是祭祀著淮伯長大,來日繼位典禮中祭地禮儀祭的便是他,其在淮上影響力可謂是極大。若蛇余公子與淮伯交惡,就不適合領軍了。」

    王越大笑起來:「國君。那蛇余公子雖與淮伯一場大戰,可卻都是誤會。如今大戰過後,誤會已消除,不僅如此,今日我去淮水神宮作客淮伯,淮伯還道蛇余公子之才,有昔日一人之力扶大象之天傾的商龍君之風,還欲請我為他媒人,將淮水神宮最出色的後裔嫁給蛇余公子呢。」

    「淮伯竟是如此看重蛇余公子?還說其有商龍君之風?」庸王忍不住在殿上站了起來,激動道:「既是連淮伯都如此說,那蛇余公子之才,定然非虛。」

    王越接著道:「國君可知蛇余公子是如何擊敗神廟軍的?」

    「願聞其詳?」

    王越道:「蛇余公子採取了全新的戰法、戰陣,僅僅是一瞬間,就將神廟軍的戰陣打垮,據說神廟軍十乘兵車,僅僅是戰陣接觸不到幾十個呼吸,就因死傷大半而直接崩潰了。」

    「國君請蛇余公子領軍為帥,卻還有兩大好處。」

    「一者連淮伯都欲與蛇余公子聯姻,其對蛇余公子必定會傾力支持。」

    「不說僅神廟就可拿出一國之兵車,更在於有淮伯於淮上之影響力,我聽說淮伯及淮伯神廟歷來就是淮上五國之中樞維繫,此次會盟若有淮伯出面,則自當無有大阻力?」

    「另一大好處那就是蛇余公子欲敗蔡國,必定將其精妙戰陣全數傳授給國君之國師,日後擊敗蔡國,庸國也可得一能戰勝萬乘蔡國的精銳之師。」

    「不錯,不錯,若是那樣,寡人何懼蔡國?」

    庸王說著,與王越拱手一禮道:「還須勞煩先生去請蛇余公子,當然蛇余公子此等大才,連淮伯都欲與他聯姻,要請動其為我淮上做此大事,恐是不易,先生可知蛇余公子有何想要的東西嗎reads;。」

    王越稍微一思,明白這是在提前商議酬勞,庸王的意思很清楚,請他領軍為帥,也就是應對此役的事,此事一完這個帥就當卸下。

    也就是說,為帥領軍並非報酬,自須以其他報酬酬謝。

    如此想著就道:「蛇余公子乃是蛇余公室之後,蛇余公室自國破之後,唸唸不忘的就是復國了。」

    「復國?」庸王嘆了口氣:「此次請蛇余公子領軍,若為我淮上立此大功,封他一小邑為大夫,寡人尚且都可以許之,此又是五國事,和諸國國君商議一番則更是不難,但復國這卻是難了。」

    王越大笑道:「此事一點都不難,復國是何等大事,非是一日之計,豈能一日圖之,其但有一邑之地,雖不可言復國,卻是復國之資啊,國君暫且以一邑許之就是。」

    「而且此事若是謀劃的好,甚至連這一邑都不須許出。」

    「一邑都不須許出?」庸王一聽頓來了興趣,道:「願聞其詳。」

    王越道:「此番會盟之後,不管如何,淮上都是與蔡國撕破臉皮。」

    「這樣的話,若此次會盟之軍戰勝蔡國,國君及淮上各國完全可收回這數百年間為蔡國所兼併之土地,而後將其中汲地諸邑許以他,有汲地諸邑之資立一小國當不是問題。」

    「這樣五國國君既無須拿出任何現有領地,而蛇余公子卻為此復國必定傾力用命。」

    「但其能夠復國,日後淮上北面就可多一國之屏障。」

    「那蛇余公子豈不是須一人一小國之力就須面對整個蔡國?」

    王越笑道:「這就是蛇余公子的事,到那時候,不管如何,我們許他的復國做到了不是嗎?而且,他也不是一人一國獨面蔡國,他背後還有國君和其他諸國支持呢。」

    「以他之能,再有國君背後支持,此屏障當穩如岱岳。」

    庸王眼前一亮,與王越一個禮,道:「先生真乃是國士也,難怪會被大陳派來淮上主持淮上大局。」

    王越謙虛道:「在來淮上之前,我也以為自己之能,可以縱橫天下,可惜直到遇上了蛇余公子啊。」

    庸王搖了搖頭:「蛇余公子或許有大才,可是先生卻能使他之才為用,這是更高一籌啊。」

    他思考一會,繼續道:「此事就如此說定,正好不日就是寡人之繼位大典,淮上各國使節和諸大夫都派了人來賀,寡人繼位後當親會各國使節商討,再由昭大人發起淮上五國會盟事。」

    王越道:「我當再與淮伯一會,力請淮伯親自出面,發揮神廟在各國之影響力。」

    海西大夫這時也站了出來,朝王越拱了拱手:「老夫也當出面,聯絡淮上各地大夫力促會盟。」

    王越環視左右,只見海西大夫滿臉喜色,昭穿再無愁容,淮盈小丫頭正滿是敬佩還帶著崇拜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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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