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陰陽道典 作者:胖亦有道 (全書完)

 
V123210 2017-3-3 21:09: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64 1044378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6:20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三頭鬼嬰虺

    這次施展,李初一的法力仍在繼續消耗,但卻不是無法承受的了。

    透過散佈天地之間的道元脈絡,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天地靈氣的存在,並且還有一陣陣讓人迷醉的律動傳至心間,丹田內的道種也隨之波動起來。

    御法境。

    這才是御法境。

    不再是借用,而是直接御使天地之力。

    連念頭都沒有,就像控制自己的手腳一樣,他只是剛剛萌生了一點下意識的心意,一根地刺便躥了上來,隨著他的心意游蛇一樣的繞來繞去。迷醉於掌控感的他並沒有發現,這個過程中他連御使的印訣都沒有掐。

    「大白豬,別玩了,再玩下去後面的都追上來了!」

    小二黑不得不打斷他的沉迷,被三四股強大的氣機同時鎖定在身上,它怎麼可能坐得住。

    李初一醒了過來,衝著黃良微微點頭致謝,末了深深的看了馬修文一眼。

    馬修文之前的異樣他看到了,現在他才知道馬修文那是不想讓黃良點撥他。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事到如今先擺脫獸群才是最重要的。

    眼神一轉看向前方,陰陽道眼裡異彩流連,雙手平舉往外一分,沒有掐訣,就像是分開一道門簾一樣,沸騰的雨林頓時有序的分向左右,一條寬敞的通道出現在眼前。

    沒有廢話,眾人動身疾行。期間偶有樹妖草精無法御使,但還未等它們反應過來便被李初一或殺或丟的清掃一空。

    眼看著雨林的邊緣越來越近,按他們的速度最多再有兩三個時辰便能逃出去了,可這時李初一眉頭狠狠一皺,前方的地面再次炸開,被黃良按到地底的那條巨蛇又冒了出來,而且這次出來的不僅僅只有它一個,而是整整三個!

    除此之外,地面條條土浪翻湧,一段段粗大的蛇身時隱時現,極遠處爆響聲起,一段蠶蛹般的蛇尾冒了出來,瘋狂的抽打著周圍的一切。

    「三條?」李初一皺眉。

    「不是三條,是三頭蛇。」黃良語氣陰沉。

    小二黑慶幸的拍拍胸口:「還好不是九頭蛇,要是九頭蛇咱們就死定了!」

    「廢話,九頭蛇是神獸,你覺著能在這裡出現嗎?」

    李初一罵了一句,忽然耳朵一動,一聲嬰兒的啼哭聲遠遠傳來。

    「該死,是三頭的鬼嬰虺,小心點,千萬別被它的尾巴碰到,否則必死無疑!」

    黃良的臉色極為難看,如果他沒有受傷,這條鬼嬰虺還有一戰之力。可是現在他修為十去七八,靠著李初一和馬修文根本不可能招架得住,想要逃跑的話也很難,看周圍的地面鬼嬰虺顯然已經把這附近全都控制住了,他們已經徹底落入了它的盤踞範圍之內。

    之前那記「開山掌」的感覺就有些不對,但他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這種鬼玩意兒冒了出來,難怪那一掌沒能將它打暈。可鬼嬰虺不應該出現在萬古雨林外圍出現,究竟是什麼東西將它給引了出來呢?

    思索間,黃良眼神一閃,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李初一頭頂的小二黑。

    之前小二黑用自己的氣息威懾妖獸他是看在眼裡的,如今獸群來襲,鬼嬰虺更是先行一步潛到了這裡,莫非全都是因為它?

    如果是的話,那問題就好解決了。

    把這條妖狼扔下,獸群和鬼嬰虺自然會奔它而去,他們便可脫險了。

    只是,看李初一和它的親暱程度,恐怕這件事也就只能想想。倘若真說出來,他剛剛跟李初一有所好轉的關係可就不可挽回了,離開這些人他獨自逃走的機會微乎其微。

    「你剛才那招還能再來一下嗎?」李初一忽然問道,手裡不停的拖延著鬼嬰虺的猛撲。

    「你若是有生生造化丹那種療傷聖品助我恢復傷勢,我或許還能有一戰之力,現在」

    黃良苦笑搖頭,剛才那一擊真是他最後的殺手鐧了,此時體內殘餘的力量只夠讓他維持著傷勢不再惡化,出手的餘力半點也無。

    「草,我要有那種靈丹我還給你用!」

    怒吼了一聲,李初一抓起一把靈石果仁兒一樣的扔進嘴中。

    鬥法和開路消耗截然不同,不啃靈石他根本難以為繼。

    他這種吃法倒把黃良嚇了一跳,他們也抽取靈石的靈氣補充法力,但打死他們也不敢像李初一這樣沒有顧忌,這根本不是人該用的法子。

    馬修文好歹見識過一次,只是驚異的多看了幾眼。接連幾道道法轟出,他高聲道:「李初一,快把胡師妹放了,這種時候多一個人多一份戰力,胡師妹渡劫中期的修為絕對是咱們的強助!」

    「不放!」

    李初一想都不想一口回絕。

    開玩笑,人好不容易才抓住,哪能說放就放!

    再說了,馬修文之所以沒有離去就是因為胡瓊兒在他手中,他要是把胡瓊兒放了,天知道馬修文會不會帶著她趁亂跑了,到時候丟了人事小,少了馬修文的幫忙再死在這裡那可就事大了。

    「你不放可以,那咱們換個法子。這些妖獸盯上的不是咱們而是你頭上的那隻妖狼,你把它丟出去,咱們或許能有一線生機!」

    馬修文顯然也看出了真相,退而求其次的換了個條件。

    可李初一哪能答應,兩道怒罵聲幾乎同時響起。

    「草泥馬!」

    「黃皮猴子本皇弄不死你!」

    一道神火捲去,馬修文趕忙閃避。小二黑還要再追,卻被李初一一把按了下來。

    「姓馬的,要滾你自己滾,敢動我兄弟,小爺先弄死你你信不信?」

    「你他嗎就是個蠢貨!」

    氣急敗壞的馬修文也爆了粗口,抬手直指小二黑。

    「它就是個妖寵,沒了回頭再收一隻便是了,現在人命關天,你還有心思在乎它的性命,你是怎麼想的?!」

    「去你道士的,我想你嗎!」

    李初一也火了,調轉矛頭伸手一指,一片犬牙交錯的地刺瞬間從馬修文身下冒了出來,馬修文趕忙躲閃。

    「還敢躲?草,小爺今天先弄死你!黑子,幫我頂著那條臭蛇,小爺先弄死他再說!」

    「不用,你忙你的,本皇自己來!」

    眼見內訌將其,黃良趕緊攔了過來,李斯年和言午許也湊過來拉架。這要鬧起來,在場的沒一個能活。

    「姓馬的,暫且放你一馬,等甩開這條臭蛇,小爺定要你的狗命!」

    怒罵一聲,李初一猛然拔劍用力一劈,月牙形的劍芒帶出一串銀亮的虛影落在了其中一個蛇頭上瞬間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口,鬼嬰虺吃痛嘶嚎,三尊蛇頭竟然齊齊頓了一頓,隱隱間似乎有些畏懼。

    連「地葬蒼生」都沒能讓它畏縮,誰知道睚眥劍的一道劍芒卻讓它產生了懼意。幾個人齊齊一怔,反應最快的黃良張口問道:「你這是什麼劍?」

    「睚睚眥劍」

    李初一順口答出,黃良頓時眼神一亮。

    「睚眥劍,用龍血祭煉過嗎?」

    「算算是吧。」

    李初一不知道那算不算祭煉,但睚眥劍泡過龍血開的光倒是真的。

    黃良大喜:「快!用你的劍砍它!鬼嬰虺也屬龍脈一支,雖然血統極其稀薄,但對上等血脈的龍族龍威仍有天生的畏懼,血脈越純的龍族散發出的龍威越能讓他害怕,你的劍給它造成的傷害越大它越容易露出破綻,快砍它!」

    「真的假的?」李初一將信將疑,「那小二黑為什麼還會被追?他的血統也不簡單呢!」

    「不一樣!」

    小二黑也興奮起來,小爪子使勁的拍著李初一的腦門。

    「我還沒有長大,只算個幼崽,身上的血脈威壓並不濃烈,而且吸引那些傢伙的應該是我母親的血統,我父系的血統不純所以才讓氣息威壓落了下乘。可你的劍不一樣,你的劍泡的可不是普通的龍血,那可是真龍之血!這條臭蛇厲害是厲害但是腦子傻乎乎的,只要有威壓在它分辨不出本尊還是兵刃。龍族的等階分化遠比其他妖族更為森嚴,除了極少數的情況外,血脈稀薄的下等龍族是不敢違逆血脈精純的上等龍族的,哪怕自身實力更強也是如此,這是烙刻在它們血脈裡的烙印!」

    「去他道士的,龍族還有這麼愚蠢的烙印傳承呢?」李初一深感自己又長見識了。

    難怪敖昆那麼受人尊敬,連其他兩位實力相差無幾的龍族大掌祭都隱隱以他為首,原來不僅僅是因為他的修為高,更是因為他的血統是現今龍族裡最精純的。

    「別感嘆了,趕緊上!再拖下去咱們可就真死定了!」

    小二黑氣惱的拍著他的額頭,身後越來越近的那幾股氣機讓它越來越心慌了。

    不再多言,李初一揮劍劈出幾道劍芒,可吃虧在先的鬼嬰虺根本就不接招,以不符合它那龐大體型的靈活度統統躲了開去,拼著硬吃其他轟擊也絕不沾染半點。

    小胖子氣結,誰說這貨傻,這貨記吃又記打!

    「劍氣不行,衝過去肉搏!大白豬我看好你,加油!」

    小二黑揮著小爪子出了個「好」主意,小胖子氣得差點沒提劍剁了它,狼心狗肺這句話說的還真沒錯!

    可不衝過去又能怎麼辦,他們接連突圍幾次都被鬼嬰虺給擋了回來。巨大的身子層層疊疊城牆一樣的圍著他們,三個腦袋分立三方重鎚一樣的連番砸下,照這麼下去他們遲早要玩完。

    瞅瞅山一樣的鬼嬰虺,李初一感覺自己連人家的牙垢的算不上。拽了把靈石狠狠的塞進嘴裡用力嚼了幾下,就著口腔內的刺痛猛然一聲暴喝,拖著睚眥劍猛衝過去。

    「有種你別走,小爺今晚要吃蛇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6:21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易入難出

    口號喊得響,可鬼嬰虺哪裡會逃,見一隻小肉蟲子敢不要命的衝過來,地面猛然拱出了幾段蛇身,排山倒海般的絞殺過來。

    此情此景,李初一無比羨慕小二黑。如果他能像小二黑那樣變大變小,氣勢上至少不會輸給鬼嬰虺這麼多,在這些根城牆巨大的蛇身面前他感覺自己跟個螻蟻沒什麼兩樣。

    丹田一震,道元灌注長劍,睚眥劍帶著耀眼的銀光正正的刺了上去,手上的反震力震得他全身發麻,但只持續了一瞬,下一刻便勢如破竹的洞穿了進去。

    這是李初一第一次以純粹的道元御使睚眥劍,睚眥劍所展現出來的破壞力遠超他的預料。執劍的手一緊一鬆,下一刻便被鋪天蓋地的腥臭所籠罩,漆黑的世界在陰陽道眼下佈滿了粗壯的筋肉和血管,粘稠的血漿汩汩而來將他從頭到腳淹沒了個乾淨。

    「進去了?」

    其他人傻了眼,鬼嬰虺的皮肉之硬他們已經見識過了,誰都沒想到李初一竟然一劍把自己帶進了鬼嬰虺的身體裡。

    鬼嬰虺也有些發懵,那隻小蟲子不但沒死反而還進到了自己體內,最重要的是那股讓它發自靈魂的感到恐懼的氣息也一柄闖了進去,它頓時不顧的攻擊其他人了,拚命扭動著蛇身盤繞擠壓,想要將體內的遺物生生碾死。

    這一扭動,大地徹底炸開了鍋,鬼嬰虺龐大的身軀整個暴露了出來。從高空看你絕對不會相信這裡是萬古雨林,因為這裡再也沒有半點綠意,有的只是一條被扔進了滾油裡的三頭蛇。

    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李初一也感覺不妙。他跟鬼嬰虺的實力差距顯而易見,遊走偷襲尚可,這樣做投羅網他的下場只能變成蛇糞。

    周圍的壓力越來越大,體外的防護層層告破,護體的法力也在急速消減,腥臭中混雜的濃濃的酸腐味告訴他鬼嬰虺的血絕對不想真龍之血那樣大補,一旦防護手段全部告破,他非得被溶得渣都不剩半點。

    想衝出去也沒那麼簡單,雖然沒有千古龍冢那麼神奇,但鬼嬰虺的體內跟外界相比也如另一個世界一般。

    隨著鬼嬰虺的扭動,體內的漿液和筋肉推得他天翻地覆分不清東南西北,悶著頭照著一個方向衝殺了半天也沒能見到熟悉的天空。

    「萬劍訣——千厥!」

    睚眥劍陡然消失化為了千百條流光,循著不同的軌跡蛇走龍游般的向著嚮往蜿蜒過去。沿途所遇的一切均被暴烈的劍氣切削成了碎末,李初一的耳邊傳來一陣痛苦的悶呼聲,周圍的壓力瞬間暴增數倍。

    趕在被壓力壓垮前,李初一順著「千厥」劈開的通道一路衝出。前方的阻力忽然一輕,睚眥劍洞開了一個豁口,李初一大喜過望,知道終於找到了出路,趕忙加緊速度一沖而出。

    結果衝出洞口的瞬間,他的臉就綠了。

    沒有熟悉的天空,周圍仍是漆黑一片,空間倒是很大,血管筋肉都離得很遠,可是四周肉壁上滿佈的黏液卻散發著比之前的血漿還要濃郁十倍的酸腐味。

    「草!」

    大吼了一聲,李初一知道自己哪兒了。

    這裡不是鬼嬰虺的胃就是它的腸子,反正都不是什麼好地方。

    本想衝出去,結果方向搞錯了越衝越深,李初一真想問問鬼嬰虺搗什麼亂,老老實實的呆著讓他出去不好嗎?身體裡有個異物就這麼舒爽嗎?

    這時,一滴肉壁上的黏液濺落到了他的手臂上,體外的防護和護體的法力瞬間告破,皮肉在接觸到黏液的瞬間便發出「滋啦」一聲響。

    沒感覺疼,只有一點舒爽的酸麻感傳來,感覺上還挺舒服的,可李初一驚恐的看到自己被濺到的皮肉瞬間便化成了膿水滴落下去,並且腐蝕的範圍還在快速的向著四周蔓延。若不是血肉貯存的磅礴生機在急速的修復著傷勢,他的手臂早在第一時間就斷掉了。

    不敢耽擱,趕忙催動道元過去淨化毒素。黏液裡的腐蝕性毒素已經深植在血肉內,若不祛除乾淨再磅礴的生機他也非得爛透了不可。

    傷勢一點點癒合,李初一暗暗鬆了口氣。剛準備轉身沿途返回,一陣隆隆的悶響忽然傳來,一同傳來的還有一股讓人皮肉發緊的腥風。

    順著聲音來處定晴一瞧,李初一臉色大變,只見一道黏液組成的洪流順著腔道滾滾而來,不但淹沒了所過之處的每一寸空隙,腔道也主動的向內收縮進一步推動著它的加快速度。

    他只思索了一瞬便反應過來了這是怎麼回事,嗎的臭蛇這是要吐!

    「混蛋!」

    反身揮劍猛砍肉壁,可向內緊縮的肉壁比原來更為堅實了,他砍了半天也只砍出了一個淺淺的坑洞,「千厥」的威力被肉壁上的黏液滑去了大半。

    眼看著洪峰離自己越來越近,周圍的腔道也在加快著緊縮的速度,加速分泌的黏液更是雨點般的灑落而下,他一咬牙方向一轉,順著洪流推進的方向急速衝去。

    反正這裡不是腸子就是胃,既然這傢伙要吐,那也等於給他指明了方向,沿著這個方向走他早晚都能從對方的嘴巴裡飛出去。

    於此同時,外界,小二黑化為了數丈高的龐然大物,一隻爪子牢牢的抓著粽子一樣的胡瓊兒,嘴裡神火烈烈,瘋狂的撕咬著鬼嬰虺的身體。它旁邊,李斯年等人也在竭力攻擊,李初一進去了那麼久都沒出來顯然碰到了麻煩,他們得想法子制住鬼嬰虺把他給弄出來。

    另一邊,馬修文也在無奈援手。黃良不出手是傷勢太重情有可原,而他則是被逼無奈。

    胡瓊兒在小二黑手裡,如果他不幫忙胡瓊兒隨時可能被小二黑一口神火化為飛灰,再加上李初一跟百劫老祖等人的密切關係,他不得不竭盡全力幫著小二黑一起將這個惹禍的祖宗給弄出來。

    剛才接到的傳訊裡說的很清楚,太虛宮的援軍主要是為了救李初一出去,命令是默主親自下的,所以李初一絕對不能死。

    跟小二黑一人一個蛇頭纏鬥,剩下的一個頭則有蝶夢遊走牽制,破開蛇身的任務則交給了李斯年和言午許。

    李斯年和言午許都很拚命,奈何道行相差太大,手裡又無睚眥劍那等神兵利器,二人合力也只能在蛇身上開一個小口,想要加深卻根本及不上鬼嬰虺的恢復速度。堪比飛昇期的大妖肉身堅韌性遠非一般人可以想像,他們的全力一擊在對方面前就跟牙籤扎肉差不多,疼,但無法傷筋動骨。

    「快躲!」

    小二黑忽然一聲暴喝,抓起李斯年和言午許轉身便撤。

    他們剛剛退開,小二黑對付的那顆蛇頭便蛇口大張,昏黃色的黏漿猛噴而出,隨著蛇頭的擺動飛濺向四面八方。黃良臉色大變,急撤的同時高聲叫道:「快躲,千萬別被噴到,否則神仙難救!」

    不用他說,蝶夢和馬修文早已經退開了,他倆對付的蛇頭也噴出了黏漿。

    馬修文親眼看著自己的飛劍被黏漿淋到後瞬間腐透鏽爛,那可是專門給渡劫期高手鍊制的法寶,就算飛昇期的高手想要毀掉也不是一時片刻就能辦到的,他哪還能不知道這些黏漿的厲害。

    顧不上心疼飛劍的損毀,他小心後撤的同時心裡又再次萌生了退意。

    不是他不想救人,而是他力有不逮。李初一被困是其咎由自取,他已經盡力了,可眼前的鬼嬰虺真的不是他能對付的。

    剛準備勸小二黑幾句,他忽然發現自己面前的蛇頭停止了追擊在原地瘋狂的掙紮起來,嘶吼聲裡充滿了難以想像的痛苦。

    沒等他想明白怎麼回事,便見蛇頭的右眼神光一散,腥紅色瞬間充斥了整個眼球,隨後砰地一聲炸了開來,一個人影從裡面飛了出來。

    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李初一抬頭瞧見有些發懵的馬修文,語帶顫音的道:「看什麼看,還不跑!」

    馬修文這才反應過來,趕忙跟著李初一一起急速撤去。

    他們身後的蛇頭仍在痛苦的扭動,奇怪的是另外兩顆蛇頭也停止了追擊,盤到了受傷的蛇頭旁邊警戒了下來,一副怕李初一掉頭殺回的模樣。

    鬼嬰虺不追,眾人自然大喜,彙集到一處後朝著雨林的邊緣急速飛去,直到離開很遠後才忍不住紛紛問了出來。

    「你到底幹了什麼?」

    將胡瓊兒交給李初一後,重新化作小奶狗大小的小二黑落到了自己的老位置,摟著三條的它很好奇李初一究竟幹了什麼能嚇得鬼嬰虺畏縮不前。

    它的問題其他人也想知道,紛紛看了出來,而李初一則臉色發綠,一副不堪回首的模樣。

    將自己的經歷簡單一說,末了說道:「那裡可能是喉嚨吧,反正沒路了,我沖了幾次也破不開。本來我以為我死定了,誰知道無意中破開了一條血管,我趕緊順著血管鑽了進去,然後順著血液流動的方向兜兜轉轉的不知怎的就鑽到了它的眼睛裡,然後就是一頓猛砍就那麼衝了出來。」

    旁聽的眾人無不暗吸一口涼氣,隱隱感覺自己的眼睛也有些不適。看來肉身龐大也不怎麼好,竟然能讓人暢通無阻的鑽進頭顱裡,鬼嬰虺的血管得有多粗啊!

    「胖子,你出來之前有沒有感受到一股濃郁的妖力波動?」小二黑忽然問道。

    想了想,李初一點點頭:「確實有。」

    「太可惜了,你錯過了一場機緣。」

    望著不明所以的李初一,小二黑咂咂嘴遺憾的道:「龍藏珠於腹,蛟沉珠於心,虺凝珠於腦。知道嗎,你離一顆飛昇期的大妖內丹,僅僅只差一步。」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6:21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你勸我?

    李初一愕然,好半天才使勁眨了眨眼。

    「你是說,鬼嬰虺的內丹就藏在我衝出來的那顆腦袋裡?」

    「對啊!」

    小二黑點點頭。

    「這也是它不敢追的原因,因為你發現了它的內丹所在。通常情況下每隻妖獸都只有一顆內丹,鬼嬰虺也不例外,不過比起其他的蟲蛇之屬它多了兩顆腦袋,所以內丹被發現的幾率也小了三分之二。誰知道你運氣這麼好,一通亂闖竟然摸到了藏著內丹的那顆腦袋,內丹就是妖獸的命,就跟你們的丹田道果一樣,它哪能不怕?而轉移內丹需要時間,它怕你殺個回馬槍奪它道果所以才沒敢追過來,可惜了,只差臨門一腳,你卻跑了,嘖嘖~!」

    小二黑的語氣裡充滿了遺憾,飛昇期的妖獸內丹對誰都是一個莫大的誘惑。

    李初一卻不這麼想,狠狠拍了它幾巴掌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為了一顆內丹讓小爺放著生路不走再去它腦子裡轉一圈,我才不干呢!萬一逼得它自爆內丹同歸於盡,那可不就虧死了!」

    「可是,畢竟是一顆飛昇期大妖的內丹啊!」

    小二黑搖頭晃腦的道,其他人的眼神也隱隱惋惜。

    李初一氣得直翻白眼,敢情拚命的是小爺不是他們!

    「閉嘴!」

    「一顆飛昇」

    「再說一句剁了你燉肉!」

    「」

    被這麼一耽擱,身後的獸群追近了一大截,稍微拔升些高度就能看到身後煙塵滾滾,同時還能感受到幾股不亞於鬼嬰虺的恐怖氣息隱隱傳來。

    好在林邊將近,不出意外的話再有個把個時辰便能逃出雨林了,到時山高任鳥飛,就算後面的獸群敢衝出來繼續追擊,他們也有很多種法子擺脫它們。

    只是

    「現在走還來得及。」

    冷不丁,李初一目不斜視的道。

    其他人紛紛一怔,旋即看向了黃良。

    手按劍柄,馬修文沉聲道:「他不能走!」

    言午許也看了李初一一眼,雖然沒有說什麼,但眼神卻讓李初一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也不想放過黃良。

    換成其他人,李初一才懶得管他們死活呢。但黃良畢竟於他有傳法之情,雖然是迫於形勢,可比起一言不發的馬修文來黃良無疑是雪中送炭,這份人情他還是要還的。

    看也不看馬修文一樣,他沖言午許道:「就算他現在走了也未必能活下來,你的仇也算是報了。」

    言午許默然片刻,緩緩的點了點頭。

    以他的實力即便黃良如今的狀態他也未必殺得了對方,李初一能殺,可是卻欠了黃良的人情。

    而放了黃良任其自生自滅則是個兩全的辦法,既還了人情,又替他報了仇。

    黃良傷勢之重大家都看在眼裡,換個安全的所在他或許能殘喘下來,可是在萬古雨林,尤其是現在萬古雨林,他獨自離開的結果十有八

    九都是必死無疑。

    九死一生的結果,活是他的命,死是他還債,自己又要依靠李初一,何樂而不為呢?

    只是他同意了,馬修文卻萬萬不能同意的。

    「我說了,他不能走!」

    長劍出鞘,馬修文逼近黃良欲要將其制住,可身形剛動便臉色一半,仰身後撤避開了一道劍芒。

    「你幹什麼!」

    馬修文大怒,李初一竟然如此不明事理。

    小胖子納悶的看著他:「你不知道嗎?我要抓你啊?」

    言語間,地刺藤蔓再次衝天而起,層層疊疊的向著馬修文圍去。

    剛剛還並肩作戰,轉眼便回到了原點,馬修文不憋屈那是假的。面對威力倍增的「地葬蒼生」他不敢大意,嚴防死守著任何角度的偷襲,心裡不禁又想起了那套報廢的飛劍。

    該死的,好寶貝都救了狗了!

    李初一也沒動真格的,馬修文不是胡瓊兒,想要拿下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做到的。況且現在他們還在逃命,身後烏壓壓的不知多少妖獸,他沒有那個時間去對付馬修文,只要騷擾得對方沒機會制住黃良便好。

    「你走不走?」李初一問道。

    黃良猶豫了一下,苦笑道:「小友,就不能放老夫一馬嗎?」

    「我放了啊,這不讓你走了嘛!」

    「你明知道我現在離開必死無疑,讓我走就等於要殺我。」

    「那怎麼辦,難不成你還想讓我保你一輩子?拜託,你是個糟老頭子又不是個美女,小爺憑什麼為了你跟太虛宮反目?」

    「可你現在已經跟太虛宮反目了,你抓了默堂的人,太虛宮不會放過你的。不如這樣,你救老夫一命,咱們一起去大衍,我皇一直想請你過去,有老夫舉薦,我皇一定會重重賞賜於你的!」

    「你勸我?你沒病吧?傷著腦子了?」

    李初一看白痴一樣的看著他:「你們的狗皇帝千方百計的想抓小爺,小爺躲還來不及呢還跟你回去,你還敢說什麼舉薦,老頭,你以為你是誰?」

    黃良趕緊道:「小友誤會了,我皇求賢若渴,急切的想請小友你前去一敘,這才手段過激了些。其實如果小友應邀前往,根本就不會發生後面這些事,太虛宮不會受到襲擊,我也仍是血陽峰忠心不二的三長老,你我今日也不會淪落到如此窘境,一切皆因小友你的一再拒絕啊!」

    李初一眉頭一豎:「去你道士的,合著一切還都是我的錯了唄?」

    黃良搖頭:「沒有誰對誰錯,老夫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李初一怒道:「事實個屁!什麼都不知道還在這充大頭蒜,你們狗皇帝的心思小爺最清楚了,說出來能嚇死你你信不?」

    自己的主子被人一口一個「狗皇帝」的叫著,黃良大感不滿,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小友,留點口德,人還是得有所敬畏才好!」

    李初一立馬飛出一口濃痰:「我呸!小爺敬天敬地敬師父敬娘親,就算敬條狗也敬不到你們狗皇帝!行了,別在這兒跟我廢話了,最後一次機會,你走不走?」

    「他走不了了!」

    黃良還未答話,馬修文先一步遠遠答腔。

    同時,李初一和黃良同時心有所感遙望遠方,出林的方向上,天際盡頭悄然出現了許多人影,粗略一掃便有數十,風馳電掣的向這邊趕來。

    「默堂的援軍!」

    李斯年也看清楚了,眼神不善的看向了馬修文,盤算著援軍到來前有沒有把握能將馬修文拿下。

    黃良臉色陰沉,權衡片刻後沉聲道:「小友,你真不跟我回大衍?」

    「你有命活下來再說吧,趕緊滾!」李初一不耐煩的擺擺手。

    深深吸了口氣,黃良衝著李初一抱了抱拳,隨後一言不發的換了個方向急速離去,極遠處的人影似乎也得到了消息,登時分出一部分人截了過去。

    「哼,他跑不了的!」馬修文冷冷的說道。

    李初一滿不在乎的看著他:「跑不了就跑不了吧,反正我放了他就是還個人情,其實我也挺想弄死他的。」

    深深的看了李初一一眼,馬修文沉聲道:「黃良的事暫且不說,李初一,如今我默堂後援將至,你快將胡師妹放了,此事我可以隱瞞不說,胡師妹我也會讓她不提半字,咱們今天的梁子就此揭過!至於你想問什麼,只要能說的我倆定知無不言,咱們回到太虛宮坐下來慢慢說,你看如何?」

    李初一冷笑一聲:「呵,好一個知無不言!能說的才說,你這也算知無不言?」

    「默堂有默堂的規矩,我們不能壞了規矩!」

    「那是你們的規矩,不是我的!現在人在我手裡,就得按著我的規矩來!」

    提著「粽子」在空中甩了兩圈,看著馬修文隱怒至極的臉,李初一冷笑道:「趁著還有時間,我先問你幾個問題。小心哦,你的回答直接關係到我的手抓得緊不緊,萬一我心情不好手鬆了,再把你的小師妹給甩到了後面的獸群裡去,那我可就拉不回來了。」

    「你!」

    深吸一口氣壓下火氣,暗中傳音援軍加快速度,馬修文緩緩點頭:「你問!」

    「這才是聰明人!」

    遞了個滿意的眼神,李初一道:「我先問你個簡單的,我看你這麼著緊她,你是不是喜歡她啊?師兄師妹,你倆是道侶才是真的吧?」

    「你!」

    「我什麼我,不能說嗎?我手麻了,要鬆開了哦~!」

    「行,我說!」

    「別急,忘了跟你說了。」李初一笑眯眯的指了指肩頭的蝶夢,「我這位姐姐可是很善於辨別人心的,所以別以為你修為高就可以撒謊,你那點小心思是瞞不過我姐姐的,知道了嗎?」

    陰沉的看了眼蝶夢,馬修文輕聲道:「我與胡師妹不是道侶,也沒有兒女之情。」

    「假的。」

    話剛出口,蝶夢便冷冷的吐出了兩個字,李初一頓時目露凶光。

    「黑子,上火,小爺今天要烤叫花雞!」

    「來了!」

    「別!」

    馬修文和小二黑的聲音同時響起,可小二黑哪會理馬修文的阻攔,一口神火噴在了「粽子」上。在它精準的控制下火焰只會讓裡面的人炙熱難忍,並不會將整個「粽子」焚之一炬,半昏扮性的胡瓊兒頓時發出了慘叫,聲音隔著厚厚的泥土和藤蔓悶悶的傳了出來。

    馬修文大急,幾次想衝過來卻都被李初一給擋了回去,若不是顧忌身後的獸群他還真想停下來跟對方好好鬥一場,是勝是敗也省得這麼憋屈。

    「李初一,你別太過分了!」

    李初一老神在在的道:「我過分?過分的是你吧?我說了,別撒謊。」

    恨恨的看著李初一,馬修文心裡有些後悔。他只是想試探下蝶夢的真假,沒想到李初一竟然這麼幹脆。

    「行,我說!我跟胡師妹不是道侶,但共事上百載,日久生情在所難免,我確實傾慕胡師妹,就是這樣,你趕緊讓它把火收了!」

    示意小二黑斂去火焰,李初一問道:「那她呢?」

    「這個我不知道,應該跟我差不多吧。」馬修文說的很猶豫,臉色竟然露出一絲羞赧。

    李初一頓時嗤笑:「自己就是對狗男女還敢說別人,虧你們有臉污衊余瑤,一對老悶騷!」

    羞赧盡去,馬修文的臉瞬間脹成了豬肝色。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6:21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搶人

    「不說這個了,下個問題。我問你,你們一直緊抓著余瑤不放是誰的主意?是你們默主還是另有他人?」李初一問道。

    很奇怪李初一為什麼會這麼問,馬修文陰著臉道:「我們是默堂的人!」

    沒明說,但已經回答了問題,可李初一還是有些不信。

    「沒別人了?」

    「你認為還有誰?」

    「我在問你!」

    壓著火氣,馬修文沉聲道:「我們隸屬默堂,自然只聽默主大人一個人的命令。即便掌門或者老祖等人有事情要我們去辦,也會交由默主大人分派任務,這是規矩,無人能越權直接調遣默堂弟子。」

    「那余瑤的事」

    「李初一,我知道你跟余瑤關係不錯想為她鳴不平,我也說了她的事情上我們有些手段確實過激了點,可我們的宗旨都是為了宗門,是為了掃清宗門內的所有隱患。也許我們對余瑤的過分執著確實有別的因素摻雜在裡面,可我們的本意是不壞的,余師妹也不止一次的向我們表示理解。試問如果我們真的別有用心想以莫須有的罪名加害余瑤,掌門和老祖們怎會坐視不理?你的憤怒我可以理解,但因為憤怒而胡亂猜疑,李初一,你未免也把我們看得太低了吧?」

    沉默片刻,李初一冷笑道:「好一番義正言辭,我都差點被你說動了,可惜有些事情你說破天也沒用,是非曲直你們自己心裡最清楚!」

    「愛信不信!」馬修文怒沖沖的別開頭去。

    笑了笑,李初一說道:「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我問你,你們折騰了二十多年都一無所獲,怎麼就在放棄之後卻讓余瑤起意離開了太虛宮?我聽說最後跟余瑤『懇談』了一番的是你和胡瓊兒,我想知道你們倆究竟跟她說了什麼,竟然能讓視太虛宮為家的她毅然決然的離開了這裡,哪怕背負著『畏罪潛逃』的惡名也在所不惜呢?」

    搖搖頭,馬修文正色道:「李初一,你真的誤會了。我們確實調查了余瑤二十幾年,最後也確實是我和胡師妹一起向她宣佈的調查結果,可自始至終我們都沒有逼迫她離開的意思。『畏罪潛逃』之說更是子虛烏有,是閒舌者的信口雌黃,余瑤乃是自由之身,不像我們默堂有諸多束縛,她想去哪兒去幹什麼全由她自己的意志決定。」

    「雖然她的不告而別讓我也很是意外,但這並不是不可以理解的,而且在我個人看來這才是最合情合理的。我猜她早有此意,只是之前誤解纏身,她知道默堂在調查她,所以才耐著性子留了下來。直到我們調查結束,她的冤屈盡皆洗脫,證明了清白之身的她這才執行了早就做好的決定離開了太虛宮,這樣才不會落個『畏罪潛逃』的惡名。李初一,不要被你的情緒所束縛,偏執的情緒只會讓你失去理智的判斷,你冷靜下來仔細想一想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有個屁道理!馬修文,你口才不錯啊,哪天在太虛宮混不下去了記得找我,我帶你去天橋底下說書去,保準你能火!」

    擠兌了一句,李初一冷聲道:「你別想著岔開話題了,我說了你說破天也沒用,我就想知道那天你們見面的時候都說了什麼!」

    李初一一再追問,馬修文知道避不過去,只得將那天房中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末了想起胡瓊兒要單獨留下的事兒,他猶豫了一瞬後按下沒說。其實他也懷疑過余瑤的突然離開跟胡瓊兒的那番單獨密談有關,事後他也問過胡瓊兒可胡瓊兒一直沒細說,這種時候他就更不能說出來火上澆油了。

    可惜李初一要問的就是這個,搖搖頭道:「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我問的不是這些,我想知道的是你出屋後姓胡的都跟余瑤說了些什麼。我聽說你是你們那一組的組長,姓胡的跟余瑤私聊,你別跟我說你什麼都不知道!」

    心裡一沉,馬修文冷冷的看了言午許一眼,他沒想到言午許給李初一說的這麼詳盡。

    雖然言午許已經離開了默堂,而且那天的事也沒有明令要求封口,可再怎麼說這也是默堂內部的事,言午許將這些事跟李初一說的這般清楚已然壞了默堂的規矩。

    輕吸了口氣,馬修文冷聲道:「我不知道,胡師妹沒跟我細說。」

    李初一不信:「你是組長你會不知道?」

    「我是組長,但此事跟任務無關,算是胡師妹的私事,胡師妹自然沒必要給我詳細匯報,我同樣也沒必要多加追問!」

    「呵呵,又成她的私事了,馬修文,你這嘴還真行!」

    嗤笑一句,掃了眼快要趕來的默堂援軍,李初一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行吧,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回頭自己問她。不過你欺負過余瑤,就算不是主謀也是幫凶,我這人很講道理,也很討厭打打殺殺的,你自斷一臂算作賠禮吧,你我之間的事就算兩清了!」

    「你說什麼?!」

    馬修文大怒:「李初一,你不要太過分了!你今天抓了胡師妹已然胡鬧至極,剛才還放跑了太虛宮的要犯,現在竟然還讓我自斷一臂,你瘋了不成?」

    「怎麼,你不願意?」

    「你說呢!我們只是奉命行事,所查之事也有因有果有理有據,這是公事,你卻將它當成私怨一而再再而三的瞎胡鬧,如此無法無天你就不怕讓葉峰主難堪嗎?百劫老祖知道了也不會輕饒了你的!」

    說話間,太虛宮的援軍恰好趕到,聽到了馬修文的話後齊齊臉色一變,三十多號人頓時分散左右臉色不善的將李初一等人給圍了起來。

    打量了周圍一圈,李初一輕蔑的笑了笑:「幫手來了說話底氣就是足,怎麼著,你們還想圍攻我不成?」

    帶頭的男修跟馬修文傳音幾句,弄清楚來龍去脈後頓時有些頭疼,看了看李初一和他手裡的「粽子」,男修抱拳拱了拱手。

    「在下默堂廖桐,此次奉命前來接應你等。李初一,不管你跟馬師弟之間有什麼恩怨,現在都不是討論的時機。先把人放了,咱們趕緊離開這裡,等出去後廖某一定稟明默主大人,有什麼誤會咱們那時再說也不遲!」

    微笑搖頭,李初一道:「人,我是不會放的,姓馬的應該也把事情給你說了,我明白的告訴你,對你們來說這是公事,對我來時就是私怨。還有你們那個什麼默主,你少給我提他,小爺今天一肚子火氣就是因他而起,我們之間的可不是誤會,是恩怨!」

    廖桐眉頭緊皺,看了越來越近的塵煙一眼後道:「那行,既然你不願放人,先提著便是了。只是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速速隨我」

    話到一半,廖桐毫無先兆的欺近了過來,同時還有其他六人一起衝近,目標直指李初一和他手中的胡瓊兒。

    他們要搶人!

    默堂的果決乾脆讓李初一開了把眼,還好他一直戒備著,廖桐身形剛動他也隨著動了。

    右手虛握成爪往地上一撈,成片成片的地刺和草木應勢而起,群魔亂舞般的打向了默堂眾人,攔住了撲向胡瓊兒的幾人同時,一堵混雜著泥土藤牆隔在了身前。

    廖桐一件破開了藤牆大半,但並未能穿透過去。眼中驚異一閃,他隨即提劍再衝,口中還不忘了招呼眾人。

    「制住他,別傷人!」

    默堂眾人應命,餘者也齊齊而動撲向了言午許和李斯年。

    「護住他倆!」

    早就猜到他們會拿李斯年和言午許來要挾他,李初一先一步往頭上一抓一丟,肩膀上的蝶夢也化影而出。

    半途中小二黑搖身一變再次化為龐然大物,大嘴一張一口紫青色的烈焰噴出,配合著蝶夢祭出的毒霧一起將李斯年和言午許重重籠罩了起來。

    「啊啊啊啊!!!」

    數聲慘嚎同時響起,幾位道胎期的默子不知斤兩,竟然視若不見的一劍掃出,妄圖將毒火護壁打散,結果剛一接觸便吃了大虧,不但兵刃瞬間汽化,執著兵刃的半截手臂也被反噬得血肉消散,露出了慘白色的臂骨。

    兩位渡劫期的默子也接觸到了,雖然沒有血肉橫飛,可皮肉上也是一個個燎泡接連不斷,霸道的火毒在他們的血肉裡四處亂竄,乍一看去甚是瘆人。

    廖桐臉色大變,他不想傷了李初一,可更不想李初一傷了他們,誰知李初一身邊的兩隻妖寵竟然如此詭異,普一接觸便讓他們的人吃了大虧。

    「妖畜殺了,別傷人就行!」

    上峰的命令只說要保護李初一的周全,可沒說連他身邊的妖寵也要保護起來,廖桐的命令下得一點也沒有負擔。

    眾人應命,兵刃法寶方向調轉齊齊殺向了小二黑和蝶夢,二妖則急急傳音李初一,想問問李初一是個什麼態度。

    「殺!」

    李初一的態度很乾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家都下殺手了那他們也沒必要再留手。

    反正他對默堂也沒什麼好印象,今天本來也是想把事情鬧大讓默堂丟個丑,事後他會離開太虛宮去大衍找余瑤,自也沒必要給默堂留什麼面子。再說了,他這是自保,他抓了人可是一直在跟馬修文客客氣氣的「講道理」的,是新來的這個姓廖的突然發難還下死手,真追究起來也怪不得他。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6:21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火與劍

    「殺」字一出口,小二黑和蝶夢齊齊眼神一厲,徹底放開了手腳。

    近十丈長的三尾妖狼四處噴灑著烈焰,對遞到身上的兵刃法寶看都不看一眼,平日裡柔順的黑白色毛髮此時又硬又滑,無論是兵刃還是法術碰到上面後不是被滑了開去便是被硬擋了下來。偶爾間大嘴一歪咬住某個修士的法寶,銳利的狼牙用力一錯,堅硬的法寶頓時碎裂開來,彪悍的架勢駭住了很多默子,出手間不敢再像之前那樣肆意,小心謹慎了很多。

    妖狼凶悍至極,蝶妖的詭異也不遑多讓。

    身周伴隨著濃濃的毒霧,蝶夢手中不時的揮灑出道道華彩,繞過殺來的兵刃靈活欺近,小手在襲擊者眼前輕輕一晃,華彩一閃即墨,對方十有八九都會有一瞬間失神,而後被她趁機重掌拍飛出去。

    馬修文有些傻眼,他也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如果廖桐能提前跟他說一聲的話,他絕對會勸住對方不要輕舉妄動。

    可惜現在已經晚了,雙方已經打成了一鍋粥。廖桐保人殺妖的命令看似沒有問題,可他不瞭解李初一,他不知道這兩隻妖獸對李初一來說跟親人摯友沒什麼兩樣,絕非妖寵之流。

    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晚了。默堂等級森嚴,廖桐跟他所屬不同,身份地位也比他要高一些,他想勸對方也不會聽。

    沒有跟隨其他人一起攻擊,他小心翼翼的繞在周圍,尋找著救下胡瓊兒的機會。

    廖桐見他只觀不戰頓時皺了皺眉頭,心裡有些埋怨,不過他倆所屬不同,是同仁但絕非朋友,所以他也不便多說什麼,只是在心裡暗暗記下了準備事後再說。

    專注眼前的李初一,廖桐暗暗凜然。

    李初一的大名他早有耳聞,算不得如雷但絕對稱得上貫耳。來之前他還特意瞭解了一下,得知李初一的戰力至少也在道胎之上,可現在接戰他才發現對方竟然堪比渡劫,此時操縱雨林的這式道法更是讓他大開眼界。

    若不是礙著後面的獸群,他還真想好好的領教一番。可惜現在時機不對,他只能速戰速決。

    土木之道固然生生不息,可也不是沒有破解之法。

    傳音其他默子暫且退避,他抽身出來道訣連變,一式道法應手而出。

    「劫火三疊浪!」

    驀然,無窮的火焰憑空凝現,海浪般的洶湧而來。

    此術乃是他渡三重天火劫時頓悟而成,以自己的道火擬天劫之火,如今他五劫皆渡離飛昇只差半步,這式自創的道法也已經推衍到了疊浪三重的境界。

    五行相生又相剋,說白了道理其實很簡單。李初一土木之法再厲害也沒用,被他的劫火一燒必定草木飛灰土石龜裂,屆時道法不攻自破。

    到了他們這種境界,道法比拚的可不僅僅是威力,還有道的生衍和湮滅。

    果然,火浪推過之處草木土石盡皆消散,本就被小二黑燒得炙熱的空氣簡直沸騰了一樣,扭曲得幾乎看不清眼前的人影。

    李初一一愣,心裡瞬間劃過道士的諸多教誨,下意識的便想變招,可他卻突然想起了身後的獸群。

    獸群的速度是被「地葬蒼生」拖延的,如果此時變招,沒了「地葬蒼生」阻攔獸群轉息便至。可如果不變招的話自己火浪勢必會把他身周的重重防護全部熔破,廖桐正是看住了他這一點才把法術侷限在了他們之間的小範圍內,逼著他左右為難。

    只猶豫了一瞬,李初一便做出了決定。

    反正已經見血了,默堂的人死不死跟他也沒什麼關係了,他們自己人能跑出去就行了,況且這些人也未必敢跟他同歸於盡。

    傳音小二黑和蝶夢小心戒備隨時準備突圍,李初一獰笑一聲,收訣斂去了「地葬蒼生」。

    身後的獸群頓時沸騰,沒了阻攔的它們速度快了數倍,廖桐沒想到李初一真敢這麼做,他不怕把別人害死,就不怕把他自己也給害死了嗎?

    「劉嵐,快帶你的人過去結陣,攔住那些孽畜!」

    默子中一人立馬應命,帶著幾個人抽身而出攔截了過去。

    李初一笑得甚是快意,他就知道這些人不想死,也不敢讓他死。廖桐敢算計他,他自然要算計回來,真當他是遇事就慌的傻小子嗎?

    默運道訣,李初一沖廖桐露出了一個開心的微笑,抬手輕輕一指。

    「天地無極,乾坤御法,流螢!」

    霎時間,空氣溫度驟降,一顆顆螢火蟲一樣的光點浮現身周,隨著李初一輕輕一點,鋪天蓋地的向著三疊劫火洶湧而去。

    也不找什麼生剋弱點,直接以火對火。

    說到玩火,除了老禍斗和臭道士,他還沒怕過誰!

    流螢火浪瞬間相遇,澎湃的浪頭上頓時出現了數不清的凹陷,乍眼一看就像是蜂窩一樣的讓人壓根發癢。

    廖桐臉色狂變,剛要變動印訣,卻聽李初一輕輕的吐出了一個字。

    「噬!」

    火勢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減下去,漫天的劫火漸漸的分化融入到了一顆顆流螢之內。吞噬了劫火的流螢光芒更盛,速度絲毫不減的向著廖桐繼續飛去。

    「怎麼可能!他竟然融了我的道!」

    廖桐心神狂震,李初一破了他的道法不可怕,可怕的是能吸納他的道法化為己用。這可不是兩團火合在一起那麼簡單,每個人的道都是不同的,即便所出相同,道法和道法間也不是可以相互融匯的,強行融合在一起只會讓道法崩潰,施法者雙雙受到反噬。

    李初一自然不會告訴他自己的火行之道悟自禍鬥一族的本源神火,雖然沒有禍斗無火不吞那麼變態,但只要道行沒強過他,一般的火行道法對他還真沒什麼用。廖桐的修為是很高,他自愧不如,可論火行之道的境界,廖桐顯然是不夠資格的。

    眼見流螢撲襲而至,廖桐匆匆布了幾道防護在身前,隨後曲指輕彈劍身,他的劍頓時分化出了十幾柄子劍,沒一柄的外觀和大小都跟他手中的母劍一模一樣。

    「千厥劍,霜骸千里!」

    頓時,十幾柄子劍繞著母劍團團飛起,並且一化二二化三的分出了重重幻影,乍一看去很難分清哪些是實哪些是虛,沒到劍影都湧起濃濃的寒氣,萬箭齊發般的疾射了過來。

    李初一嚇了一跳,不是被招式嚇的,而是被招式的名字嚇的。

    這貨絕對看過《萬劍訣殘篇》,要不就是見過「千厥」一式,不懂得劍訣法門的他只能憑著一把子母劍模仿出千厥的勢態。可惜有形無神,缺乏精髓,為了彌補劍招威力不足,也為了克制自己的流螢,他竟然還畫蛇添足的加上了水行道法。這倒不是不可以,只是他的道法並沒有跟劍招融合在一起,看似渾然一體,其實各自獨立,寒氣只是附著在劍影上而已,並沒有讓劍招產生質的變化。

    李初一修習過完整的《萬劍訣》,又有陰陽道眼傍身,這些端倪別人看不出他卻能一眼瞧出破綻,心裡頓時一聲冷笑。

    小爺門前耍「賤」招,那就怪不得他來打臉了。

    招過一群流螢圍住「粽子」,李初一屏氣凝神,反手睚眥劍出鞘,身體微微前傾瞬間消失。

    「千厥!」

    二字一出,廖桐心神一震,之前光想著李初一是百劫老祖親自點名要護佑周全的人,此時他終於想起李初一的另一個身份——葉之塵的侄子。

    很少有人知道葉之塵手裡握有完整的《萬劍訣》,他便是那少數人中的一個。以前偶然的一個機會他得到過《萬劍訣》的一部分殘篇,雖然只有幾式不完整的劍招,可每一招都讓他如痴如醉。

    後來知曉了葉之塵有完整的《萬劍訣》,他一直想求過來參研一番,可惜被葉之塵毫不猶豫的一口回絕了,就連他想拜師葉之塵也不屑一顧,沒有留下絲毫餘地。

    再後來加入了默堂,他求默主幫他說項。奈何葉之塵這人太獨太冷,除了極少數人外對誰都一副拒之千里的樣子,默主親自上門都被拒了回來,他也只能徒呼奈何。

    可他並沒有放棄,比不上於浩洪易那種妖孽,但他廖桐也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天才,既然看不到劍法的完本,那他便憑藉自己的才智補全便可,未必會比正統的劍招差。

    多年苦心參研,就著殘招一遍遍融匯領悟,殘篇中的「千厥」一式終於被他修補了過來,並且以他的方法加持道法施展,他自信威力絕對不比正統的差。

    無奈太虛宮只有一個葉之塵會《萬劍訣》,他想試招也無對手,葉之塵可不是他敢輕易挑戰的,況且對方乃一峰峰主,又是個孤冷之人,他即便上門請教人家也不會接招,久而久之的這都快成了他的一個執念了。

    現在機會來了,作為葉之塵的侄子,李初一的《萬劍訣》定然是葉之塵親傳的。雖然李初一修為不高,可對方的戰力絕對不容小覷,「千厥」在他手裡的威力絕對不會低到哪兒去,他倒要藉著這個機會看看正統的「千厥」究竟是何模樣,有沒有他苦心改良過的「千厥劍」強!

    看懂了廖桐眼中的挑釁,李初一輕輕一笑控制著流螢往四週一散,既然對方想拼劍,那他也沒必要借助道法之利,總得給人個機會不是?

    誒,小爺現在是不是也有些高手特有的裝

    逼氣質了?

    自我陶醉了一下,隨後徹底摒棄雜念,千道流光層層裹挾著李初一長驅直入,兩道「千厥」瞬間撞擊在了一起。

    下一刻,血光乍現。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6:21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日暮逞威

    流星雨很多人見過,可兩場流星雨同時出現,而且還針尖對麥芒的直直撞擊在一起的景象卻幾乎沒有人見過,此時的天空便正在發生著一場如此瑰麗的奇景。

    無論是李斯年等人,還是默堂的默子們,這一刻都不由自主的放緩了攻勢,兩式「千厥」的較量無法讓他們忽視。

    「千厥」的每一道流光都對上了一道「千厥劍」的寒影,每時每刻都有無數次碰撞在產生著,沒有試探的花招,純粹的硬碰硬,兩邊的目的都只有一個——洞穿過去,讓對方百孔千瘡。

    太過細密的交擊聲混成一聲悠揚的長鳴,明明是千百劍的糾葛,聽起來卻像是只出了一劍似的。

    劍氣散逸的勁風切割著周圍的一切,天空像是被分割成了無數不規則的小塊,地面則跟木剉剉木一樣變成了細沙粉塵,偏又被磅礴的劍氣死死地壓在地面無法揚起,只能不斷的向四周淤積著漸漸形成了一個火山坑一樣的凹陷。

    李初一和廖桐的身影都已經看不清了,能看到的只有交戰處的中心不時爆開的一股股腥紅色的煙霧,彷彿傲雪中盛開的寒梅一般,讓本就瑰麗的景色而更加的絢爛。

    沒有人知道那是誰的血,雙方的心都緊緊的提著。當紅霧周圍開始出現一道道枝杈一樣的黑色細紋時,雙方臉色齊齊一變。

    那是虛空裂縫。

    兩人的劍氣已經破開了空間的壁壘,每一道裂縫都能輕易絞殺道胎期以下的任何一位修士,在場的道胎都是心頭一震,趕忙躲往遠處怕被他們給波及到。

    眼看天空越來越破爛,馬修文忽然目光一閃,轉身朝著「粽子」疾衝而去。

    李初一和廖桐已經陷入了僵持,無論誰都不敢輕易脫身,除非雙方一起停手,否則誰先退下一刻都會被對方的劍給洞穿成篩子,而這無疑是他救人的最好機會。

    馬修文的動作李初一看在眼裡,眼見流螢被他一一挑滅,困著胡瓊兒的泥藤外殼也在他手中層層削減,小胖子卻一點也不擔心,嘴角劃出一抹哂笑。

    他敢把胡瓊兒留在原處自然有所憑持,馬修文老老實實的也就罷了,敢來渾水摸魚那就怪不得他順道試試新招了。

    李初一的哂笑廖桐看在眼裡,本來還感覺馬修文選擇的時機不錯,可現在他卻心感不妙。

    剛想出言提醒,馬修文的慘叫聲已經響了起來。

    只見泥藤將破的前一刻,一道幾不可見的虛影一沖而出,無視馬修文攔截的長劍從他的體內一穿而過,沒有傷口出現,可馬修文的氣息卻陡然暴亂起來,身上數處經脈鞭炮一樣的一一爆開。

    「該死!道道胎神兵!!」

    慌忙後退的馬修文雙眼微凸,千算萬算,沒想到李初一身上竟然還有道胎神兵這等稀罕的利器。

    人界的道胎神兵數量並不多,幾乎全為古人所遺,持有者不是身居高位就是修為通天,尋常修士哪怕功至飛昇也未必有機會染指半點。

    馬修文雖然在默堂的身份不低,修為和資質也不錯,可離獲賜道胎神兵的資格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太虛宮雖大,道胎神兵也不是爛大街的大陸貨,除了各峰峰主會被宗門賜予一件外,餘下的長老也未必有幾人能得此神物,他一個小小的默子就更不可能了。

    好在他見識過一次道胎神兵出擊的樣子,遇襲的前一刻及時反應了過來,奮力扭開了身子這才避免了被洞穿丹田的危險,可是丹田附近的許多經脈卻被剛才那一擊給攪得幾近破碎。

    這種介於虛實之間的法寶實在太詭異了,沒有實體的它正常手段幾乎無法攔截。眼見虛影又至,他趕忙幾式法術連連轟出,同時震盪識海神念狂出,化為神識利劍正正的迎了過去。

    沒有金鳴聲,可馬修文的腦海中卻像是炸過了一道雷霆,腦子嗡的一聲響,眼前恍惚了一下,再清醒時虛影已經被遠遠的擊飛了出去,可他凝聚的神識之劍也被砍掉了一小截。

    虛影飛出很遠後頓了一瞬,那一瞬讓他看清了它的外形,小孩子的巴掌大小的一柄小劍,看上去跟普通的飛劍差不多大,不同的是它幾乎是透明的,沒有法力的波動只有神念的波動,淡淡的紅光一閃之後它便再次消失了,而馬修文則毫不猶豫的反身後撤,即將到手的胡瓊兒也顧不得了。

    神識的缺損讓他知道傳說不虛,道胎神兵不愧是專破神念和法力的利器,以他四劫的神念凝聚出的神識都被砍瓜切菜一樣的切掉了一塊兒,再硬碰下去他的識海定會受到損傷,弄不好神魂也會受到波及。

    他退的快,可虛影的速度更快。除了道胎神兵以外只有神識能抵擋道胎神兵的攻擊,法術只能起到一些拖延效果,除非雙方修為差距極大,否則任何法術最終都會被其所洞穿。

    眼見虛影越來越近,馬修文一咬牙正準備再以神識凝劍硬擋一記,橫裡卻突然又殺出了一道虛影,越過了他跟第一道虛影糾纏在了一起,天空中頓時掀起了一陣陣神識的波動,無形無跡,可在神念感應中卻如驚濤駭浪。

    「快走!」

    廖桐的急喝聲傳來,馬修文來不及感謝,趕忙轉身急速向遠方退去。

    李初一也沒想到道胎神兵這麼霸道,從千古龍冢出來後他就開始煉化這玩意兒了,只是煉化後一直束之高閣從未動用,連試都沒試過。因為道士說過這玩意兒跟修士的神魂和道果都有聯繫,以之對敵便如赤膊上陣,一旦落敗非死即傷,無論是道果潰散還是神魂崩潰哪一個都是要人命的,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來試探,哪怕他的魂是本源初魂也不行。

    今天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他總不能提著個人跟一個五劫的大能比劍吧,那跟找死差不多,所以只能埋下這麼一個後手。

    結果遠超他的預料,他的道胎神兵第一次面世便立了大功,一個四劫高手的神識說砍就給砍了,這等威力連他這個始作俑者都有些不寒而慄,深深慶幸著自己當初揭不開鍋的時候沒動心思把它賣了。

    他並不知道,這種結果其實並不正常。道胎神兵是厲害,但也得看本身的品級和誰來使用。

    一般的道胎就算得此利器最多也只能讓渡劫期的高手忌憚,境界的差異本身就是巨大的,沒有經過天劫淬煉的神魂更是讓這種差異宛如不可踰越的鴻溝一般。道胎神兵可以縮短差距,品級越高的縮短的越多,可最終結果歸根結底還是要看修士本身,修士本身的境界太差的話給他件仙寶也是無用。

    可李初一不一樣,他的道胎神兵名曰「日暮」,乃是火雲坑之主燭親手所鑄,品級本就遠非尋常。再加上他幾近不滅的本源初魂和神魂所凝聚的磅礴精神力,他的識海之強遠超常人,再加上自幼修習的《道典》經文日日夜夜的揉磨淬煉,他的神念之強不敢說空前絕後,但足以稱得上驚世駭俗了。

    以往有陰陽道眼相助,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神念都有強,很多迷陣幻術即便沒有陰陽道眼,其實對他也難有多大作用。

    如今煉化了道胎神兵,他驚人的神念總算有了用武之地,直接硬碰硬或許不濟,但配以道胎神兵相佐,馬修文的四劫神念已然不是什麼高不可攀的銅牆鐵壁,硬碰硬的話甚至還比他略遜。

    自身的天賦異稟再加上法寶之利,此戰的結果其實也在意料之中。

    不過現在的他在乎的不是這個,廖桐催動道胎神兵救人,那一瞬間的分心終於讓其露出了一絲破綻,而這絲破綻則被李初一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裡。

    「中!」

    兩兩相對的劍光中終於露出了一道,李初一長驅直入順著那絲空隙一劍刺在了廖桐肩頭。

    睚眥劍寒影一閃,肩頭的傷口頓時爆開,犀利的劍氣侵入體內亂舞起來,吃痛的廖桐忍不住悶哼了一聲,剛要重新專注的心神頓時一亂又露出了幾道破綻,而後被李初一抓住時機又是幾劍遞上。

    一招錯招招亂,就像推到的骨牌,惡性循環下廖桐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轉眼的功夫前半個身子就染成了血紅。

    他想扳回敗勢,可「千厥」哪是那麼好相與的,之前的僵持全賴他修為壓制,單論劍技來說他其實早已經輸了。

    更可怕的是睚眥劍的劍氣,廖桐不知道李初一的劍是何物祭煉而成,入體的劍氣不但狂暴而且異常難纏,他幾次想要逼出劍氣都被其靈活的躲了開去,就好像劍氣不是死物而是活的一樣,好在他道行深厚根基紮實,死死的守著五臟六腑和各處要穴不被攻破,這才沒有當場失去還手之力。

    忽然,身前暴雨一樣的刺擊停止了,廖桐恍惚了一下,便見到李初一化為虛影倒捲而回,直衝著再次摸到胡瓊兒身邊的馬修文逼去。

    「小心!」

    只來得及喊出兩個字,他便被無數的流螢給包圍了。

    而馬修文得到他的示警後也察覺到了李初一的來襲,只猶豫了微微一瞬他便下定了決心,沒有退走,而是繼續伸手抓向了胡瓊兒。

    無論如何,他也要先把人救下再說。

    「啊!!!」

    抓到伊人的瞬間痛呼聲隨之響起,伊人衣衫的觸感只傳來一瞬,隨後便是難以言喻的痛楚和斷臂處遊走滲透的劍氣。

    馬修文也夠硬氣,只痛呼了一聲便咬牙嚥了回去,緊握著斷臂處連連後退,一邊逼出傷口處的劍氣,一邊無比怨憤的死盯著李初一。

    「說了斷你一臂就斷你一臂,小爺向來說到做到!」

    強忍著身體各處傳來的劇痛,渾身是血的李初一硬裝成風輕雲淡的樣子摸了摸臉上的血跡,淡淡的說道。

    內心裡,他其實早已經瘋狗一樣的開始罵娘了。

    狗

    日的「一息千里」,他嗎的疼死小爺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6:22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越界

    事實證明,聽老人的話沒錯。

    葉之塵沒有騙他,有些招式修為不到還是不要胡亂施展為好。

    方才一刻,眼見胡瓊兒即將被馬修文救走,李初一心急之下直接展開了游龍劍步的「一息千里」之法,幾近瞬移的極速差點沒把他的肉身當場扯碎了。

    也是今日連戰連捷,幾種法門使出來都取得了遠超預料的結果,興奮的同時他的心也不由自主的有些過於自信了,得虧他的肉身足夠結實,否則現在他已經是一攤爛肉了,更別提砍馬修文一條胳膊了。

    裝

    逼是要付出代價的。

    道士的話此時想來是那麼的發人深省,沒有資本的裝

    逼根本就是玩命。

    李初一有些後悔,可是看到馬修文的臉色後他又忽然開心起來。

    能把一個四劫大能嚇成這樣,他這次傷受的也算值了。

    肉身的傷勢在源源不絕的生機下急速回覆著,可受傷的虛脫感卻不是一時半會兒便能消失的。

    暗暗咬了咬舌尖,李初一提著胡瓊兒停在原地默默的看著馬修文退遠,看起來像是滿不在乎的樣子,其實他是提不起勁追擊,在那兒默默調息呢。

    餘光掃了眼戰局,小二黑和蝶夢攻多守少,李斯年和言午許只餘自保之力,他這邊的小勝根本影響不了敗局。

    沒辦法,小二黑和蝶夢再厲害也雙拳難敵四手,再加上要分心護著李斯年和言午許,被幾十個默子圍著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易了,這還得多虧了小二黑那無人敢碰的神火和精金隕鐵般的妖身了。

    還好默堂這次過來的渡劫不多,除了廖桐外也就是十幾個,其中還分出了一多半比較厲害的去攔截黃良和獸群去了,餘下的幾個都是一劫二劫的修為,比起小二黑和蝶夢大有不如。

    但好漢架不住人多,僵持下去的結果只會是被一網打盡。調息了片刻感覺恢復了些力氣,李初一看了眼被流螢困住的廖桐,閃身衝向了小二黑身邊。

    「黑子,走了!」

    「早就等你這句話了!」

    迫不及待的小二黑一個擺身逼退圍攻的人群,叼起李斯年和言午許便向李初一靠近,蝶夢灑出一片毒物攔在身後後也趕忙跟了上來,美麗的蝶翼上此時光鮮不再,嬌小的身子上透著幾絲萎靡。

    召回日暮納於丹田,廖桐的道胎神兵緊追而來,劍步連轉將其繞開,李初一飛身落在了小二黑背上。

    「平日狗騎人,今日人騎狗,黑子,拿出你吃奶的力氣來給我跑!駕!」

    說著,睚眥劍平拍在小二黑身上,李初一抓著一撮狗毛就跟騎馬一樣。

    「滾蛋,你才是狗!」

    小二黑氣得回罵了一句,餘光掃見有人逼近順嘴一口神火噴出,一肚子的火氣全都灑在了那人身上。

    不理結果如何,它轉過頭拔腿便跑。平日裡四條小短腿跑的就挺快,如今妖身龐大,一跑起來更是比奔雷還快,帶起一路的火光衝向遠方。

    「別讓他跑了!」

    廖桐大急,可流螢實在太多太難纏,他幾次抽身都被擋了下來,只能吆喝著其他人趕忙跟上,這要是跑了默堂的臉今天可就丟大了。

    「哈哈,抓我?下輩子吧!」

    李初一狂笑,跟騎馬似的揚劍又拍了一記,可下一刻,他和其他人便統統渾身一僵。

    「下輩子,很近的。」

    一個略顯沙啞的男聲忽然響起,小二黑毫無徵兆的定在了原地,背上的眾人順勢就要蹌出去,可一股無形之力縛住了他們讓他們也定在了原地,一沖一制兩股巨力彙集在體內憋得他們直欲吐血,幾張臉同時悶成了紫紅。

    「什麼東西也敢攔我!」

    被偷襲的小二黑大怒,一個呼吸間便擺脫出了那種束縛,《道典》經文聲中李初一也同時掙脫了出來,二話不說抬手便是一記「千厥」揮灑了過去。

    「咦?」

    偷襲者驚疑了一聲,似乎很驚訝他倆能掙脫出自己的掌控,眼見小二黑噴來一口烈焰後轉身向另一個方向繼續逃去,他並沒有追擊,而是在原地緩緩的現出了身形,看外表是一位儒雅的中年人,花發黑鬚一本正經的樣子有點像教書先生,唯獨雙眼長得有些陰鶩損了他的幾分文雅之氣。

    見到中年人出現,追擊的默子們微微一怔,待看到他腰間的暗藏天眼的玉牌後心神大震,不由自主的腳步一頓,齊聲高喝道:「參見默主大人!」

    默主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

    默子們見完禮之後忽然想起了自己該幹嘛,一個個臉色大變。

    現在根本不是行禮數的時候,默主面前他們竟然停止了追擊放任李初一離去,這等失誤如果默主怪罪下來他們全都得遭殃,於是趕忙再次動身向著李初一拚命追去。

    可是,默主卻阻止了他們。

    「別追了。」

    默子們不解,卻見默主竟然含笑而立,眼睛遙望著李初一離去的方向。

    扭頭望去,又發現李初一不知何時也停了下來,他的身前站著一個身著綠衫的白髮老頭,仔細一看他們頓時滿頭大汗,直接單膝跪伏下去。

    「參見百劫祖師!」

    百劫道人沒有說話,拉著個臉只盯著李初一一人。

    李初一也不說話,絲毫不讓的回瞪著他,也是一臉的目無表情。

    好半天,百劫道人才重重的哼了一聲。

    「哼!臭小子,你倒是跑啊!」

    「我倒是想跑,可誰讓你在這兒攔著啊!」小胖子白眼一翻,同樣氣哼哼的道。

    百劫道人氣得直吹鬍子,指著李初一道:「你個臭小子,回來了也不去看我,就知道整天瞎胡鬧,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你不知道嗎?」

    提溜起胡瓊兒,李初一怒道:「余瑤的事早就說清楚了,你是知道的,可默堂的逼

    崽子們還是緊抓著她不放,最後還被這個賤人給逼走了,你說我想幹什麼?當然是先報仇然後再去找她了!」

    「荒唐!」

    百劫道人怒喝。

    「默堂乃是太虛宮的左膀右臂,不但是太虛宮的耳目,更在暗中護佑著太虛宮及天門山的平安!默堂既然去查余瑤自然是有其緣由的,她師父都沒說什麼,你個臭小子有什麼資格在這兒替她鳴不平?還逼走,余瑤那性子別人不知道你不知道嗎?她是那種三言兩語就能逼走的人嗎?」

    李初一目光一閃道:「也就是說,你也認為余瑤的出走並不是因為風言風語那麼簡單,而是另有他由嘍?比如被某些人威脅了,或者某些人給她下了什麼不得不遵從的命令?」

    「胡說八道,我是那個意思嗎?你少在這兒妄自揣測,我看你就是被感情沖昏了頭了,這是賭氣!」

    「是不是賭氣,問過她就知道了。」

    指了指胡瓊兒,李初一冷聲道:「據我所知,余瑤是跟她單獨密談過之後才出走的,她是余瑤見的最後一個人,我要問問她當天到底都說了些什麼!」

    「那你問就是了,何必鬧到這步田地!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攪得太虛宮雞犬不寧也就算了,還膽大包天的跑到這裡來,你知不知道為了救你這次來了多少人?你不但不心存感激竟然還出手傷人,你於心何忍?氣死我了,要不是看在你師父的面子上,老夫今天真想一巴掌拍死你!」

    百劫道人越說越氣,一聲道袍鼓得獵獵作響。

    李初一絲毫不懼,聞言嗤笑一聲道:「老頭,你還記著我師父呢?那你也應該知道我師父的脾氣,今天的事兒我可都是謹遵他老人家的教誨來辦的。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他倆雖然不是主謀但卻是主凶,二十多年裡欺負余瑤的人太多,我也懶得一一去找他們,所以挑倆主犯出來解解氣,這不算過分吧?算起來我還算仁慈的呢,換我師父過來非得挨個收拾一遍不可!」

    「你!你個小混蛋!」

    百劫道人氣得直哆嗦,但李初一說的還真沒錯。這事兒要換成道士來,別說挨個收拾一遍,默堂直接除名都有可能。

    輕輕擺動著睚眥劍,李初一沉聲道:「老頭,你也別覺著生氣,這事兒要生氣也是我生氣,你別忘了是你不守承諾!當初我走的時候還特意去見過你,我都說了如果余瑤願意的話我回來之後會帶她走,在那之前請你幫忙照拂一番,免得有小人欺負她。可是你呢?默堂刁難她的時候你幹什麼去了?我聽說默堂被你收了回去,你才是默堂的直屬上級,說實話,我都懷疑逼走余瑤的是你而不是那邊那個未老先衰的傻缺了,是你不守承諾在先,你還好意思在這兒跟我吹鬍子瞪眼嗎?」

    李初一身後,一大群人均聽得一腦門子冷汗。

    敢這麼跟百劫道人說話的也就他一個了,敢叫默主傻缺的也就他一人了,不論是不是有所憑持,他這股膽大包天的狂妄勁兒足以讓人側目。就算是沒禮貌,可沒禮貌到這份上,他也算是個「人才」了。

    默主的笑容冷了下來,都被罵了他還笑那就真成傻缺了。

    百劫道人也氣得要死,不過李初一走之前還真找過他,雖然言辭閃爍兜兜轉轉但意思確實是讓他照拂余瑤,現在李初一說他不守承諾,也算得上有理有據。

    只是

    「不論如何,你也不該肆意傷人!太虛宮有太虛宮的規矩,容不得他人踐踏!我寵著你是看在你師父的面子上,小打小鬧我可以容忍,但是今天這樣的胡鬧已經觸及了我的底線,初一,你越界了!」

    百劫道人徹底拉下了臉,李初一見狀哈哈一笑,一把揪住胡瓊兒的頭髮提了起來。

    「越界就越界吧,真當小爺我在乎嗎!老頭,今天除非你殺了我,否則這仇,誰他嗎也別想攔著我報!」

    說著,丹田內的日暮順著神識刺入了胡瓊兒的眉心,小心破開著識海外圍的同時,不顧百劫道人難看的臉色,李初一冷聲道:「蝶夢,搜魂!」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6:22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好戲

    「你敢!」

    怒吼的不是百劫道人,而是默主。

    眼見自己的屬下竟然要被人搜魂,身為主子的他哪裡能忍,顧不得百劫道人在旁,他一晃來到近前舉掌便打,竟是要把李初一直接斃於掌下。

    「袁俅,住手!」

    百劫道人嚇了一跳,敢忙出手攔截,在拍中的前一刻險之又險的將默主的怒掌給擋了開去,可散逸的勁力還是打在了李初一的身上讓他口噴鮮血倒飛了出去。

    小二黑趕忙追了過去將他接住,三尾齊出擋在了身前,尾巴上烈焰熊熊防備著默主再次來襲。

    默主還想再追,可是卻被百劫道人擋了回去。

    「老祖,是他欺人太甚,你為何要攔我!」

    「我說過了,不要傷人,你沒聽見嗎?!」

    百劫老祖動了真火,默主也不敢放肆,站在原地恨恨的看著李初一,眼中殺氣凜然。

    「老祖,我知道你寵他,但你也說了他已經越界了,現在他搜的是我默堂弟子的魂,打的是咱們太虛宮的臉,弟子鬥膽問您一句,您老就準備這麼看著他瞎胡鬧,把太虛宮的顏面踩在腳下嗎?」

    默主言之有理,旁邊還有這麼多弟子看著,百劫道人頓感頭疼萬分。

    「初一,把人放了!」

    李初一哪裡肯定,嘴角的血跡擦也不擦,毫不避讓的回瞪著默主冷笑道:「原來你叫袁俅,這名字不咋地啊,你怎麼不叫圓圈呢?」

    默主大怒:「小畜生,有種你在說一句試試!」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好好的名字不讓人叫,整天讓下面的人『默主大人』『默主大人』的喊著,弄的我還以為你姓墨呢,我說你也太虛榮了吧?」

    默主臉色一變,眼中殺氣更盛,李初一這句話還真戳中了他的心事。

    出於對權利的迷戀,他很不喜歡別人直呼他的名字。跟掌門老祖及各峰峰主不同,默堂之主的地位雖然不低,算是太虛宮的太上長老一列,可稱呼出來卻跟其他長老沒什麼區別,「袁長老」三個字體現不出他的身份。

    所以平日裡,百劫道人這種長輩和掌門峰主等平輩外,其他人他一律要求以「默主」二字稱之,以顯其身份不同。他的這種虛榮心其他人都知道,但沒有人跟他計較,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今天被李初一一口叫破,還是當著百劫道人和這麼多默堂弟子的面,他的尷尬可想而知。

    眼見胡瓊兒的神識波動越來越混亂,擔心李初一真的破開她的心防,他冷哼一聲再次向百劫道人拱手。

    「老祖,胡瓊兒乃是默堂一員幹將,往日裡為太虛宮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今日受此大辱還望老祖主持公道,不要讓眾弟子寒了心!」

    百劫道人也知道這是關乎到太虛宮顏面的事,更進一步說還關係到他自身的威信。如果真的讓李初一搜了魂,那下面的弟子明面上不敢亂說,可背地裡會怎麼議論他不用想也知道。

    毫無徵兆的閃身到李初一身前,百劫道人伸手便要將胡瓊兒奪過來,可李初一的輕笑聲卻讓他的手僵在了原地。

    「老爺子,我的道胎神兵可在她的識海裡,你要是強來的話可別怪我一個哆嗦把她的識海攪成漿糊!」

    「小混蛋!老夫打死你你信不信!」

    「嘿嘿,不信!咦?成了!」

    接到蝶夢的傳音,李初一眼神一閃,腦海中頓時出現了一幕幕畫面。

    片刻後,他的臉皮漸漸僵硬,驚疑不定的瞅了瞅默主,末了有些同情的看了眼馬修文。

    百劫道人暗嘆一聲,知道他已經得手了,虎著個臉重重的冷哼了一聲道:「搜完了就趕緊放人,然後跟我回去領受責罰,今天的事你別想輕易逃過!」

    「逃?誰說要逃了?放心,今天我不但不會逃,而且還得給你們看一齣好戲!蝶夢姐,把咱們搜到的放給他們看!」

    默主在看到李初一那個眼神後就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現在又聽對方要公之於眾,他再也按捺不住了,身形一動驟然發難。

    早有所料的李初一閃身躲到了百劫道人身後,百劫道人則出手將默主給攔了下來。看看李初一又看看默主,見兩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對頭,他不禁有些狐疑。

    「你要幹什麼?」

    「不干什麼,給你看場好戲!」

    傳音蝶夢,早有準備的蝶夢抬手放出一團白霧,霧氣翻湧了幾下後聚合成一幅幅幻象,眾人看了幾眼後頓時嘩然。

    幻象的場景各不相同,裡面的人卻大多時候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他們敬仰的默主大人,另一個則是胡瓊兒自己。

    幻象的內容並沒有多複雜,大部分都是默主再給胡瓊兒單獨安排某些秘密任務,比如暗殺,比如刺探情報,其中還有一些是關於如何打壓陸橫的,包括如何以假情報陷害餘瑤藉此緊抓著她不放的都赫然在目。

    門派的暗鬥在場的多多少少都有耳聞,平日裡他們做的也都是這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所以這些消息並不值得他們如何震驚。

    他們真正震驚的是這兩個人的狀態,絕大部分的幻象裡胡瓊兒都一絲不掛,而不苟言笑的默主大人則還是不要細表為好。

    本來堂堂默主給一個小隊的副隊長親自安排秘密任務就有些不合理,硬要解釋的話勉強可以理解為胡瓊兒是默主親自安插在內部的眼線。可這事兒牽扯到苟合那可就不一樣了,有些消息靈通的直接看向了馬修文,後者則早已僵立當場,捂著斷臂的手不知不覺的扣進了傷口之內。

    本來嘛,男歡女愛天之常倫,修士之間又有雙修之法,所以偶爾「切磋」一下也算正常。可問題是這事兒的兩位當事人身份實在太特殊了,李初一又太陰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公佈了出來,想想平日裡不苟言笑的默主大人,再看看幻象裡放浪形骸的中年男子,一群人總算知道默主先前的反應為什麼那麼大了,他怕的不是李初一搜魂,他怕的是這些東西被李初一給搜出來。

    在場的不乏老人,很多人很早就知道胡瓊兒這個人,知道她資質不俗,修為一日千里僅僅兩百餘載便功至三劫,比起洪易於浩這種妖孽比不了,但比起其他人來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天才人物。

    可今日一見他們才知道,高的不是胡瓊兒的天資,而是她的手段。她的修為竟然是靠著給人當爐鼎才飆升得那麼快的,再加上默主私下裡給她的諸多資源和法寶,她修行不快才怪了呢。

    爐鼎乃是雙修之法中的一種偏門,雙修之法本來講究的是陰陽調和互利互惠,可爐鼎之法卻是取大於予,甚至是只取不予。所以爐鼎之法通常都被人稱為邪法,很多人知道但不屑於去用。即便某些急功近利者也不會主動去給人當爐鼎,平衡打破分出主次,作為爐鼎的自己一條小命可就捏在對方手上了,正常人沒幾個敢下這份狠心的。

    最重要的是,爐鼎雙修有一個極大的弊端。作為爐鼎的修士等於是在拿自己的潛力和根基去補益對方,即便能得到對方的反饋讓自身修為飆升,可根基受損潛力透支,強行拔升的修為又使得道心的境界跟不上,想要靠自己的修行再進一步千難萬難。比起靠靈丹妙藥催升修為的修士,爐鼎者的未來幾乎就是一條死胡同。

    一旦踏上這條路,想要進步的法子只有一個,繼續給人當爐鼎,希冀著對方能善心大發反饋己身,幫著自己提升修為。

    胡瓊兒走的便是這條路,她心性如何暫且不說,敢為旁人所不敢為,她至少夠狠夠絕。

    同僚多年的馬修文這時候也終於想明白了,為何胡瓊兒渡心魔劫的時候消失了那麼久,而且還拒絕了自己給她護法的要求。她是去找默主了,沒有默主的親自護持,心魔劫下她必死無疑!

    「袁俅,這是怎麼回事!」

    百劫道人的臉色難看至極。

    本來是來教訓李初一這個混小子的,沒想到竟然曝出了這樣一段醜聞。

    得虧這是在宗門外,在場的除了李初一幾個外餘下的都是默堂的自己人,這些醜聞還可以封口壓下。如果今天這事兒是在宗門裡發生的,讓普通的弟子看到了,那默堂乃至整個太虛宮可就真的是顏面掃地了。

    深吸了幾口氣,默主面色一鬆淡聲道:「沒有怎麼回事,你情我願,我又沒有強迫,正常的雙修而已。老祖您別忘了,我是個修士,但我也是個男人。」

    「混蛋!」

    「啪」的一巴掌扇在默主的臉上,百劫道人怒道:「正常?這正常嗎?你雙修我不反對,你瞎胡搞我也懶得多問,可是你這是在幹什麼?拿自己的門人、拿太虛宮的弟子當爐鼎,她年輕不懂事不知輕重,你也不知輕重嗎?袁俅,我看你是越修越回去了!」

    「啪」的又是一巴掌扇過去,百劫道人厲聲道:「太虛宮門規第三條,不許姦淫擄掠!太虛宮門規第九條,不許殘害同門!太虛宮門規地五十二條,因材施教,不許揠苗助長!太虛宮警訓第十五條,色令智昏,切莫荒淫無度,縱慾者損人害己!袁俅,這些你可還記得?你都幹了些什麼!」

    吐了口血痰,袁俅擦擦腫脹的嘴角,仍是那副淡淡的樣子道:「老祖,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我也說了,你情我願,沒有強迫,試問我犯了門規哪一條?」

    「你說你犯了哪一條?袁俅,你身為默堂之主,也算是她的半個師父,'殘害同門''揠苗助長'這兩條你哪一條跑得了?還有地五條'違逆人倫',你身為默堂之主,她的半個師父,你竟然敢跟她如此這般,袁俅,你還不知錯嗎?」

    說話的不是百劫道人,而是另有他人。

    默主瞳孔一縮扭頭望去,見來人真如自己所想後頓時眼睛一瞇。

    「你怎麼來了?你來幹什麼?」

    陸橫站定身形,一雙虎目緊緊的盯著默主,聞言沒有作答,而是先向百劫道人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旋即才冷哼一聲。

    「我來,自然是清理門戶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7 12:44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證據

    「清理門戶?誰?我嗎?哈哈哈哈哈!!」

    默主放聲狂笑。

    「陸橫,你是不是睡迷糊了,我現在已經不歸你管轄了,你憑什麼來清理我!」

    「放肆!」

    百劫道人又是一記耳刮扇在臉上,默主悶哼一聲倒飛了出去。

    「袁俅,你太放肆了!陸橫他是太虛宮掌門,你豈能如此不敬,你想幹什麼?!」

    「老祖?」

    默主心裡有些犯懵,陸橫的出現和擠兌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可百劫道人的反應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這些年來,三位老祖對陸橫的不滿幾乎是擺在明面上的事情了,尤其是百劫道人,好幾次都當著他的面表露出對陸橫的不滿,並且隱晦的表達出希望他能接替太虛宮掌門的意願。

    而這些年來,像今天這樣當著很多人的面不給陸橫面子,他已經不是乾了一兩次了。百劫老祖也知道,甚至還撞見過幾次,可每一次都視若不見。這讓他信心暴增的同時,心裡也越來越篤定,百劫道人已經徹底對陸橫失望了,所以才藉著這種方式給他提前立威的機會。

    可今天這是怎麼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而且還是默堂的弟子的面,百劫老祖竟然為陸橫打了他,這是為什麼呢?

    就因為他和胡瓊兒只見的苟且,還是因為之前怒而出手想殺了李初一?

    默主不知道,但一種惶惶感卻悄然瀰漫於心間。

    看著默主挨打,陸橫面無表情,直到他穩住身形後才冷聲道:「袁俅,我問你,幻象裡的那些事可是真的?你給我看的那些證據都是假的,就為了緊抓著瑤兒不放借她打壓我?瑤兒真是你逼走的?!」

    「少來,證據自然是真的!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說的是還沒有證實,因為沒有證實所以才要查!至於打壓你,哪有從何說起?搜魂這種事本就是截取人的記憶,記憶這東西有真有假有實有虛,胡瓊兒自己誤解了我的意思搞混了記憶是很正常的!再說了,這些幻像都是那小子和他的妖寵弄出來的,我承認我跟胡瓊兒是有些『深厚』的關係,但其他的事我可不承認,那些都是那小子故意弄出來的污水,他是想栽贓我!」

    「栽贓?我呸!你個老癟犢子都髒成這樣了還用得著小爺給你抹黑?小爺一巴掌抹上去等於給你摸白!」

    李初一狠狠吐了口唾沫,扭頭沖蝶夢道:「蝶夢姐,這老犢子說咱栽贓他,來,把他『英武』的形象放大點,咱們讓丫好好的風光一把!」

    蝶夢點點頭,眼睛奇光一閃,白霧瞬間膨脹了數倍,默主光不溜秋的「英武」形象頓時頂天 立地一般,腹下三寸之物跟擎天柱似的格外清晰。

    默主差點沒瘋了,百劫道人也老眼直翻,狠狠呸了一口揮袖打散,噴著唾沫星子臭罵道:「胡鬧!你個混小子丟不丟人啊你!」

    「丟人的又不是我!」

    李初一哂笑一聲,示意蝶夢再來一次,頓時擎天柱再現,百劫道人氣得直翻白眼,默主更是牙都快咬碎了。

    忽然,遠處破空聲再起,眾人扭頭一望見到幾個人影。不多時人影近前,定睛一瞧兩男三女個個都是熟人。

    巨大的幻象隔著幾十里地都能看清,剛一近前其中那個嬌小的女子便雀躍起來。

    「呦,這麼熱鬧吶!嘖嘖,看不出來啊,袁俅你身材不錯嘛,可惜就是短了點,放這麼大還跟個嗚嗚別捂我嘴嗚我還沒說完嗚嗚嗚」

    「呸呸呸,你個死丫頭,胡說八道什麼呢,不想嫁人了?」

    死死地捂著雲嬌兒的嘴,沐雪晴說不出的尷尬。旁邊的柳明秀早就躲在了自己的夫君身後不敢露頭,在場的也就剩她能製住這位潑辣的飛雪之主了。

    方峻楠也尷尬的要死,柳明秀緊貼在他背上,他也想找個人貼貼。看了眼李初一,他不用想都知道這肯定是小胖子乾的。這麼生猛的事兒一般人絕對幹不出來,這可比死仇還要死仇。

    葉之塵最淡定,還是那副冷漠的樣子,表情自始至終都沒有變化過一絲。

    依著禮數向百劫道人和陸橫見完禮後,他淡淡的掃了眼辣眼的幻象,未置可否的抿了抿嘴,隨後眼神一厲瞪向了李初一。

    「瞎胡鬧什麼,也不怕髒了眼!還不趕緊收起來!」

    默主差點吐血,葉之塵理都不理他已經很讓他窩火了,現在竟然又這樣說話,他氣得幾欲發瘋。

    李初一倒是聽話,趕忙示意蝶夢收手。他不怕百劫道人,但是很怕葉之塵,或者應該說是尊敬更加準確。葉之塵發話了,他不敢不從。

    在場的人無不暗暗鬆了口氣,百劫道人更是有些哭笑不得。

    太虛宮裡能製住李初一的人不少,可能讓他這麼聽話的卻只有葉之塵一個,連自己這個做師叔的也不行。

    訕訕的笑了笑,李初一道:「葉叔,你怎麼來了?」

    哼了一聲,葉之塵冷聲道:「我不是叫你在神劍峰等我嗎,你自個兒在這兒瞎胡鬧什麼!」

    「我沒瞎胡鬧!我是不得不為之!」

    李初一梗著脖子嚷嚷道:「默堂的人設計逼走了余瑤,姓袁的是主謀,這個賤人和那個缺胳膊的是幫兇!海無風沒本事報仇,只能獨自離開追餘瑤去了,這個仇自然要由我來報!」

    葉之塵皺眉道:「胡說八道!什麼仇不仇的,都是同門,哪有你說的那般險惡!我看你是在妖族呆的時間太長了,人都給呆傻了!」

    「我有證據!她的魂我已經搜過了,證據都在她腦子裡!」

    說著,李初一抓著胡瓊兒的頭髮提了起來。

    「你敢搜她的魂!」

    葉之塵目光一厲:「李初一,你知不知道搜魂意味著什麼?江湖上那是化不開的死仇,太虛宮裡擅自搜魂乃是殘害同門,是死罪!」

    「死罪跟我沒關係,我又不是太虛宮的人!死仇就死仇吧,反正太虛宮這藏污納垢的破地方我也懶得呆了!」

    說完也不廢話,給蝶夢遞了個眼神,胡瓊兒的記憶再次被幻化了出來。

    有葉之塵和晴姨在前,這次李初一沒敢撿那些香豔的,可是展示出的內容卻比方才更加勁爆。

    原來胡瓊兒在成為爐鼎前就傾慕過於浩,可幾次表白均告失敗,就連主動獻身也被於浩所拒絕。看著於浩跟餘瑤整天成雙入對的親親愛愛,胡瓊兒的心漸漸被妒火扭曲,從那時起她就恨上了余瑤。

    論相貌她自認為不輸於餘瑤,論資質她也自認為相差無幾,二者不同的便是命不同,餘瑤命好成了陸橫的徒弟,本身就跟於浩更加親近,自然近水樓台先得月。而她沒有那麼好的命,從千絕峰浪跡到百草峰,又在飛雪峰呆了十幾年,卻始終不得緣法沒有一位響噹噹的人物收她為徒。

    直到偶然的機會遇到了默堂之主袁俅,當時的袁俅修煉出了些岔子,卡在瓶頸的他想強行突破,結果道行受創,穩固的道心也生出了魔念。

    自知自己隨時可能有走火入魔的危險,袁俅一直在想方設法的解決問題。就這樣他倆相遇了,沒有準備袁俅並未刻意遮掩,聰慧的胡瓊兒一眼便認出了他的腰牌,猜出了他的真實身份。

    胡瓊兒也是夠狠,看出了袁俅狀態不對後,想到正常情況下自己很可能會平平無奇終老一生,與其如此倒不如搏一把,於是便主動向袁俅提出了爐鼎雙修助他破局。

    而袁俅那是也是急瘋了,身為默堂之主,自身的權欲又那麼盛,在以實力說話的世界裡他的狀態很危險,隨時有可能被撤去默主之職。對旁人來說這可能沒什麼,撤去職務也是為了讓修士能更加專心的修行,以免為了紅塵瑣事而誤了仙緣,可他不行,這種結果他無法接受。

    所以只猶豫了一瞬,他便同意了胡瓊兒的請求。作為回饋,他不但會收胡瓊兒進入太虛宮最神秘的默堂,同時也會保證胡瓊兒這個爐鼎一生榮華,成為一個讓人仰望的高手大能。

    仙緣不敢想,但榮華富貴和令人仰止的道行卻深深的吸引著胡瓊兒。按照正常來說,以她的資質就算有名師指點,這輩子能修煉到道胎期就算頂天了,死之前能摸到渡劫期的門檻那就跟走了幾輩子的鴻運差不多。如今不用花費什麼力氣就能輕輕鬆鬆的一路飆升,這對胡瓊兒來說乃是千載難逢的機緣,她不同意那就是傻子!

    什麼根基紮實,什麼難以寸進,這些有什麼意義?

    靠著自己最多修煉到道胎,當爐鼎卻能成為渡劫期大能,這是進步,可不是急功近利自甘墮落!

    根基虛浮又如何,難以寸進又如何,再弱的渡劫也比道胎強!

    只要別往上看,別去想那些本就不切實際的東西,一個渡劫期高手,哪怕只是一劫的修為,她也是正八經的渡劫期大能一個,傻子才不干呢!

    更何況,她還多了一層默堂的身份。

    雖然這層身份不見得有多高,但神秘感讓默堂的弟子都不由自主的有一種高人一等的感覺。君不見多少太虛宮弟子想入默堂卻苦無門路,現如今輕輕鬆鬆的就進來了,而且還是鎮守本宗山門的小隊的副隊,這種好事兒說出去不知要紅了多少人的眼,她甚至感覺自己把八輩子的好運都用光了似的。

    於是乎,九峰少了個籍籍無名的胡瓊兒,而默堂則多了位破格提拔的元嬰期副隊長胡瓊兒,並且在很短的時間內一路飆升到渡劫期的修為,「妖孽」的天資讓無數質疑她的人閉了嘴,更讓很多馬修文一樣的默堂弟子暗暗為之傾慕。

    而同一時間,天資橫溢的餘瑤,才僅僅是個元神。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7 12:44
第一千零六十章 胡瓊兒

    選擇的道路不通決定了兩人今生幾乎再無交集的可能,誰知大衍突然發難,於浩的真實身份暴露了出來,整個太虛宮都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因為於浩的背叛,陸橫受到了極大的牽連,於浩眾所周知的正牌女友余瑤更是被打上了各種標籤,種種子虛烏有的「事實」讓多少曾經愛慕於浩的女子將往日的嫉妒化為了譏嘲和快意,而自感積怨已久的胡瓊兒自然不會錯過這場盛宴。

    默主知道她的這段過往,所以胡瓊兒只是稍稍露了露口風便順理成章的得到了徹查余瑤的美差,算是對她這些年來「兢兢業業」「無私奉獻」的褒獎。

    本來這也沒什麼,胡瓊兒的本意只是想趁機羞辱一番余瑤便算了。可是余瑤的態度卻讓她大為光火,若不是礙於還有旁人在側她不敢丟了以往的建立起來優雅形象,她真恨不得直接沖上去抓爛對方那張狐媚子一樣的醜臉。

    其實余瑤並沒有做錯什麼,態度也沒有失禮的地方,唯一的也是最讓胡瓊兒無法接受的是,余瑤竟然不認識她!

    原本這並沒有什麼錢奇怪的,胡瓊兒是默堂的人,再大的殊榮和盛名也僅限於默堂之內,普通弟子不知道很正常,但胡瓊兒可不這麼認為。

    她們可是「積怨已久」的「情敵」啊!

    她不信自己在於浩心裡沒有一點影子留下,她不信余瑤會一點都不知道她的存在,要知道當年追於浩的女子裡,她可是排名前幾的女修之一,光是她和於浩單獨相處的情形就被余瑤撞見了好幾次,余瑤怎麼可能不認識她!

    這只騷

    狐狸在撒謊!

    胡瓊兒堅信自己猜的沒錯。

    恰巧這時陸橫墨守無為,默主窺到了機會欲取而代之,便向他們下達了以余瑤為引子打壓陸橫的密令。

    蒼天有眼!

    胡瓊兒真覺著老天開眼了!

    她正愁沒機會整治余瑤,機會就這麼毫無準備的來了!

    雖然心眼小了點,但胡瓊兒確確實實是個聰明人。多年的積憤終於有機會宣洩,這種狂喜並沒有讓她失去冷靜。直接上門欺負一個可憐女子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哪怕手持默主密令也不行,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在努力營造端莊優雅的仙子形象,她不能因此而讓自己的形象受損。所以這件事必須假手他人,讓她的心思從別人口中說出來,而她自己則只是「從命」的小兵。

    這個人她早已有了人選——馬修文,她所在小隊的隊長,一個真正的天才修士,她的傾慕者之一。

    馬修文是個天才,可再天才也掩蓋不了他性格上的瑕疵。他想做一個剛正不阿的人,也想做一個忠心耿耿的默子,可他從來沒想過這兩點其實是衝突的,很多事情上「剛正不阿」和「忠心耿耿」是不能並存的。

    最重要的是,他的底子裡其實是個性情中人,這個特性被他刻意保持的沉穩作態給掩蓋了,事實上只要抓準脈絡,他是很容易被情緒所左右的。

    胡瓊兒抓到了脈絡,正是馬修文對她的痴心一片。

    痴心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懂得表達。說好聽的那是含蓄,換小胖子來說那就是悶

    騷。而悶

    騷的人又正是最容易控制的,稍稍露點甜頭給他嘗嘗,他就能把心肝脾肺腎掏出來給你燉鍋雜燴。

    對馬修文一直保持著若即若離的狀態,現如今有需於他,胡瓊兒便稍稍親近了一些。

    拉拉小手,陪他聊天,談天論道中再藉著陰陽之理來點弦外之音,然後再眨著純潔的大眼睛懵懂的看著略顯尷尬的馬修文,老馬頓時自慚形穢暗罵自己齷齪,同時心底裡也對胡瓊兒越來越傾心了。

    等時機差不多了,她便佯做思往神傷,柔弱的可憐模樣「恰巧」的讓馬修文給撞見了,順理成章的上前關切一番,她再「忍無可忍」的把事情東篡西改的一說,把主動投懷送抱的人換做了余瑤,把她對於浩的狂熱追逐換成了於浩對他的肆意輕薄,而她礙于于浩的身份只能忍氣吞聲,柔弱的模樣自然讓悶

    騷馬大為心疼,心裡頓覺跟她的關係又「近」了幾分。

    而後再東拉西扯的杜撰一些曾經的「跡象」,比如無意中撞見余瑤和於浩神色慌張,比如數次發現余瑤在各峰要害處閒遊,兜了一圈最後再把話題引回了余瑤被毫髮無損的放了回來這件事上,然後痛苦的表達著自己太愚鈍,身為默堂一員竟然沒有把事情深想,馬修文聽完後心情可想而知。

    抓人。

    這話是馬修文說的。

    萬事俱備,只差臨門一腳,可惜他們剛到府上還沒開口,李初一就殺了過來。

    知道李初一的背景不簡單,其人又是個瘋小子,馬修文只思慮了片刻便決定暫避其鋒,抓人的行動改為了例行公事的盤問。

    其間的衝突不必細表,可事了後胡瓊兒的心卻很不平靜。

    李初一臨走放話,誰敢欺負余瑤就等於欺負他,等他回來後會挨個點名拜訪。這話在胡瓊兒看來很可笑,但在馬修文來說卻極為重視,甚至就連默主也很是忌憚,叮囑他們手段放緩,達到目的便好,不要太過激烈。

    胡瓊兒就不明白了,余瑤到底有什麼好的,以前有於浩護著,現在有個不知從哪個深山裡蹦出來的野小子護著,偏生這倆人一個比一個厲害,一個比一個能量大,她心裡的嫉恨都快把她逼瘋了。

    但再嫉恨,也得保持形象。人生如戲,她可不想把戲唱砸。

    再者說,馬修文也就罷了,連默主都這麼忌憚,李初一顯然不是她能招惹的。反正那小子說過回來後要帶余瑤走,能把余瑤「清理」出太虛宮,她也算是小小的出了口惡氣,這麼一想她的心裡就痛快多了。

    可是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轉眼間十年一晃而過,李初一卻始終杳無音訊。多方打聽下得知李初一是去了十萬大山,她很懷疑那該死的胖子是不是死在妖族了,忍耐已久的惡意不由自主的又冒出來。

    而同一時間,默主跟陸橫的權利爭奪已經穩居上風,深得老祖器重的默主見李初一遲遲未歸,也不由得動了心思。

    陸橫失勢,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除了於浩外他和他的徒弟們再無異樣,他那個頑劣的閨女也一改往昔很是安分,作為把柄的余瑤查了這麼些年實在是查無可查了,所有結果都指明了余瑤確實是無辜的,默主實在找不出能讓陸橫退位的絕殺一擊,思來想去,最後只能把注意再次打在了余瑤身上。

    你是干淨的,沒關係,我們默堂一天不承認,你就永遠無法做到真正的清白。

    既然不清白,那就有可乘之機。只要把你逼出太虛宮,那「畏罪潛逃」還是「心灰意冷」還不是全由我們來說!

    說成「畏罪潛逃」,那就證明陸橫識人不明連收劣徒,明知余瑤有問題卻不聞不問,這又是婦人之仁,老祖們自會對他更加失望,極有可能會直接免了他的掌門之職。

    說成「心灰意冷」,那就證明陸橫冷酷無情。明知道小徒弟受了委屈卻不安慰,不聞不問的扔在一邊任人擺佈,致使小徒弟心灰意冷離開宗門,這種無情無義的冷酷之人怎麼配坐在掌門的位子上呢?

    人言可畏,到時候就算老祖不發話,陸橫自己也會沒臉在那個位子上賴下去,所以無論怎麼樣,對默主來說都是有利的。

    前提是,余瑤得離開太虛宮。

    一次次的試探,老祖們和陸橫本人都沒有表態,一副視若不見的模樣,默主的心越來越有底,馬修文等人的手腳也越來越肆意。

    以余瑤為中心,默堂很是清查了一批「奸賊亂黨」,輿論的引導下太虛宮並未發生動盪,無知者對默堂的行動深信不疑,聰明人則選擇了作壁上觀,默看太虛宮裡的雲起雲沉。

    一晃二十幾年過去,「奸黨」被查了個乾淨,剩下的則是默主不能動和不敢動的,陸橫的忍氣吞聲讓他興奮,可視線轉到余瑤身上時,他卻又皺緊了眉頭。

    他知道這些年胡瓊兒都幹了些什麼,太虛宮裡的流言蜚語有一大半是她派人散出去的,這不是他的授意,但他選擇了默許,因為他知道胡瓊兒是在幫他逼走余瑤。

    可問題是,余瑤就跟吃了秤砣似的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探子回報余瑤獨自一人時經常哭泣,有一次甚至差點走火入魔,疑似道心失衡出現了崩潰的跡象。可即便這樣,她還是沒走,天天不是在她的小屋裡發呆,就是去往各峰盛景處遊歷證明著她的存在,在默主看來這就像是在跟他示威。

    默主發愁,胡瓊兒也發愁。賤人一天不走,她的心就一天難以平靜。

    思來想去,她便故技重施,攛掇著馬修文直接上門抓人拷問。反正之前那麼多過分的舉動都沒有人為她說話,現在抓人回去,也未必有人會站出來替她出頭。

    只要把她往默堂的黑牢裡一帶,不用多,一夜就夠,她不信那賤人不說「真話」!

    於是乎,在默主的默許下,馬修文和胡瓊兒帶人找上了門去。結果出乎預料,久未動靜的陸橫突然出現,劈頭蓋臉的一通臭罵,若不是默主和百劫老祖及時趕到甚至有把他們斃於掌下的意思。

    人沒能帶走,可陸橫的底線卻逼了出來,百劫老祖明知錯在默堂卻各打五十大板的態度更是讓默主徹底安心,知道老祖是站在他一邊的,陸橫的位子早晚都是他的,

    與默主的欣喜相比,胡瓊兒的心裡只有濃濃的失望。

    她很開心自己的主子大局已定,但她更在意的是賤人礙眼。原本只是些妒火,可宣洩了這麼些年卻始終未果,一次次壓抑的火氣早就潛移默化成她的執念了。

    再次無功而返本就讓她鬱悶,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余瑤的事竟然要了結了!

    經這麼一鬧,余瑤的事再次被推上了檯面,已經不能再拖了。陸橫都為此跟百劫老祖險些翻臉,老祖的態度又已經探明,默主也沒必要再緊抓著余瑤不放了。

    畢竟陸橫就算退位也會是凌霄峰的一位太上長老,為了余瑤把事情鬧得太僵,默主臉上也不會有什麼光彩,反而會落個小肚雞腸的詬病。

    由誰而起,由誰而終,馬修文的小隊責無旁貸的去向余瑤宣佈這個好消息。眼看自己的執念之人毫無損失的被輕輕饒過,那一刻胡瓊兒心裡的憤恨可想而知。

    所以跟著馬修文與余瑤碰完面後,臨出門的那一刻胡瓊兒的心裡冒出了一個瘋狂的念頭。她讓馬修文先行離開,說自己有些女人家的私話要與余瑤說。

    也許是感覺到了什麼,馬修文有些猶豫,可最終還是遵從了她的請求,自己一個人先一步退了出去。

    當房中只餘下她們兩人時,沉默了好一會後,胡瓊兒緩緩開口。

    「當初我脫光了站在於浩面前,他看都沒有看我一眼。」

    「後來知道了我在默堂,他幾次糾纏過來表達愛慕。」

    「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但如果我是你的話這仇我一定會報,畢竟你受的磨難雖然出自我們之手,可根結在他,還有你師父和很多人都是如此。報仇不僅僅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盡孝,以及為那麼多無辜的血鳴冤!」

    「這是我的建議,也是默主大人和百劫老祖的意思,我相信你師父心裡也有這個想法,否則他不會任你受辱這麼多年而不管不顧。你和他最為親近,他對你最無防備,我相信他是愛你的,所以你成功的把握最大,如果我是你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自始至終都是胡瓊兒在說,余瑤只是平靜的看著她,一言不發。

    看不出余瑤的態度,又感覺氣勢上弱了對方,胡瓊兒微微皺了下眉頭,起身準備離開。

    「我走了,你好好考慮一下。」

    「不送。」

    簡單的兩個字,胡瓊兒氣悶得要死,一刻不願多呆的她剛一轉身,余瑤卻又忽然開口。

    「默主和百劫老祖的話,是意思,還是命令?」

    胡瓊兒笑容一現瞬間斂去,余瑤的聲音很平靜,但她能聽出平靜下的心動。

    轉過身,她想了想後玩味的笑了笑:「是意思,但誰知道呢。」

    說完點了點頭,她再次轉身向門外走去。

    當走到門口將要推開房門的那一刻,余瑤的聲音再次傳來。

    「去了,就不怕我不回來嗎?」

    「不回來」和「回不來」,同樣的三個字,順序不同,意思天差地別,胡瓊兒哪能辨不出其中的深意。

    深深的看了余瑤一眼,她輕輕笑了笑。

    「其實對女人來說,能有個好歸宿,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送。」

    這次是真的送客。

    洋溢著笑臉,胡瓊兒推門而出,迎面是溫暖的陽光,背後是緊閉的房門,以及房門內的清冷。

    數月後,余瑤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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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