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陰陽道典 作者:胖亦有道 (全書完)

 
V123210 2017-3-3 21:09: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64 1044333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1 22:05
第1111章 如果...可以

    「那這些跟海無風有什麼關係?」

    李初一皺眉問道。

    「老一輩的恩怨,多少年了都,大衍被他清洗了個乾乾淨淨,只剩下一個海無風又能掀起什麼風浪?放過海無風還能顯得他大度,如此斤斤計較他就不怕遭人笑他小肚雞腸嗎?」

    「呵呵,事情真有你說的這麼容易就好了。」

    宇文太浩擺擺手,隨後一臉正色的看著李初一:「你可知道因為海無風的脫逃,大衍有多少人掉了腦袋?」

    「遷怒?」

    「不是遷怒,是問責!」

    宇文太浩糾正道:「錦盛王當年的勢力太大,盤根錯節綿延到大衍的方方面面各個角落,皇兄是清洗過了,但誰也不敢說錦盛王的人已經徹底被掃清了。最重要的是,有一則不知從來傳出來的傳說,說是錦盛王有一嫡子逃脫了出去,此則消息究竟是空穴來風還是確有其事誰也不知,大衍監察司追查了很久也是無果,皇兄震怒下又早有殺心,藉著此事將余世灝也給撤職查辦了,威名赫赫的余家也因此毀於一旦。余世灝本人困死在黑牢之中,不過有傳言說他是被人殺掉的,下手的正是文老本人。」

    「至此,除了緊隨沐家而動的納蘭家以外,整個大衍清淨一片,皇兄從皇族中親自挑選了三個有能力又聽話的王爺出來賜了實權,老一輩的權王則只剩下嶸王一個,而嶸王也很識時務,主動離開皇都將劍皇府搬進了深山老林,一副不問世事的樣子,皇兄就算想動他也沒理由,所以便一直存續到了今天。」

    「本來一切都好,此事也算是揭過了,可是當太虛宮爆出消息,說是海家的一個嫡子僥倖逃到了天門山,不但拜入了太虛宮而且還拜在了太虛宮掌門陸橫的門下,你說皇兄聽到這則消息時會怎麼想?」

    「你是說海無風就是錦盛王的那個嫡子?他是被錦盛王偷偷送到海家然後又被人護送了出去的?!」

    李初一目瞪口呆,余瑤也是如此,納蘭明月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她本以為自己很瞭解大衍的一些隱秘,今日才知內中竟然還另有如此波折。

    誰知宇文太浩卻擺擺手,輕笑道:「呵呵,當然不是了。」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驗過。」

    指指自己,宇文太浩笑道:「別忘了,我也是陸橫的徒弟,而且還是大師兄。」

    李初一頓時閉嘴。

    秘聞太刺激,他險些忘了這茬了。

    「其實我早就知道海無風拜在了陸橫門下,遠比大衍得到消息時要早。可因為我那時命魂初分,很多封存的記憶還沒有覺醒,所以並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見了小海也自然沒有往別處想。直到大衍傳來秘令,同時還吩咐當時的天字一號以秘法刺激我的覺醒,那時我才知道自己的真實來歷,一番震駭後便尊了皇兄之命,藉故取了一點小海的精血滴血尋根。」

    余瑤神色一動:「那次比武失手,你是故意的?」

    沒有隱瞞,宇文太浩點點頭,余瑤臉色一黯,眼神滿是複雜。

    不知該如何安慰,宇文太浩暗暗嘆了口氣,轉回神來繼續看向李初一。

    「當時我修為低,滴血尋根是由當時的天一至天五五位高手共同出手的,結果證明海無風跟我宇文皇族毫無關係,他確確實實是海家的子嗣。消息傳回大衍,無奈皇兄多疑不信,幾次命我除掉海無風,可那時我兩世記憶還沒融合完整,宇文太浩對我來說仍像個外人,再加上朝夕相處情誼暗生,對小海我哪下得去手,只能尋了個理由駁了回去,說是怕陸橫生疑暴露了我的身份,皇兄這才作罷。直到後來我無意中發現當時的天字一號密謀暗殺小海,幾番糾結後我設計殺掉了天字一號。」

    「等等,你怎麼設計的?聽你的話當時的天字一號可不是個庸手,你能打得過他?」李初一問道。

    宇文太浩露齒一笑:「很簡單啊,把他的身份暴露給太虛宮便好,默堂自會派人收拾他的。」

    李初一頓時閉嘴。

    嗎的,果然是個大陰人!

    喝了口茶,宇文太浩繼續道:「事後我怕皇兄起疑,所以我便以巡防的名義將小海屢次派到萬古雨林,本意是想保全他的性命,誰知他對大衍的恨意太深,竟然主動申請去了東北邊境!那裡可沒有萬古雨林遮掩,是太虛宮跟大衍對峙的最前線,雙方經常會有摩擦,小海懷著恨意而去每次都衝在最前頭,攔都攔不住,我勸了他多少次他都不肯聽!好在他命不薄,每次惡戰都倖存了下來,修為也一路高昇,可他的性子卻也越來越暴戾嗜血,遇事也漸漸拋棄了鎮定和謹慎,變得魯莽而蠻幹,因此漸漸為師父所不喜,此事我一直引以為憾。」

    「虛偽。」李初一撇嘴。

    宇文太浩假裝沒聽見,轉口問道:「事情就是這樣了,你說這樣一個海無風來到了大衍,你父皇能放過他嗎?」

    「狗屁的父皇,少跟我提這倆字兒,你想打架是吧?」

    睚眥劍「嗆啷」出鞘,李初一惡狠狠的看著宇文太浩,心中滿是怒火。

    搖頭輕嘆,宇文太浩擺手告饒:「行,是我失言,我重新說。你說以皇兄的性格,他會放過海無風嗎?」

    睚眥劍也不收起直接往地上一插,李初一氣沖沖的坐下,冷淡的回道:「這有什麼放不過的,你都說了他不是錦盛王的兒子,老皇帝又沒有其他證據,他憑什麼還死揪著還無風不放?吃飽了撐的啊?」

    「唉,你真的不瞭解你父...咳,你真的不瞭解他!」

    險些再次失口,宇文太浩趕忙糾正,旋即深深一嘆。

    「皇兄他很是霸道的,眼裡揉不得半點沙子。當初他擔心有人覬覦他的皇位,所以登基後不但將老一代的權王洗了個乾淨,連跟他一同競爭皇位的同族們也殺了個遍。現在大衍除了我以外,再無任何一位上一代的皇子皇女活著,哪怕他們表露臣服,甚至願意退隱山林永世不出也沒能活命,你說他會放過海無風嗎?他是沒有證據,但他只要對小海有懷疑,就等於已經判了小海極刑了。」

    「去他道士的,他這皇帝當的也太沒安全感了吧?我怎麼聽著他這皇位跟偷來的似的,整天擔心有人謀反,沒記錯的話大衍歷史上還從來沒有謀反的事情發生,他怕個蛋啊!」

    包括李初一在內,三人都沒有發現他說這句話時宇文太浩的表情有一瞬間不自然,很短暫,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輕輕舒了口氣後宇文太浩輕聲道:「皇兄的皇位自然不是偷來的,而是先皇欽點的,有遺詔為證。皇兄也不是沒安全感,他只是生性謹慎而已,行事往往太過小心罷了。其實這也不難理解,大衍幅員遼闊,四周環敵眾多,為皇者的壓力可想而知,他小心也是正確的。」

    小胖子氣呼呼的一拍桌子:「所以說我的決定是最正確的,不跟你們這些人扯上關係一點都沒錯!還說什麼皇子太子皇權帝位的,嗎的當個皇帝整天提心吊膽的,還讓不讓小爺活了?老皇帝要真想不開把我立成太子,等他一死小爺第一件事就是讓大衍滅國,大家都一身輕鬆!」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也就他敢說,納蘭明月幾次使眼神都沒用,只能深深的低下頭去裝作什麼也沒聽著。余瑤倒是想笑,可餘光掃了下宇文太浩後終是忍了下去,而宇文太浩則苦笑搖頭,一臉的無可奈何。

    「皇兄要知道你這麼想,非氣出病來不可。」

    「病就病,幹我屁事!」

    煩躁的擺擺手,李初一道:「不說他了,咱說說海無風。照你這麼說海無風是死定了?正常手段一點救他出來的可能性也沒有了?」

    「確實如此。」

    點點頭,宇文太浩忽然面露苦澀:「其實,有一件事你們並不知道。前些天皇兄找我談過,算是跟我攤牌了。他明確表示不可能放過海無風,並且他也知道瑤兒在我手裡,之所以沒殺海無風是因為他以為瑤兒在以某種條件逼著我去救海無風的性命,而他又知道我在太虛宮的很多往事,不想讓我太過難堪,所以才將此事拖了下來。可那天,他已經給我下了最後通牒,若是我還處理不好此事,他便會插手進來,到時無論小海還是瑤兒都會沒有命活。」

    「條件?什麼條...草!」

    猛然反應過來,李初一就想掀桌子,可手貼到桌沿時卻停了下來,默然片刻後扭頭看向了余瑤。

    「余師姐,你...?」

    余瑤早就品過味來,一時間也沉默不語,低頭凝望著茶杯。

    無人說話,眾人各自想著心事,良久之後余瑤忽然抬頭,誰也沒敢看,只是瞳孔渙散的虛望著遠處。

    「如果二師兄能脫困,我...可以。」

    李初一沒有說話,心裡既解脫又不舒服,很是矛盾的怪異感覺。

    宇文太浩卻急了,趕忙拉住余瑤的手道:「瑤兒,別多想,那都是皇兄胡亂猜的。小海是我師弟,哪怕現在這種境況了也是如此,此事在我心中從未變過。救他乃是我的本願,並非僅僅因為你,即便不衝往昔的同門之宜,我也當是彌補對他造成的傷害,畢竟當初並情非得已險些殺了他,此事一直石頭一樣的壓在我心中,你千萬不要多想,更不要魯莽!」

    抬手按住宇文太浩的話頭,余瑤輕輕的將手抽了出來,輕吸一口氣長長一嘆。

    「我沒多想,也沒魯莽,我只是累了。這樣其實也好,你能得償所願,我也算是得償所願,只要二師兄能保全性命,這並無什麼不可。太浩,相信我,我是認真考慮過的。」

    身子一僵,宇文太浩緩緩地把手收了回來。

    是不是得償所願暫且不說,得償所願的那個前提他就辦不到。

    「余師姐,我多嘴一句,那個條件你聽清楚了嗎,老皇帝他說了,海無風無論如何也得死!」

    李初一的話刀子一樣的扎進兩人心中,場中頓時死寂,無人想要多語。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1 22:05
第1112章 兩難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良久,余瑤淒然開口。

    想想海無風會因自己而死,而且還是極其痛苦的死去,她便心如刀絞。

    「別急,我會想辦法的。」

    李初一輕聲安慰,可除了跟沐方禮求援和帶人劫牢外,他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忽然感覺宇文太浩偷瞄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李初一心中一動敲了敲桌子。

    「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幹什麼!怎麼,是不是想到什麼好法子了?」

    被李初一點破,宇文太浩不再扭捏,點點頭道:「嗯,還真有一個法子,或許可行。」

    余瑤猛然抬頭,眼中滿是希冀,李初一卻感覺宇文太浩的法子應該沒那麼簡單,否則不會如此吞吞吐吐,不由眉頭更緊。

    「什麼法子?不會是把我賣了吧?」

    「不算賣,但在你來說應該差不多,我這個法子肯定會讓你很不高興。」

    這回連余瑤都皺起了眉頭,認真的看了他幾眼後道:「你的主意若是會傷害到李初一,那絕對不行!為了二師兄而讓李初一受到傷害,即便他能同意我也不會同意,二師兄知道後肯定也不會同意的!」

    啞然失笑,宇文太浩擺擺手道:「呵呵,我說的是不高興,沒說會傷害到他。李初一是你的好友,又是皇兄最在意的人,我說什麼也不會把他往火坑裡推的。」

    心有所感,李初一淡聲道:「你不會是想讓我去勸勸老皇帝吧?」

    「聰明,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宇文太浩挑挑大拇指,小胖子頓時眼都快白瞎了。

    「於浩,你腦子沒問題吧?你以為我臉多大?」

    「你的臉很大,絕對比你認為的要大得多!」

    宇文太浩認真的凝視著李初一。

    「我說過了,你現在是皇兄最在意的人,一得知你回來他立刻便定了你的大皇子之位,而且還把熊傲調了回來幫襯於你,這些舉動足以說明你在他心中的地位!而且我還知道,只要你肯點頭,大衍的太子之位對你來說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我不知道皇兄為何會如此看重你,但我知道因為某些原因皇兄一直很急切的想要定下一位能讓他滿意的繼承人。而你正是最合適的人選,有你在其他皇子皇女再優秀也會黯然失色,皇兄幾乎不會另作他想。」

    「什麼急切的原因?」

    「這個我不知道,我也是從皇兄這些年的態度中察覺出來的,我能感覺出他其實很著急,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般淡定。」

    「那好吧。」小胖子模棱兩可的點點頭,「換個問題,為什麼我是最合適的?因為我師父是天一道尊?因為我外公是沐方禮?還是他賊心不死,還惦記著抽了我的命格去滋補他的大衍國運?!」

    此言一出,余瑤明月齊齊變色,紛紛駭然望來。

    最後那句話的意思兩人都聽明白了,她們總算知道李初一哪來的這麼大怨氣。雖然不敢相信有人會如此狠毒,更不敢相信此法真的能成,但只要生出這個念頭就足以驚駭世人了,李初一態度如此惡劣也是理所應當。

    虧得李初一心大,換做是她們倆被如此對待,估計早就崩潰了。

    宇文太浩顯然是知道此中隱情的,聞言並未露出驚色,而是肅然的看向納蘭明月。

    明月哪能不知他的意思,趕緊抬手保證道:「王爺放心,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待宇文太浩點頭之後,她才暗暗鬆了口氣,心裡很後悔剛才沒有藉故離開,竟然聽到了這麼多不該聽到的隱秘。

    「當年的事我知道的也不詳盡,皇兄如何對你我不好做出評價,我只能說他無論如何也都是為了大衍,你的怨氣我可以理解,可從我的角度來看其實皇兄也是很可憐的。不管如何,事情已經發生了,皇兄也對當初的一念之差心生悔意,這點我能看得出來,而且他也遭到了應有的報應。」

    「報應?我怎麼沒看出來?」李初一冷笑。

    宇文太浩嘆了口氣,眼望遠處略帶憐憫。

    「其實,你應該能看出來的。有資格競爭皇位者一十八人,十五位皇子三位皇女,雖然都是口稱父皇,可這些人裡有哪一位是他的親子,你可曾想過嗎?」

    三人一怔,納蘭明月第一個反應了過來,驚慌的掩住了小嘴低下頭去。

    心底裡,一個念頭如雷鳴般翻來覆去的滾動著,她駭然發現坊間那個最讓人忌諱的傳聞,竟然是真的!

    衍嶺皇無後!

    不,不是無後,是除了李初一以外,他再也沒有一個親生的子嗣。現在的皇子皇女雖然都喊他父皇,可事實上卻是他從宇文皇族中挑選出來的,裡面沒有一個是他親生!

    「我之所以說你是最合適的人選,除了你師父和你外公的因素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你是他唯一的孩子,而且還是男兒身!都說血濃於水,其他的皇子皇女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親骨肉親,況且你也並不比他們差,論修為你是我見過修行速度最快的人,論心智你更是遠超常人!而且你的運氣還不是一般的好,連我都吃虧在你手裡,多年的精心佈置因你的存在而毀於一旦,這一點是別人想學也學不來的,全靠天賜!」

    「此外,你的心性果決乾脆,對待敵人手段之狠辣鮮有人比,可你又不是個暴戾嗜殺之人,對於自己人你比誰都交得了心,可謂有情有義。就拿瑤兒來說,僅僅一句沒有被應下的口頭承諾就讓你不惜犯險千里來尋,這一點沒有幾個人可以做得到,那十八個皇子皇女沒有一人可以,而你比他們只差在宇文皇族的正統教導!」

    「只要你肯願意,皇兄定會派出最好的老師悉心輔導,以你的才智不出幾年定可追上他們,甚至趕超他們!就算你不願意學,可只要你能知人善用,做個閒散皇帝一樣能把大衍的國事打理的井井有條!不要否認,你的眼光我是向來認可的,從你的幾個同伴我就能看出來,你看人的眼光比很多人都要準得多,連我都有些自愧不如,你說你是不是最合適的人選?」

    「不是!」

    李初一毫不猶豫的搖搖頭。

    「你說破天也沒用,我說過了我對大衍的皇位一點興趣都沒有,你說了這麼一大籮筐給我的感覺是你和你的皇兄一樣都瘋了,竟然還想把我捧成衍皇,你們是真不相信我能讓大衍滅國是不是?」

    「這都是氣話,你是心裡怨氣作祟!」

    宇文太浩肯定的道,隨後語氣一緩輕輕一嘆。

    「我說過了,我想出來的法子你肯定會生氣,可你確實是救出小海的唯一機會。皇兄已經明確的拒絕了我,你外公出面八成也是一樣的結局,而且此事涉及到昔日海家,我估計你外公根本連應都不會應。只有你,你的話才有可能改變皇兄的心意!即便他心裡不願,可只要你應下他封給你的大皇子之位,並且答應他向太子之位努力,他肯定不會拒絕你的!之前我說皇兄認為瑤兒是在跟我做一種交換,那麼現在你也可以這麼想,你也是在跟他做一筆交換,交換的標的便是海無風的性命!」

    李初一沉默了,轉著茶杯若有所思。

    打心底裡說,宇文太浩的話乍聞之下他確實很生氣,更是反感至極,可靜下心來仔細琢磨琢磨,對方的話倒真不是沒有道理。

    誇他那些過暫且略過,單說衍嶺皇的心態,此時的衍嶺皇急於跟他彌補關係他是看得出來的,雖然不能肯定其心是好是歹,但目前來看應該是沒有惡意的。

    親弟弟的面子不給,自己這個親兒子的面子多多少少總要給一些的。以認親為條件逼迫衍嶺皇放過海無風,李初一自己盤算了幾遍感覺成功的把握還是很大的,不過歸根結底還是要看宇文太洛的認子之心究竟有多誠。

    可問題是,這事兒太噁心了,他打心眼兒裡一萬個不願意!

    這次過來就是為了救余瑤走,有機會的話再跟老皇帝對質一番,除此之外他從沒有想過要留在大衍,更別提攙合進帝位皇權這灘渾水裡了。

    一邊是海無風的命,一邊是自己將來的逍遙快活,李初一猶豫良久也無法抉擇。

    余瑤看出了他的不願,眼神一黯心中暗嘆,隨後打起精神微微一笑,伸過手去拍了拍他的手臂。

    「別想了,但憑本心,不願意就算了。我說過了,此事因我而起,這是我的擔子而非你的,你無需為此委屈。時間還是有的,咱們再好好想想,肯定不會只有這一個辦法,咱們肯定能找出另一條出路來的。就像你經常跟我說的,天無絕人之路,不是嗎?」

    余瑤隱藏的很好,但眼中的黯然李初一哪能看不出,心中衝動差點沒一口應下,可話到嘴邊終是忍了下來。

    天無絕人之路,這句話是沒錯,可宇文太浩說的已經是絕處逢生的唯一路途,再尋他途就只能是劫牢了。

    可他怎麼也張不開這張嘴,就像宇文太浩所說的他心裡的怨氣容不得他張口,一張口就像是認輸了一樣,讓他有一種對不起自己又對不起很多人的感覺。

    猶豫了很久之後,李初一輕聲開口,聲音有些干澀的問道:「那個,我假裝應下,等海無風救出來再反悔行不行?」

    「也行,但前提是得保證小海回到太虛宮,否則皇兄震怒他還是死路一條。」

    說完,宇文太浩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道:「其實就算回到太虛宮也不保險,大衍的觸角你只窺得了一斑,若皇兄真的有心殺他,那麼便是太虛宮也難以將其保全。」

    苦惱的抓著頭髮,小胖子揪著個臉道:「此事容我想想,我琢磨清楚後再給你答案。」

    宇文太浩理解的點點頭:「行,此事確實很大,你應該好好想想。但是要快,聖心難測,我也不知道皇兄給我的時間有多久!」

    暫時鬆了口氣,李初一喝了口茶剛要說些什麼,心神驀然一顫,他頓時扭頭凌厲的望向遠處,而宇文太浩也同時眼神發寒的凝望了過去。

    「草,找死!!!」

    二話不說,拔劍就走,李初一渾身的殺氣讓二女大為驚駭,不知發生了什麼。

    剛要起身跟上,宇文太浩卻抬手打住。

    「瑤兒留在這兒不要動,我稍後帶你回去,我跟明月去瞧瞧便可。」

    言罷帶著納蘭明月離開,只留余瑤一人留在原處,望著眼前即將變冷的茶水呆呆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1 22:05
第1113章 不講規矩

    話說花園外面,鎮西王設宴卻一直沒有現身,眾賓客哪能不猜疑,但無人敢催,只能相互閒聊著靜靜等待。

    可無人敢催不代表無人敢問,門口的一幕已經傳開了,眾人都知道納蘭家的千金納蘭明月鐵樹開花,竟然帶了個男子過來,而且還很桀驁的樣子,很是沒有顧忌。

    而消息靈通者則打探出了那位男子的身份,不是別人,正是最近風頭無兩的新晉大皇子李初一,沐家老家主的親外孫。

    一般人倒也罷了,同來的皇子們卻提上了心。對於李初一他們得到的消息跟很多人一樣都是有心掩飾後的片面之辭,經歷只有個大概,再詳盡的則少之又少。

    若不是沐家的認親宴李初一自曝了很多消息,他們甚至連他的師門都鬧不清楚。可即便有天一道尊這位可謂傳說的絕世大能震懾著,衍嶺皇理由都不給一句的就立了李初一大皇子之位,諸位皇子皇女哪能心無芥蒂。

    此時一聽李初一來了,而鎮西王又遲遲沒有現身,他們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兩人肯定是在哪裡私下會面了。沐家本身就是個大靠山,衍嶺皇更是給了熊將這麼一位強勁的後援,若是鎮西王再倒向了李初一,哪怕只是表露出一點支持的態度,那這位新晉大皇子的太子之路基本就等於鋪實了,他們這些人都只能淪為陪襯,再無半點機會。

    於是乎,今天到場的三位皇子則動了心思。

    他們中間,小皇女宇文玉清是沒有惡意的,因為她心裡很清楚,自己只能是個陪襯,是給其他皇子皇女當靶子用的。說句不好聽的,排在末尾的她甚至根本就是被拿來湊數的,再加上大衍的歷史上還從來沒有過女國君,所以她對皇位的念想最淡,對李初一這位大皇子也只是單純的出於好奇。

    十三皇子本來也是,不像野心勃勃的宇文玄理,宇文玄述看得很透。

    論修為他毫不出眾,只有區區元嬰,其他方面也並不出彩,跟其他繼承人比起來黯然無光。所以他對李初一最多就是有點嫉妒,但並不敢有歹意,可無奈的是他跟隨的靠山九皇子卻不這麼想,九皇子宇文玄義對李初一這位便宜大皇子可是很不待見,哪怕知道對方背景深也是如此。

    尤其這位大皇子還是個外姓人,從姓到名跟宇文皇族半點關係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跟衍嶺皇有血緣關係。很多時候他恨不得衝進宮去找衍嶺皇質問一番看看他是不是糊塗了,但此念只敢想想,衍嶺皇的威嚴可是無人敢去冒犯的。

    今日得聞李初一在此,九皇子又憂又喜。憂的是李初一跟鎮西王的私會,喜的是終於有機會能試探一番。

    直接的衝突是不會有的,能當上皇子的沒有傻子,直接撕破臉的事情不會有人去做。但藉著其他事情試探一下對方的深淺還是可以的,況且今天也不用自己出面,有十三皇子這麼一個好幫手,他只要坐享其成便可。

    靈石開道,一路打聽,三人帶著一群侍衛不多時便找到了李初一等人所在的花園。

    來到園外見守衛森嚴,想要進入則被客氣的勸了回來,九皇子早有預料也忍不住心裡一沉,左右一望給十三皇子打了個眼色。

    「皇弟,那邊似乎有幾個閒人,你派人過去瞧瞧,莫要讓他們擾了王叔的清淨。」

    宇文玄述頓時心裡一苦,宇文玄義所指的閒人正是李斯年三人,雖然沒見過面,但看那三人所站的位置和旁邊守衛的態度,他哪能不知對方是誰的手下,宇文玄義這是要拿他當打手啊!

    說實話,宇文玄述不想去,他不是怕李初一,他怕的是衍嶺皇。萬一得罪了這位大皇子讓父皇震怒,那他的下場絕對比故去的宇文玄理要慘,他哪裡肯幹?

    但不去又不行,能在諸位皇子中混得如魚得水全賴九皇子宇文玄義的提攜,要是得罪了靠山那下場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看了看九皇子,見對方面色溫和的望著自己,他心裡暗暗一嘆,不情不願的沖侍衛使了個眼色。

    「去瞧瞧。」

    幾個侍衛哪能不知其意,點頭應是後起身走去。

    不多時,爭執聲傳來,雙方不知說了些什麼竟然推搡了起來,大怒的李斯年甚至連劍都拔了出來,可只拔了一半便被面沉如水的方峻楠給按了回去。

    可這,已然夠了。

    「大膽!王府內敢動刀兵,反了你們了!來人,給我把他們統統拿下!」

    十三皇子沒開口,九皇子搶先出聲,雖然內有從屬,可那些侍衛畢竟是自己的人,九皇子如此越俎代庖顯然很不合適,宇文玄述心中不快,但也不敢出聲反駁,臉色略有些難看的默立一邊。

    「殿下,咱們要幫忙嗎?」小皇女的侍衛頭領湊近問道。

    餘光掃了掃九皇兄,小皇女怯怯的道:「先不用了,有十三皇兄的人在應該沒有問題,你們還是留在這兒保護我和二位皇兄便好,打打殺殺的看得我有些害怕。」

    小皇女會害怕?

    傻子才信!

    侍衛頭領哪能不明其意,應了聲是後帶人環護左右,一副小心戒備的模樣。

    聽到她的話,九皇子和十三皇子齊齊暗翻白眼,九皇子更是直接冷笑了幾聲,笑聲很是刺耳,可小皇女卻一無所覺似的,仍是那副怯怯的模樣。

    十三皇子的侍衛修為不差,兩個元神三個道胎,領頭的則是一位半步渡劫。

    本以為這些人就夠了,對方也未必敢還手,可打起來他們才發現對方竟然實力驚人,除了最先拔劍的那人外其餘兩人竟然一個道胎一個渡劫,而且還有個堪比渡劫的蝶妖幫手,沒幾個回合便將幾個侍衛打得抱頭鼠竄。這還多虧了三人不想殺人,否則這些個侍衛早就死了。

    「廢物!」

    九皇子怒罵,十三皇子臉色一沉,眼中滿是不快。

    使喚他的人就罷了,現在還罵他的人是廢物,這口氣...還是得忍!

    「去,幫那些廢物拿下他們!」

    衝自己的侍衛吩咐了一句,九皇子背手而立。

    十三皇子心有悶氣,但還是忍不住提醒道:「皇兄,王爺就在裡面,咱們如此大動干戈恐怕不妥吧?」

    九皇子嗤笑:「你這膽小,沒看見王府的侍衛們都不管嘛,你怕什麼!」

    「可是...」

    十三皇子還有些猶豫,九皇子卻眼睛一瞪。

    「皇弟,別忘了我的人可是在救你的人,你若是不願我便叫他們回來,你的侍衛們死光了你可別心疼!」

    心中大怒,可十三皇子不敢有絲毫表露,輕輕吸了口氣作出感激之色,抱拳拱手道:「皇兄仗義出手,皇弟哪能不願,一切全聽皇兄的!」

    淡淡的嗯了一聲,九皇子滿意的轉開頭去,絲毫不見十三皇子別開的臉上眼中滿是陰鬱。

    九皇子的侍衛遠比十三皇子的要強,插入場中戰局立轉,方峻楠等人再厲害也比不上對方人多,節節敗退下只能勉強自保,憤怒的李斯年一邊給李初一傳音,一邊怒望不遠處的金甲衛。

    「你們都是瞎子嗎?不幫忙?!」

    金甲衛也想幫忙,但一來另一邊是兩位皇子一位皇女,二來先前花園中他們瞧見李初一對自己的主子很是不敬,雖然鎮西王不在意,但主辱僕死的他們哪能嚥得下這口氣,而且鎮西王又是他們心悅誠服的豪傑之人,所以才想借此給李斯年等人一點苦頭吃,算是小小的報復一下那位不懂禮數的大皇子。

    現在一看三人式微,他們也不敢再拖了,這三人要真死了李初一那裡可不好交代,鎮西王的面子也會丟個乾淨。

    打了個招呼,一群金甲衛便要過來勸架,可腳步剛動花園裡便殺出一道月白色的劍芒,帶著無匹的威勢猛然斬落場中,兩個避之不及的侍衛當場化為了血霧,連個整塊兒的血跡都沒有留下。

    金甲衛怔住了,其他人也愣住了,尤其是九皇子,他算天算地也沒算到竟然真有人敢在王府裡下殺手。

    要知道即便派人過去抓人,他也是暗中吩咐的生擒,自始至終都沒想過要動真格的。這裡畢竟是鎮西王府,不管是沖主人還是衝著自己的身份,這樣都太不合適了。

    可是現在,竟然有人壞了默契的規矩,直接下了死手,這人是誰?瘋了不成?

    還未等他們想明白,便見一個肉墩墩的道袍胖子橫裡殺出,一臉殺氣的衝進場中,長劍縱橫帶出一道道月芒血光。

    「住...住手!」

    九皇子這才反應過來,他認出了那個胖子是誰,趕忙出聲喝阻。

    可李初一不是宇文玄述,哪裡會聽他的?

    見三個同伴人人帶傷,蝶夢的翅膀都缺了一小塊,本就憋了一肚子悶死的小胖子哪會收手,出手一招比一招狠,眼睛都帶上了腥芒。

    「住手!誤會,全是誤會!」

    九皇子真急了,自己人接連殞命是一會兒事兒,更主要的是他發現這位新晉的大皇子根本就是個不講規矩的主兒,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懂他們的規矩!

    王府的侍衛們也急了,幾個金甲衛見事情鬧大,大皇子都殺出來了,驚駭得趕忙招呼同伴帶著銀甲侍衛趕了過來想要勸架,可惜李初一已經殺紅了眼,見有人前來管你其他,不是自己人通通都殺。

    當宇文太浩帶著納蘭明月追出來的時候,饒是鎮西王淡定,看著滿地的殘屍血跡也忍不住抽了抽眼角,猛然暴喝。

    「都住手!各自退後!」

    王府侍衛應命後撤,兩位皇子殘存的侍衛也如蒙大赦慌忙後退,李斯年三人互望了一眼也罷手站住,唯獨李初一恍若未聞,見侍衛們兩側後退,猶豫了一瞬後向著皇子的侍衛們追殺了過去。

    「李初一,停手!」

    宇文太浩頭疼得要死,想動身親自制住他,可腳步剛動又頓住了,轉而衝著幾個金甲衛道:「拉住他,千萬別傷著他!」

    金甲衛自知闖了大禍,此時哪敢怠慢,趕忙硬著頭皮攔截過去,心底裡他們腸子都悔青了。

    早知這胖子是個瘋人,他們還惦記什麼報復,早早的拉開就是了!

    見金甲衛圍了過來,李初一雙眼怒睜猛然暴喝:「誰攔我殺人我殺誰!不怕死的就過來試試!小爺的人都敢動,他嗎的找死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1 22:05
第1114章不是我,是他!

    金甲衛猶豫了一下,只這一瞬又有一人被李初一劈成了血霧。金甲衛見狀不敢再耽擱,趕忙衝了上去想要將李初一圍住,可人影連閃,李斯年三人先一步擋在了他們面前。

    他們三個也是發了狠,李初一已經殺紅眼了,他們自然不能幹看著。

    刀劍相交,幾個回合後幾個王府侍衛被逼退開來,鎮西王有令不准他們傷人,可人多勢眾下李斯年還是一陣不好過,咳著血連退數步,一旁的方峻楠見狀趕忙擋在了他身前。

    「咳咳,呸!他娘

    的,老方我後悔了,我就不應該勸死胖子把言午許留下,他要在咱還能多個幫手,現在可好,每次動手咱都吃虧!」

    一劍盪開幾個侍衛,方峻楠微微側頭輕笑道:「言午許在這兒也沒用,況且留在太虛宮比跟著咱們更好,對他對我們都是如此!」

    「可是人數吃虧啊!」用力拍了拍胸口捋順氣息,李斯年嚷嚷道。

    「人數也不吃虧!」

    方峻楠說完,沖不遠處的蝶夢使了個眼色。蝶夢會意,身形猛撤輕靈一轉,空氣中似乎有什麼亮晶晶的東西從她的翅膀上灑落出去,旁人沒覺著什麼,可她面前的侍衛們卻齊齊一怔,旋即臉色大變的衝著空氣揮舞起兵刃來。

    「來人,保護王爺!」

    「有埋伏!!」

    李斯年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誠如方峻楠所言,只要有蝶夢在,他們的人數從來都不吃虧。

    金甲衛中修為雖高的兩個從幻術中掙脫出來,見一群手下狀若瘋癲的朝著四周亂打亂劈,有些銀甲衛甚至雙眼赤紅的跟自己人打了起來,大驚之下趕忙齊聲暴喝,雄渾的法力夾雜在滾滾音浪中震人心神。

    「住手!這是幻術!都醒醒!!!」

    暴喝聲驚醒了大部分人,部位沒掙脫出來的也被同伴一一制住,一群人看著蝶夢滿眼忌憚,越過她再看向李初一時卻滿臉駭然。

    那邊廂,無人騷擾的李初一已經幾近完工,兩位皇子的侍衛除了九皇子手下的兩個渡劫外其他均已化為了血霧。

    而那兩個渡劫也不好過,一邊應付著睚眥劍的猛攻一邊心裡亂哄哄的一片。此刻的他們已經記不清主子的命令了,亂糟糟的心裡除了驚恐外只餘下一個念頭——這胖子到底什麼修為?

    明明沒有渡劫期的法力波動,可對方每每都能蠻橫的跟他們硬碰硬。不光如此,對方手裡的那柄劍也邪門的狠,看著土裡土氣的毫不起眼,可每次隨著對方的出手劍身都會陡然一變生出一股讓人心寒的壓迫感,光這股壓迫感就能讓很多人未接戰便先怯了三分。

    而劍上的力道更是高的驚人,配合著鋒利無比的鋒刃幾乎無物不破。他倆引以為豪的法寶和兵刃每次交擊後都會留下一道深深的劍口,幾樣品質略遜的法寶甚至已經被劈成了廢品,而對方的劍卻絲毫未損。

    可惜兩人沒去過龍族,否則他們一定會知道那股詭異的壓迫感便是龍威。真龍之血開光的睚眥劍豈是一般,再加上同樣被真龍之血「開光」的人,睚眥劍在李初一手裡即便只用蠻力都不是一般人擋的,更遑論他還有遠非法力可比的道元傍身。

    兩位渡劫僅僅只是一劫,礙於主子的命令他們不得不拼。可若是他們知道李初一目前最好的戰績是跟一位五劫圓滿的默堂默子硬拚了一場還小勝了一籌,他們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死咬牙的繼續蠻拼,而是會先逃走再說,哪怕有九皇子的命令也是如此。

    所以,他們的結局已經注定了。

    十幾個回合過後,他們在離九皇子十丈左右的距離雙雙殞命,李初一很有經驗的一劍攪爛丹田,而後一人一指點在眉心,道胎神兵「日暮」順著手指一發既收,只一瞬間便將兩人的識海攪了個粉碎,連神魂也隨著識海一起四分五裂。

    瞪著驟然無神的雙眼,兩個渡劫緩緩倒下。他們是幸運的,因為衝過去的只有他們兩人留了個全屍;他們又是不幸的,因為這裡是有陣法封禁的鎮西王府,渡劫期的很多厲害手段他們施展不出,也破不開虛空遁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身死道消。

    幾滴鮮血跨越空間濺向三位皇子,小皇女早就遠遠的避了開去,十三皇子也是如此,唯獨九皇子一步未動,不願在這麼多人面前丟了氣勢。

    可在鮮血即將粘身的瞬間,他瞳孔一縮還是忍不住向旁邊閃去,誰知即將越過他血滴竟然爆了開,稀薄的血霧雖然幾不可見,可還是讓他的頭臉染上了一層胭脂,淡淡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你!」

    九皇子大怒,可話未說完便感覺一陣輕風自身邊拂過,餘光追著殘影望去,卻見李初一的劍已經毫不猶豫的砍向了宇文玄述。

    他傻了,小皇女也傻了,正當其衝的宇文玄述更是驚駭的無以復加,眼睜睜的看著睚眥劍帶著一條虛影似緩實急的向自己脖頸掃來,身體僵硬得做不出一絲反應。

    殺了侍衛還不算,他竟然還要殺我?!

    可是...

    可是我是皇子啊!!!

    他怎麼敢對我下手?!!!

    這一刻,時間彷彿過得無比緩慢,宇文玄述怔怔的凝望著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睛,看著眼睛裡代表著殺意的腥紅,看著那股殺意的堅決和森冷,看著眼底深處讓人心生玄奧之感的異彩,那一刻李初一的眼睛深深的烙刻在了他的心底,化為夢魘的同時也將他僵硬的思維猛然驚醒過來。

    「不是我!!!」

    撕裂般的驚吼後伴隨著永生難忘的窒息,良久之後宇文玄述才發現自己沒死,睚眥劍貼著他的脖子停了下來,只割破了一層皮,幾抹熱流順著脖頸流向鎖骨,癢癢的很是難受。

    可宇文玄述不敢去撓,再癢也不敢。他甚至連氣都不敢喘一下,哪怕此時肺部炸裂般的需要新鮮空氣填塞,他也不敢多喘一下氣。

    不敢殺?

    不,不是不敢。

    李初一看死人一樣的眼神裡絲毫沒有懼意,對方停手僅僅只是因為自己剛才那句話,是在等自己交代遺言。

    「啊啊啊啊!!!!」

    小皇女的驚叫聲這才響了起來,精緻的臉上花容失色,慘白的彷彿見了鬼似的,可眼睛深處卻沒有絲毫懼意,反倒有幾分玩味,但被她很好的掩飾住了,無人發現她的異樣。

    「混蛋!你幹什麼!」

    九皇子也反應了過來,暗暗喘了口氣長氣,心神重新鎮定下來。

    果然是裝腔作勢,這胖子根本不敢殺人!

    就算他是大皇子,可他也得遵循皇子之間的規矩和默契,手足相殘乃是衍皇絕對不允許的,他也不能例外!

    他只不過是面子沒全找回來而已,這才故作凶狠的嚇嚇人。

    這套路九皇子太熟悉了,他自己便用過好多次。可惜李初一是個莽夫,不懂得分寸,收手還是慢了些,竟然讓宇文玄述見了傷,這下可就有點不好交代了。

    暗暗琢磨著該怎麼利用此事,九皇子義正言辭的一指李初一:「你...」

    「不是我,是他!都是他逼我的!」

    沒等他說完,宇文玄述便驚叫起來,急迫的樣子像是火燒了屁股似的,九皇子的話頓時鴨子般的嘎然而止,愣愣的望著宇文玄述半天沒回過神來。

    老十三嚇瘋了?

    不管是不是瘋了,這都是一種背叛。

    九皇子的臉瞬間沉了下來,微瞇的眼睛裡滿是冷然。

    可還沒等他出言呵斥,兩束殺氣滾滾的目光便轉向了他,看著李初一九皇子心中沒來由的一顫,復又想起自己的猜測,腳跟用力忍住沒退,眼睛絲毫不讓的回望了過去。

    「接著說。」李初一冷聲道。

    宇文玄述微微一怔,旋即反應了過來,趕忙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通,因為緊張他的話都有些顛三倒四,可這並不妨礙李初一聽懂。

    期間九皇子幾次想要打斷,可宇文玄述打定了主意理都不理他。九皇子無奈,只得傳音鎮西王想請他來平息事端,可鎮西王也跟沒聽見似的,言語稍急便淡淡的一眼掃了過來,眼神裡的冷漠讓九皇子心神懼意,趕忙轉頭避開了目光,不敢再次傳音。

    好半天,宇文玄述總算說完。很狗血的理由,可對這些皇子們來說這確實常態,是默契,是潛規則。

    可惜,這是他們的常態不是李初一的,他們可以拿手下的命去試探對手,即便死掉幾個也沒什麼可惜的,最多就是心疼,可李初一不行。

    李斯年他們對李初一來說根本不是手下,哪怕方峻楠和柳明秀動不動就少主少主的叫著也不是,他們是他的朋友,是過過命的摯友,是明知有危險還願意跟著他來大衍皇都犯險的生死之交,李初一豈能容人去動他們?!

    哪怕一根汗毛也不行!

    「饒你不死,你我兩清。」

    一掌拍在宇文玄述丹田,宇文玄述頓時口噴鮮血倒飛出去,幾個王府的侍衛趕忙上前將其扶起,偷瞄李初一的眼神裡滿是駭然。

    他竟然真敢動手!

    「多謝大皇子殿下!」

    本以為宇文玄述會憤恨,誰知他不恨反喜,反倒對李初一稱謝,直叫扶著他的侍衛摸不著頭腦,搞不動他是不是有什麼怪癖。

    熟不知宇文玄述是真喜,本以為死定了,結果不但饒得了一命,而且還跟李初一瞭解了恩怨。

    那一掌看似凶險,實際上他的丹田只是受了些震盪,未損根本,回去好生調養些時日便能痊癒,根本不算什麼。除了死了一群親信很是心疼,但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代價,能以如此結局收場,向來懂得明哲保身的宇文玄述當然欣喜了,一時間感覺李初一簡直跟聖人一樣。

    他喜了,九皇子卻驚了。

    本以為李初一已經收手,質問宇文玄述不過是找個台階下,誰知他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仍是重傷了宇文玄述,這胖子難道不懂得什麼叫適可而止嗎?

    眼見李初一提著劍向這邊緩緩走來,每一步都踩在了他的心臟上似的讓他很是難受,可身為皇子的自尊和傲然仍支持著他不能退卻,強振心神肅然的凝望著李初一。

    「你想幹什麼?」

    「殺人。」

    簡單的兩個字,沒等九皇子細想,那張掛霜的胖臉便貼到了他的面前。
V123210 發表於 2018-1-5 08:10
第1115章兩不相幫

    九皇子大驚,眼見睚眥劍化作寒芒向自己小腹刺來,他奮力扭身想要避開,可哪及得李初一的劍快。

    小腹一亮旋即一熱,九皇子的眼猛然睜到了最大,眼角都要裂開了似的,可睚眥劍卻戛然而止,只一點劍尖刺入了皮肉。

    順著劍尖往上望去,只見李初一的手腕被另一隻手給捏住了,轉動僵硬的脖子抬頭一瞧,正是鎮西王宇文太浩。

    「你敢阻我?」李初一寒聲問道,眼中血色漸濃。

    皺了皺眉頭,宇文太浩輕聲道:「夠了。」

    「夠不夠不是你說了算的。」

    「他是皇子,你殺了他會有麻煩。」

    「那又如何?」

    李初一獰笑。

    「連你我都想砍,我會怕他?鬆開!」

    用力一掙還是沒能掙開,劍尖的攪動倒讓九皇子一聲痛呼,宇文太浩頓時皺眉望來。

    「蠢貨,還不跑?」

    九皇子這才反應過來,雖然很屈辱,但此時容不得他不低頭,趕忙閃身急撤退入了王府侍衛的保護之中。

    「草泥馬,你想跟我打一架是吧?來啊?」

    李初一大怒,抬手一掌拍出,掌推一半時三張道符憑空出現,各化一團異彩緊貼著掌面拍向宇文太浩身上。

    宇文太浩眉頭一緊,一手捏著李初一的手腕不鬆,另一隻手恍惚了一下後捏做一個手印按了過去。雙掌瞬間相交,讓人心口發悶的悶響過後勁氣餘波陡然散開,兩人腳下的地面飛沙走石一片狼藉,李初一悶哼了一聲,而宇文太浩則身子一顫臉色有些蒼白。

    「夠了!」宇文太浩再次說道。

    李初一哪裡肯聽,脖子一晃二掌再出,眼中滿是戰意:「再來!」

    「完了完了,這胖子又瘋了!」

    不遠處,李斯年小聲念叨著,可是臉上卻沒有半點焦慮,反倒有些幸災樂禍。

    叛變的方峻楠不滿的瞥了他一眼,跟柳明秀一樣心裡暗暗犯愁。

    他們不反對李初一動手,只是這地角選的,實在是有些太不合適了。

    簡直自殺一樣嘛!

    王府的侍衛們也急了,齊齊衝向李初一,可是卻被宇文太浩給喝住了。

    「退後!不准插手!」

    侍衛們應命而止,可眼中的焦急絲毫未減。

    而這時李初一的二掌已過,結果是自己吐了口血,宇文太浩的臉則又白了些,身上的氣息微微有些凌亂。

    心中暗叫古怪,李初一發現宇文太浩的修為很有問題。

    第一掌交擊之前宇文太浩的法力波動近乎飛昇,當時李初一嚇了一跳這才又加了三張道符,可結果卻是平分秋色,對方發揮出來的實力也就跟五劫相當,甚至比起默堂的廖桐都略有不如。

    本以為對方是小瞧自己,李初一第二掌又加了幾分力道,而宇文太浩那是那般模樣,飛昇期的法力波動,可交擊時的力道卻只比他強上那麼一絲,讓李初一有種雷聲大雨點小的感覺。

    第三掌再出時李初一卯足了十分力,悍不畏死的他甚至一連祭出十幾張道符加持掌勁。五行道符交織在一起頓時散發出讓人心寒的毀滅味道,宇文太浩瞳孔猛縮,只猶豫了一瞬便下定決心,這一次按捺出的手印勁力堪比飛昇。

    轟然巨響,旁人急退,煙霧稍散後望向場中,卻見李初一半邊衣衫緊隨,露出的皮肉傷鮮血淋漓,一條條筋肉突破肥膘暴突出來甚是駭人,可他的臉上卻沒有幾絲痛色,反倒有幾分快意。

    反觀宇文太浩,沒有李初一那麼慘,但也沒好多少。王袍的一條袖子已經消失不見,只餘幾條襤褸掛在上面隨風飄蕩。他的手臂雖然沒傷,但也淤青處處,更嚇人的是他的臉色,一點血色都沒有白的瘆人。

    「呵呵,原來你的傷根本沒好!」李初一眼中精光閃閃,用只有他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眼中寒芒一閃,宇文太浩不動聲色的低聲道:「是沒好,但是收拾你足夠!」

    「收拾我?呵,小爺連五分力都沒使出來呢!」李初一嗤笑。

    宇文太浩絲毫不讓,當即反唇相譏道:「我也是,只用了不到兩成力!」

    「切,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你不也是一樣?只不過我說的是實話,你說的是虛言。」

    「是不是虛言打過再說,今天誰慫了誰是孫子!」

    宇文太浩氣結,這話他可不能接,見李初一掌勁又提了起來趕忙出聲勸止。

    「行了,你和我打個什麼勁,別忘了咱們的正事!今天的事雖然不是你的錯,但你報復的已經夠了,再繼續就過了,那樣不好!」

    遺憾的咂咂嘴,李初一終是沒有再出手。雖然沒有勝過宇文太浩的信心,但他敢說若是耗下去的話站到最後的一定是他,因為宇文太浩的傷耗不起。

    看了看躲在侍衛中間的宇文玄義,李初一冷聲道:「好不好我不管,他的人我一定要殺!」

    宇文太浩緊皺著眉頭:「你已經落了他的面子了,這比殺了他還難受,何必如此執著呢?」

    「這不是執著,這是規矩!」

    看著宇文太浩,李初一冷聲道:「這群蠢貨皇子有規矩,我李初一自然也有自己的規矩!誰動了我的人誰就得死,這就是我的規矩!」

    嘆了口氣,宇文太浩道:「何必呢,你就算殺了他又能如何?不還是圖個解氣嗎?可是你想想,你如果殺了他皇兄那邊該怎麼交代,你想把小海的最後一絲生路也給掐滅了嗎?」

    李初一不答,而是轉口問道:「海無風的命值錢還是這個白痴的命值錢?」

    宇文太浩一怔,隨後眼含深意的緊盯著他的眼睛。

    「你...」

    「我就是要殺他,誰攔著也不行!」

    再次答非所問,宇文太浩卻眼神一清,微微低頭沉吟了片刻,末了眼神一凝。

    「皇兄那邊怎麼交代?」

    「如實交代就是了,我殺個白痴有什麼好避諱的!」

    「你有幾成把握?」

    「不是我有幾成把握,而是你給我說的話有幾成真。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麼一條皇子的命根本不影響什麼,海無風的事自然也有可能商量的了。」

    「可是,他畢竟是九皇子...」

    「沒記錯的話,他登基之後下手比誰都狠,當年的皇子和王爺們似乎沒剩幾個吧?」

    「......」

    沉默半響,宇文太浩忽然鬆了手,朝著九皇子身邊的侍衛們吩咐道:「散開。」

    侍衛們怔了怔,以為自己沒聽清楚,直到看清鎮西王的凌厲的眼神後這才心頭一震,趕忙應聲退開。

    而九皇子宇文玄義,已經傻了。

    「王...王叔?」

    沒有理他,宇文太浩衝李初一輕聲道:「別鬧太大,速戰速決。」

    「我有分寸!」

    遞給宇文太浩一個放心的眼神,李初一轉頭就變了臉,仰著下巴獰笑道:「別說我欺負你,給你十息的時間跑,十息之後我再殺你!」

    「王叔!!!」

    九皇子撕心裂肺的呼喊,希冀著鎮西王能幫他一把,可宇文太浩一直冷淡的看著他,絲毫沒有相幫的意思。

    「你...你們!」

    「三、四、五......」

    冰冷的報數聲像是死亡的倒計時,宇文玄義狠狠的看了李初一一眼,又恨恨的看了看鎮西王,末了轉頭就跑,同時取出一枚傳音玉簡捏在手中。

    「全都進來,有人要刺殺我!!」

    十萬火急的訊息瞬間傳出,宇文太浩皺了皺眉頭,沖一旁的金甲衛頭領招了招手。

    「通知下去,擅闖王府者殺無赦。」

    「是!」

    頭領應命而去,宇文太浩繼續風輕雲淡的背手原地,而李初一,報數聲已經數到了十。

    「二黑何在,前方引路!」

    蹲在李斯年肩膀上的小二黑頓時不滿的皺了皺臉,可還是一溜煙的衝了出去。

    「老不死的,自己小心點別死了!」

    「得來,黑爺您走好!」

    衝著小二黑的背影揮揮手,李斯年滿臉的快意。

    打心底裡說,李初一殺個人他不奇怪,但李初一敢在鎮西王府殺人,而且還是個皇子,並且鎮西王還很支持他的樣子,這事兒嘛...想想都他嗎刺激!

    以後豈不是真的可以橫著走了?

    暗暗揣測著兩人在花園裡密謀了什麼,李斯年看了看方峻楠夫婦,三人同時收起了兵刃追了上去。旁邊香風飄來,卻是一直傻眼一旁的納蘭明月跟了上來。

    波折幾起幾伏,她也鬧不清楚這對不像叔侄的叔侄到底在想些什麼了,鎮西王竟然允許李初一在自己的底盤殺一個皇子,這是真的嗎?

    難道鎮西王也被那個胖子給傳染瘋了?

    轉眼間,場中除了王府侍衛外,就只剩下鎮西王和一對皇子皇女。

    見李初一不顧自己的勸告把事挑大,宇文太浩默然原地無語良久,末了不知意味的笑嘆了幾聲,轉身向著十三皇子和小皇女走去。

    見鎮西王過來,宇文玉清趕忙行禮,宇文玄述更是一揖倒地,深深垂首道:「王叔,我...」

    「你太魯莽了。」

    宇文太浩截住話頭,看著滿臉驚懼的宇文玄述微微一笑。

    「別害怕,我不是怪你,我只是有些氣你不爭。比起老九,你確實大有不如,但你要明白你也是皇子,是皇兄欽點的十三皇子,皇兄要的是繼承人而非某人的犬馬,審時度勢暫時聯手可以,真把自己當成跟隨了,呵呵......」

    宇文玄述汗如雨下,滿臉愧色的道:「是,王叔教訓得是,侄兒銘記於心,一定好生自省!」

    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宇文太浩看向小皇女:「玉清,沒嚇著吧?」

    「多謝王叔關心,侄女先前確實有些害怕,但現在已經不怕了,只是有些擔心...擔心...王叔,大皇兄不會真的要殺九皇兄吧?」

    宇文玉清可憐兮兮的望了過來,宇文太浩的老辣哪能被她騙到。但是他並沒有揭破,也沒有回答,而是轉口道:「今日之事我會如實向皇兄稟報,是非功過皆有皇兄定奪。李初一會不會殺老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生性義氣,對自己身邊的人都極好,宛如家人一樣。誰要是動了他的人就要做好承受他怒火的準備,這一點我也不例外,你們以後也要謹記。但不論如何,事情已經鬧到這步田地了,我幫誰也不好,所以只能中立旁觀兩不相幫,然後把詳情稟告給皇兄。至於你們,本王想請你倆隨我同去,算是做個見證,日後皇兄問起時也好有個旁證,你倆以為如何?」

    「玉清謹遵王叔吩咐!」

    小皇女當即應下,即便宇文太浩不請她她也要跟過去看看。手足相殘,多少年見不到的戲碼,她如何可能錯過?

    宇文玄述是不想去的,可他是當事人,算是九皇子的半個同謀,鎮西王又開了口,他哪敢拒絕,只能滿嘴苦澀的躬身應是。

    「但憑王叔吩咐!」

    滿意的點點頭,宇文太浩當先而行,十三皇子和小皇女緊隨其後,王府的侍衛們則留下一部分人收拾殘局,餘下的全都跟在了後面。
V123210 發表於 2018-1-5 08:10
第1116章再一再二

    「來人!救我!攔住他!」

    廊道中,九皇子倉皇逃竄,沿途的侍衛早已得到命令,對他的求救恍若未聞,面無表情的先一步退了開去,冷漠的望著九皇子的焦急和憤恨。

    九皇子牙齒都快咬碎了,他很想痛罵鎮西王一通,可他不敢。鎮西王已經選擇了縱容,若是他再出言不遜惹怒了對方插手進來,那他今天可就一點活路都沒有了。

    好在那個胖子戰力驚人,可速度卻不怎麼快,藉著王府迷宮般的廊道兜兜轉轉,李初一竟然一時間沒能追上他,這讓九皇子略略安心。

    可安心了沒多久,他無意中回頭一掃後差點沒氣吐血,那胖子閒庭散步般的跟在身後,哪有一點追之不上的意思,那混蛋根本是在耍他!

    憤怒和驚慌本就讓九皇子腦海一片混亂,此時的他更是想不通那胖子的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明明能快速瞭解的事情他卻如此拖拖拉拉,是故意羞辱,還是另有其他?

    九皇子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現在使出吃奶的力氣拚命逃就對了。

    只要逃到宴客的花園,他的命就算是保住了。皇都排的上號的青年俊傑來了小半,有這麼多人在場他不信李初一還是一點顧忌都沒有,到時候鎮西王也會不得不出手幫他,以免落人閒話。

    終於,人聲漸起,宴客的花園已在眼前,棟棟人影透過花枝樹葉隱隱可見,九皇子眼睛一亮,拔腿加速向著花園衝去。

    可這時,身後勁風聲起,一隻腳重重的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痛呼聲中,九皇子斷了線的風箏似的飛過花叢掠過草地,撞斷了不知多少枝葉後帶著滿身的青綠滾落園中,熱鬧的園子頓時寂靜,所有人都滿臉愕然的看了過來。

    「九...九殿下?」

    看清來人,賓客更驚,還沒弄清楚九皇子怎麼以這麼「別緻」的方式出場,衣衫獵獵聲中李初一也提著劍從天而降。

    「來人,護我,他要殺我!!」

    爬起身來,來不及拍打泥土的九皇子趕緊往人群中退去,邊退邊抬手指著李初一大聲呼救。

    幾個與他相熟的青年頓時眉頭一皺,正準備喚手下過來時卻被旁邊的同伴輕輕一拉。

    「看清楚了,那是大皇子!」

    凝目一瞧,頓時沒人敢動了。本人雖然沒幾人見過,但李初一的畫像卻早已熟記在他們的腦海中。尤其是那些個在門口打過個照面的此時的反應最快,眼睛一掃李初一和九皇子心裡頓時猜到了個七七八八,趕忙低聲傳音故交好友,一傳十十傳百,場中無人說話,可傳音的神識波動卻充斥四周。

    「不跑了?」

    拎著劍輕拍著大腿,李初一冷笑著緩緩走來。

    「你想幹什麼!你敢殺我?!」

    擠在人群裡的九皇子有了些底氣,拼盡最大力氣喊了出來,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賓客們聞言齊齊一震,驚疑不定的望著李初一,心裡面將之前的猜測全部推翻。

    大皇子這不是羞辱,他是真要殺人?!

    譏諷的看了眼九皇子,李初一懶得跟他廢話,左右一掃擋在他周圍的賓客,眉梢輕輕一挑。

    「你們,是他的同夥嗎?」

    九皇子周圍的賓客頓時皺眉,「同夥」這種叫法很是怪異,裡面的味道也很引人深思。他們吃不準兩人到底有什麼仇怨,莫非不僅僅是爭鋒較勁這種私怨,而是另有其他?

    看看兩側,趙家的六少爺趙浚踏前一步,先是抱拳拱手行了個大禮,旋即抬頭恭敬的望著李初一。

    「趙家六子趙浚拜見大皇子殿下,不知殿下您......」

    「你是他的同夥嗎?」

    話沒說完便被打斷,看著李初一幽幽的眼神趙浚心裡一沉,想要言不退開,可跟九皇子的私交卻讓他沒狠得下心挪動腳步。

    輕吸一口氣,趙浚硬著頭皮再次拱手道:「大殿下,您......」

    「是,還是不是。」

    再次打斷,李初一淡淡的看著他,微微瞇起的眼睛裡透著隱隱的寒光。

    「趙兄,還是暫且退開的好,我看苗頭不對!」趙浚的一位好友傳音相勸。

    另一位好友也傳音過來,憂心忡忡的道:「我看著苗頭也不對,聽說這位大皇子是個瘋人,仗著背景深厚嗜殺成性肆無忌憚!前些日子沐家特地為他操持的認親宴都讓他給掀翻了,今天這一場我看差不多,趙兄還是暫退為好,免得引火燒身!」

    如此的傳音還有幾道,趙浚也很是猶豫,可這時九皇子的傳音也暗中到來。

    「趙老弟,只要你今天幫我攔住這個瘋子,以後你就是我的生死之交!城南的那兩塊店面我替你向徐家討要,你看如何?」

    趙浚眼前一亮,心裡頓時有了決定。

    城南的那兩塊店面價值千萬,趙家早就盯上了,可惜徐家一直不肯鬆口,有納蘭家做後台趙家也不敢太過分,只能以懷柔政策不斷商討。

    若是能為趙家拿下那兩塊店面,自己在家主心中的份量定會大增,比起乍見初聞的大皇子的好感,九皇子的許利無疑更讓他心動。

    況且幫九皇子也並不意味著要開罪大皇子,趙浚自信口才不錯,劇中做個和事佬應該不成問題。若是能把這場干戈化解了,九皇子無疑會感恩他,大皇子也未必不會對他有好感,只要方法得當,他未嘗不能在這場亂子裡獲利兩方。

    如此想著,他不動聲色的傳音九皇子表示自己答應了,旋即再次拱手恭聲道:「大殿下,俗話說......」

    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往往是殘酷的。換個成常人來他的那點心思未必不能得逞,可惜他偏偏碰著的是李初一這個不怎麼正常的人。

    從小就謹記著道士「再一再二不再三」的至理名言,小胖子已經耐著性子問了兩遍了,而趙浚兩次都答非所問顧左右而言他,現在更是敢跟他講什麼「俗話說」,這是想教育他嗎?

    沒人看見他怎麼動的,眼前一晃再看清時李初一已經挪到了趙浚身前,而他面前的趙家六少爺則兩眼呆滯,片刻後一條筆直的血線自頭頂一路延伸到胯下,被微風輕輕一吹身子左右一分裂成了兩半。

    「啊啊啊啊!!!」

    元神獨有的尖細叫聲驀然響起,趙浚的元神險之又險的遁出丹田,慘叫著向後方急急後撤。

    可還沒退幾寸,早有準備李初一抬手一伸一把將其抓在了手裡,舉到眼前用力一攥,元神頓時叫得更加非人了。

    「大殿下饒命!大殿下饒命啊!!」

    無暇後悔,趙浚只能連聲求饒。打死他也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乾脆,招呼都不打一個的直接動手,他一個小小的元神怎能抵得過對方,多虧了本能反應在千鈞一髮之際讓他的元神避開了那一劍,可遁出後還是沒能逃出對方的魔掌。

    趙浚的慘叫聲環盪四周,聞者無不色變,尤其是離李初一近的更是連連後退,九皇子身邊的人也駭然的散了個乾淨。

    「你竟然殺了他?他跟你無冤無仇你怎麼如此狠辣?你可知他是誰嗎?他可是趙家的六子,趙家有數的後起之秀,李初一你太過分了!」

    口中疾言厲色的怒斥著,宇文玄義的心裡則狂喜不已。

    趙浚的下場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是故意如此的,為的就是將在場跟趙浚交好的那些人綁在自己的車上,再藉此引得所有人同仇敵愾讓李初一陷於眾怒之中,而他自己自可順勢脫困。

    宇文玄義無疑是聰明的,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也低估了李初一的赫赫兇威。

    皇都的小姐少爺們修為自然是不差的,有充足的靈石靈藥供給,平日裡好勇鬥狠也頗為常見。可皇都畢竟有法,他們之間也有默契,平日裡都是金枝玉葉被人百般呵護,爭鬥之間自然很有分寸,鮮有傷及性命的時候,所以好勇鬥狠者眾,可真正見過血的卻不見得有多少。

    因此,李初一這一劍著實嚇傻了不少人。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大活人在眼前一分兩半,這種視覺衝擊遠非他們那種只破點皮掛點彩的小打小鬧要強烈萬倍,幾個富家千金頓時臉色蒼白的掩嘴俯身作嘔起來,男子倒沒有吐的,可臉色卻也是一般的難看。

    李初一滿心無語,心道這幫人真是被人寵慣了,不就死個人嘛竟然給嚇成了這樣,平日裡肯定淨是支派手下打殺,自己則躲在最後面瞪眼扒皮的逞威風。

    這些人也配稱自己是修士?

    真他嗎操

    蛋!

    本來有心立個威,可周圍人見鬼了似的表情讓他心裡一陣膩歪,再加上趙浚的元神在他手裡大呼小叫的連連求饒,他更是感覺索然無味,抬手抽了元神幾個大嘴巴子讓其住嘴後便隨手丟了出去。

    「滾,別在這兒礙眼!」

    「是,是!小人這就滾!小人多謝大殿下不殺之恩!」

    趙浚如蒙大赦,有心再謝幾句,結果被小胖子冷目一掃頓時止聲,掉過頭一溜煙的向王府外衝去。

    肉身已損,只剩元神,他可不敢在外多有逗留。

    甩甩劍上並不存在的血跡,李初一抬頭望著九皇子邪邪一笑。

    「寶貝兒,該你了,等著急了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8-1-5 08:10
第1117章九皇子之死

    九皇子大驚,見周圍無人再敢靠近自己,他大恨之下只能轉身退走,可腳步未動屁股上便又挨了一腳,力量之大讓他雙腿一軟再次滾翻地上,想要起身時卻被李初一一腳踏住。

    眼見李初一一臉冷漠的遞劍刺來,九皇子驚慌之下再也顧忌不了什麼顏面,猛然開口連聲求饒。

    「別殺我!」

    「我錯了,我願意補償你!」

    「你我同族兄弟沒必要鬧成這樣,你要什麼你說!」

    「我...我願歸順你,自此為你犬馬但憑驅使!」

    「我...我......」

    李初一理都不理,長劍不疾不徐的緩緩刺下,整個過程簡直比之前的一劍兩斷還要讓人折磨,連周圍的看客都心有慼慼。

    眼見李初一絲毫沒有罷手之意,九皇子終於忍無可忍,猛催丹田奮起反抗,道胎期的法力波動驟然擴散出來。

    「真以為我是軟柿子,要我死你也別想好過!人王印!」

    《皇道決》的人王印驟然打出,李初一右手劍落不停,左手挽了花悍然迎上,正是昔日道士教給小雨的那一巴掌。

    當日道士一掌拍死了一大片人,獅將也差點殞命掌下,李初一沒道士那般道行,但這一掌的威力也不小,尤其出掌間的韻味更是似極了道士,顯然已得其中真味。

    雙掌未交,人王印便驟然消散,骨裂聲中九皇子的右臂軟塌塌的落了下來,李初一的左手則緊隨而上推著斷臂一路按在地面,將其與龜裂的地面渾成了一攤難分彼此。

    早知如此,但李初一破得如此輕易還是出乎了宇文玄義的預料。不過他並沒有放棄,人王印只是一個前奏,完好的左手藉著人王印的餘威猛然再出,攻的正是李初一執劍的右臂。

    「坤殤印!」

    左掌救之不及,李初一除非撤劍否則只能硬接,無論哪種情況都是宇文玄義想要的,他要的就是一線生機。

    眼見坤殤印即將打中,李初一還是沒有變招,九皇子心中狂喜到了極點,這蠢貨竟然想要硬接!

    正準備司機抽身,九皇子只感覺眼前黑影一閃,一隻黑白花色的三位妖犬出現在面前,小小的狗爪很是隨意的往坤殤印上一按,左臂一酥隨後便沒了感覺,只有爆碎的骨渣和血肉濺落臉上。

    「無恥!!!」

    唯一的機會被一隻妖犬掐滅,九皇子的心裡怨毒到了極點。他和李初一之間本來就有不小的差距,現在這胖子竟然還持妖逞兇,這天殺的胖子到底還要不要點臉面!

    怒吼聲中,胸口一疼,羶中氣海被刺了個洞穿,體內的法力瞬間紊亂起來,宇文玄義頓時口噴鮮血猛咳不止。

    「你無恥!咳咳...有本事...有本事你我公平一戰!以強擊弱還持妖逞兇,你算什麼好漢!」

    沒理他,李初一拔劍而出再次慢悠悠的在他身上另一處穴位刺了個洞穿,這才哂然而笑。

    「公平?你知道什麼叫公平嗎?旗鼓相當的對手之間都未必有真公平,你一個蠢笨如豬的雜毛還敢管我要公平,憑什麼?你臉大嗎?」

    「你不敢? 」宇文玄義獰笑,「你怕了!」

    一劍刺入最疼的肩胛骨後用力轉了幾圈,九皇子的獰笑頓時給疼的憋了回去,只剩下悶哼。

    看著他眼中的怨毒,李初一嗤笑道:「跟我玩激將法啊?可惜啊,小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你這點花招根本就不好使。」

    說完又是幾劍落下,每一劍都專找最疼的穴位洞穿。李初一想起李斯年他們身上的傷就心裡憤恨,所以每一劍洞穿後都不立刻拔出,而是左右扭動幾圈後才緩緩抽離,刮骨磨筋的劇痛讓宇文玄義疼的都喊岔聲了,旁人好多都別開頭去不忍再看。

    「李初一,你行!你有種!我認栽!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我看你在父皇面前怎麼交代!」宇文玄義發了狠。

    小胖子聞言淡淡一笑,溫聲說道:「放心,你的人我肯定是要殺的,但不能像你想的那麼簡單。好歹你是個皇子,這麼多年無數好東西伺候下來你的道胎還是很不錯的,我準備拿回去煉一爐靈丹給我的朋友們,就當做是你對他們無禮的補償了。」

    此言一出,眾人皆寒,九皇子更是目眥欲裂。

    這胖子不但要殺人,而且竟然還要拿宇文玄義的道胎煉丹,這法子倒不是沒有人用,只是用在一位皇子身上......

    他就真的一點顧忌都沒有嗎?

    他這樣一點點的斷其經脈穴道,難道是一早就存了這份心思才故意如此的?

    「李初一,你混蛋!你...你這是大逆不道!!!」九皇子狂吼。

    小胖子嗯啊的點著頭,懶洋洋的道:「是,是,我知道,我該死,我大逆不道,不過你就別操這份心了,老老實實的當我的靈材便好。 」

    說著,五指成爪抓向丹田,睚眥劍則刺向了宇文玄義的眉心。

    看著對方沒有一絲波動的眼神,宇文玄義徹底明白自己今日是難逃一死了,心裡有沒有後悔他不知道,但他心裡很恨,恨自己沒狠下心在李初一趕到前殺了那幾個隨從。

    感覺到對方的五指貼到自己的小腹,隨後繼續勢如破竹的硬插進血肉之中,宇文玄義心緒驟然一清,腦海中只餘下濃濃的殺念。

    「我死,你也得陪葬!!!」

    說話間,法力倒轉猛灌丹田,神魂也在長劍破顱的前一刻遁入了道胎之中,宇文玄義催動著道胎瘋狂的吸納著法力,誓要跟李初一同歸於盡!

    「自爆?」

    眉頭一挑,李初一早有預料,哪能沒防著他這手,見狀毫不猶豫的祭出數張道符貼了過去,同時道元默運將他的丹田層層封禁了起來。

    「沒用的,我是宇文玄義,我是宇文皇族之人!皇道決——天地同壽!!!」

    獰笑聲中,宇文玄義的道胎劇烈的振盪起來,李初一的封禁竟然被掙開了一絲讓其與外界的天地靈氣產生了共鳴。

    整個花園乃至周圍的大片區域頓時沸騰起來,濃郁的天地靈氣洩洪般的向著他滾滾而來,園中的賓客和範圍內的王府家丁都臉色大變,李初一的臉色也終於變了。

    「該死!」

    《皇道決》不愧是大衍的鎮國秘術之一,以他的道行壓制一個道胎的自爆竟然還被掙出了空檔。眼見宇文玄義的丹田一再膨脹,要不了一時三刻便會爆開,到時候會死多少人難以想像,李初一雖然首當其衝但他絲毫不怕,可他不想讓這麼多人跟著一起受牽連。

    他要的是立威,是要藉著這些人的嘴把自己的兇名傳播出去,讓人不敢隨便動他和他的朋友,若是這些人都死絕了那還傳個屁,他們家裡不來找自己算賬就算不錯了。

    想想滿城的權貴都記恨上了自己他就一陣頭疼,那陣勢估計沐家也夠嗆壓得住,何況沐家裡只有一個沐方禮支持他,其他人未必待見他。

    看來給四大叔找補藥的事兒是別想了,眼下先想法子弄死這白痴再說。

    可自爆是條不歸路,進行到宇文玄義這步田地根本沒有逆轉的可能了,李初一也不敢殺他,因為殺了他他一樣還會爆開,只是威力大小不同而已。

    園中賓客爭相逃走,沒人是傻子,不會有人閒到想親身試探下道胎自爆的威力。

    一片慌亂中,只有李初一依然冷靜,他很清楚驚慌是沒用的,反倒會影響了自己的情緒讓本該抓住的生機自手中溜走。

    連換數種方法依然無果,天地靈氣的暴亂使得他也不敢胡亂動用禦法境。情急之中,他忽然靈光一閃,略一思忖後瞬間下定決心,插入丹田的左手保持不動,右手揮起睚眥劍在左臂上猛砍猛削,同時拼盡力氣壓制住左臂的生機,丹田則拚命收攏抑制著法力和道元的流動。

    「出來啊!你他嗎出來啊!!!」

    眼看宇文玄義即將瀕臨極點,李初一忽然眼神一亮,期待已久的死氣終於自左臂出現。

    對於神出鬼沒的死氣,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樣期待過,以前不請自來的死氣自打從千古龍塚出來後便一直沒有出現過,有時候他好奇之下主動去引都引動不出來,因為真龍之血帶給他的生機實在是太磅礴了。

    可現在,他終於在近乎自虐的方式下將其引了出來,久未的死氣剛一露頭便引起了生機的反擊,可李初一卻死死的壓制住,沒有多少對手的死氣頓時攻城略地,而他的肉身也開始本能的汲取著周圍的一切生機。

    首當其衝的宇文玄義自然而然的成為了首要目標,大量的靈氣和血氣順著左手灌入李初一體內。左臂的傷勢在快速痊癒著,血肉內的死氣也在快速消散著,而宇文玄義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同時萎靡的還有即將爆開的道胎。

    「這是什麼邪法!!」

    宇文玄義驚恐的發現自己一點點失去了力氣,別說吸納靈氣了,就是想遁出道胎都做不到。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感覺到自己的生機在快速消散,他茫然無措,此時的李初一在他心裡就像是一隻超出他想像的怪物,讓他不知該用何種情緒去面對。

    「不...」

    道胎乾澀的喊了一聲,隨後滿是不甘的吼了起來。

    「不!不不不不不!我不能死!!我怎麼能死!!!」

    吼聲很虛弱,一直虛弱到寂靜無聲,宇文玄義的道胎睜著無神的雙眼緩緩消散,可笑他空有道胎保命,卻自始至終都沒能遁出體外逃生。

    看著成了乾屍的宇文玄義,李初一默然無語。可能真像他說的那樣什麼風浪都見過了,這次「吞人」他雖然不舒服,卻沒有像以前那般噁心。

    而這一幕,恰恰被剛剛趕到的宇文太浩看在眼裡。

    看著李初一手中的乾屍,宇文太浩的眼角微微一抽,但並沒有說什麼。一旁的納蘭明月則臉色煞白的緊摀住小嘴,眼中只有濃濃的驚懼。

    忽然,一聲歡愉的輕笑傳入宇文太浩耳中,只有他能聽到的熟悉笑聲讓他根本不用去看便知道對方是誰。

    那個和尚,果然跟在附近!
V123210 發表於 2018-1-5 08:10
第1118章 你覺得呢?

    沒有任何解釋,王府的侍衛很有禮貌的將來賓請離了出去。其實不用請也沒人想繼續呆在這裡了,死了一個皇子,趙家的六少爺也幾近半廢,最後的自爆更是讓所有人都狠狠的品嚐了一把瀕臨死亡的味道,雖然最後被李初一給阻止了,可他的恐怖陰影卻越發的在這些人心裡烙得更深了。

    宇文玄義的乾屍很多人都看見了,片刻前還活蹦亂跳的大活人轉眼的功夫就這般下場,沒人說得清自己心裡的滋味,唯一能說的清的就只有恐懼和駭然。

    以他們的所知和想像力,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究竟是什麼樣的邪法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將一個人榨成這般模樣。想想所知的那些邪法的副作用,再看看沒事兒人一樣的李初一,他們心頭巨震之下只想趕緊離開這裡,離他越遠越好。

    當然,也不全是這樣,人總有不怕死的,這些賓客也是一樣。

    可惜鎮西王沒給他們機會,無論是打著什麼名號想來套近乎的全都被王府侍衛請了開去,看著侍衛們明晃晃的刀刃和禮貌的笑臉,這些人猶豫了一下後還是很明智的選擇了後者,但對李初一的興趣卻愈發濃郁了。

    十三皇子也想走,無奈鎮西王「請」他暫留幾步,與他一起被「請」的還有小皇女。不過跟他比起來,宇文玉清卻要自願多了,別看臉上一副怕怕的模樣,可身上那股興奮勁兒卻瞞不過他們這些熟人的眼睛。

    跟著鎮西王來到花園,看著片刻前還在自己面前呼呼喝喝指手畫腳的九皇兄變成了一具近乎骷髏的乾屍,饒是宇文玄述強自鎮定也忍不住擦了擦冷汗,看向李初一的眼神都不敢直視了,躲躲閃閃的極是可憐。

    小皇女卻不怕,甚至還蹲下身子伸指頭戳了戳宇文玄義,感覺到指尖槁木般的手感後小小的驚呼了一聲,旋即猛然起身帶起一縷香風的撲向了李初一懷裡。

    「大皇兄,我怕!」

    小胖子還在那兒跟宇文太浩冷笑對視呢,猝不及防下差點沒把下巴抻掉了,眼看著宇文玉清受驚小鹿似的撲向自己,情急之下他趕忙往旁一避想要躲開。

    誰知宇文玉清慌亂之下腳下一絆,身子一歪仍是不偏不倚的倒向李初一懷中。這回小胖子再看不出苗頭就真可以去死了,見狀冷笑一聲直接拔出睚眥劍往身前一橫,小皇女只能無奈的站在了原地,穩住前還不忘又怯怯的驚呼了一聲。

    「大皇兄,你...」

    「滾!再敢靠過來小爺剁了你!」

    絲毫沒有憐香惜玉,小胖子心裡只感覺噁心。

    早就聽聞貴圈很亂,來這兒後先是沐方禮挑白菜一樣的要給他選妻,現在更是來個小皇女生撲,若說前者還能忍,現在他可忍不了了。就算血緣不近,但兩人總歸是同族,再說誰知道這*跟自己到底多有近,他想想就身上發毛。

    這他嗎都叫什麼事兒啊!

    「大皇兄,你嚇著我了...」

    小皇女怯怯的道,但終是沒敢再往前靠。李初一的殺伐果決她已經見識過了,現在對方眼神不善,她哪敢以身試法,只能一臉柔弱的站在一旁,一雙美眸想看又不敢看的往李初一身上飄著。

    小胖子也是無奈了,伸手朝她指了指沖宇文太浩問道:「皇女?」

    輕輕點頭,宇文太浩微笑道:「她就是這麼種性格,你習慣就好。」

    「我...!」

    差點沒罵娘,宇文太浩的話裡話他哪能聽不出來,聞言更是大嘆人心不古,狗屁的皇子皇女簡直一窩子的男盜女娼,為了自己什麼事兒都能幹得出來。

    「氣消了?」宇文太浩忽然問道。

    小胖子點點頭:「還行吧。」

    「呵呵,沒消乾淨不要緊,外面還有不少老九的侍衛,我可以讓人帶他們進來讓你繼續。」

    小胖子氣鼓鼓的看著他:「你當小爺是屠夫啊?」

    「不是嗎?」宇文太浩看了看周圍,嘴角的笑意讓李初一略有些尷尬。

    輕咳了幾聲,李初一左右望瞭望說道:「沒事兒了吧?沒事兒我就走了,過兩天再來看...咳,看你。」

    一時嘴快差點沒把余瑤禿嚕出來,小胖子趕忙改口,宇文太浩則瞭然的點點頭。

    「那...什麼時候?」

    旁人聽不出,李初一卻知道他問的是什麼,甩了甩睚眥劍上的血跡收回劍鞘,腦袋一擺道:「看情況再說,我很忙的。」

    待宇文太浩眼含深意的點點頭,李初一沖李斯年幾人打了個招呼轉身離開。走到宇文玄述身邊時忽然腳步一頓,剛準備恭送他的十三皇子頓時嚇了一跳,差點沒驚叫出來。

    「大...大皇兄,敢問有何吩咐?」

    宇文玄述態度很是恭敬,心裡暗暗打鼓這煞星是不是要食言準備秋後算賬。

    李初一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而是把臉貼近過去認真的問道:「沒什麼吩咐,就是問問你是不是想報復我。」

    「報..報復?」

    宇文玄述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道:「大皇兄哪裡的話,你我無冤無仇何來『報』字可言?今天的事本就是誤會,而且錯在小弟,小弟自然不會有不好的心思,反倒是想請大皇兄您莫要責怪才好!」

    認真的看著宇文玄述的雙眸,良久後李初一輕輕的點了下頭:「嗯,我信你。」

    宇文玄述大鬆一口氣,剛準備再次恭送,誰知李初一卻伸手過來在他肩頭拍了拍,每拍一下都駭得他往下一矮,模樣甚是可笑,小皇女甚至直接很「天真」的笑出聲來。

    壓著對小皇女的火氣,宇文玄述陪著笑臉恭聲道:「大皇兄,還有何事吩咐?」

    「也沒啥,就是想跟你打聽打聽這貨的住處。」

    說著往乾屍一指,宇文玄述頓時心中一跳。

    這是...要滅門?

    沒等他想好怎麼回答,鎮西王先開了口:「他你就不用管了,等下我會去稟明皇兄,此事皇兄自會處理。」

    「萬一你倆沒說完他家裡就找上門來了呢?不親自盯著點我不放心!」小胖子不放心的道。

    「現在這回到怕了,剛才殺人的時候你怎麼沒想這麼多?」

    小小的嘲諷了一句,不待李初一回嘴,宇文太浩肯定的道:「我說沒事就沒事,你回去該幹什麼幹什麼就好。你真以為你的住處無人護守?據我所知沐家和熊將都派了人暗中守護,再加上我的人,三方人馬護著你你怕什麼?」

    李初一眼神一冷:「你派人盯著我?」

    宇文太浩毫不隱瞞的點頭道:「是盯了,奇怪嗎?李初一,你惹麻煩的本事整個皇都誰能比我還清楚,我自然要派人看著你才放心,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怎能安得了心!」

    「我們」的深意李初一聽懂了,心中一暖,可又有些哭笑不得。

    他承認,自己身邊是有不少麻煩事,但他發誓大部分時間都是麻煩找上他,他自己可是很少挑起麻煩的。

    無奈此事說不清楚,也不能在這種場合辯解,小胖子惡狠狠的瞪了宇文太洛一樣,隨後轉身毫不流連的大步而去。

    「等等我!」

    匆匆向鎮西王告了個禮,納蘭明月提著裙子一路小跑著追了上去。

    在場的不論是活人還是死人都讓她很難受,相比於這些人,她更願意跟李初一這個「凶人」呆在一起。

    李初一走了,宇文玄述和宇文玉清也沒有留下的理由,再三保證一定會配合鎮西王將此事如實稟告後,兩人這才聯袂而去。

    吩咐下人善後,鎮西王揮退侍衛,獨自一人返回余瑤所在的園子。

    來到園子前剛要進去,他心神一顫頓住了腳步,緩緩轉身望向了旁邊。

    那裡,那位怪異的和尚微笑而立,似乎突然出現一般,又似乎站了很久的樣子。

    「你果然沒走。」宇文太浩沉聲道。

    和尚微微一笑,仍是撇著那種怪異的腔調徐徐道:「尊主指名之人,小僧怎麼也要見見才是。」

    「那你怎麼不現身?」宇文太浩冷笑,「怕他窺出你的端倪嗎?」

    和尚灑然笑道:「王爺錯了,小僧無端倪可窺,即便有也不是他能窺得的。」

    「那你不敢現身?」

    「非是小僧不敢,而是不能。」

    微微一頓,和尚微笑道:「尊主有命,讓小僧儘可能不要接觸他為好,以免誤了天機。可人難免有好奇心,便是小僧也不能免俗,所以只能做個叢中人遠觀一二,以此圓滿心意。」

    沉默片刻,宇文太浩淡聲道:「據古籍記載,佛家修士講究六根清淨,可法師您卻這般如此,倒叫本王很是意外啊,莫非古籍記載有誤不成?」

    和尚微笑搖頭:「古籍所載自然無誤,只是各人的參悟總有不同。比如小僧,小僧也講六根清淨,可我輩生而為人存續天地之間,紅塵業火時刻產生,又怎麼可能得到真清淨呢?有些人認為無慾無求就是清淨,是以根絕常情扼滅人性,自以為無慾無念便是淨,熟不知這也是一種欲,是執著清淨的貪慾。所以小僧從來不壓抑自己的情緒,煩了就逸,倦了就怠,好奇了就去探尋,只求個心意圓滿,以小不淨成就真清淨。」

    「呵呵,九霄望地溝壑平,滿目皆黑即是白,不拘小節只求成全自身,法師,您這佛修的倒跟邪道中人有些相似啊!」宇文太浩淡淡的譏諷道。

    和尚毫無慍色,仍是溫和的微笑道:「我佛萬千法相,世間的一切皆在萬象之中,是正是邪又有何分別呢?王爺這種說法不過是不通真意者的自擾罷了,熟不知正邪善惡本盡皆出於緣法,而緣法是沒有善惡之分的,都是各人的因果業報而已。就像王爺您,小僧聽聞您剛才做了決定,不知王爺您覺得您的決定是對是錯,是善、還是惡呢?」

    「你覺得呢?」宇文太浩不答反問。

    和尚毫不猶豫的道:「小僧認為是正確的,為了人界蒼生,您的決定是善,而且是大善。」

    自嘲一笑,宇文太浩冷聲道:「問題是我有的選嗎?」

    「沒有。」

    和尚輕輕搖頭。

    「不過沒得選也是正常的,因為這就是您的因果業報,王爺以為呢?」

    說完,他抬手過去,五指攤開,一個小小的錦盒出現在掌中。

    宇文太浩默然,背在身後的手攥得青白。
V123210 發表於 2018-1-5 08:11
第1119章就是喜歡!

    一個驚人的消息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內傳遍了整個皇都上層,每個夠資格的人聽聞後都感覺一顆響雷炸在了心裡,將他們從頭到腳炸了個裡焦外也焦。

    九皇子死了,死在大皇子手裡,而趙家的六少爺也受到了殃及,肉身已經毀了,只剩下元神遁逃了出去,此時正滿世界的尋找著適合奪舍的肉身呢。

    那位新晉的大皇子兇,所有人都知道,但兇到這份兒上卻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連沐方禮得知後都嚇了一大跳,若非得知李初一已經平安離開,他差點沒帶人殺到鎮西王府去給寶貝外孫保駕護航呢。

    六少爺是生是死沒人關心,所有人關心的只有九皇子宇文玄義。

    死個人不打緊,坐到他們這些位置上的誰手裡還沒幾條人命,可死的人是位皇子,而且還是排在前十之內的九皇子,這...大皇子他還有點敬畏之心嗎?他就真的一點顧忌都沒有嗎?

    嚴禁手足相殘素來是大衍爭奪太子之位時的鐵律,以前偶爾也有人失手犯過,結果無一不被重罪論處。那些無意之人尚且如此,李初一這個有意為之的又會怎麼樣呢?

    衍嶺皇是很喜歡他,但衍嶺皇會放任此事不管嗎?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肯定不會!

    這可不是私情就能瞭解的,這是觸犯了大衍的律法,觸犯了宇文皇族的族規,是對大衍祖制的挑釁,若是這都不管衍嶺皇怎能平得了人心?

    所以極端的時間內,皇都的風向又變了。

    片刻前還熙熙攘攘的仙臨會館此時門可羅雀,就連很多已經入住的房客都選擇了退房離開,生怕被同住這裡的大皇子牽連到半點。

    而這些李初一都不知道,此時的他還在回去的路上,依舊是納蘭明月的車輦,只不過跟去時相比,回程的路上車廂裡少了許多火氣,多了許多憂鬱。

    沒錯,就是憂鬱。

    李初一這個當事人沒覺得什麼,納蘭明月這個旁觀者卻愁得不行。一張精緻的小臉黯然的揪著,緊促的眉頭讓小胖子感覺撕塊蟬翼都能夾進去,一雙美眸不時的偷瞄下小胖子然後暗嘆幾口氣,濃濃的憂鬱感讓小胖子也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渾身的不自在。

    「你要是怕被我牽連我就下去,沒關係的。」

    說著便要起身喚馬車停下,納蘭明月趕忙伸手拉住他。

    「說什麼呢,誰怕了?再說你現在下去有用嗎,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跟著我過去的,我想撇清都不可能!」

    「那你愁什麼?」小胖子納悶兒的問道。

    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明月輕輕一嘆:「你不懂。」

    「我...!」

    忍住了沒罵出聲來,小胖子仔細打量了她一會兒,忽然心頭一個咯噔冒出一個念頭來。

    「我說明月啊,你不會是真喜歡上我了吧?這是替我擔心呢?」

    「啊呸!我喜歡豬也不會喜歡你!」

    納蘭明月說的毫不猶豫,李初一細看半天也沒發現作偽之色,心裡頓時更狐疑了。

    「不是我,那就是宇文太浩那個白痴嘍?果然,我就知道你說謊,你就是喜歡他!」

    「說什麼呢,誰喜歡鎮西王了,死胖子你別瞎琢磨了,被我爹聽去又好來給我唸經了!」

    仔細瞧瞧仍不像作偽,這下子小胖子可鬧不明白了,抓了抓頭皮把頭頂的小二黑揪了下來。

    「黑子,你說她在想啥?」

    「笨蛋,當然是想爺們兒了!」

    小二黑更直白,一句話深得李初一心意,一人一狗相視而望大點其頭,氣得納蘭明月抓起果盤便扔了過來。

    「我去他道士的,黑子,咱果然說中了!」

    「廢話,都開始行兇了能不中嗎?我說大白豬你他嗎能不能別這麼缺德,你躲就躲吧幹嘛拿我擋在前面?哎呀我去你胖子的,小妞你再扔本皇可生氣了哈,一口火燒了你這車輦你信不信?」

    小二黑眼珠子一瞪,納蘭明月這才怕怕的停手,可看著一人一狗的臉色卻仍不好看。

    「白痴!」

    「罵誰呢?」李初一頓時瞪眼。

    小二黑翻身躍回頭頂,一爪子抄過三條娃娃一樣的摟著,嘴裡慢悠悠的道:「還用問,自然是罵你了,你問她敢罵我嗎?」

    李初一氣結。

    早知如此,當時白臉就該由自己來唱,讓小二黑去當那紅臉。現在可好,小二黑把她嚇著了,自己發了一通神威她卻還敢跟自己甩臉子,這...這叫什麼事兒啊!

    有心挑撥納蘭明月繼續鬥嘴,可明月小姐根本不理他,繼續別過頭去玩憂鬱,那一聲聲長吁短嘆的差點沒把李初一悶死,他寧可多挨幾句罵也不願意見她這種樣子。

    「到底怎麼了,你說句話啊?」

    「說了你也不懂。」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懂?」

    「我就知道,所以不用說了。」

    「那行,我換個說法,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我不懂?」

    「......」

    被問得煩了,納蘭明月煩躁的一擺手,扭頭一瞧卻給嚇了一跳,小胖子的大臉不知何時湊了過來,她一擺手差點沒抽他一耳光。

    「你幹嘛!!!」

    一聲驚叫,納蘭明月捏緊衣領連連後退,見小胖子不依不饒的還往前湊,她抬腳一蹬抵在了他的胸口。

    「無恥之徒,你想幹嘛!!!」

    挪開她的腳,小胖子淡聲道:「放心,幹嘛也不干你想的那事兒,你這姿色還入不了小爺的眼,在我眼裡你就是個穿繡群的純爺們兒!」

    「你!」

    納蘭明月氣急,有心再踹他一腳,可惜被小胖子一巴掌拍了開去,小腿一陣麻疼。

    「你是不是個男人,下手怎麼這麼狠?」

    小胖子理所當然的道:「你出腳狠我還手自然也狠了,很奇怪嗎?」

    「李初一,我跟你說句實話,你這樣的哪個女人跟了你真是倒了十八輩子的血黴了!你說你有未婚妻,我猜她不是個男人就是個比你還凶蠻的女壯士,換成個正常點的女子早就被你給打死了!」

    「別瞎說,我未婚妻可是正八經的女子,比你漂亮一萬倍,是有點嬌蠻,但一點也不野蠻,對我可溫柔了!」想起郝幼瀟,李初一的笑容不由自主的溫柔了下來。

    轉念一想其實納蘭明月說的也不錯,兩人剛認識的時候郝大小姐可比自己凶蠻多了,一言不合就讓人「火」一把,連她的幾位哥哥都懼她。

    「切,我才不信呢!只有女人才最懂女人,正常女人肯跟你才怪了呢!」揉著小腿,納蘭明月嗤笑道。

    「不信拉倒,反正我說的都是真的。不過她確實也有點不正常,我也不太敢惹她,她可厲害著呢!」

    「比你還厲害?難道是飛昇期?」納蘭明月頓時來了興趣。

    結果小胖子搖搖頭,一臉複雜的道:「她修為沒多高,比不上我,但是她手段厲害啊!」

    低頭一瞧卻見納蘭明月眼中閃爍著某種瞭然的怪異光芒,小胖子略一思索便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了,頓時氣惱的一拍桌子。

    「別瞎想,小爺純潔著呢!我說的是正經手段,明月光你可真臟!」

    「切,我可什麼都沒想,這些都是你自己說的,你自己才臟呢!」

    小勝一局,明月心情大好,滿臉興趣的戳了戳氣鼓鼓的小胖子。

    「餵,你說的正經手段是什麼手段?你連九皇子都敢殺,還怕她的手段嗎?」

    「切,九皇子算個屁,我家幼瀟可比他厲害多了!」

    「真的假的?到底什麼手段啊?」

    「毒!」

    「哈?」

    納蘭明月愕然,見小胖子一臉正色的點點頭,就連讓她害怕的小二黑也深以為然的跟著點頭,她頓時更懵了。

    究竟什麼樣的毒,能把這倆禍害一起嚇著?

    催問幾遍李初一都諱莫如深,納蘭明月無奈,心中一動轉口問道:「餵,你是不是喜歡月兒姐啊?」

    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月兒姐」是誰,小胖子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那你喜歡月兒姐多一點呢,還是喜歡你那個未婚妻多一點呢?」

    這個問題李初一也思考過無數次,可每次都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此時再被問起,他苦笑幾聲攤了攤手。

    「你問的已經不重要了,餘瑤不喜歡我,只喜歡於浩,哦,就是你們的鎮西王宇文太浩,所以我喜歡誰多一點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喜歡誰,明白嗎?」

    見納蘭明月點點頭,李初一便想揭過這個話題,結果納蘭明月卻不想放過他。

    「那若是月兒姐真的嫁給鎮西王,你會傷心嗎?」

    心裡很煩躁,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可看著滿臉探求的明月不知為何心中一軟,李初一認真的想了想後道:「我也不知道,應該會吧。」

    「那傷心的話怎麼辦?你會去搶婚嗎?」

    狠狠給了她的小腿一巴掌,李初一氣道:「什麼亂七八糟的,連搶婚都整出來了,大姐,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只是...唉,說了你也不懂!」

    煩躁的擺擺手,小胖子又被晾在了一邊。

    看著滿臉憂鬱的納蘭明月,小胖子抓破腦袋也沒想明白她這是怎麼了,幾句話問的亂七八糟卻總讓他感覺話裡有話,心裡來回琢磨了幾遍,默然靈光一閃,一個念頭陡然冒了出來。

    偷偷的瞥了眼納蘭明月,李初一又反覆思索了幾遍,末了狠狠的嚥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她。

    「我說明月啊,我問你個問題,你可以不回答,但是不能騙我,成嗎?」

    納蘭明月沒看他,但是悶哼了一聲表示同意了。

    猶豫再三,小胖子輕聲問道:「你,是不是喜歡你月兒姐?」

    「喜歡啊!」納蘭明月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別裝傻,我說的是那種喜歡,你知道的。」

    看著李初一精光隱隱的雙眼,納蘭明月的俏臉驀然通紅,連耳尖都紅了。有心否認,可李初一的眼睛讓她感覺自己說謊也沒用,索性狠狠一點頭,惱羞成怒的反瞪了回去。

    「我就是喜歡她,不行啊?」

    吧嗒!

    小二黑張著大嘴摔了下來,李初一的下巴也半天合不上去。

    去他道士的!

    就說納蘭明月怎麼那麼肯定自己不喜歡鎮西王呢,敢情......

    道士那詞兒咋說來著?

    哦,拉拉!

    這妞竟然是個情敵?!!!

    嗎的,道士說的一點沒錯,貴圈真他嗎亂!!!
V123210 發表於 2018-1-5 08:11
第1120章女人的直覺

    「李初一,你是不是也認為我這樣很不正常?」納蘭明月定定的看著李初一。

    小胖子趕忙擺手:「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你這其實不是不正常,只能說...嗯...這個,各有所好,對,各有所好,你開心就好,沒什麼正不正常的!」

    「真的?」納蘭明月眼神狐疑。

    李初一毫不猶豫的點點頭,一臉正色道:「真的,比真金還真!不就是女人喜歡女人嘛,這有什麼了不起的,男人喜歡男人的我都見過,這並不是不正常,只是比較少見罷了!」

    見納蘭明月疑色不減,他真想把紅月拉過來讓她見見。笨嘴拙舌的安慰了一通,連小二黑也被拉下了水大點狗頭,納蘭明月這才漸漸放鬆下來。

    莞爾一笑,她輕聲道:「沒想到你還挺開明的,不像其他人那樣一得知我的喜好就拿異樣的眼神看著我。」

    小胖子目瞪口呆:「你這個癖好還跟其他人說過?」

    納蘭明月點點頭,復又搖搖頭:「也不算,我是拿其他人舉的例子,本是想看看別人怎麼看待這種事,結果......」

    看著她黯然的眼神,李初一頓時明白怎麼回事了,肯定沒落個什麼好話聽。

    其實這種事還真不算事,在漠北還是蠻多見的,無奈大衍的民風相對保守了些,而納蘭明月又生在那等家族那等身份,可想而知她身上的壓力究竟有多大。

    「這事兒,你爹知道嗎?」小胖子問道。

    沒有說話,納蘭明月幽幽的看了過來,他頓時瞭然。

    也對,納蘭廣成就這麼一個閨女,本來沒生個兒子就蠻遺憾的,若是再知道他的寶貝閨女很可能連個親外孫都不讓他抱,老頭非氣瘋了不可。

    想想納蘭廣成跟他談自己寶貝閨女的時候的那種眼神,小胖子就暗暗打了個寒顫。正所謂愛之深責之切,老頭子疼閨女疼到了極點,一旦發起火來那肯定也是焚地灼天的。

    「這麼說,你三天兩頭的往鎮西王府跑不是為了宇文太浩那個白痴,而是為了余瑤?」

    抱膝卷腿埋住半邊臉,納蘭明月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這事兒餘瑤知道嗎?她知道你喜歡她?」

    沉默片刻,納蘭明月緩緩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偷偷白了一眼,小胖子眼睛一轉又問道: 「那你問我想不想搶親是什麼意思?你是想讓我給你打頭陣,然後你再來個黃雀在後?」

    輕輕的瞥了他一眼,納蘭明月小聲道:「我是真心想幫你,沒想當黃雀!」

    小胖子頓時傻眼:「那我可糊塗了,餘瑤嫁誰也是嫁,嫁鎮西王還是嫁我對你來說都沒有什麼區別,你出這份力又有什麼意義?莫非你生了雙金睛火眼,看出了我比宇文太浩那孫子更優秀更有前途,所以才想著幫我一把讓余瑤落個最好的歸宿?」

    說到最後,小胖子信心爆棚,肉嘟嘟的圓臉都笑成一朵花了。

    誰知明月無語的掃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想多了,我是覺著你比鎮西王容易對付,月兒姐不可能喜歡你這一款的,所以從你手裡搶她要比從鎮西王手裡容易的多,這才起了念頭想要幫你。」

    「我...!」

    小胖子差點沒氣死,一拍頭頂怒道:「黑子,給我咬死她!」

    結果一巴掌上去只拍到自己的腦殼,扭頭一瞧卻見小二黑早就笑癱在軟榻上了,三條大尾巴來回拍打著自己的肚皮,四條小短腿也胡亂踢蹬著跟抽風了似的,小胖子頓時無語。

    「嗎的,狼心狗肺的東西,白養你了!」

    納蘭明月也給逗樂了,笑了一陣後戳了戳小胖子,後者頓時臭著個臉甩眼過來:「幹嘛?調戲我啊?你想清楚了小爺可是帶把兒的!」

    「呸,說什麼葷話,你還知不知道點羞恥!」

    啐了一口,納蘭明月輕輕一嘆。

    「其實,剛才那些話也不全是逗你,有一句我是認真的。」

    小胖子氣哼哼的道:「哪一句?我比宇文太浩優秀?」

    「不是,是後面那句。」

    納蘭明月認真看著他:「相比鎮西王,我感覺你會是個更好的歸宿。」

    感覺她話裡有話,李初一皺眉道:「什麼意思?」

    「女人的直覺。」

    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額頭,納蘭明月道:「我的直覺告訴我鎮西王是很喜歡月兒姐,可是他身上我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可是又找不出具體。怎麼說呢,就是他看月兒姐的眼神,很深情,很專心,充滿了欣喜和愛意,可是在這些之前他的眼神裡總是隔著一層什麼,具體的我也不會形容,反正總有種距離感,就像是他在糾結著什麼似的,想親近又故意克制著自己。」

    「廢話,能不糾結嗎?那貨為了自己的奸計不但把餘瑤給陷害了,最後還把她一個人留在太虛宮受人苛責,他把餘 坑得這麼慘,沒點心結才怪呢!」李初一恨恨的道。

    納蘭明月卻搖了搖頭。

    「不對,不是這個原因。今天我也在場,每次你拿太虛宮的事撩撥他的時候他的眼神都很清澈很堅定,這說明他問心無愧,哪怕為此傷到了自己所愛之人也是如此,所以應該不是因為這件事。」

    「真的假的?我怎麼沒看出來?」

    「你光顧著擠兌他了,能看出來才怪呢!」

    「......」

    不理小胖子,納蘭明月低頭虛望著膝蓋。

    「其實以前我就發現這一點了,王爺他隱藏的很好,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唯有有心者才能窺得一二。當時我還不知道月兒姐和他原本就是一對,我還以為月兒姐就是個技藝非凡的琴師,因其才華而被王爺請入了府中,後來日子一久王爺心生愛慕,可又礙於兩人之間的身份種種這才沒有挑明,有情卻止乎於禮,克制著自己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

    「可今日聽到你們的談話後我卻不這麼想了,若說人前王爺是有意為月兒姐掩飾,那麼今天在場的只有我們四人,除了我以外再無外人,而我又是被王爺親自挽留下來的,連救人這麼大的事情都讓我聽了,他倆之間的事情根本沒必要再繼續遮掩。你別挑眉頭,我知道你要說他是想照顧你的心情,可事實上他們根本沒有,或者說他們根本做不到。他倆今天的一舉一動都那麼的默契和和諧,顯然不是故意做作的 ,而是已經成了習慣和自然。可即便如此我還是感覺他看月兒姐的眼神還是隔著一層什麼,說不出是好是壞,但跟他們之間的默契很違和,讓我感覺很彆扭。」

    狠狠吞了口口水,小胖子低頭看看小二黑,小二黑也傻乎乎的回望著他,一人一狗都有些傻眼。

    有嗎?

    自己咋就沒看出來呢?

    小爺的眼可是陰陽道眼,雖然比不上蝶夢對心靈的掌控那麼細膩透徹,可一般人撒謊時他多多少少還是能看出些端倪的。今天跟宇文太浩坐談,他可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的,他很確信對方幾乎沒有撒謊,某些端倪之處也無足輕重,只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某些私事而已。

    而關於餘瑤和海無風的事情,他很確信宇文太浩並沒有異樣,至少陰陽道眼中對方的氣息和神念都沒有異常的波動過。若說氣息還可以壓制,神念卻極難掩飾,除非道行差距太大才可以完全屏蔽。可他和宇文太浩只見的差距還沒有大到讓他無法窺視的程度,所以他很難相信宇文太浩真的在隱瞞著什麼。

    不會是這丫頭胡思亂想的吧?

    想想倒也有可能,她喜歡餘瑤,宇文太浩就是她的情敵,對待情敵自然會把對方磕了勁兒的往壞裡想,納蘭明月純屬癔症並非沒有可能。

    「所以我才說這是女人的直覺。」

    見小胖子不信,納蘭明月毫不意外。

    撓撓頭,李初一問道:「那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餘瑤啊!你不說於浩要對他不利嘛,咱們自然要想法子救她於水火之中啊!不過這法子得等到把海無風撈出來再說,要不......」

    「停停停!」

    伸手打住,納蘭明月納悶兒道:「我什麼時候說過王爺要對月兒姐不利了?」

    「就剛才啊,你不是說他眼神不對頭嗎?」

    「我...哎呀,你這人,真是...唉!」

    抓狂的揮舞著拳頭,納蘭明月哭笑不得:「我是說他的眼神給我的感覺不對,我可沒說他要對月兒姐不利!我只是覺得真愛一個人的話就該毫無保留,不該顧忌這那的總是隔著一層。再說了,這可能僅僅只是我的錯覺,是我想多了,或者像你說的王爺他只是因為太虛宮的事情而有心結,這心結只在月兒姐一人身上,所以每次看向她時眼神才有一絲隔閡。總之,沒有確鑿的證據表明王爺要害月兒姐,王爺也不可能會傷害她,太虛宮的事只是因大義而迫於無奈,現在王爺沒理由會害她!李初一,我跟你講清楚,你想藉此胡來不要緊,但可別拉上我,我可不替你背這個黑鍋!」

    小胖子脖子一歪:「不對啊,剛才你還勸我搶親呢,怎麼一轉眼就幫著他說話了,你這人有準沒準啊?」

    「你...我...哎呀,氣死我了!別跟我說話,我現在不想理你!」

    納蘭明月氣 惱的別開頭去,任李初一怎麼逗引都不肯搭理。

    摩挲著下巴,李初一忽然一臉玩味的道:「其實今天我也感覺有哪裡不對,我很想知道他為何會將你也給留了下來。你一個外人知道了我們那麼多事,他就不怕我殺了你滅口嗎?」

    猛然轉頭凝望著李初一,良久,納蘭明月眼神一緩,漸漸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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