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陰陽道典 作者:胖亦有道 (全書完)

 
V123210 2017-3-3 21:09: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64 1044280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 11:50
第1141章 命與運

    正琢磨著呢,一陣肉香飄來,低頭一瞧卻見桌上不知何時又出現了幾碟葷食,被宇文太浩輕輕的推到了他的面前。

    「聽說你喜歡吃肉,我就準備了這些。嘗嘗吧,都是宮裡秘製的,應該會讓你滿意。」

    食指大動,但李初一併未下手,而是抬頭看向了宇文太洛。

    「你倒是挺瞭解我的。」

    宇文太洛啞然失笑:「你是朕的兒子,朕雖然沒養你但並不代表朕不關心你,你的喜好朕不敢言全,但大部分還是很瞭解的。」

    「比如?」

    「比如你喜歡吃肉,卻不喜歡飲酒;你生性懶散,修為卻詭異的一再飆升;你喜歡錢財,但卻對身邊的人格外大方;你性格謹慎,甚至可以說是膽小怕死,但每每卻都出人意表,比誰都敢拚上性命。尤其是最後這點,在朕看來你就像是一個賭徒,知道賭局的風險,也很懂得自省,可每次輸得太多時你都不甘心,哪怕明知輸面極大也要拼上一切放手一搏。而你的運氣又好得驚人,每次都能出乎意料的挽回敗局,不但贏回了本錢還能小賺些許,這點是旁人做不到的,只有你能做到。」

    「為什麼?」

    「呵呵,你真不知道嗎?」

    笑望李初一,宇文太洛緩緩說道:「因為你是朕的兒子,是朕聯手沐家一起培養出來的繼承人,是集大氣運於一身的人,你生來便是大衍的帝君!」

    「所以你想弄死我,抽了我的命格去補你的國運?」李初一冷冷的看著他。

    笑容一僵,宇文太洛嘆了口氣。

    「朕承認,朕確實有過這個想法,朕不怕讓你知道。但朕還要讓你知道的是,這個想法只是有過,沒多久便被朕打消了。」

    「你會這麼好心?」李初一冷笑。

    宇文太洛認真的看著他:「不管你信不信,事實就是如此。你娘知道後大罵了朕一通,朕也知道自己鬼迷心竅了,隨後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其實不用你娘責罵,朕看著你一天天長成,感受著尚在腹中的你越來越強勁的心跳,朕那時才發覺你不僅僅是我們培養出來的一個天命之人,更是朕的兒子,親兒子。你是朕的血脈延續,是朕的無上瑰寶,朕又怎能捨得拿你去補全大衍的國運呢?」

    「何況運道縹緲,歸根結底還是要看人。即使國運再強,碰到一個不合適的人來接掌那也是無用,大衍皇朝終會衰敗下去。與其如此,還不如好生將你培養,待得來日你接掌大衍,你的運勢自會影響大衍的一切,大衍的國運自會強盛起來,朕又何必做那殺雞取卵的蠢事呢?」

    狐疑的打量著宇文太洛,復又低頭瞅了瞅自己,李初一問道:「我這樣的還能接掌大衍?你看我哪一點像當皇帝的料,你就不怕大衍在我手裡滅國?」

    「你不用像,你就是,今天的比試已經說明了這一點。」

    見李初一一頭霧水,宇文太洛解釋道:「想必你外公應該已經告知了你,沐家的《千機萬衍》和我宇文皇族的《皇道決》修的到底是什麼。今天玄印與你鬥法,他最後的那式『帝臨』已然涉及到了《皇道決》中最核心的皇道氣運,玄印苦修數百年積累的皇道氣運在你面前卻仍是不堪一擊,你甚至連運用都不會,他便遭到了那麼嚴重的反噬,如此氣運你不為皇誰該為皇?」

    李初一聽笑了:「運氣好就能當皇帝?這也太...」

    「玩笑嗎?」

    宇文太洛接口,李初一點點頭。

    「沒錯,這不是開玩笑嗎?照你這麼說也別選什麼太子了,直接把宇文一族的子孫集合起來,每個人都派一個必死的任務,誰運氣好能活到最後誰就是太子,這不更簡單嗎?」

    「你錯了!」

    宇文太洛擺擺手。

    「運氣並不等於氣運,運氣只是氣運的一部分。運氣只在一時,氣運卻是一種勢,一種能推動你和你周圍一切的大勢。正所謂大勢所趨,氣運越強的人所能推動的事物就越多,若是善加引導,那大事自然可期,開國立朝自然也不在話下!」

    「照你這麼說,只要氣運夠強,就是個白痴也能當皇帝嘍?」

    李初一好笑的調侃,不成想宇文太洛卻認真的道:「話雖然糙了些,但理是沒錯的。只要運勢夠強,確實是傻子也能當皇帝!」

    小胖子的下巴頓時掉了下來,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這也行?!」

    「當然!」

    點點頭,宇文太洛正色道:「你不要以為為皇者就必須滿腹經綸學富五車,那只是外在的手段,歸根結底還是要看人,要看一個人的命!誠然,智慧和才學很重要,可君不見多少才子碌碌一生,多少人傑英年早逝?他們為何會不得志,為何會短命,你想過沒有?真的是生不逢時,又或者真的是天妒英才?這些理由說明了什麼,你又想過沒有?」

    「因為他們命不好?」小胖子試探的問道。

    「沒錯!」

    輕輕一拍桌案,宇文太洛凝聲道:「時也命也,說的就是運道。命運乃人之根本,一個人的一生皆因這兩個字而衍化。而命運二字要分開來看,命乃先天而定,運乃後天而成,你生在何處心智高低皆有命定,為人處世學問多少則由運生。二者相輔相成卻不可一概而論,因為命由天定不可撼動,運由命成卻可易改。《皇道決》修的便是運勢,通過積蓄皇道氣運彌補命格不足。只要自身氣運足夠,你就算什麼也不做也可以當個好皇帝,因為你的氣運可以推動許許多多的人和事,帶動著天下人傑前來投靠,他們自會為你將大衍打理的井井有條。」

    「當然了,這不是說你真的就可以草包一個目不識丁,為皇者的學問你還是要認真研習的,這甚至比修行還要重要。上位者和下位者的區別在哪兒你知道嗎?在於掌控的東西不同。下位者掌事,上位者掌人,如何能將人心牢牢的抓在手中,讓他們服服帖帖的為你辦事,這是一門大學問,一門每個人都避不開的學問。哪怕路邊的乞丐也是如此,其中的聰明者會研究怎麼能更好的控制其他乞丐,不論是作威作福還是巧舌如簧,歸根結底都是想要少勞多得讓自己活得更滋潤!」

    李初一聽得一愣一愣的,末了想起道士說過的一個詞兒,皺眉問道:「你說的是王道?」

    「是皇道!不過意思也對。」宇文太洛糾正道。

    李初一頓時無語。

    此時此刻,他想起了道士曾經給他講過的一個故事,說是一個地痞流氓跟一個富家少爺爭天下,結果流氓贏了,原因就是流氓更懂得人心,善於拉攏。而富家少爺空有好出身,自身也是一個猛人,可惜就是太猛了,以至於很多時候只重事而忽略了人,這才落了個悲慘的結局。

    用道士的話說,流氓走的就是王道,把控人心成就自身;而少爺走的則是霸道,為臣為將皆可成就一番功業,唯獨難稱王。

    如此想來,老皇帝是在罵我是流氓?

    李初一暗暗腹誹,忽然發現兩人有些親近,心裡頓時不舒服,身子向後靠了靠拉開了些許距離。

    「你先別說這些,我今天來見你是有事要問,我想你應該也知道了吧?」

    淡然一笑,衍嶺皇道:「海無風能得你如此相救,他的命也算不錯了。只是你拿做太子來跟朕換他的性命,你不覺著很不合適嗎?大衍的太子之位多少人想要坐卻不可得,你就不怕朕一氣之下棄你而改選他人嗎?」

    心裡一緊,臉上則不動聲色,李初一也淡聲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反正大衍的事情我也不想攙合,太子之位你找別人吧。我看今天那個宇文玄喆就不錯,他命也挺好,宇文玄印逼他被我解了圍。」

    說完作勢要走,宇文太洛趕忙抬手按下,同時李初一的心裡也一鬆。

    雖然九成把握不會,但還是有一成可能宇文太洛言假為真,真的放棄他改選他人。

    現在來看他和宇文太浩估計的不錯,老皇帝是真的認準他一個人了,太子之位根本不作他想。

    「也罷,區區一個海無風換來皇朝的長盛不衰,饒他一命又能如何?朕便依了你,等到你在聖祖祭壇認祖歸宗坐實了太子之位之後,朕便讓監察室將他放了。」

    一塊石頭落了地,海無風的命總算是有著落了,等到去那個什麼聖祖祭壇磕完頭,他就可以開始計畫怎麼怎麼把自己弄出去了。

    心情大好,李初一稍稍放鬆下來,端起茶碗小飲一口,放下之後抬頭凝望宇文太洛。

    「除了海無風,我來見你還有一事要問。我娘究竟是怎麼死的,是不是你,害死了她?」

    此話一出,宇文太洛當場就怒了,灼灼的目光直逼李初一的雙眼,李初一心裡一寒,隱約間他在老皇帝的眼裡看到了一絲殺意。

    未等細辨,宇文太洛的視線便移了開來,怒容消散轉為惆悵,望著靈霧浩渺的湖面怔怔出神,良久才深深的嘆了口氣。

    「本不想告訴你,但你也長大了,有些事情確實應該讓你知曉。沒錯,害死靈兒的確實是朕,但不僅僅是朕,還有你外公沐方禮,以及所有參與此事之人,誰也逃不過。朕知道外面有很多流言,也知道你因此而對朕滿腹怨氣,可朕想告訴你,朕沒有說謊,從來都沒有。你娘確實是難產而死,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便是要朕以道心起誓朕也不會改口,因為這就是事實!」

    李初一嗤笑:「以我娘的修為會難產?你以為我會信?」

    猛然轉頭,宇文太洛一絲不讓的回望著他:「換成別人不會,但是你別忘了你是誰!」

    李初一一愣,便聽宇文太洛壓抑著激動一字字的緩聲道:「你是我們聯手培養出來的天命之人,你以為誕下你,會沒有一點代價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 12:16
第1142章 太浩之言

    生下自己會沒有代價嗎?

    這個問題李初一想過無數次,從道士當初的隻言片語中他就有這種感覺,可每次想起都會本能的將念頭壓下,不敢過多深想。

    直到今天,這個問題被宇文太洛重新提起,他終於無法迴避了,連本能都不能將其壓下。

    會沒有代價嗎?

    怎麼可能!

    道士說沐雪靈找到他的時候精神狀態很不好,而且還說尚在胎中的自己在汲取她的生機和靈氣;沐雪晴也曾說過沐雪靈懷孕時有些地方很不對頭,肚子很大可人卻消瘦了許多;沐方禮有意的迴避著這個話題,可言辭間李初一卻能感覺出他的無奈與心疼,這一切都表面了一件事——沐雪靈確實是他害死的。

    兩眼怔然,李初一茫然不知所措,宇文太洛看在眼裡心情很是複雜,眼神不斷的在疼惜和恨意間來回交織。

    這一切李初一併未發現,他茫然的望著眼前的茶杯,腦子像是亂哄哄的又像是一片空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麼,或者有沒有在想什麼。直到聽到宇文太洛開口,他才回過神來,怔怔然抬頭空洞的望著對面。

    「朕之所以不願提起,便是擔心你這樣自責。朕說過了,此事不怪你,要怪也該怪我們這些始作俑者。若非我們太貪心妄圖逆天而行,靈兒也不會落此下場,而你也不會受盡這般多的苦楚。」

    「說這些有用嗎。」

    李初一的聲音很空洞。

    「給我說說吧,我娘到底...我到底是怎麼害死我娘的。」

    「孩子...」

    「說!」

    瞳孔驟然緊縮,李初一執拗的看著宇文太洛。

    「說給我聽,我要知道!我追尋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知道這個真相,不管誰對誰錯,我都要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誰也不能瞞著我,你也不行!」

    呼吸一窒,旋即長長一嘆,宇文太洛輕輕的點了點頭。

    「此事要說,還要從朕接掌大衍時說起。那時朕初登大寶,意氣風發,很想有一番作為,成就一番超越歷代先祖、甚至是祖皇宇文無忌的豐功偉績。可朕的目標實現起來何其難,祖皇開疆擴土佔據了人界大半的江山,後代衍皇除了不斷的休養生息外幾乎再無抱負可為,除了將妖族的邊境線一寸寸的南推以外,就只剩下漠北和西疆尚可一展拳腳。」

    「然漠北貧瘠,民風又異常彪悍,平日間內鬥不休,可一旦遇到外敵卻又能異常的團結。而漠北四宗又地處極北,大衍想伐也是鞭長莫及,除非拿下整個蒼莽荒地牢牢站穩,否則莽荒山脈和寂靜雪原大衍根本無能為力。可蒼莽荒地何其廣褒,大衍需要派多少人馬才能全部攻下?那裡又是整個漠北最貧瘠的所在,大衍想要站穩腳跟需要付出多少代價?最無奈的是那裡幾乎無險可據,即便勉強站穩,面對莽荒山脈的重重天險我們也會被死死拖住,一直拖到大衍無力為繼為之。所以北伐之計不可行,除非有法子能一舉拿下莽荒山脈,否則只佔據蒼莽荒地得不償失,反倒會虧耗大衍的國力。」

    「同理,南疆也是如此。你去過妖族,應該知道十萬大山險惡,妖族的強悍加上十萬大山的天險,大衍南推只能以寸計,而且時至今日也早已到了極限,再往南會直面天險,即便佔下來也無大用,反倒會浪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去防守,於大衍來說也是得不償失。」

    「所以,最好的目標便是西疆,過了萬古雨林便是天門山,你在太虛宮呆過不少日子,應該很清楚那裡究竟有多富饒。相比南北兩境,佔下天門山無疑是對大衍最有利的,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那裡的收貨也足以彌補損失,大衍的國力必將因天門山的收並而愈發強盛,成為人界歷史上從未有過的最強皇朝!」

    說到這裡,宇文太洛兩眼神光奕奕,可隨後又眼神一黯,輕輕嘆了口氣。

    「可是西疆並不好伐,中間橫著的萬古雨林自不必說了,太虛宮更是難纏得緊。當初祖皇平定天下時,太虛宮是實力保存得最完整的一個,不但大半的傳承都延續了下來,他們還依託著天門九峰廣納英才,這麼多年來愈發的強盛了。所以即便不衝著天門山的富庶,單是太虛宮這個心腹大患大衍便不能坐視,無奈幾位先皇共計三次西征卻全都以失敗告終,這個結果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也是朕不願接受的,朕不相信他們是天都難滅的頑石!」

    「朕登基之前就開始研究史籍,登基之後又獲知了許多秘辛,幾番推敲後朕終於摸索出了其中的根結——三伐太虛的失敗並非人力所致,而是冥冥中的氣數使然!大衍國運昌隆,可太虛宮也氣數未盡,每次碰撞時都有冥冥之力左右,這才讓大衍每每都功敗垂成!」

    「五千年前衍允皇二伐天門山失敗時便悟出了幾分內因,所以在退兵時花大力氣留了許多暗子在天門山。他不像朕看得這般明透,但他看出了拿下太虛宮不能只從外部強攻,再堅不可摧的堡壘也可以從內部攻陷,他要徐徐圖之,讓留下的種子生根發芽,從內到外的將太虛宮徹底拱塌。」

    「可惜他只看透了一半,否則天門山或許早已拿下。不過這也怪不得他,畢竟他沒有朕這麼多的史料依據,能布出一手橫跨數千年的暗棋已然是高瞻遠睹了。而朕則是從朕的父皇身上窺到了端倪,父皇三伐天門山再次以失敗告終,不但兵馬蒙受了巨大的損失,太虛宮的暗子也折損過半。那一戰很三次征伐中最古怪的一次,所有的分析都表明一個結果——此戰必勝,天門山定能拿下。可結果卻仍是敗了,敗在一個個不起眼甚至是無關緊要的小細節上,這些細節幾乎都是人力所不能掌控的,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了朕的猜測——西伐失敗不在於人力,而在於天意!是太虛宮氣數未盡,是天意不讓我大衍剿滅太虛!」

    「朕看破了真相,卻極為無奈。天意本就難測,更遑論易改。朕每每思及都痛苦無奈,直到有一天朕忽然冒出了一個絕妙的念頭——朕要培養一個天命之人,一個天道的寵兒!」

    「這個想法放在其他人身上根本就是痴人說夢,但放在朕這裡卻絕非不可能。朕乃大衍之皇,《皇道決》在手修的就是自身的皇者氣運,而沐家的《千機萬衍》修的則是命,若是二者結合誕下一子,同時身懷皇氣和命元,你說那是什麼?那可不正式天命之子,命運交修的天道寵兒嘛!先天便有極佳的命格,後天再同時修習《皇道決》和《千機萬衍》,待到此子長成後一身的氣運該何等強悍,揮師西伐區區太虛宮何有幸焉?而朕雖然不能作為建功之人,但能作為此子的父親,朕也與有榮焉,定能光耀史冊傳頌萬年!」

    宇文太洛的臉興奮得有些潮紅,李初一的臉色卻越發難看,冷冷的插言道:「所以你就逼著我娘造出了我這麼個怪胎?」

    臉色一僵,宇文太洛低頭看來,神色再次轉為黯然。

    「你不是怪胎,朕也沒逼你娘,生下你是朕和她共同的決定,能得麟子如此你娘也是很開心的。」

    淒然的笑了笑,李初一道:「命都沒了,還開心?早知如此,她豈會同意?」

    「不,她是同意的。」

    見李初一不信,宇文太洛極其認真的點了點頭,而後深深嘆了口氣。

    「你不知道,其實朕曾經想過要打掉你。朕與參與此事的其他人算盡了一切,唯獨沒有想到你的出生會造成那麼大的混亂。你在胎中孕育時便汲取著靈氣和生機,越到臨盆時所需越大,到最後靈兒吞服的所有靈物根本沒有時間煉化便會被你汲取一空,就連她自身的靈氣和生機也在快速的被你壓榨一空。朕見她日漸消瘦本就心有不忍,又得知如此下去不到臨盆她便極有可能先一步香消玉殞,所以朕勸她將你打掉。可是她不肯,她說就算死也要把你生下,你是她的骨肉,她說什麼也不會棄你保命。」

    淚水滑落,卻提不起力氣去擦,李初一冷冰冰的道:「你根本不該聽她的,直接打掉就是了,你這是在害她!」

    似是默認,宇文太洛默然不語。

    「那後來呢,皇宮裡的騷亂是怎麼回事?我外公說宮裡異象連連,似是在有人行逆天之法,是不是你還是沒忍住念頭,準備抽了我的命格去補大衍的氣運?」

    猛然抬頭,宇文太洛皺眉道:「當然不是了!朕說過那只是朕曾經的一個鬼迷心竅的念頭,根本沒有作真!」

    「那是怎麼回事?你別跟我說我外公騙我,或者他年紀大了產生了幻覺!」

    「不是幻覺,你出生時確實發生了混亂,只不過不是你想的那樣,而是天劫!」

    「天劫?!」李初一猛然瞪圓了眼睛,瞬間想到了那三位狗

    日的師叔祖。

    宇文太洛則認真一點頭,肅然道:「沒錯,正是天劫!我們機關算盡,卻沒料到你的孕育會產生那麼大的消耗,更沒料到你的降生會引來天劫!按理說你是天命之人,自身的命格極儘可能的契合無上天道,可誰知這樣還是遭了天妒,普一出生便有天劫降臨!誕下你時你娘親力竭而死,朕本就心痛萬分,可緊接著你又被憑空而生的劫火吞沒一空,朕甚至還沒來得及好好看你一眼,朕......唉!」

    呆坐原地,李初一眼神發直,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狗

    日的天道,原來那時候就盯上了小爺!!!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 12:16
第1143章 天罰道傷

    「事發突然,誰都沒有料到,劫火一出當場就吞沒了許多人。朕離得稍遠躲過了劫火,可是卻被隨後而來的劫雨掃中,又被憑空出現的劫風蹭了一下,人雖沒死,命卻丟了大半。」

    說著,宇文太洛緩緩解開衣衫,露出的半邊身子讓李初一瞬間瞪大了眼睛。

    只見他的小半個右胸癟如乾屍,跟周圍健康的肌體涇渭分明。傷勢自右胸而上跨過肩膀,一路綿延到右肘為止,灰敗的樣子彷彿是被生剝了外皮只餘筋肉,而後又經烈日暴曬硬生生還成了乾肉似的,一眼看去說不出的噁心瘆人。

    詭異的是,傷處不見生機也沒有死氣透出,就像是一塊灰石雕刻成的似的,將他的右手小臂跟身體連接在一起。每當宇文太洛動作,傷處都有些許灰塵一樣的東西散出,離體片刻便消散一空,沒有半點痕跡留下。

    倒吸一口涼氣,李初一震驚的看著宇文太洛。

    這種傷他見過,根本不是天劫所致,而是天罰!

    他出生時降下的根本不是天劫而是天罰,一出生天道便要亡他!

    沒有不生不死之身和《道典》妙法,這種天罰造成的創傷根本無藥可醫!

    說實話宇文太洛能活到現在李初一已經很震驚了,他很清楚天罰帶走的不僅僅是血肉和生機,還有宇文太洛的壽元!

    「你快死了?」李初一直白的問道。

    宇文太洛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後沒有避諱,輕輕的點了點頭。

    「所以朕才急著找你,更急著將你立為太子。朕的傷勢已經快要拖不下去了,估計最多再有個百十年,朕也要撒手人寰了。」

    李初一默然。

    如此一說,他總算是知道老皇帝為何對他百般忍讓,一心想要將他扶上大衍帝位了。

    原來他快要死了,眼見著自己精心培育出來的繼承人不肯接他的衣缽,他能不著急嗎?

    而宇文太浩說他無法生育,現在的皇子皇女無一是他親生,這下也找到根由了。傷成這樣連命都沒了大半,不能生育簡直連個小傷都算不上。

    想到這裡,李初一生出一種荒謬之感。

    為了成就無上功業,宇文太洛煞費苦心的將自己給培育了出來,結果害死了愛妻不說還害得自己百般怨郁,就連坊間也傳言他弒妻殺子,結果想要的沒得成厄運卻纏上了身,不能生育的他孤家寡人一個,現在又被傷勢鬧得行將身死,說到頭來他等於是死在了他自己手裡,這簡直太荒謬太可笑了!

    而自己呢,孤兒當了小半輩子,好不容易得知了娘親是誰卻又得知娘親早已死去,一直以為凶手是自己的父親,卻又被告知生父是主謀但凶手卻是自己,五味陳雜下不知該如何是好,沒等想明白卻又乍聞生父也命不久矣。

    想了一輩子的爹娘,結果一個早死沒見成,一個剛見面就又要離他而去,即便心裡仍舊無法原諒宇文太洛,李初一也忍不住心生傷感。

    此時此刻,他真想仰天狂嘯,大罵幾聲賊老天。

    不就是想小爺死嗎,你丫一個雷劈死小爺就是了,幹嘛這麼玩人?

    看看宇文太洛,又看看他的傷,忍了半天終是沒狠下心,李初一忍不住問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你不是衍皇嗎,大衍不是奇人無數什麼都有嗎,就沒有一點醫治的法子?」

    欣慰的笑了笑,宇文太洛輕聲道:「你這是在關心朕嗎?」

    「別多想,我只是不想你這麼快死,我還想多自由些日子呢!」小胖子振振有詞。

    死鴨子嘴硬宇文太洛哪能看不出來,聞言微微一笑也不揭破,而後慢慢的搖了搖頭。

    「能試的都試過了,否則也不會拖到今天。現在是實在拖不下去了,估計就是有起死回生的妙法也救不了朕,朕已經病入膏肓了。」

    「誰說的,我就認識一個奇人,死人都能給他治活了!活死人你知道吧?斷胳膊少腿的都去找他,他的醫術漠北第一,不對,是人界第一,你要是信我我可以去將他請來!」

    說著,李初一將郝二爺仔仔細細的介紹了一遍,本就出神入化的醫術在他嘴裡簡直能補天一般,當然了,那些恐怖的部分都被他統統抹掉了,他可不想讓老皇帝誤以為他是要找人來弒君。

    耐著性子聽他說完,宇文太洛笑著擺了擺手。

    「你說的人朕聽過,漠北郝家的二子郝宏壯,一手醫術劍走偏鋒,獨具一格極是高明。可惜他也救不了朕,你就不要白費心思了。」

    「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不行?」李初一滿臉執著。

    呵呵一笑,宇文太洛取出一隻玉瓶,揭開瓶蓋倒出一顆渾圓的靈丹往前一遞,淡淡的異香撲鼻而來,小胖子眨了眨眼感覺有些眼熟。

    「知道這是什麼嗎?」宇文太洛笑問。

    小胖子皺著眉頭:「好像見過,但是想不起來是什麼。」

    「這是生生造化丹。」

    「!」

    李初一頓時恍然,雖然樣子不同,但這氣味確實是生生造化丹,凌霄峰上他見宇文太浩吃過。

    跟那時的比,眼前這顆無論是靈氣還是香氣都更勝一籌,小胖子辨不出此丹品級高低,但老皇帝拿出來的肯定不是宇文太浩那種偷偷煉製的殘次品,這是完整的成丹!

    感嘆著大衍的富庶,李初一也明白了宇文太洛是如何活到現在的。

    有這種活死人肉白骨的靈丹在,他能活到現在並不稀奇。

    只是,即便如此品級的靈丹,現在也拖不住他的傷勢了。

    而宇文太洛的意思李初一也懂了,跟生生造化丹相比,郝二爺的醫術確實是得靠邊站的。宇文太洛的傷乃天罰所致,傷的不僅僅是肉身,還有他的神魂和壽元,這些都不是換條胳膊換條腿就能解決的。

    看著宇文太洛,李初一滿心複雜。

    他無法原諒宇文太洛的自私和功利,但他也不想看著他死,至少不要這麼快。

    百十年對凡人很長,對修士卻很短,李初一不甘心讓他這麼快死去,哪怕是怨,他也想怨得更久一點。

    《道典》經文?

    李初一心中一動,但瞬間就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道典》經文牽扯太大,道士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切勿洩露,他一直謹記在心。

    況且《道典》經文也未必救得了宇文太洛,除非把自己的本源初魂和怪胎之體換給他,幾樣配合起來才有可能恢復傷勢。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李初一肯,經文和肉身還可以,本源初魂怎麼給?

    難不成讓老皇帝把自己的魂給吞了?

    可以本源初魂的強悍,到時候誰吞誰還不一定呢。

    見李初一滿臉糾結,宇文太洛心中一暖,眼神又柔和了許多。

    親自端起茶壺為他斟滿,宇文太洛安慰道:「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一朝不入仙境,一朝不得長生,這本就是命數。況且朕也活得夠久了,早在你娘死的時候朕就心灰意冷想要隨她而去,可一來大衍重擔在身,朕不能舍國事而為小情,沒找到合適的人選接掌皇位前朕不能死!二來你是朕精心培育出的天命之子,朕不相信你會死於劫火,朕想要看看你是否還存於人間,哪怕只有一絲可能朕也不會放過!「

    說到這裡,宇文太洛的眼神泛起欣慰之色。

    「還好,朕的苦心沒有白費,你果然活著,而且還來到了朕身邊,朕的兩件心事全部得以瞭解。以朕現在的狀態,再撐個百年左右不成問題,這段時間朕一定全力培養你,定在死前將你培養成一名合格的帝君!有天一道尊教導,你的修為朕不操心,只需要將《皇道決》傳給你便好,朕唯一要教給你的便是為皇之道!有了朕的經驗和訣竅,再加上你的氣運和心智,朕相信大衍在你手中會越來越強,揮師四伐太虛宮,納天門山於吾土指日可待!」

    看著有些激動的宇文太洛,李初一默然良久,輕輕的搖了搖頭。

    「不,就算我真的成了衍皇,我也不會去動太虛宮。大衍現在已經很不錯了,人家屈居天門山好好的過日子,你幹嘛總想著打人家?不僅太虛宮,漠北四宗和南方妖族也是如此,你整天悶在宮裡或許不知道,其實你心裡的這幾個心腹大患根本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的。你怕他們作亂,他們還怕你大軍壓境呢!你整天把他們當做大敵,可曾想過他們是不是也想跟你來一場腥風血雨?」

    宇文太洛皺眉道:「你現在還不懂,日後待朕教你之後你便會明白了。這些事不是想不想的問題,不歸順大衍他們就是隱患,是賊寇,必須一一剿滅!現在他們勢弱當然不想開戰,可放任他們一天天做大,終有一天他們會反攻大衍,那時你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這都是你的妄想,他們什麼情況你不清楚?大衍佔據了人界這麼大的底盤,他們所處之地再富庶又能富庶到哪兒去?給他們一萬年的時間他們也強不過大衍,你這根本就是藉口,是為了讓自己永載青史而找的理由,說白了就是私慾所致!為了一己私慾而興師動眾,你可曾想過這期間會死多少人?他們的命不是命啊?就為了讓自己在史冊中榮耀一些,你就不顧他們的死活?」

    「你!!」

    用力一拍桌案,宇文太洛緊緊的凝視著李初一。

    這孩子挺聰明的,對敵時也狠辣果決,可現在怎麼這麼簡單的道理,他就是想不明白呢?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 12:17
第1144章只要你想

    對視良久,宇文太洛當先目光一緩。

    「算了,這些以後再說。」

    撇撇嘴,李初一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無非是來日方長慢慢教化之類的。

    心底裡李初一很是不以為意,這事兒宇文太洛說破天也沒用,首先他對宇文太洛極其看重的所謂不朽功業一點興趣都沒有,其次他壓根兒就沒想多呆。看在老皇帝命不久矣的份上他可以多留幾年陪陪他,但最終他還是要走的,大衍的皇位他沾都不想沾。

    一番爭執,氣氛有些尷尬。小胖子偷偷瞥了宇文太洛一眼,想了想後找了個話題打破沉默。

    「你準備什麼時候放海無風?」

    話題起的不太好,連小胖子自己都這麼覺得。可不談這個他也沒話跟對方講了,總不能說些「你好嗎」「吃了嗎」之類的廢話吧,心裡芥蒂未消,打死他也做不到那麼親熱。

    宇文太洛倒不這麼認為,能讓李初一率先打破僵局他還是挺開心的。

    「等在聖祖祭壇給你舉行完儀式,朕就放他走。」

    「儀式什麼時候?」

    「下月十九。」

    「還要一個多月?!」

    李初一瞪眼。

    「能不能早點?黑牢又不是窯

    子,海無風那體格別再給折騰死!我可跟你說,我要的是個完整的活人,你給我個廢人別怪我翻臉!」

    眼角一顫,宇文太洛擰眉道:「翻臉翻臉,你跟別人翻臉,你跟朕也敢這麼說話?信不信朕先反悔,等下就讓監察司把人砍了!」

    看著宇文太洛的眼神,李初一氣勢一弱。老皇帝心狠手辣,真把他逼急嘍那可就麻煩了。

    「日子太長了,能不能商量一下先把人放了?這麼久沒有音訊,我總得先驗驗人不是,萬一人早死了那我不是虧了?。」

    「朕說他還活著就是活著,朕的話你都不信嗎?!」宇文太洛眼神不善。

    小胖子聳了聳肩:「信不信也得驗驗,我這人虧吃得太多,怕了。」

    「朕是要立你為太子,不是要殺你!多少人做夢都求不來的好事,你竟然說吃虧!」

    呼了幾口怒氣,宇文太洛話鋒一轉,臉色淡淡的道:「好,既然你要驗人,朕就給你個放心!」

    心裡一喜,小胖子剛想稱謝,卻發現宇文太洛的話沒說完。

    「朕等下就讓監察司送一根海無風的手指過來,以後每天都送一根,手指沒了換腳趾,腳趾沒了身上哪裡凸出來就割哪裡,一直送到下月十九,保證你能放心!」

    說完,宇文太洛便要喊人過來。

    見老皇帝來真的,李初一趕忙伸手攔住嚷嚷道:「幹嘛啊幹嘛啊,有你這麼玩人的嘛!照你這麼個驗法,到了下月十九他不就成了個人棍了嘛!我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還活著,你安排人讓我去監察司看他一眼就是了,用得著這樣嘛!」

    「不行!」

    「為什麼不行?」

    「因為朕不願意! 」

    「餵,你好歹是個皇帝,至於這麼小氣嗎,就看一眼都不行?」

    「不行!」

    「我...!」

    小胖子也來勁了,當即拍案而起。

    「你到底想幹什麼?看都不讓看,他不會真的已經被你給弄死了吧?」

    「朕說了,他沒死,但是朕不想讓你見他!」

    「為什麼?你是怕我劫牢還是怕我後悔跑了啊?」

    「都怕!」

    「哈?」

    小胖子傻眼,老皇帝這是抬舉他呢還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了呢?

    慢條斯理的抿了口茶,宇文太洛淡淡的看著他。

    「朕說過,你是天命之人,天生有大氣運傍身,不管你有意還是無意,很多事情都會因你而發生變化。鎮西王不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在凌霄峰功敗垂成,朕絕不會犯下這種錯誤,在你認祖歸宗前朕要杜絕一切隱患!」

    小胖子無語,他感覺自己在老皇帝嘴裡跟個災星似的。

    見李初一不吭聲,宇文太洛眼神一動,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輕聲問道:「你這麼著緊海無風,究竟是為了你們的交情,還是為了你的那個意中人呢?」

    一股寒流劃過全身,李初一瞪眼看著宇文太洛,心裡有種不妙的感覺。

    老皇帝這時候提起餘瑤,他想幹什麼?

    見李初一毛骨悚然的樣子,宇文太洛快意的輕笑了幾聲,隨後想到了什麼又輕輕一嘆,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雖然你不願意聽,但你確實很像朕,都是一個痴情的種子。可在這方面你遠不如朕,朕追你娘時拼盡一切堪稱不擇手段,可你卻優柔寡斷,放任著你所愛之人投入了他人懷中。你摸著胸口問問自己,你如此拚命的救海無風,你可有半點回報可得嗎?僅僅是為了搏紅顏一笑,這值得嗎?」

    李初一默不作聲,面無表情的重新坐下。

    皺了皺眉頭,宇文太洛繼續道:「說真的,那個叫餘瑤的女子朕真想親自見一見,看看究竟是何等的仙姿能讓朕的皇弟和皇兒同時傾心如此!鎮西王就不提了,畢竟在太虛宮那麼久,朝夕相處藕斷絲連也是在所難免的。可是你,你與那女子攏共才相處了多久,竟然也這般心迷神醉割捨不下,朕真的是好生意外!要朕說,那女子根本就是個禍國殃民的妖女!要不是怕你和鎮西王傷心,朕真想直接殺了她,免得她禍害我大衍皇朝!」

    「你想幹什麼!」

    李初一大驚失色,宇文太洛眼中的殺意是真的,他真的動了殺心。

    按按手示意李初一冷靜,宇文太洛淡聲道:「放心,朕只是想殺她,沒說真要殺她。可是這件事情處理不好,朕一定會殺了她。朕只有百年陽壽,百年之後撒手人寰,獨留你一人統御大衍,若是因為此事而讓你和鎮西王不和,朕怎能放得下心?現在她還只是隱患,是可以解決的。可若是你們解決不了,那就別怪朕心狠手辣,替你們料理乾淨了!」

    盯著宇文太洛的眼睛,李初一冷聲道:「她根本就不是隱患,這件事早就已經解決完了。我與她根本沒有可能,幫海無風確實是有她的原因,但也是衝著我和海無風的交情。至於她的歸屬不是我說了算的,也不是你或者任何一個人說了算的,就是宇文太浩也不行!等到海無風出獄,她是留下來還是跟著海無風一起離開大衍,這些都由她自己說了算,誰也不能替她做主。她的命我勸你別動,否則別怪我發瘋!瘋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我相信你不會想要見識一番的!」

    「你敢威脅朕?」宇文太洛眼神轉冷。

    李初一絲毫不讓的點點頭:「沒錯,就是威脅!」

    兩人互瞪良久,末了宇文太洛臉色一緩輕笑起來。

    「你啊你,你對付女人要有現在這股蠻勁,何愁抱不得美人歸?」

    「小爺玩的是感情,強人所難的事不干!」李初一回道,話語間的暗嘲也不知道對方聽不聽得出來。

    不知是真沒聽出來還是佯裝不懂,宇文太洛沒有露出絲毫異色,滿臉玩味的道:「那若是鎮西王要娶她,你會甘心看著?」

    「甘不甘心都無妨,關鍵是餘瑤怎麼想。她若是願意,我自然祝福,她若是不願意,小爺拚死了也得救她出火坑!」

    「火坑?哈哈哈哈!」

    宇文太洛大笑,抬手輕點了著李初一。

    「你啊你,鎮西王畢竟是你皇叔,你說他那是火坑,你就不怕他生氣?」

    李初一滿不在乎的擺擺手:「生氣就生氣,他能耐我何?還有,讓我認祖歸宗回到宇文一族可以,但是讓我喊他皇叔,做夢!丫在我眼裡就是一叛徒!」

    「你這孩子...」

    無奈搖頭,末了臉色一正,宇文太洛凝視著李初一。

    「這裡就咱們兩人,你與朕交句實話,你是否真能放得下?若是放不下,朕可以幫你。你是大衍的太子,想要什麼沒有,區區一個小女子又何在話下!只要你想要,就算鎮西王阻攔也不行!」

    看著宇文太洛的眼神,聽著他話裡話外的霸道,李初一瞬間想起了葉之塵。哪怕宇文太洛是在替他著想,可是一股無名火還是由心而起,燒得他真想一口唾沫啐過去。

    「我說過了,強人所難的事我從來不干。兩個人在一起需要兩情相悅,為了一己私慾而不顧對方感受,那不是娶妻,那是找個任你擺佈的玩偶!」李初一冷聲道。

    這回話太直,宇文太洛終是避不過去了,臉色頓時一沉:「你這是在編排朕嗎?」

    「當然不是,我哪兒敢啊!」

    話是這麼說,可神色極是輕佻。

    說完起身,揣了幾個肉餅到懷裡,小胖子衝宇文太洛擺擺手。

    「沒事了吧?沒事我就先撤了。祭祖前派人通知我一聲,我怕忘,沒事兒就別找我了,自在日子不多了,我得抓緊時間享受。」

    言罷轉身便走,宇文太洛卻出言勸阻:「這裡是你娘

    的園子,留下來多坐一會兒吧,想住下來也可以,朕讓人安排。進宮出宮也不用擔心,朕會吩咐下去不讓人攔你,朕不會限制你的自由,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腳步一頓,李初一望望周圍,說實話他真想留下來,想多多感受一些娘親留下的痕跡。

    可是...

    「算了吧,這裡雖然很好,但是沒有人氣,呆久了怪冷清的,我還是喜歡熱鬧些。」

    頭也不回的說完,李初一邁步向外走去。

    宇文太洛緊隨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良久後才收回了視線,低下頭長長一嘆。

    忽然腳步聲起,他驚喜抬頭,以為是李初一改了主意,可看清來人後卻神色一黯,來的不是李初一,而是一個面目俊秀的和尚。

    心中微微有些失望,旋即便打起精神,宇文太洛面帶微笑的看著和尚近前,不待對方行禮便主動問好。

    「尼樂法師,你怎麼來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 12:17
第1145章 真的嗎?

    「阿彌魔佛,皇帝,小僧是給您送藥來了。」

    說話間落座桌前,從懷裡取出一隻玉瓶遞到了宇文太洛面前,尼樂和尚笑容滿面。

    「方才小僧去了御書房,等了許久不見您回來,一問之下才知道您來了這裡,這才趕忙尋了過來。」

    「法師費心了,朕深表謝意。」

    微微點頭致謝,宇文太洛拿起玉瓶往手中一倒,一顆晶瑩剔透似雲似煙的奇異靈丹滾落手中。不急吞服,又從懷裡取出生生造化丹,兩丹一起送入口中,喉頭一動吞入腹中。

    丹藥入腹的瞬間,他的皇袍便鼓脹了起來,磅礴的生機和一股奇異的靈氣遊走全身,彷彿祥雲一樣的將他籠罩其中。

    半天,祥雲消散,重露身形的宇文太洛氣色好了許多。臉上紅光滿滿,身上透著一股精氣勁,若是揭開領口看向右胸,定會驚訝的發現那裡枯癟灰敗的筋肉蒙上一層血色,雖然沒有恢復,但至少看起來像是人身了。

    握了握右拳,宇文太洛輕舒一口長氣,神色很是振奮。

    雖然不是第一次了,可每次服用尼樂和尚帶來的丹藥,他都感覺那麼的神奇!

    生生造化丹藥效驚人,憑著它宇文太洛支撐了這麼多年。可丹藥再好也有毒性,長期服用定會產生抗藥性,便是生生造化丹這等近乎仙丹的靈丹也是如此,幾十年前就沒有多大效用了。

    在宇文太洛最絕望的時候,眼前的尼樂法師恰好出現。以宇文太洛的多疑自然不信,可言談之後才知對方是受一位故人所托前來送藥,他頓時疑慮盡消。

    而尼樂所送的靈丹確實神奇,因為它根本不是人界的靈丹,而是真正的仙丹!

    由仙界的仙靈氣煉製而成的仙丹雖然治不好他的道傷,但卻可以大大減緩他的傷痛,並且還可以消弭生生造化丹的一部分毒性,讓他的身體對生生造化丹的抗藥性大大降低。

    活動了幾下右肩,宇文太洛真誠的道:「尼樂法師,請代本皇向明尊前輩致以最真摯的謝意!」

    「皇帝放心,小僧一定代為轉達。」

    尼樂和尚笑而點頭,復又有些遺憾:「可惜,無論怎麼封禁人界的靈氣總會污染凝陽丹裡的仙氣。若是有完好無損的凝陽丹在,配以生生造化丹的濃郁生機,你的傷勢或許還能有一絲轉機,現在卻只能延命,唉!」

    宇文太洛輕輕搖頭:「無妨,朕已經很滿足了。若無凝陽丹在,朕十年前就該壽元終了了。」

    說著,抬手過去親自給和尚斟滿茶杯。

    眼底深處微微一閃,和尚輕聲道:「不過也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不是嗎?」

    倒茶的手僵了一下,待茶杯斟滿後宇文太洛坐回原位,微微低頭露出沉思之色。

    「皇帝還在猶豫嗎?」和尚問道。

    宇文太洛點點頭,有些無奈的道:「怎麼能不猶豫呢,此事幹係有多大法師不是不清楚,萬一有個閃失,別說大衍了,整個人界都得遭殃,朕不得不慎重!」

    和尚呵呵一笑:「皇帝可是不相信尊上?」

    宇文太洛急忙擺手:「法師哪裡的話,朕怎麼可能不相信明尊前輩!千年前若非明尊前輩相助朕也登不上帝位,六百年前若非明尊前輩出手朕早就歿了!明尊前輩幫朕許多,朕都銘記於心不敢或忘,可是這件事確實太大,朕不得不慎重思量!」

    「那皇帝就真的甘心這麼死去嗎?據小僧所知你的壽元正常來說至少還有近八百年,如今一下子沒了這麼多,你真的放得下嗎?」

    「原先放不下,現在卻是可以的。吾兒初一已經尋回,有他繼位,朕可以無憂。」

    「真的嗎?」

    和尚笑容更盛,意味深長的看著宇文太洛。

    宇文太洛很想點頭,可看到他的眼神後有猶豫了下來,眼神反覆變幻不知在想些什麼。

    拿起茶杯把玩著,和尚微笑道:「那孩子剛走吧?人你見過了,感覺如何?」

    宇文太洛毫不猶豫的道:「人頑劣了點,腦筋也被天一道尊教得古怪僵化,但心智還是很高的,是個聰明的孩子,朕......」

    「你知道小僧問的不是這些。」

    緊盯著宇文太洛的雙眼,尼樂緩緩道:「小僧是問你的感覺如何?」

    宇文太洛默然。

    笑容微斂,尼樂淡淡的看著他。

    「皇帝,你的孩子是誰?」

    「宇文玄綦。」

    「那他是誰?」

    宇文太洛不答,半天后才深深的嘆了口氣。

    放下茶杯,尼樂捻著佛珠輕聲道:「皇帝,小僧不懂治國的大事,但小僧明白一個道理,肥水不流外人田。小僧還知道亡羊補牢在很多事情上是沒有用的,因為羊丟了就是丟了,即便你去補也無法挽回失去的部分。有些錯一旦鑄成就不可挽回,與其將錯就錯還不如錯上加錯,其結果並不見得比將錯就錯來得差。況且世間本就沒有對錯,對與錯只是痴人硬生生掰出來的兩個概念,你怎知你的錯是真的錯,而不是『世人皆醉我獨醒』的真理呢?」

    尼樂的聲音帶著奇異的魔力,宇文太洛本就鬆動的心意愈發動搖了,眼中滿是糾結與掙扎。

    眼中劃過一抹得意,尼樂繼續輕聲道:「皇帝,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況且這也不僅僅是為你一人,還是為了大衍,為了整個人界。有了仙靈氣,你的傷便有了復原的機會。若是再加上他的話,你的傷便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可以恢復。當初你功敗垂成,現在何不抓住機會,將當年你未做成的事做成呢?」

    聽到這裡,宇文太洛的眼神忽然一清,猛然抬頭不善的看著尼樂。

    「朕當年乃一念之差,事後想來無比後悔,朕豈能重蹈覆轍!」

    尼樂不為所動,仍是臉含笑意淡淡的扔出了三個字。

    「真的嗎?」

    很想說是,可尼樂的眼睛讓宇文太洛怎麼也說不出口,末了眼神一凝轉口問道:「你幾次三番提及此事,究竟是你的意思還是明尊的意思?當年的事你和明尊是否插手過,朕怎麼感覺你們這麼想讓李初一死呢?」

    尼樂一聽,臉當場就陰了下來,冷冰冰的道:「皇帝,講話要謹慎。當年尊上算到你惹了大禍,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拼著命從仙界趕回人界前來救你,你怎能這般懷疑他呢?你懷疑小僧不打緊,你懷疑尊上,皇帝,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朕不是那個意思,朕是...」

    自知失言,宇文太洛趕忙解釋,卻被尼樂抬手打住。

    看著宇文太洛,尼樂肅聲道:「皇帝,你生性多疑,小僧知道,小僧也知道此事確實非同一般,你多想也並不奇怪。可是你別忘了,你憂心大衍憂心人界,尊上憂心的卻是三界眾生!你的猶豫無非是害怕大衍的霸主地位會被動搖,說透了還是一己私慾,可尊上呢?尊上是真真正正的為了人界著想,是為了人界無數空望仙門而不得入的修士著想,尊上的大慈悲之心連小僧都折服不已,豈是你能質疑的?這些話今天說過便算,小僧全當沒聽到,可若是再有一次,那就別怪小僧破了嗔殺二戒了!」

    宇文太洛的臉色很是難看,可是卻不敢翻臉。

    「方才確實是朕失言,還望法師不要見怪,他日見到明尊朕自會請罪。」

    尼樂這才重露笑臉,溫聲道:「皇帝知曉便好,小僧說過沒聽見就是沒聽見,皇帝不必擔心。小僧也要向你致歉,方才一時激動言語不敬,還望皇帝莫要放在心上。只怪小僧修行不夠,一顆佛心仍不圓滿啊!」

    相視一笑芥蒂消,以茶代酒相互一敬,氣氛重新融洽起來。

    放下茶杯,尼樂輕聲道:「皇帝心有顧慮,小僧很理解。小僧只有一句話想說——不要只計算失去的,還要計算收貨的。利與弊的權衡,皇帝應該比小僧更為精通,事成之後大衍確實會受到不小的衝擊,可若是頂住了,大衍便仍是天下的霸主!」

    「可若是頂不住呢?」宇文太洛語氣幽幽。

    尼樂啞然失笑,無奈的看著宇文太洛:「皇帝,小僧一直以為你是個很自信的人,卻沒想到你竟然也有這樣一面。大衍國土遼闊兵源充足,又有天罡御雷大陣等諸多手段禦敵,你有什麼可怕的?說句小僧不該說的話,你就是拿人命去堆,也能堆到大衍調整完畢的那一天。況且人界又不是只有你大衍一個,漠北四宗、西邊的太虛宮、西南的百獸山莊、南方的妖族,此外還有生死一線的宮封兩家和極西死地的鬼族,再加上南方海外的南溟劍宗和其他大大小小的宗族門派,哪一個不會成為目標?屆時,大衍真正要應對的只有東海,只要東土頂得住,大衍自可無憂!」

    宇文太洛搖頭:「說的輕鬆,萬一那些雜魚倒水怎麼辦?你知道的,大衍在仙界可沒有人護持,他們若連成一氣齊攻大衍,大衍豈有回天之力!」

    「這個你不要擔心,你想的情況是不會發生的。」

    「你怎麼知道不會發生?」

    尼樂不答,笑得高深莫測。

    宇文太洛心中一動,低聲問道:「可是明尊已有安排?他會親自前來助我大衍?」

    「你想多了,明尊是不會出手的。」

    見宇文太洛還要再問,尼樂無奈的搖搖頭。

    「好吧,小僧就多說一點。你要知道,仙冥兩界本就是宿敵,仙冥兩界內部也各有恩怨,他們不會連成一氣,局面只會比你想的更加混亂。你只要想法子保存實力,一直拖到調整完畢為止,之後如何亂中取勝,小僧就不必多說了吧?」

    說到最後,尼樂的聲音愈發縹緲了,手中的佛珠也越捻越急,宇文太洛的眼神漸漸變得堅定,末了輕輕的點了點頭。

    「法師,勞煩告知明尊一聲,日子不變,下月十九!」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 12:17
第1146章 三元境

    冥界虛空,道士跟在老者身後踏虛而行。

    他們已經在虛空中穿行了很久,數不清的光帶和隕石被他們拋在了身後,而道尊始終沒有半點要停步的意思。

    紫鳶和五個小娃娃早就躲回了道士的袖籠中,這裡是虛空的極深處,各種各樣的虛空陷阱暗藏其中,裡面的道則駁雜而混亂,只需要輕輕一觸便能讓仙修飲恨,便是髑昀那等級別的鬼聖都難逃一死,他們可不敢在外逗留。

    別說他們,連道士都皺起了眉頭。

    身周不時有虛空裂痕掃過,裡面的恐怖之力雖然還傷不了他,但他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若是神魂完整還好,現在的他一身道行只能發揮出七成,剛才碰到的一道虛空裂痕裡面混亂的時空之力就差點沒讓他陷進去,再這樣深入下去他也不敢保證自己還應不應付得了。

    「咱們到底要去哪兒?」

    閃身避開一根細如髮絲卻長達上萬里的虛空裂縫,道士終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不錯,現在才問,我還以為你早該問出來了,看來這些年很有長進,性子沉穩了不少。」

    笑著轉頭稱讚了一句,道尊的眼裡滿是欣慰。

    「咱直接說重點行嗎?咱爺倆誇來誇去的有意思嗎?」

    用力拍了拍腦門,道士一臉無語。老頭什麼都好,就是說話賊墨跡,語調還慢吞吞的,跟他說句話恁的費勁。

    道尊也不著惱,慢條斯理的微笑道:「咱們去找你的殘魂吶!」

    「我...!」

    道士氣得直磨牙,這話還用他說?

    眼見道士伸手朝自己的脖子掐來,道尊哈哈一笑輕輕打開,而後語氣稍稍加快了一點。

    「別急,快到了。」

    道士無奈,左右也打不過道尊,索性先跟著吧。

    一肚子氣悶的跟在後面,道士不斷的感應著殘魂的方位。可無論他怎麼探查都依然無果,在冥界還有一點的感應在這裡半點也無,他不禁狐疑起來。

    老頭不會是在耍他吧?

    要不是知道自己師父的脾氣,道士真的會以為道尊是在耍他。現在的他恍惚間有種李初一附體的感覺,記得當初他耍傻徒弟的時候也是這樣把小胖子拖到虛空裡當狗遛,現在想想還真是一報還一報啊!

    正念想著呢,前方的道尊忽然停了下來。

    道士精神一振,趕忙飛到旁邊望向四周,神識探出瞬間覆蓋著周圍的整片虛空,可一番探查後結果依然,還是一點感應都沒有。

    「你別跟我說在這兒。」道士瞪著個死羊眼看著道尊。

    微笑點頭,道尊輕聲道:「沒錯,就是這裡。」

    看道尊神色不似玩笑,道士心中一動又探查數遍,末了狐疑的望向道尊,卻見道尊微笑抬手在身前輕輕一點。

    「看。」

    一指點出彷彿點在了平靜的水面上,漆黑的虛空裡頓時蕩起層層光彩奪目的漣漪。

    看不透漣漪的背後是什麼,可道士卻猛然睜大了眼睛。神魂在劇烈波動著,不斷的跟漣漪裡的某種東西共鳴著,道士知道那是什麼,那是他最後的那道殘魂!

    可是...

    「為什麼?」

    道士不解。

    「這裡是什麼地方,怎麼連我都勘不透?」

    道尊微笑道:「你勘不透很正常,若不是知道這裡的玄機,便是為師也找不到這裡。」

    道士愕然:「連你也不行?這是哪兒?」

    「這裡是三界的交集之地,也是陰陽扣的核心外圍。師父稱這裡是三元境,而我更喜歡叫它混沌花園。」

    道尊臉色肅然下來,眼中滿是對往昔的追憶。

    道士僵了半天后頓時炸了毛,指著漣漪驚叫道:「混沌花園?我草,你別跟我說裡面全是混沌氣!」

    道尊驚醒過來,看著道士遺憾的搖搖頭。

    「師父苦研一生,也只能讓始、元、玄三氣初步融洽成平衡之態,三氣合一反溯混沌還是做不到的。否則他老人家就不該是混元大羅仙,而應該是混元神了。」

    道士一臉呆滯,他總算徹底明白自己的祖師爺到底有多牛

    逼了!

    三氣為何?

    萬物之稟生也!

    常人只道陰陽合一便是混沌,熟不知通常所說的陰陽指的都是三氣化生的萬物的一種傾向性,真正的陰陽其實就是混沌,陰陽二字指的是混沌的一種狀態。

    同時,凡修行者都知道的道理,而且很多人都認為這是一種先後之分,其實並不然。

    混沌為一,明暗交融,明暗之間生空洞,空洞之內生太無,太無變而三氣分,一曰玄,一曰元,一曰始。三氣混沌,生太虛而立洞,因洞立無,因無生有,因有生空。而玄氣所生在於空,元氣所生在於洞,始氣所生在於無,故空無變化間能虛生萬物,成「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之理,萬物負陰而抱陽,於混沌之內往復不息,太極也。

    說簡單點,一生二二生三實際上根本就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無分先後。世人所說的探陰陽感混沌其實探的也只是陰陽所生的玄、元、清三氣,三氣同掌化為一體便是混沌。

    可三氣同掌何其之難,萬物都是三氣衍生而來,人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點,甚至連小點都算不上。

    每個人都是三氣共生的,三氣融合不可分割,你就是把自己拆成零碎也別想分出半點。

    通過功法修行出的法力也是如此,法力的高低只是讓自己的存在變得更大一點。只有對天地之理也就是道則感悟到一定程度,那是才有可能對三氣加以初步的甄別,以其中的元氣為著手點繼續修行,進而衍推始玄二氣,直至最後的三氣分明。

    通常所說的仙掌握的就是元氣,因此道士才將自己的仙力稱為道元。知道祖師爺道號三元,他一直以為三元道人只是析明了三氣,可以自擬混沌生生不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並不是。

    三元道人已經超脫了擬的層次,開始著手探究真正的混沌了。

    道尊說的不錯,若是三元道人真的融合出了混沌氣,那就不是仙而是神了,跟混沌所生的第一批靈種不相上下。這裡所說的第一批靈種並非老禍斗那種後裔,而是真正的初生,是老禍鬥他們的老祖宗!

    難怪陰陽扣內的世界這般完善,有初步融洽的三氣在,陰陽扣已然可以脫離外部真界自成體系,「至聖仙寶」四個字當之無愧!

    同時,道士也終於明白了為何連道尊這等高人都脫離不出陰陽扣。

    這裡太完美了,各種道則的完美契合在一起,使得這裡的空間無盡廣博又無盡堅固,想要打破何等之難?

    像老禍斗之類的倒霉蛋就算沒受傷也沒用,用家鄉的話來講這裡跟外面根本是兩個位面,兩個世界之間的壁障想要打破,除非他們是神!

    這不是靠人數去堆就能做到的,這等層次的問題面前他們的量還引不起質變,而且他們也沒有掌握正確的方向。

    「你是說,我的殘魂被封在這裡面?」

    道士有些頭疼。

    他雖然自信,但還沒自信到能在三氣初融的環境裡存活下來。以他現在的狀態,怕是前腳進去後腳就沒了,直接歸虛在三氣中成為它們的一部分。甚至都不用三氣初融,其中最純淨的元氣就能活活把他壓爆,他的道行還不足以支撐他承受這麼純淨的道元。

    「放心吧,帶你來自然不是讓你送死的。我說過了這裡只是外圍,陰陽扣的核心才是我等的禁地,外面的壓力雖然也很大,但對你來說是沒有問題的。」道尊安慰道。

    見道士還是不放心,道尊笑道:「你想想,若是必死之地,為師豈能以花園稱之?別怕,跟為師進去看看,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上裡面的。」

    咬咬牙,道士抬手連連在身上佈下各種防護,五顏六色的奇光閃成一片,良久後才統統沒入他的體內。

    可這樣他還是不放心,戳戳道尊道:「老頭,你也幫我來點。我不求多,真出了岔子能給我三息的時間跑出來就行,嗎的好久沒玩去過這麼刺激的地方了!」

    無奈的搖搖頭,道尊依言在道士身上連點數下,一道道玄奧的波動驟起驟滅,末了一拍道士腦袋,道尊笑道:「好了,可以了,就算為師想殺你沒有一炷香的時間也破不開的護體,這下放心了吧?」

    點點頭,道士面露赴死狀,咬緊牙一步邁進了漣漪中。

    道尊很是好笑,無可奈何的搖搖頭,也一步跟了進去。

    只是在跨進去的前一刻,他的眼睛有意無意的向某個方向瞥了一下,若是道士還在的話定會發現,那個方向的極遠處有一抹紅影自一個相同的漣漪中踉蹌而出,一刻不停的閃逝而去。

    同時,人界鎮西王府,宇文太浩剛走進書房,腳步便頓在了原地。

    書桌前,尼樂和尚含笑望來,看樣子似乎已經坐了很久似的。

    皺了皺眉頭,宇文太浩關上房門,不疾不徐的走到書桌後落座,這才抬頭正望著尼樂。

    「王爺,小僧怎麼感覺你很不願見到小僧呢?」

    宇文太浩淡聲道:「不是不願,而是擔心。招呼都不打一個,你就不怕被人看見嗎?」

    尼樂輕笑:「小僧想讓誰見到便讓誰見到,王爺可是不相信小僧的能耐嗎?」

    宇文太浩不願接茬,轉口道:「法師出現在這裡,想必是皇兄已經同意了。」

    尼樂含笑點頭:「誠如王爺所言,皇帝確實已經同意了。小僧這邊已經辦妥,不知王爺這邊...?」

    宇文太浩淡聲道:「我相信納蘭明月不會讓我失望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 12:17
第1147章 假的!

    尼樂還是不放心:「王爺,不是小僧不相信你,只是人心這個東西太難測,萬一納蘭明月沒有按照你想的去做怎麼辦?要不還是小僧出手助你一臂之力吧!」

    「不用!」

    宇文太浩斷然拒絕。

    「尼樂,本王承認你的幻術很厲害,但幻術就是騙,是騙就有破綻!納蘭明月不比李斯年,李初一不通此道瞧不出來,沐方禮可不一樣!納蘭明月跟沐方禮極親近,你就不怕沐方禮瞧出破綻?」

    尼樂呵呵笑道:「看來王爺還是不相信小僧啊,小僧的道法可不是幻術那麼簡單。昔日小僧讓納蘭明月愛上了你的心上人,時至今日可曾有人看出破綻?小僧本意是想讓納蘭明月心繫李初一,可王爺不肯,偏偏要兜這麼大一個圈子,小僧以為王爺還是捨不得,想指望著她屆時能先救出你的心上人呢。」

    「你懂什麼!」

    宇文天浩輕喝,臉色厲然。

    「余瑤不走,李初一豈能罷休?讓納蘭明月救走余瑤,就等於是把李初一也給救了出來!況且納蘭家跟沐家關係甚密,本王想動納蘭家也得有個由頭!只救走李初一,納蘭家還可以推脫,只有讓他們把余瑤救走,本王才有理由定他們一個弒君之罪,沐家想保也保不住他們!」

    尼樂默然,半天后問道:「王爺,小僧一直很好奇你為何如此針對納蘭家。據小僧所知納蘭家與你無冤無仇,他們又是沐家最忠誠的附庸,你何苦要對付他們呢?」

    「無冤無仇?呵呵!」

    雙拳緊握,宇文太浩眼中滿是恨意。

    「也罷,今日本王就說與你聽!尼樂,你可知本王的母后是怎麼死的?」

    尼樂眼神一閃,便聽宇文太浩咬牙切齒的道:「主凶另有他人,但那藥,是納蘭家提供的!本王暫時碰不得沐家,可納蘭家,一定要給母后陪葬!」

    從相識以來,宇文太浩向來淡定。哪怕偶爾氣怒也都極有分寸,尼樂還從來沒見過他這般激動過。

    看著他眼中刻骨銘心的恨意,尼樂臉色默然,心裡卻很享受。

    人世間的七情六慾是他最喜歡的了,尤其是愛恨糾葛到發瘋發狂之人,這種人最能讓他感覺到快樂了。

    「阿彌魔佛,小僧明白了。」

    滿心歡愉,尼樂站起身來,一副感同身受的憐憫狀沖宇文太浩點點頭,身形一虛便要幻去。

    「等等!」

    宇文太浩趕忙叫住,尼樂的身影又凝實起來。

    「王爺還有何事?」

    緊盯著尼樂,宇文太浩凝聲道:「你確定,那顆藥有用?」

    尼樂啞然失笑:「那枚丹乃尊上親自出手,王爺信不過小僧還信不過尊上嗎?」

    「可是...萬一沒用...」

    「那不正好,按尊上的意思原本就是要她死的,尊上是為了照顧王爺的心情才退了一步,王爺還要怎樣?」

    猛然起身,宇文太浩臉色大怒。

    尼樂絲毫不讓的回望著他,嘴角笑容漸冷。

    「王爺,孰輕孰重你很清楚,憂心之下發發牢騷小僧可以理解,但是過了,小僧就不能理解了。」

    凝視半天,宇文太浩眼神一軟,輕輕的點了點頭。

    「本王相信尊上!」

    笑容轉暖,尼樂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微微頜首道:「王爺若沒有其他事情,小僧便先告退了。」

    「不送!」

    兩個字送給了空氣,尼樂和尚早已消失在了原地。

    緩緩坐下,宇文太浩取出一隻玉瓶把玩手中,眼睛虛望著房門,各種情緒不斷的在裡面交織著,複雜到了極點。

    與此同時,十萬大山百足部某處的一個洞穴,郝幼瀟盤坐其中,面前是一個一人多高的丹爐。

    周圍桌椅床榻一應俱全,可正常人來了絕對沒人敢碰,因為數不清的毒蛇毒蟲佈滿整個山東,床榻上厚厚的一層乍一看是被子,仔細看會發現那是劇毒無比的毒藤!

    一群毒物虎視眈眈的遊走在郝幼瀟周圍,不是張牙舞爪就是呲牙咧嘴,似是想要一擁而上將她分噬一樣。可它們不敢靠前,郝幼瀟身邊三尺之地就是禁區,不僅僅是爐火的炙熱逼退了它們,更是因為她本人身上的氣息。

    那種氣息比爐火還要可怕,威懾著它們的同時卻又吸引著它們讓它們不願遠離。這些毒物的靈智都不高,簡單地靈智還不足以做出這麼複雜的決定,於是乎它們只能繞著她一圈圈的遊走,想走又不捨得走的分外糾結。

    被這麼一群東西盯著換個正常人不瘋也得毛,郝幼瀟卻異常淡定,該打坐打坐,一點都不在意。

    忽然,丹爐顫動了幾下,縷縷淡青色的霧氣騰出,碰到洞頂時洞頂的石頭瞬間開始呲呲作響,漿糊一樣的不斷的滴落下來,

    察覺到丹爐生變,郝幼瀟瞬間睜開雙眼,一雙美眸淡然自若的輕輕一掃,一手拍出以掌風將黏液掃向兩邊,另一隻手向身邊信手一抓攝過一條手臂粗的毒蛇,無視毒蛇掙扎開啟爐蓋便扔了進去。

    毒蛇入爐,毒霧瞬間開始由青轉白,封好爐蓋單手作訣,一道道丹訣不斷打出,轉白的霧氣開始漸漸變淡,到最後薄霧倒捲重納爐內,郝幼瀟這才停手。

    「這回應該能成!」

    嘴角露出一絲明言的微笑,一雙美眸彎成了月牙,郝幼瀟不禁想到了李初一,嘴角的微笑也變成了壞笑。

    「死胖子,見面時一定得讓你嘗嘗,再讓你給本姑娘裝可憐!」

    由此一言,皆因她所煉之丹。

    丹爐裡的毒丹李初一並不陌生,正是當年駭得他滿心怕怕的「心火焚身」。當然了,與原來的不太一樣,郝大小姐小小的改良了一下,藥效與原先的不可同日而語。

    隨著李初一的修為越來越高,以往的心火焚身丹難有奇效,李初一的害怕基本都是裝的,是為了討郝大小姐歡心讓她放過自己,郝大小姐豈能看不出來?

    所以,跟隨綠姑修行了一段時間之後,郝大小姐第一件事就是著手改良這顆自己引以為傲的火毒丹。不求別的,只求讓小胖子別那麼舒服還行。

    想到某人火急火燎的扒光衣服往水裡鑽,郝幼瀟便一陣得意。旋即又想起玄冰中的旖旎一幕,她的臉又頓時紅了,趕忙啐了一口打散念頭。

    可有些念頭哪是想散就能散的,越是不想去想就越是想的沉迷。

    無奈的拍拍額頭,郝幼瀟抓過一隻冰藍色的蠍子丟進嘴裡用力嚼著,毒血散開整個人從裡到外冰冷一片,皮膚上都隱隱結出了一層寒霜,她炙熱的臉頰這才稍稍好了些,可胸口的灼熱遲遲不退。

    「都怪那個死胖子!」

    恨恨的罵了一句,雙手一探抓過幾隻毒蟲丟入丹爐。

    藥勁兒不夠,必須讓那隻胖子「*」才行!

    忽然,腳步聲傳來,有人走了進來。

    神識一掃郝幼瀟露出笑臉,趕忙起身躬身行禮。

    「師父,您來啦!」

    綠姑含笑而來,洞中的毒物頓時如避蛇蠍一樣的讓開了一條通道。

    來到近前將郝幼瀟拉起,綠姑寵溺的摸摸她的腦袋,而後看向丹爐,輕輕的吸了吸鼻子。

    「咦,這次不錯,看樣子能成!」

    得綠姑點評,郝幼瀟大喜,趕忙拉著綠姑坐下,綠姑卻笑著拉住了她。

    「你別動,站好聽我說。我過來是給你送信的,給不給你就看你的表現了~!」

    見綠姑笑的古怪,郝幼瀟心中一動想到了什麼,頓時喜上眉梢,卻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強裝鎮定的輕聲問道:「誰的信?」

    綠姑不答,笑得更肆意了。

    郝幼瀟徹底明了,大喜之餘卻又被綠姑笑得窘迫,趕忙上拉抱住她的胳膊使勁的搖著。

    「師父,你別笑了,你說,你想吃什麼!」

    「上次你做個那個,那個...想不起名字了,就是屍斑菇燉墨骨蛇,裡面還有紫血蛤蟆和七葉蓮什麼的,就那個就行!」綠姑顯然早就想好了,說的毫不猶豫。

    一個個嚇人的名字郝幼瀟一聽就明白了,一拍手道:「哦,您說的『舌綻蓮花』啊!」

    「對,就是它!」

    綠姑大點起頭,復又滿臉埋怨。

    「百足部什麼都好,就是吃的東西不是給人吃的。前些天你靜修不便打擾,我就去找三娘聊天,聊著聊著說起吃的來了,我說我挺想念家鄉的紅燜肉,她就問我什麼是紅燜肉,結果聽完你知道怎麼了嗎?她給我燉了隻豬妖上來,連毛都沒拔!最可氣的是那隻諸妖修為還不低,端上來的的時候竟然沒死透,那兩隻大眼淚汪汪的瞪著我看,你說我多難受?」

    噗哧~

    郝幼瀟差點沒笑死。

    在妖族呆了一段時日了,這裡的風土人情她也瞭解了不少,不能說比人族落後,只能說民風和習慣不同。

    大部分的妖族仍保留著獸性,比起人族的百般料理,他們更喜歡生吃。瓜果蔬菜倒也罷了,肉食也是如此,而百足部更是重中之重。比如百足部的黑角蟻,天生難化為人形,巴掌大小的他們進食時往往是一擁而上,風捲殘雲之後只餘下一副森白的骨架,哪怕是小山一樣高的凶獸也是如此。

    祝三娘雖然能講究點,但再講究也講究不到哪兒去,況且以她的修為根本不需要進食,自然不會理會這些。

    原本綠姑也是如此,可近期被自己勾起了食慾,這才想起跟祝三娘討論吃食。郝幼瀟完全能想像出綠姑當時的臉色,面對祝三娘的「盛情款待」想拒絕又不好意思拒絕,再被那隻豬妖淚汪汪的一瞅,郝幼瀟想想就想笑。

    好生安慰了一番,郝幼瀟總算從綠姑手裡拿到了玉簡。

    神念一探卻發現不是李初一親筆,皺著眉頭把信看完,她抬起頭愣愣的看著綠姑。

    「怎麼了?」

    綠姑感覺有異,心中一動頓時想歪了。

    「是不是那小子想反悔?他想學他師父是不是?瀟兒不怕,有為師給你做主,那小子別想好過!」

    「不是不是,師父你別亂想!」

    趕緊擺手,郝幼瀟把玉簡塞給了綠姑。

    綠姑結果神念一掃,頓時也有點發懵。

    「他去了大衍?還要當大衍太子?還要請你去大衍觀禮?!」

    無語的望著同樣無語的郝幼瀟,綠姑一把將玉簡扔在了地上。

    「假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 12:18
第1148章 不去

    「絕對是假的!那小子在大衍封侯作相我還信,太子?他以為他是宇文太洛的親兒子?」

    綠姑斬釘截鐵,可是看見郝幼瀟欲言又止,她頓時身子一僵。

    「丫頭,你不會告訴我他真是宇文太洛的親兒子吧?」

    猶豫了一下,郝幼瀟委婉的道:「他沒明說,但他跟我說過他娘親叫沐雪靈,跟無情劍聖葉峰主有舊,所以葉劍聖才那般親近他。」

    瞪圓了眼睛,綠姑緊盯了郝幼瀟半天,末了嬌柔扶額往後一倒,地上的毒物立刻自覺的堆疊成一個靠椅供她安坐。

    拍著高聳的胸脯,綠姑瞅著郝幼瀟眼神越來越古怪。

    「這麼說來,你以後就是大衍的太子妃嘍?」

    俏臉一紅,郝幼瀟默默的點了點頭。

    「哦呵呵呵呵呵呵~~~~!」

    綠姑忽然神經質的大笑起來,直笑得前仰後合花枝亂顫。郝幼瀟嚇了一跳,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眼瞅著她本就簡約的衣衫越發惹火,饒是郝大小姐是個女子也忍不住臉皮火熱,悄悄的別開了目光。

    「你若是太子妃,這麼說我以後就是大衍的...誒,太子妃的師父應該叫什麼?太師?師太?」

    「師父,您已經很失態了...」

    郝幼瀟面無表情,滿心的無奈。

    感情綠姑笑了半天是為這事兒,這思維跨越得她連影子都瞧不著。

    不以為然的擺擺手,綠姑幹勁滿滿的站起身來。

    「走!」

    「啊?」

    「啊什麼啊,還不趕緊收拾!」

    「收拾...師父你是說...」

    「大衍啊!」

    綠姑興奮的看著郝幼瀟,臉都興奮紅了。

    「自從當年不小心惹了點小麻煩,大衍就把我列為了要犯,威脅我說只要我踏入大衍一步就把我碎屍萬段。這下好了,借你的光老娘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了,我看誰還敢動老娘一根指頭,老娘可是太子妃的師父,哦呵呵呵呵~~~!」

    說完一把摟住郝幼瀟,綠姑欣慰的道:「不錯不錯,為師真沒白收你這個徒弟,既能跟天哥哥拉近關係,還能讓宇文老狗低頭,為師真是太有眼光了,連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了,哦呵呵呵呵呵呵~~~!」

    滿頭黑線,郝幼瀟無語的看著綠姑。

    「師父,您能跟我說說您的『小麻煩』是什麼嗎?」

    笑聲戛然而止,綠姑恨恨的道:「你一提我就生氣,我不就是煉藥的時候失手炸爐了嘛,散了點毒氣出去不小心毒死了兩城的人。就這麼點事兒大衍非死揪著不放,我都道歉了他們還派人來追殺我,被我反殺了不少後竟然還動用天罡御雷大陣來轟殺我!還好老娘也不是吃素的,見苗頭不對提前跑了,沒想到到了漠北遇到了你這個丫頭。本來教你是一時興起,誰成想今天你我成了真師徒,說起來咱們的緣分還是大衍一手促成的,是老天爺見不得他們欺負老娘,蒼天有眼啊,哈哈哈哈!誒,你說宇文老狗知道後會不會氣死?他要是氣死了你的小情郎是不是立馬就能當皇帝了?那為師的地位也水漲船高,不就是...哦呵呵呵呵呵呵~~~!」

    郝幼瀟徹底無語,不著痕跡的輕輕掙脫開綠姑的胳膊。

    散了點毒氣出去就毒死了兩座城的人,綠姑當年所煉的毒丹想想都讓人心寒。

    不過郝幼瀟在意的不是這些,而是綠姑對待此事的態度。大衍的城池再小也有數萬人,兩座城十幾萬條性命就這麼沒了,饒是在漠北見慣了生死郝幼瀟也心生不忍,而綠姑嘴裡這卻只是點「小麻煩」。

    沒有反感綠姑,郝幼瀟反而更佩服她了。很多人都說毒道是旁門左道成不了大器,綠姑卻將這條道走到了極遠,郝幼瀟越發感覺自己拜的師父一點都沒有錯,世間能幫到她的只有綠姑。

    只不過去大衍...

    「師父,我認為此中有詐,大衍還是不去為妙。」

    「嗯?」

    綠姑望來,眉頭漸漸皺起,思忖片刻心中一動,攝過地上的玉簡又看了一遍。

    看完眉展,眼露恍然。

    「這不是李初一親筆?」

    「不是。」郝幼瀟搖頭。

    「你怎麼知道?我看玉簡上的氣息就是他的,不像是假的啊?」

    「很簡單,他說話不會這麼文縐縐的。」

    點點玉簡,郝幼瀟眼中露出睿智的光芒。

    「我不知道是誰這麼厲害能將他的法力氣息仿造得這麼像,但他騙不了我。他仿得了法力氣息,卻仿不了性格談吐,最重要的是他仿不了初一的神魂氣息!」

    「嗯?」

    綠姑眼神一閃,倍感意外的道:「你接觸過他的神魂?沒看出來啊,可以啊我的小寶貝!」

    差點沒羞死,假裝沒聽著,郝幼瀟強板著臉扭回話題。

    「那人應是知道我與他的關係,因此誤認為他跟我講話時言語會有所收斂,熟不知他向來沒個正經,跟我更是如此。這麼文縐縐的情話都寫得出來,他就不是李初一了,他都可以去考狀元了!」

    「這麼瞭解啊,嘖嘖,看來為師的『幽林迷夢』是派不上用場了~!」

    綠姑佯做傷心狀,直到郝幼瀟大眼睛狠瞪過來,她這才收斂。

    好氣又好笑的揉揉額頭,郝幼瀟臉色一正:「我瞭解的李初一是不會去做什麼太子的,他跟乾爹一樣,寧可走街串巷當個江湖道士,也不願被人尊之高閣束縛一地。即便他做也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多半是權宜之計,我沒猜錯的話,他這麼做應該是為了余姑娘。前陣子他來信說要去大衍救余姑娘,這麼久還沒音訊,想必是余姑娘真的碰到了大麻煩,這才逼得他不得不如此。所以這場儀式表面風光實則龍潭虎穴,裡面的水還不知道有多深呢,我還是躲遠點為妙!」

    「若真如你所說,那他的麻煩肯定不小,你就不想去救他,來個美女救狗熊?」綠姑笑問。

    被「狗熊」二字逗樂了,郝幼瀟笑道:「我這點道行還幫不了他,去了等於給他添麻煩。再說他也沒來信說要我幫忙,我相信他自己能解決!」

    「丫頭,別裝傻,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

    摟住郝幼瀟的肩膀,綠姑輕聲道:「我讓你去是讓你看著點他的,你都說了他是去救別的女人,你就一點也不擔心?」

    看著綠姑,郝幼瀟微微一笑,輕輕的搖了搖頭。

    「他說過會解決此事,我相信他!」

    「那萬一他舍你而奔她了呢?你甘心嗎?」

    郝幼瀟灑然笑道:「那樣也好啊,一起過唄,反正他不可能丟下我。再說了,余姐姐人不錯,有她幫我鎮著,看那死胖子還敢氣我!」

    「唉,要是天哥哥也能這麼想,我的命就不會這麼苦了。」

    捧著心口,綠姑滿臉幽怨。

    郝幼瀟不便置評,趕忙岔開話題逗綠姑開心,忽然「砰」的一聲濃煙大作,師徒倆嚇了一跳趕忙轉頭,看清楚原來是丹爐崩開了之後頓時笑成一團,嘻嘻哈哈的收拾起殘局來。

    與此同時,漠北八極盟,八族首腦共聚一堂,商討著近期的一件大事。

    李初一要榮登太子之位,這個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人界,八極盟也收到了消息。

    想想昔日的鳥人、漠北的公敵,再看看今天的大衍太子,饒是眾人都經歷過大風大浪也忍不住心生感慨,暗道滄海桑田變遷難料。

    不過感慨並非今天的重點,今天的重點是要討論另一件與之相關的事——李初一和郝幼瀟。

    臥龍之會後,李初一和郝幼瀟的關係早已在八極盟傳開了,雖然兩位當事人都未明言,但只要不傻都能看出他倆的親密。

    現在李初一榮登太子,郝幼瀟何去何從就是個大問題了。

    按正常來講,兩人的婚配基本是板上釘釘的事,李初一榮為大衍太子那郝幼瀟也該為大衍的太子妃,可大衍朝廷一直沒有公文確認,這次的祭祖儀式也沒有請柬發來,這就讓八族首腦吃不準了,鬧不清楚朝廷到底是個什麼態度,李初一和郝幼瀟到底又是怎麼個關係。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很重要的是也要商討,那便是八極盟的歸屬問題。

    原本,八極盟的建立是為了給漠北的散修小族撐起一片安靜的樂土,可現在李初一為大衍太子,郝幼瀟若是嫁給他,那八極盟的將來也就很值得玩味了。

    名義上,八極盟是超級勢力中的一員,有資格參加臥龍之會,可事實上是怎麼回事誰都清楚,若無太虛宮照應八極盟根本就沒這個資格,而且八極盟本身的底蘊也差了幾籌。

    現在郝幼瀟嫁入大衍,這是不是八極盟攀上大衍皇朝這根最高枝的機會?

    可是大衍跟太虛宮又是死仇,雙方前不久還發生了一場惡戰,八極盟若是投靠大衍就等於是背叛了太虛宮,這之間的得失不能不讓人深思。

    更重要的是,仙門洞開在即。世人皆知大衍之修難成仙,經過臥龍之會的密談後他們也知道了其中的一些根由,若是此時投靠大衍,不久後仙門洞開各宗仙界老祖降臨人界,八極盟會不會成為他們第一個清掃的目標呢?

    他們可沒有天罡御雷陣或者九虛連環這等層次的鎮宗大陣,就連現在所處的這座八方城也是新建不久,前後攏共還不到百年。幾十年裡不斷的擴建完善,八方城早已比當初更加強盛,可鎮守八方城的大陣還是太虛宮所贈的八極鎖天陣,此陣雖然不凡可面對仙界諸仙時卻比紙糊的強不了多少,估計一個真仙過來就能讓他們城毀人亡。

    除非遷至大衍境內,那才能保證安全。

    可若是那樣,八極盟的存在還有意義嗎?

    甚至說,八極盟還能存在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 12:18
第1149章 猴急

    屋內無人說話,大家都在各自想著心事。

    忽然,不日莊的莊主仇飛龍一聲苦笑,待眾人望來後搖頭道:「還真是個鳥人,當初惹禍讓咱們頭疼,現在送福來了還讓咱們頭疼。」

    此話有趣,眾人都給逗樂了,凝重的氣氛鬆緩下來,大家也都打開了話匣子。

    「你怎麼知道就是福而非禍呢?」金家家主金月城出言反駁。

    即便同力協契這麼些年,他還是改不了跟仇飛龍唱反調的毛病。

    仇飛龍也習慣了,當即回道:「人家是衍嶺皇的親兒子,還是沐家前任家主沐方禮的親外孫,咱們八極盟的方峻楠和柳明秀都跟在他身邊被他引為至交好友,郝家丫頭更是要與他喜結連理,這不是福難道是禍?」

    金月城聞言點頭:「是,你說的沒錯,可你要想明白大衍和太虛宮可不是一路的。四宗之所以收手是看在太虛宮的面子上,咱們要是親近大衍,這日子可就沒現在這麼好過了。」

    仇飛龍反駁道:「若真能借此機會攀上大衍,有大衍皇朝撐腰,四宗一樣不敢輕舉妄動!」

    「你的意思是把八方城併入大衍國土之內嗎?仇飛龍,咱這麼幹你就不怕成為漠北公敵嗎?到時候不用四宗動手,咱們自己內部就得先亂起來,漠北的兒郎誰甘願去做大衍的走狗!」

    「胡說,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

    「你是沒說,但你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

    「你...!」

    「好了!你倆別吵了!」

    蕭家家主蕭雄打斷二人,而後沉聲道:「仇兄說的沒錯,金兄點的也對,只是金兄忘了一點,李初一跟太虛宮的關係也很密切,太虛宮的百劫老祖待他極為親近,葉劍聖更是當他親子一般,所以這件事沒那麼簡單,不是劃道線就能分明左右的。」

    仇飛龍和金月城同時默然,再次垂手深思起來。

    頓了頓,蕭雄轉頭看向方浩白和柳博瞻。

    「方兄,柳兄,蕭某聽說方峻楠和柳明秀也隨他去了大衍,不知二位可否通個音訊,探探那邊的情況究竟如何?」

    方柳二人對眼一望,盡皆苦笑搖頭。

    「若是能聯繫上早就聯繫了,我與方兄接連傳信幾次,可全都無果,連知了那邊都是如此,像是跟大衍皇都斷了聯繫一樣,我們想問也無處可問啊!」

    蕭雄默然,扭頭看向郝宏大。

    見他望來,郝宏大淡聲道:「別看我,幼瀟尚在十萬大山修行,聯絡起來不比皇都那邊差多少,即便聯繫上了她也不可能知道。」

    眾人聞言再次沉默,良久後齊齊望向了郝宏大身邊的郝宏壯。

    郝二爺一瞧頓時樂了,微微一笑道:「都看著我做什麼?我爹閉關,大小事務由我大哥做主,我就是過來旁聽的,你們看我也沒用。」

    紛紛撇嘴,其他人又看向了郝宏大。

    郝宏大頭疼的揉揉額頭沉聲道:「回頭我親自把老五給你送去,現在可以說了吧?」

    「你說的?」

    「我說的。」

    「他要再跑了怎麼辦?」

    「無妨,我封了他的丹田,他想跑也沒那個能力。」

    「不行,封了丹田會影響他的傷勢,我治起來更麻煩。」

    「那你說怎麼辦?」

    「簡單,我手邊還有些幼瀟煉的麻藥,給他用了之後再把他的手腳打斷,這樣他就跑不了了。」

    「你是給老五治傷,打斷手腳不成了廢人了嗎?」

    「沒事的,皮肉外傷不礙事,他麻煩的是臟腑的暗傷,等治好了暗傷我再把手腳給他接上,你看如何?」

    「......」

    郝宏大面無表情的看著郝二爺:「老二,宏碩可是咱們的親弟弟,你可千萬、千萬、千萬別把他治死了!否則我能原諒你,爹那邊你可沒法交代!」

    郝二爺失笑:「瞧你說的,我哪能那樣啊!正因為他是咱們的親弟弟,我才要使出我的全部醫術、盡我最大的努力把他治好,一定要讓他變得跟原來一模一樣,就算死了我也也得給他治活了!」

    「可是,我怎麼感覺他已經在死人的路上漸行漸遠...」

    「那是你的錯覺,老五剛拖回來的時候你又不是沒見到,半個身子都凍廢了,全靠一口氣吊著命。後來經我的手這麼一治,你看他現在能跑能跳的還能房事,哪像個死人?」

    「面相,我看他都快跟屍兄差不多了,半邊生半邊死的陰陽臉,老五好幾次跟我說他不想活了。」

    光頭活死人一聽這話頓時樂了,拖著僵硬的語調生澀的道:「不...怕,我願意親自...傳...他生死...秘術。」

    郝宏大頓時翻了個白眼,皮笑肉不笑的拱拱手,旋即緊盯著郝二爺。

    郝二爺微微有些尷尬,乾笑幾聲道:「這個沒事的,後面我會幫他調整,他現在的樣子只是暫時的...」

    「暫時了快一百年了。」郝宏大面無表情的打斷。

    「總之,他的傷在我的醫治下卻是在漸漸好轉,外表什麼的並不重要,回頭我就幫他弄好,你把人送過來就對了!」

    郝二爺強行拖回話題,郝宏大無奈,點點頭道:「希望如此,你可一定得悠著點。」

    「放心!」

    信誓旦旦的用力點頭,郝二爺眼神一閃,湊近道:「大哥,你看老四能不能也送過來,他這些年修為增進的太快,我怕有隱患,想幫他檢查一下。」

    「免談!」

    郝宏大狠狠一瞪眼,郝二爺頓時干笑著坐了回去。

    無法,郝家裡面除了他們的父親郝大力,也就他這位大哥能讓他害怕了。

    其他人見他們兄弟倆達成協議,紛紛暗裡偷笑。郝二爺什麼都好,就是手藝有些讓人受不了。倒不是說他醫術不高,相反他的醫術簡直出神入化,可手法也是恁的「鬼斧神工」。八極盟這些年沒少人受他恩惠,可沒幾個人傷好後念他的好,對他簡直避如蛇蠍一般,三里地外聞著味道都得提前繞著走,生怕被他撞見拖去複診。

    見郝二爺終於坐定,眾人也趕忙收斂心意凝神靜聽。

    左右望了一圈,郝二爺搖頭晃腦的嘿嘿一樂,直言道:「你們啊,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瞎操心,累不累?」

    一群人面面相覷,快人快語的仇飛龍直接問道:「什麼意思?」

    「還不明白?」

    掂掂手中的玉簡,郝二爺問道:「這是哪兒來的?」

    郝宏大接口:「知了。」

    「既然是知了,那這件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知了能從皇都裡得到這麼詳盡的信息,他們會沒辦法聯絡上方峻楠和柳明秀?這擺明了就是灘渾水,裡面還不知道夾雜著什麼陰謀勾當,而其中的某些人怕節外生枝,所以才人為干預只放出了這些無關大局的消息讓咱們知道。我甚至懷疑這些消息並非無關大局,而是根本就是一個套,像套住誰我不知道,但此時肯定跟李初一脫不了干係。咱們八極盟現在的情況你們又不是不清楚,短期內依靠著太虛宮還是最穩妥的方案,這種事情躲都來不及你們還想往裡攙合,而且還是這種不知深淺的一灘渾水,你們就不怕溺死嘍?」

    結論跟金月城相同,可原因卻大不一樣。

    郝二爺說完,眾人都深思起來。乍聞的喜訊讓他們都變得有些盲目,很多細節現在才品味出來,頓時也感覺此事陰謀詭譎黑影重重。

    「你的意思是,靜觀其變?」郝宏大問道。

    「當然!」

    點點頭,郝二爺道:「我說了,此事八字還沒一撇呢,靜觀其變才是上策!若是沒有詭變發生,李初一真的榮為太子,等他前來下聘時咱們再表態也不遲。甚至於咱們根本不需要表態,幼瀟嫁給他大衍皇室跟咱們說沒關係那是不可能的,再加上李初一跟太虛宮一直很親密的關係,咱們根本沒必要站隊,老老實實的安穩在此左右逢源便是了,何須非要分出個子丑寅卯來?」

    「若是此事生變,那就更不用說了,咱們選都不用選。按我猜測後者的可能性更大,畢竟大衍的皇子足足有十八人之多,這些人爭了這麼多年都沒爭出個結果,現在突然冒出個李初一來要摘果子,你說他們可能就那麼看著嗎?何況太子也不一定就是衍皇,萬年來太子落選皇子繼位的事也有過幾次,這些都是說不準的。而且以我對李初一的瞭解,衍皇這個位子他未必會想坐,衍嶺皇也不是笨蛋,不可能看不出他的性格,真把位子傳給他除非瘋了,李初一當衍皇大衍離滅國也就不遠了,你們信不信?」

    眾人聞言,齊齊笑了起來。

    雖然接觸不多,但能落下「鳥人」這麼個綽號,那個小胖子是何性格可見一斑。

    居高位者需有一顆仁而不慈之心,你可以仁義,但你絕不能心軟。逢大事必須當斷則斷,不可有婦人之仁,否則不但會害了你自己,還會害了跟隨你的其他人。

    而李初一,這一點顯然是做不到的。

    玄冰寒獄入口前,他為保李斯年而敵百族,頓時成了漠北公敵。這並不是說他做的不對,而是立場不同觀點不同。

    作為朋友,他很仗義,很多人會對他的決定大為讚賞。可是若為首領,他這種決定就等於是在給自己樹敵,一個不懂得妥協的首領並不是好首領,一個不懂得捨棄的首領更是會害很多追隨者於死地。

    而後的臥龍之會也是如此,為了郝幼瀟,他公然斬殺四宗兩修,即便他有憑持,即便八極盟很感激,但客觀角度來說他這麼做是很不智的,等於是在給自己和太虛宮招禍。

    若不是他有個極厲害的師父,他們相信太虛宮肯定會捨棄他,將他交由四宗處置。

    「此外,你們是也是也太著急了點?」

    郝二爺再次挑起話頭,眾人紛紛望來。

    「太虛宮還沒表態呢你們就愁著往那邊站,是不是太猴急了點?今天的事萬一被太虛宮知道了,你們說人家會怎麼想?」

    心頭一跳,幾位家主互望幾眼,心中各自凜然。

    是啊,太虛宮還沒表態呢,自己急什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 12:18
第1150章影合

    太虛宮,神劍峰。

    葉之塵盤坐草廬屋頂,遙望東方,眼裡隱憂重重。

    背後衣衫斂動聲起,帶著一股淡淡的香風,沐雪晴輕輕的坐到了他的身邊,陪他一起靜靜的望著東方。

    風和日麗,良辰美景,俊傑美人獨處一地,本該是旖旎暗生,可兩人身邊只有愁雲籠罩,隔著老遠都能感覺到他們的憂心,連陽光彷彿都蒙上了幾層慘淡,落在身上感覺不到半點暖意。

    「我想去看看。」葉之塵忽然開口。

    「不行。」沐雪晴當即否決,眼睛一轉不轉始終遙望東方。

    葉之塵默然,片刻後輕聲道:「我小心一些,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沐雪晴沒有說話,轉過頭來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葉之塵回望過去,良久後示弱的錯開了目光。

    「我實在是放心不下,不去看看我睡不著。」

    目光轉柔,沐雪晴憐惜的看著他鬢角的一絲白髮,輕輕的嘆了口氣。

    「你若想去,我攔不住你。但我想讓你知道,你若去,我定然跟著你。」

    看著佳人眼中的堅定,葉之塵暗暗一嘆。

    「你說,這件事到底是初一自己的意思,還是宇文太洛強逼著他的?」

    偏著頭想了想,沐雪晴道:「我認為應該是初一自己的意思。宇文太洛雖然子嗣眾多,可跟姐姐所生的只有初一一個,不管他當年做了什麼,他對姐姐的情意是真切的,他對姐姐的愛不比你少,只是他位為人皇,而你孑然一身。」

    沐雪晴的深意葉之塵自然曉得,聞言不敢苟同的搖頭道:「不對,就算我與他換個位置,我的選擇也不會變,我絕對不會為了所謂的大義放棄我的摯愛!」

    「所以姐姐才最喜歡你啊。」沐雪晴笑道,笑眼裡飄蕩著淡淡的傷感。

    葉之塵借她追思沐雪靈,她又何嘗不是如此。每次跟這個男人在一起,除了讓她迷醉的甜蜜外,還有的就是沐雪靈的點點滴滴。

    很多本以為忘掉的事情,在他身邊時統統都能清晰的回憶起來。這些回憶不論好壞在現在看來都是那麼的美好又那麼的傷心,這種複雜的情感讓她不捨得遠離也不可能遠離,由此也跟葉之塵越來越近。

    看著沐雪晴,葉之塵心裡忽然一陣衝動,抬手想要去撫對方的秀髮,可手伸到一半時卻又僵住了。

    本想把手收回來,可看到沐雪晴一絲未變的笑眼裡那絲不易察覺的落寞,他心裡一疼,猶豫了一下後終是撫了上去。

    「我自己去,你別跟著,好不好?」

    「不好。」

    溫順的靠在葉之塵的手上,嘴裡卻是與溫順毫不相符的堅定回絕。

    無奈的看了她一眼,葉之塵收手回來,誰知沐雪晴順勢輕靠在了他的肩上。肩膀微微一僵,隨後軟了下來,葉之塵無可奈何的讓她靠著,眼底深處卻泛起了幾抹寵溺。

    「其實,你不用這麼擔心的。」

    倚在葉之塵的肩頭,沐雪晴柔聲勸慰。

    「有我爹看著,宇文太洛不敢亂來的,即便真有麻煩,我爹也一定能把初一保出來。其實事情發展成現在這種局面,我是早有感覺的,初一畢竟是他和姐姐的親兒子,宇文太洛要選太子不可能不考慮這份情分。而且李初一也不是一般的孩子,既有宇文家的血脈也有我們沐家的血脈,師父還是人界第一高手天一道尊,還有一位當他親兒子一樣的劍聖叔叔在,論背景論底蘊現今的皇子哪個比得過他,宇文太洛不選他選誰?我甚至懷疑他之前要抓初一回去就是為了此事,要不他怎麼會話那麼大的力氣,而且還嚴令不許傷害到初一的性命呢。」

    這些道理葉之塵自然曉得,可是他擔心的根本不是這些。

    「晴兒,我擔心的不是這件事,我是摸不準宇文太洛那個人。」

    眼神凝重,葉之塵沉聲道:「宇文太洛是何樣人物,天下間我葉之塵應該是最瞭解的。他的冷漠和狠辣是常人根本無法想像的,已經刻進了骨子裡,根本不可能改變。你看看於浩,那可是他的親弟弟,這麼多年來潛伏在太虛宮,大衍多少次派人刺殺你我都看在眼裡,那可是一點都沒有留手,你能想像出那是他的親弟弟嗎?外界傳言宇文太浩憂國憂民,是自願自斬前緣來天門上當暗子的,這話你信嗎?」

    沐雪晴默然,良久後坐起身來。

    「這話我是不信的,但不是因為你說的這些,而是另一件事。塵哥,你可知道宇文太洛登基時坊間一直有一則傳言嗎?傳言說當初衍鼎黃駕崩前點定的繼位者並不是太子宇文太洛,而是宇文太浩,說是宇文太洛不甘心用了某種手段改了遺詔,這才坐上了帝位。」

    葉之塵擰眉道: 「這不可能,世人皆知大衍的遺詔乃秘法所製,而且是經過沐家天師親自封錮過的,根本不可能改動。我雖然不喜宇文太洛,但改遺詔這種事還是太荒唐了,這怎麼可能有人信!」

    「正因如此,聽到這則傳言的人才會一笑置之,而且那時宇文太浩早就已經死了,十多年後宇文太洛才登基為皇,衍鼎皇彌留之際再糊塗也不可能欽點一個死人做衍皇,所以這則傳言沒有人相信。可現在我卻不敢肯定了,因為宇文太浩還活著,雖然榮歸大衍貴為鎮西王,可是想想那則傳言,細思極恐。」

    沐雪晴表情凝重,葉之塵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大衍的遺詔真有辦法能改?」

    沐雪晴搖頭:「不知道,但應該是不能的。我問過我爹,結果被他罵了一頓,讓我少跟著閒人嚼舌根。看我爹的意思應該是不能改的,就算改也會留下痕跡,宣讀時一眼便能看出端倪。」

    「聽你這麼一說,我更要去了。若此事為真,宇文太浩定是恨極了宇文太洛,而宇文太洛這時候把初一推出來就等於在拿他當盾使。那孩子雖然聰明,但玩弄這種心機遠不如宇文太浩,他肯定會吃虧的! 」

    說著就要起身,沐雪晴趕忙將他按下。

    「別激動,你去了也沒用,神劍峰峰主這層身份在大衍可不好用,你去了反而會給初一惹麻煩。安心,交給我爹便好,前些日子我爹來信,言語間親極了初一,對我和我姐他都沒這麼好過。有他照應著,初一沒問題的,宇文太浩就算想動也得顧慮沐家,他還沒那個膽子。」

    沐雪晴這麼一說,葉之塵的心才稍稍放下,可還是有些不放心。

    「可是...」

    「別可是了,你這叫關心則亂,知道嗎?別多想,好好看著就行了,日後初一成了衍皇,你葉峰主就是皇叔,不知劍聖大人作何感想,可否與小女子分享一二?」

    這麼一打岔,饒是葉之塵的冷臉也禁不住露出了笑意,點了點沐雪晴無奈的搖搖頭。

    嬌俏的眨眨眼,沐雪晴忽然想起一事,俏臉微紅含含糊糊的道:「那個,我爹來信時也...也提到你了...」

    身子一僵,葉之塵凝目望去,卻見沐雪晴眼神遊移就是不看他,頓時無奈的問道:「沐前輩都說什麼了?」

    「就是誇了你幾句,說自己老眼昏花有眼不識泰山,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葉之塵一臉無語:「這是你自己編的吧?」

    「反正大體就是這麼個意思!」

    羞惱的擺擺手,沐雪晴一咬牙道:「我爹說了,他祝福咱倆。」

    葉之塵的臉頓時僵住了,沐雪晴一瞧趕忙道:「這句不是編的,我可以道心起誓!對了,他給我的玉簡在這兒,你自己看看是不是!」

    一把按住沐雪晴的手,葉之塵道:「不用了,我信你。只是...沐前輩他怎麼會說出這種話,我記得他很討厭我的。」

    「這個你就得多謝你的大侄子了!」

    眼睛一閃一閃的,沐雪晴興奮的道:「聽說 一跟老頭子好好的密談了一番,之後老頭子就性情大變,脾氣雖然還是那麼暴躁,但人卻隨和多了,這不還主動來信問候我,要知道以前都是東叔代勞的!」

    現在的沐雪晴像極了當年的那個刁蠻丫頭,葉之塵暗暗一嘆心生憐惜,暗道這才是她本該有的樣子,不由得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眼裡絲絲柔意。

    被他一拍,沐雪晴這才回過神來,趕忙坐正身子重新變回了那個溫文爾雅的沐仙子,眼睛偷偷的瞄著葉之塵。

    「你不用如此。」心裡一疼,葉之塵柔聲說道。

    沐雪晴一怔,眼眶頓時紅了,酸楚還是幸福說不出來,趕忙別過頭去吸吸鼻子。

    「那個...我爹讓我給他回信,我怎麼說?」

    葉之塵一愣:「什麼怎麼說?」

    猛然回頭,沐雪晴恨恨的盯著葉之塵。

    葉之塵頓時恍然,只猶豫了一瞬後便灑然一笑,什麼也沒說,只將她輕輕的擁入了懷中。

    「討厭!也不怕被人看見!」

    嘴上這麼說,身子卻偎得更緊了。

    朗聲一笑,葉之塵傲然道:「葉某的草廬,沒得準許誰敢接近!」

    「萬一呢?」

    「葉某行事,誰敢說三道四!」

    臉上滿是幸福,沐雪晴柔聲道:「那我就給我爹回信嘍?」

    「不用!」

    看著愕然抬頭的沐雪晴,葉之塵微微一笑。

    「伯父關心,葉某還是親自回信致謝最為妥當。」

    「討厭,前面還'沐前輩'呢,這麼快就喊伯...唔~~!」

    暖陽,清風,山疊,影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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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