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湘信有鬼 作者:寶慶十三郎 (連載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3-22 14:31
第七十章 陰身 特種兵 藏陰地

  「這個地方,你平時盡量不要來!」駱伯伯聲音很平淡,也顯得很悠遠,但是有著一種令人毋庸置疑的感覺。

  我心中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是還是不敢有違抗的。何況想到面前這個女人,突然變成了這種古怪的事情,心裡還是有些發沭的。駱伯伯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是這裡顯然有些不妥當的。不說平時自己來這裡玩,估計就是和一幫夥伴,也不敢過來的。

  外面的梯土邊是大把的火棘果,還有好看的老鴉柿,對於平時鄉里人來說,到了晚秋那可是最好的野果之一。可是如今似乎也因為這件事情,如今在我心裡蒙上了一層陰影。其實我和永蕙放牛來過柚子園下面的,但是如今看來以後這邊也要少來了。

  駱伯伯看我目光又不時的看著屋裡地下的那個女人,居然眉頭皺著四處看了一眼,我雖然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忽然記起他開始說的一句話,心裡居然有些忐忑了起來。這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心虛,可是駱伯伯似乎沒有在意這些,居然讓我進去把屋裡地下那幾塊木板搬出來。

  他說這個女人這樣躺在地下不行,那屋裡很久沒有住人了,雖然當初是用泥巴加石灰夯實的,如今陰涼潮濕的緊。這個女人本來體質就虛弱,躺在那裡容易傷了身體。把這木板搬出來,把她放到太陽底下的話會好很多。

  雖然地下這個女人長相漂亮,可是看到雙腿八叉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我心裡打了個突。這人究竟是死還是沒有死啊,我心裡古怪的想著。可是看到駱伯伯的眼神正看著我,想到他剛剛說的我膽小,不由心裡還是強自打起精神來,決定進去搬木板。

  我剛剛跨門進去,駱伯伯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不要怕,慢慢鍛煉自己的膽量,現在大白天的,有鬼也不敢出來,何況她現在沒有威脅了!」我聽了心裡不由更是踏實,興衝衝的便進去搬木板。

  這些木板我估計應該是有人特意留下的,因為雖然放在地下,我搬起來一塊的時候,看到下面用磚頭架著,所以木板還算乾燥和乾淨。就我現在的體力來說,搬動一塊兩米長、七八寸寬的木板,還是沒有什麼壓力的。試了一下感覺不重,抱著便往外走。

  駱伯伯站在那裡沒有動手,看著我一塊塊的把木板搬到外面,他便安排我就放在階前那坪裡。現在那些雜草倒是有了一些作用,正好做了這些木板的墊子。待我慢慢的把木板一塊一塊的擺好,我居然絲毫沒有感覺到害怕。好像忘了那個女人剛剛張牙舞爪的樣子,但是就在快搬完的時候,正要路過那女人的身邊,我忽然便站住了。

  因為她額頭上貼著符紙,看到她側在地上的臉,卻是輪廓細膩的令人驚訝。尤其看到她那長長的睫毛,還有那筆挺的鼻子和微微翹起的唇角,我才發覺這個女人真的好美。美的和電影畫報上的明星一樣,而且我感覺她臉上沒有粉和妝,卻比那些明星還要漂亮。

  這種奇怪的念頭居然一直在心裡,但是我也想不明白,這麼漂亮的女人怎麼會住到這荒山野嶺來。像沈素這種漂亮的女子一樣,那都是要從她家那種不方便的地方,嫁到我們這裡交通方便的地方來。而且鄉里還要給安排一個工作什麼的,哪怕是個代課老師,或者村裡的婦女主任,那也是應該的。

  駱伯伯也沒有催我,我心裡也在給自己打氣,說句心裡話,雖然這個時候的孩子都要幹活,但是我還真的沒有幹過這種力氣活的。不過我自己都感覺到不錯,因為我最後都還是背著木板出來了。

  我稍微的歇了一會兒,看到這個女人居然還沒有醒來,我心裡都有些奇怪了,忍不住便問了駱伯伯一句這女人怎麼了!

  駱伯伯嚴肅的臉居然放鬆了一下,我感覺他一直在想什麼,不過我不敢打擾他,他也沒有管我。這個時候看到我問起這事,居然回過神來。而且他的臉色比剛剛過來要好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把這個女人震住了。其實我也很奇怪的,為什麼一壺尿下去,一個好好的人居然暈倒了。

  這一刻甚至在我心裡有些惡意的想到,自己平時去上學的時候,可是有同學看到想欺侮我的,我就在書包裡準備一壺尿,看到誰就潑誰!

  我的臆想沒有維持多久,這次駱伯伯居然親自拉著我的手進來屋裡,走到了這個女人的身邊。女人躺在那裡就像熟睡了一般,開始我看到她張牙舞爪的樣子,最後慢慢軟到了在地上。我有那麼一霎那間,都有些對自己的尿液格外的崇拜。

  駱伯伯也沒有說什麼,我自然不會知道什麼原因,但是隱隱也感覺到有些奇怪的。帶著一腔的疑問,看到他慢慢蹲了下來,示意我挨著在他身邊。我便看到駱伯伯輕輕的用手指翻看著這女人的眼睛,那沒有知覺躺在地下的人,眼睛翻開之後的樣子,在我看來感覺有些驚人的怪異。

  沒有想到這又是駱伯伯教我東西的開始,他一邊細心的翻看這個女人的眼睛,以及她印堂的樣子,還有臉頰的色彩,甚至還有她唇色的狀態。我自然記不住那麼多,但是他輕輕告訴我的東西,心裡還是有了印象。何況駱伯伯還特意的告訴我,這個女人這是怎麼回事,這個人是中了哪種情形的邪症。

  我便明白了一些,原來這棟太久了沒有人過來住,加上當初建這房子的時候,沒有考慮過後來怎麼辦,導致人走了之後少了人氣。如今這房子裡因為陰氣過重,已經不適合來人住了。加上這荒山野嶺的地方,本來便有些孤魂野鬼在遊蕩,便都匯聚到這邊來了。

  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至於這個女人怎麼沾惹到了這種東西,駱伯伯居然說他也不敢肯定,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是,她中的東西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應該是長期在這裡導致的。我聽到這裡的時候,便已經感覺到自己渾身發寒了。可是看到駱伯伯認真的樣子,還的乖乖的蹲在他身邊看著。

  當然,駱伯伯也順口提了一嘴,要我以後怎麼去分辨一個人是否暈厥,暈厥之後如果需要急救該怎麼辦!這點我倒是很感興趣,因為我忍不住便想到了沈素。已經幾天沒有見到她了,雖然聽蓮花提過兩嘴,但是我哪裡敢去問她們。如今聽到駱伯伯說到這裡,我倒是極感興趣的。

  駱伯伯自然不知道我心裡想著這些古怪,可能看到我很專心,還小聲的提問,便臉上多了一絲笑意。但是他沒有在這個事情上多說,便又把話題岔到了這邊。當然又告訴我說,如果一個人中了某種邪症,比如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附身,或者陽氣極低的原因,失魂落魄和暈厥這種現象的區別。

  我雖然還不懂這些,但是聽到他說的這些事情,都是以前從來沒有聽過的,卻也是大開眼界。

  這天可以說經歷的事情太多了,先是和永蕙成為駱伯伯設壇的童男童女,見證了他給那些遇難者做的法事,還接觸了一個死人。說起來這還真是我第一次接觸死人,現在心裡還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接著又跟隨他到百丈崖去設了絕煞陣,雖然只有我們兩個人,甚至我都感覺他是在山洞裡唱戲。可是我不認為他會那麼無聊,做那麼多的功夫,不可能是安慰自己的心裡。只能說這個世界上,還有太多的東西我不瞭解,當然也是我還沒有經歷過。如果以後自己碰到了,也許就會有所感觸了罷!

  本來以為順道回來,累的氣喘吁吁的,就當是鍛煉了一下自己。畢竟這一路走來,不但請教了那兩篇口訣的細節,他也重新教了一下我詠讀時的竅門。以前以為只要背會了就好,原來背會只是第一步的記住,今天他教我詠讀的方式,才是這口訣的真正作用。

  看到自己村子後山,居然別有風光之後,然後來到這裡,滿以為會順順利利的回去了。真正經歷剛才的事情之後,才明白開始所經歷的不可怕,可怕的居然碰到了這種怪事。

  我有的時候一直在奇怪,沒有碰到駱伯伯之前,雖然也聽過一些怪事,卻從來不下如今這麼多。難道真的是知道的越多,心裡的敬畏和擔心就越多?

  駱伯伯這次沒有讓我幫忙,親自把這個女人抱了起來,小心的放到了外面的門板上。看著這個女人蜷縮在門板上,我滿以為是要用太陽給她曬醒了。駱伯伯卻告訴我說,這個女人應該是屬於陰身,更不怕我害怕的告訴我說,這房子這裡是屬於藏陰地,讓我以後不要來這邊。

  我還不明白這什麼叫藏陰地,更不知道什麼叫陰身,本來想問他為什麼這個女人被尿潑了之後便暈了。便見到駱伯伯輕輕把她額頭上的符紙揭開了,而且拿出火柴讓我燒了。讓我驚訝的是,我看到這個女人很快就醒來了。她先是在木板上微微睜開眼睛,然後縮成一團緊張的看著我們。

  她眼神中的恐懼可想而知,甚至我看到她慌張的看著自己身子,似乎沒有發現什麼不妥,才緊張的問我們:「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裡?」她的聲音裡果然帶著一絲絲的外地口音,不過確實軟糯的好聽。可能看到駱伯伯身邊站著我,她倒是慢慢恢復過來神色。

  我有些奇怪,她明明看到我們過來的,怎麼轉眼就不記得了?難道她精神有問題?駱伯伯似乎沒有奇怪,也沒有馬上回答他,看到她站起來之後,才又問她是不是牛立秋的堂客?

  這下她是聽明白了,居然身子一挺,小臉兒漲得通紅的說道:「是啊!我是牛立秋的堂客,我男人是特種兵出身哦!你們是什麼人,我怎麼不認識你們?你們想幹嘛?」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3-22 15:50
第七十一章 牛眼淚和童子尿

  幸好這個時候沒有別人在,不然我都擔心這事不好解決。面對一個女人的疑問,想到剛剛潑了她一頭臉的尿,我心裡有些發虛。

  雖然不是我動的手,但是那大半壺的尿是我的。而且潑了人家之後,人家還暈倒了過去。現在面對人家頂著一身的尿,當面問我們為什麼在這裡,我不由閃到了駱伯伯身後半步。

  誰知道這個女人可能感覺到什麼,居然盯著我說話,而且聲音出奇的溫柔,問我是哪裡的!我瞟了駱伯伯一眼,看到駱伯伯正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只好閃出來身子,有些紅著臉告訴這個女人,自己就是弘揚堂這裡的。

  別說我心裡還真是發沭,這個時候我還真的不知道這特種兵的厲害,因為我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的。但是看到這個女人神氣的樣子,好像她男人是個特種兵好像很了不起一樣。

  女人的眼神裡似乎有些疑惑,便又看向了駱伯伯,她顯然思路也有些不對了,似乎喃喃自語道:「我怎麼躺在這裡的,我記得這些木板好像是在那屋裡的!以前我男人說過,這些木板是守柚子園的人留著用來睡覺得。你們......!」

  不說這個女人心裡犯嘀咕,就是讓我突然這麼莫名其妙的話,心裡也會有些發狂的。睜開眼睛看到兩個陌生人,而自己居然還迷迷糊糊的睡在地下,這讓誰心裡都感覺到不安。我看這個女人這麼漂亮,我想她一定沒有少受到別人的稱讚。不說我在她眼裡,可能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這駱伯伯可是個大男人,而且是一個沒有笑容的冷臉男人。

  我不由自主的看著駱伯伯,這次駱伯伯居然說話了,而且看著這個女人微微笑道:「怎麼稱呼你!」

  這個女人明顯便愣了一下,疑惑的看著駱伯伯,看到駱伯伯靜靜的站著在哪裡,不知道為什麼忍不住便張嘴說道:「我叫武小花,你認識我男人?」

  駱伯伯點了點頭,居然用手搭著了我的肩,淡淡的笑道:「認識,很早就認識了!你問他,我是他駱叔,他就知道了!」他偏頭看向這石頭房子的二樓,那裡空蕩蕩的也沒有門,他似乎看到了什麼,忽然便又道:「你是廣西那邊的?」

  這個叫武小花的女人臉兒忽然有了一絲紅暈,愣愣的看著駱伯伯:「你怎麼知道?」

  「聽說他去那邊當兵的,雖然很多年沒有見了,但是聽到你的口音,還是想到了!」駱伯伯靜靜的說道,他沒有客套的意思,站在陽光下看著面前這個女人。

  我們靠的比較近,讓我驚訝的是,沒有聞到她尿的味道,反而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牛糞的味道。這股淡淡的味道在空氣中飄蕩,讓我不由目光四處張望。

  顯然,駱伯伯的話讓武小花緊張的心裡放鬆了一些,但是駱伯伯問道他男人牛立秋去哪裡的時候,我看到她的臉色變了一下。那是一種有些倔強的神色,果然她沒有回答駱伯伯這個問題,反而輕輕低下頭去。不過她馬上就又問了,她剛剛是不是暈倒了。

  我心裡終於又犯突了,她終於問到重點了,這人啊對陌生人還是不放心的。駱伯伯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反而問她平時是不是有時候也會暈倒。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武小花沉默了一下,居然輕輕點了點頭,低聲告訴我們說赤腳醫生說她貧血。

  明顯的感覺到駱伯伯的身子顫了一下,我抬頭看向他,居然首次看到駱伯伯的臉色有些苦笑的意思。我雖然不是很懂,但是也感覺到不是這樣的。不過駱伯伯居然沒有解釋什麼,反而柔聲說道:「可能吧!不過看你身體挺虛弱的,平時多吃點營養補補。還有這裡房子太陰涼了,平時放牛累的話就找棵樹下躲躲陰,多曬太陽有好處。」

  我有些古怪的感覺,但是又不敢吱聲。看到武小花居然輕輕嗯了聲,然後她臉色有些發紅,低聲問駱伯伯要不要去他們家坐坐。駱伯伯卻笑著搖了搖頭,告訴武小花說已經走下來了,就不上去家裡了。還讓這個女人告訴她男人牛立秋,就說自己今天路過了這裡。

  駱伯伯沒有停留的意思,拉著我便說要回去,沒有想到武小花也跟著走了出來。我們來到石頭房子邊上的小路時,我看到那兩頭牛正吃到了另外一邊去了,武小花似乎有些著急,便說要去趕牛。駱伯伯含笑示意她自便,不過這女人剛剛要走的時候,駱伯伯忽然又叫住了她。

  不說這個女人武小花有些驚訝,就是我都有些奇怪。明明恨不得馬上走,怎麼忽然又叫住了人家。卻見駱伯伯從書包裡翻出來三張黃色的符紙,折成了一迭遞給了她。看到她沒有伸手去接,便淡淡的說道:「你把這符帶回去給牛立秋,記得告訴他貼在堂屋、臥室、和客房門口,一定要貼牢了,他會懂的!」

  聽到駱伯伯這麼說,這個女人倒是沒有質疑,畏畏縮縮的接了過去,就塞在了軍裝口袋裡。這軍裝可能就是她男人牛立秋的,本來衣服有些大,但是因為她上圍的原因,倒是沒有顯得怪異。

  看著她撒丫般的飛快從梯土那邊走了,駱伯伯站著沒有動,我問他我們是不是回去。駱伯伯看到那女人恰好翻到那邊斜坡去了,我恰好只看到了牛背。看著那女人的身影消失在斜坡之後,我忽然有些不捨的感覺。這個古怪的女人很漂亮,是我長這麼大看到的女子中,很靠前三的女人。

  雖然不知道這個女人怎麼來這裡的,但是她似乎很安逸自己的生活。她撒歡跑去趕牛的神態,我知道她是開心的。我甚至不知道剛剛發生的事情,會不會對她的生活造成影響,但是她沒有深究。我想她一定也感覺到有些不對,但是她沒有過多的問我們。

  即使是我,我想自己遇到這種事情,都難免會有很多的疑問,但是這個女人沒有,她甚至就這麼輕易的走了。可能和這個時代的人思想有關係吧!

  看不到那個女人武小花的身影之後,駱伯伯才淡淡的語氣回答我說要下山,不過我看到他還是偏頭看了眼這石頭房子。我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但是我知道肯定不會這麼簡單。還是有些忐忑的問他,是不是這房子裡還有鬼作怪。

  駱伯伯也沒有馬上回答我,我們一起走到柚子園邊的時候,駱伯伯才又駐足回頭看著那邊上面的石頭房子,慢慢的和我說了一些事情。

  原來,當年這裡是周圍有名的老幹校。在我們村裡有兩處幹校的住處,一處是這裡的房子,一處就是弘揚堂對面那座山上。這邊的房子當年住著近二十個牛鬼蛇神,還有幾個知青。不過在當年的某天,這邊住的人裡面,有一個老人上吊了。那件事情還驚動了鄉里和縣裡,最後怎麼平息了卻沒有人真的知道。

  駱伯伯還告訴我說,當年這裡也養了十多條水牛,和幾條黃牛。每到春耕的時候,大家就會帶著這些牛,去周邊村子裡支援農耕。當年我們村子在周圍,可以說是遠近聞名。但是,在那個老人死了不到半年的時間,這裡居然又有一個人死了,而且是一個年紀不大的知青。

  這些事情我從來沒有聽到人說過,甚至以前見到這邊的石頭房子,都沒有人和我說過這些事情。但是駱伯伯說到他就是在這個時候來到這裡,而且在這邊住過一段時間。我很是驚訝的看著他,因為我一直聽人說駱伯伯是住在義莊的,沒有聽人說過他在這邊住過的,我自然忍不住便也好奇的問了句。

  我們走的不快,因為一直都是下山的路,也沒有看到有人。我便又問了一句,說我聽到香三爺說,有人眼睛上抹了牛眼淚,就可以看到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駱伯伯似乎在回想當年的事情,沒有馬上回答我,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看到他臉上居然有些微笑,居然摸摸我的頭笑道:「當年有個人也問過我這個問題,怎麼說呢?其實比較複雜,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居然還有人問了這件事?誰呀!」我忍不住便搶口問道。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問這個問題的人是兩個人,雖然是一個人問的,卻有兩個人當時在。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問的那個人是秋兒的父親卓宜,而還有一個陪著他的就是我父親。我自然有些小小的興奮,我甚至對自己父親不瞭解,忍不住便有些八卦,雖然不敢纏著駱伯伯說,但是那渴求的眼神,任誰都明白我的意思。

  駱伯伯便靜靜的告訴我說,如果普通人的話,就是抹牛眼淚想看什麼,作用也是不大的。因為要有恰當的時機,還有正確的使用方法,抹了牛眼淚才有用的。而且駱伯伯笑著告訴我,如果我的膽子大不起來的話,以後不要用那東西,而且必須要學了一些常識,才能考慮去接觸那些東西。

  更讓我驚訝的是,駱伯伯沒有隱瞞我,這別人所謂的牛眼淚,其實真正在使用的時候,是還要加入別的東西的,而且是需要連續使用一段時間,才能在真正運用的時候開天眼,看到那些東西存在的。我恍然大悟,心中居然有些小小的期待。駱伯伯似乎看出來我的想法,笑著告訴我說這不是好事。

  我們慢慢走到山腳的時候,已經可以看到那條土馬路了。我忽然想到了開始的事情,便問駱伯伯怎麼那個女人被尿潑了之後便暈了。駱伯伯看了我一眼,我感覺到他的臉色有些嚴肅,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裡居然有些忐忑起來。但是很快我便放鬆了下來,因為駱伯伯居然警告我不要和別人說,然後才告訴我。

  那女人長久的被陰魂纏身,童子尿的辟邪的東西,而且會滋養女子的身體。那時候正好是下午太陽極旺的時候,她身體裡集聚的陰氣一下便被壓制了,影響到了這個女人的身體。真正讓她暈了的,是那張鎮魂符,如果那時候沒有那張鎮魂符,只怕就是那個女人倒下的話,醒來之後也會大病一場。

  駱伯伯擔心陰氣恐慌,不允許我說出去,而且不要和別人提起。忽然他又笑了告訴我,說如果是童子尿,其實也夠震住了當時的情形,但是他說我已經長大了,效果不好了。我當時臉就紅了,隱隱明白了駱伯伯重複說的意思。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3-22 15:51
第七十二章 避不開的擔憂

  我從來沒有想到駱伯伯其實挺好接觸,這也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和這個村裡人傳的神乎其神的人,在一起待的最長的時間。

  其實我也是比較慎小謹微的,家裡和周圍長輩的教育,讓我謙恭有度。駱伯伯便指出了我的膽小,我問他有沒有辦法變大。他居然笑著說有辦法,不過要看我的接受程度。我看到他難得的笑意,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心裡咯登的一下,感覺好像自己上當了一樣。

  確實,我馬上想到了早上的時候,自己去摸那燒焦的手,現在想來心裡還麻酥酥的。駱伯伯看到我看著自己的手,似乎想到了這一點,便又正眼告訴我,練習膽量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不過只要慢慢的接觸了一些東西,明白這世上很多東西的本質,以後膽量自然就會慢慢大起來的。

  我似懂非懂的點頭應著,不過說句心裡話,以前讓我接觸死了的人,打死我也是不敢的。我心裡便有些納悶,為什麼今天那麼大的膽子,真的就去摸了。我感覺自己就像做夢了一樣,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可是居然就這麼挺過來了。

  到了土馬路邊的時候,駱伯伯居然讓我在路邊的石頭邊坐下來休息,他從書包裡又拿出了一個小本,寫了一段短短的口訣留給我。因為有了上兩次的前鑒,我倒是沒有奇怪這些事情。駱伯伯卻還慎重的囑咐了我一遍,讓我背會了之後毀去,不要給任何人看。

  我隱隱知道這些東西和現在周圍的人,是有一些衝突的。就是爺爺雖然希望我和駱伯伯學一些東西,他都不希望別人知道我跟著駱伯伯。其實我反倒是聽不少人說過,想著可以跟駱伯伯學東西。這個社會其實並不複雜,其實我想著複雜的應該是我們自己罷。

  駱伯伯沒有因為我年紀小而避諱什麼,語重心長的告訴我,現在大家都說科學,如果公開宣揚這些傳統的東西,很多場合是不合時宜的。為了避免大家都尷尬,只要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話,就相安無事了。他讓我不要為了一時的意氣,和別人出現炫耀和頂撞賭氣的事發生。

  不管所學的對以後有多大的幫助,現在能夠學到多少,就努力的好好學。當然,駱伯伯還特意的誇我聰明,說如果我有時間學習的話,慢慢就會接觸到更多的東西。我這個時候還是體現出年紀小的脾態來了,忍不住便問他,跟著學的這些東西難不難?

  駱伯伯居然沒有笑話我,忽然靜了下來了。他坐在我身邊點了一根煙,忽然反問我說為什麼他們家駱崗山沒有學!這我倒是愣了一下,心裡確實是奇怪了一下,確實沒有聽人說過駱崗山會這些東西,甚至上次在電影院打架,看到他似乎也沒有打贏。

  人家都說駱伯伯很厲害,為什麼駱崗山卻是那樣?甚至他的大兒子,我的幹舅舅駱鷹,也沒有聽人說過他會這些東西。我確實很驚訝,現在駱伯伯提到了,我便很奇怪了。不過我聽媽媽說過一句,好像自己這個幹舅舅,就是駱伯伯的大兒子會正骨,想必就是跟著駱伯伯學習的吧!

  「現在的人和以前不一樣了,現在的時代和以前也不一樣了!」駱伯伯忽然輕輕的說道:「以後你逐漸就會明白這些,不過跟你打個比方吧!上次你父親受傷了,如果去醫院照片的話,醫生會說他內臟受了擠壓傷,肋骨受了移位傷,如果讓他們來治療的話,恢復的很慢也很難徹底恢復的!」

  他看我似懂非懂的沒有吱聲,便接著說道:「別人都說我很厲害,確實我是學過很多東西,但是我的眼睛看不到人身體裡的東西,我比不過機器的檢查。但是我憑的是祖師傳下來的經驗,和以往對類似傷症的理解。而且,西醫掌握的這些東西,只能對人體浮現的表象做出論證,卻沒有實際有效的治療,但是我們是有的!」

  「唐遇仙看到別人有病,他會用藥給人打針治療,但是像你父親受傷這種疾病,他就只有眼睜睜的看著而已!」駱伯伯扔了已經快燒到煙蒂的煙巴,口裡帶著一股濃濃的煙味:「現在的年輕人不想學以前傳統的東西,可能是和以前那段時間社會的變故有些影響的,你以後要是喜歡學什麼,只要你用心想學,只要我還在我就教你!」

  我很感動,但是這個時候說不出什麼客套話來,只有猛的使勁點頭。駱伯伯難得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笑意,囑咐我他在的時候,還是每天早上過去和他一起打拳。我雖然也想偷懶,但是想到自己今天的勇氣,和這段時間以來,身體明顯感覺比以前好一些,還是讓我很高興的應著。

  聽到我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駱伯伯似乎想起來我今天沒有吃什麼東西。他便告訴我他要從這邊跨過水渠,走田壟間的小道回去,讓我自己回去大院趕緊找東西吃。我趕忙恭敬的應著了好,還答應他等下去牛爺家裡告知,我們都順利的回來了。

  天氣很好,鄉里人基本上都會在勞作。我沿著土馬路往回走的時候,沒有碰到人。又到了水渠邊的時候,居然看到沈素的婆婆一奶奶在這邊涵洞邊洗什麼東西。我心裡有些小小的驚訝,因為她家後面那裡,就是上次沈素落水的地方,就可以有石階下去,可以洗東西的,不知道為什麼跑到這邊來了。

  可能我心裡有些小小的心虛,我不敢和老人打招呼,而是輕手輕腳的從橋洞上走過。但是沒有想到的是,還是被她發現了,還主動問我這是去哪裡了。接著她似乎想到什麼,馬上便改嘴說我是和駱伯伯他們去萬福亭了,怎麼從這邊回來了。

  小村不大,基本上有什麼事大家都知道。我看著她興趣很濃的意思,想到駱伯伯的囑咐,便告訴她是去萬福亭了,不過是沿著山路走回來的,還拿出駱伯伯摘的梨子出來,問她吃不吃。

  老人家顯然對我的禮貌很受用,客氣的說不用了。不過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她忽然臉色有些慎重的告訴我說,後山平時是荒山野嶺的,尤其是快到山頂那邊很少有人去,讓我平時一個人或者和夥伴們,沒有大人帶著的話盡量不要去。她看著後山的方向,似乎想到了什麼。

  看到我應答的很乾脆,老人含笑讓我快回家去。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便頭腦一熱問她,說聽唐遇仙說沈老師生病了,不知道好了沒有。老人卻沒有想別的,居然輕輕歎了口氣說,已經幾天了一直不見好,那小孩子也還沒有好,這不一些衣物都拿到這邊來洗了。

  我果然便發現那有些衣物挺鮮艷的,應該就是沈素的。老人可能感覺我挺有心的,居然和我提到了另外一件事。她說我叔叔毓園和唐遇仙他們,要召集他們以前文藝隊的聚會,因為她家雙園沒有回來,本來是要叫沈素去的,現在看來沈素也去不了的。

  她喃喃自語一般,我聽了卻心裡嚇了一跳。這事我早就聽說了,而且還要在我們大院裡聚。我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妙,因為我想到了另外一個人,那就是一直對我念念不忘的金枝。上次碰到她和沈元橋的事情,本來我自以為聰明,沒有想到她知道了有人看到了,可能一直不敢肯定。這次如果來大院的話,肯定就會見到我。

  本來這種事情我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但是不明白這個唐金枝為什麼這麼執著。在我想來,無非就是擔心我說出去,因為沈元橋和她都是有家庭的人。但是她就是找到我的話,難道就能堵住我的嘴?我心裡有些鬱悶,慢慢的往回走。

  可是等我回到大院的時候,另一個消息震驚了我,有人說惠江掉到荷塘裡差點淹死了。

  我幾乎有些不敢相信,惠江是我們幾個夥伴裡,最早學會游泳的人。可是我看到惠江躺在唐遇仙家門口那把竹椅上的時候,有氣無力的打著吊水,我才相信這是真的。他媽媽達風晚娘看到我過來,便一臉嚴肅的警告我,以後少到屋前的荷塘邊去玩。我唯唯諾諾的應著,不敢和她分辨什麼。

  因為她不但是永蕙的親姑姑,按照族裡的叫法,那也是和我奶奶一輩的。雖然在她母親和我奶奶的關係來說,這種身份有些亂套了,但是這個時代裡沒有近親血緣家庭,逐漸對這些沒有太多的計較了。不過看到我回來,她倒是輕鬆了一下,說自己要出去一下,讓我陪惠江一會兒。

  我自然沒有拒絕,因為我不是八卦,而是也有些疑問,惠江怎麼會差點淹死在荷塘裡的!荷塘雖然有很多的荷花,也放著有不少的魚,但是其實水不是太深。何況像惠江這性子,我想著他不可能去很深的地方。那荷塘周圍都是石頭砌的,邊上靠岸都是很硬的泥巴,這就有些讓人感覺奇怪了。

  看到蓮花沒有過來看我們,我便挨著惠江推了推他,朝他擠眉溜眼了一下。惠江沒有好氣的看了我一眼,看到邊上沒有人,便低聲說:「你還記得小喜的姑姑嗎?」我愣了一下,小喜也是我們的同學,就住在弘揚堂裡,她父親叫唐人騏。

  惠江看著我愣愣的樣子,白了我一眼:「就是那個像白娘子的啊!」聽到惠江這麼說,我突然打了個寒戰,因為我平時和惠江有些蠱惑,因為看了那場《白蛇傳》之後,便把村裡我們見過的女子編排了一下。我們嘴裡說的白娘子,就是人鳳的堂妹金枝,而小喜的父親唐人騏,顯然也是金枝的堂哥。

  「和她有什麼關係!」我隱隱便感覺到不妙。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3-22 15:52
第七十三章 婦人心和荊棘

  聽到惠江突然說到這件事,如果是以前的話,我可能還會小小的高興一下。這是關於當年我們心裡共同的秘密,這種喜歡美女的事情,可以和她近距離接觸,我們自然是極為高興的。

  因為惠江雖然和我是同學,其實比我還大一點點的,我們正是朦朦朧朧的年齡,對異性避免不了有些臆想。這是我們心照不宣的東西,可是今天聽到這件事情,我卻真正的是隱隱感覺到不妙。

  這是一種本能的反應,我感覺到這件事情不是想像的那麼簡單。我看惠江似乎沒有什麼感覺,只是慶幸著自己沒有淹死,還說被他媽媽差點罵死了。我不想杵破他心裡的臆想,不動聲色的問,怎麼和唐金枝扯上關係了。惠江自然沒有想到我的事情,更不知道唐金枝為什麼要來這邊,便說了今天的事情。

  果然和我猜想的出入不大,今天唐金枝果然過來找我叔叔毓園和唐遇仙了。這事在大院沒有引起任何的稀奇,因為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而且弘揚堂和我們大院是有著淵源的。加上他們曾經都是文藝隊的骨幹,雖然都已經成家了,平時接觸的也不太多了,可是大家說要聚會還是很正常的。

  唐金枝來到大院,和我叔叔還有唐遇仙他們說了什麼,惠江自然不會知道。不過唐金枝在我叔叔家裡吃了飯之後,沒有待多久便走了。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惠江居然去給他媽媽摘蔥的時候,看到唐金枝坐在荷塘邊上。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看到惠江小心翼翼的,而且臉有些發紅。我心裡有些鄙視他,便咒他怎麼沒有淹死了。他顯然知道我也是開玩笑,居然在緊張之餘便有些興奮,低聲的告訴我說他看到唐金枝在那邊石頭石階邊下水了。

  聽到這裡的時候,我居然看到惠江的臉色有些興奮,我想到了什麼,絲毫沒有陪著他興奮,而是我忽然感覺到了渾身發冷,我隱隱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惠江看到我不吱聲,便也白了我一眼,恨恨的問我是不是嫉妒了。我沒有馬上回答他,而是尷尬的笑了一下,不想讓他知道我心裡想著別的事情。我便一邊掩飾著自己的想法,一邊故意裝作有興趣的樣子,問他是怎麼看到唐金枝的。

  惠江繪聲繪色的說,自己沒有看到唐金枝的時候,心裡還有些懊惱。他媽媽去叫他摘蔥的時候,忽然隱隱看到了唐金枝的身影。看到惠江眉飛色舞起來,哪裡像是剛剛差點淹死了的人。我有些坐立不安起來,因為我知道對面的荷塘,四周都是石頭砌好的,在對面的岸邊也有不少自留土,平時大院的人種了不少的青菜作料。

  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那邊用石頭修了兩個小小的碼頭,方便大家平時用來洗菜和清洗別的東西。惠江看到唐金枝之後,便偷偷的跟了過去,因為這個時候荷葉正是最旺盛的時候,大院這邊是看不到對面岸邊這邊情形的。然後沒出我所料的是,惠江看到唐金枝居然在那邊下水了。

  這個時候池塘裡的水還是很乾淨的,雖然不能和井水甚至水渠裡的水比,但是和後來的水質比起來,還是有著天差地別的區別的。

  惠江偷看唐金枝在荷塘裡洗澡,而且莫名其妙的看到唐金枝朝著自己笑,便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我聽到這裡,有些驚訝的再次看著惠江,沒有想到他膽子這麼大,顯然比我膽子要足很多。惠江似乎看出我的不齒,居然哼了聲低聲說我也不是好東西。

  我沒有反駁他,畢竟我們一起去爬窗偷看過沈素,難兄難弟的沒法解釋。後來我們還一起偷看過他表姐永蕙洗澡,這種糗事只有我們自己知道。這種尷尬不是我心中現在在意的,我是想知道最後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樣。不由有些惱羞成怒的問他,他是怎麼差點淹死的。

  誰知道惠江忽然愣了一下,呆呆的看著我,忽然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問我今天和他表姐永蕙一起去萬福亭,是不是看到死人了。我沒有隱瞞他,告訴他不但見到了燒死的人,還用手摸了一下。惠江顯然是不會相信的,頓了一下之後便又迷迷糊糊的說起來。

  原來,他稀裡糊塗的過去,感覺到那唐金枝在水裡看到自己沒有生氣。可能唐金枝看到惠江過去,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便往荷葉叢裡面游。惠江也算是朦朦朧朧的膽大,居然也就那麼下水裡去了。然後便是讓我也糊塗的是,惠江忽然沒有看到了唐金枝,不知不覺得便進到了中間去了。

  他出事沒有死,便是因為秋兒的爺爺卓義明恰好挑著糞桶從田邊回來,路過荷塘的時候忽然看到惠江在撲騰水,便一邊叫人一邊把惠江給拉了上來。

  聽到這裡的時候,我都有些迷糊了起來,雖然好像和唐金枝沒有什麼關係,但是我不相信這麼簡單。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惠江這笨蛋水灌多了,居然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了。他自然不敢和大人說,自己是偷看唐金枝差點淹死的。我心裡便隱隱感覺到,唐金枝是不是故意這樣引惠江過去的。

  但是我沒有使勁的問惠江這件事,而是問他前段時間有沒有碰到過唐金枝,他有些迷糊的看著我,隱隱記起前段時間是碰到過,人家還問他平時喜歡去哪裡玩,惠江這個愣子,就像碾米機吐米一樣,恨不得把自己喜歡去的的地方,都說一遍給唐金枝聽。

  我心裡有了一些恍然,看到他姐姐惠雨過來,便說自己餓了,還給惠江留了一個梨子。我跑到爺爺這邊,沒有想到廚房案板上倒是有些剩下的飯菜,便先就著吃了一點。

  還沒有吃完的時候,爺爺便回來了,先是問了一下我今天跟著去萬福亭的事。我倒是沒有隱瞞爺爺,把所有的都告訴了爺爺聽。爺爺便囑咐我等下過去牛爺家,知會一下我和駱伯伯都回來的事情。我應著了,看到爺爺似乎還有事想說,便坐在那裡沒有動。

  看到爺爺沒有先說話,便岔著問後山上梨園的事情,問爺爺為什麼沒有人管。爺爺倒是沒有隱瞞我說,那些樹都是很久以前種的了,因為產量現在不高,如果村民承包的話沒有什麼油水,還要耽誤很多功夫,於是便沒有人願意花錢去折騰。

  至於為什麼不給山頂那幾戶人家,道理也很簡單。一個便是那些人家不是我們村裡的,給他們管理的話,村裡有些斤斤計較的人,怕人家佔了好處。二來便是人家住在山頂的人,雖然生活比我們村裡差很多,但是人家也有自己的脾性,不願意平白無故的佔些便宜。

  我心裡有些感慨,卻看到爺爺似乎有些沉吟保留的意思。果然,爺爺便提到了那些石頭房子,和那個女人的事情。他似乎有些感慨,倒不是擔心我去那邊玩,而是不經意便說了一些事,我聽了之後心裡很是震驚。

  原來當初那邊先後死了兩個人,村裡和鄉里知道插隊的駱伯伯有些東西,便讓他住到了那邊去鎮鎮。至於駱伯伯折騰了一些什麼,倒是沒有人知道了。但是,那時候秋兒的父親卓宜和我父親,倒是經常過去那邊玩。因為那裡不但有一些知識淵博的牛鬼蛇神,還有一些活力十足的知青在。

  但是爺爺也沒有細說,但是他提到了一句,倒是是我感興趣的。那便是據說當初父親在那邊玩的時候,認識了一個下放的知青姐姐,後來這個叫馬琪的姐姐在回城之後,感激我父親在最困難的時候,偷過不少吃的給她。她利用自己回城後單位的便利,把我父親介紹去了鋼鐵廠工作。

  這些東西我以前是一點都不知道的,聽到爺爺第一次提到,我心裡也很是震驚。但是我也不敢問爺爺,為什麼後來駱伯伯又搬去義莊住了。爺爺倒是沒有猶豫就告訴了我,他回憶道駱伯伯具體住了多久記不得了,但是後來石頭房子那邊沒有再出什麼大的事情。加上那些年有些別的事情,駱伯伯最後才回城,於是他便選擇住到了義莊那邊去了。

  我便知道了這些事情不像我想的那麼簡單,但是對於大人的這些八卦,我也不好打聽的太多。爺爺也沒有再說,聽到駱伯伯又給我留了一篇口訣,他倒是顯得有些高興。而且他忽然話鋒一轉,便提到了今天惠江的事情,再次的提醒我平時要注意安全。

  對於爺爺的這種關心,我自然是滿口的應承了下來,忽然心裡有些發虛的問爺爺,便說駱伯伯讓我天天去他那裡,而自己又想去姨夫姨媽家待幾天。爺爺顯然愣了一下,卻也沒有馬上回我。他自然不知道我心裡的顧忌,而是在一會兒之後便說,我馬上就要開學了,加上駱伯伯難得在村裡住,讓我暫時不要去姨夫姨媽家。

  當然他也有些感慨,居然說他有時間也要去一趟餘柳堂那邊,不知道垣先公能不能見到。我看到爺爺似乎有些思緒飄遠,也不敢打擾他,但是忍不住便摸了摸胸口掛著的木牌。想到駱伯伯在百丈崖也提過一嘴,說我這木牌是道家和佛門都加持過的,有些不乾淨的東西倒是可以幫忙,讓我一直戴著對膽子有幫助。

  爺爺沒有再問什麼,讓我有時間就去牛爺家。我出來大院的時候,本來想先去永蕙家,後來想著天快要黑了,就直接往小路這邊走。看到路邊卓義明正在砍路邊的荊棘叢,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想到了金枝。她那嫵媚帶著一點羞澀的笑容,豐滿卻又令人火熱的身子,卻好像這些扎手的荊棘叢一樣,讓我心裡有些發沭。

  從來沒有感覺到過,自己一天會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情。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3-22 15:56
第七十四章 素心女和陰身女

  這晚我又做夢了,在夢裡稀奇古怪的做了很多的片段,在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有很多已經記不起來了,可是那片段就像真實的一樣,讓我心裡驚魂不定。

  在夢裡忽然隱隱看到有人叫我,看過去感覺到是那個叫小花的女人,她好像站在一個五光十色的什麼地方,卻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她身子朦朦朧朧的,不斷的招呼我過去拉她。我一邊靠近了一邊問她幹什麼,她說她想要回家,待我伸手去拉她的時候,忽然發現她伸出的手很怪,居然是被燒成雞抓一樣的。

  我嚇得叫了起來,那不是萬福亭那裡被燒死的人的手嗎?我驚叫著想躲開,卻看到小花撲了過來。她神色有些絕望的淒厲,嚇得我魂飛魄散的飛奔。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跑了多遠,忽然好像看到了沈素。我回頭看小花的時候,她居然憑空消失不見了。

  就在我驚訝的時候,才發現小花的那個雞抓突然便出現了,好像突然從空氣裡冒出來,正飛快的抓向沈素,沈素卻坐在水渠邊看著我笑。我嚇的魂飛魄散的大叫,想讓沈素跑開了。可是沈素卻好像根本就聽不到一樣,依舊坐在那裡看著我笑,還揮手讓我快過去。

  我忍不住發瘋一樣的衝向那個小花,雖然她好像只露出來半個身子,但是這一刻我沒有想那麼多,只想一下便撞開她到水渠裡,不想她傷害了沈素。

  但是我沒有撞到小花,卻發現自己衝到這邊的時候,小花又憑空的消失了,然後我沒有站穩掉到了水裡去了。我怎麼掉進了水裡我不知道,但是我在水裡不斷的掙扎著,甚至清晰的懷疑自己要死了。

  就在我感覺周圍的環境模糊起來,我感覺到自己要死了的時候,忽然自己的手一把抓住了一個東西。我緊緊的抓住不放,隱約看到那是一根綠色的桿桿,這個時候我卻發現自己忽然坐起來,看到自己在這水裡很淺,邊上全部是綠色的竿竿,這水根本就淹不死我。

  我正在慶幸的時候,心裡卻也奇怪這裡好像不是水渠裡了。我記得剛剛沈素坐在水渠邊,自己去推那個小花的時候,掉進水裡去了的。

  然後我便看到金枝坐在一片荷葉上,對的就是她,她坐在那片荷葉裡,看著我咯咯的媚笑。

  讓我目瞪口呆的是,她居然是沒有穿衣服的,雖然似乎朦朦朧朧的看不清身子,但是我敢肯定她是沒有穿衣服的,因為綠色的荷葉襯得她渾身散發著光輝。她笑的很甜,好像還在問我她漂亮不漂亮。

  我迷迷糊糊的說她很漂亮,她咯咯的得意的笑了起來,問我要不要去她那邊的荷葉上和她一起。我說荷葉這麼輕薄,怎麼經得起我們,她說我過去的話就可以。

  最後我確定是過去了的,因為金枝笑的太迷人了。我在水裡跑的飛快,我只想爬到那荷葉上去。沒有想到趕到荷葉邊的時候,才發現這荷葉好高,我大叫著讓金枝拉我上去。金枝笑著俯身來拉我,我看到了她豐滿的上身,我呆呆的看著自己被她拉起來。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上去荷葉的時候,金枝的笑容突然變了,她聲色俱厲的瞪著我,大聲說我為什麼偷看她。我說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我讓她拉著我上去,因為我回頭的時候有些魂飛魄散。我發現自己居然掛在半空中,荷葉什麼時候變的那麼高了,下面的水面越來越遠。

  更讓我接著大叫的是,我發現下面居然就是百丈崖,如果金枝這一鬆手的話,我肯定會粉身碎骨。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難道我遇見鬼了?怎麼突然又回到百丈崖來了,我記得駱伯伯帶著我過來佈置過絕煞陣,難道這陣法沒有用,不然金枝怎麼在這裡,我聽人說她在人鳳堂客守靈的晚上,是被什麼髒東西附體過的。

  我大叫著讓金枝別鬆開我,誰知道金枝冷冷的說道,我把她的秘密說出去了,別人都知道了,她已經無路可走,她讓我去死吧!然後她一把就鬆開了手,我瘋狂的大叫了起來,以為自己這下要死了。最後我被驚醒的時候,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經朦朦亮了起來。

  原來不過是一場夢,如果是真的話,我想自己早就屍骨無存了。即使是這樣,我也感覺到自己渾身濕透了。現在的早上不像夏天那麼熱了,趕忙起來用毛巾擦感覺身上的汗,準備換一身衣服。忽然我有些發愣,我看到自己的身子有些不同了。那是一種微妙的感覺,可是我就是感覺到不一樣了。

  要說這個時候的心情,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忐忑,但是我還是懷著一種有些興奮的心情,偷偷的審視著自己的身體。確實是不一樣了,不但那裡的汗毛明顯的明顯了起來,就是看到那平時不注意的地方,居然驚恐的發現他的變化。雖然自己年紀還小,但是也聽同學開過玩笑,自己一時間有些呆了。

  這可能就是駱伯伯說的鍛煉的結果吧!我忽然有種格外期待的感覺,那就是恨不得馬上起來去鍛煉自己。如果按照平時的話,我是想著跑去土馬路那邊,其實我想見見玫瑰的。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些擔心她見到我生氣的。因為那天見了一次之後,便耽誤了下來一直沒有見到了。

  就是昨天碰到永蕙,還和她一起去了萬福亭,都沒有聽永蕙提過,想必這兩天她們也沒有見過。我心裡其實有些糾結的,但是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些興奮,因為我想到永蕙還不知道我的變化,還有今天有時間要去看看惠江,想問問他的變化大不大,至於小華我是想都沒有想過的,和他很難溝通。

  我很快便起來出門,爺爺果然已經起來了,就在弄廊那邊散佈。他知道我要去跑步,示意著我早點出去。但是因為駱伯伯回來村裡每次時間有限,聽說他的班要給駱崗山頂,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辦好。爺爺的意思暫時還沒有聽他說住多久,自然希望我和駱伯伯多接觸一下。

  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我想著暫時是見不到玫瑰了,心裡反倒是很快便放下了。

  早上的義莊這邊是很安靜的,這裡本來只有三戶人家,據說是在某個年代裡,他們成為了唐家祖墳的守墳人。隨著時代的變遷和流逝,當年的三戶人家如今早已經開枝散葉,不但形成了一個自然的生產小組,也有了十多戶人家。這個叫蘭花彎的地方,還是三姓沈、牛、唐當家,應該說是四姓,因為還多了一戶駱姓。

  唐姓是住在上山路左邊的,當年也是村裡一支大房,不過因為在改朝換代的時候,這一房站錯了隊伍,後來被新政府嚴厲打壓,如今僅僅剩下兩個兄弟唐家山、唐家紹守著老屋。這老屋也不能算是老屋了,只是當年據說這一房的大院前的雜物房,他們祖宅大院在大飛躍的時候,被人藉故拆了個乾淨,留下的只是這幾間雜物房給他們住。

  上山路的右邊,有祖墳地最大的一個小水庫樟樹水庫,是祖墳山上的小溪匯聚而成的。如今水庫邊住著幾戶人家,也是一支系衍生下來的兄弟。據說和唐家紹兄弟是一房的,不過早已經出了五代血脈。這家人當家的就是唐品第,也就是玉寶的爺爺。如今住在這裡的就是玉寶父親慈珍三兄弟。

  而祖墳地的半山,住的就是義莊裡的駱伯伯一家。本來這裡只有個義莊,但是住在祖墳地左側山頂的牛家,和另外一支唐家子弟合建了一個宅院祠堂蘭花堂,如今子弟諸多,有一支子弟也在義莊旁修建了房子。雖然這房子離著義莊也有百十來米,但是我要去義莊的話,還是要路過這家門口前的小路。

  我跑過來的時候,遠遠的居然看到自己那個幹舅舅駱鷹,他正要出門往山上蘭花堂去。沒有想到他居然朝我揮揮手,我記得我來這邊很多次了,也見過他不少次,但是他很少和我打招呼的。他站住了顯然等我,我只好加快跑過來。原來他是要告訴我,駱伯伯居然不在家。

  雖然有些納悶,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就像無意一般,問了聲駱伯伯去了哪裡。駱鷹沒有隱瞞我說,他昨晚就出去了,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我當然不能再問,只好訕訕的說自己要回去。誰知道駱鷹居然叫住了我,和我說了幾句話。我聽了之後心裡很是驚訝,但是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辦。

  原來,駱鷹居然讓我不要和駱伯伯學做師公,想學東西的話多練練那套慢拳,還有以後有機會的話,跟著駱伯伯學一些正骨和法水。我第一次碰到拆自己老子台的人,何況這個人還是我叫幹舅舅的。我自然不會和她去分辨,口裡應著便往回跑了。

  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心血來潮,我沒有沿著原路往回走,而是從祖墳地左邊的小路,想穿過田壟和丘陵回大院裡去,這裡也是駱伯伯每次從大院後面回這邊的小路。我走到一個彎壟的時候,居然看到駱伯伯背著手從小路上走了過來。我趕忙便站住了,等著駱伯伯過來。

  駱伯伯居然和我說他昨晚去了那石頭房子住,我驚訝的嘴巴幾乎沒有合攏來。自然沒有問為什麼沒有帶我去,便還是問那裡是不是還有事情。駱伯伯淡淡的告訴我說,因為牛立秋的女人是天生的陰身女,導致那裡有些不乾淨的東西想借她的身子搞事,他昨晚去那裡把當年鎮壓的地方,再重新的祭煉了一遍,驅散了房子那邊剩餘的陰魂。

  我沒有繼續跟駱伯伯回他家,不過我要走的時候,駱伯伯忽然沉吟著問我,感覺和雙園家關係怎麼樣。我心裡咯噔一下,不知道駱伯伯什麼意思。不過他隨口一說,倒是讓我馬上鬆了口氣,而且心裡隱隱高興了起來。因為他告訴我沈素也是個陰身女,但是還是一個沒有沾惹過髒東西的素心女,讓我有機會多和沈素接觸,對我有一些好處。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7-3-22 19:34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3-22 15:58
第七十五章 人的劣根性

  駱伯伯沒有和我解釋素心女,我更不知道陰身女的意思,但是看到他不說,我也沒有去問。

  畢竟在這個備受尊敬的人面前,我還是有著足夠的敬畏。即使他已經開始教授了我一些東西,可是我不認為自己是他的徒弟。因為我聽爺爺說過,跟著他們學東西的話,是要進行一些收徒儀式的。

  這一點我是深深相信的,我幾個姑父都是木匠,他們拜入他們師傅門下的時候,都是有拜師儀式的,而且平時還要給師傅幹很多活的。在這個缺少勞動力的時代裡,匠人收徒弟的話,一來可以收到一筆拜師費,二來便是可以給家裡增加一些勞力。

  駱伯伯是工人,但是他有家人在村裡。不說幹很多農活,至少一些常見的還是有的。不過我比較高興的是,即使他還沒有算是正式收我做徒弟,至少我也拜過他,他也當著爺爺開始教我東西了。而且我知道自己還無法和大人比較,至少大人的這些農活我是都還不會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間想到了駱鷹,那可是他的大兒子,一個有別於鄉民,卻又不是工人的年輕人。平時斯斯文文的沒有很多話,不管別人傳言對不對,至少駱鷹在別人面前的表現,大家都知道他跟著駱伯伯沒有學什麼東西。駱鷹從來沒有張揚過家裡的事,但是他同學牛虎禪這些人可是沒有少給他傳。

  我想著我現在還只是一個學生,雖然突然間有著一些機緣。但是我相信駱伯伯答應教我東西,肯定和大人有一定的關係。雖然不知道有沒有外婆的這些關係,但是我心裡敢肯定的是,一個可能他和爺爺說了一些什麼,二來就是我一直記得,他是看到我脖子上的那塊血烏桃木木牌之後,才答應教我一些東西的。

  不管究竟是什麼原因,或者是他看著我孺子可教,這種得意的小聰明我雖然有過,但是我想這不是主要的。在這個還有尊師重道的時代裡,對於駱伯伯這種有些神秘,鄉民比較敬畏尊重他的人物,不說是像我這種學生,就是鄉里的那些成年人,都幻想著成為他的徒弟。

  畢竟就是到如今,駱伯伯一直都還沒有公開過,說自己收著有徒弟了。鄉里人的想法很實際,沒有的話不代表以後沒有。所以大家都在等待一個契機,自然那也是對駱伯伯畢恭畢敬的。不過因為我的原因,我自然不相信駱伯伯以前沒有教過人,我相信和我差不多情況的還有。

  對於心理的這種猜想,念頭在我心裡一閃而過。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還是對於這個朦朧的年齡來說,心裡的想法都是極為簡單直接的。但是他說讓我和沈素多接觸,還是讓我很開心的。

  但是我沒有表露出來自己的意思,這種事情如果被人知道了,我知道肯定不是好事。即使駱伯伯答應教我東西,我的年齡也還小,這不是炫耀的資本。但是我也知道這些事是鄉民絕對不會允許的,所以是絕對不能和別人說的。

  就像我知道,我可以和惠江一起偷偷偷的看別人洗澡,我們自己可以知道,但是和別人說了的話,我們在大院的話就會被人罵,何況像我這種外表乖乖的人,甚至抬不起頭來的。

  何況我還是一個學生,如果和人說了,自己去喜歡一個大人,這樣被人知道了的話,只怕自己無處藏身了。我心裡的這種擔憂,讓我一直不敢放肆。雖然心裡朦朦朧朧升起一些感覺,但是我知道有很多東西不是現在的我可以觸碰到的。

  駱伯伯在我面前好像還挺和善,但是他的外表都給人的感覺難以接近。在這個巴掌大的小地方,除了牛爺的話,就是他最有威望了。村裡人都比較畏懼他,或者說是敬畏他。剛剛得到他的教導,我看到爺爺都是極為高興的,我自然不會令爺爺失望。我更不會閒的沒事,去給自己找麻煩。

  臨時看到駱伯伯,又聽到他說了自己的去向,我心裡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高興。就是如此的情形下,我也沒有和他說駱鷹和我說的事情,即使我就是贊成駱鷹的說法,我也不會去說出來。不過我隨口說了句,把惠江差點淹死了的事情告訴了他,本來想說金枝的,但是我及時的剎住了。

  我也明白一個小小的道理,沒有證據的事情不要亂說。果然駱伯伯眉頭皺了起來,便問我知道是什麼情況不。這個時候我忽然靈光一現,想到了夭折了的細腳。便和駱伯伯說惠江是去摘蔥的時候出事的,不過他好像是看到了什麼。

  駱伯伯看我吞吞吐吐的,便有些失笑的說道:「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告訴你平時可要注意安全,盡量是要遠離水邊的。你們那個院子周圍還是存在一些不好東西的。」他忽然頓了一下,然後便又接著說道:「本來看你前段時間也有行水邊危險的,現在看來那塊木牌對你有好處!」

  我楞了一下,倒不是因為我避過了一難,而是駱伯伯說我行水邊的時候,就是鄉里人說的忌諱。直白一點說的話,就是說這個人有可能要溺水的先兆。而我心裡卻想著,那天和沈素在水渠裡的事情,不知道那算不算是逃過了一劫。但是這件事情我沒有和駱伯伯說,畢竟我怕自己露餡了。

  即使是沒有什麼的,但是我怕自己一說,駱伯伯就猜到了什麼。於是我忍不住還是問駱伯伯,自己現在怎麼樣了。駱伯伯倒是微笑著說出來,說既然和我說了的話,現在肯定是沒有什麼問題了。我便故意吞吞吐吐的說,自己聽人說唐金枝在人鳳堂客的守靈那晚出事過,而她昨天也來了大院的。

  聽到這裡的時候,駱伯伯倒是沉默了一下。我心裡便有些忐忑了起來,畢竟唐金枝的事情我也只是道聽途說。就在我煎熬的等待中,駱伯伯忽然道:「人鳳家的事情不是一言兩語可以說清楚的,不過弘揚堂那邊的風水一時很難改變。那晚發生的事情比較多,他家那個堂客怨氣很重,如今她一個親戚還在地區醫院呢!」

  我心裡猛的跳了一下,暗叫不好。因為我想著,唐金枝故意讓惠江看到,是不是她心裡有著一些怨念?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自己可就有著一些危險了。駱伯伯自然不知道我的想法,不過可能看到我的擔憂,居然又告訴我說,唐金枝的體質容易引起一些事情,不過找個契機應該可以解決的。

  這個時候我自然還不明白駱伯伯說的意思,但是因為唐金枝的事情,心裡居然有了一些陰影。本來她在我心裡也算是一個極美的女人,如今我居然多了一些害怕。想著她是不是和書上描述的壞人一樣。我自己心裡也這麼想的話,自然便多了很多擔憂。

  至於剛剛提到駱鷹說駱伯伯的事情,我倒還真的沒有太在意了。不管駱伯伯到時候教我什麼,我自己感覺有用的就拚命去學就好了,那些不想接觸的就故意加大難度。反正他教我學,學會多少學會什麼就在我自己,最多也就是偷偷的有選擇的去學。

  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駱伯伯似乎想到了什麼,臨走的時候居然說:「有些東西,你現在不一定要懂,記著我教過和對你說的一些東西,不要和別人提。唐金枝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影響不會很大。還有那沈素是個老師,你平時可以向她多請教一些學業知識的!」

  我現在還不明白駱伯伯的意思,但是看到他教我方法,我還是高興的猛點頭。

  駱伯伯卻沒有再說話,轉身沿著小路走了。我看著他高大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升起一種暖意。好像這一刻什麼鬱悶都沒有了,唐金枝給我帶來的猜想也消失了。我自然沒有看到走到那邊的駱伯伯,身形居然有些飄忽,臉色在晨曦下有些發白。

  駱伯伯似乎忽然都急促了許多,他搖了搖頭沒有讓自己表露什麼,但是可以看出來他其實挺難受的。我已經飛快的往回跑著,再說以我的眼光自然還看不出駱伯伯的不妥。沒有想到甚至更嚴重的是,他臉上肌肉一陣抽動,一絲血跡幾乎從嘴角溢出來,卻生生的被他又吸回了嘴裡。

  我輕鬆的沿著小路快速往回跑,我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甚至忘了駱伯伯讓我一邊跑,一邊念他教我的口訣來,而是歡快的哼起了學校教的歌曲。

  自然也沒有看到,駱伯伯走到拐彎那邊的土坡上,居然回頭看了我一眼。看到我的身影消失在大院後,他終於站住了身子,再也忍不住的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他臉色似乎先是發白,繼而慢慢的紅潤了起來,掏出一條手絹擦乾淨了血跡。

  「真厲害啊!幸好沒有帶他去,這次如果不是及時,只怕要出大事啊!」駱伯伯男自語,眼神似乎有些沉思,又自言自語低聲道:「難道十多年前的事情,又要重演嗎?不行,要加緊多準備一些符咒,不然,只怕到時候難以應付!」他似乎想著什麼,慢慢的往蘭花灣走去。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3-22 15:59
第七十六章 不滅的孤魂野鬼

  這裡雖然地勢挺高,其實不算是一座小山。嚴格的說來現在是一片黃土坡,雖然有水有土還有田,只能算是一個小小的丘陵。它起起伏伏的延伸到村子中間,靠近國道邊就是村委和供銷社、電影院的重地。

  這裡往左就是去往村裡另外一座山脈,這邊形成的一大片山坡就叫王家園子,據說當天就是王家大戶的菜園子。而從王家園子翻過,山的那邊就是唐家祖墳地。於是站在這個位置往左的話,就是翻山去蘭花灣的方向。這樣說來的話,王家園子和蘭花灣其實就在一座山上,山就叫蘭花山,弘揚堂村裡祖墳地的基山。

  從這片丘陵下坡的話,這裡有一口不大的水庫,水源也是來自於蘭花山上的小溪,大家都叫它花子水庫。水質清澈透明,也不會很深,但是裡面出產的魚很美味。從這裡放水往下流的話,可以和水渠放下的水匯合,一邊流向弘政堂方向,一邊流向了遙巨村方向。

  當然如果從這裡往右的話,水就可以沿著這片丘陵坡邊流向村裡中間,路過村委和電影院那邊,最後和村裡的小溪匯合,成為小溪的支流之一。

  水庫邊是兩排不高的楊梅樹,使得中間的土路也顯得又寬又大,倒也讓人感覺有幾分氣勢。但是這些楊梅樹幹粗壯樹冠龐大,據說也是當年知青下鄉的時候栽種的。前人栽樹後人受益,當年的知青們早就四面八方,可是留下的這些樹卻依舊生機勃勃。

  駱伯伯也算是當年種植這些樹的參與者,每次路過這裡的時候,自然偶爾會想起當年的事情。不管當年經歷的事情如何,如今都已經成為了歷史。看到每年這些楊梅樹都會枝繁葉茂,駱伯伯時常回來村裡,自然會聽到人說,這些楊梅樹的功勞在這裡。大家似乎感覺到沒有主人,會在梅雨季節摘好楊梅泡酒,自然也會希望樹上繁果纍纍。

  水庫邊靠近蘭花灣的山下邊,就是村裡青年幹事沈元橋的家。沈家其實都住在村中間,但是沈元橋這一支人脈不旺。他父親沈興梅是鄉里有名的老裁縫,新政府更替之後,就在這山腳下自己蓋了三間土磚房。當年還算是村裡比較自立的一家,但是隨著時代的變遷,當年的老房子如今已經顯得很陳舊和古老了。

  邊上這個水庫原先是沒有的,原先不過是一個水溝而已。在偉大領導的號召之下,全國各地大修水利,這裡依著蘭花山和那邊的丘陵攔壩,便修建了這個小小的水庫。

  先有沈元橋的家,後來才有這個水庫。其實這地方也不大,水域比一個池塘大不了兩倍,但是為什麼叫水庫?沒有人知道原因,但是它就叫水庫,和義莊門口那個水庫一樣,都是面積不大。

  駱伯伯走的其實很慢,昨晚在後山五七幹校設壇,雖然最終完成了禁止,但是其中的凶險不是常人可以理解。他一直以為只是幾個孤魂野鬼依托那塊地方,誰知道後來才發現這些年那裡已經孕育出了一隻凶魂。如果不是自己準備充足,只怕昨晚自己都要出大事。

  如今看來已經風平浪靜,但是駱伯伯深深的知道,自己不但傷了元氣,而且只怕陽壽都要折損一些。雖然當初選擇了這條路,駱伯伯知道自己無怨無悔,但是真正的輪到了頭上,駱伯伯心裡還是有些黯然。昨天帶著那個少年小河,突然看到牛立秋的堂客,駱伯伯還是很驚訝的。

  因為不但看到這個叫小花的女人已然沾染了不少陰氣,如果不是昨天她運氣好碰到自己,只怕要不了多久的話,這個女人便會被那個陰魂完全佔據身體。只要這個女人一死,在下葬之後就會被這個凶魂借屍還魂。駱伯伯雖然學藝這麼多年,也降服過很多的凶魂厲鬼,但是像幹校裡這隻凶魂的手段,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因為第一次見到一隻凶魂有了自己的知覺和想法,這已經不是一般的孤魂野鬼。駱伯伯猜測是當年自己鎮壓的那隻厲鬼的原因,因為當年的自己在符咒上的能力,還遠遠的不能和現在相比。雖然暫時的鎮壓了,甚至自己以為已經驅散了,其實他不過是大部分的魂魄被自己擊散了,最終還逃出了一絲魂魄去。

  不知道究竟是這絲逃出去的魂魄慢慢壯大了,還是有後來的陰魂孕育了這隻凶魂,反正這隻凶魂就像起死回生的一樣,不但瘋狂的攻擊自己,還一度想佔據自己的身體。駱伯伯危機的時候,動用了自己本身的精元,終於還是再次的擊潰了這隻凶魂,卻也因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駱伯伯沒有在小河面前表露出來,也是因為這些事情,他還根本幫不上忙,而且極有可能會重大打擊小河學習的信心。這條路他不知道走過多少次了,今天在駱伯伯看來卻感覺到好長。

  不經意間偏頭看到沈元橋家的房子,對於這個年輕的幹部,駱伯伯也是極為看好的。時常和別人聊起來,也說他是年輕一代裡,極有可能接任牛爺他們這一代權利的人之一。以前村裡還有個人鳳比較有希望,但是自從他堂客喝藥的事情以後,他的前途基本上是毀了。

  因為住的離著比較近,沈元橋又是一個比較謙虛好學的人,駱伯伯自然也高看了他幾分。如今沈家和駱鷹他們屬於一個自然小組,算是一個鄰居吧!

  相對於沈元橋來說,村裡還有一個青年幹事叫唐祖饒,也是駱伯伯比較欣賞的。而且駱伯伯還和唐祖饒的父親唐大省私交很好,因為唐大省這個人,是弘揚堂裡唯一比較精通風水的。平時兩個人沒有少親近和交流,對於駱伯伯來說,和唐大省多交流也是受益匪淺。

  駱伯伯看著這些人成長起來,心裡也算比較欣慰,但是同時也感慨著時光不再。因為看好弘揚堂這年輕的一代,何況弘揚堂還具有不少地理優勢。在弘揚堂生活了這麼多年,駱伯伯對這裡還是有著極深的感情。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自己有幾個孩子將會成為這裡的人。

  如今國家實行了開放,到處都有著新氣象。這可不是當年大飛躍那種形式,駱伯伯在省城上班,天天看報紙讀新聞,自然比這村裡的人知道的要多的多。駱伯伯自然希望這些新一代能夠是村民的榜樣,有著他們這些新鮮的血液,讓弘揚堂這隻古老的猛獸甦醒起來。

  他帶著我(小河)從後山回來的時候,看到了的一些情況。這些事情他從來沒有對人說過,因為當初他來到弘揚堂的時候,還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自然免不了有些自以為是。平時和村裡的人交往,雖然有些心高氣傲,但是至少也算是相處良好。但是後來五七幹校的石頭房子裡出事,他被人要求去那裡住,便知道自己張揚的性格不經意間得罪了人。

  原來小時候他在一個偶爾的機會裡,跟隨一個隱居在自己爺爺村裡的高人,學習了很多傳統神奇的東西。這些東西都是關於水師、師公、和風水方面的知識,在他剛剛學成不久便全國發生了大飛躍的運動,接著便是大運動的開始。他稀裡糊塗便被告知,自己的那個師傅是舊社會的殘渣,甚至連累到了已經丟了工作回到家裡的父母。

  為了那個被批鬥的殘廢了的老人,和無法忍受折磨幾次自殺的父母,他自告奮勇成為了知青接受再教育,希望可以放過自己。雖然這樣也沒有挽留住幾個老人的生命,師傅在飢寒交迫和傷痛無法尋藥之中去世。父母怕連累自己,也最終在無人看守下上吊自殺。如今許多年過去了,但是他再也不想回到那個令他心碎的地方。

  來到弘揚堂之後,他一度陷入了重重的悲傷裡,一度都不能自拔。但是在這些樸實的鄉民的引導下,他逐漸走出了悲痛,甚至和另外一個知青結成了伴侶。在那段灰暗的時間裡,他甚至以為自己以後就要在這個鄉村裡度過餘生。當然,他在這裡看到了諸多的老幹部,也有很多的和自己一樣的知青,遭遇有比自己更慘的,但是人家都頑強的活了下來。

  逐漸的,他感覺到這裡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地方,因為這裡有一個另類的牛爺,還有一些當年影響著政府的人物。相對於別的地方,這個村子還算是比較安全,也比較平靜的地方。雖然到處都是轟轟烈烈的運動,但是這裡的人們總是比別人佔著一些優勢。

  在這種無休止的勞動中,還有各種激情澎湃的口號裡,他也像一個被洗腦的粉絲,瘋狂的把自己奉獻給了祖國。他開始沒有想到別的,因為他感覺到這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有一天,他帶領著一些鄉民在開墾出梯土的時候,無意間進入了弘揚堂後山的岩洞,他才發現了自己居然看到了久違的東西。原來因為自己和那個老人學習的東西,不但害死了那個老人,自己父母也先後因此而逝世,他便想著這輩子就不再去想這些東西了。

  可是,當他在岩洞裡發現了一些異象之後,他的生活又因此而徹底的改變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3-22 16:00
第七十七章 誅仙大陣

  當年弘揚堂發生過一件大事,而且就是在這次開闢梯土的時候。後來很多人都有些不記得了,那是因為當時表現的狀態古怪,很多人都沒有意識到。

  駱伯伯是這件事的親歷者,對於當時的這件事,在駱伯伯一生裡來說,並不算是很凶險的。但是如今只要一閉眼,回想到那個地方的時候,就會想到當時的一切。

  劇情其實也算很簡單,那便是一夥年輕人熱火朝天的在山上幹活時,因為有著那麼一小段時間,是可以休息一會兒的。那天就在這個空檔裡,有人乘著歇息的時候進入了後山的那個岩洞。

  在炎熱的夏天裡,這本來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誰知道進入岩洞之後突然有人發狂,居然要掐死同伴。因為大家當時都沒有手電筒,只是點燃了幾根木柴當火把進去。等到大家分別做好了之後,滿以為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誰知道便在這個時候出事了。

  開始是有人嬉鬧逗玩,很多人都沒有在意,當出現有人驚叫的時候,大家才發現了不對。駱伯伯一直記得那個山洞裡的驚叫,和慌亂的年輕人相互的擁擠。人在慌亂無助的時候,總會莫名其妙的緊張。不管是誰,總是無法迴避這個殘酷的現實。

  雖然最後驚動了外面的領導,在一群人再次進來岩洞裡的幫助下,最後沒有發生死亡,可是還是造成了不少的損傷。一個人年輕人失去一隻眼睛,一個人的雙眼失明。

  事後帶隊的領導,以及在場的人互相舉報,但是大家發現了一個恐怖的事情,居然和每個人幾乎都無關。很多人認為是有些人相互串通了,有些人也曾不服氣過,導致了後面一系列的事情。但是大多數的人,甚至受傷的那幾家家人,最後都相信這是在岩洞裡黑漆漆的意外造成的。

  當時人多嘴雜,甚至也有人認為是遇到了什麼邪事,但是真正瞭解的人就是駱伯伯。他當年還不是駱伯伯,人家都叫他駱冉。因為人微言輕,加上本身就是在接受再教育,他不敢多嘴。開始他是沒有注意到,後來出事的時候他感覺到不對,甚至事後還夜探過岩洞,他終於知道了原因。

  當天岩洞裡發生事情的時候,身處最裡面的都是一些根正苗紅的人。有當時村會計辛康的兒子辛路建,還有貧農家的少年唐先園等。因為他是下鄉接受再教育的青年,所以在下去岩洞歇涼的時候,排在了大家的後面。而最後出事的時候,辛路建瞎了一隻眼睛,唐先園最後雙目失明。

  具體當時那些人先下去,駱伯伯都是不知道的,但是歷來走在前面的是貧下中農,這些無產階級的小將,他們是未來的希望嘛。像一些成分不好的人,雖然也得到大家的認可了,也只能跟在大家後面。而下放下來的這些年輕人,就跟隨在隊伍的最後。

  因為岩洞裡冬暖夏涼,幹活累了之後,進到岩洞裡面就是一種享受。作為無產階級的先鋒,和祖國未來的希望,大家還是需要勞逸結合的嘛!

  這些年輕人當時一個個勤快的至極,恨不得努力表現。大家興高采烈地的勞作,只是為了博得國家的認可。而在最後要分享成果時,他們往往便要靠後了。在那個熱血澎湃的年代裡,大家都不會去計較這些。

  在當時的大環境之下,雖然大家是利用休息之餘的時間進岩洞,但是大家還不能說是因為岩洞裡涼快,在那個時候本來是要排除萬難不怕犧牲的。

  後來駱伯伯也瞭解過,當時大家便是在年輕闖將牛爺的帶領下,分批分別的往岩洞下走。對外口號打的便是,當年抗擊鬼子的時候,有一些大戶往岩洞裡藏東西了,大家進岩洞裡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當年這些人留下的東西。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過沒有挑明而已。

  出事之後追究責任,牛爺居然沒有什麼事情。因為當時他已經在縣裡展露了頭角,得到了上面領導的重視。當然駱伯伯也明白,這件事和牛爺沒有絲毫的關係,不然後來也不會讓女兒駱婷,認了牛爺的母親壹太婆做幹奶奶。也不會一如既往的和牛爺交往,其實這件事後來駱伯伯還得到過牛爺的一些幫助。

  如今想來,駱伯伯看著前面鬱鬱蔥蔥的楊梅樹,心裡的感慨更甚。因為當年的那件事,也是他來弘揚堂遇到的第一件邪門的事件。後來他才發現,在岩洞裡居然有一個天然的鎮魂壇,而且有前輩高人在裡面鎮壓著幾個凶魂。根據駱伯伯看來,當是在解放前所為。

  那天下去的人太多,因為又沒有人有手電筒,火把很快就滅了。其中那個唐先園因為好奇,便坐在了那個形似酒罈的鎮魂壇上。更是湊巧的就是,他把壇上的幾張符咒碰掉了。於是首先遭殃的就是他和年齡稍小,就挨著他身邊的辛路建。

  以駱伯伯後來看來,當年施展鎮魂的那位前輩,還是屬於有著大智慧的人,經過多年的鎮壓,居然把那凶魂磨滅的幾乎沒有了。餘下的也僅僅是一絲而已,如若不是如此的話,只怕當天在那岩洞裡的人,沒有人能夠倖免。但是即使如此的話,也差點讓這些人陷入絕境。

  最終雖然這件事導致了混亂,但是駱伯伯看出了苗頭,但是碰到領導大力追查下,大家分別的監管了起來,即使駱伯伯想一探究竟都不能夠。後來便聞知弘揚堂裡出事了,出事的便是當年那位有名的魏翰公的家眷殷氏。她被人發現從茅房裡衝出來,連褲子都沒有拉,瘋瘋癲癲的一陣嘶吼,等人過來的時候陷入了暈厥裡。

  駱伯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弘揚堂傳的沸沸揚揚的,說這個女人中邪了。渾混耗耗的幾次昏迷清醒,最後咬斷了自己的舌頭死了。

  這是弘揚堂自建立以來第一次出事,雖然當時有些有心人說了一些別的。駱伯伯卻知道不是,因為那時候的他正朝氣蓬勃的,雄心十足的知道自己有了望氣的本事,於是想透露給弘揚堂這些族親聽。而當時村裡培養的青年骨幹,就有一人乃是魏翰公族裡的晚輩,名叫唐觀褍,駱伯伯便想和他透露一些。

  當時這位唐觀褍也算是位有著雄心的先鋒,聽到駱伯伯說村裡有些怪事,他聽在心裡卻沒有表示。駱伯伯暗暗叫苦,不過唐觀褍沒有舉報他,而是有人傳出來說弘揚堂鬧鬼了,殷氏就是生前壞事做多了,被惡鬼纏身了。這個時代雖然不允許傳封建迷信的東西,但是數千年來的思想,還是在民間根深蒂固。加上這個殷氏生前和魏翰公的另外一個女人羊氏不和,據說不但害得羊氏數次流產,而且還分薄了唐家許多家產。

  駱伯伯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便不敢再次胡說。然後便是陸續的聽到說,唐先園在醫院沒有治好眼睛,自此雙目失明。而那個辛路建也是令人扼腕不已,一隻眼睛連眼球都挖去了。終於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駱伯伯一個人偷偷的跑到了後山的岩洞裡,尋找這次事件的真正原因。

  果然,駱伯伯不但發現了這個先天的鎮魂壇,還發現了前人留下的鎮魂痕跡,於是更加的堅信自己的看法。但是那個時候不說畫符,就是想要一張像樣的紙張,都是很難的事情。駱伯伯空有一身的本事,卻是無法的施展自己的能力。

  恰好在這個時候,有一天鄉里的造反派下來,據說是批鬥唐持節。因為有人說他年輕時曾經是人民黨的文書,而且配偶還是軍閥家族出身。如今有不少親眷逃到了島外去了,如今懷疑他有通敵隱匿奸細的嫌疑。駱伯伯對這個唐持節雖然沒有接觸過,卻也知道是一個極為有修養的文人,更是一個比較自律的謙謙君子。

  於是駱伯伯便裝病沒有前去參與,沒有想到有個知青回來的時候,居然拿著一迭信紙。駱伯伯好奇的看了一下,心裡很是驚訝。原來這個知青拿回來的,是唐持節當年和人通的書信,這個知青看到造反派拿著沒用,便撿回來學習了。因為這個唐持節的字,不但是精美至極,而且那首小楷堪稱一絕。

  這個知青拿回來不但可以當字練習,也可以學到不少東西。駱伯伯當時也驚訝了一下,卻沒有想到太多。不過這個知青一句話讓駱伯伯心動了,因為他提到村裡的骨幹從唐持節家裡搜出不少紙張,各種各樣的都有,而且極為精美。駱伯伯裝作不經意的問了句,有沒有黃色的紙,在得到準確的回答之後,駱伯伯連夜便去找牛爺了。

  在那個時代裡,可以看到整張的宣紙和皮紙,對於老百姓來說,簡直是有些不能想像的事情。但是這天村裡和鄉里的造反派,在唐持節家裡搜出了大量的紙張。大大小小的紙張沒收,所有的毛筆全部燒燬了,這叫斷絕陰謀分子一切宣傳的途徑。

  在牛爺家裡,駱伯伯以給壹太婆治老傷為藉口,如願以償的得到了幾張全副復讀黃色皮紙。此後駱伯伯利用寫標語之際留下一些材料,最後終於畫出了自己想要的符紙。

  恰好在殷氏去世的頭七,住在弘揚堂的唐政平也突然暴斃,醫生的檢查是勞累過度,營養不良所致。在這個時候也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即使大家住在一個大屋,也沒有人想太多。

  駱伯伯知道自己不能再等,於是再次乘著唐政平頭七的時候,冒險進入岩洞裡,布下了平生第一個大陣。這就是後來弘揚堂百姓久傳的誅仙大陣,雖然當時並沒有人知道。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3-22 16:02
第七十八章 陰魂不散

  如今看來,自己當年的舉動是明智的,如果沒有那個誅仙大陣,只怕這個小村早就天翻地覆了。

  往事如煙,但是往事一定會決定了今天的生活,駱伯伯深深的相信這一點。自己身兼水師和師公,甚至還涉獵了風水一門。即使這樣到現在他都沒有授徒的意思,他也沒有讓自己兒子承襲的意思。雖然如今的社會不是那麼約束,但是他明白自己的東西流傳出來,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

  當初作出這個決定不教自己孩子,今天看來不知道是對是錯,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們的生活會平淡很多。有時候駱伯伯不認為平淡不好,反而感覺自己的生活裡,就是缺少這種平淡。是不是就是因為這種缺少,自己讓孩子們不再重複自己的道路。

  他也知道大兒子駱鷹是恨自己的,鄉里人很真實,駱鷹從小就在弘揚堂長大,他對這裡有很深的感情。他也知道自己會很多的東西,但是自己一直不讓他學。對於學業來說,駱伯伯對孩子沒有太高的要求,因為這個時候的大學生還是鳳毛麟角一樣,他不認為自己的孩子考上大學。

  但是駱鷹心裡有些埋怨是必然的,在自己兩夫妻看來,工作是要留給小兒子崗山的,因為他不但調皮,也沒有駱鷹這般穩重。世上的事情哪裡有這麼圓滿的,自己努力了這麼多,真正得到的又有多少?

  駱伯伯想到了這裡,不由站穩了身形,昨晚的佈陣讓自己大傷元氣,他自然不會和別人去說。這是作為一個師公,存在這個世界上應盡的一點責任。當初那個老人教授自己東西的時候,就和自己說過。你得到一些別人所不能擁有的,就必然會失去一些自己想擁有的。

  如今駱伯伯深深的感觸到了,當初這些話的意思。駱伯伯忽然想到了我,但是我已經回到了大院,自然不知道駱伯伯此刻的心情和想法。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促使駱伯伯教我東西,但是我有一點還是猜得對的。駱伯伯是看在我爺爺的面子上,給了我一些機會。

  在駱伯伯看來,當初如果沒有我爺爺的那些皮紙,就做不了那些符紙。不說現在的弘揚堂是什麼樣子,只怕當初的弘揚堂就會很難收拾。雖然當初那些紙不是我爺爺給的,但是沒有我爺爺的精心收藏,哪裡會有後來的故事。加上駱伯伯看到了我戴著的那塊木牌,更是決定教我一些東西。

  要想學會一些複雜的東西,不是單純靠努力就可以的。駱伯伯歷來便相信,運氣和機遇缺一不可。別人不知道這塊木牌的威力,駱伯伯卻看到了這木牌上無盡的加持和法力。他相信這是當初高人留下的,而我幸運的得到了它,所以他不介意促成這樁好事。

  雖然我膽子很小,但是有著我爺爺這層關係,何況駱鷹還是我外婆的乾兒子,駱伯伯便有些毫不猶豫的選擇。想到我膽子雖然小,但是現在還算聽話,不但堅持跑到蘭花灣來,還跟著自己接觸屍體,駱伯伯便有些會心的笑了起來。

  想到昨天沒有帶著我在山上滯留,他心裡現在還有些僥倖的感覺。因為昨晚去降服那凶魂的時候,確實是自己這些年以來,遭遇到的最大的危險。現在想來駱伯伯心裡還有些慶幸。還是一手把住了路旁的楊梅樹,沒有想到自己也有感覺到精疲力盡的一天。

  忽然,駱伯伯的臉色有些驚訝的神色,目光卻是看著路邊沈元橋的家。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樣看去似乎沒有絲毫的異樣。可是駱伯伯卻不是常人,早在離開當年那個老人的時候,就已經學會了望氣。此時目光看著沈元橋家的屋頂,眼神慢慢的變得犀利了起來。

  「怎麼會有一絲戾氣匯聚?」駱伯伯有些自言自語,這本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管白天黑夜,這種東西很難掩飾。就像是暴熱後輕輕落下細雨,蒸騰起來的霧氣一樣無可掩飾。他素來知道沈元橋的為人,以及他父親也是一個老實巴交的手藝人。

  怎麼可能在他家看到這麼重的戾氣?

  但是面前這一切都是事實,駱伯伯不由站直了身子,即使自己的身子再虛弱,駱伯伯也不容許出現異端。他右手拇指快速的指點著自己的指關節,演算著這裡戾氣的原因。

  這還是很早的早上,雖然天已經亮了起來,可是入秋的早上逐漸有些涼了。房子沒有生火的跡象,但是在駱伯伯的眼裡,卻似乎看到了一團不能化解的戾氣,就匯聚在沈元橋家的屋頂。隨著演算越來越多,駱伯伯的臉色也越來越白,雙眼居然有些圓睜了起來。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駱伯伯的身子突然就像定住了一般,驀地回頭看去,眼神卻是遙遙望的向著那邊後山的位置,因為黃土丘陵的阻擋,後山只能看到半截。而隱隱約約在丘陵上浮動的,那裡正是他昨晚前去佈陣施法的五七幹校那些石頭房子。

  駱伯伯又換了一個方位,對著的卻是村委位置。繼續不斷的演算著,似乎那手指上不滿了各種各樣離奇的數字。那都是多年以來形成的習慣,每個指節代表了一種方位,也代表著一種屬相。甚至可以替代天干地支,和各種需要計算的數字。

  「果然是要出事!果真是事情沒有完結!」駱伯伯的聲音低了下來,似乎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語一般的說道:「一個根本不會在意的孤魂,當年放過你一次,沒有想到居然養成了氣候?」

  沒有人明白駱伯伯說的意思,但是他的神色卻是有些嚇人。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他昨晚的受傷,還是因為這件事情的重大,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可能是兩者兼具,駱伯伯這次眼睛圓睜,目光慢慢從村委那個方向收回,最後又慢慢從沈元橋家前移開:「戾氣都是如此的接近,這小子什麼時候沾惹的禍?難道他和那家的丫頭有聯繫?」

  不說駱伯伯這邊沉思著,卻看到沈元橋的父親沈興梅背著一把鋤頭出來,雖然身上的衣服已經褪色的厲害,但是也能看出來,這衣服當初應該是一件帶領的中山衣。

  一個鄉里的農民,穿著一件像模像樣的中山衣,在城裡人看來是比較搞笑的。駱伯伯卻不會這麼認為,因為他對鄉里人太瞭解了,他一向認為自己也是一個農民。

  鄉里一般的老人很難有一件像樣的衣服,尤其是像沈興梅這種老實巴交的人。但是他幹活都穿著這種衣服,對於他來說還是疏為難得的。因為他本身自己就是一個老裁縫,不過如今他這種老裁縫的作用已經不大,所以平時還是以幹農活居多了。

  他們的這種老手藝,後來會有很多人懷念,而這個時候,則成為了一種雞肋的事情。因為村裡除了一些老人,還會請他偶爾給自己做套衣服,剩下的就是死人了。因為沈興梅給人做衣服靠的就是手工,布料就是麻布和黑白粗布,一般的年輕人誰還會穿這種衣物。

  平時不但老人極少穿了,就是他自己都感覺穿著有口袋的衣服,臉上有些面子。何況現在他兒子沈元橋是村裡的青年幹事,那就是以後的村裡領導了。沈興梅感覺自己臉上有光,自然也不能給兒子丟面子不是。所以平時他自己都極少穿自己縫的衣服了,一年四季穿著一件洗的褪色了的中山衣。

  但是他的手藝也沒有丟,因為還是有人需要的。

  平時哪裡有人去世了,是需要穿壽衣的。老年人可以先給自己準備幾身,年輕人就無法這麼做了。當然一些紙馬店也有賣的,但是稍微講究一點的家庭,是不會去那裡買的。於是,沈興梅這個行當便可以發揮了作用,而且老輩人讀說沈興梅手藝好,一般人家裡有事,都願意叫他去的。

  上次人鳳家堂客喝藥,後來身體變形的厲害,就是叫的沈興梅去幫忙做的。一來沈元橋和人鳳算是年輕一代的翹楚,二來便是一般人拿那腫脹的身體沒有辦法了。當然,近段去世的小華和大華的父親,那也是由沈興梅親自動手剪裁的,所以有的時候,沈興梅感覺自己作用還是挺大的。

  看到駱伯伯的時候,沈興梅更是主動的招呼。因為駱伯伯的身份,平時出去的機會極多,可是給自己介紹了不少生意,沈興梅還是很感激的。

  駱伯伯卻沒有太多的客套,但是也是有些不動聲色,輕聲的回應了一聲。然後不動聲色的問了句,沈元橋有沒有在家。沈興梅哪裡想那麼多,隨口便告訴說好像還沒有起來。駱伯伯沒有再和沈興梅客套,讓他去忙著也說自己要回去。沈興梅這時候才想起來,這駱伯伯怎麼這麼早,但是看到駱伯伯已經走到山路那邊去了,便也罷了。

  「既然你如此陰魂不散,而且怨氣這麼大,那看樣子只有重新的超度你,省的你再出來害人了!」駱伯伯站在幾棵青竹邊,看著沈元橋家的房子,嘴裡喃喃自語,便轉身翻山而去,也不再回頭看這邊。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3-22 16:03
第七十九章 笑容都令人沉醉的人

  小村裡的生活似乎很平淡,而且是重複著這種平凡。

  對於大人來說,似乎有著幹不完的農活,即使他們所忙碌的收穫,不一定和自己的得到成正比,但是祖祖輩輩都是這樣生活著,所以他們也是如此的重複。

  他們的要求不高,只要生活的環境穩定,只要自己每年的收成比去年多一點點,家裡人的微笑多一點點,大家就已經很滿足了。至於身邊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些什麼事情改變了,他們似乎都會慢慢的淡忘。

  本來在這個夏天過渡到秋天的時候,小村裡是不平靜的。有細腳這種少年的夭折,也有小華父親這種接近老年人的病逝。最重要的卻是人鳳堂客這種人的變故,當然最讓人感覺到話題的,就是萬福亭客車的出事。畢竟村裡還有一個人躺在醫院裡,到如今據說還沒有渡過危險期。

  鄉里人的話題每天都會變的,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需要時間來慢慢撫平,而發生在身邊人的事情,當時也許會成為話題,但是過後也會被人遺忘。因為這個時候沒有什麼娛樂,小小的一件事情都可以成為新的話題。但是隨著每天似乎有些平靜的生活,這些事情從茶餘飯後的談資,也慢慢的似乎被人淡忘了。

  小孩子們度過了漫長的暑假,馬上就會迎來下半期的學業。家長們雖然也想督促著他們的學習,往往都是不得其法,而且會惹來孩子們無盡的討厭和狡黠。小孩子們自然有些遺憾,但是大多數都在擔心自己的作業,還有開學時將會有什麼迎接自己。

  鄉里人雖然接到政策,說是要普及基礎教育,更是主導掃盲,但是真正實施的時候,還是會遇到很大的難題。因為鄉里人看到的大多數都是眼前的利益。何況為了家裡多一些收入,多一個或者半個勞動力,這些家長巴不得孩子快點長大,讀多少書都是其次的了。

  我就在這種狀態下,和大家一起在這個小鄉村裡生活,自己也在慢慢的長大著。

  接下來的日子,我早上依舊去跑步到蘭花灣,在竹林邊練一趟慢拳,然後自己回來溫習。駱伯伯接連很多天沒有見我,我碰到過駱鷹,知道駱伯伯是在家的。我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是也不敢獨自跑去土馬路那邊見玫瑰,雖然我真的經常想到她。

  我知道駱伯伯是一定會注意我的,雖然沒有看到他,但是回來的時候爺爺問起,我還是如實說了。爺爺只說了幾句話給我聽,大意便是駱伯伯有自己的事,你堅持練習教過的東西。只有把身體鍛煉好了,才能學到更多的東西。

  而且有一天爺爺多了幾分興致,居然從街上帶回一套筆墨,說是要教我練習毛筆字。我當時還是產生了極大興趣的,因為上一次就隱隱聽到駱伯伯說,爺爺寫的一手好小楷。畢竟這是我所不瞭解的,在學校也聽老師說過,但是居然沒有教過這些學生。看到爺爺寫出那麼漂亮的字來,心裡很是羨慕的。

  最讓我驚訝的是,這天我看到了沈素,她上午來了大院裡。自從上次溺水病了之後,她好久沒有出門了,也一直沒有見到過我。她來的時候我正坐在門口門檻邊練字,因為沒有買宣紙練習,我用的都是以往的作業本,雖然不成章法,但是我練的很用心。

  她沒有迴避我,自然的走到了我的身邊。我聞到一股她身上特有的清香,抬頭便看到了她。她正看著我,笑容裡有一絲小小的羞澀。我卻感覺到渾身發暖,那是一種猶如喝了蜜糖的感覺。她那甜蜜的微笑,就好像盛開的鮮花一樣。她說她也不會寫毛筆字,我卻沒有聽進去,鼻腔裡儘是一種令人沉醉的清香。

  因為大院有旁人在階前坐著,她還低聲細語的問我,這段時間都在幹嘛!怎麼沒有去她家。這句話我是聽到了的,心裡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當天她溺水雖然和我沒有關係,但是後來我拉著她上來的時候,我知道還是有些曖昧的。也就是在那天我知道自己長大了,我想她一定是知道的。

  就是因為感覺到自己已經長大了,缺少了在她面前的那種肆無忌憚,讓我心裡有些小小的失落吧!可是今天看到她是笑容,我似乎感覺到她沒有生氣,也沒有記著那天的事情,這是讓我最開心的了。

  可能看到我一直在練字,她似乎有些驚訝,問我學了多久了。我老老實實的告訴她自己剛剛學,她似乎來了興趣,居然像個小孩子一樣說她也想學,到時候要跟我爺爺說下。我自然滿口應著,卻也不知道爺爺會不會答應。

  我本來以為她是來找叔叔和唐遇仙的,因為叔叔他們文藝隊的聚會時間,好像就在這幾天了。她家雙園沒有回來,想必是要和這些人說說的。沒有想到她卻是去惠江家裡,去找惠江的父親達風老師的。有人問她幹嘛,她卻是沒有說出來原因,而是笑著去了惠江家裡。

  因為看到沈素沒有異樣,倒是讓我心裡有些竊喜。畢竟我還一直擔心她會怪我,看到她輕鬆的眼神,倒是讓我心裡激動了一下。

  這時候倒是看到華園和梧園兩個人在聊天,說是想學自行車。因為她們的哥哥久園早就買了車,但是她們一直不會騎。因為聽到說永蕙她們姐妹都會坐在後座溜車了,她們兩個便也有些著急了。

  其實我家裡也有一台自行車,而且還是最新款的有些輕便的那種,其實我都可以扶住推著走了。因為父親和媽媽出去了,把車留在了家裡來。他們也從來沒有讓我學過,可能是看著我小,但是其實我很心動,不過有些怕挨罵和怕摔壞了。

  我看華園兩姐妹不時看向我,我不知道她們是不是故意的,但是我確實很心動。尤其聽她們說的騎著自行車去看電影,我簡直便有些神往了。夢想著自己坐在自行車上,飛快的在馬路上飛馳,那種感覺簡直爽呆了。

  小華的姐姐玉華也過來湊近乎,她屬於那種比較缺心眼的,我平時基本上不和她說話。她聽到華園兩姐妹說的眉飛色舞,早已經嚮往的不行。便要約著和大家一起去。她家裡是沒有自行車的,這說著要一起去,無非就是為了蹭車練練。

  這種想法在這個時候很正常,畢竟家裡有自行車的人還很少。誰知道華園便提到怕車不夠,果然玉華這缺心眼的便說我家裡有。看到大家都看著我,我頓時有些慌神,連忙亂擺雙手,告訴她們我既沒有鑰匙,也不敢去和爺爺奶奶說。

  她們看到我的樣子便洩了氣,我還算比較老實的,她們知道我不會說假話,知道了估計便沒戲了。這邊正聊著,便見沈素又從堂屋裡頭出來,聽到大家聊的事情,她忽然也來了興趣,便說什麼時候學的話,她也要一起去試試。華園便來勁了,極力促成說晚上吃了飯就去,因為這幾晚月亮逐漸要圓了。

  大家這便算是約好了,我說要去給她們扶自行車,她們居然都同意了。尤其我看到沈素和華園她們說的時候,眼睛卻看著我,那笑瞇瞇的神態,讓我幾乎沉醉在老屋古巷裡,久久不能忘懷。

  不過這天還真是熱鬧,大家還沒有散的時候,看到我叔叔回來了!他興衝衝的就告訴大家,今天晚上他會去隔壁忠瓏堂放露天電影,那邊有人過大壽,問大家要不要到時候去看看。

  這確實是個令人興奮的消息,因為忠瓏堂就在村子的西邊,距離是很近的。本來說要去學車的計劃,一下便臨時改變了。

  叔叔又和沈素說了會話,他們站在影壁旁的那株大柚子樹邊,我肯定是不好過去聽的。我看到本來有些笑容的沈素,說著說著聽著聽著,臉色便變得難看了起來。難得的是叔叔居然很小心,看到沈素神色不愉,居然也是一副憤憤不平的感覺。

  我揣測可能是說沈素男人雙園的事情,後來我才知道,雙園本來說近段要回來,忽然跟著別人做的事情有轉機,據說打開了銷路,便要等到年底才回來了。

  沈素走了的時候,牛永杉居然過來了,聽說有電影看,自然興衝衝的去叫他哥哥了。倒是讓我驚訝的是,難得沒有見到久園露面。聽華園一說才知道,他可能去弘揚堂那邊打字牌去了。我卻想到了玫瑰和牡丹,不知道牛永杉會不會通知她們。

  本來以為這天會很愉快的過去,我停止練習的時候,便看到惠江在一旁探頭探腦的。把他叫到屋裡,便問他沈素去她家裡幹嘛了!惠江沒有隱瞞的意思,而且還探聽到一些消息,告訴我原來是沈素想托達風老師的關係,弄回我們學校來教書,我才知道達風老師居然是在我們學校裡陞官了的。

  我忽然開了一個無聊的玩笑,我說你父親會不會被沈素迷住了。因為我眼前浮現的都是沈素的笑容,我知道這種笑容沒有幾個人能夠迴避。其實我平時和惠江說話比較隨意,因為我們都有一些彼此的秘密。本來以為惠江會跳起來揍我,讓我驚訝的是他居然沒有動,而是沉著臉告訴我說有可能。

  看著他不像裝假的樣子,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雖然我很少和達風老師說話,但是我感覺他應該是一個不拘言笑的人。如果別人說這些,我自然會不屑一顧。但是面前的惠江可是他的兒子,而且還是算我的死黨之一,他都這麼認為的話,那這事可真要看戲了。那個笑起來令人沉醉的影子,那張甜甜的笑臉怎麼也揮之不去了。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7-3-22 19:3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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