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冠絕新漢朝 作者:戰袍染血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29 22:31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兩州立,東兵歸

  隨著科舉和學館的在整個幽州範圍內被迅速推行起來,無數反饋也從各地匯聚過來,最終在將軍府進行匯總。

  雖然祭龍大典之後,陳止在名頭上有了變化,不過這絲毫也沒有影響到將軍府原本的計劃。

  關於科舉的一系列舉措和政策相繼出台,在孫秀的主持下,以幽州為中心,朝兩邊的並州和平州擴展過去。

  與科舉同時進行的,還有這兩個州的建設和吸收。

  但因為情況不同,得到的方式也有區別,所以針對平州和並州的建設,存在著明顯區別。

  作為一個情況混雜的州,平州的統治基礎其實並不牢靠,即便是過去的王浚,實際上也沒有實際統治過那裡,朝廷派去的官吏,多數只是名頭,並無約束力和執行力,最多只能控制一個郡的地盤。

  這種情況,在被張方帶著玄甲軍犁了一遍後,並沒有太大的轉變,不過卻在這些部族心裡種下了恐懼的種子,現在將軍府再派人去治理,就借助這股東風,建設起一些基層的、民間組織——比如宗族、鄉里等社會結構。

  這是一種過度階段,事實上是對當地經濟結構的深層次變革,若是一切順利,用陳止的話來說,平州的經濟就有可能融入中原經濟圈,這才是長治久安的基礎,為後續的一些措施展開,奠定根基。

  比起情況複雜的平州,並州的局面不見得就好,蓋因此地被匈奴統治了幾年,人口結構雖然沒有發生變化,但權力層的架構還是受到了影響,印上了濃厚的漢化匈奴痕跡。

  尤其是在祭龍大典後,劉聰父子被當眾斬殺,這畢竟是十分犯忌諱的,讓已經稍微平靜了些的並州,又生出諸多波瀾,雖然在玄甲軍的強力鎮壓下,最終都難起風浪,卻難免有些暗流,在各地越發積蓄起來。

  不過,配合著學館的推出,一個又一個郡縣被逐步滲透,將軍府對並州的控制力,在短時間內就有了提升,可以預期要不了多久,就可以上一個台階。

  靠著密諜司等隱秘的衙門,配合著各地的信鴿通訊,加上即將在並州各地展開的建設,相關的消息都會在將軍府匯總。

  陳止現在就在看著一份有關並州各地的民情反饋,並做出了批示。

  等他將這事做完,吃了午飯後,就有人過來稟報,說是各方派過來的使者,已經越來越多,到底要什麼時候接見。

  「連西邊的涼州,都派出了使者過來,在下面等著您召見呢。」陳舉說著知道的消息,其實是在幫著幾個朋友詢問陳止的意思——他那幾位朋友,就有負責接待工作的。

  陳止聽了之後,笑了笑,說道:「是時候見他們一見了,一直晾著也不是個說法,這樣吧,明天晚上,我會安排一場晚宴,將這各方使者都邀請過來,也好讓他們安心。」

  這下子,倒是陳舉有些不安了,他道:「這些使者,有些還好,是中原勢力派來的,那都是知曉禮儀的,可還有許多,涉及外邊的部族,平時不知天朝威嚴,尋常的酒宴,怕是難以讓他們敬畏,再者說來,這樣多的人聚集在一起,也有隱患。」

  他是想起了最近頻繁爆發的刺殺事件,因此有所擔心。

  「沒有什麼敬畏不敬畏的,」陳止卻笑著搖頭,「若是他們不知敬畏,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裡,至於說這安全之事,也無需苛求,自有佈置。」

  說完這些,他忽然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那慕容氏的使者,就先不用請了,讓他們先待著吧。」

  什麼情況,慕容氏這是攤上事了?

  和周邊勢力的心思一樣,陳舉也是認定了玄甲無敵之說,只要是緊挨著幽州的勢力,但凡碰上玄甲軍出兵的情況,就斷然沒有勝利的可能。

  所以一聽到陳止特意強調了慕容使者之事,陳舉馬上就想到了傳聞中,慕容氏在平州的所作所為,以及私底下聯絡幽州世家的消息,不由有了判斷。

  等這個消息從將軍府傳出去,和陳舉有著相似想法的人不在少數,連那慕容氏使者自己,都是這般念頭,於是手腳冰涼之下,還不得不強打精神,給族中寫信,想要講明情況。

  不過,他在往外寄信的時候,著實是戰戰兢兢的,生怕從什麼地方衝出來幾個玄甲兵卒,將自己拿住,不讓與族中通訊。

  好在這些都沒有發生。

  只不過,當第二日各方使者齊聚晚宴的時候,這慕容氏的使者,卻越發焦急起來,宛如熱鍋上的螞蟻。

  尤其是等晚宴之後,這城中到處都在流傳著宴席上的種種逸聞,什麼鐵弗匈奴部的使者憨直,什麼拓跋部的使者妙語如珠,什麼關中使者滿腹詩文之類的。

  卻讓這慕容部的使者越發坐不住了,更是摸不清征北將軍的心思,幾次請求見面,都被駁回,以至於原本還和他稱兄道弟的其他使者、城中士人,都對他避之唯恐不及。

  這慕容使者的心裡,更加焦急起來,他很清楚,如果周邊的部族,都和幽州打好了關係,那玄甲軍怎麼好意思去打,這說來說去,豈不是只有他們慕容部成了最好的目標?

  這般有如坐蠟一般的局面,一直持續了四天,等張方領著東征的兵馬歸來,並向陳止覆命後,使者卻是擔憂到了極點!

  這位張校尉在平州征戰的時候,可以說是慕容部的直接對手,和慕容部世子慕容皝有過直接對壘的機會。

  「族中到底要如何應對?征北將軍又是想要怎麼處置,真個急煞人了!」

  這位使者焦急的時候,被他念叨著的那位張校尉,則是第一時間就去面見陳止,訴說東征事宜。

  「張君此番東征,勞苦功高,本意只是要平息一下邊患,沒想到你一去,就為我帶回來一個平州。」

  陳止與張方交談的時候,氣氛十分輕鬆,雙方都坐在胡椅上,宛如閒聊。

  張方這時也知道了謙虛,而且著實是對陳止敬畏有加,便道:「屬下這點功勞,或許也有可取之處,但比起主公的,那像那句話說的,什麼月亮面前的小蟲子,根本無足掛齒!」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29 22:32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指慕容

  張方這個人的性子,眼下這幽州不少人都已經有所瞭解,可不是個輕易服人的主,就算當初被逼著走投無路,投靠了陳止,但對陳止打仗的本事,也沒有怎麼誇讚過。

  當然,張方一直對陳止都頗為敬畏,卻不是因為兵家事,而是因為陳止能鎮壓幽州,打下基業,開創局面的關係。

  但是這一次,張方卻是心悅誠服,徹底的服氣了。

  畢竟他這次帶兵出徵取得的戰績,無論是在什麼時候,都可以稱得上是豐碩了,更值得大書特書,只不過碰上了並州的滅國事,無論如何都要被比下去了。

  「屬下在那平州,說得好聽一點,叫所向披靡,但事實不過是殺些土雞瓦狗,根本就不費什麼戰力,如果不是最後慕容氏介入的話,怕是早就平定下來了,怎麼都比不上並州的匈奴兇惡,畢竟匈奴可是稱國建制了。」

  「行了,這些就不用多說了,我這些天,可是聽過不少人稱讚的話了,哪個說的都比你好聽,咱們就不必這般客氣了。」陳止的一句話,就讓張方心中的緊張消散了許多,「說說與慕容部的交手吧,你覺得這慕容部的戰力如何?」

  「若只是看這北地戰力,慕容氏的戰力當屬上流!」張方的表情一下嚴肅起來,「若是北地沒有咱們玄甲軍,那慕容氏的戰力,可以稱之為一絕,不過這本就不可能……」

  說著,他又笑了起來:「蓋因那慕容氏的兵馬,之所以能強橫,其實是偷師自將軍,是他慕容氏的人,不斷將將軍您子啊幽州的施政之策,操練之法,乃至那強兵的利器,都一一偷學過去,這才能有這般成就,離開了玄甲軍,慕容氏與北地的其他氏族、部族,並無不同。」

  陳止聞言,默默點頭,不過他心裡卻十分清楚,就算沒有玄甲軍,慕容氏一樣能夠脫穎而出,因為在原本的歷史上,這就是一個繞不開的姓氏。

  但現在他既然來了,還成為了北地真正意義上的霸主,又積累了足夠的力量,那麼為了將來進一步的理順天下局勢,一個安定的大後方,是十分需要的。

  在這樣的後方,留著一個充滿了野心的慕容部,遲早必為隱患,陳止可是很清楚,在原來的歷史上,前秦強盛一時,慕容氏也臣服其中,但一旦顯露衰敗跡象,慕容氏立刻就毫不猶豫的舉起叛旗。

  這麼想著,他便直接問道:「慕容兵卒的戰力,既然這般過人,那與玄甲軍可有交戰的機會,勝負幾何?」

  張方想了想,搖頭道:「實無交戰,但若是交戰,那慕容兵卒也定然不是對手,不過我手下的協從卻是與慕容兵卒交過手,幾乎沒有勝機,可惜主公那邊消息傳來的太快,否則再晚些時候,我那佈局一成,將慕容皝生擒活捉也不是不可能,說不定能一起在祭壇殺了祭天子!」

  張方在平州的情況並非一帆風順,中間因為慕容氏的介入,其實落入下風,差點就被被包餃子了,為此他有所謀劃,打算絕地反擊,其實也是行險一招,只是還沒等他付諸於行動,陳止大勝的消息接連傳來,那慕容皝知道了之後,馬上就做出了低姿態,更是做出了負荊請罪之舉。

  「當時是不知道將軍您的意思,否則我當時把那小兔崽子給扣留下來!」張方說著,做出了兇惡表情。

  陳止笑著搖頭道:「我知道你的性子,如果是在戰場上相互廝殺,你或許還能下得了手,但對方既然是打著旗號請罪的,你卻是不會將他如何。」

  張方聽完,就咧嘴而笑,說道:「還是將軍你瞭解某家啊,不過說實話,屬下當時是真的有心要將那慕容皝留下來的,若是將軍您見了此人,便是知曉,這人絕不是個尋常人物,留著必為禍患!」

  我自是知道的,這人可是那慕容燕國的開國之君。

  想到這裡,陳止笑道:「既然如此,不知張君你可有興趣,將這人帶來薊縣,也好讓我見見他,看看到底有何特異之處,能讓我這大將忌憚到這般程度。」

  張方聞言一愣,繼而露出喜色,起身拱手,說道:「將軍可是要對那慕容氏動手?某家願為先鋒!」

  「坐下,莫激動,」陳止擺擺手,「慕容氏的動作這般多,豈能說放就放,那平州不少部族,早就明瞭心跡,都是歸附我幽州麾下的,慕容氏說來就來,說策反就策反,事後只是一個負荊請罪,又派來使者,送來一個慕容仁,就覺得能了結了此事,那以後這塞外的部族,都效仿之,豈不是沒玩沒了?」

  現在塞外部族,還有一個敢違逆的?

  張方心底嘀咕著,但當然不會說出來,反而一味請戰,這對他而言,可是好事,乃是戰功,而且以玄甲攻之,無有不勝,還能報仇雪恨,一吐胸中鬱悶氣,怎麼能放過?

  更何況,如今陳止有了爵位,更是有了統領北地的大義,未來便是封敕他人,亦可名正言順,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看著呢,他張方若能搶得頭籌,那也是一樁美談。

  但陳止卻笑道:「無需這般召集,凡事先禮後兵,既然慕容部派來了使者,那我也派使者過去,就等著對方的回應,若是能滿足我這一些要求,慕容部便無需攻打,若是不能,才到你出馬的時候。」

  「原來如此,將軍果然妙算。」張方有些失望,卻還是奉承了一句。

  陳止又道:「在這之前,你先統領兵馬,塞外駐紮,我會分出幾支七品義從兵馬過去,聽你調動。」

  張方聞言欣喜,趕緊稱是,心裡卻想著,不知出使慕容的,會是何人,而將軍的要求,又是何事,那慕容部到底會否答應。

  他這邊念叨的時候,那遠在北邊的慕容部,卻已經是亂了套了,在接到前方使者寫來的信件後,這部中上上下下,皆露慌亂之意,連那單于慕容廆,一時之間,都不知要如何應對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29 23:21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民欲跑,從欲散

  「出來!全部出來!你們已經被發現了!」

  茂密的叢林外,幾隊慕容部的兵卒拿著刀槍,為受益人正在對著樹林裡面大喊著。

  周圍,一隊隊訓練有素的兵卒快速的散開,將林外幾個通道全部圍住、堵死。

  「還不出來麼?若是還不願現身,那我等便要攻伐進去,到時你們皆要被視作叛逆,盡數斬殺!」

  那個最初叫喊的人再次發出聲音後,樹林裡響起了一陣嘈雜,但沒有人走出來。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這些人真的以為和幽州沾了個邊,就也能為所欲為了?」冷笑之後,發號施令的那人一揮手,周圍的兵卒馬上架起長槍,隨後喊著口號,作勢要往裡面衝擊!

  終於,在兵家煞氣的衝擊下,樹林裡面的人頂不住壓力,屈服了。

  「別動手,我們這就出去!」

  聲音落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就從裡面走了出來,他們的衣著裝扮與尋常的慕容部族人比起來沒有太大區別,都是漢家打扮,只是在細節處卻更為正宗。

  「你們幾個私自逃跑,左右,給我捆綁了,哪個若是抵抗,便教訓一下,若還是不改,直接斬殺!」

  有了這句命令,兵卒一擁而上,有如虎狼,更有直接就撕扯衣服的,要從這些人身上翻找財物!

  「爾等不可如此!我等乃是華夏苗裔!你們敢傷我,日後征北將軍打來,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是啊,還不速速住手!我等本意是去投奔幽州,你們阻攔也就罷了,若是在劫掠毆打,甚至鬧出人命,消息遲早傳出去,可擔待得起將軍之怒?」

  「不錯,三州興科舉事,我等身家清白,過去入籍,乃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們從中作梗,是不將將軍他老人家放在眼裡!」

  這一連串的質問被人說出來,那發號施令之人不由皺眉,他瞇起眼睛,沉思了片刻,冷笑道:「你們逃都逃了,哪還有這麼多道理?幽州的玄甲軍是厲害,但也要能來到這裡再說其他,都給我綁回去!」

  語氣雖然強硬,但這話中的意思卻軟了許多,而他下面的那些兵卒同樣也有了顧忌,不敢怎麼囂張了。

  有鑒於此,幾個逃跑之人見好就收,不再多說什麼,因為他們很清楚,自己這次所為,其實頗為犯忌諱。

  不過,等這支押送隊伍回到了慕容棘城的時候,卻是有個消息傳來,說是幽州將會派使者過來,傳達幽州的一些要求。

  聽得此言,那些逃跑的男女皆露歡顏,而一眾慕容兵卒卻是神色皆變,尤其是那發號施令之人,更是感到一陣不自在,但不敢再隨意議論了。

  他們這支小隊,只是今日外巡的一支,還有不少兵卒在從棘城周圍,將一些逃走之人抓回來,而相關的消息,已經送到了慕容皝的桌案上。

  他看著這些情報所言,不由歎了口氣。

  「少將軍何故歎息?」坐在邊上的何經見了,明知故問。

  慕容皝便道:「幾日以來,不知多少人試圖逃走,其中大部分為漢家百姓,但還有不少人是附屬部族的族人,甚至裡面還有我慕容部的族人,當真是讓人頭疼,這還只是開始,以後肯定規模還要變大。」

  何經點頭說道:「此事難以避免,玄甲軍的戰力已經震驚草原,這草原上人心思動,都有攀附強者的心思,尤其是那漢家出身的百姓,很多人當初是因為中原離亂,這才背井離鄉,現在幽州大治,震懾周邊,他們難免又有落葉歸根的念頭,乃是人之常情。」

  「這只是一方面啊,」慕容皝微微搖頭,苦笑起來,「還有兩個更大的原因,先生卻沒有說透啊,這其一,就是那科舉之言!」

  何經又點頭,說道:「正是這般道理,這等招賢之令,古已有之,按說不該有這般效用,但有那玄甲軍作為鎮壓之石,卻可起到奇效,再加上幽州這幾年越發富庶,商賈往來頻繁,名聲早就流傳了,只是周邊都說那陳征北不修刀兵,這才稍微制止周邊人口投奔,但即便如此,每年也有不少人過去。」

  「是啊,過去每個月也有幾起逃亡之事,但並不算多,抓住了也能明正典刑,但現在卻又不同,那些漢家百姓皆以玄甲為護,下面的兵卒一聽,就也不敢下重手,長此以往,怕是幾年下來,棘城就無人耕種了。」慕容皝說著,越發憂愁起來。

  何經就安慰道:「當下這草原各部,必然皆有這般麻煩,並非獨我慕容所有。」

  慕容皝卻苦笑道:「雖非慕容獨有,但想來棘城必然是問題最大的,蓋因這民眾逃亡的第二個原因,就是因為咱們慕容氏得罪了征北將軍府!」

  說著,他壓低聲音,頗為不甘的道:「先前那平州戰事,若是速度再快些,局面便就不同了,說不定這首敗玄甲的名頭還能落在我的身上,那樣就算一塊地都沒有拿,也是意義重大,足以讓周邊勢力盡數敬畏,但現在不僅沒有拿到地盤,還落得這般局面,前些天那陳征北見了各方使者,偏偏不見慕容部的,這就是發出信號!所以不僅民眾逃跑,連周圍的部族,乃至那些零散附屬,都在謀劃脫離!」

  說到這裡,慕容皝的語氣再次一變,有些憤憤不平的道:「若說與玄甲軍對抗,那鐵弗匈奴和拓跋部一樣也有動作,無非都是覺得玄甲攻匈奴,乃是一個機會,所以盡數有動作,為何獨獨針對我慕容氏?」

  何經聞言,歎息道:「興許也是因為那玄甲軍差點敗在少將軍手中吧。」

  兩人正在說著,忽有兵卒快步跑來,進來就稟報:「單于請少將軍過去議事。」

  「知道了。」慕容皝也不奇怪,隨著消息傳來,這樣的事這幾天經常發生,但還是下意識的問了句,「可知道是因為何事?」

  「上面的人並未交代,不過似乎有傳聞,說是幽州要派使者過來。」

  「幽州使者?」

  慕容皝的動作一下頓住,皺起眉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30 23:24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此二人為使,暫可心安

  被召集過去的,可不是只有慕容皝一人,他的幾個兄弟,還有幾位叔父,包括族中的宿老,也都一併被召集過來。

  「幽州這個時候派來使者,到底是何用意?」

  慕容廆開門見山的就問出了問題。

  不過,他的這個問題,委實不好回答,因為目前整個慕容部上上下下,都已經在各種紛亂的消息中亂成一團,哪裡還有人能思考這種問題,一聽說幽州有使者要來,很多人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逃跑。

  「知道使者是何人麼?」

  關鍵時刻,還是慕容皝挺身而出,用沉穩的語調,詢問起來。

  他的話總算是讓有些混亂的場面穩定下來。

  慕容廆看著這般局面,不由暗暗點頭,對於自己的這個兒子,他是頗為滿意的,只可惜部族當前的危機,實在不是有一個出色兒子就能解決的。

  「據說是之前出使關中朝廷的兩人,這兩人在關中取得了不少成績,所以又被派到咱們這邊來了。」

  聽著回答,慕容皝的表情不由嚴肅起來,他說道:「是那王構與盧諶,這二人在禮交一事確實是有點本事的!有傳聞說,這二人出使匈奴,就麻痺了匈奴國主,為玄甲軍爭取了時間,隨後又出使關中漢廷,將一場大戰消弭,還讓兩王低頭,這等人物要來我部,絕對是所圖非小,但至少也說明了一件事……」

  「什麼事?」很多人聽慕容皝的分析,確實像那麼一回事,便都豎起耳朵,想要從這位專家的口中,再得到一些有關當前局勢的判斷和消息。

  「那就是,幽州實際上並不想打仗!」

  說出了這個判斷之後,上到慕容廆,下到那尋常的族人,都不由鬆了一口氣,略微安心下來了。

  那人群中還有人竊竊私語,說道:「少將軍本就見識非凡,曾在中原為學,這次領軍南下平州,甚至和那平州的玄甲軍打了個五五開,若不是並州的消息傳來,結果如何,還真不好說。」

  「是啊,少將軍這般能耐,他的看法,準是沒錯的,我們多聽一些,也好做個準備。」

  有著相似想法的人不在少數,甚至連單于慕容廆,都是差不多的念頭,這位慕容單于咳嗽了兩聲,然後就問道:「何以見得?」

  「縱觀這王盧二人出使,本意都不是為了打仗,」慕容皝先用一句話定性,然後才解釋起來,「出使匈奴,結果被囚,所以幽州興兵,然後二人又去關中,本來劍拔弩張,後來化干戈為玉帛,可見只要是這兩人出面,就代表著那位征北將軍,其實有意通過外交禮事,來解決矛盾,這次應該也是如此,那麼我等就該做好準備……」

  「做好何等準備?」

  「那便是不可失禮!」慕容皝的心裡,顯然已經有一套完整的應對策略了,「此次危機,源頭實是我等誤判了形勢,沒有看出幽州兵馬的真實戰力,所以才得了這般局面,但實際上,誤判的又豈止是我等一家?」

  「是啊!」

  「可不是麼,那鐵弗匈奴、拓跋部族,不是一樣?」

  「還有平州的諸多小族,不也一個個跳得歡騰,結果最後這最倒霉的,卻還是我部!」

  慕容皝的話,馬上就引起了議論抱怨,顯然這個心思,也壓在眾人心頭很久了。

  眼見這共鳴越發積累,抱怨的人、聲音也越來越多,慕容廆便抬手虛壓,示意眾人安靜,然後讓自己的兒子繼續說。

  「原因簡單,無他,殺雞儆猴也。」

  慕容皝說著,歎息一聲。

  「說到底,還是我部樹大招風了,這幾年,北地草原,除了幽州勢力,便是我慕容氏最為強橫,不僅是草原上的小族,那平州雜胡,也多有依附者,如今幽州強勢崛起,玄甲軍縱橫無敵,那位將軍當然要趁熱打鐵,將這股戰績,轉變為實實在在的勢力,這本就是天無二日、山中無兩虎的格局,自是要打壓我部的。」

  慕容廆聽到這裡,暗暗點頭,這與他的幾位謀士幕僚,分析的一般無二。

  人群中,就有一位族人忍不住問道:「若是如此,那豈非無解?」

  「並非無解,可以效仿臥薪嘗膽的越王勾踐!」慕容皝咬牙,透露出堅定的意志。

  但慕容廆聽著,卻是眼皮子一跳,有些不自在了,這要是效仿勾踐,難道還要他這個慕容單于過去受辱?

  「父汗莫憂。」看出了慕容廆的擔憂,慕容皝主動解釋起來,「自是無需那般,孩兒的意思只是說,若是那兩人過來,就處處順著,只要那陳氏不是存心想要逼著咱們先動手,總歸不會做絕的,若是處處皆順著,或許會有損失,但卻可以獲得喘息之機,咱們慕容氏,現在最欠缺的,就是時間了!」

  說到這裡,他的眼神堅定了幾分。

  「若是是在躲避不過,那麼孩兒願意親往薊縣,相信以我這一點身份,足以為質,讓征北將軍打消念頭,為我部爭取到時間!」

  「我兒……」慕容廆微微動容起來,但旋即就平靜下來,「事情不至於如此,畢竟我等還有那最後一招,便是我兒慕容翰。」

  聽到這個名字,在場眾人都有些不自然,尤其是以慕容皝為首的幾個兒子,更是眉毛微微一跳。

  當初把慕容翰逼走,他們這些兄弟,其實都有出力,本以為從此排除了個競爭對手,沒想到那慕容翰卻歪打正著,在玄甲軍中發展起來,如今居然成了慕容氏的最後保障。

  「你們也無需多心,不到萬不得已,自是無需行此一事。」慕容廆也知道幾個兒子的心思,況且他也清楚,慕容翰而今忠於陳氏,真要是向其求助,一樣也要引來陳氏插手。

  這邊眾人說著,正在制定細節,但會至一半,忽然又有軍情傳來,說的是那幽州忽然出了一軍,由張方領著,直奔棘城而來!

  消息一出,滿場寂靜,最後一雙雙眼睛都落到了慕容皝的身上。

  這位少單于,此時卻是臉色蒼白。

  「不該如此啊。!」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30 23:24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請單于往薊

  這個插曲,卻讓當天的議事草草中斷。

  隨後幾天,後續軍情不斷的傳來,這情況也就越發清晰起來,那張方這次率領的,並非單純只是玄甲軍,還有一部分七品鮮卑的兵卒,完全一副即將征伐的樣子。

  「莫慌!」

  這眾消息的聚集之下,在慕容廆的面前,眾多族人再次聚集在一起,那慕容皝卻還在兜售自己的一套推測。

  「這只是做出樣子,是想要以此給我等施加壓力,如此一來,他們提出過分的條件,我等也會有所顧忌,讓他們得到本來在戰場上才能得到的戰果!」

  只是這一次,本對他很是推崇的族人,卻已經有了不同意見。

  「你憑什麼說這是做個樣子?以玄甲軍之戰力,若是想要攻伐我等,難道不是手到擒來之事,若說有顧忌,顧忌也是覺得亂了棘城,無法收拾,又要牽扯精力吧。」

  慕容皝注意到連父親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帶有了疑問,知道是關鍵時刻,所以便不厭其煩的解釋道:「興兵本就不是小事,哪怕玄甲軍再強,一樣也要耗費頗多,攻伐並州還好說,那本就是中原朝廷的地盤,自是富庶,只要消化,就能彌補了付出,但我等所在之處,比之幽州,可謂貧瘠,便是拿下又有何用?比起咱們這地盤,他們肯定更希望得到其他方面的收穫。」

  這話說的頗有一些道理,只是在大軍壓境的恐懼下,這城中的百姓,尚且知道逃難,這些部族上層,更是直面壓力,卻無處發洩,聽著慕容皝的解釋,在想到他之前一本正經的分析,聽著好像是那麼回事,結果一來,才知道是個笑話。

  「還不是因為你出擊平州,招惹了玄甲軍,這才引來如今的災禍,現在說這麼多,不過還是想要擺脫責任吧。」

  只是卻是有人根本不買賬了。

  最後還是慕容廆看著氣氛不對,主動制止了爭吵,卻也沒有提慕容皝說話,只是道:「當前不管那玄甲軍到底是真打,還是假打,但這個姿態做出來了,顯然之後接待幽州的使者,就是關鍵所在了,若是一個處置不好,就算本來沒有打得打算,怕是也逃不掉,這個接待的人選……」

  這時,他的目光掃過面前的族人。

  現在能被他召集過來的,即便在血緣上很遠的普通族人,但也是在部族勢力內擔任要職的,算是他的心腹,更是多數歷練出了一些能耐。

  只是當這位單于的目光掃過,那些人卻都紛紛避開了目光,或者轉頭他顧,或者低頭不言,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

  這件事當然是個燙手山芋,而且不是個好差事,辦好了是本分,辦不好就要背鍋,哪個願意?

  可這道理慕容廆也明白,只是現在見了一個個沒有擔當的族人,還是不免失望,就準備訓斥兩句,再招一人。

  「孩兒願意擔任!」

  但就在這時,慕容皝卻是主動站了出來。

  頓時,就有人皺起眉頭,便如慕容皝的那幾個兄弟,便冷笑道:「這種事若是交給你了,萬一弄出事端,怕是更難收場!」

  「說的是啊,還是……」

  不等幾個人的風言風語說完,慕容皝就冷冷看了他們一眼,問道:「既然你們覺得我不行,那請幾位親自上陣!」

  他這一問,頓時就沒有人吭氣了。

  慕容廆也歎了口氣,道:「此事確實頗為敏感……」

  「孩兒亦知,」慕容皝的眼睛裡滿是堅定之色,「自是會見機行事,若是不行,還是那一句話,願往薊縣為質,到時候還請父汗與兄長去信。」

  聽得此言,見還有人要開口反駁,慕容廆感歎道:「還是你有擔當啊!」

  一句話說完,不少人為之色變,但到底沒有人敢在出言指責了。

  ——————

  「希望這次能不負所托。」

  當王構和盧諶抵達棘城的時候,這心裡的念頭是頗為複雜的。

  他們先後幾次出使,其實都不能算是成功,第一次尚未有所表現,就被軟禁起來,但好歹是保住了氣節,還當面懟了匈奴國主一頓,留了個氣暈其人的名頭,也不算虧。

  但是這第二次南下出使關中朝廷,這局面可就頗為詭異了。

  在外人看來,似乎是他們讓關中服軟,但實際上,真正讓兩王害怕的,其實是匈奴國主等人的下場,以及玄甲軍的兵鋒。

  而王構和盧諶只不過恰逢其會的成了兩王表達友善的窗口。

  只是在王構和盧諶這裡,他們很清楚,自己的任務失敗了,因為他們本意是為了挑事,結果到了冉瞻那邊,人家已經打上了,去了關中,那個小朝廷已經被嚇住了。

  最後兩位宗室選擇息事寧人,王構和盧諶載譽而歸,卻是暗自擔心,沒能完成囑托,會讓將軍失望。

  結果這邊剛剛回來,將軍就馬上交給了他們一個新的任務,立刻就讓兩人放心下來——

  按理說,剛剛出差回來,也不讓屬下休息,就安排工作,似乎太過苛刻,但碰上心有擔憂的兩人,這種立刻交託的工作,便讓他們心裡踏實了,同時更覺得這次一定不能再有閃失。

  只是考慮到此次所傳之事的內容,二人又不免苦笑。

  「好在有張校尉的兵馬作為後盾,」王構在進入棘城之後,還說著,「消息提前幾日就傳到這裡,已經發酵過一陣子了,咱們再提要求,想來對他們的衝擊,也就不那麼大了。」

  「話是如此,只是這內容便是能成,你我也要被慕容記恨。」盧諶苦笑搖頭。

  王構亦苦笑起來,末了說道:「那又能怎麼辦,此事乃是將軍他整個草原攻略的開始,只有拿下了慕容氏,其他部族才會一一低頭。」

  這般說著,就被這慕容部接待的人引入城中,好一頓招待,可謂禮數周到,細緻入微。

  負責接待的慕容皝更是放下架子,對二人很是熱情,等一番忙碌之後,這才切入正題。

  不過,雖然享受了許多,但王構和盧諶二人還是毫無半點客氣的提出了條件。

  「我家都督的要求也很簡單,就是一條,請單于去薊縣。」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31 22:25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兵壓言攻惹怒人

  聽到這個要求之後,便是這慕容皝事先做好了多少打算,還是免不了一驚,以至於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對面的王構、盧諶也不催促,就好整以暇的等著。

  過了好一會,那慕容皝才算是平靜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笑道:「兩位真是說笑,單于乃是我慕容部的根本所在,若無單于坐鎮,怕是要其風波,這波及之下,怕是整個草原都難得安寧,冠軍侯定也知曉此事,斷然不會提出這般要求。」

  王構與盧諶對視一眼,如何聽不出對方話中的威脅之意,這分明就是在說,萬一單于走了,那麼我慕容部就有可能起兵了。

  頓時,這兩人都有些興奮起來,這次要搞成了?

  看來慕容部不愧是這幾年新近崛起的勢力,就是有骨氣啊,夠硬氣。

  於是盧諶輕咳一聲,便走形式一樣的說道:「少將軍還是當搞清楚局面,此時張校尉可是已經集結了兵馬,隨時可不能攻伐過來。」

  這其實就是免責聲明了,倒是要是真打起來,那就不是我們霸道了,而是你們不上道,我們先通知了,再攻伐了,這就是王道之舉。

  慕容皝再次深吸一口氣,就要將自己的一些判斷說出來,用來作為談判籌碼。

  沒想到王構卻低語道:「也是看少將軍您熱情招待,所以我等才透露一二,張校尉之前在平州征伐,吃了你的虧,可是怎麼都不願意罷休,所以才找上將軍,主動提出要攻伐……」他說這話的意思,其實並無什麼想法,無非也是習慣使然。

  只是這話停在慕容皝的耳中,卻讓他心中一顫,想著別真是要打過來,那可就不妙了。

  於是,他眉頭一皺,壓低聲音說道:「兩位,茲事體大,非我一人可決,而且此事實在是太過荒謬,若是兩位不能說出真意,那在下唯有上報一途了,只是到時候,真要是激起兩邊矛盾,可就不好收場了,這裡面的責任,可是盡數都在二人身上!」

  這話說完,他便起身告辭離去,也就不管其之事,因為對方這個條件一擺出來,那還談個什麼勁兒?再說其他也是廢話,不如回去稟報來的實在。

  只是他這一走,卻是讓王構和盧諶卻不得不估計一下局面。

  二人畢竟是匆忙趕來,雖然有著密諜司的諸多消息作為支撐,但到底還是有些偏差的,需要通過接觸慕容部的人來一一驗證。

  「這慕容皝的意思,到底是要強硬到底,還是想要妥協退讓?」

  盧諶露出了疑惑之色,對這一點還不能準確把握。

  「若是他退讓,也不見得能有什麼空間,難道真讓那位單于跟著咱們回去?」王構卻是將情況看得透徹,「這件事,就算他覺得可以,怕是族中的其他人,也難以答應。」

  「這般說來,還是要打啊。」盧諶忍不住歎了口氣。

  王構便問道:「怎麼?莫非盧兄還要對這慕容部有些感懷之情?」

  盧諶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我非為慕容氏感慨,而是今日進來,知曉許多漢家百姓被困於於此,因此歎息,只是這慕容氏最後若是真走上兵爭之事,你我卻是要盡快離開才是。」

  「他不敢將你我如何,最多還是軟禁,」王構卻是早有計較,「慕容很清楚,自己並非玄甲之敵,無非是做些姿態,以打促和,想要為自己保留一些元氣,若是將你我斬殺,就無可挽回,那匈奴國前車之鑒,他慕容氏總要想的。」

  「這般說來,你我這次總算是可以如願了,」盧諶隨後卻是皺起眉來,「說起來,這固然是完成了囑托,只是我聽主公的意思,其實並非一定要兵伐,若是你我能靠著嘴皮子,就將那戰場上才能得的利益拿到,這才是大功一件。」

  「話雖如此,但就要看那慕容單于如何決斷了!」王構瞇起眼睛,將心中盤算說出,「他只要不願意走,又不想打,那就要拿出其他實實在在的利益過來交換,這就是戰場利益,你我的大功勞了。」

  「這麼說來,我等確實還有立功機會,但卻不容易把握……」盧諶說著,忽然搖頭笑道,「這般看來,其實這慕容部最好的選擇,乃是讓他們那位單于跟著你我往薊縣一趟。」

  「正是如此!」王構點點頭,「單于往薊,這就是最大的讓步,有助於將軍在草原的大戰略,同時也能保住慕容部的元氣,不用拿出其他真金白銀、人口田賦之類的代價,還能讓部族上下同仇敵愾,更展露出一定的度量,其實很有效果,只是這臉上卻不好看啊。」

  「單于若是歸於薊縣,那就算張方想打,也是無從下手了。」盧諶忽的又歎息一聲,「這這般看來,我還真就擔心那慕容部能狠下此心。」

  ——————

  「豈有此理!」

  另一邊,當慕容皝將那條件帶到慕容廆的面前,告知其人之後,這位單于尚未有動作,周圍的一干族人、部從,乃至其他大姓,卻都是暴怒而起。

  就算是那些本意要逃遁的部族,也不由露出一點怒容。

  無他,實在是這般條件,實在是太過有侮辱性了。

  那慕容廆的一個侄子,慕容傑便忍不住道:「這般要求,除非是滅國,否則焉能從之?現在我慕容氏實力未損,他們就想要得此之事要挾,實在太過無力!當回絕之,再將那二人抓起來,或者乾脆驅離!」

  當然,也少不了指責慕容皝的。

  慕容皝的一個族弟就出面道:「慕容皝,此事乃是你來負責的,當初你接下差事的時候,可是豪言壯語,現在卻拿來這麼一個結果,是否是你辦事不利導致的?」

  慕容皝眼中閃過寒芒,沒有理會對方的指責,而是對慕容廆道:「茲事體大,是以不敢隱瞞,先將他們的目的說出,孩兒後續在與他們交涉,若是可以,還望父汗能立我為繼承人,授予法理,然後我再代父南下,往那薊縣!」

  「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眾人一聽到這裡,紛紛色變,就要反駁。

  慕容廆的臉色也微微一變,但隨後擺擺手,壓低聲音道:「你且與那兩人交涉,為父自有計較。」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31 22:25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不應其索兵臨城

  「兩位的無理要求,我部難以答應!」

  再次面對王構和盧諶,慕容皝的態度中,就沒有了多少熱情,而多了幾分凝重,更多了強硬的味道。

  「如此看來,我二人這次是白跑一趟了,」王構則露出了遺憾的表情,「不過,出於對少將軍的敬重,我還是要提醒您一句,這事不可能就這麼結束。」

  盧諶也適時出口:「貴部出兵平州,此事幽州上下皆有議論,那薊縣更是多有請戰之人,下一步便是要攻伐過來了。」

  用戰爭做直接威脅,這種極限施壓的手段,本身就是踩鋼絲的行為,很容易就會玩脫,只不過幽州的玄甲軍卻屬於有有備而來,所以並不擔心這件事。

  等王構和盧諶一前一後的把意思表達清楚,就打算順勢說兩句,然後就此收工,先回到住的地方再說,剩下的就要看張方表演,以此來給慕容部施加壓力。

  雖說二人還有其他想法,只是這次交涉卻不好直接表露出來。

  他們在起身的時候,還彼此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確定了昨晚商議的街而過——

  等玄甲軍來了,取得幾次小規模的勝利,那麼慕容內部的思想必然動搖,就是他們好發揮的時候了。

  只是這邊二人還沒有離開,慕容皝忽然出聲道:「兩位,且慢!」

  「嗯?」王構和盧諶停下腳步,有些疑惑的看向慕容皝。

  「若是兩位願意稍微退讓一些,我部也是會拿出誠意的。」

  聽著慕容皝的話,王構和盧諶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讀出了一些信息。

  怎麼?這慕容部這是願意送出單于不成?

  「很快,父汗便會正式通告各部,立我為繼承人,所以我便是慕容部未來的單于,」慕容皝說到這裡,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才道:「而我願意與兩位同往薊縣,見冠軍侯。」

  聽得此言,王構和盧諶默默搖頭。

  「這怕是難以有說服力,」王構很清楚,除非現任單于親自過去,否則根本沒有意義,更很快,靠著這樣取巧的法子,既不付出代價,還不用承受陳止的怒火,哪裡有這麼好的事。

  見兩人笑著搖頭,慕容皝並不多說,與二人告別之後,就把這裡的情況轉告給了單于慕容廆。

  那慕容傑馬上冷笑道:「那玄甲軍是強橫不假,但也不至於我部連一戰之力都沒有了!真要是在沙場上,將我慕容氏的勇士都殺敗了,這兩個人再來提出這般無理條件,那也就罷了,現在就靠著一個消息,便想空口白話的耍威風,簡直是視我慕容無人!」

  慕容廆沒有說話,但臉色陰沉。

  慕容皝歎了口氣,知道王構二人的提議,徹底犯了眾怒,但親自領軍攻伐過平州,在場的人,沒有人比他更瞭解玄甲軍的強大,所以戰場上的碰撞一定要避免,否則就會徹底失去談判的底氣。

  於是,他走上前面,正要說話,卻被慕容廆擺擺手,止住了。

  「那兩個使者,暫時不要理會了!」

  慕容廆一開口,慕容皝就暗暗叫糟。

  果然,跟著就聽這位慕容部單于說道:「將族中兵力盡數集中起來,準備迎戰!」他的口氣重,帶有一絲沉重,「我等現在已經是背水一戰了!必須有所斬獲!」

  「那玄甲軍可滅一國,我等如何能敵!」慕容皝還待勸阻,「可集中兵力,屯於棘城,引兩使觀之,乃呈我部決心,然後威逼他們後退!」

  慕容傑當即斥責道:「慕容皝!你當初領軍平州,直面張方所率玄甲,差點就將之擊敗,怎麼現在反而膽怯了,該不會是背地裡,與那兩人達成了什麼約定吧!」

  此等誅心之言一出,慕容皝立刻勃然大怒,正要反駁。

  慕容廆卻已經不耐煩了,他站起來,甩袖而去,只留下一句話來:「此事便這般定下,不可更改!某家還就不信了,他玄甲軍就算再厲害,但我集中了一部兵力,諸族從屬,加上利器兵械,還有多年積攢下來的單梢砲和火毬,難道連一場都勝不得?再者說來,張方又不是陳止!」

  聽得此言,眾人皆遵,唯慕容皝失魂落魄,歎息而去。

  接下來,他便被奪了接待使的職位,更不得見王構與盧諶二人,只是在府中吃酒。

  何經來拜訪他,就聽他抱怨。

  「父汗聚集兵馬,只為勝一場,而那張方虎狼之性,若是行兵事,必想滅國都,兩邊念便不同,這上下欲短,怕是連一場都勝不了啊!」

  何經便勸道:「少將軍如今被不少族人猜忌,還是莫說這般話的好。」

  「呵呵,」慕容皝無奈苦笑,「怕是過些時候,也無人理會這些話了,都去逃命了。」話落,便自斟自飲。

  隨後幾日,消息不斷傳來,就說各部人馬接連抵達棘城,最後被整編成一軍,開拔南下。

  只不過,慕容皝卻已被半軟禁起來了,無人問津,也他只能通過何經這些親近的屬下,才能知曉大概的局勢進展。

  只是,隨著兵馬開拔之後,慕容皝卻是隱隱有些不安,卻說不出原因,便整日裡冥思苦想。

  終於,在約莫七天之後,終於因為一個契機,想通了關鍵,便顧不上其他,匆匆而去,找到了單于,便要訴說厲害。

  只是他這邊還未開口,城外已經響起轟隆之聲。

  緊隨其後的,就是天崩地裂一般的景象,城牆崩塌,喊殺聲此起彼伏,諸多身著黑色鎧甲的兵卒,直接殺進城來。

  見著這般景象,早就念叨了許久的城中之人,哪裡分不出來人是誰,便也顧不上思考為何玄甲軍會突然出現在此處,以及自家兵馬去了哪裡,一個個只顧得逃命了。

  而這一片混亂,諸多嘈雜,自然而然的就傳到了被軟禁在獨院中王構和盧諶,讓他們有一種時空變換的錯覺。

  只是二人表情木然。

  「這般局面,怕是張校尉的兵馬,已經攻破了城池了,只是這時間未免也太快了一點吧!」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1 23:14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今日一去,何日可歸?

  四周皆為逃命之聲,各種叫喊不絕於耳,但卻無法讓慕容皝的心中升起任何波瀾。

  慕容皝所住之處,是慕容貴族的府邸聚集之處,周圍皆為達官貴人之所,府邸一座比一座光鮮,但此時卻都被恐懼聲淹沒,僕從、丫鬟不斷從中奔逃而出。

  「少將軍!什麼時候了,您還在這裡!」

  在四散奔逃的僕從中,一道身影猛然逆流而來,赫然是這些天經常過來拜訪的何經,他徑直來到慕容皝跟前,見這位少將軍居然端坐不動,不由焦急起來。

  何經急切的說道:「玄甲軍已經攻入城中,您為何還要待在這裡?還是速速離去吧!」

  「先生莫急,」慕容皝神色如常,反而笑道,「先生有所不知,我剛從父汗那邊回來的。」

  「單于?」何經聞言一愣,然後眉頭皺起,「單于已在親兵的護衛下離去了,為何少將軍不與之相隨。」

  「先生又為何不逃,而來此處?」慕容皝沒有回話,而是反問了一句。

  何經歎息一聲,說道:「我就是擔心少將軍你想不開,所以特地過來看看。」

  「這又有何想不開的?」慕容皝搖頭失笑,他反問道,「先生可知,我為何要去尋父汗?」

  何經不假思索的說道:「可是看出玄甲動向了?」

  「知我者先生也!」慕容皝撫掌而笑,隨後歎息搖頭,「先前我看前線軍情,皆言我族兵馬如何順利,一路行軍,抵達了地點,又列開陣勢,雙方對峙,僵持原地,便覺得不對。」

  「可惜族中上下卻一片歡騰啊,」何經苦笑起來,「都覺得能與那玄甲軍對峙,代表著我族兵卒的戰力,還幻想著雙方就這般對峙下去,給那與幽州使者壓力。」

  「聽說昨日還有人談及,說要重啟和談?」慕容皝問了一句。

  何經點頭,說道:「便是那慕容傑,他還想要承擔交涉一職。」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聽到這個名字,慕容皝不客氣的冷哼起來,「我族這般下場,此人要擔三分責!」

  說罷,他又忍不住感慨起來:「但話說回來,張方是個有魄力的人,終究還是讓他奇襲成功,從此留下兵家英明!」

  「是啊。」何經彷彿也不著急了,聽著周圍的喊叫聲,也坐了下來,「他用一點兵力在那南邊,裝作大軍的樣子,和我族兵馬對峙,自己親率主力,長途奔襲,直搗棘城啊!」

  「此人虎狼之性,在平州的時候,我便隱隱有所察覺!」慕容皝說著,忽然站起來,「當初他就曾經計劃要有一個長途奔襲,只是並州的消息傳來,於是未能如願,我是事後才知曉,若是當時他便帶人奔襲,那結果如何,著實難料。」

  砰!

  說話間,這院子的大門忽然被人撞開,一隊黑甲兵丁走了進來。

  為首的那隊主見著鎮定的慕容皝和何經,便道:「兩位,還請與我等走一趟。」

  「走吧,先生,」慕容皝歎息一聲,「只是不知道,這一走,何時能歸來啊。」

  何經也歎息了起來,有些傷感的說道:「誰人能料到會是這般結局,此事過後,慕容氏亦要大亂了,草原豈非又有風雲,不知那位將軍,到底是何思量。」

  慕容皝笑了笑,沒有說話。

  次日,棘城被破的消息,就送到了陳止的桌上。

  「居然被張方攻破了?」陳止都不免露出驚訝之情,聽著邊上的蘇遼敘述著大概的經歷——

  「張校尉算是兵行險著,他讓七品義從著黑甲,在北疆邊線列陣,與遠來的慕容兵馬對峙,自己則親率本部長途奔襲,只帶了三日乾糧,更是差點迷路,但最終還是抵達了棘城。」

  「慕容部的兵馬南下,聚集都是精銳,為了能在談判上佔據優勢,連從屬部族的精銳都被拉過去了,那棘城本部反而空虛,張方這一打,可以說是毫無阻礙了,只是他這個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陳止說著,將戰報放下,揉了揉額頭。

  「可如此一來,北疆的戰略是要改變了一下了,我的本意只是趁機削弱慕容部,今後幾年,將之逐步馴服,可張方這麼一打,反而不好直接吞併了,畢竟慕容一亂,等於是我等後院混亂,梳理起來頗為不易,更不好一步步引導歸入體系。」

  蘇遼則道:「主公既然說了,必然是已經有了定計。」

  陳止笑了笑,問道:「慕容翰這幾日在哪裡了?」

  「慕容將軍最近都在營中操練兵馬。」蘇遼對這些人的行蹤,似乎瞭如指掌。

  陳止接著就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讓他挪個地方,去自己的老家坐鎮,相信有他出面,慕容族人也該安心一些才對,沒有了牴觸情緒,才好開展工作,對了……」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慕容廆抓住了沒有?」

  蘇遼點點頭,說道:「此人倒也是有一番手段的,在親兵的護衛下一路北上,還抵擋住了幾次追擊,最後還是張校尉親自領兵過去,才將他圍住、活捉。」

  「很好,既然活捉了這位,剩下的事也就好辦了,」陳止淡淡一笑,「可以給那草原上的幾大部族皆傳信件,讓他們的首領,在月底之前,盡數都要到薊縣。」卻沒有說若是未來,會有何後果。

  蘇遼聞言一愣,但旋即點頭應下。

  注意到蘇遼的表情,陳止收起笑容,說道:「待宴請了諸位單于、可汗,北地就算是真正納入正軌了,可以安心發展幾年,等中原形勢清晰了,自可南下。」

  第二日,幾封書信就從薊縣寄出,朝草原各處而去,其中最為關鍵的幾封信,就是給那柔然匈奴的劉曜、拓跋鮮卑的拓跋六修、高句麗的新王、鐵弗匈奴的劉虎、以及名義上已經歸附了的段部鮮卑首領段匹磾的。

  得益於幽州玄甲軍出色的傳訊體系,當陳止的這封「邀請信」被送到各大部族頭領的面前時,同時傳過去的,還有慕容棘城被攻破,單于慕容廆被活捉的消息。

  一時之間,草原再次失聲。

  頓時,在原先派出去的使者還沒有回來,這些部族又忙不迭的派出第二波使者過去,而且這次都帶了大批的牛羊駿馬,還有許多特產,一副要進貢的模樣。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1 23:14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諸使皆來,卻不得入

  一時之間,這草原之上,各大部族之間的爭執都變少了,原本為了爭奪草場、牧場,大族之間難免會有摩擦,會有爭端。

  但現在,一封封書信、一名名使者,在各大部族之間來回穿梭,帶去了各自的觀點,他們紛紛緩和矛盾,停歇下來,甚至彼此約定,打算挑選個日子,相互之間碰個頭,共商對策。

  不過,還是看得出來,部族之間還有防備,只是做了約定,並沒有確定準確的見面日期。

  就在草原各大部族頻繁互動的同時,他們派往薊縣的第二批使者,已是帶著牛羊馬車,抵達了地方。

  因為一次性來的人太多,又都很趕時間,所以他們抵達的日期,靠的很近,有些乾脆就是同一天到來的,於是引起了一陣擁擠。

  那薊縣這些日子以來,因為科舉的事,吸引了大量的士人學子過來,這些人本就有些家國情懷,見到這般場面,一個個連番感慨,對那位冠軍侯、征北將軍的敬佩和敬仰,越發濃烈起來。

  更是有不少士人,當場就吟詩作對,寫下很多文章,以表露出心中激盪。

  伴隨著各部使節的到來,有關慕容部發生的一切也順勢流傳開來,這城中的士人這才知道,原來將軍府悶不做聲的,居然又把那慕容部給打趴下了!

  於是一時之間,街頭巷尾皆在議論,對玄甲軍的敬仰之情,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順帶著,張方這位在平州就有戰功,卻因陳止滅匈奴的壯舉,因而被比下去了的校尉將領,終於也被人傳誦起來了。

  不過,也有那頭腦清晰的,知道這次擊破慕容棘城,與先前滅匈奴一戰,還是有著很大的不同的。

  「匈奴立國並州,將軍領軍攻伐,滅之,則其國滅,然後收攏匈奴貴族、官僚,又派遣官吏監督、官吏,得地方上世家之助,可以徹底吸納匈奴之地,但慕容那邊可就沒有這種條件了。」

  在公務之餘,張景生、王快等人再次聚集在一起,談論當前這件大事,一個個都十分興奮。

  「是啊,」陸建也點頭同意,「慕容部地處草原,本沒有派遣官吏的基礎,其部族除了棘城等幾座城池之外,大部分還是逐水草而居的遊牧之態,無法建立有效的管制,更無什麼世家大族生存的土壤,況且這次攻破的,只是慕容棘城這一座城!那餘下的部族,如果不管束起來,四散開來,就會形成諸多小族,無法統領。」

  羅央卻神神秘秘,低語笑道:「你們卻不知道,那位慕容將軍,如今已經北上,顯然是要接替他那父親了。」

  「慕容翰?」張景生眼中一亮,他是知道,最近羅央得家中同意和幫助,正在朝著兵家方面轉變,和一些兵家將領走的近,這樣的消息自然靈通,「這麼說來,慕容部也要變成七品義從那般局面了。」

  王快卻搖頭道:「這可不好說,畢竟慕容部可不是小族,這幾年聲勢也很大,怕是不會那麼輕易就臣服。」

  羅央卻不以為然,說道:「都城都被攻陷了,還能有什麼用?再造反,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再過不久,那慕容單于可就要被送來了,我倒是要看看,那慕容部還有什麼底氣,再鬧騰起來。」

  「說起這個……」張景生沉吟了一下,最後還是說道,「你們對最近抵達的那些部族使者,是怎麼看的?」

  「還能怎麼看?」一說起這個,羅央就來了精神,「都被嚇怕了唄,畢竟比起慕容部,其他幾個草原部族,可都算不了什麼,現在連慕容部都這般下場,他們肯定人人自危,派人過來進貢求饒,那不是理所當然的麼?」

  「我倒是知道一些,」王快沉吟了一下,透露了些許,「聽說是將軍給草原各大部族傳了一句話,似乎是召集他們過來,這才鬧出這般動靜。」

  他最近卻是逐漸接近了密諜司等衙門,有特殊的消息渠道,並不讓其他人感到意外,而且這些人也知道王快有分寸,真正不能透露的消息,是不會公開的。

  「讓各大部族的首領過來?」連羅央都對這個消息有些驚訝,但繼而就興奮起來,「來薊縣?那可就熱鬧了,也對,當下看著熱鬧,有萬邦來朝之感,但說到底,還只是使者過來,只有那些小族的首領都來了,才算是真正的天朝氣象……」

  「這裡可不是朝廷!」張景生壓低聲音,稍微提醒了一句。

  「也沒有多少區別,」羅央卻還是那副模樣,「總比南邊兩個小朝廷強吧,你們也該聽到家中傳言了吧,這兩邊的小朝廷,都這個樣子了,一個困守關中,一個據守江左,彼此之間卻還是勾心鬥角。」

  陸建就皺眉道:「既然我等只說草原事,朝中事還是不要議論的好。」

  「好好。」羅央知道,陸建背後的陸家,對江左朝廷的參與度很深,最近和關中朝廷的明爭暗鬥中,陸家出了不少力,確實不便議論,於是話鋒一轉,「還是說咱們北地吧,如今將軍有了正爵,南邊兩個朝廷都予了承認,北地都督的名頭也落實下來了,以後就是將軍府之上,還有個都督府,你說我等有沒有機會,可以在裡面謀得個一官半職?」

  「這種好事,還是不要多想了。」張景生搖了搖頭,他在將軍府的人脈比較多,算是幾個人裡面,比較接近核心的了,得到的消息更為準確,「上面的意思,是把將軍府的這套體系,歸類到都督府,並不會有太多空缺職位,我等想要陞官,還是要去地方上,或者軍中走一遭的。」

  羅央有些失望,但馬上就恢復了精神,說道:「這樣也好,都督府一立,職位上就要多幾個將軍的名頭,現在幾位校尉都要加封陞遷,尤其是張方校尉,那是肯定要平步青雲了,等他們都成了將軍,那校尉就空下來了,以後我在軍中就有了盼頭。」

  王快笑罵道:「就你這德行,還想當校尉……」

  「怎麼就不行?」羅央佯怒反駁,幾人正要再說,卻忽然聽到外面傳來喧嘩,打探之後,才知道,居然是將軍府將這次過來進貢的各部使者,都給趕出去了!

  頓時,眾人面面相覷。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2 22:43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被逼得報團

  「他陳止到底有什麼打算?是如何想的?居然直接就打回來了,真要讓我等都乖乖的過去,在薊縣讓他羞辱不成?」

  薊縣的消息,很快就在幾匹快馬的奔跑中,傳遍了大半個草原,無論是西邊的拓跋部,還是大河對面的鐵弗匈奴,以及這北地貧瘠之地的柔然本部,皆得其言。

  只剩下一隻胳膊的劉曜,坐在皮毛裝飾起來的厚重椅子上,卻是眉頭緊鎖。

  時間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讓他的皮膚粗糙、灰暗,草原大漠的風霜,更是讓他的背脊彎了一些,但這些都改不了他眼中的精芒。

  當初的接連失敗,沒有打垮這位匈奴國族,但匈奴國內的政治鬥爭,卻讓他最後喪失了安身立命的根本,不得不求助和托庇於劉乂。

  在劉乂和劉聰爭鬥最為激烈的時刻,劉聰已經意識到了危險,他看出劉乂的根基太過淺薄,很容易就會斷裂,所以提出北上整合一部分部族,引為兵馬的想法。

  這本是一招以退為進的手段,若是劉乂的勢力依舊穩固,還能和劉聰爭鬥,那麼整合之後,劉曜就會帶著人南下,支援那位匈奴大單于。

  按照匈奴的傳統,獲得了兵力上的優勢,那麼在權力上的話語權也會增加。

  但最後,劉乂的局勢還是崩盤了,甚至反過來,要求助和托庇於劉曜,想要跑過來投奔他這個柔然頭子。

  可惜,最終還是未能如願。

  失去了本部的支持和根基,劉曜徹底放開了念頭,整合柔然,登位可汗,並且關注著南邊的消息,有種隨時打算引兵南下,搶奪匈奴正統的意思。

  但最後等來的,卻是匈奴國崩的戰報。

  一時之間,他百感交集。

  對陳止,劉曜始終存著仇恨,而且將之視為老對手,可現在看來,自己和這個老對手之間,已經有一道鴻溝了。

  「拓跋部那邊怎麼說?」

  感慨了一番,劉曜還是要想一個對策。

  「拓跋六修的人,還是希望大汗您能南下,找一處草場,談一談,」他的手下如實稟報,「他們的意思很清楚,慕容部既然陷入混亂,他們佔據的很多草場就都空了出來,大汗您如果不放心,那麼可以挑選一個草場,雙方各處兵馬,共擊之,然後當場會談。」

  「他拓跋六修算是有心,聽說前些時候此人遇到危險,差點送命,現在還能活著,該不會是個假的吧,」劉曜露出嘲諷之色,「我當初也曾和他有過幾次見面,此人乃是一個十分狂傲之人,若是過去碰上陳氏提出的條件,怕是二話不說,就帶著人殺過去了,是誓死不從的,現在願意商談,那就是有妥協的意思。」

  他指了指面前的沙盤。

  「約我會談,挑選慕容部的草場,這裡靠近南邊、東邊,接近幽州薊縣,意思十分明確,就是最後商定,如果都不敢對抗幽州,那麼就乾脆一起南下,去往薊縣。」

  他的幾個手下聞言,都露出憂愁之色,說道:「那拓跋部的人,該不會是有什麼陰謀,或者提前和幽州已經約定好了吧?」

  「這個倒是不用擔心,」劉曜搖搖頭,表情嚴肅,「只看他幽州用兵之法,真要打我,哪裡需要和拓跋部聯合?」

  眾部署從這話中聽出了些許含義,紛紛問道:「那大汗的意思是?」

  「去!當然要去!」劉曜站起來,「若是不去的話,就要成為瞎子、聾子,此番南下,不管是否去往薊縣,都可以知道一下,那漠南還有中原北地,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另外……」

  他的聲音低了很多,帶有一絲唏噓:「我也要瞭解一下,那四散的匈奴遺族,如今何在,又都如何了。」

  聽到這句感慨,不少部署也都沉默下來。

  此時,在柔然內部,尤其是上層也分成兩派,一派是本土,一派就是跟隨劉曜而來的匈奴貴族,聽到這話,這些匈奴屬下當然都有感慨。

  由於時間緊迫,陳止給他們留的時間,本就不多,先前草原各部的首領,出於本能和畏懼,一個都沒有出面,而是都選擇了派出使者,現在使者都被打回,留給首領們的時間也不多了,他們當然不敢耽擱。

  畢竟,誰也不敢賭玄甲軍不會打來。

  其實,那慕容部先前就是覺得,玄甲軍之前兩線作戰,一邊滅了匈奴,一邊收復平州,肯定消耗巨大,不會再輕啟戰端了,結果慕容廆用自己本人,證明了這個猜測是錯誤的。

  前車之鑒歷歷在目,其他首領們哪裡還敢再輕視?

  於是,幾天之後,幾大部族——主要是柔然、拓跋、鐵弗這三家的首領,就在原來慕容勢力邊緣的一處草場碰頭了。

  正像拓跋六修提議的那樣,這次是三家一同出兵,掃滅了盤踞在這裡的一個小部族,然後再順勢駐紮。

  那個小部族,本來是屬於慕容氏麾下,算是一個附屬,甚至和慕容本族之間,存在著一定的血緣關係,只是如今慕容部大亂,新上任的慕容翰不稱單于,而稱東胡校尉,並且將重點集中在收攏勢力,加強掌控上,於是原本外圍的附屬部族,就解脫出來,無人問津。

  他們紛紛將原來慕容部的土地竊據下來,想要作為根基發展。

  但這個小部運氣不好,因為地理位置遠離棘城,本以為是個安全之地,沒想到卻被三大部看重,淪為了炮灰。

  趕走了原來的主人,三家約定了時間後,並沒有急於碰面,而是各自鞏固兵馬,彼此防備。

  到了第二日的午時,三家首領才真正出來。

  他們在三軍的中間,搭建了一個棚子,擺上獸皮,便各自出面。

  拓跋六修、劉曜、劉虎,作為三巨頭,坐在最裡面,還有其他零零散散的小部族首領,作為添頭,圍坐在外。

  人數不少,但真正能做出決定的,還是最裡面的三個人,他們的決定,將影響整個草原的走向。

  但另一方面,三家這般調動兵馬,鬧出的動靜,當然瞞不住幽州的情報部門,所以回憶當天,就有幾個玄甲斥候在周圍探查,而且並未隱匿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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