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法家高徒 作者:豎子不可教 (連載中)

 
V123210 2017-4-4 13:03:1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83 751270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2:51
第九十章 貪狼楊壽

    轉過一個院落,走過一個半圓形的月亮門,又在曲折的走廊裡繞了幾圈,壯漢這才把他領到一個裝修典雅,雕樑畫棟的堂屋。

    這個堂屋是整個院落的核心,知北縣最大的奴隸商人幫派龍頭龍科多平時就在這裡辦公。

    這位龍科多,龍四爺在常人眼中可是一個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坊間更有傳聞,知北縣白天歸縣尊管轄,到了夜晚就是四爺的天下。

    體型富態,頭戴員外帽的龍科多正坐在太師椅上翻看著賬簿,幾個小廝打扮的下人站在身後。

    還有兩個面容姣好,身材修長的侍女輕柔的揮舞著扇子。

    金萬三面色恭敬的給龍科多行了一個禮,有些討好的笑著說道:「四爺好!」

    龍科多沒有起身,只是用斜了金萬三一眼,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龍科多早年只是一個討江湖的,因為身體好,敢打敢拚,不怕死,聚攏了一幫苦出身,跟著人混了幫派。又因為排行老四,討江湖的都喊他四兒,或者是龍四。

    時光流逝,隨著他在幫派裡的地位越來越高,稱呼也四兒變成了四哥,幾年前接任龍頭之後,所有人見他都得尊稱一聲四爺。

    「四爺,這位是《陋室銘》司徒老爺,想要在這裡買一些奴僕。」

    金萬三見龍科多把頭埋在賬本之中,怕怠慢了司徒刑,急忙小聲介紹道。

    剛才還是風輕雲淡,穩坐釣魚台的四爺頓時面色大變,就算他勢力再大,也不過是一介白身,地位低下,他敢在金萬三面前擺架子,那是因為金萬三不過是商賈之徒,但是司徒刑是正兒八經讀書人,還是有功名在身的,給他幾個膽子也不敢怠慢,急忙起身抱拳有些文縐縐的說道。

    「龍科多見過司徒先生,先生光臨,讓這裡蓬蓽生輝」

    「幸會!」

    司徒刑看了龍科多一眼,神態傲慢,下巴微點,算是打過招呼。。

    至於說,四爺不四爺的,在司徒刑看來只是一個笑話。龍科多雖然勢大,號稱知北縣最大的奴隸商人,別人當他是一個人人物,但是在司徒刑看來他不過是縣衙圈養的狼犬。如果擺不正自己的位置,縣裡的貴人想要收拾他不過是撫掌之間。

    「不知道司徒先生打算要什麼樣的奴僕?」

    能夠成為龍頭,掌握奴隸貿易,固然有官府在背後支持,但是龍科多也不是常人,他一臉謙卑的站在那裡,絲毫沒有剛才的頤氣指使。

    「身體強健的武者,如果在軍隊待過,帶過兵,見過血更好。」

    司徒刑很自然的端坐在上首,也就是龍科多剛才坐著的位置。彷彿主人一樣打量著四周,見龍科多的臉上沒有任何尷尬和不滿之色,心中不由暗暗的點頭。

    能屈能伸,識時務者為俊傑。

    怪不得他能和官府達成默契,成為龍頭,掌控知北縣的奴隸市場。

    「嚯,還真巧了,昨天我這裡剛來了這樣一位爺。」

    龍科多眼睛一轉,使勁的一拍自己的大腿,大聲笑著說道:

    「這位本來是大乾邊軍中的校級軍官,一身本事沒的說,不論是行軍打仗,還是武藝都是好樣的。」

    「只因為脾氣太臭,得罪了人,被同僚算計,吃了敗仗。朝廷怪罪,這才被削了職,入了奴籍。」

    「哦!」

    司徒刑有些感興趣的看著龍科多。

    「喊來看看。」

    「這位爺的身價可是不菲,有幾位大人都想要把他收到麾下。」

    龍科多眼睛一轉,有些試探的說道。

    司徒刑沒有說話,嘿嘿冷笑幾聲,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也不氣惱,隨手從懷裡掏出一把大額銀票放在桌子。

    「好嘞。」

    看著桌子上的銀票,龍科多的眼睛陡然一亮,轉頭吩咐幾句。

    「這位爺雖然是落了毛的鳳凰,入了奴籍,但是脾氣卻是不小,爺還是要當心些。」

    龍科多見司徒刑品著茗茶,一臉的淡然,主動上前小聲提醒道。

    「無妨。」

    司徒刑斜了龍科多一眼,毫不在意的說道。

    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一個身高過丈,全身肌肉隆起,懷裡抱著一口寶刀,好似雄獅一樣強壯的漢子走進屋子。

    因為體型實在太過壯碩,屋子裡的光線瞬間一暗。

    「何事?」

    楊壽頭髮有些鬆散,一縷縷長發垂下,正好遮著他的臉頰。看也不看司徒刑和龍科多,語氣冰冷好似鋼刀。

    龍科多看著面色倨傲的楊壽,本能的感到一陣恐懼,面色更是說不出的古怪,看起來好似便秘一般。

    感受到鋪面而來的煞氣,司徒刑的眼睛微眯,眼睛裡更是流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楊壽雖然掩飾的很好,但是司徒刑還是從他下垂頭髮縫隙中看到了一絲青色的痕跡。

    墨刑!

    也叫黥面,就是在犯人的臉上刺字,然後在涂以墨炭,表示犯罪的標誌,以後再也擦洗不掉。

    刑徒,只有刑徒的臉上才會被刺青。這塊刺青會跟隨他一生,將會是他恥辱的象徵。

    楊壽以亂發遮面,真實的原因就是不想讓別人看到他臉上的刺青。

    司徒刑以望氣之法看之,只見楊壽頭頂氣運成青色,更有一尊白狼仰天長嘯。

    貪狼入命!

    按照命格來說,楊壽未來的作為甚至在原來的司徒刑之上。

    司徒刑的眼簾下垂,好似老神在在,但是眼睛裡卻有一種掩飾不住的喜色。

    貪狼星主,而且武學境界並不是很高,如果獲得兵家秘法資源,修為肯定會一日千里。

    如不早亡,必定會能成為武道宗師,甚至是武聖一般的存在。

    有這樣的人輔佐,未來的道路會少很多障礙。自身的氣運也定然會提升不少。

    「司徒老爺想要聘請一名護院。」

    龍科多有些發憷的看了一眼楊壽,默默的說道。

    「沒興趣,不去!」

    楊壽麵色冰冷,看也不看龍科多和司徒刑,轉身就要離開。

    「千金易得,一將難求。」

    司徒刑看著想要轉身離去的楊壽,不由站起身形,聲音洪亮的說道。

    「將軍就想如此自甘墮落,蹉跎一生不成?」

    楊壽的身體陡然一僵,銳利冷酷的眼睛裡陡然多了一絲暖色,但是好似想到了什麼,化作一聲重重的嘆息,聲音中帶著說不出的蒼涼悲愴:

    「敗軍之將,何以言勇?」

    「如果不是某家貪功冒進,也不會中了敵人埋伏,以致跟隨某家的大好兒郎埋骨他鄉。」

    「魂兮,歸來。魂兮,歸來。」

    說到其中悲傷之處,楊壽臉上的悲色更濃,虎目中更隱隱有淚光閃爍。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2:51
第九十一章 歸心

    看著面色悲愴的楊壽,司徒刑能夠感受到那種發自內心的自責和悲傷。

    但是,他並不認為,這是楊壽自我墮落,不能自拔的理由。

    「往事不可追,將軍可想為兒郎們報仇?」

    「報仇?某家現在不過是一個奴僕,又有什麼能力為兒郎們報仇。」

    楊壽的瞳孔慢慢的有了焦距,但想到自身的處境,不由咧了咧嘴,一絲苦澀爬上臉頰,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勝敗兵家事不期,

    包羞忍辱是男兒。」

    司徒刑微微一笑,走上前在楊壽的耳邊輕聲朗誦了半闕七言小詩,如果黃子澄在這裡一定又會大喊司徒半闕。

    「勝敗兵家事不期,

    包羞忍辱是男兒。」

    「包羞忍辱是男兒。」

    「包羞忍辱是男兒。」

    隨著讀誦,楊壽彷彿想明白了什麼,眼睛越來越亮,心中彷彿有一團寂滅的火焰被重新點燃,全身上下釋放出令人感到奪目的光輝。

    他頭頂青色的氣運越發的濃郁,白色的貪狼對天長嘯,一顆斗大的星辰掛在空中,一絲絲星光垂下,滋潤著他的命格。

    天人交感。

    重新找回自我的楊壽,氣運和虛空中的貪狼星發生共振,才形成了眼前的奇特景象。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金萬三和龍科多彷彿聽到一聲淒厲的狼嚎。等他們豎起耳朵想要聽真切些的時候,一切都歸於平淡,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兵家子弟楊壽,拜見家主!」

    楊壽彷彿是一把出鞘的寶劍,眉宇之間有一種難掩的鋒芒。但是這樣英雄蓋世的人物卻衷心的跪倒在司徒刑面前。

    「哈哈,我今日得將軍,猶如昔日高祖得韓信!」

    司徒刑也沒有矯情,急忙伸手將楊壽從地上攙扶起來,嘴角上揚,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最後更是哈哈大笑起來。

    「把楊將軍的契約拿來。」

    司徒刑眼睛餘光看到龍科多,不由的大聲喝道。

    「這。。。」

    見司徒刑真的能將楊壽折服,龍科多的嘴巴大張,眼睛中更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最奇怪的是他的臉上竟然沒有一絲喜色,反而有說不出的沮喪和弄巧成拙之感。

    他沒有想到,司徒刑竟然真的能夠將楊壽降服。

    現在司徒刑讓他將楊壽的契約取出。龍科多有被架在火上炙烤的感覺,不由的感到左右為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司徒老爺,楊將軍早已經被大人物預定,小的不敢不從。要不您再看看其他勇士,我可以出售給您一位異域的百夫長,身體強壯,力大無窮,弓馬嫻熟。」

    雖然知道這樣說得罪司徒刑,但是想到那位大人物的權勢,龍科多不由下意識的嚥了嚥口水,上前一步躬身聲音有些發澀的說道。

    「你想毀諾?言而無信,可不是大丈夫所為。大人物你得罪不起,你認為我好欺辱不成?」

    司徒刑沒有接龍科多的話茬,眼睛好似兩把尖刀直勾勾的盯著他的眼睛。

    龍科多只感覺自己被一頭洪荒巨獸盯上,全身上下都有一種顫慄驚懼之感。以膽大不要命出名的龍四爺在司徒刑的注視下,兩條大腿竟然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楊壽眼睛微眯,看著司徒刑的目光再次發生變化。如果說剛才是感激,那麼現在就是找到了同類。

    他在司徒刑的身上聞到了鐵血的味道,還有無邊的殺戮。

    司徒刑之所以有這種氣質,完全得益於心魔所創建的殺戮空間。司徒刑化身大乾將軍,親身經歷過生死戰場,骨子裡自然而然的具備了這種鐵血之氣。

    「竟然敢戲弄於我,真是好大的狗膽。」

    司徒刑面色陰沉,眼睛冰冷,龍科多竟然有一種置身冰天雪地的感覺,全身忍不住的哆嗦了幾下。

    「你是認為我不敢殺你?還是認為我的劍不夠鋒利?」

    司徒刑的手緩慢的放在劍鞘之上,龍科多看著劍鞘中露出的一絲寒芒,全身顫慄更重。生死之間的直覺告訴他,司徒刑是認真的,只要他一個回答不當,司徒刑手中的寶劍必定出鞘。

    「小的不敢。」

    龍科多看著司徒刑手中的長劍,眼睛中流露出掙扎的神色,最後還是求生的本能戰勝了對大人物的恐懼。

    「既然不敢,那就速速辦理。」

    司徒刑看著面色蒼白的龍科多,不屑的冷笑一聲。

    「大人,北郡的大人賞識楊將軍,準備將他招致麾下。」

    龍科多看了面無表情的楊壽,轉頭看向司徒刑,試圖陳述厲害,讓他改變想法。

    啪!

    司徒刑的劍鞘狠狠的抽在龍科多的嘴上,一顆潔白的牙齒被拍飛,赤紅的鮮血瞬間從龍科多的嘴角湧出。

    「真是呱噪。」

    司徒刑站起身,在如刀的目光逼視下,不論是龍科多還是他手下的奴僕,都感覺陣陣膽寒,就連堂屋的溫度都好像瞬間下降了不少。

    「我再說一遍,楊將軍我要定了。誰再敢呱噪,這就是下場。」

    龍科多用手捂著自己的腮幫子,眼神陰鬱,但是當他看到司徒刑冰冷眼神的時候,頓時感覺有一股寒氣從尾椎升起,全身皮膚瞬間佈滿了雞皮疙瘩。

    心中剛有的一點勇氣,瞬間被兜頭澆滅,剩下的只是濃濃的恐懼。

    楊壽抱著寶刀站在廳堂中央,一臉不屑的看著驚慌失措的龍科多,還有面色發白的家奴。

    他用手捂著鼻子厭惡的看了角落裡的幾個奴僕,他們的襠部明顯有浸濕的痕跡,地上還有一些黃色痕跡。

    楊壽認得他們,正是跟隨教頭訓練的那幾個壯漢。

    「真是一群廢物,徒有其形,沒有其神,膽氣如此衰敗,上了戰場都是逃兵。」

    在司徒刑的鐵血手腕下,手續辦理的十分順利,不過盞茶功夫,楊壽的契約就出現在司徒刑的手上。

    司徒刑的目光落在契約之上,他能夠明顯感覺到秩序特有的波動,一根根鎖鏈穿過空間將楊壽捆綁的嚴嚴實實。

    而鎖鏈的另外一頭則在契約之上,不論是誰得到了這張契約,都能夠號令指使楊壽。

    「這張契約真是原件,並不是偽造的。」

    不過司徒刑並沒有收起來,而是不屑的冷笑一聲,就當著楊壽的面把契約撕成碎片。

    還恐怕撕碎的不夠徹底,最後更是找來火盆,取了易燃之物,用火摺子點燃,等到全部徹底化為灰燼。

    感受著屬於秩序特有的波動徹底消失,楊壽身上的看不見的鎖鏈一根根的崩裂,身心徹底恢復自由,司徒刑這才滿意的站起身形。豪邁中帶著不屑的說道:

    「楊將軍這等英雄豪傑,豈能被這一張廢紙束縛。」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2:51
第九十二章 紫薇金斗

    就在楊壽心中下定決心的瞬間,他頭頂看不見的氣運陡然分出一團青光,直愣愣的飛向司徒刑。

    「啪!」

    司徒刑頭頂的氣運錦鯉兩眼不由的一亮,陡然躍起,嘴巴大張,將那一團氣運吞食之後,周身的丹紅色更甚。

    和楊壽主僕名分確定之後,司徒刑和楊壽之間有了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聯繫。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果司徒刑的氣運受到損傷,楊壽也會連帶著受到損害。

    如果司徒刑氣運大漲,楊壽的氣運也會水漲船高。

    也許因為名分的關係,楊壽氣運的漲跌對司徒刑的影響卻要小上不少。

    好一個楊壽,好一個貪狼星主。

    自己只剛剛得到他的效忠,就得到他的氣運反哺。

    按照現在的氣運,參加科舉,一朝成名的把握又大了幾分。

    千里之外的北郡,一身白衣,手持摺扇的,好似謫仙一般的石崇堅坐在涼亭之中,面帶微笑的看著眼前的棋盤。

    而和對弈的則是滿身貴氣,眉宇之間有紫氣升騰,看起來氣度驚人的北郡節度使的公子張玉階。

    「大乾現在雖然如日中天,盤帝更是難得的聖君,但是可惜大乾國祚將盡,盤帝的一切努力都改變不了大局,而畢竟宗門也在蓄勢待發,只要一點火星,天下就會揭竿起義,群雄並起。到時候,內有公子箝制北郡,外有宗門呼應,就算不成就大事也能雄踞一方。」

    石崇堅將白子落下,整個棋盤發生天地巨變,在他眼中王朝更替不過在反手,充滿自信的說道。

    「玉階得崇堅輔佐,真乃三生幸事。苟富貴,勿相忘。」

    張玉階面色激動,感激的拉著石崇堅的手,他被石崇堅所描繪的景象所打動,心中更是有一種叫做野心的東西在熊熊燃燒。

    「可惜,公子雖然是紫薇星主,有人王之命,但是底蘊還是有淺薄,不過堅已經為公子物色命格氣運俱佳的良臣猛將,只要公子獲得他們的效忠,必定能夠羽翼豐滿,氣運大增。」

    石崇堅面色淡然,輕搖摺扇,指點江山,縱論朝堂,說不出的輕鬆寫意。

    「我得崇堅,真是如同高祖得子房。」

    「如果不是令師為玉階封印隱藏了命格,必定早被朝廷所害,哪裡能有今日之富貴?」

    張玉階看著羽扇綸巾,好似謫仙的石崇堅,一臉的感激,語氣真誠的說道。

    「公子過獎了,崇堅不過是一介布衣,哪裡能夠比的了子房先生。」

    「公子是紫薇星主,命格貴重,就算沒有我們師徒,就算遇到劫難,也是會遇難成祥的。」

    石崇堅嘴上說的謙虛,但是眼裡卻有一種難掩的得意。

    「崇堅之才,在吾看來只在子房先生之上。」

    張玉階一臉真誠的說道。

    「能得先生出山,乃玉階之福。」

    石崇堅眼睛微眯,搖晃羽扇。雖然極力克制,但是眼睛裡還時不時流露出一絲得意之色。

    突然,得意洋洋的石崇堅陡然面色大變,顧不得旁邊的張玉階,取出一個紫金色斗狀的器物,只見一個個白色的星辰,好似有一股看不見的偉力讓他們憑空浮在大鬥之中,更在這股偉力的推動下,圍繞著中央一顆紫色的星辰旋轉,說不出的神秘。圍繞在紫色星辰旋轉的一顆星辰陡然放出白光,在石崇堅和張玉階震驚的目光中化作一道流星,射出金斗,徹底的消失於無形。

    「先生,這是何故?」

    張玉階一臉的驚色,喏喏的說道。

    「怎麼可能?」

    「我這個紫薇金斗乃是上古神器,裡面共有一斗星辰應運而生,可以打盡天下英才。公子生來就是紫薇星主,統領群星,命格尊貴,天生比別人具有優勢。」

    「剛才逃逸的是貪狼星主,師傅以《紫微斗數》推算出他的信息後,針對性的佈置了很多後手,讓他屢遭波折,被軍中排擠,淪為奴僕,命格氣運降到最低,就是為了讓公子給其恩惠,從而降服他。獲得他真心輔佐,只是想不到,今日他竟然被別人降服,也徹底逃逸出紫薇金斗的束縛,讓師傅的心血徹底付之東流,所有的佈置都給別人做了嫁衣。」

    「天下大事都在紫薇斗數之內,怎麼可能有人超脫?」

    石崇堅面色苦澀,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

    「天機反噬,定然是天機反噬,我等窺測天機,試圖改朝換代,定然會被命運所棄,否則貪狼怎麼可能逃脫師傅的佈置?」

    石崇堅彷彿想到了什麼,口中唸唸有詞,眼睛死死的盯著紫薇金斗,一粒粒星辰好似瞬間被激活,在金斗中劃過,留下一道道星痕。

    如果仔細觀察,不能發現竟然是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

    「沒有,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預測不出貪狼星主的取向?」

    石崇堅看著紫薇金斗,臉色有些灰敗,眼睛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以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的說道。

    「天機反噬,定然是天機反噬。」

    「逃逸就逃逸了,天下群星何其多,這個貪狼星主可是有什麼特異之處,竟然讓先生如此重視?」

    張玉階不是很瞭解,有些無所謂的說道。

    「這個貪狼星主是殺戮主星,定是良將,而且和破軍,七殺的嗜殺不同,貪狼星主雖掌殺戮,但卻多慈多智,加以培養,必是帥才。」

    石崇堅面色越發苦澀,眼睛中的可惜之色也更加濃郁。

    「請公子撥給崇堅一隊黑石軍,崇堅必定要去看個明白,否則崇堅心中甚是不安。。」

    石崇堅低頭躬身,語氣堅定的說道。

    「請公子放心,不論是誰搶了公子的良將,崇堅都要讓他付出代價。」

    「好,我給先生一隊黑石軍。」

    張玉階看石崇堅去意己決,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彷彿想到了什麼,下巴上挑,張玉階面色自傲的說道:

    「崇堅儘管放手去做,如果尋到,儘管誅殺他滿門,在這北郡,本公子不懼與任何人為敵。」

    黑石軍數量稀少,但卻是北郡最精銳的部隊,個個都是武徒強者,以一敵十,這是也是張家父子將來天下爭龍最大的依仗,每一個都是珍貴異常,輕易不會動用。

    能夠給石崇堅一隊黑石軍,可見他在張玉階心中的重要。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2:52
第九十三章 考核

    將為兵之膽,將強強一窩,將熊熊一窩,將領的能力如何,直接關係一個隊伍的戰鬥力。

    現在有了貪狼星主楊壽這員猛將,司徒刑的心思去了大半。

    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如果沒有精兵,就算是楊壽這員猛將也不會有太大作為。

    「再準備幾十名身強體壯,練過武的家丁,我有大用。」

    「稍等!」

    龍科多見事情已經成定局,根本沒有他反悔的餘地,而且司徒刑財物頗豐,出手大方,自然不願意現在橫生波折,惡了主顧。

    在下人耳邊輕聲吩咐幾聲,不大一會就聽院內傳來一陣腳步聲,幾十名上身裸露,肌肉隆起,身強體壯的家丁組成長隊,邁著整齊的步伐雄糾糾氣昂昂的跑了過來。

    看的整齊劃一的隊伍,龍科多用眼角斜了一眼楊壽,眉宇帶笑,心中暗暗想到。

    「想來,軍中精銳也不過如此吧?」

    楊壽好似一塊萬年不化的玄冰。目光冷冽的看著眼前的壯漢。臉上無悲無喜,根本讓人看不出他真實的感情。

    有道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司徒刑也有心想看看楊壽的練兵之法,索性把士卒選拔,全權委託給楊壽。

    「諾!」

    楊壽沒有推讓,痛快的答應下來,他剛才還有些為難,擔心司徒刑不通兵事,購買的士卒,不符合他的要求,猶豫是否想要進言。

    但是沒有想到,司徒刑給予了他超乎想像的信任,就連選拔士卒這樣的大事,都全權委託給了他。

    「只要和我對視能夠超過三十息,就算通過!」

    楊壽的頭髮下垂,遮擋著面部的青印,但是全身上下卻有一種刺骨的寒氣,真有真正上過戰場,見過血的老兵,身上才會有這樣的煞氣。

    膽子小的人,哪怕只看一眼,都會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龍科多和金萬三面露詫異的看著,這樣兒戲的選拔,真是令人大開眼界。金萬三下意識的看了司徒刑一眼,希望他能夠阻止這場鬧劇。

    但是,他注定要失望了。

    司徒刑的面色沒有任何變化,一臉微笑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根本沒有阻止楊壽胡鬧的意思。

    龍科多則是面色古怪,雖然他不通兵事,但為了帶好隊伍,也請教過行伍之人,瞭解過幾個大宗之法。像楊壽如此選拔,真是為所未聞,再看著彷彿標槍一般挺拔的楊壽,眼睛裡就隱隱有不屑之色。

    原來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五息,淘汰!」

    一個體格壯碩,肌肉隆起的漢子,見前面的人被輕易的淘汰,不由流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

    真是軟蛋,竟然不過五息就全身汗如雨出。

    目光對視,比凶狠誰不會啊?如果是自己來,定然能夠輕易通過考核。

    但是他很快就知道這個想法是多麼的幼稚可笑。

    他本來認為這個考核對他來說只是走走形式,根本不會有任何難度。

    但是當他和楊壽目光對視之後,才真正瞭解到其中的困難。

    楊壽的眼睛好似兩把匕首,具有刺穿人心的效果,全身的殺氣聚而不散,彷彿是一頭來自遠古的巨獸,讓人有一種膽顫心驚之感,不過五息,他就兩股顫慄。

    十息過後,他的襠部已經隱隱有了幾分濕氣。

    楊壽嘴角升起一絲不屑的笑容,真是天真的可愛,比凶狠,就是看誰把眼睛睜得大麼?如果真是這樣,大乾邊疆和鄰國就沒必要連年征戰了,只需要比比將士的眼睛大小就可以了。

    「將軍,我的身體強壯,近身搏鬥,可以以一敵三。」

    被淘汰的士卒有些不甘心,露出自己全身堅硬的肌肉,試圖讓楊壽改變想法。

    楊壽麵色不變,眼睛裡閃過一絲不屑。

    這樣的士卒即使身體再強壯,沒有膽氣,上了戰場也會當逃兵或者是叛徒,淘汰。楊壽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堅硬:

    「十息,淘汰!」

    一個個士卒在楊壽目光逼視下,面色煞白,冷汗直流,更有的被當場嚇得大小便失禁,醜態百出,被楊壽直接淘汰掉。

    「三息,淘汰!」

    楊壽的眉頭皺著,因為眼前的士卒竟然被他身上的煞氣,嚇得小便失禁,渾身上下都是一股子尿騷味。

    又是一個,這些士兵的素質真差。

    這樣的士卒上了戰場,被煞氣一激,恐怕瞬間會喪失理性,或者到處亂衝擾亂大軍,或者是兩股發抖,倒在地上裝死。

    根本不會形成戰力,還會累贅大軍,這樣的人楊壽說什麼也不會招進自己的隊伍。

    司徒刑看著大小便失禁,全身抽搐,喪失意識的士卒,摸著自己的鼻子,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龍科多。

    剛才心中還滿是不屑的龍科多只感覺被人在臉上狠狠的打了幾巴掌,面色看起來有些陰沉,隨手招來一人吩咐幾句,不大一會昏迷的幾個士卒被像拖死狗一樣拖了出去。

    又有幾個僕役用清水沖乾淨地面,臭氣瞬間減輕不少。但就這樣龍科多看向地面的眼神也是充滿了厭惡,心中暗想這裡的地面是不是要重新換上一換?

    過了一會,又一批幾十個壯丁被拉了過來。

    「二十息,淘汰!」

    楊壽身上的煞氣仿若實質,彷彿寒冰一樣刺骨,沒有見過血的家丁被他盯上,就有一種被洪荒猛獸盯上的感覺,頭皮本能的發緊,全身皮膚長出一片片疙瘩,儘管他們提前做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是楊壽的殺氣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夠抵禦的,就算他們用了緊咬牙關,或者是分散注意力等取巧之法,但是在楊壽麵前都沒有任何作用,他們只比第一波的人多支撐了幾息,或者全身顫抖,或者神智錯亂,或者是屎尿橫流,各種醜態百出,看的龍科多眉毛一陣陣上挑,恨不得將這些丟人現眼的東西都扔進河裡。

    「五息,淘汰!」

    「十五息,淘汰!」

    「二十息,淘汰!」

    隨著楊壽冷酷的聲音響起,一個個壯漢被人拖走,幾個家僕手持清水,打掃擦拭地面,後面的人自動補上。

    「三十息,通過!」

    一個身形略顯消瘦,臉色有幾分蒼白的少年,在楊壽的狼眼逼視下,雖然全身冒汗,但是絲毫沒有退縮,直到楊壽冷酷的聲音再度響起。

    「三十息,通過!」

    楊壽選拔士兵,淘汰率堪稱恐怖,龍科連著多換了三批人,大約一百人,最後實在無人可調,一共才有十個人通過考驗。

    「這十個人我全要了!」

    司徒刑笑著撫掌,直接站起身,把銀票往龍科多手裡一塞,語氣霸道,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說道。

    「這!」

    龍科多也不是傻子,被楊壽以這種堪稱變態手段選出的士卒,自然是精銳中的精銳,想到這裡心中難免有些不捨。

    但是他看到楊壽那雙充滿殺意的眼神,全身不由的一僵,到嘴的話不得不嚥了回去。他也算想明白了,北郡的那人大人肯定是得罪了,如果再得罪了司徒刑和楊壽,那才真是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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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家規

    「他們就是你的兵,有你全權負責,需要什麼儘管告訴我,我會給你如數準備。但是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給練出一隊精兵。」

    司徒刑滿意的看著精氣神明顯異於常人的士卒,轉頭看著楊壽一臉鄭重的說道。

    「諾。」

    楊壽低著頭,眼睛裡流露出感動和興奮的神色。

    龍科多看著手中厚厚的銀票,就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他雖然掌控幫派,壟斷努力交易,日進斗金,看似盈利頗多,但是上下打點,左右逢源,開銷也是不少。

    像司徒刑這樣大方,出手闊綽的主顧,他一年也見不了幾個。自然不敢怠慢,本來心中因為楊壽而產生的一點點不悅,也在銀票面前變得煙消雲散。

    他現在恨不得司徒刑天天都來光顧。

    司徒刑文章練達,但是對蓄奴等後宅之事懂得並不是太多,楊壽只知練兵習武,更是如此。

    好在有金萬三在旁輔佐。他的眼睛甚是毒辣老道,一個個身體強壯,神色機靈的丫鬟小廝被選中。

    司徒刑身後的隊伍也越來越長,一張張銀票被交接,龍科多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的真誠。

    司徒刑又在龍科多那裡買了足夠多的家丁丫鬟,又從車行雇了幾輛馬車,在老把式的帶領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回到了新買的府邸。

    惹得不少好事人圍觀打趣,很快知北縣的人都知道,寫出《陋室銘》大才子司徒刑搬離舊宅。在城東侍郎府邸溫習詩書,全心準備府試。

    黃子澄等和司徒刑相熟的,得知司徒刑喜遷新居,都派人送來賀禮,唯恐司徒刑人手不夠,都派出得力人手,來幫助司徒刑打掃衛生,整理內務。

    等司徒刑到達府邸的時候,老侍郎的遺孀,那位九品誥命老夫人早就在丫鬟小廝的陪同下駕車遠去,只留下一座孤零零的空宅。

    本就陰氣重的府邸,看起來更加的陰森。

    好在司徒刑人手足夠,又有黃子澄等人幫忙,在丫鬟小廝,還有護院武士齊心協力之下,府邸很快就被打掃出來。

    不僅是野草,枯敗之木被拔出,清掃幹勁,就連漂浮在湖水上的落葉都被清理,黑色的淤泥被翻在花叢中,滋養著草木,明年的花草必定越發的旺盛。

    大廳,書房,還有臥室等被擦了一遍又一遍,在陽光照射下,原木雕琢的板凳有一種瓷質的油光。

    清水潑灑在地面之上,不僅讓整個環境看起來多了幾分清爽,更減少了諸多灰塵。讓空氣聞起來更加的清新。

    府邸初建,一切都沒有章法。不論司徒刑還是楊壽對經營府邸都沒有經驗。

    好在金萬三這人八面玲瓏,尤其擅長經營打理。又有黃子澄等府中老人幫襯,不過幾日功夫,司徒刑的府邸竟然被打理的有模有樣起來。

    但是司徒刑知道,這些都是表面功夫。只有建立自己獨特的家規,形成門風,才是真正的成功。

    因為外宅事物繁雜,楊壽雖然不是有勇無謀的莽夫,但是他最擅長排兵佈陣,沙場殺敵。

    將他困在府中,那是明顯的大材小用,明珠暗投。

    司徒刑肯定不會做那種有眼無珠的蠢事。他自己對這些更是沒有興趣,他現在最大的目標,也重中之重的是在府試上一舉奪魁。

    從而獲得龍氣垂青,氣運加身,最終獲得官身。

    最後司徒刑索性高薪聘請金萬三,將所有的事情都託付給他。

    金萬三也不負眾望,將外府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條。和楊壽,一個掌管外宅,有一個打理內宅,司徒徐獲得這一文一武的輔佐,新生的司徒家瞬間變得蒸蒸日上,不論是士卒還是丫鬟身上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活力。

    「老爺,按照你的吩咐,祠堂已經建好,就等神位入主。」

    「辛苦了,一會去領十兩銀子。」

    司徒刑聽聞祠堂建好,端著茶碗的手一頓,眼睛裡流露出狂喜的神色,只要神主入了祠堂,就能福蔭後人,對自己的氣運定然會有很大的補益。

    「謝老爺賞!」

    金萬三聽到賞銀,頓時變得眉開眼笑,就連臉上的疲憊之色也變淡不少。

    司徒刑雖然很少插手府邸內的正常事物,但是有功必賞,有過必罰,處事公平公正,不偏不倚,不論是金萬三還是其他的僕役都暗暗的心折。

    也因為這個原因,不論是金萬三還是府邸中的小廝雜役,做事都非常用心,人心漸漸變得安定。

    「你還有什麼事情?」

    見金萬三匯報完還沒有退下的意思,司徒刑放下手中的書籍,有些詫異的問道。

    「家主,這裡有幾份請柬,都是要邀請家主參加詩會的。」

    金萬三拿出幾個請柬,詢問道。

    「都給我推了。」

    司徒刑接過來,隨意的翻看了一下,發現都是一些私人性質的邀請,不由興致缺缺的搖了搖頭,毫不猶豫的推辭道。

    司徒刑一篇鳴州詩《陋室銘》名震北郡,無數的達官貴人對他趨之若鶩,以邀請他參加詩會為榮。

    司徒刑也懂得飢餓營銷,將所有的請柬都以備考為名拒絕。但是邀請的人不見絲毫減少,反而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金萬三因為是司徒刑的外府管家,和知北縣的高門大戶多有往來,身份地位也跟著提升不少。至少走到哪裡,沒有人再叫他商賈之徒。

    「府中諸多事情已經步入正軌,賞賜固然能夠收攏人心,但是卻沒有形成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

    司徒刑眼睛看著遠處的雲腳,眼神幽幽的說道。

    「家主說的是。」

    金萬三低頭躬身站在那裡,低聲應道。

    「一斗米的恩人,一旦米的仇人。給予太多,有害無益。」

    司徒刑眼神幽幽。

    金萬三有一種如芒在背之感,心中暗暗的反省。自己是不是得意忘形,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把這個找人刻成碑文,立在大廳顯眼處。此乃司徒家家規,雖非國法律令,但我司徒氏子孫,還有司徒家僕役,必須遵守,否則輕則訓斥,重則驅逐。」

    司徒刑將一張寫好的紙筏交給金萬三,上面是借鑑了前世江南鄭氏家范,結合現實的實情,綜合考慮,用來彌補大乾律令不足而編纂的家規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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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法家秩序

    金萬三看著手中的字跡工整,鐵畫銀鉤彷彿有著法度威嚴的家規,瞳孔不由自主的收縮,心中更是掀起驚天駭浪。

    千年的王朝,萬年的世家。

    人世間王朝不斷的更替,但是世家卻能屹立萬年。

    世家能夠經久不衰,人才輩出,除了良好的教育之外,就是因為有完善的家規。引導規範族人的行為。

    雖然沒有看到過其他家族的家規族法,但是金萬三敢肯定,定然沒有司徒刑編纂的完善。

    看了一眼正在讀書,全力備考的司徒刑,金萬三眼中充滿了敬畏。

    只要司徒刑不早亡,必定能成為一方巨頭,司徒家也必定會成為名門望族。

    想到這裡,金萬三不由暗暗為自己投靠司徒刑的決定而感到得意。

    司徒刑的眼睛落在書本上,但是腦袋卻在想別的事情。因為親身編寫家規家法,讓他對法家的理解上又進了一步。

    法與時轉則治,治與世宜則有功。

    隨著體悟的加深,司徒刑眼神幽幽,斬仙飛刀顫動鳴叫,一絲絲法理凝聚,虛空中有看不見的鎖鏈在交織。

    兩日後,一塊一丈高,用上好石材雕刻,重若千鈞的石碑,被幾個武士抬入司徒府,最終按照司徒刑的意思,被放在正廳之外,最顯眼的位置。

    石碑上的文字,是完全拓印自司徒刑親筆所書的《司徒家范》,一筆一劃,以丹漆描紅,好似金鉤銀劃,說不出的氣度森嚴。

    為了防止石碑被風吹雨淋而褪色,在石碑的外面更是計畫要修建一座涼亭。

    隨著碑文落地,整個司徒府都彷彿搖晃了一下,一條條代表秩序的鎖鏈從碑文中射出,結成網狀,將整個宅院罩住。

    不論是掌管外宅的金萬三,帶領武士的楊壽,還是其他奴僕,不由的都感覺心中一重,彷彿是有一種看不見的力量約束他們。

    司徒刑站在大廳門口,望著空中的法網,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絲竊喜。

    法網初成,他對法家的理解更進一步,只要獲進士業位,定然能夠突破一級法徒,成為二級法士。

    金萬三逢人便笑,更掌握家裡的財政大權,所以在司徒府中人緣非常不錯,也有不少嫡系。司徒刑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司徒府雖然初立,但是也有幾十口人丁。

    在司徒刑看來,下人拉幫結派只是遲早,也是必然之事。只要金萬三負起管家的責任,不欺下媚上,他不打算追究。

    金萬三也是玲瓏之人,知道司徒刑重視家規家法,擔心下人不識字,金萬三親力親為,為大家朗讀講解三日,確保每一人都聽懂理解之後,這才停下。

    對於這一點,司徒刑感到非常的滿意。

    楊壽冷面,不善於表達,也沒有金萬三的油滑,但是他和士卒們食同鍋,睡同寢。

    很快就獲得了武士們的效忠。

    也是在司徒府中,唯一能夠和金萬三抗衡的勢力。

    司徒刑將賦予了楊壽監督的權利,只要有族人下人違反家規,就會被緝拿懲戒。

    金萬三和楊壽兩人,同時為司徒刑服務,但是又互相箝制,不會做大,形成尾大不掉之勢。

    這也是司徒刑刻意為之。

    「第一條立祠堂一所,以奉先世神主,出入必告。正至朔望必參,俗節必薦時物。四時祭祀,其儀式並遵《文公家禮》。然各用仲月望日行事,事畢更行會拜之禮。

    第二條時祭之外,不得妄祀徼福。凡遇忌辰,孝子當用素衣致祭。不作佛事,象錢寓馬亦並絕之。是日不得飲酒、食肉、聽樂,夜則出宿於外。

    第三條祠堂所以報本,宗子嚴灑掃扃鑰之事,所有祭器服不許他用。祭器服,如深衣、席褥、盤盞、碗碟、椅桌、盥盆之類。

    第四條祭祀務在孝敬,以盡報本之誠。其或行禮不恭,離席自便,與夫跛倚、欠伸、噦噫、嚏咳,一切失容之事,督過議罰。督過不言,眾則罰之。

    第五條撥常稔之田一百五十畝,世遠逐增,別蓄其租,專充祭祀之費。其田券印「義門司徒氏祭田」六字,字號步畝亦當勒石祠堂之左,俾子孫永遠保守。有言質鬻者以不孝論。

    第六條子孫入祠堂者,當正衣冠,即如祖考在上,不得嬉笑、對語、疾步。晨昏皆當致恭而退。」

    。。。

    法都是好法,但是能不能真正的被落實,監督執行是關鍵。

    俗話說經是好經,被和尚念歪了。

    為什麼會有這種現象呢?在司徒刑看來,還是監督不到位。

    因為監督不嚴,執行不力而胎死腹中的事情並不少見。

    比如說王安石的《青苗法》,本來是有益於民生的,結果被下級官員層層剝削,橫徵暴財,反而造成百姓民生艱難。

    因正因為此最後更是不得不廢除,王安石也因此被貶斥。

    司徒刑正是借鑑此事,才將監督之責賦予楊壽。

    楊壽是兵家子弟,恪守原則,在執行方面,的確是最佳人選。

    有幾個偷盜主家財物的家奴,被楊壽抓住,不顧其他人的求情,按照家規打了二十大板,並且將他放逐。

    樹立了家法的威嚴,剎住了一些歪風陋習,司徒府門風為之一靖。

    司徒刑感受一種秩序之力正在府宅上空成型,在強大的,代表國家威嚴的法網之下,慢慢的出現一張面積小上很多,卻能互相補充的副網。

    而他作為家法的制定者,以及執行者,更是具備了某種特權,只要他想要,隨時可以調動此股秩序之力。

    長著翅膀的斬仙飛刀,雪白的刀身上,彷彿烙印一般,被銘刻了很多細小的法文。

    司徒刑能夠感覺到斬仙飛刀傳來的喜悅,因為法則的淬煉,飛刀變得更加的堅固鋒利。

    他甚至有一種感覺,隨著司徒府的壯大,家法的深入人心,他可以借用的秩序之力,會更加的強大。

    這就是法家的優勢所在,最接近規則之力。借用規則之力對敵,哪怕只是一介白身,只要體悟出法家種子,就能借助法則之力。

    只要法則之力夠強大,完全可以做到越級殺敵。

    而且真正有成就的,都是參與變法或者是制定法律的,比如說中古法家巨頭商鞅,親自主持了秦國的變法,雖然最後作法自斃,但是人亡法存,並且憑藉此法死後封神,成為神界一方巨頭,享受萬載。

    「僅僅是制定家規,就讓我獲益如此之多。如果我有機會參與國家大法的制定和修改,豈不是能夠成為法家巨頭,享國祚氣運。怪不得法家弟子必須出仕,只有輔佐人主,才有這樣的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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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懲奴

    司徒刑靜靜的感受著,想到這裡,司徒刑對科舉之事更加的上心,畢竟在大乾,想要做官,除了推舉之外,就是在科舉中取的好的名次,獲得舉人業位,從而獲得大乾龍氣垂青,正式成為大乾官僚體制中的一員。

    大乾的律令之力,在司徒刑看來,就像是後世的網絡程序,而法家弟子就是程序維護的管理員。

    隨著在大乾龍氣垂青,地位的提高,管理員手裡的權限也會隨之提升。

    但是程序的最終權限,永遠掌握在程序的制定者還有帝國的主宰手中。

    司徒刑現在還是秀才業位,屬於大乾官僚體系中最低級的存在,借用法網的能量有限,想要獲得法網更高的權限,通過科舉,獲得業位,最終入朝為官。

    按照司徒刑的預計,成為大乾王朝正式官員之後,他的法家等級也會從一級法徒升為二級法士。

    「司徒老爺,我不服!」

    司徒刑正在看書,時不時的用毛筆在書本上寫上自己的見解,註釋。

    外面陡然傳來爭吵聲,司徒刑放下書稿,有些詫異的走到大廳。

    只見楊壽麵色漆黑的站在大廳當中,一個年歲尚輕,但是面有油滑之色的奴僕跪倒在地上,正在大聲的喊冤。

    不少奴僕圍在大廳周圍,或者同情,或者憤恨,雖然沒敢進入大廳,但是眼睛的餘光一直注視著裡面的一舉一動。

    司徒刑臉上沒有悲喜,靜靜的坐在那裡,彷彿是一座大山,壓在眾人的心中。就連正在喊冤的奴僕,臉色也不由的一滯。語氣和表情都收斂不少。

    「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如此吵鬧?」

    司徒刑看也沒看那個奴僕,看著楊壽,淡淡的問道。

    「回稟家主,這個奴僕偷竊主家財物,被現場抓住,人贓並獲,按照家法規定,理應杖刑二十,驅逐出府。」

    楊壽見司徒刑面色陰沉,有幾分不渝之色,急忙拱手回道。

    家規制定,規矩之力籠罩府宅。司徒刑對法家體悟加深,威嚴日重,別說普通的僕役,就連他有時候面對司徒刑的時候,心裡都有惴惴之感。

    「人贓俱獲,按照家規,理應如此。汝可有話說?」

    司徒刑面沉如水的看著跪倒在地的奴僕。

    毛小六看著司徒刑冰冷的眼神,不由的嚥了幾口唾沫,才壓下心中的恐懼,這才戰戰兢兢的說道:「回稟司徒老爺,我是偷竊了主家財物,但是只偷了一枚銅幣,而且也是第一次行竊,罪不至此,請老爺開恩。」

    「就是,只不過是一個銅幣,楊將軍實在是太較真了。」

    「就是,一個銅幣,怎麼能算是偷竊呢?」

    「一個銅錢,判處杖刑二十,驅逐出府,實在是太嚴厲了。」

    「真是讓人心寒。。。」

    外面的家丁看著跪倒在地的毛小六,陡然升起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偷摸小聲議論道。

    楊壽聽著外面的議論聲,臉色不由變得更加難看,毛小六也聽到了外面的議論聲,眼裡閃過一絲慶幸,心中畏懼之情大減。

    「不過是一枚銅錢,就要判處二十杖刑,驅逐出府,實在是太嚴苛了。」

    「真是如此麼?」

    司徒刑端坐在上首,自然也聽到了外面的議論聲。但是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讓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外面的奴僕見家主沒有反對,膽子愈發的大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就連廳堂內的楊壽等人也能耳聞。

    「是的,老爺!」

    毛小六得到同僚聲援,又見司徒刑臉上沒有厭惡反感的神色,壯著膽子說道。

    「真是大膽!府宅中還有無規矩,是誰給爾等這麼大的膽子?」

    司徒刑面色陡然變得陰冷,音調雖然不高,但是卻有一種震懾人心的力量,毛小六隻感覺心臟被人狠狠的攥了一把,再也不敢如剛才一般放肆,就連外面的奴僕也是心中惴惴:

    「一日一錢,千日千錢,水滴石穿,繩鋸木斷。「

    「小惡不罰,必出大禍!」

    「不以善小而不為,不以惡小而為之。」

    見眾人聲音一靜,司徒刑的聲音再度響起,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聽在眾人的耳中,卻如同炸雷一般,有一種說不出威嚴。

    「水滴石穿,繩鋸木斷。」

    隨著司徒刑話音落地,眾人的心中十分自然的出現了一副畫面,一根根石筍倒掛在洞窟上方,石筍的尖部,有一滴水慢慢的滴落。在水滴下方,是一個堅硬,仿若鐵石的磐石,柔軟的水滴落在磐石之上,瞬間飛濺四射。

    日久天長,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月,堅硬的石頭,被柔軟的水滴磨平,洞穿,石頭平面上出現成一個深邃,不知所長的黑洞。

    「呼!」

    眾人有些心驚的看著眼前的畫面,誰能夠想到,最柔軟的水滴,竟然能夠洞穿最堅硬的磐石。

    呼!

    真是可怕!

    不以善小而不為,不以惡小而為之。

    「這個毛小六,被打的還真不冤枉。」

    想到這裡,眾人對毛小六的同情之心盡去。

    毛小六也想到了那一幕,被嚇得面色蒼白,兩隻眼睛發直,司徒刑彷彿是一座高山,壓得他喘不過氣。

    一肚子的花花腸子,一心的鬼蜮伎倆,在司徒刑威嚴之下,竟然都不敢使出。更不敢為自己進行狡辯。

    「你還有什麼話說。」

    司徒刑看也不看,繼續冷聲問道。

    「奴才無話可說!」

    毛小六面上帶著虛汗,欲要張嘴辯駁,但是又發現無話可說,最後只能低頭認罪。

    「既然無話可說,觸發了家法,就要受罰。楊壽,你今日親自行刑。」

    隨著毛小六認罪,外面剛才為毛小六求情的奴僕,臉上都露出不好意思,悔悟的神色。司徒刑低聲吩咐道。

    「諾!」

    楊壽眼睛裡閃過一絲冷光,低頭答應道。

    武士早就摩拳擦掌,準備好。司徒刑剛吩咐完,兩個武士就上前將毛小六按到在地上,楊壽手持刑杖,在眾人注視之下,對著毛小六的臀部狠狠的打了下去。

    隨著刑杖落下,毛小六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前面他還能緊咬牙關死死的忍住,到最後實在是忍不住,在眾目睽睽之下大聲嘶嚎起來。

    楊壽不會因為他痛苦嘶嚎就手軟,渾圓的木棍重重的落下,沒有幾下他的後背就被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有幾個膽小的奴僕都轉過頭,再也不敢再看一眼。

    圍觀的奴僕眼中或者是流露出不忍,不安,憤恨,或者害怕的神色,但是不論是丫鬟還是小廝,心中對家規家法都有了足夠的敬畏,輕易不敢碰觸。

    司徒刑靜靜的端坐在主位之上,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以酷刑震懾人心,這也是司徒刑最想看到的。

    一絲絲秩序之力在虛空中交織,更加的穩固牢靠。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2:53
第九十七章 族祠

    二十刑杖很快就被打完,毛小六的後背青腫,還時不時有鮮血滲出,說不出的可怖。

    四周奴僕無不心中驚懼,再無人敢以身試法

    司徒刑看了一眼,不由暗暗的點頭。

    輕罪重罰,威懾人心。

    楊壽行刑很有分寸,毛小六的傷勢看著可怕,但都是皮外傷,並沒有傷及筋骨,只要靜養幾日,等傷口結痂就能正常行動。

    毛小六被幾個奴僕從板凳上攙扶起來,強忍著疼痛站起身形。

    向司徒刑行禮,謝過主家恩典,又向楊壽行禮,謝過手下留情之恩。

    看的司徒刑不由暗暗的點頭,這個毛小六也不是一無是處。

    如果楊壽心胸狹小,歹毒心狠,二十刑杖足可以打斷他的脊椎,或者是用暗勁震傷他的內臟,讓他最後吐血而死。

    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所以很多犯人都會花重金買通衙役,只求他們行刑的時候手下留情。

    見司徒刑和楊壽微微點頭之後,毛小六這才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去。

    和他素來交好的幾人,看著他蕭索蹣跚的背影,還有面無表情,威嚴日重的司徒刑,想要為他求情。但是嘴巴開合幾下,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最後只能化作無奈的一聲嘆息。

    「今日之事,引以為戒。國法高懸,家法無情。」

    楊壽麵色冷峻的看著四周的奴僕,聲音冷冽,目光所視,不論奴僕還是丫鬟都下意識的低頭,竟然無人敢和他對視。

    「諾!」

    「諾!」

    「諾!」

    有了毛小六這個前車之鑑,奴僕們心中哪裡還敢抱有僥倖的念頭。在楊壽的眼睛逼視,都低下頭大聲回道。

    金萬三看著一身粗布,背後帶傷,神態拘謹的毛小六,無奈的嘆息一聲。

    「金爺,讓您失望了。」

    毛小六強忍著背後的疼痛,臉色尷尬,有些訕訕的說道。

    「按照府裡的規矩,被辭退遣散的都有五兩銀子安家費。」

    金萬三從懷裡掏出一封銀子,交給毛小六,語重心長的說道。

    「如果你不想再當下人,做那伺候人的營生,可以用這些銀錢做點小買賣。攥上幾年,再討一房媳婦,小日子也會過的和美。」

    「金爺。。。」

    毛小六臉色發紅,手裡拿著銀子,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拿著吧,這是老爺仁義,不願意看你們流落街頭。」

    金萬三伸手對著主廳方向作揖,感慨的說道。

    「這樣仁義厚道的主家真不多見。」

    「金爺,小的以前是被鬼迷了心竅,才能做出那樣混賬的事情。我真的知道錯了,您能不能替小的在老爺那求求情。」

    毛小六盯著手裡的銀子,臉上流露出悔恨的神色,看著金萬三眼睛裡流露出希冀的神色,小聲哀求道。

    「家法難違。」

    金萬三看著可憐巴巴的毛小六,心中多少有些不落忍。

    但是想到聳立在院內鐵畫銀鉤描著朱漆,法度森嚴的石碑,家法錚錚,豈容違背。

    心中的一點不忍瞬間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小六,不是金爺不幫你,而是家法無情啊。」

    毛小六面色瞬間變得蒼白,心中的一點念想盡去,只剩下一臉的苦澀。嘴巴張合,但卻是彷彿被什麼堵住一般,竟然發不出一絲聲音。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看著寂寥的毛小六,金萬三無奈的嘆息一聲,喃喃的說道。

    毛小六順便如同被雷擊一般,身體陡然發僵。

    是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

    司徒府的角門慢慢的打開一條縫隙,毛小六背著一個粗布包袱,一瘸一拐的走出司徒府,幾個和他相熟的家丁站在角門處向他揮手,祝他一路順風。

    等毛小六走了一段距離,再回過頭,打開的角門早已經關上,丫鬟僕役也沒了蹤影。

    毛小六內心不由的抽搐一下,頓時有一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被就蕭索的背影變得更加的孤單。

    看著緊閉的朱漆大門,還有高懸在門楣之上的司徒字樣,他的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悔恨。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不會做出盜竊主家財物的事情。

    「但願老爺早日高中,光大門楣。」

    雖然知道,司徒刑肯定看不到,就算看到也不會在乎。

    但是,毛小六還是跪在大門前叩了幾個頭。內心默默的向漫天神靈祈禱。

    司徒刑雖然懲罰了他,但是不僅給他紋銀謀生,更讓他明白了做人的道理。

    所以他的心中對司徒刑不僅沒有怨恨,反而有著濃濃的感激。

    從大門縫隙中,看著毛小六蕭索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外,和他同時來的雜役,都是一臉的唏噓。

    但是卻沒有一個對他的遭遇表示不滿。

    就連平時和他私交莫逆的,也不認為司徒刑和楊壽的處置有什麼問題。

    「水滴石穿,繩鋸木斷。」

    「不以善小而不為,不以惡小而為之。」

    這兩句話被眾人刻在石碑之上,防微杜漸的理念更是被他們記在心裡。

    沒有人再膽敢以身試法。府邸內的風氣也為之一正。

    司徒刑靜靜的坐在大廳之中,奴僕們小心謹慎的圍繞在四周,他能感覺到眾人心中對家法的畏懼。但是,他並不認為著有什麼不好。

    法家,本來就是刑名之術,嚴刑峻法威懾人心。

    對家規國法保持敬畏之心,在司徒刑看來並不是壞事。

    人們對國法家規一旦沒了敬畏之心,那就是動盪的源頭,混亂的開始。也意味著亂世的降臨。

    經過毛小六事件,司徒府的僕役,對家法的認知度大幅度提高,更是有了敬畏之心。

    不論為人還是做事,都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司徒刑對此不由暗暗的點頭,如此家風,何愁家門不興?

    「老爺,根據道法司的王真人推算,明日就是良辰吉日,最利於神主歸位。」

    金萬三現在全心輔佐司徒刑,自然會把他吩咐的事情做到極致,就連每一絲細節都給做的非常完美。

    這也是司徒刑最看重他的地方,心細如髮,所有事情都想在司徒刑前面。

    為了讓祠堂落成,神主歸位更加完美,金萬三花了重金,特意請道法司的王真人進行擇日。

    「既然明日是良辰吉日,那就明日恭請神位歸位。」

    司徒刑正在翻動書頁的手指,陡然一滯,這麼多日的謀劃,總算到了收穫的時候。只要家族神主靈位順利歸位,得到朝廷賜額,香火祭祀,祠堂在陰間會形成一座三進院子大小的靈界。不論是司徒刑已經亡故的先父,還是三代祖宗,只要沒有逆反大罪,都會被龍氣所赦,在靈界中享受祭祀。

    而司徒刑也會獲得祖宗氣運加持,從而突破命格限制,在郡試中一舉成名,獲得龍氣垂青,從而鯉魚躍龍門。

    想到這裡,司徒刑不由的用滿意的看了一眼金萬三。

    金萬三收到司徒刑滿意的眼神,臉上不由的流露出一絲竊喜。

    得到司徒刑的首肯,在金萬三親力親為之下,整個司徒府都好似一台高速運轉的機械。整個府邸都知道家族祠堂即將落成,為了迎接神主歸位,不僅宅院被重新修繕,奴僕也都得到了主家的恩惠賞銀,不僅改善了伙食,更給發了新的衣服,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掛上笑容,一臉的喜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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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 祭祀

    因為有事,司徒刑早早的的起床,在丫鬟僕役的服侍下,用清水沐浴淨面,洗盡全身的污垢之後,這才穿上祭祀專用的禮服。又在青銅鏡前面正好衣冠,仔細打量一番,見沒有任何失禮不當之處,這才輕輕的推開房門。

    青色的儒服配上高高的博冠,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肅穆威嚴。

    不怒而自威。

    不論是路上遇到的奴僕還丫鬟,都心如惴惴,不敢直視。

    家裡的奴僕也知道今日是主家大事,自然不敢偷懶,早早的就起身,用笤帚打掃院內的枯枝敗葉,擔心塵土飛揚,惡了神靈,更用淨水灑地,黃沙鋪道。

    金萬三身為外宅總管,自然更加的忙碌,他彷彿是一個不停旋轉的陀螺,腳不沾地。

    族祠是司徒家祭祀先人的地方,被安排在後院幽靜之處,整個祠堂都是用青石壘砌而成,朱紅色的大門兩旁放著兩尊石獅,說不出的莊嚴。

    在廊前聳立著很多大腿粗細的紅色的木柱,好似肉嘟嘟的粉紅色的手指,又好似擎天玉柱一般,木柱上方則是拼接的木質結構。

    整個建築雕龍畫鳳,飛簷斗栱,說不出的美麗精妙。

    看的司徒刑不由暗暗點頭,心中對金萬三越發的滿意。

    金萬三不知道司徒刑已經到來,正指揮著奴僕在族祠四周拉上紅布,插上彩旗,更吆喝著幾個人將供桌等物擺放整齊。

    最後更是抬來一尊青銅色雕刻看銘文,三足雙耳的香爐。

    這尊香爐可是很有講究的,圓蓋方身,三足兩耳,分別代表了天圓地方,陰陽三才。

    可見祭祀有多麼的重要。

    所以,有人說,國之大事,唯祭和兵。

    在國家裡能夠稱的上大事的,只有祭祀和戰爭這兩件事。

    當然戰爭和祭祀也脫離不了關係,因為每次戰爭發動之前,國家也會公祭鬼神,祈求戰爭勝利。

    在一個家族裡,祭祀也是一件了不得大事。祭祀祖先,不僅能夠獲得先祖庇佑,更重要是能夠將孝道家風進行傳承。

    在司徒刑看來,祭祀是禮法的一種體現。

    「輕點,輕點,都小心一點,向左移動一點,一定不要磕碰。」

    幾個奴僕用碗口粗的繩子把香爐捆綁牢固,打上活結,五六個人團團圍繞在四周,在金萬三的吆喝聲中慢慢的站起,青銅香爐的三足也慢慢的離開了地面。

    因為香爐實在是太重,幾人肩膀上的扁擔已經被壓彎,發出嘎吱嘎吱之聲,彷彿隨時都會折斷一般。

    因為太過沉重,家丁身體重心不由自主的下沉,腿腳彎曲,佝僂著身體,抬著香爐一點點的向前蹭。

    「諾!」

    幾個僕役不敢大聲應答,唯恐洩了力氣,嘴巴緊閉,面色赤紅,有些悶聲悶氣的說道。

    金萬三也不著惱,眼睛緊緊的盯著青銅香爐,生恐出現一絲紕漏。

    「嘿呦,嘿呦!」

    「嘿呦,嘿呦!」

    「嘿呦,嘿呦!」

    幾個僕役扛著扁擔,身體下蹲,在號子聲中一寸又一寸的向前挪動。

    重達千斤,體型巨大的雙耳香爐慢慢的被放在祠堂的正前方。

    嘭!

    隨著最後一次調整之後,重達千鈞的香爐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中被輕輕的放下,但就是如此,眾人都明顯感覺地面為之一顫。

    呼!

    金萬三看著安全落地的香爐,內心不由的長出了一口氣,不知什麼時候他的額頭已經一片光亮,手心更是見汗。

    「老爺,吉時已到,可以祭祀了。」

    金萬三剛喘了一口氣,見司徒刑早已經等候多時,急忙上前小聲說道。

    「嗯!」

    司徒刑抬頭望天,見太陽已經升到最高,地上的日晷只有一點淡淡的影子。這才輕輕點頭。

    「儀式開始,恭迎神主歸位。」

    得到司徒刑的首肯,一個經常主持主持祭祀的老人扯著嗓子,大聲吼道。

    「大乾鼎盛,聖人有道,神道有靈,庇佑蒼生。大乾北郡司徒府列位先人,長享祭祀,萬古長存。」

    司徒刑捧著一塊用紅布包裹的神位,在老人抑揚頓挫的聲音中慢慢的向族祠走去。

    楊壽,金萬三等人自發護衛在他的兩側。

    「長享祭祀,萬古長存。」

    「司徒府君,神道有靈。」

    分列在兩旁的僕役在老人的帶領下,大聲的唱喏道。

    司徒刑走的很快,不過須臾之間就來進了族祠。

    輕輕的將神位安放在神龕之上,在眾人的注視中。司徒刑從懷裡取出一張黃紙,上面寫著朝廷賜予的恩封。

    「上諭,北郡司徒氏忠厚傳家,多出賢良。特允許四時祭拜,冥土有應。」

    司徒刑面色肅穆,一字一頓的誦道,隨著他的朗誦,有了這道敕書,司徒家的族祠就脫離了淫祀的範圍。

    不僅不會被官府打擊,而且還會獲得龍氣的護佑。

    司徒刑的聲音清越,但是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空中的法網陡然震顫,一絲絲龍氣翻滾。

    只見一道赤色的龍氣陡然從天而降,黑漆漆的冥土中陡然見了一絲光亮,龍氣化成一道土隴,土隴之上出現一座青石堆砌的宅院。

    在宅院大門上空,有一個門楣發出耀眼的金光。

    四周的黑氣,陰氣在金光的照射下,瞬間蒸發了不少。

    在金光的照射下,一個身穿青衣,面色清癯,和司徒刑模樣有著幾分相似的鬼神周身黑色的怨氣陡然一清,身上更不知何時多了一件赤紅色的官袍,連忙向空中龍氣拱手拜謝。

    這個青衣鬼神不是別人,正是司徒刑的亡父。大乾龍氣賜封,不僅免了他以前的罪責,還讓他獲得官身,靈力大增。

    「禮成。」

    隨著老人的話音落地,鞭炮聲陡然響起,酒水,肉食,還有蔬菜,瓜果被下人彷彿流水一般送到神案前方。

    這些都是用來祭祀先人的。

    手臂粗的高香被點燃插在香爐之中,一絲絲青煙升騰。

    一身朱紅色官衣的司徒先父趴在煙霧之上,有些貪婪的吃著貢品,吸著香火,全身的靈光越發的璀璨。

    他的眼光幽幽,臉上寫滿了歡喜之色。再看向彷彿青松一般挺拔的司徒刑,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

    如果司徒刑再獲得朝廷的功名,獲得朝廷的敕封,作為先人也會獲得種種好處。

    想到這裡,司徒先人沒有任何猶豫,大手一揮,一道青色的氣運陡然從天而降,和司徒刑的氣運練成一片,這是來自家族氣運的庇佑。

    司徒刑氣運所化的錦鯉得到家族氣運之助,更加的靈活,時不時興奮的跳躍起來。

    「家族氣運反哺。」

    「不枉費自己花費這麼多的心思。」

    感受著自身氣運的提高,司徒刑眼底有著難言的喜色。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

    奴僕見司徒刑面有喜色,一個個都討喜的說道。

    司徒刑心情大好,出手自然大方,命金萬三給每人都發了幾枚銅錢,算是打賞。高興的奴僕工作越發的賣力。

    府後山之上,道人碧清目光幽幽的看著司徒府,他看到了司徒家族祠冥土的建立,還有龍氣的下垂。更看到了司徒氏獲得朝廷的賜額,身穿官衣,擺脫淫祀範疇。

    但是,他眼裡的殺氣沒有絲毫的減少,反而愈發的濃烈。

    司徒刑有大氣運在身,否則也不會一二再再而三的壞了公子好事,現在更是得到朝廷賜額,先人得到超脫,今日一定要將他斬殺,日久必定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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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賊至

    司徒刑亡父得到祭祀,擺脫罪籍,有了感應。

    但碧清並不感到擔憂,陰世不能干擾陽間,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

    別說司徒先父剛剛獲得敕封,靈力並不是很強。

    就算是享受祭祀千年的大神,也不敢輕易干涉陽間,否則必定會被人道氣運反噬。

    「如果你在城裡好好的待著,做你的風流才子,我尚且沒有辦法,但是來著荒郊野嶺開府,那就不要怪老道無情。」

    看著靜靜趴伏在那裡,好似一頭巨獸的司徒府,碧清道人的眼中都流露出嗜血的光芒。

    「此子屢次壞了公子好事,在城中有衙役兵卒守衛,更有人道氣運加持,我等一直沒有機會下手,今日機會難得,必定要將其斬殺。」

    「杜三,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件事是公子吩咐的,必定要做的漂亮。」

    鬚髮潔白,一身青色道袍的碧清站在遠處的高山上,從高空俯視司徒府的一切,眼睛陰鬱的說道。

    「諾!」

    被稱作杜三粗壯漢子摸著自己手頭的長刀,下意識的點頭答道。但是隨即反應過來,眼裡露出猶豫之色。

    「道爺,司徒刑的詩詞天下傳唱,素有文名,又是學政傅舉人的學生,深的器重。如果在這裡被斬殺,朝廷必定震怒,到時候不僅兄弟們要亡命天涯,龍氣反噬之下,恐怕就連道爺恐怕也脫不了干係。。。」

    身穿黑衣,體型壯碩的杜三看著下方的府邸,還有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下人,心中有些擔憂的說道。

    「司徒刑雖然有幾分浮名,但是終究不是官身。而且跟縣尊胡不為關係惡劣,只要公子上下打點,定然不會有什麼大的干係。」

    「至於傅舉人,你難道沒聽說過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的道理麼?」

    「別說他只是知北縣的學政,就算他是北郡的學政,又有什麼權利干涉地方政務?」

    碧清眼睛幽幽的看著杜三,在他全身有冷汗冒出,有些堅持不住的時候,面色有些陰鬱的說道。

    「莫不是你想要違抗公子的命令,還是說有了什麼別的心思?」

    「屬下的命是公子救下的,如果不是公子抬舉,屬下也不會成為黑虎幫的魁首。只要道爺和公子有命,屬下定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杜三面色有些發白,嘴唇發乾,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竟然有一種被洪荒巨獸盯上的感覺。

    他有一種直覺,剛才碧清老道已經對他起了殺心。

    想到這裡,哪裡還敢多說什麼,強壓下心頭的驚懼,面色有些訕訕的說道。

    「那樣最好。」

    碧清看著刻意討好的杜三,撇了撇嘴,眼睛裡流露出一絲不屑。

    「如果有人膽敢惹公子不高興,是要死人的。」

    碧清表情陰鷙的看著杜三,真是人心易變,昔日不過是一介走狗,做幫主日久,竟然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碧清的話好似三九的寒風,想到公子的冷酷手段,杜三不由自主的全身哆嗦了幾下。

    「屬下不敢。」

    杜三將頭顱壓的老低,彷彿想到了什麼,雙股顫慄,一臉恐懼的說道。

    「不敢最好,否則。。。」

    碧清老道面色陰鷙,聲音如同寒冰一樣,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讓人瞬間不寒而慄。

    杜老三面色發白,在碧清老道的逼視下,眼睛裡充滿了畏懼,身體更是彷彿衰糠一般。

    。。。

    日頭很快就西斜,最後的一絲餘熱也在夜色中消失殆盡。

    斗大的星斗掛在空中,射下一絲絲光柱,讓樹林看起來格外的斑駁。幾棵上了年歲的老樹,枝丫蔓延,樹幹怪異扭曲,在星光下好似千年老妖,說不出的陰森恐怖。

    司徒府早早的就點上了燈籠,用紅綢做的燈籠十分的精緻,掛在門楣兩側,說不出的光亮。

    山間谷地的夜風很大,可以吹得草木唰唰作響,可以將拳頭大小的石塊吹的到處亂飛,但是卻吹不滅那黃豆大小的燈心。

    這樣的燈籠,因為不怕風吹,當地人給它起了一個外號,叫做「氣死風燈」。

    司徒府門前掛的,就是這樣的「氣死風燈」。

    火紅色的燈籠在風中搖曳,灑下一絲絲溫暖的光芒,把朱紅色的大門照的鋥明瓦亮。

    幾個家丁提著燈籠,在花園走廊等地認真的巡視著,時不時敲鑼提醒用火安全。

    楊壽帶著幾個兵卒在院牆上來回走動,防備有野獸襲擊宅院,一切都看起來都和往常沒有什麼區別。

    杜三帶著幾十個幫派人員埋伏在山丘之上,隱藏在樹蔭草叢之中,藉著微弱的星光,仔細的觀察著司徒府中的一舉一動。

    初春的晚上還很是寒冷,趴在地上沒有多久,身體就被寒氣侵入,說不出的僵硬難受。

    但是他們卻不敢生火,只能時不時的灌上一口烈酒,讓自己的身子暖和一些。

    「真想生火烤一烤,全身都凍僵了。」

    「這鬼天氣,真是賊冷,在這樣下去,恐怕一會不是砍人,而是被人砍。。」

    一個手持長矛的幫眾,哈了一口白氣,搓了搓自己的手掌,試圖讓自己暖和一些,從藏身之處站起,有些罵罵咧咧的說道。見有人站起,也有人跟隨,站起身活動手腳,讓氣血變得更加暢通。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彷彿傳染一般,幾十個身體強壯的武者從藏身之地走出,活動著全身的筋骨,嘴巴裡不乾不淨的嘟囔著。

    「老大,我們直接殺過去就是。這個莊子裡不過十個護院,兄弟們過去一刀一個。」

    「就是,這樣真是不爽利。」

    幾個幫眾見杜老三沒有吱聲,有些抱怨的說道。

    「老子的球都要凍掉了。」

    「這次回去,老子定然要去飄香院好好的樂呵樂呵。」

    杜老三看著一臉抱怨,到處活動的眾人,面色陡然變冷。有些陰仄仄的說道:

    「都給老子趴好,如果誰誤了大事,老子殺他全家。」

    剛才還罵罵咧咧的眾人瞬間好像被掐住脖子,有些驚懼的看著眼睛發紅的杜老三,心中雖然有埋怨,但是卻在再也不敢到處亂竄。

    好不容易壓下眾人,杜老三有些煩躁的站起身,從空中俯視看著燈火通明的司徒府,心中暗暗的發狠。

    等老子攻進去,一定要殺個痛快,一個不留,否則對不起今晚遭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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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