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法家高徒 作者:豎子不可教 (連載中)

 
V123210 2017-4-4 13:03:1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83 751284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2:59
第一百二十零章 酷吏

    「大人。」

    劉老四見司徒刑嘴角掛笑,雖然不知道他在笑什麼,身體佝僂的更加厲害,頭都彷彿要貼到地面之上。臉上更是掛著謙卑和討好的笑容,雙手無意識的搓動著。

    四周的人看著拮据緊張,不知所措的劉老四,眼睛中都帶著嘲諷之色。

    司徒大人可是文曲星轉世,只要和他多講幾句話,定然能夠沾染一絲文氣。

    如果家中有正在考學的童生,定然能高中秀才。如果命中有造化,能夠一舉成名也說不定。

    當然,如果能求得司徒大人的文寶,就更好不過了。據說,就連傅學政都欲求而可得。

    這個劉老四真是少見寡聞,大好的機會在眼前,竟然不知把握,只知道憨笑。

    真是朽木不可雕!

    幾個和劉老四關係好的,不停的給他使眼色,希望他能機靈一點。但是,他們注定要失望了。

    劉老四彷彿被嚇呆了一般,傻傻愣愣的站在那裡,不言不語,一臉討好的笑著。

    「嘿嘿!」

    司徒刑看著一臉痴傻的劉老四,有些好笑的附和幾聲,臉上的冰色變淡不少。

    眾人不由的長出一口氣,心頭彷彿有一塊巨石被人搬開,瞬間輕鬆不少。

    就在劉老四以為成功矇混過關的時候,司徒刑突然冷哼一聲。眼睛瞬間冰冷,聲音更是如同冰碴一般寒冷:

    「帶走,如有反抗,杖斃!」

    「諾!」

    緊跟在他身後的兩個身體粗壯的衙役,雖然心中有些詫異,看向劉老四的眼睛中也帶有幾分狐疑。

    但是就算心中有再多的疑問,衙役也會毫不猶豫的上前。

    執法如山!

    兩個公門中人,熟練的將劉老四倒剪雙手,扭倒在地,面部更是被死死的按住。

    幾個壯漢下意識的想要上前,但是看到劉老四非常隱晦的眼色後腳下步伐不由的一停。

    「大人,冤枉啊!」

    劉老四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十分隱晦的驚色,但是臉上表情十分委屈和害怕,彷彿沒有見識的鄉間老農一樣,全身哆嗦,手足亂舞,臉上更是眼淚鼻涕橫流,說不出淒涼和可憐。

    「大人,我真的是一個手藝人。不是匪徒。。。你真的抓錯人了。」

    「是啊,大人,你是不是搞錯了。這個劉老四我認識,的確是做手藝的。」

    幾個鄉人見著劉老四痛哭流涕,眼睛裡流露出惻隱之色,有些不忍的說道。

    「是啊!」

    「是啊!」

    又有幾人幫腔道。

    「我等願意為他做保,他真的不是匪徒。」

    「願意為他做保?」

    司徒刑看著幾個身穿粗布的鄉人,面色有些古怪的說道:

    「你們可知,按照《大乾律》,一旦被證實,被保者有罪,為人做保者都會被連坐。」

    「你們真的想要替他做保?」

    「你等真的認識他?」

    司徒刑眼神詭異的看著幾人,嘴角升起一絲神秘莫測的笑容,陰仄仄的問道。

    「這個。。」

    那幾個鄉人出來為劉老四講話,純粹同情弱者,是一時義憤,聽司徒刑說,會有連坐之憂,心中不由的猶豫起來。

    司徒刑看著那幾人眼中的猶豫和懼怕,不由冷冷的一笑。真是一群不知真相的吃瓜群眾。

    不過這裡可不是天朝,而是大乾,可以連坐。

    「手藝人,殺人的手藝吧?」

    司徒刑掰開劉老四的手掌,露出關節處明顯的老繭,他身後的衙役眼睛不由自主的收縮,只有經常舞刀弄棒的人,手上才會有這樣的老繭。

    劉老四一定在隱瞞著什麼。

    其他幾個鄉人臉色也是的一僵,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劉老四,彷彿他身上有一層濃霧,面目也變得模糊起來。再也不敢說擔保,無辜等語。

    劉老四看著司徒刑篤定的眼神,心中不由暗暗的一嘆,又有一些好奇,他究竟是怎麼發現自己的?

    「你還是不招?」

    看看劉老四眼神變得明亮,司徒刑的身體彷彿是一塊寒冰,就連空氣都彷彿被凍結凝固,聲音冷冽的問道。

    「大人,小的真的不知道您說的是什麼。。。」

    劉老四有些恐懼帶著哭腔的說道。

    「不見棺材不落淚,不見黃河不死心!」

    「拉下去重刑拷問,讓他招出同黨!」

    司徒刑面色陰鬱,眼睛冰冷的說道。

    「諾!」

    劉老四被兩個衙役架走,不大一會眾人就聽到皮鞭聲,還有劉老四的慘叫。

    啪!

    啪!

    啪!

    皮鞭落下,發出清脆的聲音,全身都不由的一寒,有些恐懼的看著端坐在上首,面色如同寒冰的司徒刑。

    幾個躲在角落裡的漢子,眼睛中更是流露出憤恨擔心的神色。

    「大人,已經昏過去了。」

    一個衙役低著頭走到司徒刑面前,以眾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潑醒了,繼續打!」

    「一定要讓招出同黨!」

    司徒面色不變,聲音冷酷的說道。

    「諾!」

    得到指令的衙役再次離開,不大一會,眾人就聽到涼水潑面的聲音,還有劉老四痛苦的聲音聲。

    恐怖的鞭聲再次響起,劉老四的呻吟聲也越來越弱,彷彿是風中的殘燭隨時都會熄滅一般。

    「大人,不能再用刑了。」

    衙役有些擔憂的看著司徒刑,心有不忍的說道:

    「他快扛不住了。。。。」

    「招了麼?」

    司徒刑面色沒有任何變化,眼皮輕抬,淡淡的問道。

    「尚未!」

    衙役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繼續行刑!」

    司徒刑面色冰冷,看也不看眾人一眼,冷冷的說道。

    「這。。。」

    衙役臉色微變,用詢問的眼神看了一眼坐在最上首的縣尊胡不為一眼。胡不為臉色稍微有些僵硬,眼睛中也有幾分不忍之色。但是最後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此事,本官已經託付給司徒公子,你等只需執行即可。」

    「諾!」

    衙役強行壓下心中的不忍,再次轉頭離去。

    「酷吏!」

    「沒想到,司徒公子竟然是一個酷吏!」

    眾人看著面色冷淡,談笑自如的司徒刑,心中不由暗罵。

    「酷吏!」

    啪!

    啪!

    啪!

    重重的皮鞭聲再度響起,劉老四的呻吟聲已經弱不可聞,眾人的心不由的一揪。心中竟然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再看向司徒刑的眼神,也變得有幾分恐懼和古怪。

    「大人,大人,他招了,他終於招了!」

    一個衙役一臉興奮的衝去,有些激動的大聲吼道。

    聽著衙役的喊聲,隱藏在角落中的幾個壯漢不由的面色大變,彷彿驚弓之鳥一般衝出,有些瘋狂的向縣衙出口殺去。

    還有幾人,竟然聯手殺向高台,顯然想要控制一兩位貴人,讓衙役士卒投鼠忌器。

    巡檢胡庭玉豁然站起,一臉的猙獰,傅舉人緊繃的臉皮瞬間變得鬆弛。

    司徒刑看著神色猙獰,好似下山猛虎的壯漢,眼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不屑。

    真是愚蠢!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3:00
第一百二十一章 王者之政,莫急於盜匪!

    看著抽出兵刃的匪徒,人群受到驚擾,彷彿受驚的麋鹿瞬間四散而逃,這次捕快也不再阻攔,任憑他們離去。

    匪徒看著四散而逃的民眾,本有心阻攔當做肉票人質,但是想到高台之上端坐幾人,非貴即富,才是知北縣的權利核心。

    只要控制一二,不僅能夠逃離大堂,就算要求釋放被捕的劉老四也不是沒有可能。

    「放他們走,全力攻擊高台!」

    匪徒首領想到這裡,大聲的呼喊道。其他匪徒得到指令,不再阻攔民眾。在衙役和匪徒的默契之下,民眾彷彿潮水一般湧出,露出一塊諾大的空地。

    手持撲刀,水火棍的衙役和手持短兵的匪徒隔著空地對峙,彷彿有一股看不見的肅殺之氣縈繞。讓每一個人的心都變得冰冷沉重。

    「殺了這個酷吏,為劉四哥報仇!」

    一個漢子看著站在高台上,面色冷酷的司徒刑。眼睛發紅,咬牙切齒的說道。

    另一個房間,劉老四被五花大綁的捆在椅子上,一個衙役戲虐的看著他,時不時用皮鞭抽打一塊巨大的豬肉,發出好似行刑一般啪啪的悶響。

    而另外一人則配合的發出種種慘叫之聲。

    劉老四聽著外面的動靜,不由的眼睛大睜,因為太過用力,眼角崩開,流出一絲絲的鮮血,最後化成一道道血淚。

    「劉老四,你的兄弟挺夠義氣,就是不知一會能夠活下來幾個?」

    衙役看著嘴巴被布團塞滿的劉老四,臉上掛滿血淚的劉老四,有些佩服又有些唏噓的說道。

    「大乾治下,國泰民安,你等好好的百姓不做,非要從匪,真是禍及家人。。。」

    「嗯嗯!」

    劉老四嘴巴布條塞住,試圖發出一絲聲響,但是最後只發出嗯嗯一般,讓人捉摸不透的聲音。

    但衙役最終還是讀懂了他的意思。

    「你是想說卑鄙?這是司徒大人的計謀,要怪,也只能怪你們太笨!」

    衙役看著一臉不服氣,憤怒的劉老四,有些不屑的嗤笑一聲,這才滿心崇敬說道。

    「司徒大人,真乃神人也。不過是一個小計謀,就讓你們一個個自投羅網。」

    劉老四被刺激,不停的掙扎,但是經過特殊炮製的牛皮出奇的堅韌,不論他如何用力,都沒有辦法掙脫半分。

    。。。

    「繳械投降,爾等還有一絲活路!」

    胡不為從官椅上站起來,面無表情看著下方,聲音冷冽的說道。

    「否則犯上作亂,從匪者,全部誅殺,禍及子孫!」

    「犯上作亂者,殺!」

    「從匪者,殺!」

    胡庭玉也從座椅上站起,抽出腰間的長刀,眼睛猩紅,全身都被煞氣籠罩,聲音如雷的大聲吼道。

    「殺!」

    「殺!」

    身穿大乾制式鎧甲的士卒按照平時訓練結成戰陣,互相照應,此時被胡庭玉的怒吼所激,迸發出無比強大的勇氣,雙手緊握朴刀,全身氣血凝聚,在空中形成一道道赤霞。

    在赤霞的當中,有一尊異獸正在對天長嘯。

    軍氣!

    這一支軍隊,必定是強兵!

    司徒刑看著空中的血氣連成雲錦,在兵家神通的催動下化作鐵血軍氣,心中不由暗暗的讚道。

    這個巡檢胡庭玉,不僅懂得用人之道,練兵也是一把好手。

    「殺!」

    匪徒看著四周的兵士,衙役,陷入必死之局,反而更激出他們的凶性,眼睛綠油油的,彷彿是一頭頭受傷的野獸,更加的凶狠殘暴,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保護大人!」

    幾個身體強壯的衙役護在胡不為等人的身前。組成一堵人牆,眼睛冰冷,長刀出鞘,警覺的看著四周。

    胡不為面色冷峻,眼睛中彷彿有熾熱的火光在熊熊燃燒!

    竟然敢如此囂張,真是不當人子,該殺!

    傅舉人面色如常,絲毫沒有因為混亂,刀兵而感到畏懼,反而隱隱有著幾分不屑。

    他周身文氣翻滾,凝聚成刀兵,箭簇,只要匪徒膽敢越雷霆一步,刀兵箭簇就會由虛化實。

    「王者之政,莫急於盜匪!」

    司徒刑面色冷峻,周身上下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他的聲音更彷彿觸動了天地間的某種規則,瞬間變得的宏大,好似雷霆一般。

    王者之政,莫急於盜匪!

    王者之政,莫急於盜匪!

    王者之政,莫急於盜匪!

    司徒刑的說的這句話出自李鋰的《法經》,意思是國家王道最需要迫切解決的事情就是盜賊。

    《法經》是春秋末期李悝制定的中國封建社會的第一部系統的法典。《法經》有六篇:《盜法》、《賊法》、《囚法》、《捕法》、《雜法》、《具法》。李悝認為,「王者之政莫急於盜賊」,因此將《盜法》、《賊法》列於篇首。從整體上看,《法經》是一部「諸法合體」而以刑為主的法典。

    《盜法》是涉及公私財產受到侵犯的法律;《賊法》是有關危及政權穩定和人身安全的法律;《囚法》是有關審判、斷獄的法律;《捕法》是有關追捕罪犯的法律;《雜法》是有關處罰狡詐、越城、賭博、貪污、**等行為的法律;《具法》是規定定罪量刑的通例與原則的法律,相當於現代刑法典的總則部分。其他五篇為「罪名之制」,相當於現代刑法典的分則部分。

    空中赤色的龍氣彷彿被煮沸的滾油,不停的翻滾。一個個赤色的枷鎖瞬間從天而降。這些枷鎖彷彿有眼睛一般,瞬間落在匪徒的身上。

    正在困獸猶鬥的匪徒,身體不由的一滯,身上彷彿背著千鈞重物,不論動作還是反應都瞬間一慢。

    「這是怎麼回事?」

    匪徒看著站在高台之上的司徒刑,瞳孔不由的收縮,眼睛裡流露出恐懼神色。

    「這怎麼可能?」

    「你是魔鬼!」

    言出法隨,胡不為,傅舉人等人瞳孔也是收縮,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司徒刑。他們雖然看不到龍氣,也看不到枷鎖,但是他們能夠感受到法則的震動。

    他們怎麼也想像不到,司徒刑的一句話竟然能夠觸動規則,讓龍氣沸騰,法網垂下。

    「殺!」

    看著彷彿背負千鈞重物,手腳變得遲鈍的匪徒,胡庭玉沒有任何猶豫的大聲吼道。

    「殺!」

    士卒得到軍陣的加持,全身氣血翻滾沸騰,彷彿是下山的猛虎,怒吼著衝出。而匪徒則因為枷鎖的關係,全身實力十不存一,此消彼長之下。

    本來勢均力敵的戰鬥,竟然變成了一面倒的屠殺!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3:00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八方震動

    一個個匪徒身上彷彿都背負著一個無形的枷鎖,動作變得緩慢吃力,就連速度也降低不少。

    而官兵則恰恰相反,一個個在軍陣龍氣的加持下,變得龍精虎猛。

    司徒刑的這個技能,有些像後世遊戲的輔助技能,集體減速。

    但是顯然更具有針對性,威力更加強大。

    噗!

    衙役的水火棍重重的擊打在匪徒的後背上,只聽見咔嚓一聲。匪徒的脊椎骨被瞬間打斷,沒了脊椎的支撐,那個匪徒彷彿是一個沒有脊椎的軟體動物,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

    全身更是不停的抽搐,嘴眼歪斜,口鼻處更隱隱有白沫鮮血滲出,眼見是活不成了。

    「老八!」

    旁邊的一個匪徒看到此情景,眼睛瞬間變得通紅,有些瘋狂的怒劈幾刀。他對面的衙役一時不防,竟然被逼退幾步。身上也被刀鋒劃過,見了紅掛了彩。

    但是,這樣的事情只是偶然,根本影響不了大局。

    匪徒們落入精心編織的口袋,就如同案板上的肉,根本沒有翻身的餘地。

    「大局已定。」

    司徒刑看著一個個匪徒被砍殺,或者是砍傷,鮮紅熾熱的血液噴出,染紅地面。到處都是痛苦的呻吟聲,還有絕望的嘶吼聲,他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惻隱,但是很快就被冷酷所取代。

    「胡將軍,這裡就交給你了。」

    「我會讓撬開他們的嘴巴。知北縣太平太久了,竟然有人忘了朝廷的威嚴。」

    胡庭玉眼睛猩紅,全身上下早都被鮮血浸染,就剛才一瞬間,已經有數人被他砍殺。

    一滴滴鮮血順著刀身上的血槽流下,彷彿雨滴一般摔落,在地上留下一點點紅痕,面目猙獰有些殘忍的說道。

    「殺!」

    「不投降,不招供的全部殺光,老子可沒有時間和他們玩刑訊逼供的遊戲!」

    「諾!」

    士卒們大聲喊道,他們彷彿是一個個殺人的機器,互相配合,如同殺雞宰鵝一般,異常熟練的收割著一條條人命。

    「你們真狠毒。」

    匪徒們被士卒逼到一個狹窄的角落,互相背靠在一起,驚懼的看著全身沾滿鮮血的士卒,聲音嘶啞的吼道。

    「投降不殺!」

    「否則統統殺光!」

    胡庭玉面色冷酷,全身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彷彿是地獄中鑽出來的修羅。讓人望之,瞬間有一種不寒而慄之感。

    剩下匪徒一臉絕望的看著滿地的屍首,還有手持弓弩的士卒,這麼狹窄的空間,面對這麼多弓弩,別說他們只是武徒境。

    就算是武師境也不敢說能夠全身而退。

    「本官再說一遍,投降不死。」

    「否則,今日你們都要做刀下之鬼。」

    胡庭玉面色冷酷,眼睛如刀,周身氣勢狂暴,好似一頭猙獰的野獸,隨時就要擇人而噬。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弓弩手早就做好準備,眼睛冰冷的看著匪徒,只等胡庭玉一聲令下就萬箭齊發。

    幾個全身帶傷的匪徒,面色蒼白,絕望的看著整齊劃一的弓弩手,還有隨時待命的長槍手。還有站在他們前方,手持長刀,全身被鮮血染紅,好似鬼神一樣強大的男人!

    「我投降!」

    一個匪徒心神被懾,有些恐懼的扔下手中的短兵,倉皇的大聲喊道。

    「叛徒!」

    匪首見有人投降,心中不由的憤恨,揮刀就要將他人頭斬落。

    但他的長刀剛抬起,就見幾支弓弩瞬間攢射,封鎖住他的周身。

    噗!

    噗!

    噗!

    匪首將手中的長刀揮舞,將一支支飛箭格擋。但是最後還是有三支飛箭刺破他身上的麻衣,貫穿他的胸腹,尖銳帶著倒鉤的箭頭瞬間刺破他的內臟,造成大量的出血。

    匪首的臉色頓時變得赤紅,好似根本沒有受傷一般,怒吼著揮刀斬下。

    叮!

    胡庭玉手中的長刀陡然出鞘,兩把長刀交錯,發出令人感到牙酸的響聲。

    投降的匪徒臉色變得煞白,眼睛沒有焦距的看著前方。

    寒冷的刀鋒離他的面部,只有一公分的距離,如果不是胡庭玉出刀,他早就匪首斬落頭顱。

    「哎!」

    匪首有些遺憾的看了一眼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的匪徒,重重的嘆息一聲。熾熱的血液彷彿噴泉一般從他的傷口處攢射。

    他有些留戀的看了一眼四周,最後彷彿是一個破碎的麻袋,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塵。

    「迴光返照!」

    胡庭玉看著瞬間被染成血人的匪首,喃喃的說道。

    「我投降!」

    「我投降!」

    匪首陣亡,擊碎了匪徒心中最後一絲幻想,眼睛裡都流露出絕望,瞬間沒有了精氣神,將手中的兵刃拋出,一個個好似鵪鶉一般老實的趴在地上。好似木頭人一般,任憑衙役上前倒剪雙手,用繩索捆綁。

    「萬勝!」

    「萬勝!」

    「萬勝!」

    看著匪徒倒背雙手,被一根繩子捆綁在一起,好似一串長長的小魚。所有的士卒和衙役都激動的大聲吼道。

    「萬勝!」

    胡庭玉被這個氣氛所感染,也是面色赤紅,興奮的大聲喊道。

    胡不為看著興奮的士卒,心中固然有喜,但是更多的卻是憂愁。

    他和胡庭玉只負責軍伍不同,他是知北縣的主官。

    在自己的轄區內,有匪徒襲擊縣城,並且堂而皇之的在縣衙重地殺官。

    這可是造反的重罪!

    不僅是匪徒還有他們的家人要被重判處死,就連地方的主官也會跟著被問責!

    輕則訓斥,重則罷免!

    想到這裡,胡不為心中的怨氣更濃,不過這些怨氣不是針對司徒刑,而是對這件事的幕後主使者。

    「給州府行文,給陰司城隍行文,讓他們配合。我要問出幕後的指使者,還有他們幫派所在,我要讓他們明白什麼才是法度威嚴!」

    胡不為面色發青,周身彷彿冰塊一般,靠近他的衙役都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但是他的眼睛卻是猩紅,彷彿是一頭被激怒的惡狼。

    這件事終究還是鬧大了,而且比他想像的要大的多。

    必定壓不住,也沒有辦法壓下來。

    因為匪徒不僅襲城,而且在衙門內和官府發生激鬥。

    事情的性質已經再度升級。

    衝擊官府,視同造反。

    這可是捅破天的大事,別說他是一個區區七品,就算州府衙門也沒有辦法壓下。

    恐怕明日北郡震動,就會有言官將此事上報天子,中樞震怒,天威難測。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儘量將此事處理到盡善盡美,然後在行文上做做文字功夫,希望可以減輕責罰。

    「諾!」

    師爺胡學智面色有些發白,看著受傷的官差,他有些吃力的吞嚥了一口唾液。

    這些挨千刀的匪徒,竟然敢在縣衙重地堂而皇之的襲擊官差,這可是謀反大罪,不僅他們要被夷滅三族,就連當地的官員也要跟著受牽連!

    這件事必定震動北郡,縣尊胡不為也要跟著遭殃。

    真是禍事!

    聽到縣尊胡不為的吩咐,腦子沒有反應,下意識的答應道。

    「行文陰司!」

    胡學智陡然反應過來,瞳孔陡然收縮,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縣尊胡不為。

    要知道,大乾雖然神道顯聖,但是太祖有嚴令,神道不得干政。也就是說,神道只有監察之責,而無懲處之權。

    而且神靈降世,被規則所不許,更易被大乾龍氣排斥。越高級的神靈,受到的排斥之力越巨,降世的難度愈高。

    也正是這個原因,大神很難降臨,沒有特殊情況是不會和陽間發生交集的。

    鄉野的神婆巫漢,溝通的多是一些不入流的小神,野神。神力有限,神通有限。

    久而久之,陰司城隍和陽世官府雖然共存,但是卻沒有任何交集。

    縣衙雖然有行文陰司的權利,但是很少有縣尊會真的給陰司行文。但是,只要給陰司行文,必定說明轄區出現了潑天大案!

    「速辦!」

    縣尊胡不為見胡學智正在發呆,不由的怒聲說道。

    「諾!」

    胡學智不由的一激靈,急忙走到文案前,用狼毫筆吸滿墨汁。在紙張上快速行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有記述。最後請求陰司出兵,共同剿滅匪徒妖人。

    胡不為看了一眼,沒有發現問題,這才從印盒中取出青銅鑄成,象徵著官府權利的寶印。

    嘭!

    胡不為雙手托印,重重的按下。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著,他發現十分普通的一張行文,因為官府大印的關係,竟然有赤色的龍氣盤繞。

    傅舉人有些吃驚的看著胡不為,以前他只認為胡不為昏庸無能,沒有想到他也有如此殺伐果斷的一面。

    「給陰司投書!」

    胡不為手指死死的抓住文案,因為供血不足,變得有些發白。但是他的眼睛變得越發冷酷果決。

    「這。。。」

    師爺胡學智捧著行文的手不由的一頓。下意識的猶豫了一下,要知道投書之後,這件事情會被神道以最快的速度上報的州郡,甚至是神都中樞。

    就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了!

    不僅州郡會派人調查追責,就連神都也有可能派下欽差督察。

    「這樣的大事,豈能是我們幾人能夠壓的下的!」

    「投書吧!」

    胡學智能夠想到這些,胡不為何嘗不明白。

    上報之後,身為一方主官的他,必定會被上峰斥責,甚至有可能被罷官。但是,這件事影響實在是太過惡劣。

    又有傅舉人,司徒刑等人,還有數百百姓親眼目睹,豈是他能夠隨意遮掩?

    既然如此,還不如痛快的上書請罪,也許上峰會看在他認罪態度誠懇的份上,給他網開一面。

    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

    胡不為用手摸了摸自己頭頂上的烏紗帽,眼睛中流露出頹廢無奈的神色,身體彷彿沒有骨頭一般癱倒在椅子上。

    也許,明日,這頂烏紗就會換了主人!

    真是雷霆雨落皆是天恩,榮華富貴一言奪之!

    這也是為官者的悲哀!

    看似手握權柄,威風赫赫,但是一切都是鏡中花水中月。

    再大的權勢,再強的氣運,終究也抵不過一張皇宮的中旨!

    司徒刑看著彷彿瞬間蒼老十歲的胡不為,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感慨。

    外力終究是鏡中花水中月。

    過分依賴外力的結果,就是將自己的生死交給他人。

    法家大多不得善終,固然有法家自身的因素,但是更多的則是因為法家的氣運和權利都來自君主。

    簡在帝心,氣運昌隆。

    但君心易變,故而生死難測。

    想到這裡,司徒刑的臉色也變得灰暗,心中暗暗的嘆息一聲。強如商君,李斯之輩,最終都隕落,不得善終。何況,其他人乎?

    「諾!」

    胡學智不知道縣尊胡不為心中的百轉千回,低頭答應一聲,走到大堂香爐前,以火摺將行文點燃。眼神幽幽的看著紙張一點點被烈火吞噬,變成一片片飛灰。

    看了一眼彷彿瞬間被抽乾精氣神的胡不為,心中不由暗暗的嘆息一聲。

    真是多事之秋,知北縣從此亂矣。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著蓋有公章的行文被焚燬,一片片黑灰落在香爐中。

    頭戴冠帽,身穿大紅色官袍,全身都被神光籠罩的杜城隍,正手持硃筆,端坐在大殿之上,他面前案牘之上放滿了文書。

    一個文書被從中打開,上面一個個黑黝黝的文字彷彿有某種魔力,好像磁鐵一樣吸引著杜城隍的眼睛。

    文武二判恭敬的站在左右,大氣不敢出一聲,生恐惹來城隍的雷霆之怒。

    「驅使鬼兵,襲擊生人,究竟何人所為,可有眉目?」

    沉默了半晌,杜城隍才抬起頭,聲音有些冷冽的問道。

    「玉清道,碧清!」

    文武二判對視一眼,不敢隱瞞,小聲說道。

    「真是好大的膽子,他就不怕朝廷大軍攻山伐廟,滅了他的道統。」

    杜城隍有些憤怒的拍打著文案,赤色的墨汁落下,砸在文書之上,留下一道深紅色痕跡,好似有人血浮動,嚇的兩個侍女臉色臉色蒼白,心中惴惴。

    轟!

    就在城隍發怒,神域人心惶惶的時候。一道赤色的龍氣陡然破開結界,好似一道赤色的流星,擊碎空氣,發出尖銳的破空聲。

    看著迎面而來的龍氣,還有其中包裹的行文,杜城隍的臉色陡然大變,瞳孔更是因為震驚收縮成針尖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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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神戰

    文武二判面色驚懼的看著手持行文的杜城隍,只見他面色赤紅,因為憤怒,就連頭髮鬍鬚都被染成血色,眼睛中的火焰彷彿實質,文案上的卷宗竟然憑空自燃起來,金色的火苗吞噬著周邊的一切。

    兩個侍女有些驚懼的用手捂著自己的嘴巴,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文武二判低垂著頭,眼睛中神光閃爍,不知道在謀劃著什麼。

    杜城隍全身神光升騰,化為一道光柱,裡面隱隱有大地開裂,火山噴發,烏雲翻滾,海嘯襲城等種種天災異象。

    「神尊,究竟何事讓您如此動怒?」

    一身文官打扮的文判官看著全身神力湧動,好像定時炸彈一般,隨時可能爆炸的杜城隍,硬著頭皮上前問道。

    「亂臣賊子,當誅!」

    「妖人當道,當誅!」

    壓抑已久的杜城隍,再也忍不住,怒聲喝道。白色的光柱陡然變得赤紅,一絲絲漣漪以光柱為圓心向四周震盪。

    看起來彷彿是龍捲風的風眼。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龍捲風暴烈,推屋拔樹,無所不摧。

    但是他最安,全最平靜的地方就是位於核心的風眼。

    現在也是如此,杜城隍的身體周圍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異常,但是神域其他區域則是雷霆萬鈞。

    轟!

    神域的上空陡然變得赤紅,彷彿有無數的火燒雲。

    巨大的,好似長矛的雷霆落下,在地上留下一個個冒著黑煙的深坑。

    轟!

    轟!

    雷霆一個接著一個落下。

    神域震動,大地開裂,就連城隍神域所化的城牆上也出現了一道道黑黝黝的裂口,好像是一張張巨嘴,無情的吞噬著一切。

    還有沉寂已久的火山,再沒有徵兆的情況突然噴湧,熾熱冒著熱氣的岩漿從高處流下,沿途不論是厲鬼,還是鬼兵,都瞬間被氣化升騰,徹底的消失在天地之間。

    轟!

    不知從哪裡出來的海水,掀起幾層樓高的浪頭,肆無忌憚的推進。高大的城牆,在他的面前顯得那麼的渺小。

    就好似積木搭建,瞬間就被推平。

    雷霆,岩漿,海嘯肆虐!

    末日降臨!

    整個神域此時看起來好似是人間地獄一般。

    無數的生靈恐懼的看著空中好似銀蛇一般的雷霆,趴在地上,全身瑟瑟發抖。不停的祈禱,試圖平息杜城隍心中的怒火。

    城隍老爺發怒了!

    他的怒火,導致神域震動,末日降臨,無數的生靈遭受池魚之殃。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那一封來自知北縣衙門的行文。

    當杜城隍看到行文的時候,怒火再也壓抑不住,無邊的憤怒化作雷霆萬鈞,連帶著神域也發生巨變。

    這就是神靈的偉力,在他自己開闢的神域當中,他就是天,他就是地,他就是萬物的主宰。

    是天道,是耶和華,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只要不隕落,他的神光就永遠會照耀在神域之上。

    神域中所有的神靈,都是他的羊群,要為他提供虔誠的信仰。一旦有違背,一個念頭就能滅殺。

    甚至他的情緒,都能直接影響到神域的氣候輪轉。

    只要他高興,就會春暖花開,萬物欣欣向榮。

    只要他生氣,就會冰雪交加,寒冬降臨。

    而當神靈真的動了真火,暴跳如雷的時候,就會有雷天萬鈞,火山噴發,海嘯席捲,天災人禍,形同滅世。

    「城隍息怒,城隍息怒!」

    看著神域中大地開裂,城牆破碎,無數的房屋倒塌,無數的生靈在痛苦的哀嚎,好似人間地獄。

    文武二判官急忙上前,有些哀求的說道。

    「尊神息怒,尊神息怒。」

    杜城隍的情緒穩定不少,看著被毀壞殆盡的神域,眼睛中也流露出一絲後悔。

    只見他頭頂的神光陡然升起,空中血紅的火燒雲盡數退去,好似銀蛇的雷霆,熾熱能夠焚燒一切的岩漿,地面開裂的口子,幾層樓高的浪頭都沒了蹤影,破碎的城牆,受損的房屋在神光中瞬間恢復原樣,一切都彷彿從未發生過一般。

    但是,被吞噬掉的生靈,徹底的消失了。

    他們的生命印記已經徹底的被抹殺,就連神靈都沒有辦法將他們復活。

    杜城隍心痛的看著,這個神域是他的根本,是他一點一點從無到有建造出來的。可以說,就像是他的孩子。

    今日,遭受重創,心中可能不難受。

    看著空中烏雲又有聚集的傾向,杜城隍理智的將這種難受壓在心底。

    「文武二判,點齊陰兵,隨本官前去征討叛逆!」

    杜城隍的聲音不大,但是卻彷彿如同天神一般,在整個神域內迴蕩。不論身處神域何處的鬼民都能清晰的聽到。

    「諾!」

    「諾!」

    「諾!」

    無數的鬼兵單膝跪倒在地,以頭點地,低聲應道。等他們再站起身,都是全身黑氣瀰漫,眼睛變得猩紅,好似剛從地獄中爬出來的索命使者。

    無數的陰兵全身披掛整齊,手持兵刃,在鬼將的帶領下集合,組成長長的隊伍。

    無邊的黑氣翻滾,一面面軍旗被豎起,一面面戰鼓被重重的捶響。

    轟!

    轟!

    轟!

    一個個身高幾丈,全身肌肉隆起,好似小山一樣壯碩的鬼將站在巨鼓近前,用常人腰部粗細的鼓槌重重的敲打。

    巨大的鼓聲不僅讓城隍神域為之震顫,無數像螞蟻一般的陰兵在將領的帶領下匯聚成小溪,又從小溪匯聚成河流,最後好似滄海一般,無邊無垠。

    更傳出城隍神域,在鬼蜮中不停的迴蕩。

    正在喝酒作樂的門神,聽到巨大的鼓聲,面色陡然大變,身體暴起,面前的放滿酒食的長案,被他的衣甲掀翻,無數常人難以享受的美酒佳餚灑落一地。淡淡的酒香彌久不散,好似有一根看不見的羽毛不停撩撥著眾人的心田。

    如果是以前,定然有低階鬼神垂涎三尺的看著。恨不得撲上去享受一般。

    但是此時,眾多鬼神都面色凝重的看著城隍神域的方向,只見在巨大的神光當中有一桿血色的戰旗正在迎風飄揚。

    「戰!」

    門神鬚髮皆張,好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抽出腰間的銅鐧,怒聲吼道。

    「戰!」

    無數的低階鬼神被門神的戰意所感染,都站起身形,抽出隨身的兵刃,仰天怒吼。

    轟!

    轟!

    轟!

    無數的神域中傳來戰鼓的轟鳴聲。無數的鬼神怒吼著,一桿桿戰旗豎起,一隊隊鬼兵在各自神靈的帶領下向城隍的神域匯聚。

    「碧清道人駕馭陰兵,干擾陽世,滋擾百姓,此乃不赦重罪,吾等受陽世官府所請,兵發玉清道知北縣分壇,如有反抗,夷滅!」

    百神之首的知北縣城隍,穿著一身朱紅色的官袍,頭戴黑色的鑲嵌有美玉的官帽,手中恭恭敬敬的捧著一封行文。

    一絲絲代表大乾正統的赤氣縈繞在表文之上,時不時的化作龍形,發出一聲聲龍吟。

    「殺!」

    「殺!」

    「殺!」

    一個個神靈站在戰車之上,高舉起手中的兵刃,怒聲喝道。

    無數的鬼卒響應,彷彿山崩海嘯一般。

    嘭!

    一聲巨響傳來,只見空中陡然出現一顆赤紅,搖曳著尾巴,好似流星的物體,帶著堂皇之勢穿破陰間屏障。

    好似一個燒紅的烙鐵,陡然被扎進雪堆。發出吱吱的響聲,黑色的陰氣,鬼氣,瞬間被溶化殆盡。

    幾個厲鬼正好出現在赤氣前行的路線上,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被好似龍卷一般的赤氣捲入旋轉,瞬間被撕成碎片,徹底化為虛無。

    無數的厲鬼,鬼兵面色驚懼的看著空中,他們能夠感受到一種來自本能的恐懼。更有甚者,已經跪倒在地,身若衰糠,不停的瑟瑟發抖。

    「這是什麼?」

    別說是鬼兵,就算是低階神靈,也都是面色恐懼的看著空中,心中惴惴。

    只有杜城隍面色如常的看著,赤色的流星離眾人越來越近,速度也越來越慢。

    慢慢的出現了一絲輪廓,竟然是一封被大乾龍氣包裹的行文。

    也只有大乾龍氣,才能夠破開人神壁障,堂皇之勢,讓眾多鬼物心生畏懼。不過這一封行文上的龍氣,明顯要比胡不為的多上不少。

    顯然,寫這封行文的人,官職要遠在縣尊胡不為之上。

    「這是來自北郡的行文。本神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上報了北郡諸公。」

    杜城隍看著空中越來越近的赤氣,眼睛裡顯露出一絲瞭然的神色。聲音洪亮,好似雷霆一般大聲說道。

    本來有些騷動的鬼兵,頓時變得安靜下來。靜靜的矗立在那裡。

    李射虎一身黑氣,面色愁苦的站在那裡,身上的黑氣時不時化作孽龍,對著他咆哮撕咬。

    龍氣所忌!

    李射虎臉上的悲苦之色愈發的濃郁,身上更隱隱有著死氣沉澱。眼神更是呆滯死寂,彷彿沒有什麼事情能夠勾起他的興趣。

    如果沒有新機遇,也許數十年之後,這位前朝名將,飛將軍,就會徹底的隕落,永世不得超生。

    突然,他眼睛激動的看著空中彷彿流星,又好似龍卷一般的赤氣,這是新朝的龍氣。

    熾熱濃郁!

    雖然不如開國龍氣的剛強猛烈,但也是難得的盛世。

    只要獲得新朝龍氣的赦免,他定然可以免除每日的龍氣反噬之苦。

    想到這裡,他那本來死寂枯萎,好似一潭死水,沒有任何生機的眸子,好像是被重新點燃的火焰,瞬間綻放出奪目的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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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攻山伐廟

    「戰!」

    李射虎全身鬼氣升騰,蛟龍筋製成的巨弓發出龍吟之聲,戰意如刀,破開重重陰氣,沖霄而起。

    「戰!」

    「戰!」

    其他鬼神雖然不需要新朝龍氣洗刷自身罪孽,但是如果能夠在攻山伐廟中立下功績,定然會獲得朝廷敕封獎賞,神位格局也會獲得相應提升,這對他們來說也是難得的機緣。

    故而每一個鬼神都全身神光都不停的閃爍,戰意沖霄,刀兵爭鳴!

    杜城隍身穿朱袍,站在神光四溢的青銅戰車之上,四匹潔白,好似白玉雕琢的骨馬並排在戰車之前,它們的每一個眼窩處都有一抹綠油油的火焰在不停的燃燒。

    骨馬更時不時打著響鼻,發出一陣陣好似龍吟的馬嘶之聲。

    在車轅兩側各有一手持兵戈,身體高大的鬼將守護。

    看著戰意沖霄的鬼神,杜城隍神色滿意的點了點頭,輕輕的伸出手,將手裡的神印對著行文搖晃了幾下。

    只見那道鬼神辟易的龍氣,彷彿倦鳥歸巢一般,瞬間化作一道流光射向杜城隍。

    「北郡郡守有令,攻山伐廟,夷平玉清!」

    杜城隍站在戰車之上,一臉恭敬的將行文捧在手心,看著下方的鬼神陰兵,面色冷峻的吼道。

    「諾!」

    「諾!」

    「諾!」

    看著杜城隍手中赤氣濃郁,時不時有赤氣化為蛟龍嘶吼的北郡行文。

    每一個神靈都低下自己的高傲的頭顱,弓著身體行禮。品階低的鬼神,或者是鬼兵更是直接跪倒,以頭觸地。

    這些鬼神拜的不是杜城隍,也是不是那一紙行文,而是其背後所代表的大乾龍庭,也是千萬年來的人道氣運。

    「大軍開拔!」

    北郡的行文到達,為杜城隍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那就是名分,也可以說是大義。

    有了這份文書,杜城隍的討伐,那就是師出有名。他所率領的軍隊那也是討逆軍,是正義之師,是威武之師。

    大義在身,才能無往而不利。

    有道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所以大義,在古代戰爭中是非常重要的。沒有大義在身,不僅沒有友軍支援,就連自身士卒的士氣也會大跌。

    如果遇到敗仗,很有可能引起嘩變。

    杜城隍抽出隨身的寶劍豎舉,面目嚴肅,目光炯炯的注視著遠方。

    「出征!」

    四匹好似白玉雕琢的骨馬拉著青銅戰車緩緩的前行,無數的鬼卒擁簇在車架的四周,保護著站立在車轅之上的杜城隍。巨大的青銅車輪碾過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車轍,車轍之中更是隱隱有藍色,彷彿精靈一般的火焰在升騰舞動。

    其他的神靈也都高居在戰車之上,面色冷峻的看著前方,無數的鬼兵護衛在他們的前後左右。形成一個個方陣。

    。。。。

    知北縣城郊北山之上,有著幾百年歷史的玉清觀聳立在山巔向陽之處。古色古香的建築,和青山綠水有一種說不出的協調。

    彷彿,它本來就應該聳立在這裡。

    顯然,這座道觀設計建造定然出自高人之手。

    一個窗戶都被木條封死,門上掛著厚厚布簾的房間。

    不僅終日不見陽光,而且每日早晚都會有氣味濃烈刺鼻,烹煎的草藥特有的味道傳出。

    偶爾有幾個香客想要好奇的一探終究,都會被觀內的道士禮貌的制止。這樣的舉動不僅沒有打消眾人的好奇心,反而好似貓爪撓心一般,說不出的難受。

    漸漸的坊間就有傳言,此地是道觀煉丹之所。碧清觀的觀主碧清老道正在此地閉關,修煉外丹之法。

    傳聞愈演愈烈,竟然每日都有人在道觀門外求丹。道觀數次闢謠,都沒有起到理想的效果。

    最後只能期待謠言能夠止於智者。

    而被眾人視為活神仙,正在修煉外丹的碧清道人此時卻面色枯黃,全身扎滿繃帶,布條之下隱隱可見暗紅色血液滲出。

    他彷彿活死人一般躺在木床之上,一動也不動。每日以吮吸流食勉強維持生命。

    也就是玉清道家大業大,庫存有各種上了年份的人參,靈芝等。

    如果沒有這些靈藥續命,就算碧清老道求生慾望再堅強,也只能兵解轉生。

    道人兵解之後,無非三個去處。

    或者是去宗門福地,在祖師的護持下,成就鬼仙,護持後輩道學。

    或者是謀求一尊低階神位,享受眾生香火,但是要受到神道人道管轄,稍有差池就有可能被打落神壇。

    或者是轉生他方,只要破開胎中之謎,再得到門派中人接引,自然能夠再度踏上道途。但是再度踏上道途的人,還是現在的他麼?

    好在,有大量的靈藥續命,碧清老道還沒有到油盡燈枯之時。

    可就是如此,他也已經昏迷了數日。

    日漸憔悴,形如枯木,狀若死屍。

    一個身材矮小,面容尚有童稚的道士,貪睡的斜倚在板凳之上,腦袋歪著,一點一點的正在打著酣睡,一絲絲口水順著他的嘴角流下,留下一道晶瑩的痕跡。

    「疼煞我也!」

    躺在木床之上的碧清老道面色陡然變得猙獰,手掌死死的抓住床單,失聲痛呼道。

    「師傅,你醒過來了!太好了!」

    身材矮小,正在大瞌睡的小道士被碧清的痛呼聲驚醒,看著碧清緩慢睜開充滿血絲的雙眼,有些興奮的喊道。

    「快,快,快去請公子過來,我有要事稟告!」

    碧清強忍著大量失血引起的眩暈感,緊緊抓住小道士的手腕有些焦急的說道。

    「郎中已經來過,幫你號過脈。你因為外傷大量失血,生機受損。又在冰冷的河水中漂浮,導致寒氣入體,傷了內臟,定然需要安心靜養,否則必定會損傷陽壽。」

    小道士看著碧清枯黃的臉色,有些為難的說道。

    「休要管我,速去請公子!」

    碧清道人眼睛的焦急之色更濃,因為情緒太過激動,頭腦中的眩暈之感越發的強烈。碧清老道使勁用牙齒咬著舌頭,才沒有再次昏厥過去。

    「諾!」

    看著碧清發瘋似的咬著自己的舌頭,鮮血從嘴角滑落,小道士彷彿被嚇傻一般,眼睛直勾勾,有些呆滯的答應道。

    「速去!」

    碧清老道見小道士臉色蒼白,彷彿木頭人一般杵在那裡。焦急的張開嘴巴,鮮紅的血液染紅了他的牙齒,並且噴湧而出,浸濕了他的胸膛。

    「諾!」

    小道士這才反應過來,面色煞白,驚懼的看了一眼滿嘴血污的碧清老道,有些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不大一會,正在閉目養神,試圖讓自己恢復一絲體力的碧清道人就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

    一身蜀緞錦袍,面如冠玉,搖著紙扇的公子在小道士的帶領下幾步並作一步邁入門檻。

    看著雖然身體虛弱,但是神智卻很清醒的碧清老道,心中不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有些慶幸又有些親近的說道:

    「該死的司徒刑,險些讓我折損一員大將!」

    「道長,你現在身體虛弱,需要靜養,外面的事情讓他們操心就行。」

    「碧清愧不敢當,辜負公子所托。」

    碧清見公子臉上不似作偽,眼睛中不由的流露一絲感動,有些羞赧愧疚的說道。

    「這件事怪不得你。」

    公子彷彿想到了什麼,臉上得到表情瞬間古怪起來。

    「公子,司徒刑那裡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碧清老道強忍著周身傷口火辣辣的疼痛,還有腦袋中的眩暈,在小道士的攙扶下,斜倚在床頭。看到公子臉上古怪的表情,他的眼睛不由的一滯,有些焦急的問道。

    「的確是發生了很多事情。」

    公子也沒有隱瞞,一五一十的向碧清老道做了介紹。

    「什麼,杜老三的人竟然在知北縣縣衙襲擊官差!」

    「這可是謀反重罪。」

    碧清老道瞳孔陡然收縮,一臉難以置信的驚呼道。

    「這事情怪不得杜老三,是那司徒刑實在是太過狡猾。」

    公子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印堂,臉上掛著苦澀的笑容。

    「杜老三和黑虎幫是保不住了,可惜數年的心血瞬間付之東流。」

    碧清老道眼神幽幽,臉上掛著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笑容。

    「不僅僅是杜老三,我們在城中的勢力都受到牽連,數個隱藏在暗處的據點被官兵查封,可謂是損失慘重。」

    公子咧嘴一笑,但是眼睛裡的無奈和苦澀卻好像是永遠化不開的堅冰。

    「教中已經發來密函,諸位長老對知北縣的損失,大為惱火,並且對你我進行申斥。」

    「真是該死!」

    碧清老道眼睛怒火升騰,握起拳頭,重重的砸了一下床頭,恨聲說道。

    「這個司徒刑真是本公子剋星不成?難道他就是教主口中的劫數?」

    公子站起身形,有些煩躁的揮舞了幾下摺扇,小聲嘟囔著說道。

    「公子才高八斗,又有教中資源培育,未來不可限量。而那司徒刑固然有幾分才華,但是不過是一個北郡家族的棄子,又有什麼資格和公子爭鋒?」

    碧清老道見公子因為連連受挫而導致心氣浮躁,急忙進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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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軍圍城

    「春闈將近,天下龍氣沸騰,司徒刑身為本屆考生,自然被龍氣所眷,道法難傷,這次是老道大意了,才遭了龍氣反噬。」

    「如果不是如此,司徒刑不過是一隻螻蟻,覆手可滅!」

    碧清老道強撐著身體,面色倨傲說道。

    「等我傷好之後,定然斬下他的頭顱,滅掉他的滿門。」

    「道長此言在理!」

    公子點頭,笑著說道。

    「是我多慮了,再強壯的螻蟻也只是一隻螻蟻。」

    「方丈,不好了。」

    「道觀外面聚集了大量的官兵,他們聲稱奉了上峰的命令,要將道觀夷為平地!」

    一個面色煞白,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的中年道士跌跌撞撞進來,有些驚懼的說道。

    「什麼!」

    剛才還老神在在的碧清老道面色豁然大變,一臉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這怎麼可能?」

    「這裡是玉清道所屬的產業,怎麼可能有官兵圍剿?」

    「該死,定然是那杜老三出賣了我們!」

    公子眼睛陰鬱,用紙扇重重的拍打了一下手掌,惱怒憤恨的說道。

    「來了多少官兵?」

    「帶頭之人又是何人?」

    碧清老道強打著精神,怒聲問道。

    「方丈,外面官兵黑壓壓的一片,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但是最少也得有幾百人。」

    「帶頭的是知北縣的巡檢胡庭玉。隱隱在中軍,還有胡不為,傅舉人等人的身影。」

    那中年道人平復了自己的心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這才一五一十的說道。

    「知北縣只有幾百人的駐軍,這是傾巢而出。真是看得起老道。。。」

    碧清老道面色鐵青,眼睛中閃爍著凶光,彷彿是一頭隨時擇人而噬的蒼狼。

    「方丈,官兵來勢洶洶,而且還攜帶有撞車,耬車等攻城器械,就算弟子賣命,恐怕也抵擋不了多久。」

    中年道士面色難看,有些喏喏的說道。

    「你怕了,難道想要放棄祖師辛苦打下的基業不成?」

    碧清老道的眼睛一翻,看著神色有些倉皇的中年道者,面色怪異的問道。

    「弟子不敢!」

    中年道者見碧清老道面色怪異,眼睛隱隱有凶色,急忙跪倒在地,大聲答道。

    「哼!」

    「諒你不敢!」

    剛才的驚怒,消耗了碧清老道不少的心神,他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聲音低沉的說道:

    「道觀的根本不在於這些建築,也不是束髮修行的道士,而在於陰地。只要陰地不陷落,就算道觀遭受刀兵之劫,也終究會有重建的一日。」

    「吩咐下去,門內核心弟子,有天賦的弟子通過暗道逃生!」

    「諾!」

    中年道士緊繃的面龐陡然放鬆,眼睛裡非常隱晦的流露出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

    「其他弟子呢?」

    「他們為門派祖師盡忠的時候到了。」

    碧清老道的眼睛沒有睜開,面色淡然冷漠的說道。

    「諾!」

    看著面色淡然冷漠的碧清老道,中年道士只感覺自己的後背一陣陣發涼。

    那可是上百個徒眾,竟然被一言棄之。

    他能想像到這些人的下場,不是被官兵斬殺當場,就是被當做妖人囚禁,下場必定淒慘。

    中年道士的腳步聲漸漸不可聞,碧清老道緊閉的眼睛這才睜開,眼神複雜的看著他離去的方向,這才幽幽的嘆息一聲。

    「公子是否認為老道太過心狠?」

    「官兵來的太過突然,老道根本沒有準備。沒有他們在前面抵擋,核心弟子根本沒有辦法轉移。」

    「不是老道不慈悲,而是為了玉清道的未來,只能狠心捨棄他們了。」

    碧清老道不顧別人反應,自問自答,不知是說給公子聽,還是說給其他人聽,還是最終說給自己聽。

    但是不論他說給誰聽,那些道士被當做棄子拋棄的事實都不會改變。

    。。。

    玉清觀前方是一大片空地,平日觀中的道士都在此處習武,打熬身體。或者是召集四方信眾,在此處開壇講經。

    但是此時,這塊空地卻站滿了甲兵。

    身穿皮甲,手持朴刀的長刀兵站在軍陣的最前方,他們由軍中精銳組成,就像是一把尖銳的鑿子,能夠破開一切防禦。

    他們的身後則是端著丈八長槍的矛兵,這兩個兵種相互配合,進可攻,遠可守。

    而在這兩支兵種的後方,則是一百控弦之士。

    一百弓弩兵,是胡庭玉的後手,也是他的大殺器。

    要知道大乾對弓弩的控制堪稱嚴苛,沒有功名者,私藏弓弩超過十件,就會被定為重罪。

    也只有正規的官府軍隊,才能夠擁有弓弩兵。

    胡不為,傅舉人,司徒刑等人站在戰陣的中心,四周更有手持盾牌的士卒護衛遮擋,他們面色冷峻的看著道觀方向。

    軍士頭頂一片片氣血連成雲霞,好似紅日初升,有一種說不出的熾熱。在這熾熱當中,鐵血的軍氣不停的翻滾,化作一頭好似老虎的異獸。

    面目猙獰,虎視眈眈的看著道觀方向。

    胡庭玉身穿由一片片鐵片綴成,看上去彷彿佈滿魚鱗一般的鎧甲,手持長槍,身形筆直的站在兩轅戰車之上。他頭頂上的氣血彷彿狼煙一般筆直,在戰陣的加持下,全身的力量速度都有了大幅度提高。

    眼神幽幽的看著大門緊閉,好似沒有人煙的玉清觀。眼睛中不時流露出猙獰之色。

    他知道,這些都是假象。玉清觀的道士尚武,每人都有不錯的身手。他們絕對不會因為朝廷大軍到來就束手就擒。

    而且,觀中道士多會妖術,能夠呼風喚雨,駕馭鬼神。

    由不得他不小心謹慎。

    現在之所以沒有反應,那是因為他們都隱藏在角落陰暗之處,潛行的毒蛇,更加的危險。

    胡庭玉在觀察道觀反應,心有顧忌,道觀中人何嘗不是如此?

    胡不為坐鎮中宮,手裡恭敬的捧著北郡行文,一絲絲赤色的龍氣纏繞,好似朝霞一般蓬勃,又好似大日一般熾烈。

    法不上貴人!

    在這股濃郁的龍氣還有軍氣面前,他們的法術都沒有辦法施展。

    「殺!」

    有一個道士面色猙獰,全身黑氣瀰漫,看著靜靜站在那裡的強軍,有些不信邪拍了下自己的腦門,只見一個面目猙獰,全身滴血,手持刀輪的修羅陡然飛出。

    陰神!

    這是道士幾十年修煉出的修羅陰神,最是弒殺。而且無形無質,來無影去無蹤,這些年死在修羅刀輪之下的生靈不下百餘。

    所以這頭修羅才能如此的凶狠,嗜血。

    修羅陰神猙獰看了四周的道士一眼,眼睛中流露嗜血的神色,好似是餓極的獨狼。

    看到其他人心中不由的一緊。下意識的抓緊手中的法器,護好自己的全身。

    好在這頭修羅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怪笑一聲,好似禿鷲一般在空中盤旋一圈後,好似流星一般向前方的軍陣墜去。

    「真是該死。」

    司徒刑眼神幽幽,看著全身充滿血煞之氣的修羅,臉色陡然變得冷酷肅殺。

    真是該殺!

    「坤位,一百步,射!」

    道法司的王老吉的眼睛發著幽光,手指著西南方向,大聲說道。

    「諾!」

    幾個特殊打扮的弓弩手,在王老吉的指揮下,將一支支顏色赤紅,好似塗有鮮血的箭枝拋射。

    茲!

    茲!

    茲!

    嗜血修羅有些狼狽的左躲右閃,心有餘悸的看著自己身上冒著黑煙的傷口,還有插在地上塗有硃砂黑狗血的箭枝。

    就在剛才,他躲避的速度慢了一絲,被一支流矢剮蹭了一下。

    箭枝上的黑狗血和硃砂,彷彿硫酸一般,腐蝕他的身體,冒出黑色難聞的氣體。

    藏在暗處,時時關注的道士,臉上也流露出驚恐之色。黑狗血和硃砂,對剛剛突破陰神境的人來說,不亞於穿腸毒藥。

    只有成就鬼仙,經歷雷劫,身體由陰轉陽之後,對這種純陽之物的畏懼才會大大減少。

    嗷!

    嗜血修羅畏懼的看著位於戰陣中心的神射手,還有他們箭筒中赤紅色的飛羽,下意識的就要返回。

    不過他的這種畏懼之情很快就消失了。

    因為戰陣中勾連成雲,彷彿火焰一般熾熱的氣血,彷彿活過來一般,瞬間就是向前就是一撲。修羅陰神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強大的氣血點燃。在眾人難以置信的眼光中,徹底的變為飛灰。

    「真是不知死活。軍陣乃是血氣,煞氣最旺盛的地方,此地中央又供奉的北郡行文,龍氣熾熱,就算鬼仙也不衝撞。不過是一個剛剛踏足陰神境的小道士,竟然也敢闖陣。」

    王老吉看著修羅被氣血點燃,化為飛灰,嘴角不由的升起一絲冷笑。

    嘭!

    位於道觀當中,盤坐在地上,好似沉睡的道士頭顱陡然爆炸。屍體僵硬的倒在地上,再也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

    剩下的道士一臉驚懼的看著戰爭,,彷彿裡面隱藏著一隻洪荒巨獸,說不出的猙獰可怕。

    「為什麼會這樣?」

    「這怎麼可能,那氣血究竟是被何人催動,為何會突然活了過來,倒捲而至?」

    剩下的道士看著被熾熱氣血燒成飛灰的陰神,面面相覷,眼睛中寫滿了驚訝之色,一臉的難以置信。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3:03
第一百二十六章 巷戰

    「道門敗類,叛徒!」

    「為了榮華富貴,投靠官府,甘當鷹犬。真是我輩恥辱,道門敗類!」

    看著戴著束髮,穿著道袍,一身道人打扮臉上掛著得意之色的王老吉。

    道士們頓時被氣炸了肺,恨恨的咒罵道。眼睛中更流露出鄙夷仇恨之色。

    「呸!」

    「如果異地相處,我定讓你生死兩難!」

    「敗類,我等恨不得拆你的骨,扒你的皮。」

    正在對面戰陣中得意洋洋的王老吉,聽聞對面傳來的怒罵聲,只氣的臉色黝黑,眉毛聳動。但是又不敢離開戰陣的保護,只能恨恨的冷哼一聲,心中暗暗的發狠。

    「那軍陣中的氣血,煞氣勾連,好似火燒。乃是純陽之物。而我等陰神尚未經歷雷劫淬煉,以陰轉陽。乃是極陰之物。陰陽二極互相排斥,又互相吸引。故而那氣血會突然裹挾過來。」

    一個年歲大點的道士,看著空中勾連好似朝霞的氣血,嘆息一聲,無奈的說道。

    「那我等陰神,面對這等氣血龍氣,豈不是束手無策?」

    其他道士臉上不由的一僵,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

    「除非能夠成就鬼仙,度過雷劫洗禮,彷彿祖師一般念頭由陰轉陽,成就洞天福地。才真的能夠擺脫氣血龍氣困擾。」

    「但就是如此,地仙和天仙境也不願意正面朝廷軍隊。」

    老道士嘆息一聲,眼神有些幽幽的看著外面的戰陣,喃喃的說道。

    「朝廷大軍,鬼神辟易。攻山伐廟,無有能及。以前老道只當誇大,今日看來,朝廷鼎盛,非一人一派可以撼動!」

    「實在是太可怕了。」

    「在這等力量面前,我等好似螻蟻一般!」

    有道士看著空中熾熱,好似雲錦的氣血,還有升騰婉轉,堂皇正大的龍氣,忍不住心中的震撼。

    其他道士雖然沒有附和,但是臉上的神色卻越發的苦澀。

    這這種力量面前,他們已經喪失了膽氣。如果不是道門組織嚴密,恐怕他們早就不顧道觀逃生去了。

    「法不上貴人,只要不用法術,是不會被龍氣反噬的。」

    年老的道士抽出隨身的寶劍,湛藍色的劍鋒,好似秋水一般。四周的溫度竟然詭異的一降,劍身之上更隱隱有白色的冰晶雪花。

    「真是一把神兵利器!」

    四周的道士只聽到一聲清脆的劍鳴,周身溫度不由的一冷,有些豔羨的看著老道手中的湛藍色的神兵。

    「我等身受道門大恩,今日當以死報效!」

    老道士將劍背著身後,眼睛中閃爍著凶光,看起來不像是清修之徒,更像是京都遊俠兒,聲音悲壯的吼道。

    「諾!」

    「諾!」

    「諾!」

    「累受道門大恩,今日必定以死報效。」

    「累受道門大恩,今日必定以死報效!」

    其他道士也被激起心中的血性,抽出隨身的兵刃,聲音悲壯蒼涼的附和道。

    「拋石!」

    胡庭玉站在戰車之上,看著隱藏在青山綠水之中,充滿古樸韻味的青石道觀,眼睛中沒有任何的波瀾。

    他的面色冷峻,好似堅冰,聽著道觀內傳來的嘯聲,眼睛裡不由的閃過一絲凶光。胡庭玉將手中的長槍舉過頭頂,怒聲吼道。

    「諾!」

    「諾!」

    「諾!」

    隨著幾聲應答,一輛輛高大的獨臂拋石機,被十多個士卒緩緩的推了出來。調整好拋射軌跡之後,彷彿獨臂巨人一樣矗立在那裡。

    一個身體強壯的士卒吃力的抱著一顆百餘斤重的石塊,緩緩的放在拋射架上。

    獨臂因為重量的關係的慢慢下垂,機械上積蓄的力量越來越強大。

    道觀內的道士,面色蒼白,有些絕望的看著巨大的拋石機,巨石拋射到空中,在重力的作用下,破壞力非常的驚人。

    只要被磕著,碰著一下,輕則骨折重傷,重則砸成肉泥,當場斃命。

    「射!」

    胡庭玉可顧不得那麼多,手中的長槍落下,只見巨石一塊塊被拋飛,帶著呼嘯聲,好似流星一般從高空砸落。

    嘭!

    巨大的石塊落在大殿之上,琉璃瓦瞬間被砸碎。露出一個巨大的窟窿,裡面的神像,供桌等,更是一片狼藉。

    供桌上的長明燈被打翻在地,黑色的燈油被點燃,布幔,絲絛等物被火苗點燃,整個大殿瞬間化作一片火海。

    黑色的煙氣,彷彿毒龍一般在空中盤旋,整個道觀內都充斥著一種焦糊的味道。

    「走水了!」

    「走水了!」

    「走水了!」

    大火很快就蔓延到整個大殿,赤紅色火苗騰空,將四周的建築照射的鬚髮可見。

    如果是平常,道士定然會如同被捅了蜂巢的馬蜂,群起而攻之。或者是擔水倒甕,用來滅火。

    但是現在,他們只想多長出幾條腿,趕快逃離這個空間。

    因為衝天的火光,給投石車提供了指引,越來越多的石塊落下,幾個倒霉的道士被砸,瞬間變成了一潭肉泥。

    看著空中越來越多的黑影,道士們不敢停留。彷彿是流浪之犬,倉皇的抱頭鼠竄。或者是躲在自認為隱蔽安全之處,一顆顆重達百斤的石頭從天而降,在地上留下一個個深坑。

    還有的撞擊在青石地面上,彷彿中心開花的西瓜,瞬間向四周迸射。

    啪!

    啪!

    用上好木材,精心雕刻各種花紋,上面蒙著白紙的窗櫺,被飛濺的碎石擊破。露出裡面黝黑的大殿。

    好像是一個八十歲的老太太,張開嘴,露出了殘缺不齊的牙齒,說不出的難看。

    轟!

    又是一聲巨響,一塊巨石從天而降,正好落在大殿的主梁之上。

    雄偉的大殿彷彿被人抽掉了脊椎骨,瞬間倒塌,濺起了一地的灰塵。就連四周的空氣也變得灰濛蒙的,能見度變得極低。

    「殺!」

    看著大門洞開,出奇混亂的玉清觀,胡庭玉的嘴角不由的上翹,冷冽不屑的一笑。

    不能施展妖法的道人,就是被拔了牙齒的老虎。在正規軍隊面前,如同白紙一般脆弱。

    「進攻!」

    「一個不留!」

    「諾!」

    「諾!」

    「諾!」

    身穿鎧甲的士卒大聲回道,眼睛中流露出嗜血之色。

    嘭!

    嘭!

    嘭!

    鼓車上,一人高的牛皮大鼓被重重的擂響。

    「嘭!」

    「嘭!」

    「嘭!」

    朴刀兵用長刀敲擊著手中的盾牌,發出砰砰之聲。步伐整齊劃一,好似巨浪一般向前推進,有哦一種說不出的震撼。

    僥倖未死的道士,面色蒼白的看著眼前好似洪水猛獸一般的士卒。

    以前在他們眼中,不過是螻蟻的士兵,積聚起來,迸發出難以想像的偉力。

    「殺!」

    「殺!」

    「殺!」

    道士們中也有擅長兵道的,在他的統一指揮下,所有的道士化整為零,隱藏在道觀中的每一個角落。

    借助地形,或者偷襲,或者強殺,和士卒進行巷戰。

    胡庭玉面色冷酷的站在戰車之上,眼睛微眯,聽著傳令兵匯報傷亡數據。眼中時不時流露出心痛的神色。

    道士們論軍陣配合,正面作戰,定然比不了軍伍之人。但是,他們狡猾的利用了地利,或者兩三人,或者一兩人。

    或者偷襲,或者憑藉武藝高強強殺。

    給士卒造成了大量的傷亡。

    每次聽到傷亡匯報,胡庭玉都有一種心頭滴血的感覺。

    但是,他並沒有傳令撤退,反而眼睛赤紅,彷彿一無所有的賭徒,將更多的軍士投入戰場。

    「將軍,這樣添油,只會造成沒必要的傷亡。」

    司徒刑看著眼睛赤紅的胡庭玉,還有戰場上的形勢,有些規勸的說道。

    「不惜代價,哪怕戰到一兵一卒,玉清觀必須被剷除,這是上峰的嚴令!」

    胡庭玉的眼睛微微有些閃爍,面色有些僵硬難受,但最後還是冷峻的說道。

    「軍令如山,某也沒有辦法。」

    「傳令,格殺勿論,不留活口!」

    想到今日士兵的傷亡,胡庭玉臉上露出肉疼之色。眼睛中凶光閃爍,怒聲說道。

    「諾!」

    「不留活口!」

    「格殺勿論!」

    巨大的傷亡,不僅讓胡庭玉肉疼,就連士卒也有些癲狂,眼睛猩紅,一臉的嗜血。更時不時有虐殺之事發生。

    看的司徒刑眉頭皺起,但是他也明白,廝殺到現在,不論是士卒還是道士,都已經殺紅了眼。

    都已經喪失人性,剩下的只是殺戮的本能。

    「殺!」

    手持湛藍色寶劍的老道彷彿猿猴一般,在廢墟之中跳躍。

    一個士卒痛苦的捂著自己的喉嚨,身體僵硬的摔倒在地上,傷口卻沒有鮮血湧出,因為那裡有一道白色的冰霜。

    老道看著倒伏在四周的屍體,以及殺紅眼的士卒和道士,有些無奈的嘆息一聲。

    幾個中年道士聚攏在他的四周,隱隱以他為首,借助地形,老道好似也精通兵法,或者埋伏,或者偷襲,竟然斬殺了十多名士卒。

    其他道士見老道指揮得當,也加入進來,不大一會功夫。老道麾下竟然有幾十人之眾。

    「道乙,我們還有沒有機會殺出去?」

    一個中年漢子用殘缺的刀鋒斬殺了一名士卒,有些疲憊的摸了一把汗,希冀的看著老道問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3:04
第一百二十七 陰世福地

    「哎!」

    「圍三缺一,是兵法中常用的計謀。我們現在憑藉地勢,尚且能夠周旋一二,如果出了道觀,瞬間就會被箭矢射程刺蝟。」

    被稱作道乙的老道,看了眼身體帶傷的道士,有些無奈的說道。

    「難道我們就要在這裡等死不成?」

    其他道士面色大變,一臉的癲狂。

    「在我們被留下的時候,結局已經注定。」

    道乙看著湛藍色寶劍上的冰霜,眼睛幽幽的說道。

    其他的道士身體不由的一僵,全身精氣神彷彿瞬間被掏空。有些頹廢的斜倚在青石之上,一臉的苦澀。

    「道門對我等有大恩,自然要以死報效。」

    「善!」

    手持三尺青鋒的道乙,點頭稱善。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著戰場上的風雲變幻。對面的道士顯然已經有了死志,彷彿是附骨之疽,利用地勢,緊緊的吊在士卒的身後。

    「真是豈有此理!」

    司徒刑看著士卒再度出現傷亡,面色不由變得冷峻。將衣冠整理整潔,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面色嚴肅的走出軍陣。看著只剩下殘垣斷壁的道觀,聲音清越的說道:

    「王者之兵,勝而不驕,敗而不怨。」

    這句話出自《商君書》,意思是勝利了不要驕傲,失敗了不要氣餒。

    轟!

    彷彿了驗證司徒刑口中的王者之兵。

    胡不為手中的行文捲軸陡然射出赤色的光芒,而且越聚越多,最後竟然化成一道肉眼可見的龍柱。

    一頭赤色,身體細長的神龍盤踞在龍柱之上,憤怒的咆哮著。

    看的隱藏在道觀內的道士,內心不由的一陣發憷。

    大乾龍氣化形!

    道乙一臉驚懼的看著空中,他怎麼也想不到。大乾龍氣竟然能夠凝聚化形,由虛轉實。

    面對這樣熾烈的龍氣,別說是他們,就算是鬼仙修為的碧清老道,全身實力也要被壓制。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龍氣如此熾烈?」

    「王者之兵,勝而不驕,敗而不怨!」

    「王者之兵,勝而不驕,敗而不怨!」

    「王者之兵,勝而不驕,敗而不怨!」

    一個更加宏大的聲音從天穹上落下,知北縣上空的龍氣不停的沸騰,好似剛被煮沸的滾油。一道道赤氣好似絲絛一般垂下。

    每一個士卒都感覺自己的肉體上的疲憊瞬間消失,而且全身有用不完的力氣。

    「我等是堂堂正正的王者之兵,大義在身,豈能被宵小所阻?」

    胡庭玉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司徒刑,這才挺直腰板,聲音如同炸雷一般吼道。

    「王者之兵!」

    「王者之兵!」

    「王者之兵!」

    一個個士卒聽到胡庭玉的吼聲,下意識的挺直腰板,跟隨著怒聲吼道。

    「殺!」

    「殺!」

    因為有這股新生力量的加入,戰場的局勢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傅舉人和胡不為看著站在戰陣前方博服高冠,面容嚴峻,好似具備無窮的威嚴的司徒刑。眼睛中閃過複雜的神色,羨慕,嫉妒,還有震驚,這些情緒最後都化為幽幽的一嘆。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十年。

    司徒刑全身緊繃,等傅舉人和胡不為的眼睛挪開,身體才瞬間鬆軟,就在剛才的那一瞬間,胡不為和傅舉人因為妒忌,心中竟然真的升起了打壓他的心思,

    才高遭人嫉,憑空起波瀾。

    好在他近期一直努力提升自己的氣運,又因為現在有龍氣加持。這個念頭只是在他們的心中一閃,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氣運真是一個好東西!」

    司徒刑眼神幽幽,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的說道。

    他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剛才胡不為和傅舉人的眼神,讓他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好在他還是有幾分運道,才沒有招來兩人聯手打壓。

    但是如今想來,還是有幾分後怕。

    碧清老道在幾十個青壯道士的護持下,逃入地底密道,免於巨石臨身之劫。

    雖然是在地底深處,但是他能夠清晰聽到外面巨石落下的呼嘯聲,以及建築崩塌的轟鳴聲,還有被碎石擊中,痛苦的嚎叫聲。

    「玉清道在知北縣數百年的辛苦經營,瞬間毀於一旦。」

    想到這裡,碧清老道的眼睛不由的變得赤紅,面色更是猙獰:

    「司徒刑,我必殺你!」

    「大殿倒了,玉清觀徹底毀於戰火!」

    其他道士聽著巨石從空中落下的呼嘯聲,已經主殿崩塌的聲音,頓時面色都如同考妣。眼睛裡有著難掩的憂傷。

    「都打起精神,你們是道觀中的精銳,也是道觀的未來。我們還沒有失敗,真正的戰場並不在這裡。」

    因為強行下床,撕扯到身體上的傷口,一絲絲鮮血從繃帶中滲出。但是現在碧清老道顧不得那些,看著神情低落,全身暮氣的青年道士,大聲鼓舞道。

    「只要陰地還在,只要祖師還在,我們就能捲土重來。」

    「諾!」

    「諾!」

    「諾!」

    情緒低落的道士,被碧清的話鼓舞,眼睛中又重新恢復了神采。

    陰地中的祖師是碧清一脈所供奉,法力高強,據說和玉清祖師同輩。雖然沒有機緣成就地仙,建立福地。

    但也死後成就鬼仙,開闢了陰地,享受幾百年的祭祀,氣運悠長。

    有這麼一位祖師照拂,重新建立根基,只是時間問題。

    碧清老道在兩個青年道士的攙扶下,眼神幽幽的看著腳底,彷彿要把大地看穿。

    。。。。

    陰世之中。

    四匹彷彿白玉雕琢,眼窩處有綠火閃爍的骨馬,拉著一輛寬廣,青銅鑄成的戰場,在無數神靈鬼兵的護衛下,緩緩的前行。

    青銅戰車行進的速度看似很慢,但是瞬間就來到了玉清觀陰世的入口。

    只見一座青峰之上,有一座高大,開廓數百里,好似一座巨城的道宮屹立在其上。

    這是玉清觀在陰間的顯現的福地。

    在陽間,一間茅廬大小的祠堂,在陰間會顯現出一座三進的院子。

    玉清觀是玉清道的產業,在知北縣已經經營了幾百年,經過累次加蓋,玉清觀開廓廣大,有八九重院子,鼎盛之時,光道士就有數百人。

    信徒更是無數,香火鼎盛,所以陰世福地也出奇的宏偉,建築面積竟然是陽世廟基的百倍千倍之大。

    只論面積,竟然不在城隍神域之下。

    道宮不僅面積宏偉,建築高大,就連在道宮中居住修行的人也要比陽世的高大不少。看起來是好似一個巨人之國。

    無數束髮,全身閃著著青光,比常高大幾倍的道士陰神在道宮之中進進出出,或者盤膝修行,或者開壇講法,說不出的熱鬧。

    這些道士,都是這幾百年間在玉清觀兵解的前輩高人,他們沒有選擇去轉世,也沒有成為一方小神。而是選擇在陰世福地,祖師照料下,成就了一名鬼仙。

    雖然前路已經斷絕,但是卻可以享鬼壽千載。

    無數的仙鶴,靈鹿在福地中隨意的奔跑,飛翔。

    這些靈獸大多是在道門下,聽經日久,漸漸有了靈性。死後一點靈識不滅,從而被接引到陰世福地。

    在道宮的最中央,也是最核心的區域,是一座異常高大的主殿。一根根高達數百丈,數丈方圓的石柱支撐著蒼穹,正常身高的人走到石柱面前,看起來彷彿螻蟻一般渺小。

    身穿陰陽道袍,手持玉如意的玉機子端坐在巨大寶座之上。頭頂上有一道道青氣垂下,遮住他的面容。

    這些青氣是道門的氣運。

    道門興盛,則氣運昌隆。如果道門衰敗,身為祖師的他也會受到牽連。

    他的法身竟然出奇的雄偉高大,巨大無比的主殿,竟然只能堪堪容納他的身軀。

    大殿之中,除了玉機子之外,還有其他道家的鬼仙。

    他們雖然身體也算高大,但是卻僅僅只達到了玉機子身體一半的高度,甚至有的人更加矮小,看起來好似袖珍人一般,說不出的可笑。

    但是杜城隍等人卻不會如此想,能夠進入大殿的,都是鬼仙以上的修為。道家善於藏養之術,自身精氣神都是非常的旺盛,在大殿中完全釋放,顯現出的法身都要高達數丈,甚至是幾十丈。

    而顯現出十分矮小,那是因為玉機子的法身實在是太過高大了,足足有數百丈之高。也正是因為這個關係,福地中的主殿才會如此的高大。

    在主殿外面的道士,修為不足,自身的精氣神虧損嚴重,自然法身也小上不少。看起來,好似螻蟻一般。

    但是,也要比常人高大數倍,所以整個陰世福地,看起來好似是一個巨人之國。

    杜城隍等鬼神,瞳孔不由的收縮,有的更是在倒吸冷氣。

    玉機子的身體沒有那麼雄偉,之所以有這種塞滿空間的感覺,那是因為他精氣神異常的飽滿。

    人有三寶,精氣神!

    天有三寶,日月星!

    玉機子雖然沒有機緣證得地仙,但是自身修行卻十分的刻苦,生前已經達到鬼仙巔峰,全身精氣神已經被打磨到接近圓滿,凝而不散,彷彿山川一般沉重,又好似大海一般寬廣。

    故而在陰世之中才有這麼高大,好似山川一般的法身。

    「道門真是鼎盛,不過是玉清道的一個分壇,只有幾百年光景,福地就有如此氣象。如果是玉清道的地仙福地,又會是何種光景?怪不得玉清道敢謀劃人道,想在未來的亂世中謀得一份利益。」

    杜城隍眼睛複雜的看著玉清觀在陰世形成的福地,語氣有些複雜的說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3:04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手遮天

    「這個陰世福地雖然雄偉廣大,但究竟只是虛幻。如果是地仙境,就會挪移大地氣脈,擔山逐日,移植花草樹木,捕捉靈獸,甚至是遷徙黎民,建立自己的城邦,或者是國家。」

    「地仙在建立福地的過程中,會觸摸到天地的法則,從而領悟大道之源。再有一定的機緣,就能福地提升,高於天齊,成就天仙業位,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只要天不荒地不老,他就不會隕落,享受萬世逍遙。福地也徹底由虛轉陽,變成洞天。」

    身材高大,頭髮有些花白的李射虎眼睛微眯,看著高大宏偉的陰世福地,有些豔羨的說道。

    「此言不假!」

    杜城隍微微頷首,認同的說道。

    「古往今來,道門多才俊,建立福地者如同過江之鯽,但是成就洞天者,不過寥寥數人。」

    「無一不是道門巨頭,光耀千古。」

    李射虎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複雜之色,最後幽幽嘆息一聲說道。

    「玉清道提前佈局,插手爭龍之事,何嘗不是想要借助龍庭氣運更進一步,將福地升為洞天,成為不朽的存在。」

    「不管是何原因,膽敢以陰擾陽,公然違背聖喻,就是該殺!」

    杜城隍的眼睛裡的感慨之色盡去,陡然變得冷酷,聲音冷冽宏大的說道。

    「只要諸將用命,朝廷必有封賞。」

    「諾!」

    「諾!」

    「諾!」

    不論是李射虎,還是其他鬼神被杜城隍的威勢所懾,都低下頭顱,大聲說道。

    「有上諭,玉清觀初代始祖顯化道德真人玉機子接旨。」

    杜城隍眼睛冷冽的看著玉清觀的陰世道宮,雙手恭敬的捧著北郡發來的行文,一臉嚴肅的大聲吼道。

    「有上諭,玉清觀初代始祖顯化道德真人玉機子接旨。」

    「有上諭,玉清觀初代始祖顯化道德真人玉機子接旨。」

    「有上諭,玉清觀初代始祖顯化道德真人玉機子接旨。」

    其他鬼神大聲附和,唱喏。巨大的聲音讓道宮震顫,群道心顫。

    顯化道德真人是玉機子駕鶴西歸後,大乾朝廷給他的追封。道門雖然清靜無為,但是也喜有龍氣垂青。

    故而,道門真人真君故去之前,多會到朝廷討要一個封賞。

    當然,這個封號裡面也是大有講究,鬼仙封真人,地仙封真君,天仙封天師!

    六個字的封號是比較常見,如果功德再大,朝廷會酌情給予八個字,或者是十個字的封號,但是這種八個字或者十個字的封號多用於冊封真君,很少有真人能夠獲得。

    畢竟封號的位階越高,字數越長,朝廷賜予損耗的氣運就會越劇。

    如同《道德經》所說,國之利器,不可示於人。

    如果輕易許之,甚至有可能動搖國本。

    這樣的事情。歷史上不是沒有先例,前朝曾有一位人王,生性聰慧,為求長生,煉丹打坐,運轉日月。

    後得道門蠱惑算計,不過朝中重臣反對,執意敕封自己為天上大羅天仙紫極長生聖智昭靈統元證應玉虛總掌五雷大真人玄都境萬壽帝君。

    三十三字的封號,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而且是帝君,位階之高,還在真君之上。

    前朝的龍氣也因為這個敕封,傷及國本,氣運金龍悲鳴,數百年的國祚一夜蒸發。

    也正因為這個教訓,後代帝王對敕封十分的謹慎,沒有大功於朝廷,是不會得到敕封的。

    玉機子端坐在主殿之中,眼神有些複雜的看著外面旗幟鮮明的鬼兵,還有熾熱剛烈的龍氣。最後只能幽幽的一嘆。

    終究走到了這一步。。。。

    「杜城隍,老道是玉清道的初代弟子,知北縣玉清觀的祖師,道號玉機子。並非顯化道德真人。」

    玉機子的聲音很是蒼老,但卻彷彿是空谷鐘聲,又好似萬物萌發,竟然蘊含著一種說不出的道韻。

    「真是好大的膽子。玉機子你累受皇恩,更被敕封顯化道德真人,受到龍氣庇護。」

    「忘恩負義,犯上作亂,其罪當誅!」

    杜城隍見玉機子竟然不承認朝廷的封號,心中不由的大怒,聲若雷霆一般怒斥道。

    「老道先是道門的玉機子,再是朝廷的顯化道德真人。」

    玉機子看著全身神光爆射,裡面隱隱有火山噴發,大地沉淪,海嘯襲城,雷霆萬鈞之滅世之象,知道他已經怒極。

    想到朝廷的封賞,還有道門的恩德,眼睛中也閃過一絲猶豫之色,但是最後還是神智堅定的說道。

    「寧頑不靈!」

    杜城隍的眼睛裡隱隱有著火光射出,面色鐵青,聲音冷冽的說道。

    「竟然如此,就不要怪本官不顧顏面。」

    「奉上諭,玉清觀犯上作亂,罪在不赦。玉機子教徒無方,罪責難逃,特剝奪顯化道德真人封號。」

    隨著杜城隍的聲音落地,他手中捧著的捲軸陡然射出一道赤色的龍氣。

    轟!

    玉機子面色複雜的看著一道赤色的龍氣從他身體內被強行剝離,強忍著心中的不捨,若有所失的嘆息一聲。

    宏偉巨大,光潔如新,每日都沐浴在光輝之中的道宮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敗落。

    「奉上令,玉清觀圖謀不軌,犯上作亂。禍及先人,攻山伐廟,陰世福地,夷為平地。」

    杜城隍又從懷中取出一個捲軸,恭敬的打開,面色冰冷嚴肅的唱喏道。

    轟!

    轟!

    轟!

    知北縣上空的龍氣陡然變得熾烈沸騰起來,整個天空都變成了赤色,彷彿有無數的火焰在天上熊熊燃燒。

    無數的人好奇的走上街頭,抬頭望天,不知所以。

    而陰世之中卻迎來驚天巨變。眾多鬼神,道家鬼仙聽到一聲巨大憤怒的龍吟之後,無數的雷霆陡然從天而降。

    青色的道宮不知何時升起一道透明的光膜,雷霆落在上面,好像雨點擊打在水面上,驚起一圈圈漣漪。

    轟!

    轟!

    轟!

    龍氣彷彿被激怒,雷霆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粗。水桶粗細的雷電已經隨處可見。青色的光膜也沒有了最初的從容。

    雖然沒有破損,但是已經隱隱能夠聽到吱呀的呻吟聲。

    紅色的雲氣凝聚,一圈圈的旋轉,最核心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黑洞,源源不斷的龍氣從黑洞內噴湧而出,又好似有一個巨大的眼睛,正冷漠無情的注視著一切。

    無數的雷霆火焰從赤雲中落下,黑色的陰氣被瞬間蒸發,留下一片片空白。

    道宮中的道人和靈獸,有些驚懼的看著空中,生恐被至剛至陽的龍氣所傷。

    「龍氣反噬。」

    「乾帝盤有道,國力鼎盛,龍氣最是熾烈,雖然不如開國之時剛猛,但也是難得。」

    「如果不是為了道門的未來,老道還真想看看,這方世界究竟能被治理成何種模樣。」

    「一入道門,身不由己。」

    玉機子抬頭,眼神幽幽的看著空中的龍氣,臉上時不時劃過複雜之色,最後只能無奈的嘆息一聲。

    轟!

    一隻擎天巨手陡然探出,漫天的雷霆竟然被他一手抓住捏碎。就連空中的龍氣也被他攪動,四散開來。

    整個天空也隨之一暗,彷彿有一隻大手遮住了天空。

    不論是龍氣,還是青氣都不在落下。

    杜城隍面色驚懼的看著空中。龍氣不落,他們的實力受損不少。好在,玉機子的一手遮天,不僅遮擋住了龍氣,也阻礙了道門氣運的落下。

    那手掌好似白玉雕琢,手掌紋理清晰,縱橫交錯,好似溝瀆河流。每一根手指出奇紅嫩,好似擎天玉柱一般。

    「一手遮天!」

    「道門真是謀劃已久,竟然催動福地內的底蘊,發動一手遮天。」

    杜城隍一臉的難以置信之後,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

    其他鬼神也是發出一陣不安的騷動,以往他們討伐野神淫祀,只要祭出龍氣這個大殺器,都會無往而不利。

    沒有想到,道門竟然早就有準備,一手遮天,遮擋住龍氣的垂下。

    好在,此法固然能夠短時間阻隔龍氣,但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道宮也失去了道門氣運的支撐。

    本就顯得落敗的道宮,現在看上去更加的落寞,青色光柱照耀的區域也縮減不少,漆黑的陰氣和怨氣趁機侵入。

    很多建築,被黑暗吞噬,最終徹底化為虛無。

    而且黑暗之中還有很多鬼獸,靠近黑暗區域的道人,稍有不慎就會被拉入黑暗,只留下一聲淒厲的慘叫。

    玉機子沒有回答杜城隍的喝問,而是有些心痛的看著被黑暗吞噬的建築,以及被鬼獸撕咬的道人。

    這個陰世福地是他數百年經營,才有了眼前的規模。

    也是他的大道之基,今日受損,不由的他不難過。本來十分淡然的眼中也隱隱有怒火升騰。

    「殺!」

    「攻山伐廟!」

    「夷平道宮!」

    「雞犬不留!」

    杜城隍見玉機子不回答,也知道此事不能善了。索性不再浪費口舌,抽出隨身的寶劍,指著前方怒聲喝道。

    「諾!」

    「諾!」

    「諾!」

    無數的鬼神低頭答道,等他們再抬起頭,眼睛已經變得赤紅,全身都被仿若實質的殺意籠罩。

    轟!

    轟!

    轟!

    比陽世更加巨大的鼓車,被重重的捶響。巨大的聲波傳遍陰世的每一個角落,中立的鬼神隱藏在暗處,悄悄的觀察著這場關係道統存亡的曠世之戰。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3:04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交戰

    亂世之中,神道傾軋十分平常。

    亂世,固然是宗門的盛世,但也劫氣沖霄,是一個巨大的血肉磨坊,不知道多少神靈,大能隕落,天地悲慼,鬼神哀嚎。

    但是在太平盛世,神道戰爭卻是罕見。

    就算玉機子這種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也只是在宗門的典籍上,看到過一星半點的記載。

    其他鬼神年歲更輕,哪裡有機會經歷?

    故而鼓車一響,不僅是知北縣的鬼神悄悄的觀察,就連他方的大能,神靈也都十分隱晦的降下神念。

    「殺!」

    李射虎身形暴漲,好似一個參天巨人,全身肌肉隆起,看起來彷彿小山一般,他單腿弓步,雙臂用力,身體重心隨之後移下垂,手中的長弓更是被他拉成了滿月。發出一陣陣嘎吱嘎吱令人感到心酸的聲音,龍骨融合天外精金鍛造而成的長弓,竟然好似馬上就要崩斷一般。

    一道綠光凝聚在巨弓之上,變成一頭頭生雙角,馬頭蛇身,張牙舞爪,好似要擇人而噬的蛟龍。

    啾!

    長箭橫空射出,綠色的光柱不僅洞穿光膜,而且還去勢未盡,刺穿幾個道士,轟塌了幾座宮殿。

    眾人呆呆的看著被洞穿的光膜,還有倒塌的宮殿,過了許久,耳邊這才傳來長箭破空的聲音。就連空中暗中關注的大能眼睛都不由的一縮,心中顫慄,更不要說其他人。

    流矢的速度竟然比音波還快。

    真是神乎其神,技近乎於道!

    玉機子面色凝重的看著被洞穿的光膜,還有手持長弓,昂首而立的李射虎。心中隱隱有一種威脅之感。彷彿自己會隕落在他的長弓之下。

    常人的預感時有不准。

    但是玉機子成就鬼仙之後,全身精氣神都得到昇華,觸覺最是靈敏,不借用占卜耆草等外物,也能十感九應。

    好在李射虎被龍氣所忌,全身實力不足全盛之時的十分之一。

    射出這樣狂暴的流矢,對他的身體也是不小的負擔。看似有些力竭的站在那裡,並沒有再次張弓。

    玉機子心中不由的長出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懼和不安,心中有些僥倖。

    幸虧李射虎被龍氣反噬,全身實力十不存一。

    否則只需要張弓搭箭幾次,玉機子精心培育幾百年的陰世福地就會被擊碎,徹底化為飛灰。

    而作為福地祖師的玉機子也會隨著福地的破碎而隕落。

    「萬勝!」

    「萬勝!」

    「萬勝!」

    鬼兵看著被洞穿的光膜,還有只剩下殘肢斷臂的道士,接連轟塌的大殿,都興奮的大聲高喊,士氣頓時變得高昂起來。

    「軍心可用!」

    「殺!」

    杜城隍見三軍士氣大漲,而對面則因為光膜被射穿,大殿倒塌,士氣有些低迷。此長彼消之下,趁機發動總攻。

    「諾!」

    「諾!」

    「諾!」

    巨大的鼓車再次被擂響,一個個鬼兵在鬼神的帶領下,彷彿是黑色的螞蟻,又像是潮汐洪流,密密麻麻的向道宮方向壓去。

    「殺!」

    「殺!」

    「殺!」

    道宮之中也湧出無數身穿黃衣,頭戴黃巾,身體強壯,全身閃爍著黃光,好似牛犢一般的武士。

    黃巾力士!

    這些武士都是道門中秘密培育的護法神兵,號「黃巾力士」。

    降妖除魔,力大無窮,往往只聽命於高一級的仙官。數量不詳,多寡和驅使者法力有直接關係。

    玉機子是鬼仙境大圓滿,全身精氣神更是充沛,有山嶽之重,海川之廣,又有背後福地做依託。

    培育的黃巾力士自然好似滄海之粟,不計其數,看起來數量竟然不亞於杜城隍所攜帶的鬼兵。

    「妖孽,竟然敢攻擊道宮,真是當誅!」

    黃巾力士看著蜂擁而至,好似潮汐一般的鬼卒,不由怒聲喝道。抽出隨身降魔寶杖,居高臨下掄的渾圓,向下就是重重的一砸。

    轟!

    一個鬼兵被砸了個正著,他下意識的想要用手中的長刀格擋。但是降魔寶杖勢大力沉,長刀在它面前彷彿木棒一樣輕飄,瞬間被擊碎,同時被擊碎的還有鬼兵的身體。

    嘭!

    嘭!

    嘭!

    黃巾力士居高臨下,手中的降魔寶杖不停的砸落,如同打地鼠一般,每一次砸落都會有一個或者是數個鬼兵被砸成肉泥,最終化成一縷黑氣,徹底消散在天地之間。

    但是黑色的鬼兵彷彿無窮無盡一般,任憑他們如何砸落。都不見絲毫的減少,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黃巾力士在戰鬥中也慢慢暴露出他自己的弱點。

    身體高大,力量強悍,但是靈敏略顯不足。

    被圍住,固然能夠揮舞寶杖砸死數個,或者更多的鬼兵,但是面對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長刀,就算是黃巾力士肉體強悍,也難逃被切割分屍的下場。

    杜城隍和玉機子都眼神冷漠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整個鬼蜮好似一個血肉磨坊,無邊的鬼卒和黃巾力士衝撞在一起。

    到處都是廝殺之聲,到處都是血雨腥風。

    但是不論是杜城隍還是玉機子,都沒有絲毫插手的意思。

    因為他們知道,這只是剛剛開始,雙方的精銳都沒有盡出。

    神道戰爭比的就是耐心,拼的更是底蘊。

    等兩人上場的時候,也就是這場戰役需要分出勝負之時。

    轟!

    轟!

    轟!

    一個個鬼兵被擊中,化身黑氣,徹底的消散在天地之間。

    一個個黃巾力士仰天怒吼一聲,無奈的跌倒,全身隆起的肌肉好似被此刺破的氣球,瞬間的變得乾癟。

    「河神,你帶領水妖,攻打黃巾力士的左翼。」

    「門神,你的屬下最是精銳,你帶人攻打右翼,直插中宮。」

    頭髮花白,全身有黑色龍氣咆哮的李射虎端坐中軍大帳,看著戰事的變化,隨時做出調整。

    「諾!」

    「諾!」

    頭上頂著水藻,身上穿著荷葉,長著魚鰓,面目有幾分醜陋,好好似剛從水裡撈出來,身上掛著一條河流虛影的河神。

    身穿金盔金甲,手拿金鞭,全身肌肉隆起,好似雄獅一般健壯的門神。最奇特的是他全身皮膚都好像是被刷上了一層金粉,在光線下顯得格外耀眼。

    長著魚鰓的河神和臉龐威武的門神低頭行禮之後,面色堅毅的接過李射虎手中的令牌,這才低頭倒退出中軍大帳。

    不大一會,眾人只聽到兩聲炮響。

    河神和門神率領徒眾,從左右兩側衝出,斜斜的直插黃巾力士的中軍大營。

    轟!

    河神帶領水族最先衝殺而出,他身上的河流虛影陡然倒灌,化作一個個數人高的浪頭拍落。

    十幾個黃巾力士還沒等作出反應,就被洶湧的河水捲走。

    而水妖等部眾則恰恰相反,在浪花中如同龍歸大海,虎上深山,說不出的愜意自在。

    尖銳的魚叉刺出,在河水中掙扎的黃巾力士瞬間如同洩了氣的皮球,變得乾癟起來。

    轟!

    轟!

    轟!

    河神見戰術有效,急忙催動法力,一個個浪頭從空落下,砸的黃巾力士連連後退。

    陽世知北縣清河流域,幾個鄉人打扮的婦女河邊青石上,用木棒捶打洗滌衣服。不時發出說笑之聲。

    突然河流中心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彷彿是一張饕餮巨嘴,瘋狂的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河水更是以肉眼可見的快速減少。

    「這是怎麼回事!」

    幾個鄉人村婦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因為太過吃驚,放在水邊裝著洗乾淨衣物的木盆被河水飄走,都沒有發現。

    等他們再回過神時,那個圓滾滾的木盆已經臨近河流中央巨大的漩渦處,再想找回已經來不及。

    「我的衣服!」

    丟失衣服的農婦有些懊惱的看著河流中央巨大的漩渦,但卻沒有勇氣下河。

    「河神老爺發怒了!」

    「趕緊去河神廟祭拜!」

    「河神老爺發怒了!」

    眾人顧不得懊惱的農婦,一臉驚懼的向岸邊的一個小廟奔去。

    希望通過他們的祭拜,能夠讓河水熄滅滔天怒火。

    河神乃是知北縣的水中之神,姓虞名墨,據說祖上是前朝大虞的王族,為躲避戰亂來到知北縣。

    虞墨出生之時,虞氏在知北縣已經傳了數代。因為經營有道,頗有家資,有名的高門大戶。

    虞墨生性淳樸,素有善名,在鄉野有著很高的名望。縣誌記載,鄉人多敬。

    後有賊軍作亂,以長刀架頸,命他誆開城門。虞墨誓死不從,並大罵賊首作亂犯上,實乃取死之道。

    賊軍惱恨,不顧鄉人阻攔,將虞墨綁縛投入河中。賊軍數日便被剿滅,賊首也被車裂,正應了虞墨的預言。

    但是虞墨早被溺死在河中,令人扼腕嘆息。

    鄉人敬重虞墨忠義,自發划船尋找數日,終不見其屍體。鄉人甚是怪異,又有人夜夢虞墨,自雲已經成神,掌管百里水域,只要鄉民祭拜,自會獲得庇佑,風調雨順。

    起初,鄉人不以為意,但是一連數日都夢到虞墨。不由心中大為驚奇,聯名告到官府。

    當時的知北縣縣尊敬佩虞墨的忠義,上報朝廷,敕封他為河神,立為正祀,建立廟宇神位,掌管知北縣境內大小河流,享受萬民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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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