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法家高徒 作者:豎子不可教 (連載中)

 
V123210 2017-4-4 13:03:1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83 751303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3:17
第一百六十章 世外桃源

    玉清道人端坐在大廳中央,目光如電的注視著自己的福地。

    在他的庇佑下,有數個城池。

    這裡土地非常的平整,而且出奇的肥沃,黑黝黝的,彷彿一把都攥出油,在光照之下,竟然隱隱有著一絲靈光。

    幾條大河貫穿平原,最後交匯在山巒之下,形成一個泛著波光的湖泊。

    在湖泊附近被開闢出很多方正好似格子窗戶一般的農田,從山頂向下俯視,這些農田好似一張張平整潔白的宣紙,說不出的美麗壯觀。

    一個個古銅色皮膚,面帶溝壑的農民,斜背著一個外形好似魚簍的竹簍,在道人的監督下,將一粒粒成人手掌長,拇指粗,閃著象牙光芒的米粒播撒在早就挖好的坑中,又小心的將土壤返填。

    靈田象牙米。

    這是福地特有的靈米,這種米好似肉糜一般堅韌,不僅可以為武者提供大量的氣血,而且消化之後,沒有任何的殘渣。

    但是這種米生長的條件異常苛刻,就算玉清道人的福地已經建立幾百年。規模不斷的擴大,現在只論佔地面積,已經不下於一個州郡。

    但是能夠生產這種靈米的,也只有靠近湖水的幾塊靈田。

    也因為如此,這個靈米才會異常的珍貴。

    除了教中的高層,鬼仙,先天武者以外,只有被重點培養的弟子才有資格食用。

    故而,在農民種植,收穫的時候,都會有專門的道士進行監督,任何人膽敢私藏象牙米,都會受到嚴懲。

    成人手掌長,拇指粗,好似象牙一般的靈米落入靈田中,被靈水灌溉之後,就開始瘋狂生長。

    一片嫩芽鑽出厚厚的土壤,在眾人的注視中快速的生長。

    一片葉子!

    兩片葉子!

    根莖更是不停的拔高。

    不過須臾功夫,一粒種子就長成了幾尺高的秧苗,並且開始快速的抽秧,長出一粒粒異常飽滿的米粒。

    「真是神奇。」

    老農對這樣的事情雖然早就司空見慣,但是心中還是發出無聲的感慨。

    這一塊是整個福地靈氣最濃郁的地方,靈田之上種植著很多高大,粗壯,稻穗足足有一尺多長,好似象牙一般潔白的稻米。

    有的象牙米已經成熟,水稻變得枯黃,巨大的稻穗在重力的作用下耷拉著,一粒粒泛著白光的稻米時刻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幾頭神俊的仙鶴被濃郁的香味所吸引,在空中盤旋,垂涎欲滴的看著黃燦燦的稻穗,恨不得馬上就高空俯衝下來。

    好在道人們早就有準備,不停的揮舞著浮塵。或者發出怒吼,那些仙鶴也開了靈智,知道道人是福地的主人。

    玉清道人這位地仙祖師,就是唯一的神靈。

    不敢再放肆,只能悻悻的在空中盤旋幾週,彷彿利劍一般竄出。

    道人見仙鶴遠處,這才將目光放在靈田之上。

    已經成熟,好似象牙一般的靈米散發著誘人的香氣,輕輕的嗅上一口,道人都感覺自己神智清醒不少。更有一絲絲雜質被排除體外。

    經常食用,定然能夠洗筋伐髓,但是這種靈米,只有宗門的高層還有天才弟子才能夠享用。

    他們雖然也是道門弟子,但是每年只能分到幾粒米,打打牙祭。

    強忍著想要將象牙米吞入腹中的衝動,道人們異常珍重的將一粒粒象牙米裝在乾坤袋中,並且做了詳細的記錄。

    並且給沒有成熟的象牙米也做記號。

    將所有的事情做完之後,幾個道人才對著老農滿意的點了點頭,隨手賞賜幾個銅子,高興的老農連連感謝。

    這裡是玉清道的地仙福地,自然以道門為尊。

    每一個新生命的誕生,資質好的會被道宮收養,培養成道人。資質略差的,則會被當做羊群圈養,為玉清道提供資源和信仰。

    道人都居住在高山之上的道宮之中,他們生來就是高人一等,不需要從事生產,每日只需要修煉法術,或者是學習經文,或者是完成宗門的任務。

    就能獲得源源不斷的資源。

    而普通人則生活在山腳的城池之中。

    這些城池建造的很大,青色的石牆出奇的堅固,而且內城外城分明,城門甕城等一應俱全,但是這些城池的建造風格雖然和大乾的相似,但是卻顯得更加的古老,彷彿是前朝,或者是更加久遠的風格。

    無數身穿前朝服飾的百姓走上街頭,或者購買,或者叫賣,還有很多人在不停的遊玩嬉鬧,顯得喜氣洋洋。

    幾個年老的坐在路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看著幾個年幼,紮著小辮的孩子跌跌撞撞的在人群中亂竄。

    時不時傳來清脆的笑聲。

    被他們撞到的人也不生氣,一臉微笑的看著充滿童蒙,充滿活力的孩提。

    更有人流露出回憶緬懷的神色,也許是想到了自己的童年,也許是想到了家中的子女。

    還有幾個身穿華服,一看就是富裕人家出身的小姐買了幾串冰糖葫蘆,遞給那些玩鬧的孩子。

    一切都顯得那麼的美好和和諧。

    百姓在這裡繁衍生息,已經傳至數代,或者數十代,不知大虞,也不知大乾,讓人不由的想到《桃花源記》。

    這裡沒有官府,也沒有法律。也沒有繁重的勞役,更沒有戰爭盜匪。

    如果司徒刑在此,定然忍不住背誦陶淵明先生的《桃花源記》。

    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漁人甚異之。復前行,欲窮其林。

    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彷彿若有光。便舍船,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髮垂髫,並怡然自樂。

    。。。

    此地雖無夾河數百步的桃花林,但是此地黃髮垂髫,並怡然自樂。

    真是一個難得的世外桃源。

    坐在寶座之上,人間的繁華盡收眼底。看著下方熙熙攘攘,好似蟻群的百姓,玉清道人感覺好似神靈一般偉大。

    這一刻他就是天地的主宰。

    所以他每天都喜歡靜靜的坐在這裡,將整個福地都盡收眼底。但是他今天,心情卻出奇的糟糕。

    就連人世間的繁華也讓他提不起一絲興趣。

    因為知北縣玉清觀被官府攻陷,玉機子的福地沉淪,精英盡喪,就連陽世的碧清道人也被斬殺。

    這對玉清道來說一個不小的打擊。

    如果不妥善處理,有可能招惹來更大的禍端。

    大乾王朝雖然已顯暮氣,但是虎死威猶在。想到可能遭受的報復,玉清道人就是一陣陣的頭疼。

    如果不將此事解決,早算玉清道全部收縮在福地之中,恐怕也難以避免被攻山伐廟。

    「格王回話了麼?」

    想了許久,玉清道人才幽幽的問道。

    「回稟祖師,送去的禮物格王已經如數收下,朝堂之上他必定會為祖師周旋。」

    一個面色白皙的道士走出,躬身行禮之後,聲音低沉的說道。

    「這樣最好,也不枉費道門在他的身上的投資。」

    玉清道人聽說格王已經答應幫忙周旋,心中大石總算落地。

    「不過。。。」

    「還有什麼事情麼?」

    玉清道人見那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有些好奇的問道。

    「格王對福地的象牙靈米讚不絕口,希望宗門可以為他提供更多的象牙靈米。」

    道士見祖師詢問,只能硬著頭皮說道。

    「他要增加多少?」

    玉清道人強壓著心中怒火,冷聲問道。

    「以前的數量上增加兩倍。」

    道士一臉的糾結,但還是如實說道。

    「哼!」

    玉清道人不由的冷哼一聲,眼中也有冷色浮現。

    好一個格王,竟然敢趁機要挾。這些像牙米何等的珍貴,就連宗門中也不是沒人都能食用,格王竟然獅子大張嘴,又要了一份的份額。

    這怎麼可能?

    「老道如果不同意呢?」

    碧清眼睛如電,死死盯著那個中年道士,彷彿要從他的眼睛中看到他的內心世界。

    「格王最近事忙,恐怠慢宗門之事。」

    中年道人面色蒼白,心中惴惴,但是格王的吩咐又不能不轉述,只能硬著頭皮說道。

    玉清道人閉上眼睛,彷彿是一座即將噴湧的火山,給人無窮的壓迫感。

    中年道人心中惴惴,生恐遭受那池魚之殃。不過玉清道人比他想像的要沉著穩重的多。

    「轉告格王,下個月開始,象牙靈米的數量會提升。」

    「諾!」

    道人見祖師沒有發怒,這才將心放在肚子裡,有些獻功的說道。

    「啟稟祖師,格王已經調查清楚。攻破知北縣玉清觀的不是旁人,正是知北縣的學子司徒刑。」

    道士見玉清道人詢問,不再猶豫,急忙說道。

    「司徒刑?」

    「還是一個即將春闈的學子。」

    玉清道人眼睛微眯。白玉一般的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椅背,思索了半晌這才說道。

    「現在大乾春闈將近,龍氣沸騰,人王數次下旨,讓各地官員鬼神照拂科舉的學子。」

    「以法術擊殺,必定會遭到龍氣反噬。」

    「而且玉清道現在應該蟄伏,不宜和大乾再發生衝突。」

    「傳令下去!」

    玉清道人聲音清越的說道。

    「諾!」

    「諾!」

    「諾!」

    兩旁的道人都跪倒在地,大聲應諾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3:18
第一百六十一章 法道威嚴

    「命令門中刀劍營精銳盡出,定要將司徒刑斬殺。」

    玉清道人站起身,聲音仿若雷霆一般吼道。

    「諾!」

    「諾!」

    「諾!」

    數十個手持朴刀,長劍的道士才地上站起,眼睛瞬間變得冷酷。

    看著一個個低頭告退,在各自首領帶領下遠去的刀劍營精銳,玉清老道眼神幽幽,他的目光彷彿穿越了時空,回到了三百年前的大爭之世。那時候的大乾太祖只是十八路反王之一。

    有無數驚才豔豔的天才橫空出世,好像是天上的星斗,散發出奪目的光輝,就連亙古宗門在這些人面前都有些黯然失色。

    但是隨著氣運流轉,這些天才一個個不是隕落就是歸隱。

    最後主宰這方天空的,還是宗門。

    司徒刑的才情固然有幾分驚豔,但是和那些氣運所鍾的蛟龍比起來,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就連蛟龍都最後被宗門設計,變成了大劫的殉葬品。

    司徒刑又有什麼資格和宗門對抗?

    所以他並不擔心司徒刑能夠絕處逢生,真正讓他感到擔心的是大乾朝廷。

    「宗門也不能過度輕信格王的承諾,宗門中的種子全部進入福地。危急必要之時,玉清道封山三十年,避其鋒芒,靜等大乾國祚耗盡,天下龍蛇起陸。」

    「祖師,沒有必要如此吧?」

    道士嘴巴微張,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幾百年前,那時候大虞還沒有滅亡。吾被恩師接引到宗門,和吾同門的,有權貴高官之子,也有驚才豔豔之輩。」

    「汝可知,為何最後吾成就了地仙,做了掌門?」

    玉清道人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眼睛流露迷離之色,回憶般的說道。

    「定然是掌門機遇非凡,驚才豔豔,獲得上代掌門青睞。」

    道人被玉清問住,有些訕訕的說道。

    「那是因為吾夠謹慎,所以活的時間最久。不論是多麼驚才豔豔,隕落之後也是一堆黃土。」

    「道業貴專!」

    「正如荀子《勸學》中所說:積土成山,風雨興焉;積水成淵,蛟龍生焉;積善成德,而神明自得,聖心備焉。故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騏驥一躍,不能十步;駑馬十駕,功在不捨。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捨,金石可鏤。蚓無爪牙之利,筋骨之強,上食埃土,下飲黃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鱔之穴無可寄託者,用心躁也。」

    「此文雖然是儒學經典,但是對吾等道業也有借鑑。」

    「老祖有今日之成就,就這兩個字,一個是慎,一個是專。汝等要謹記。」

    「諾!」

    「諾!」

    「諾!」

    那中年道士臉上流露出開悟的神色,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

    其他道人也都低頭稱諾。表示聽從老祖的教誨。

    。。。

    司徒刑看著倒在地上,徹底沒有生息,神魂俱滅的碧清道人,還有一個個被法繩束縛,垂頭喪氣,眼神空洞的道人。

    「法道威嚴,沒有人能夠逃脫法律的制裁,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宗門也不可以!」

    司徒刑用腳踩著碧清老道的頭顱,直視他死不瞑目的雙眼,面色莊嚴聲音肅穆,一字一頓的說道。

    「法道威嚴,沒有人能夠逃脫法律的制裁,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宗門也不可以!」

    「法道威嚴,沒有人能夠逃脫法律的制裁,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宗門也不可以!」

    司徒刑轉過頭顱,看著跪倒在地上,面色蒼白,好似死灰的道士,一字一頓的說道。

    空中的龍氣不停的翻滾,化作一道巨網落下,跪倒在地上的道士,只感覺心頭不由的一沉,好似他們已經深陷在一張看不見,好似深淵和蒼穹一般廣大的巨網之中。

    就像是被蛛網纏繞的昆蟲,任憑他們如何掙扎都會無濟於事,反而越掙扎,這張巨網就會包裹的越緊,直到將他們活活的勒死。

    看著眼睛中流露出恐懼和悔恨神色,即將接受法律制裁的道人,司徒刑心中的抑鬱之情大減,就連念頭也通達了不少,一絲絲的黑氣被排出,但是這些黑氣好似附骨之疽,竟然有慢慢凝聚的趨勢纏繞,但是還沒等它們再次凝聚就被空中的龍氣沖散,蒸騰揮發。

    司徒刑斬殺碧清老道,懲處這些道士,固然有私仇,但是更多的卻是維護法律威嚴。

    故而才有今日的念頭通達,龍氣加身。

    將身上的蓑衣還有皮甲脫掉,看著皮甲上那一道清晰,平整的劍痕,司徒刑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尾椎炸起,背後更是瞬間被冷汗濕透。

    太凶險了!

    只要在前進幾公分,碧清道人的長劍就會刺穿他的心房,從而造成大量出血而亡。

    清洗傷口之後,忍著痛撒上金瘡藥,傷口上傳來一絲絲難得的清涼。疼痛之感大減,司徒刑的臉色慢慢變得鬆弛下來。

    傷口並不是很深,沒有傷到動脈和筋骨,而且劍身上也沒有毒藥,塗上傷藥,幾天後就能夠結痂。

    「大人!」

    司徒刑剛剛處理好傷口,宅院那本就殘破不堪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撞倒,高大的木門好似一座巨山一樣傾斜倒塌。

    幾個跪在大門附近的道士被高大重達千鈞的木門砸了個正著。

    全身的骨骼粉碎,肋骨更是插入心肺等重要器官,嘴角和鼻孔竄出黑色的血液,全身抽搐,眼見是活不成了。

    看著被壓在大門下方,身體扁平,好似紙人的道人,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跳。

    士卒可不管這些,他們都抽出隨身的兵器,在將官的帶領下,彷彿洪水一般湧入。

    本來還有幾分生命氣息的道士,被這麼多身穿鎧甲好似鐵人的士卒踐踏,全身僅存的骨骼也被瞬間踩碎。

    看起來好似一張紙,又好似無脊椎動物一般,軟塌塌的趴在那裡。一絲絲鮮血慢慢的凝固,就連土壤都被染成了黑色。

    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閃過一絲不忍,但是他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眼睛冰冷的從地上站起,好似一頭雄獅,又好似戰神一般,拄刀而立。

    幾隊身穿鎧甲,手持朴刀,長槍的士卒在隊正的帶領下,從洞開的大門中湧入。

    一個個士卒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火把高舉,火焰崩裂發出噼啪之音,好似一個個音符在空中飄蕩。

    松木包裹碎布之後,在油脂中浸泡數日,松木本就油性極大,又被油脂浸泡,油性更大,也會更加的耐燃。

    這種火把一旦被點燃,不僅能照亮四周方圓數米。

    而且耐燃性很好,一個火把能夠燃燒半個時辰以上。也正是因為這些優點,軍隊夜間行動,多會採用火把照明。

    火把一個接連一個,火焰勾連火焰,看起來好似一條長長的火龍,蜿蜒伸展,張牙舞爪,在黑漆漆的夜色中說不出的壯觀。

    「搜查每一個死角,不要放跑一個!」

    胡庭玉看著拄刀而立,好似戰神的司徒刑,不由的在心中暗暗的豎起一個大拇指。但是想到可能存在的漏網之魚,他的臉色陡然變得冷酷起來。

    「膽敢反抗者,斬殺!」

    「諾!」

    「諾!」

    「諾!」

    士卒大聲應諾之後,三五成群互相配合,好似一張大網,又好似一個犁頭,搜查出奇的嚴密,就差將整個院落都倒翻過來。

    鎧甲上的鐵片摩擦,發出鏗鏘之音。火把的光亮把整個院落都照亮,沒有一絲死角。幾個藏在陰暗角落,或者是藏在密道之中,試圖矇混過關的道士,被火把一照,瞬間被揪了出來。

    有一兩個道士自持武藝高強,想要突破士卒的封鎖。但是他們顯然小瞧了軍伍之法的厲害。

    五六個手持長矛的士卒成扇形包圍之後,在伍長的統一指揮下,將長矛統一的刺出。

    任憑他的武藝高強,也沒有辦法防範,好似被扎破的水囊,全身血液迸射而出。

    跪倒在地上的道士聽著耳邊傳來的刀兵碰撞的聲音,還有被刺道士臨死前發出的慘叫,全身不由的汗毛倒立,身體發抖。

    更有甚者,因為懼怕全身汗流浹背,好似剛從河中撈出來一般。

    「為道門盡忠的時候到了。」

    一個身體被逼到院落死角的道士,眼睛頓時變得猩紅好似困獸一般發出陣陣嘶吼。

    看著面前手持長槍,面色冷峻的士卒,癲狂的大吼一聲,不過直刺而來的長槍,面色凶狠的對著眼前的士卒劈下。

    以命搏命!

    但是士卒們豈能讓他如意,只見陣勢陡然一變,從扇形瞬間變成了一朵旋轉的六瓣梅花。

    長槍兵從主角變成了輔兵。

    手持朴刀的士卒互相交錯,快速的移動,刀鋒交錯,好似一個巨大不停旋轉的刀輪。

    噗!

    噗!

    噗!

    就在道士眼花繚亂之時,一柄柄長刀刺破他的道袍,切開了他的胸腹,腸子和五臟瞬間流出。

    「呵呵!」

    道士試圖張開嘴巴說點什麼,但是血液瞬間倒流進他的氣管,他發出幾聲類似呵呵的聲音之後,掙扎幾下之後,他的眼睛最終慢慢的失去了光芒。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3:18
第一百六十二章 既生瑜,何生亮?

    知北縣和北郡之間,有高山,有河流,也有鬱鬱蔥蔥的樹林,但是不論高山還是河流,還是樹林都被一條彎彎曲曲的官道貫穿。

    這條官道是大乾耗費大量的人工物力,歷時三年才修建而成,不僅平整,而且路基還鋪設了青石。

    不僅可以避免被雨水,溪水沖毀,而且還能承受住重貨車的往復碾壓。雖然是晚上,還可見很多趁著夜色趕路的行人。

    轟!

    轟!

    轟!

    一輛雙車轅都掛著燈籠,外型古怪,長著巨大的頭角,好似蠻牛一般的墨家機關車碾壓著青石路基,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轟鳴前行。

    聽著這巨大的動靜,行人無不側目躲閃生恐被高速行駛的機關車撞到。

    機關車的造型實在是太過怪異了,車頭好似一個巨大的牛頭,兩根長長的牛角好似撞針一般抵住前方。

    任何人和物被他撞到,都會被它用長又堅硬的犄角野蠻的撞成碎片。

    兩個臉盆大小的牛眼射出一道紅光,彷彿車燈一般明亮,前面的道路被照射的毫髮可見。

    兩個手持長劍的道士站在機關車的車轅上,彷彿是兩尊木頭人,忠誠的護衛著後面的車廂。在這兩個道士的身後是一個控制室,裡面除了有數個木頭雕刻的控制把手之外,還有一個用青銅反覆鍛打而成的核心反應爐。

    負責控制機關車的道士眼睛微眯,聚精會神的看著前方的道路。時不時的拉上一個把手,將反應爐中洶湧的熱氣釋放。

    核心反應爐中的晶石燃燒到赤紅,一絲絲能量通過複雜的齒輪結構傳遞到機關車的每一個部位。

    吭哧!

    吭哧!

    吭哧!

    機關車發出好似蒸汽車一般的鳴叫,比人還高的車輪快速的轉動,機關車好似風馳電掣一般在官道山上轟鳴。

    「好快的機關車!」

    「如果我等有這樣的機關車,何必如此辛苦?」

    幾個背著書箱,趁著夜間清涼徒步趕路的書生,看著風馳電掣而過,只留下一個背影的墨家機關車,有些豔羨的說道。

    「這樣的機關車哪個不是價值萬貫,豈是爾等窮書生能夠買的起的。」

    一個斜躺在牛車上商賈打扮的中年人不由的嗤笑一聲,有些諷刺的說道。

    「你這個商賈,也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之人,難道沒有聽說過莫欺少年窮?」

    書生被羞辱,臉色陡然變得赤紅,挺著腰板,扭著脖子,一臉不服氣的說道。

    「就算爾等鯉魚躍過龍門,獲得人王欽點,下放到地方成為七品縣尊,但是月俸不過十兩。除掉口糧,下人開支,迎來送往,又能剩下幾兩?」

    「這輛墨家機關車少說價值千金,也就是萬兩白銀。」

    那個商賈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少年書生,從布袋中取出常用的算盤,在眾人眼花繚亂的目光中,噼裡啪啦的撥弄了一會,最後語氣篤定的說道:

    「書生,如果爾不貪不佔,最少需要一百年時光才能買的起。」

    「你!」

    「劉氏一門數代皆以務農為生,吾自幼目睹百姓苦楚,自然不會貪,也不會佔。」

    那年輕書生臉色臊的通紅,使勁喘著粗氣,好似暴怒的公牛,惱怒的看著商賈。

    那商賈也不懼怕,也不生氣,懶洋洋的斜躺在牛車之上,看著星空也一臉的玩味和緬懷。

    十幾年前的自己,也是這樣熱血,但是現實教會自己成長。今日自己言語羞辱刺激書生,何嘗不是一種妒忌。。。

    「劉兄,不要和商賈之流一般見識。我等可是讀書種子,聖人苗裔,更是當今聖上的天子門生。」

    「只要通過春闈,就能蛻凡脫俗,鯉魚躍龍門。」

    劉書生被同伴說的熱血沸騰,興奮的站起,雙手打著拍子,大聲的吟唱了一首詩仙李太白的長詩:

    「白酒新熟山中歸,黃雞啄黍秋正肥。

    呼童烹雞酌白酒,兒女嬉笑牽人衣。

    高歌取醉欲***起舞落日爭光輝。

    遊說萬乘苦不早,著鞭跨馬涉遠道。

    會稽愚婦輕買臣,余亦辭家西入秦。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劉書生雖然身材矮小,還有幾分瘦弱,但是聲音卻異常渾厚。也許是情之所至,這一首李太白的《南陵別兒童入京》,著實被他讀出了味道。

    就連剛才未發一言,面色冷淡的幾個書生也都被詩詞所感染,熱血沸騰起來,一臉的振奮。

    「仰天長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好一個知北劉新洲。這種詩真被讀出了韻味。」

    「太白公的詩詞好似大江大河,滔滔不絕。又好似高山峻嶺,讓人高不可攀。」

    眾人興奮的議論道。

    「劉兄才華橫溢,來日必定高中。今日之事,必定成為佳話。」

    「那是自然,劉兄的才華是公認的。」

    「知北縣人傑地靈,劉兄來日必定金榜題名,獨佔鰲頭。」

    劉新洲不停的拱手表示感謝,因為太過於興奮,臉龐都隱隱有些紅色。

    今日被商賈言語所激,他心中好似有一團氣在不停的澎湃。到最後更是有一種不吐不快之感,才有了大聲朗誦之舉。

    但是,就連他也沒有想到,今日的情緒,竟然和太白公當年有幾分相似。故而,才被他讀出了幾分韻味。

    「金榜題名,獨佔鰲頭!」

    躺在牛車上的商賈面色有些發白,眼睛裡也有幾分驚色,但是嘴巴上仍然有些不服輸的說道:

    「不說北郡才子遍地,就說知北一縣,就有寫出鳴州詩《陋室銘》的司徒刑。」

    「按照爾等才華,如何能夠獨佔鰲頭?不過是痴人說夢。」

    剛才還熱鬧異常的眾人,聽到這司徒刑這個熟悉的名字,心頭不由的一顫,對他們來說,司徒刑好似高山一般,難以踰越。

    和他處在同一個時代是幸運的,因為知北縣百年未曾敲響的文鐘,再度煥發光彩。司徒刑出自知北縣,就連他們也臉有榮焉。

    但是,他們也是不幸的,司徒刑彷彿是一座大山,壓在他們的頭頂,讓每一個人呼吸都有些困難。

    大家彼此苦澀的對視了一眼,喧鬧之景一去不返。

    既生瑜,何生亮?

    劉新洲看著好似被打斷筋骨的眾人,心中幽幽的嘆息道。

    司徒刑,你真是如此的強大麼?

    。。。

    機關車內部空間出奇的大,不僅有休息的臥室,有控制機關車的操作室,還有一個面積不小的書房。

    公子跪坐在書房,一個八角宮燈被掛在車頂之上,散發出柔和並不刺目的光芒。

    在書案之上,放著一個小巧玲瓏,雕刻著蓮花纏枝紋,有著厚厚包漿,充滿歷史氣息的青銅香爐,一縷縷青煙從渾圓的孔洞中鑽出,好似一個舞者在空中不停的扭動,又好似數條靈蛇在空中蜿蜒,說不出的柔美和飄渺。

    但是公子並沒有欣賞這份美妙,而是面色冷峻的看著眼前的竹簡。

    孔子適鄭,與弟子相失,孔子獨立郭東門。鄭人或謂子貢曰:「東門有人,其顙似堯,其項類皋陶,其肩類子產,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纍纍若喪家之狗。」子貢以實告孔子。孔子欣然笑曰:「形狀,末也。而謂似喪家之狗,然哉!然哉!」

    這段話是形容孔子當年際遇的。

    一次孔子到了鄭國與弟子走散,孔子呆在城牆東門旁發呆,鄭國有人對子貢說:「東門邊有個人,他的前額像堯,他的脖子像皋陶,他的肩部像子產,不過自腰部以下和大禹差三寸。看他勞累的樣子就像一條「喪家之狗」。子貢把這段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孔子。孔子很坦然地笑著說:「把我的外表說成這樣,實在是誇過頭了。不過說我像條無家可歸的狗,確實是這樣!確實是這樣啊!」

    以前公子沒讀到此處,都感到詫異。實在是難以理解,究竟是何等際遇,才能讓孔丘聖人自喻喪家之犬。

    今日敗走麥城,出逃北郡。

    著實讓他體會到了喪家之犬的狼狽。

    「公子,宗門剛才傳來消息,清幽小築被官兵圍剿,精銳盡失,碧清道人已經隕。」

    「宗門大為震怒,命令公子即可返回北郡,知北縣之事,宗門另有安排。」

    緊閉著房門被人拉開,一個面目清秀的小道士,聲音沉重的說道。

    公子的面色不由的一滯,心頭彷彿被重鎚擊打一般,說不出的震驚和難受。

    「這怎麼可能?」

    「清幽小築異常隱秘,官兵是如何找到那裡?」

    公子一臉的難以置信,有些喏喏的問道。

    「宗門也倍感詫異,但是清幽小築的確被攻破,宗門在知北縣的勢力被連根拔起。」

    「長老對此事大為震怒,已經派出刀劍營精銳,定然要將司徒刑格殺。教主擔心公子安全,請公子速速返回門派。」

    小道士見公子眼神恢復清明之後,繼續說道。

    「諾!」

    公子面色複雜的看著小道士,想要說點什麼,但是他內心明白,現在不論說什麼都有些為時過晚,最後只能化作無奈的一嘆。

    「謹遵長老令諭,我這就收拾東西,返回宗門。」

    面目清秀的道士見公子面色不似作偽,這才微微的頷首,這才轉身離去。

    看著關上的房門,繃直身體的公子,好似撒了氣的氣球,又好似瞬間被抽乾了精氣神,身體頓時變得委頓,神色幽幽的說道:

    「司徒刑,既生瑜何生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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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異域飛艇

    「難道你真是教主口中的劫數?」

    「大乾立國三百載,國祚將近,大劫降臨,不知又有幾人能夠超脫?」

    公子看著眼前的竹簡,聞著幽幽的沉香,不由輕輕的一嘆。

    回想和司徒刑交手的數次,都是他在佔著絕對上風,認為勝券在握之時,司徒刑每次都能如有神助一般詭異翻盤。

    在黑山秘境之中,墨家的武師境強者,陰影刺客陳虛彥親自出手,竟然被司徒刑利用地形還有秘境中的妖獸,兜兜轉轉中消耗大量的體力,最後更是被突破境界的司徒刑用拳頭活活的打死。

    秘境之外,在三家先天強者,弟子環視之下,斬殺陳虛彥的司徒刑本應必死,但是竟然詭異的安然無恙,而北郡王家卻被暴怒的墨家連根拔起。就連先天境界的老祖,也被青銅機關獸撕成了碎片。

    知北縣陰神境強者碧清道人親自出手,結果卻傷在龍氣反噬之下。宗門爭龍之事也因此暴露,被朝廷雷霆一擊,不僅宗門被毀,就連祖師福地也被攻破。

    就到剛才,藏在隱秘之地,本應沒人知曉的碧清道人,竟然被詭異暴露行蹤,被司徒刑帶領官兵圍殺。

    詭異,實在是太詭異了。

    一切看似合情合理,但是總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

    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巨手操縱著一切。

    讓一次次的偶然最終變成了必然。

    最終讓司徒刑借助官府的力量,將宗門在知北縣的勢力全部連根拔起。

    想到這裡,公子不由的升起毛骨悚然之感。

    可怕,實在是太可怕了。

    究竟是有這麼一個隱藏的勢力,策劃操縱著一切。

    還是命運無常。

    如果是命運,那就太可怕了。

    不論是紀元之子,天命所歸的真龍,還是亙古存在的道門,都擺脫不了命運的擺佈。

    公子有些恐懼的看著空中,彷彿空中有著一根根絲線,而地上的生靈就是被絲線捆綁的木偶,站在舞台上木然的說著設計好的台詞,過著設計好的人生。

    他甚至有一種錯覺,虛空中有無數的眼睛,用欣賞審視的目光盯著他們。

    也許只有天仙以上的大能,才能夠徹底擺脫命運的束縛吧?

    公子眼神幽幽,思緒萬千,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的說道。

    這樣大的損失,就算是他,一時也沒有辦法和宗門交代。

    被宗門召回,看似是一種保護,但何嘗不是一種懲罰。

    如果他不重新作出成績,獲得宗門的信任,恐怕此生將很難在擔當大任。

    莫非,此子真有大運?輕易不能斬殺!

    但如果放任他成長,幾年以後,必定會成為宗門的心腹之患。

    。。。

    北郡城北柳府。

    這座府邸建造的非常雄偉,高大氣派的門樓飛簷斗栱,更有兩尊青石獅子護衛左右。兩扇上了油漆的大門說不出的威嚴。

    不過這座府邸最顯眼的還是高懸在上的匾額。

    進士及第!

    在大乾,只有通過科舉,高中進士的人家才有資格懸掛這個牌匾。

    只要有了這樣的一塊牌匾,不論是在衙門當差的,還是流竄的匪徒,都輕易不敢放肆。

    柳舉人已經年過五旬,本來黑黝黝的頭髮早就斑白。因為早年舉人出身的緣故,他在北郡頗受官府照顧,不僅有良田千傾,更圈養了諸多奴僕。

    雖然不是鼎食之家,但也是知北縣有名的高門大戶。每一個經過柳府門前的人都下意識的放緩腳步,彷彿生恐驚到貴人一般。

    誰又能想到,這麼一位累受朝廷大恩的舉人,竟然是玉清道掌控北郡的壇主。

    柳府的家主柳文定端坐在書房中,兩眼怔怔,他的面前是一個熄滅的火盆,裡面隱隱有幾片焦黑。

    「司徒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儒生,竟然將宗門在知北縣所有的佈置全部連根拔起。就連知北縣玉清觀的碧清老道也被斬殺。」

    「不僅有謀略,而且殺伐果斷,按照情報推測,他的武道修為定然已經突破了武師境。否則,不可能正面斬殺碧清道人。」

    柳文定豁然起身,提起狼毫筆,將情報中和司徒刑有過聯繫的人都寫在宣紙之上。

    座師知北縣學政傅舉人。

    相交知北巡檢司胡庭玉。

    至交好友大儒黃文峰之子黃子澄。

    家奴前六品中郎將兵家傳人楊壽。

    知北縣縣尊胡不為。

    知北縣玉清觀方丈碧清老道。

    。。。

    一個個人名被他寫在宣紙之上,最後密密麻麻不下數十個,寫了整整一張紙。

    就算柳文定心裡早有準備,也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個司徒刑真是善於經營,不過短短兩三個月時間,竟然交織出一張囊括知北縣各行各業的關係網。

    也怪不得公子和碧清老道在他手下吃了大虧。

    柳文定定住心神,仔細整理起來,他用線條將每一個人名和司徒刑連接在一起,標註上敵友,已經作古的人則會被打上叉號。

    這樣一梳理,由人及事,最後還真被他琢磨出幾分味道。

    「司徒刑,任憑爾才高八斗,也想不到老夫會從此處破局。」

    柳文定用毛筆將紙張上的一個名字圈出,眼睛冰冷,嘴角升起一絲得意的笑容。

    。。。

    一艘巨大,有數十個房間,被巨大氣球吊在空中的墨家飛艇漂浮在知北縣的上空,在飛艇的兩旁是好似蜈蚣旁足一般的船槳,幾十個船工在底倉,在號子聲中使勁的搖晃,船槳分開氣流,拍碎棉花糖一般的雲朵。正是因為他們的奴隸,飛艇在颶風中才能保持平穩,更能如意的變換航線。

    廣場上站滿了看熱鬧的民眾,他們也不害怕,都仰著頭,看著空中遮擋陽光,被巨大氣球漂浮在空中的三桅大船。

    「墨家的外域飛艇。」

    「多少年沒有這麼大的飛艇停泊了。」

    「這可是從外域來的飛艇,上面有外域的商人,還有外域的物品。以前是直接去北郡的,今年因為是三年一度的春闈,有很多秀才老爺會去北郡會試,所以才有飛艇在這裡停泊。」

    「這個飛艇定然坐起來很舒服,如果能夠坐上一次,俺就算死了值了。」

    「別白日做夢了,你知道這個飛艇票多少銀子麼?一個人需要十兩紋銀,足夠我們家一年的開銷了。」

    「也只有商賈還有貴人們才能夠乘坐。」

    。。。。

    民眾看著天上的飛艇,好似麻雀一般嘰嘰喳喳的議論著。

    「抵達目標上空,拋錨,放下軟梯。」

    墨家弟子李如意從空中俯瞰,看到那熟悉的城池之後,心中不由的長鬆了一口氣。飛艇已經度過了荒蕪危險的外域,進入了大乾境內。

    這也預示著,這一次原型將會給他帶來數百金的收益。

    想到外域詭異多變,堪稱惡劣的天氣,還有凶殘霸道,領地意識很強的異獸,他全身不由的一陣哆嗦,感到陣陣後怕。

    謝天謝地,總算進入大乾的領域。

    李如意長鬆了一口氣,暗自慶幸,而船上身穿皮甲,臉上被陽光直射有些脫皮,膚色異常黝黑的護衛和身穿身穿白袍,金發碧眼的胡商早就開啟來自異域的琥珀美酒,觥籌交錯,大肆慶祝。

    慶祝他們遠離了危險,更加慶祝即將到來的豐收。

    外域和大乾雖然交界,但是中間不僅有海洋,沙漠阻擋,更有數不清的妖獸,每次貿易都是異常艱辛,很多商隊不是迷失在沙漠中,就是被海浪吞噬,更有的成了妖獸的腹中之物。

    但是每一次貿易成功,就意味著數倍,乃至十倍以上的利潤。

    也正因為如此,才有無數的商賈冒著生命危險穿梭大乾和外域之間。

    「感恩元氣大神,在您無所不能的庇佑下,我們終於抵達了大乾這個富饒的國度。」

    一個年老,全身掛著珠寶,拄著權杖的胡商跪倒在地上,有些感激的向著外域的方向祈禱。

    「你能安全到這裡,最應該感謝的是浴血奮戰的護衛,而不是那個虛無縹緲的元氣神。下方是大乾的國土,你們的神靈沒有權利管轄這裡。」

    一個喝的有些醉醺醺的護衛,看著跪倒在地不停祈禱的胡商,嗤笑一聲,滿臉不屑的說道。

    「元氣神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是萬能的真主,大乾也沐浴在神的光輝之下,大乾的子民也是他的子民。」

    年老的胡商彷彿遭受到莫大的侮辱,神情異常激動的說道。

    「你再給我說一遍,你信不信我把你從飛艇上扔下去。」

    「這裡是大乾,不是你們外域。你家的真主沒有權利,也沒有資格染指。」

    身穿皮甲的護衛也被激怒,伸出好似鐵柱子一般粗壯結實的胳膊將年老的胡商好似雞仔一般倒提而起。幾個來自異域,手持彎刀的武士見年老胡商被攻擊,不由的臉色大變,毫不猶豫的抽出好似新月一般的彎刀。

    身穿皮甲的大乾護衛也下意識的抽出朴刀,一臉警戒的看著對面身穿白袍,金發碧眼的異域武士。

    「住手!」

    「住手!」

    李如意急忙大聲吼道。再也顧不得感慨,急衝沖的跑到兩波即將衝突的武士中間,比劃手勢推開眾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3:18
第一百六十四章 異域風情

    「你們想要幹什麼?」

    「不要忘了,我們現在正站在大乾的上空。」

    「這是一個有著古老文明,又異常強大的帝國,如果有人膽敢在這裡鬧事,我必定會將他從飛艇上扔下去。」

    「我說的是任何人!」

    墨家弟子李如意眼睛如刀的看著身穿皮甲的護衛,還有身穿白袍的老者,聲音有些低沉生硬的說道。

    喝醉酒的護衛見事情鬧大,差點引發不可收拾的械鬥,酒瞬間清醒了大半,心中有些惴惴,下意識的鬆開了那位異域老者。

    來自異域,身穿白袍,手持彎刀的武士急忙上前,成扇形將老者護衛在中央,碧藍色的眼睛中充滿了怒意和煞氣。

    只要老者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用大馬士革鍛造的鋼刀砍下對面人的頭顱。

    這位老者顯然在異域也是一位非常有身份的人,面色陰沉,碧藍色的眼睛蘊含著無窮的憤怒,粗大枯瘦的手掌更是死死的攥著那根頂端鑲嵌著寶石,象徵著權利和統治的權杖。

    如果不是在大乾,這位老者會毫不猶豫的下令武士將眾人斬殺。

    李如意面色陰鬱的看著身穿白袍,手裡攥著權杖的老者,眼睛越發的冰冷,聲音陰仄仄的說道:

    「我再提醒你一次,這裡是大乾的國土,如果有人膽敢不守規矩,那就是冒犯大乾的威嚴。」

    「寶樹,這位先生說的對,這裡是大乾的國土,我們是來自外域的客人,理應遵守主人的規矩。」

    一個身穿白袍,頭戴紗巾,帶著足金打造的紫金花頭冠,金發碧眼,皮膚好似牛奶一樣白皙,五官精緻,身材婀娜的貴女在幾個侍女的陪同下來到甲板,看著面色冰冷的老者,有些訓斥的說道。

    剛才還桀驁不馴,一臉陰鬱的老者陡然面色大變,一臉恭敬的向貴女行禮,謙卑的低頭。其他異域武士行禮之後,跟更是一臉的狂熱。

    「李先生,給您添麻煩了,真的很抱歉!」

    貴女頤氣指使的掃視了一眼四周,見所有的武士都將彎刀收起,這才一臉抱歉的說道。

    李如意看著全身掛滿黃金寶石,全身貴氣逼人,身材婀娜,好似美神維納斯的少女,眼睛中不由閃過一絲熾熱。

    但是他很快就理智的將這一絲念頭掐滅。

    這位少女的身份十分的尊貴,根本不是他這種人能覬覦的。

    「先生們,你們來自哪裡?是何等尊貴的身份,或者是做過什麼偉大的功績,這些在這裡統統的都不重要。」

    「你們一定要記住,這裡是大乾帝國。是整片大陸文明最繁榮,力量最強大的王朝,如果膽敢有人冒犯。」

    「你們一定會被抓進監牢,或者是被直接處死。」

    「請你們一定記住,這裡不再是外域,而是大乾。那個強大無比的帝國,如果有人膽敢冒犯他的威嚴,就會被憤怒的人群撕成碎片。」

    李如意站直身體,臉色異常莊嚴嚴肅,又無比自豪的大聲說道。

    來自大乾的護衛還有隨從都下意識的站直身軀,眼睛閃爍著熾熱的光芒。

    「相信我,在大乾,就必須遵守大乾的法令,沒有人擁有特權。。。否則。。」

    李如意的表情陡然變得陰森,用手掌在脖子上重重的一劃。

    被稱作寶樹的老者,還有身穿白紗,好似天女的少女,看著全身洋溢著自豪的船員和護衛,眼睛不由自主的收縮。

    好強的凝聚力,好強的榮譽感。

    也許正是這樣的凝聚力和榮譽感,才讓這個帝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成為外域諸國心目中的夢魘。

    「現在開始說輕鬆點的話題。」

    「三日後飛艇會再次起錨。」

    「各位在這裡盡情的享樂三天。」

    「三天後,我們將會有很多新的客人,和我們共同開始一段新的旅程。」

    「頭,好樣的。」

    「我已經聞到了美酒的香味。」

    「知北縣的姑娘們,大爺我來了。」

    「萬歲!」

    「萬歲!」

    一個個身體強壯,手持刀劍的壯漢在李如意的話結束後,都興奮的大叫起來。更有的人撕開自己的衣襟,露出濃密的胸毛,好似發情一般,雙拳不停的捶打著。

    發出砰砰的響聲,那個身上點綴著金鏈,寶石的少女也不羞澀,烏溜溜的眼睛掃射一圈,一臉鄙夷的冷哼一聲。

    幾個明顯有著異域血統,身穿異域服飾的胡商興奮的俯視下方的縣城,時不時的用手指指點點,嘰嘰喳喳的用外域語言交流溝通。顯然是準備在城中大賺一筆。

    巨大重達千鈞的鐵錨被拋下,在土地上砸出一個不小的坑陷。好在民眾對這樣的事情早就有經驗,才沒有造成傷亡。

    成人手臂粗的鐵鏈被拉緊,懸掛在氣囊下方的飛艇被固定住,好似長出根系的浮萍,就算狂風吹過也無法讓他移動半分。

    一個長長的軟梯被一節節的放下。

    一個個身穿皮甲的大乾護衛,還有身穿外域服飾的武士沒有任何猶豫,手腳並用,好似一條條游魚,順著軟梯快速的下落。

    「下來了,下來了。」

    下面的人群看著上空出現一個個黑點,有些興奮的喊道。

    「姑娘們,金主們下來了。」

    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好似半老徐娘一般的婦人,用尖銳的嗓子興奮的說道。

    「都給老娘用出全身氣力,把看家本事使出啦。一定要這些大爺伺候好。」

    「唯!」

    「唯!」

    十多個臉上抹著厚厚脂粉,全身噴灑著廉價香料的姑娘站成一排,好似貨物一般,任憑眾人指指點點。

    「這個老鴇,真是會做生意。」

    車馬行的老闆看著花枝招展的姑娘,再看看自己身後蒼老枯瘦的車把式,有些吃味的說道。

    「老闆,咱們也不差,提前再這裡候著。」

    「並且大車,小車,軟轎一應俱全,只要他們需要代腳,就一定會選擇咱們。」

    老把式嘿嘿一笑,有些得意的說道。

    。。。

    嘭!

    嘭!

    嘭!

    幾個性子急,而且最自己實力有絕對自信的武士直接從高空一躍而下,彷彿自由落體一般,破開空氣,帶著呼嘯的風聲重重的砸落在地上。

    轟!

    轟!

    轟!

    堅硬的地面被巨大的衝擊力砸碎,一條條好似黑絲蛛網的裂痕以他們的腳面為中心向四周延伸。

    「讚美元氣大神,這裡真是一個富庶,遍地黃金的國度。」

    金發碧眼的武士從深坑中躍出,有些興奮的看著四周。不時用異域預語言發出興奮的吼聲。

    站在廣場上的人也不害怕,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這些來自外域的武士。

    幾個穿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更是主動湊了上去,不時發出幾聲刻意虛假的嬌笑。那些武士也不在意,一個個眼睛陡然亮起,有些貪婪的看著姑娘們婀娜的身段。

    燕歸樓的二樓,所有的窗戶都被打開。靠近窗戶的座位上坐滿了人。

    司徒刑坐在那裡,面前的桌面上被擺放了幾碟小菜,紅嫩爽滑的醬牛肉,碧綠清脆的芽菜,還有一個雕琢精美,好似飛天神女的鮮嫩的竹筍,當然最後還有一壺已經被燙好的佳釀。

    不過司徒刑並沒有動筷,輕輕的搖晃摺扇,身體有些慵懶的靠在椅子之上。眼睛微眯,說不出的享受。

    看著空中體型巨大,噴繪了很多異域圖案,帶著幾分魔幻色彩的飛艇,心中不由暗暗的吐槽。

    日行千里的機關車,高大威猛的機關獸,能夠滑翔的羽翼,還有被氣囊吊在空中的飛艇。。。

    還有什麼是他們不能造的?

    黑科技!

    這些絕對都是黑科技。

    司徒刑甚至懷疑,墨家的始祖公輸班或者是墨翟也是穿越過來的。

    或者是如同主神小說一般,能夠行走大千位面。

    難道破碎虛空之後,真的可以穿梭無窮位面?

    想到某種可能。司徒刑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

    「這些外域人長的真是奇怪。金發碧眼高鼻樑,不過要比崑崙奴漂亮多了。」

    「劉員外,家裡還圈養的崑崙奴?」

    「這崑崙奴雖然膚色漆黑,好似黑炭。但是卻耐力奇佳,別有一番韻味,其中妙處不足向外人道也。」

    一個穿著員外扇,體型有幾分肥胖的商賈一臉猥瑣的說道。

    其他人眼睛中都流露出領會之色,發出嘿嘿的淫笑之聲。

    「這次定然要買一個外域侍女。」

    被稱作劉員外的商賈看著從天而降的外域武士,有些興奮的舔著嘴唇,大聲說道。

    「劉兄,這些金發碧眼的外域人,可不比崑崙奴。就算有人出售,價格也都是十金之上,著實有些。。。」

    其他幾個想到高昂的價格,臉上都流露出為難之色。

    「我們幾個可以共同出資。。。」

    「每家一個月。。。。至於先後嘛!」

    其他幾人眼睛不由的一亮,興奮的不停點頭,顯然對這個提議非常的贊同。

    司徒刑看著幾個不時發出淫笑,擾人清靜的商賈,眉頭不由的皺起。

    真是粗鄙不堪,斯文掃地。

    不過還沒等出聲呵斥,燕歸樓房門緊閉的包廂之內就傳來一聲不滿的冷哼。

    這一聲冷哼聲音不大,但是在商賈耳中不亞於驚雷。

    剛才還一臉興奮猥瑣的,高談闊論的商賈臉色陡然變得煞白,拱手彎腰低頭,一臉驚懼和討好的向著包廂方向行禮。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3:19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對賭

    司徒刑面色詫異的抬頭,只見那個包廂緊閉,兩個身穿青衣,頭戴氈帽的小廝站在門外,昂首挺胸,一臉的倨傲。

    下人都是如此,想來主人定是不凡,怪不得那幾個富商被一言喝止,面色訕訕。

    包廂的房門是用上好的紅木製成,請能工巧匠用鏤空工藝,結合了陰刻等手法,雕刻有福祿壽喜,麻姑獻壽等諸多圖案,精細華美,價值不菲。

    司徒刑透過包廂房門之間的縫隙,隱隱可以看到一位身穿綾羅書生杉的公子背對著房門,手持金樽自酌自飲,說不出的瀟灑愜意。

    但是,不知為什麼,看著這個背影,司徒刑總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那幾個商人行禮之後,見包廂內的人也沒有在出聲,在兩個小廝不屑譏諷的眼神中,有些訕訕的後退。

    就在眾人感到尷尬,鴉雀無聲之時,燕歸樓的樓梯再次傳來踩踏之聲。

    一個穿著綢緞大腹便便,金發碧眼,棕色絡腮鬍的異域商人在幾個手持彎刀的武士護衛下登上二樓。

    看著雕琢精美的包間,還有用上好實木雕刻的欄杆,眼睛中不由流露出豔羨的神色。

    不過是一個邊陲之地的酒肆就能如此奢華,到了北郡等地,又是何等的繁華?

    怪不得其他商人都說大乾遍地是黃金。

    想到這裡他的眼睛陡然射出綠光,好似飢餓已久的惡狼。

    他的目光貪婪,大乾商人的目光何嘗不是如此,外域特有的寶石,香料,銀器,侍女奴僕等在大乾非常的搶手。

    因為知北縣地處邊陲,靠近外域,兩地交流頻繁,這裡的人沒少嘗到甜頭。

    那幾個胖胖的商人目光猥瑣貪婪的盯著幾個膚白貌美的侍女,彷彿是要把她們身上的薄紗全部剝光,按在地上狠狠蹂躪一番。

    那幾個侍女也不害怕羞澀,反而有些挑釁勾引的晃動自己的前胸,頓時乳浪翻騰。看的那幾個商人不由的一陣眼暈,恨不得馬上就出高價將這幾個舞孃買下。

    「外域女子就是豪放。」

    幾個商人對視一眼,十分隱晦的點頭。顯然是同意了前面的交易。

    「寶石商人!」

    身穿華服,金發碧眼長著絡腮鬍的異域商人見眾人的視線已經成功被他吸引,有些得意的拍了拍手掌,武士抬著一個巨大的箱子走上二樓。

    因為箱子實在太過沉重,實木做成的樓梯都發出嘎吱嘎吱痛苦的呻吟聲,看的眾人不由的一陣心驚。生恐樓梯承受不住而轟然倒塌。

    好在到最後也沒有發生那可怕的一幕。

    異域商人有些滿意的看著緩緩落地的銅箱子,從懷中掏出一串青銅製成,圓頭長把,和大乾造型截然不同的鑰匙,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中慢慢的深入黑黝黝的鎖孔之中。

    咔吧!

    隨著一聲脆響,青銅鑄造的大鎖被打開,黃色的箱子也被武士掀開。

    眾人子不由的感到一陣光華奪目,下意識的用手遮擋住眼睛。等他們適應之後,只見在木箱子裡放著周身銀色風格充滿異域色彩的酒壺,渾圓的銀盤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還有很多白銀做成,異常精美的器皿。

    但是真正讓商人瘋狂的是那一塊塊寶石,紅寶石,祖母綠,綠寶石,黑寶石,各色的寶石點綴在銀器之間,顯得格外的耀眼。

    大乾的商人好似蜜蜂一般一擁而上,圍著外域商人不停的嘰嘰喳喳。

    「各位,不要著急,這些銀器和珠寶都會在此地出售。」

    「黃金,白銀,官府的銀票都可以。」

    這個商人顯然不是第一次來大乾,故而對銀票非常瞭解,只要官府發行的銀票,而不要私票,就避免出現死賬呆賬問題。

    幾個拿著私票,試圖矇混過關的商人,臉色不由微微一變,有些訕訕的將手縮回,從另外一個袖子中取出幾張蓋著官府印鑑的公票。

    「酒具都是能工巧匠用純銀打造,每一個都是精美異常,價值不菲,其中最精美的幾件,更是皇宮內流出的精品。」

    金發碧眼,棕色鬍鬚的異域商人小心的捧出一個造型精美,鑲嵌紅色寶石,用金絲銀線勾勒有異域風情圖案,細把高腳閃爍著銀光的酒壺,興奮的大聲介紹道。

    「這樣精美的酒壺,就算在外域,也只有貴族和皇宮才有資格享用。」

    外域商人擔心眾人不相信,將酒壺倒轉,那個壺蓋竟然彷彿被黏住一般,沒有絲毫活動跌落的跡象。

    「這個酒壺是大工匠親手打造,每一個細節都是嚴絲合縫,別說倒轉壺蓋不會跌落,就算灌滿了酒水,倒置也不會滲出。」

    「最重要的是,這個酒壺通身都是用白銀鑄造,鑲嵌的更是上等寶石,價值自然不菲。」

    「真是不錯!」

    「此物設計精美,通體渾若一體,更是難得。」

    大乾的商人暗暗眼神交流。

    「誰知道白銀裡面摻雜沒有摻雜銅鐵之物?」

    就在眾人想要叫價的時候,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外域商人的臉色不由的一僵,大乾的商人眼中也流露出猶豫之色。這句話雖然有抬槓的嫌疑,但是這種情況也不得不考慮。

    不說外域,就是大乾,也有不少工匠在打造金銀器皿的時候,借助工作之利偷偷的藏金。

    「是啊,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可能。」

    其他的商人仔細琢磨之後,心中也有了幾分動搖。

    「元氣大神在上,這把銀壺可是皇宮中流出的精品,怎麼可能摻雜了銅鐵等低賤之物。」

    外域商人見大家內心動搖,有些著急的上前解釋道。

    他不解釋還好,這麼一說,商人們心中的懷疑不由的更重,都用狐疑的眼神盯著他。

    「這把銀壺異常精美,如果野蠻的破開,為實有些暴殄天物。」

    「大乾乃是天朝上國,能人異士無數,如果有人能夠在不破壞的情況下證明銀壺真偽。」

    「我願意拱手相讓,不取分文。」

    「如果沒有人能夠證明,那麼大乾需要原價購買此壺。」

    「大乾的男兒不會不敢賭吧?」

    大鬍子外域商人眼睛轉了一圈,看著眼睛中有著猶豫的大乾商人,有些挑釁激將的說道。

    「豈有此理!」

    「我等豈能被外域人嘲笑?」

    「欺我大乾無人乎?」

    眾人被大鬍子所激,站起身有些憤怒的大聲吼道。嚇得外域武士急忙上前,擋在人群之前。

    大乾的商人非常隱晦的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感覺這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但是破開後的酒壺,不論真偽都徹底的毀了,又感覺著實可惜。

    「你們可以請老銀匠或者是機關之士過來鑑定,如果能夠證明酒壺中摻雜了銅鐵之物,我們的賭約依然有效。」

    大鬍子商人看著眾人雖然表情憤怒,但是都在交頭接耳,小聲議論,或者是表情木訥,竟然沒有人應戰,有些譏諷的笑著說道。

    「不會真的是大乾無人敢應戰吧?」

    「你這個胡商,休要狂言。」

    「我大乾人傑地靈,能人輩出,豈能看不破一個小小的酒壺?」

    「把城東的老銀匠喊來,他做了一輩子的銀器,也許能夠分辨一二。」

    一個大乾商人被胡商言語所激,面色陡然變得赤紅,喊過隨身的僕人,大聲吩咐道。

    「諾!」

    下人急忙點頭,飛快的跑下樓梯,趕著馬車向城東飛馳而去。

    其他商人雖然沒有出頭,但是心中也早有怨氣,還有爭強鬥勝的心思。

    這位商人能夠想到,其他商人自然也有相熟的銀匠,很快就有數個奴僕離場,好似火燒屁股一般駕車遠離。

    下面的民眾都有些好奇的駐足圍觀,當聽說外域商人和大乾商人對賭,民眾無不嘩然,男女老少都站在樓下,抻著脖子,一臉的好奇。

    更有甚者從遠處單獨趕來,為大乾駐足助威。

    也有銀匠帶著工具,自告奮勇,主動請纓,要為大乾商人鑑定銀器的真偽。

    酒樓下不時傳來喝彩之聲。

    一個個銀匠自信滿滿的登上樓梯。

    但是,人們注定要失望了。

    這個外域酒具不僅做的異常的精美,而且壺蓋,壺身渾然一體,絲毫看不出鍛造擠壓連接的痕跡,彷彿天然形成一般,任憑銀匠們如何審視,敲打,都找不出任何鍛打摻雜的痕跡。

    看著面色越發蒼白的銀匠,胡商的眼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的得意。

    這可是帝國巧手,費時半年製成,不論是花紋還是內壁,都是上乘之作。

    豈是幾個鄉下銀匠能夠甄別?

    幾個年輕的銀匠面色赤紅,有些訕訕的退下。

    大乾民眾的心跌更是落到谷底之中。

    就連先前自信滿滿的商人,眼睛中也都有了幾分悔意和退色。

    而正在這時,被眾人付以重任的老銀匠也在幾個年輕人的攙扶下走上樓梯。

    「掐絲法!」

    老銀匠第一眼就看到絨面桌布上的那個,金絲纏繞,好似蓮花,整體透著優雅精美異常的酒壺,有些混濁的眼睛不由的一亮,有些興奮的說道。

    「沒想到老朽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如此精美的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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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捧殺

    「老銀匠,你認得這個工藝?」

    大乾商人們眼睛不由的一亮,有些興奮的問道。

    外域商人則臉色一僵,眼睛裡隱隱有著擔憂之色。

    「這是外域特有的工藝,老銀匠也是偶爾見過一兩次。」

    「將金銀或其他金屬細絲,按照墨樣花紋的曲屈轉折,掐成圖案,粘焊在器物上,謂之掐絲。這種工藝最早發源自外域,後流傳到大乾。但這個酒壺上的花紋圖案栩栩如生,充滿異域色彩,定然是大工匠親手所作。而且,看器物外型,異常的優雅,壺蓋和壺身更是渾然一體。就算在外域,此等酒壺也是難得之物。想來是宮中,或者是貴族所有。」

    老銀匠眼睛發亮,有些貪婪的摩挲著壺壁,指著其中精妙之處,興奮的說道。

    「你說的沒錯,這把酒壺是皇宮中流出的物品。就算在外域也是價值連城。」

    外域商人面帶喜色,不停的點頭,有些興奮的說道。

    「做這把酒壺的人,可不是普通的匠人,技術精湛,曾經為我們的國王陛下做過頭頂王冠。」

    眾多商人眼睛不由的一亮。他們雖然沒有去過外域,但是也知道,外域的君主頭頂帶有金冠。

    那頂王冠是權利的象徵,更是一件了不得法器。

    能夠為國王鍛造金冠的匠人,都是手藝達到了極高的水平。

    這樣的人製造的酒壺,哪怕是前期的作品,價值也要遠超常人。

    有幾個商人,眼中更流露出意動的神色。

    「那這個酒壺究竟是不是純銀打造?」

    請老銀匠來的商人對這把酒壺也十分的看好,有些焦急的問道。

    「這個。。。」

    老銀匠收起臉上的興奮,將酒壺放在手中,用蒼老粗糙的手掌不停的摩挲,更時不時用手指敲打壺壁,用耳朵仔細傾聽壺身特有的回音。

    但是,他的表情越來越猶豫,眼神也越來越古怪。

    到最後更是幽幽的一嘆,將那把通體白銀金邊掐絲鑲嵌寶石酒壺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之上。

    「老銀匠,結果如何?」

    眾人一臉焦急的追問道。

    「實在是愧對大家,這件銀器做工實在太過精緻,手藝更是爐火純青。老朽也一時難以辨別。」

    老銀匠拱手,一臉苦笑的說道。

    「那就是說這件銀器是真品?」

    在眾人外面的商人高聲問道。

    「這個。。。」

    「這件銀器,不知為何給老朽一種古怪之感。究竟是為什麼,老朽也是不知。」

    老銀匠想到剛才的感覺,臉色越發古怪,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這件銀器,老朽也說不好。」

    「你是城中手藝最好的銀匠,你都看不準,又有何人能夠看得準?」

    其他商人有些洩氣的說道。

    外域商人看著眾人眼睛裡的游離和退卻,眼睛裡不由的閃過一絲計謀得逞的神色。

    不破開壺壁,來鑑別酒壺的真偽。

    在他看來是非常困難,幾乎不可能有人做到。

    在外域,只有智慧塔上的賢者才能夠破解這個難題。

    這些大乾人固然有幾分智慧,但是和智慧塔上的賢者相比,又能算的了什麼呢?

    「這有何難?」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時,緊閉房門的包廂中傳來一個清越的聲音。

    司徒刑面色古怪的看著包廂,這個聲音他十分的熟悉,怪不得看背影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其他商人面色則是大喜,不停的對著包廂拱手表示感謝。

    緊閉的包廂被打開,一身錦袍,腰上掛著美玉的李承澤輕輕搖動摺扇,頤氣指使,好似養在深閨婦人之手的富家公子。

    「好一個溫潤如玉的公子哥!」

    「不愧是知北縣第一公子。」

    不論認識還是不認識的,都在心中暗暗的叫了一聲好。

    司徒刑面目有些古怪。眼睛裡更流露出一絲狐疑之色。

    這還是那個喜好人妻的主簿公子麼?

    在流觴詩會上,因為劉子謙的事情而顏面掃地,據說回家後就被主簿禁足。

    難得真的是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李公子!」

    「李公子!」

    「李公子!」

    商人們見李承澤從包廂中走出,臉上掛著諂媚,笑著上前打招呼道。

    「李公子風采更勝往昔。」

    「李公子不愧是我知北縣第一公子,格局氣度常人能及。」

    李承澤下巴上挑,臉上掛著淡淡的倨傲的笑容,既不和人親近,又不拒人千里之外。突然,他的眼睛不由的一凝。

    司徒刑面色淡然的坐在那裡,端著酒杯,輕輕的嗅著,淡淡的酒香好似羽毛一般輕輕撩撥著他的鼻腔。

    讓他的臉上不由的流露出陶醉之色。

    其他人也發現了李承澤的異樣,聲音不由下意思的一低。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司徒刑,只見他身穿青衣,頭頂書生帽,一副鄉間學子常見的打扮。並沒有出彩之處,而且他坐在大堂,菜品酒水也不是很豐,想來並不是大家富貴出身。

    「原來是一個窮書生!」

    「這人是誰啊,竟然敢如此的倨傲,見到李公子都不起身?」

    「真是不知道死活。竟然敢在李公子面前擺譜。」

    「有好戲看了。。。」

    「定然是外鄉人,或者鄉下的土包子。」

    商人們心中瞬間衡量,小聲議論道。

    更有甚者,為了向李承澤表忠心,已經對司徒刑怒目而視,好似拴著鐵鏈的家犬,只要主人一聲令下,他們就會衝出去使勁的撕咬。

    李承澤沒有發話,只是輕輕的搖晃著紙扇,臉上流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神色。

    「原來司徒兄也在此處喝酒,倒是承澤怠慢了。」

    就在眾人以為他會發怒之時,李承澤竟然微微一笑,異常熱忱的說道。

    「諸位可能有所不知,我這位年兄可是了不得,知北縣有名的才子,座師傅舉人的得意門生,寫出鳴州詩《陋室銘》的司徒刑。」

    「今年春闈定然高中,以後再見,我等可要喊一聲司徒大人了。」

    「原來是司徒公子!」

    「陋室銘一出,天下無詞。」

    「現在是鳴州,來日必定鎮國。」

    剛才惡言相向的商人面色不由的微變,扯著嘴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有些討好的說道。

    司徒刑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端著酒杯的手不由的一滯,眼神深邃的看著李承澤。

    「司徒公子,我家小女對公子甚是仰慕,如果公子有暇,不妨到我家做客。」

    「司徒公子才藝無雙,將來必成大器。」

    「這還用你說,司徒公子來日必定高中。」

    司徒刑面色淡然,靜靜的坐在那裡,他有一種直覺,李承澤的話必定是先揚後抑。其他人見司徒刑面色冷淡,沒有任何攀談的意思,臉上都帶有幾分訕訕之色。

    但是他們心中卻不敢怨恨,反而感覺本應如此。

    司徒刑是知北縣有名的才子,並且和縣裡的貴人交往甚密。更有傳言,學政傅舉人和巡檢胡庭玉對司徒刑甚是看重。

    司徒刑就是一條隱在深淵中的蛟龍,一有機會定然會升騰九天之上。

    如果現在和他攀上幾分交情,以後定然會獲得非常豐厚的回報。

    這樣的事情並不是沒有先例。

    雜家祖師呂不韋,就是前期投資了秦國質子子楚,才有了後期的滔天權勢。

    這也是奇貨可居的由來。

    司徒刑雖然不是子楚那種蛟龍,也算不上奇貨可居,但未來未必不能位高權重。

    所以這些商人才不要自己的臉面,圍攏在司徒刑四周,不停的攀談,想要攀上幾分關係。

    李承澤看著剛才還對自己一臉諂媚的商人,現在卻好似家**僕,眾星捧月一般圍著司徒刑。

    真是人心不古。

    不過,這也不能怪商人勢力,因為商人趨利,這是他們的本性。

    心中不由的有幾分吃味,看向司徒刑的眼睛也越發的冰冷。

    既生瑜,何生亮?

    「各位,請安靜一下。」

    「這個酒器雖然精美,手工也是難得。」

    「但是定然難不住我們的司徒公子。」

    司徒刑眼神幽幽,心中暗道,果然!

    捧殺!

    這位李公子,還真是眥睚必報。

    因為流觴詩會上,劉子謙的事情落了他的面子,更讓他顏面掃地。

    「司徒公子,你才智無雙,定然要幫幫我們。」

    「這個銀器固然不值多少銀子,但是大乾的顏面不能丟啊。」

    「是啊,司徒公子。」

    「司徒公子,不能讓外域人看了笑話啊!」

    。。。

    「司徒公子在樓上,他定然有辦法。」

    「司徒公子加油!」

    「司徒公子,司徒公子!」

    聽著樓下眾人發出整齊的喊聲。司徒刑的眼裡流露出一絲詫異,但是當他看到李承澤眼中的戲虐還有缺了一個的小廝。

    心中不由明白了幾分。

    定然是李承澤暗地裡讓小廝到樓下大肆宣揚。才弄的人盡皆知,更將司徒刑給架到了了火上。

    讓他進退維谷。

    李承澤真是狠毒,這是捧殺。

    司徒刑能夠鑑別真偽,固然可以獲得大家的崇敬,獲得大量的人望。

    但是如果沒有鑑別出來,期望越大,失望就會越大,對司徒刑的聲望也會產生很大的負面影響。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3:19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司徒八斗

    「呵呵。。。」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凝,有些玩味的看著李承澤。

    李承澤的心不由的一突,有一種計謀被看穿之感。但是掩飾的很好,好似外面的一切和他都沒有任何關係一般。

    司徒刑有些輕蔑的笑笑,陡然站起身形,幾步來到銀壺近前。

    那外域商人也從別處知道了司徒刑的身份,故而沒有上前阻攔。

    「銀壺本就珍貴,再勾勒上金絲,鑲嵌上寶石,彷彿是一位婀娜多姿的美女,光彩奪目。」

    七彩的陽光在銀壺的折射下,顯得異常的美麗,就連司徒刑也好似被這一份美麗所征服,有些呢喃的說道。

    「碩人其頎,衣錦褧衣。齊侯之子,衛侯之妻。東宮之妹,邢侯之姨,譚公維私。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碩人敖敖,說於農郊。四牡有驕,朱幩鑣鑣。翟茀以朝。大夫夙退,無使君勞。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鱣鮪發發。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眾人無不大為驚訝,這是出自《詩經》中的一段話,意思是說窈窕淑女體修長,披風罩在錦衣上;齊侯女兒多嬌貴,嫁給衛侯到吾鄉。她和太子同胞生,也是邢侯小姨妹,譚公是她親姐丈。雙手白嫩如春荑,膚如凝脂細又膩;脖頸粉白如蝤蠐,齒如瓜子白又齊;額頭方正蛾眉細,笑靨醉人真美麗,秋波流動蘊情意。窈窕淑女身材高,駐馬停車在城郊;四匹雄馬多矯健,馬轡兩邊紅綢飄,鳥羽飾車好上朝;諸位大夫該早退,別讓國君太操勞。黃河之水聲勢大,奔騰向北嘩啦啦;撒開魚網呼呼響,鱣鮪跳躍潑剌剌,蘆荻稠密又挺拔。陪嫁女子服飾美,媵臣英武又高大。

    這是描寫齊侯女兒嬌貴漂亮的,但是司徒刑卻非常巧妙借用這段話來隱喻這把銀壺的美麗。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妙啊!」

    細細咀嚼,眾人眼前竟然出現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絕世美女。

    那幾個談論異域侍女的商人更是不堪,一臉的豬哥相,再看那些婀娜多姿,形態誘人的侍女,竟然如同爵蠟,沒了剛才的衝動。

    司徒刑不愧是司徒刑,僅僅幾句小短句就描寫出一位傾國傾城的絕世美女。

    最關鍵的是,這樣的描寫放在此處根本不顯得突兀,司徒刑以美女借喻酒壺之美,讓這一把酒壺憑空添了幾分傳奇色彩。

    李承澤怔怔的站在那裡,眼睛中流露出回味之色。

    他剛才彷彿真的看到一個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絕世美女站在他面前翩翩起舞。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

    金發碧眼絡腮鬍的外域商人,一臉詫異的看著眾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能自拔,更有人互相抱著,臉上露出豬哥,陶醉之色。

    更有甚至,已經將手伸入對方的懷裡。

    「咳咳!」

    司徒刑看著現場的情況越來越失控,不由重重的咳嗽了幾聲。沉浸自己幻想世界中的眾人陡然清醒過來。

    那幾個互相抱著,更伸出手掌的商人,臉上不由的流露出尷尬訕訕之色。

    「如果說知北縣的文氣有十斗,司徒刑之才,足有八斗。」

    「司徒八鬥!」

    「司徒八鬥!」

    「司徒八鬥!」

    也不知道是何人第一個如此叫,眾人無不齊聲叫好,大吼司徒八斗之名。外面的民眾,都墊著腳後跟,伸著脖子,一臉好奇的看著。

    燕歸樓的小二急匆匆的走下來,彷彿天橋說書的藝人,站在人群前方繪聲繪色的為眾人描述酒樓中發生的故事。

    更是將司徒刑引用《詩經》中的詩歌背誦出來,請大家品鑑。

    他的口齒很清楚,邏輯也很完善,但是卻少了司徒刑的抑揚頓挫,還有蘊含在其中的韻味。

    故而眾人感受不到那種,一笑傾城,再笑傾國的美女婀娜。

    但是這並不妨礙大家對司徒刑的崇敬。

    「司徒八鬥!」

    「司徒八鬥!」

    「司徒八鬥!」

    眾人有些興奮的喊道。

    在眾人的身後有一輛掛著青布簾子的馬車。一個穿著青衫戴著氈帽的小廝從布簾後面探出腦袋,有些好奇興奮的看著喝彩的人群。

    如果仔細觀察,不難發現這個小廝的皮膚竟然如同凝脂一般白皙,根本不像男子,反而有幾分女子的婀娜。

    「小姐,他們正在誇司徒公子呢!」

    穿著青衫,坐在棋盤之後,打扮好似男子傅薔薇不由的翻了個白眼斜了綠兒一眼。

    侍女也知道說錯話,笑著改嘴說道:

    「少爺,司徒公子真是多才。本來,只是非常普通的一段詩詞,被他讀來,竟然感覺真的有那麼一位絕世佳人。」

    「不過,要我說,那是他沒有見過公子,否則哪裡會遙想齊侯女。我家小姐那才真的是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

    侍女綠兒一臉的輕飄,有些調戲的摸著傅薔薇的玉手。只羞得傅薔薇面色赤紅,有些不依的敲打著綠兒,最後兩人更是嬉鬧在一起,不時發出銀鈴一般的笑聲。

    幾個閒漢路過,眼睛不由的一直,臉上更是露出垂涎之色。

    看著青色的車棚,幾人隱晦交換了一下眼神,有些淫邪的伸出自己手掌。

    傅薔薇和侍女綠兒好似根本沒有察覺,還在車廂內嬉鬧。

    嘭!

    嘭!

    嘭!

    就在閒漢的手即將碰觸到車棚上垂下的帷幔之時,他的眼前陡然出現一個巨大的拳頭。

    嘭!

    幾個面色冷峻的年輕人陡然從人群中走出,相互交流了一個眼神之後,扛著幾個閒漢很快就消失在深巷之中。

    「真是不知死活,竟然連爛柯山的人都敢動。」

    。。。

    司徒刑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一切,他正在聚精會神的看著兩個相同大小的陶罐。

    陶罐裡被裝滿了水,彷彿只需要輕輕的添加一絲就會滿溢而出。

    但是司徒刑還是不滿意,正在聚精會神的觀察,生恐兩個陶罐內的水多寡出現一絲偏頗。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生恐干擾到司徒刑。

    司徒刑的手很穩,沒有因為被眾目所視而感到緊張,他甚至隱隱有著一絲興奮。他感覺,這一刻,他就是大乾的阿基米德。

    隨著最後一滴水落下,兩個陶罐內的水線已經用肉眼看不出區別。

    司徒刑這才站起身,環顧四周,聲音清越的說道:

    「沖少聰察,生五六歲,智意所及,有若成人之智。時孫權嘗致大象,太祖欲知其斤重,訪之群下,咸莫能出其理。沖曰:「置象大船之上,而刻其水痕所至,稱物以載之,則校可知矣。」太祖大悅,即施行焉。」

    商人們頓時交頭接耳起來,這個故事他們早就聽過。有一次,吳國孫權送給曹操一隻大象,曹操十分高興。大象運到許昌那天,曹操帶領文武百官和小兒子曹沖,一同去看。

    曹操的人都沒有見過大象。這大象又高又大,光說腿就有大殿的柱子那麼粗,人走近去比一比,還夠不到它的肚子。

    曹操對大家說:「這只大象真是大,可是到底有多重呢?你們哪個有辦法稱它一稱?」嘿!這麼大個傢伙,可怎麼稱呢!大臣們都紛紛議論開了。

    一個說:「只有造一桿頂大的秤來稱。」

    而另一個說:「這可要造多大一桿秤呀!再說,大像是活的,也沒辦法稱呀!我看只有把它宰了,切成塊兒稱。」

    他的話剛說完,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有人說:「你這個辦法可不行啊,為了稱重量,就把大象活活地宰了,不可惜嗎?」

    大臣們想了許多辦法,一個個都行不通。可真叫人為難呀。

    這時,從人群裡走出一個小孩,對曹操說:「父親,我有個法兒,可以稱大象。」

    曹操一看,正是他最心愛的兒子曹沖,就笑著說:「你小小年紀,有什麼法子?你倒說說,看有沒有道理。」

    曹沖趴在曹操耳邊,輕聲地講了起來。曹操一聽連連叫好,吩咐左右立刻準備稱象,然後對大臣們說:「走!咱們到河邊看稱象去!」

    眾大臣跟隨曹操來到河邊。河裡停著一隻大船,曹沖叫人把象牽到船上,等船身穩定了,在船舷上齊水面的地方,刻了一條道道。再叫人把象牽到岸上來,把大大小小的石頭,一塊一塊地往船上裝,船身就一點兒一點兒往下沉。等船身沉到剛才刻的那條道道和水面一樣齊了,曹沖就叫人停止裝石頭。

    大臣們睜大了眼睛,起先還摸不清是怎麼回事,看到這裡不由得連聲稱讚:「好辦法!好辦法!」現在誰都明白,只要把船裡的石頭都稱一下,把重量加起來,就知道像有多重了。

    曹操自然更加高興了。他眯起眼睛看著兒子,又得意洋洋地望望大臣們,好像心裡在說:「你們還不如我的這個小兒子聰明呢!」

    但是這些,和怎麼鑑別銀壺的真偽又有什麼關係呢?

    「哈哈,真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在我們外域,這樣的人肯定會成為賢者。」

    外域商人還是第一次聽說曹沖稱象的故事,笑著讚美道:

    「他說的對,怎麼可能為了稱重,就把大象殺了呢?」

    「一樣的道理,怎麼可能為了鑑別銀器的真偽,就把銀器毀了呢?」

    眾人雖然知道這是外域商人的借題發揮,但是仍然有些語塞,竟然一時不知如何回他。

    這麼一件精美的銀器毀掉,著實可惜。

    「誰說一定要將銀器毀掉,才能鑑別出真假?」

    司徒刑微微一笑,眼睛中流露智慧的光芒,胸有成竹的說道。

    看著司徒刑自信的目光,不知為何外域商人心中不由的一突,眼神裡也多了一絲難掩的慌亂。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3:19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外域賢者

    「司徒先生,曹沖的故事我們都聽說過。」

    「可是和現在我們遇到的問題又有什麼聯繫呢?」

    一個商人壯著膽子問道。

    「就是!」

    其他商人嘴上不敢說什麼,但是心中也是有些不耐。

    「在外域也有一位賢者,他的名字叫阿基米德!」

    司徒刑微微一笑,也不著急,淡淡的說道。

    「不知道這位商人先生,有沒有聽說過賢者阿基米德?」

    外域商人的臉色不由的大變,眼睛中也流露出震驚狐疑之色。

    智慧塔上的賢者,是外域智慧最高的人,他們不僅聰明,更掌握著難以想像的權利和力量。其地位不亞於大乾的聖人。

    阿基米德更是其中最為出名的幾位。

    他的故事,更是廣為流傳,就連稚子都是耳熟能詳。

    他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賢者阿基米德?

    但是,司徒刑不過是初出茅廬,也沒有去過外域。他怎麼可能知道賢者阿基米德,還有阿基米德和皇冠的故事?

    定然有詐!

    想到這裡,外域商人的臉色慢慢的變得平靜,有些崇敬的說道:

    「賢者阿基米德是我們外域的賢者,居住在高高的智慧塔上,常人根本難得一見,但是他頭頂的智慧光卻能夠照耀千萬里。」

    對外域有所瞭解的人,無不倒吸了一口冷氣。外域的賢者頭頂都有智慧光環,他的智慧越大,光環籠罩的範圍就會越大。

    阿基米德的智慧光能夠照射萬里,說明他的智慧已經非常驚人,只要有適當的機會,甚至可以立地封神。

    外域的神可不是大乾的神靈,在外域神靈掌握法則的力量,是最高的主宰。就連國王都得聽從神的旨意。

    君權神授!

    「傳說外域的國王,想制一頂與泰爾的王冠一模一樣的純金王冠,便召見一位高明的首飾匠,向他說明了旨意,並如數讓他稱走了黃金。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首飾匠如期將王冠交來,外表金碧輝煌,確實與泰爾的王冠完全相同,重量也恰如取走的黃金。國王按照自己原先的許諾,給了首飾匠重重的獎勵。」

    「但是那個首飾匠的舉止行動像個騙子,被取去的黃金會不會偷換下來而摻進了別的金屬?面對這個金色的王冠,國王的心一下子冷了!但是不把王冠熔化,又怎能判定黃金中是否摻了假?這麼美麗輝煌的王冠,又怎麼捨得再熔化?國王被這個難解的疑團日夜纏繞,寢食不安,終於臥病不起。

    最後,他召見了阿基米德。阿基米德是當時最著名的智者。國王把這個難題交給了他:必須檢驗王冠是不是純金製造,卻又不准損壞王冠的一絲一毫。阿基米德苦思冥想,把所有想到的辦法,都作了嘗試,然而仍不能揭開王冠的秘密。他忘記了飲食、睡眠,忘記了洗澡、治病,痴痴迷迷,連夢中都叨唸著:「王冠、國王、首飾匠、銀子、金子」。幾個星期以後,阿基米德蓬頭垢面,妻子把他趕進了浴室裡。當阿基米德浸入水中之後,突然感到自己的體重減輕了,只要輕輕用力,身體就能浮起,此時,他滿腦袋的仍是王冠、國王、首飾匠、金子、銀子。身體一會兒沉下,一會兒浮上,浴盆的水位也一會兒升,一會兒降。」

    「然後呢?」

    大乾的眾人第一次聽說這個故事,有些好奇的問道。

    而外域商人的面色則瞬間變得煞白,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司徒刑,現在他已經確定,司徒刑是真的聽說過這個故事。

    「阿基米德經過試驗後,來到了王宮,他把兩斤重的王冠和兩斤重的純金,分別放進兩個裝滿水的瓶子裡,結果發現放王冠的瓶子裡溢出來的水要多一些。這就說明兩斤重的王冠比兩斤純金的體積要大,而純金的密度非常大,同等質量的純金體積比較小,所以阿基米德證明了金匠的確在赫農王的王冠裡摻進了其他金屬。」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重現阿基米德實驗,我們需要一塊和這個銀壺同樣重量的純銀銀錠。」

    司徒刑見眾人都理解實驗之後,大聲說道。

    「這個沒有問題。」

    老銀匠興奮大聲說道。

    「我們也可以幫忙!」

    其他的銀匠都拿出自己的工具,仔細的稱量,不大一會,他們就找出一塊相同質量的銀錠。

    大家聚精會神的看著司徒刑,銀壺被一點點的放到盛滿水的容器之中。一絲絲水被排出,從陶罐的外壁流到提前準備的器皿當中。

    司徒刑沒有立即收集,將準備好的銀錠也慢慢的放入另外一個器皿。

    一絲絲水被排出。

    看著明顯比例不同的水溢出,司徒刑的嘴角慢慢的升起一絲瞭然的笑容。他用戲謔的眼神看著外域商人,彷彿正在等他給自己一個解釋。

    外域商人看著水位明顯有差異的兩個容器,心中不免惴惴,彷彿有一把大鎚正在敲打他的心臟。

    「這個銀壺中摻雜了其他金屬。」

    「我就說手感不對!」

    「外域之人也喜歡弄虛作假?」

    「他們黑著呢?」

    其他人看著外域商人僵硬的臉色,哪裡能不明白事情的原委,看著溢出體積不同的水量,一臉震驚的說道。

    「這個不需要破開驗證了吧?」

    司徒刑盯著外域商人的眼睛,笑著問道。

    「自然不用,司徒先生真是博學,竟然能夠知道賢者阿基米德的故事。」

    外域商人的臉色有些不自然,尷尬的說道。

    「當然,這位智者可是一位狂人,他曾經說過,給他一個支點,他可以將整個世界翹起來。」

    「可惜,他的話犯了諸神的忌諱。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一直沒有點燃神火,成為規則的掌控者。」

    司徒刑眼神幽幽,有些感慨的說道。

    「所有的榮耀盡歸於諸神,就算賢者是最接近神的存在,也要聽從神的旨意。任何人膽敢挑戰神的權威,都會被處死。」

    異域商人看著天空,他彷彿看到了高坐在寶座之上的諸神,以及他們所象徵的威嚴,不由驚懼的說道。

    「以前也有一位賢者,叫做哥白尼。他的智慧之光,不下於阿基米德賢者。他善於觀察星體的運行,從而掌握了一部分星空的法則。」

    「但也因為這個原因,他得罪了掌握星體的神靈,從而被處以火刑。」

    「火刑!」

    「在我們大乾,先天武者的皮膚都好比老牛,一絲絲火焰根本沒有辦法將他們灼傷。你們異域的賢者肉身實在是太脆弱了。」

    大乾的商人有些嘲諷的說道。

    「就是,接近於神的賢者竟然會被火焰燒死,真是笑話。」

    「那火可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取自太陽神阿波羅神座上的太陽火。就算是大乾的武聖,也會被活活的燒死。」

    見有人質疑,外域商人有些焦急的說道。

    「那可是神火,就是神靈也會被灼燒的火焰。在傳說中,人間的第一絲火焰,就是普羅米修斯從太陽神那裡盜取的。」

    「也正因為他的善良,外域才有了火焰,才有了文明。」

    眾人聽著外域的傳說,感受著前所未有的文明,心中竟然都有一種萌動,那就是深入的去瞭解這個文明。

    「普羅米修斯又是誰?他為什麼可以盜取太陽神的火焰?」

    有商人好奇的問道。

    「傳說外域本沒有火種,那時人類的生活非常困苦。沒有火燒烤食物,只好吃生的東西,沒有火來照明,就只好在那無邊的黑暗中,度過一個又一個漫長的夜晚……

    眾神之王元氣神同意把火種給人類,但是他要求人類必須用一頭牛來做獻祭。

    普羅米修斯想出一個妙計。給元氣神獻祭的時候,普羅米修斯給元氣神的牛被分成兩部分:第一部分是生的牛肉,但沒有牛皮;第二部分是皮包著骨頭,但是澆上了香香的牛油。元氣神一眼就識破了普羅米修斯的言外之意,生氣的說:「我拒絕把最重要的東西給人類,那就是火!」

    。。。

    司徒刑沒有聽外域商人的故事,萬神之王是宙斯還是元氣神,和他都沒有任何關係。

    外域的火種是怎麼降臨人間的,和他也沒有任何關係。

    因為這裡是大乾!

    這裡所有的一切,天上地下的主宰都是人王。

    哪怕是神靈,也得遵從人王的旨意。

    否則,一道旨意就能將他打落神壇。朝廷的鎮魔大軍更能攻山伐廟,因為陽奉陰違,被斬殺的神靈可不止涇河龍王一個。

    上古時期的戰神刑天,因為違背了上古人王黃帝的旨意,被斬掉了頭顱。只能以乳為眼睛,臍為嘴巴。

    還有上古時期就存在的大神,無支祈阻礙人王大禹治水,大禹大怒,以息壤將他鎮壓在黃河之底,萬年不能超脫。

    司徒刑身為法家弟子,有足夠的自信,就算外域的神王,踏足大乾的土地,也要受到大乾朝廷法度,規則的制約,甚至有隕落的可能,故而外域神靈的真身很少踏足大乾。最多派信徒,或者是降下一絲分身。根本翻不起什麼浪花。

    他的眼睛流露出一絲迷離,望氣功能打開,外域商人的寶箱中射出璀璨的寶光,但是其中寶氣最強的,竟然是一塊毫不起眼的原石。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3:20
第一百六十九章 商家弟子

    這一塊璞玉外表看起來十分的普通,甚至有幾分醜陋,褶皺的外皮在風霜的作用下已經有些脫落,能隱隱看到其中一絲的潤色。

    和其他玉石原石一樣,看起來沒有任何的出彩之處。

    但是在司徒刑的眼中,卻有著耀眼的寶光。

    一絲絲寶光凝聚成帶狀,緩緩纏繞在璞玉四周,好似赤龍,又好似靈蛇,看起來非常的靈動。

    石中玉,而且是品相非常好,價值驚人的玉石。

    世人常說,神仙難斷寸玉。但是,司徒刑的望氣異能,讓他能夠清楚的看出隱藏在山石中的最終價值。

    看著熾烈的寶光。

    司徒刑的眼睛流露出一絲驚訝之色,更有著一絲被掩飾的很好,非常隱晦的興奮。他看似毫不在意的打量寶箱內的玉石,還有堪稱精品的銀器。

    嘴裡時不時發出嘖嘖之聲,彷彿對這些物品都十分的感興趣。

    其他商人也是差不多,不停的用手撫摸著精美的銀器,或者是興奮的挑選心儀的玉石。

    外域商人見怪不怪,一臉微笑的站在那裡,並且時不時的為大家進行細緻的講解。玉石的原產地,加工的技藝,已經蘊含的故事。說到動情之處,時不時臉上露出幸福之色或者是流下悲傷的眼淚。

    彷彿每一個銀器,每一個玉石的背後,都有一個美麗或者是悲傷的傳說。

    但是商人們可都是老江湖,怎麼可能被外域商人的真真假假的故事所打動,眼睛中都流露出玩味之色。

    「我們只看東西,不談故事。」

    外域商人絲毫沒有把戲被拆穿的尷尬,反而一臉興奮的和眾人談起價格。

    看的司徒刑不由暗暗的搖頭,不論是哪一個時空,商人和政客的嘴,都是最沒有可信度的。他們為了利益,能把死的說成活的,把公的說成母的。

    「這塊玉石產自我故鄉,我的祖父是一位勇敢的騎士,為了振興家族,也為了證明自己的勇敢,他在薔薇女公爵的帶領下英勇善戰,數次死裡逃生。」

    「這塊玉一直跟隨著他,是他勇氣的見證。」

    「大家看到這個傷痕了麼?像不像箭矢?」

    「沒錯,這塊玉在關鍵的時候庇佑了我的祖父。一支流矢正好撞在上面,也正因為這塊玉石,我祖父才沒有戰死在沙場好。」

    外域商人臉上憂傷,眼睛有些微微發紅,手背青筋更是突出,死死攥著手裡的那塊玉石。有些感慨的說道。

    「二兩黃金!」

    一個大乾商人彷彿被其中的故事所感動,聲音有些顫抖的說的說道。

    「先生,這是我們家族騎士精神的象徵,代表勇敢和不屈。」

    外域商人臉上大變,彷彿受到了某種侮辱,有些生氣的吼道。

    「五兩黃金。」

    來自大乾的商人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好似根本沒有聽到外域商人的咆哮。

    「這塊玉雖然玉質並不是很好,雕工不是很精湛,但是他經歷過戰場的洗禮,是勇氣的象徵,更救了我祖父的性命,對我的家族來說,是無價之寶。」

    外域商人直視大乾商人的眼睛,語氣冰冷,一字一頓的說道。

    「先生,請不要侮辱我們家族。否則你會後悔的!」

    來自外域,身穿白袍,手持彎刀的武士見老闆發怒,不由的圍攏過來,更有衝動的已經抽出彎刀。

    現場的氣氛不由的一凝,商人們看著閃爍著寒光的刀劍,臉上無不微微色變。有膽小怕事的更是躲到了桌椅的後面,生恐被誤傷,或者是直接就跑下樓梯,發出尖銳的叫聲。

    看著閃著寒光,更有著血液腐蝕的斑駁之象的彎刀,李承澤彷彿已經聞到了彎刀上特有的血腥味,這把兵刃絕對是見過血,殺過人的凶器。

    想到這裡,他的眼睛不由的一凝,雖然不相信外域人膽敢在這裡鬧事。但還是下意識的倒退兩步。

    兩個小廝非常自然的上前,互為犄角,將他護衛在身後。

    看著大乾商人面帶恐懼,醜態百出,眼中不由的閃過一絲得意。

    天朝上國,不外乎如是。

    司徒刑面目不變的站在那裡,沒有絲毫的後退,眼睛裡更沒有畏懼,腰桿反而挺得更直,彷彿標槍一般。看著裝腔作勢還有面露殺機的武士,不由的冷哼一聲,臉色莊嚴的肅聲說道:

    「這裡是大乾,來自外域的客人,不論你來自哪裡,有著何等尊貴的身份,你都要遵守大乾的法律,否則,你將會遭受最嚴厲的懲處。」

    司徒刑上前一步,絲毫不畏懼開鋒的屠刀,眼睛直視,面色莊嚴,聲音洪亮,好似炸雷,更攜帶著堂皇之勢,空中的龍氣相應,發出一陣陣眾人聽不到的龍吟。

    轟!

    外域商人只感覺心臟被重鎚擊打一般,不由的一突,在司徒刑重滿正義,重滿威嚴的拷問下。身體不由的後退兩步。

    其他武士更是不堪,雖然手中拿著兵器,但是卻有一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全身汗毛倒立,背後頓時冷汗淋漓。

    他們甚至有一種感覺,只要他們膽敢越過雷池一步,就會遭受毀滅性打擊。

    這種預感,是他們在戰場上生死之間磨礪出來的,最是準確。正是因為有這種預感,他們這些人才能數次死裡逃脫。

    故而,他們不敢賭!

    看著一個個武士都將彎刀歸鞘,臉上也沒有了猙獰之色,現場的氣氛頓時有些輕鬆起來。

    大乾商人都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陡然,那個聲音再度響起,眾人的心不由的跟著一揪。

    「十兩黃金!」

    那個大乾商人臉上青筋鼓起,眼睛有些赤紅,看著外域商人,惡狠狠的說道。

    「你怎麼可以這樣!」

    「他已經說了,這是他們家族的信物,是不可能出售的。」

    「是啊,老杜,不要衝動!」

    「外域的人生性野蠻,不通教化。」

    「老杜,你這個人就是太執著了。」

    。。。

    一個個商人看著喘著粗氣,面色赤紅,好似憤怒公牛一般商人,不由的心中大驚,趕緊上前勸解道。

    就連李承澤的眉頭也不由的一皺,這個人也真夠軸的。就在眾人暗暗皺眉,充滿擔憂之時。

    那個外域商人的臉上竟然流露出明媚的神色,有些歡喜的點頭,大聲喝道:

    「成交!」

    啪!

    啪!

    啪!

    眾人只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短路,更有一幅幅看不見的眼鏡跌落在地上,變成碎片。

    說的騎士精神呢?

    說好的傳家寶呢?

    說好的勇氣象征呢?

    說好的家族信物呢?

    剛才還信誓旦旦,更因為這塊玉珮差點刀兵相見。

    但是一轉身,就被他賣給了一位大乾商人。

    不是自己太單純,而實在是套路深。

    看著兩人歡天喜地交割,眾人心中不由暗暗的吐槽道。

    就連外域商人背後的武士也是一臉的茫然。彷彿有蕭瑟的落葉在他們心中飄落。

    說好的信任呢?

    人和人之間還能不能有點信任了?

    李承澤看著身體筆直,好似標槍,面目威嚴臨危不懼的司徒刑,在看看躲在小廝背後的自己,心中不由的湧出一絲惱怒。

    更有一種說不出的羞恥。

    就連商人都被他遷怒,恨不得將所有的人都扔進知北縣的大牢,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

    其他的商人雖然見李承澤目光陰鬱,但是也沒有太過在意。

    他們固然是商人,地位卑下。

    但是他們更是商家子弟。

    商家也是諸子百家之一,商聖范蠡,大秦相國呂不韋,太祖國丈呂太公等,都是商家的傑出代表。

    商家雖然不參與朝政,也不出仕,但是並不代表他們在朝廷中的真的沒有一點影響力。

    能夠被稱的上大商的人,都是數代經營,勢力早就攀枝錯節,遍佈朝野。

    他們雖然不是大商,但是抱團在一起,產生的能量也是非常可怕的。

    別說李承澤的父親只是一個縣裡的主簿,就算是一個封疆大吏,想要重挫這麼多商家,也是非常困難的。

    因為商家之人,大多是流動經營。

    如果當前的形勢對他們不是太有利,就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離開,到另外的地方開始新的發展。

    但是他們離去,對當地的商業會帶來重大的破壞。各行各業都會出現蕭條,並且短時間內不會恢復。

    所以當官的會打商人的秋風,但是都各自保持著默契,恪守底線,不敢將他們逼得太緊。

    就怕引起強烈反彈,從而出現商家逃離的惡果。

    商家也明白,魚和水的關係。也會給官府顏面,不論是納捐還是賦稅,都會如數上交。

    正因為有這種默契和底線,大乾的商業出奇的繁榮。

    大乾的官府和商家之間的關係,堪稱蜜月期。

    所以,別說李承澤只是一個小官吏的公子,就算他是封疆大吏,也不會冒著天下大不為去封殺報復商家。

    「這塊玉多少錢?」、

    司徒刑見眾人已經開始交易,這才慢悠悠的走上前,端起銀器觀看,或者是拿起原石把玩,看似毫不在意般從犄角裡,把那塊外型醜陋好似佈滿褶皺的原石摳出。

    又從別處尋來幾塊玉石,相互比較,眼睛中神色游離,好似沒有意識般隨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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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