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法家高徒 作者:豎子不可教 (連載中)

 
V123210 2017-4-4 13:03:1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83 751311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3:23
第一百八十章 連升客棧

    太子太傅李玄機聯合朝中老臣,以親王成年離京乃是祖製為由,請人王下聖旨,讓成親王速速離京。

    中書省等重臣也趁機上書,據說當時請求成親王離京的摺子足足有一人高

    成親王也沒有坐以待斃。進宮面見太后和皇后,哭訴封地路途遙遠,唯恐不能盡人子之孝。

    兩宮太后被成親王的純孝所感動,以後宮之尊下了懿旨,留成親王在京,以盡人子孝道。

    乾帝盤以仁孝治理天下,自然不好公然違背太后懿旨。

    就在眾人以為朝中會出現二龍奪嫡之時,太子妃誕下龍孫。

    乾帝盤大為歡喜,更將龍孫接到宮中,悉心撫養。

    人王乾帝盤更下了一道中旨,成親王不遵祖制,削掉親王頭銜,改封郡王,即日啟程,火速就番。

    成郡王雖然心中不滿,但是也不敢不遵守聖旨。兩宮太后,見乾帝盤心意已決,也不好再說什麼。

    朝中重臣,見成親王被削掉爵位,心中也明白了乾帝盤的心思。

    。。。

    「此事需要上下打點,學生有些浮財,定然不讓大人為難。」

    司徒刑從懷裡取出幾張銀票,放在石桌之上,淡淡的說道。

    王侍郎眼睛裡流露差異之色,這些銀票少說也得有三五張,而且票面都是百兩。不過他也沒有推辭,正如司徒刑所說,上下打點,少不得開銷。

    不過心中對司徒刑的印象卻好上了不少,懂得人情世故,不是一個只知道詩詞歌賦,風花雪月的書呆子。

    有了傅舉人的資源,只要再有幾分運道,就算不能披紅掛紫,位列朝堂,但也能夠主政一方。

    「嗯,只要三五日,必有消息。」

    王侍郎眼睛中多了幾分親近,不再繞圈子,點頭說道。

    「謝大人栽培!」

    司徒刑眼睛裡也多了一絲喜色,笑著說道。

    到成郡王府或者總督府謀得幕僚或者客卿之類,是傅舉人為他設計的道路。

    司徒刑雖然出身豪族,但是自幼孤苦,所以文章中有一種難言的蕭索悲憤,雖然後有改善,但是還是缺了幾分雍容。

    到總督府和成郡王府當差,就為了讓司徒刑去體會那種氣度。從而提升自己的眼界和格局。

    王侍郎改變了對司徒刑的看法,有心結個善緣。和司徒刑談論起詩詞文章。

    王侍郎能夠擔任言官,文章自然不差,而且因為養氣的緣故,文章中帶著一股子雍容。雖然比不得傅舉人所給的翰林文章,但也是少有的佳作。

    一個有心指點,一個虛心好學。

    等司徒刑從侍郎府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有些發暗。

    小廝見司徒刑從侍郎府走出,急忙迎上,不僅沒有絲毫不耐煩,反而眼睛言語中多了一些說不出的敬畏。

    司徒刑也不點破,吩咐小廝送他到城中的客棧,連升號!

    春闈期間,客棧大多住滿,特別是一些老店,或者是名字寓意比較好的,更是如此。

    比如說這個連升號,取名寓意就是連連高昇之意,故而深受學子的垂青,據說就連很多到北郡公辦的官員也喜歡在此居住。

    而且已經有數位學子在此高中,其中一人更是中了狀元。

    還留下了一個狀元及的面的故事。很多學子都希望可以瞻仰狀元風采,更能沾得一絲文氣貴氣。

    也正因為此,每當春闈之時,連升號一房難求。

    好在司徒刑早有預定,這才讓小廝直奔連升號。

    「好咧!」

    小廝清脆的應了一聲,車輪轉動,馬車在大街小巷中穿梭,因為臨近傍晚,路上的行人並不是很多。馬車行駛的很快,也很穩。司徒刑斜靠在椅子上,閉目沉思。

    王侍郎給他講了很多春闈的訣竅,更指點了他的文章,讓他有很多地方都有豁然開朗之感。

    對經義,詩詞的理解又更進一步。

    大約過了一刻鐘,司徒刑感覺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四周的人聲也漸漸的鼎沸,偶爾還能聽到儒生吟詩。

    司徒刑有些好奇的從窗戶看出去,只見幾個身穿青衫的儒生站在一棵粗壯,枝丫繁茂的桂樹下,那棵桂樹也十分的奇特,枝丫之上竟然有無數的紅布條好似絲絛一般垂落。

    「公子,這棵桂樹可是出了名的靈驗,前來趕考的都喜歡在桂樹下流連,期盼自己能夠折桂高中。」

    司徒刑眼神幽幽,嘴角升起一絲不屑的冷笑。

    這棵桂樹經過常年的祭拜,的確有了幾分靈性,但是說他能夠影響春闈。司徒刑說沒什麼也是不相信的。

    春闈開科取士,乃是國家之根本。龍氣沸騰,百神矚目。

    就連那些享受祭祀千年的大神都不敢伸手,這麼一棵不過百年的精靈,竟然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干擾春闈?

    答案是肯定的!

    不敢!

    如果這棵桂樹膽敢幹擾春闈,根本不用神靈動手,僅僅是大乾龍氣反噬,也能招來雷電,將他劈為朽木。

    幾個儒生彷彿感覺到了司徒刑的目光,轉頭看著馬車,只見一個面如冠玉,穿著青衣的公子慵懶的斜靠在座椅之上,目光幽幽,竟然說不出的深邃。

    「這位公子是哪位?」

    「好強的氣勢!而且周身隱隱有道德文章,這是將文章讀到骨子裡的表現,今年春闈,金榜之上,必定會有他的一席之地。」

    在眾人身後,一個身穿道袍,頭頂紮著道稽的中年人豁然站起,有些驚訝的嘆道。

    其他人眼睛中也流露出驚訝之色,直勾勾的盯著遠去的馬車,彷彿要將司徒刑的容貌印在心中。

    那個道人想來在當地有很高的名望,其他人對他的話,竟然絲毫不懷疑。

    那幾個高談闊論的儒生,面色陡然變得古怪起來。

    他們都是郡縣有名的才子,心高氣傲,自負這次定然能夠中舉,金榜題名。

    聽聞桂樹下,有一道人,最擅占卜,十不錯一。

    三人這才結伴而來,圖的是討個口彩。

    道士卜算之後,只是伸出一根手指,不論他們如何詢問,道士都是閉口不言。

    沒想到,只是遠遠打量一眼,道士對車上之人竟然有如此高的評價。

    由不得他們不心驚,由不得他們不妒忌。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 00:48
第一百八十一章 鯉躍龍門

    初春的晚上還是有些寒冷,司徒刑因為練武的關係,氣血旺盛,不怕寒氣所侵。但是小廝則不是同。寒潮襲來,他下意識的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讓自己變得暖和一些。

    路上偶爾見到幾個行人,其中竟然還有人穿著厚厚的棉衣。

    看著道路兩旁嫩綠的柳枝,還有因為寒冷,面色有些發白的小廝,司徒刑有些感觸的吟道:

    「柳梢綠小眉如印,乍暖還寒猶未定。」

    小廝聽到司徒刑的吟唱,閉著眼睛,臉上竟然流露出享受之色。

    「你上過私塾,懂詩詞?」

    司徒刑看小廝的表情有異,有些詫異的問道。

    「貴人,小的是賤命,父母早亡自幼貧寒,哪裡有錢上私塾。」

    「只是接送的貴人多了,聽的多了,慢慢的開了點竅。。。」

    小廝表情一僵,眼睛中流露出愁苦之色,聲音惆悵的說道。

    司徒刑見小廝表情真摯,眼睛隱隱還有著不甘。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大乾固然安定富庶,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讀書。

    能夠進入私塾的大多是權貴子弟,宗門精英,或者是鄉間豪族,寒門子弟大多目不識丁。

    以前為官是推舉制,任人唯親,朝堂之上屹立的,多是宗門豪族,或者是和他們有裙帶關係的親眷。

    這也就造成了富貴者越來越富貴,貧賤者越來越貧賤。

    宗門豪族林立,官位大多世襲,真正的成為了家天下。就連人王的旨意,有時都出不了神都。

    後人王聽取了法家的意見,痛定思痛,建立了新的推舉制度,那就是科舉。

    不拘一格降人才!

    不論出身,只論才幹。

    自從科舉,科舉興起之後,寒門子弟才有資格出仕為官。

    故而,寒門子弟異常的珍惜科舉的機會,因為這是他們踏足官場唯一的機會。其殘酷不亞於後世的高考,真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司徒刑眼神幽幽,心有所觸,一臉感慨的說道:

    「俗說魚躍龍門,過而為龍,唯鯉或然。」

    小廝面色一僵,眼睛中流露出茫然之色。看的司徒刑不由莞爾。

    「我的意思是說,這此春闈,八方考生齊聚,才子如同過江之鯽,就如同那黃河上的鯉魚逆流而上,在河的盡頭,有一座高大的龍門。只要跳過去的鯉魚,就會化作神龍。而跳不過去的,只能等待下次機會。」

    小廝眼神怔怔,流露出思考的神色,過了半晌,他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有些讚嘆的說道:

    「貴人這個比喻實在是太形象了!」

    「這春闈可不就是鯉魚躍龍門。」

    「只要金榜題名,就會獲得朝廷的恩賞,或者去神都,或在地方為官。」

    「自此以後戶籍都在官,不再民,在我等小民看來,可不是高高在上的神龍?」

    「可惜小的福薄,如果小的是讀書人,說什麼也要搏上一搏。」

    司徒刑看著小廝緊緊的握著皮鞭,手上青筋鼓起,一臉的不甘心,不由幽幽的一嘆。這個世上哪裡有那麼多公平,如如果不是自己明悟法理,成為法家子弟。

    恐怕此時,自己也在那怨天尤人。。。

    「剛才那幾個儒生身後的道人是誰?」

    司徒刑見氣氛有些沉悶,笑著轉移話題道、

    「公子說的可是那個身穿道袍,頭上別著木簪之人?」

    小廝的思緒果真被司徒刑引導,有些詫異的問道。

    「正是!」

    司徒刑沒有隱瞞,點頭說道。

    「那位道長,可是一位奇人,可是有本事的人,城裡的人都叫他戴真人,求神問卜無一不精。每當科舉之時,都有很多儒生到他處問卜,竟然無一不中。」

    小廝有些興奮的說道。

    「公子如果有暇,不妨尋他一卜!」

    「這人戴真人有何神奇之處,竟然讓你等如此推崇?」

    司徒刑見小廝一臉的推崇,笑著問道。

    「貴人相詢,那小的就斗膽繞嘴幾句。這位戴真人,可不是普通人,本家姓戴,是一位正經的兩榜進士,學究天人。

    戴真人從小聰穎超人,十五歲進學館,在岳麓書院從師於鴻臚卿羅典,凡經史百家無不諳通,對星相佔筮之學也頗有造詣。

    他曾自負地說:「我的經師是羅先生,但在術數方面,不知誰能做我的老師?」

    聽說江南有一高人精通六壬奇門,真人提著禮品前去求拜,二人一見如故,高人把自己的全部秘訣傳授給戴真人。

    僅半年,戴真人就熟諳了高人的佔術。學成歸來後,一次真人去參加鄉試,同一旅舍的一位考生,所帶的盤纏被盜。

    考生吵嚷著要店主賠償,鬧的不可開交。

    真人占卜一封,對考生說:「你的銀子總共是若干兩,偷盜的人穿著青色衣服,手裡拿著一包魚肉在前面行走,後面跟著一位穿白色衣服的人,肩上扛著一捆重物。你於某時在驛步門外等候,就能抓獲盜賊。」

    那個考生半信半疑地來到驛步門,果然抓住了小偷。

    曾有一次,真人晚上正在家中陪母親說話,突然心中一動,預感到將有小偷進門。

    他悄悄挖了一塊井底的爛泥,塗抹在廚灶門上,然後畫了一道咒符貼在上面。

    小偷進來之後,頓時迷了方向,找不到逃路,只好束手就擒。」

    「但是不知為何戴真人沒有立足官場,而是做了一個束髮道士。當時,很多人為此感到可惜。。」

    小廝扭頭,看著漸漸遠去的桂樹,眼睛中流露出可惜之色。

    「做道士逍遙自在,修那長生大道難道不好麼?而且朝廷中也有道官,獲封真人,品階位同八品,如果能夠獲封真君,那可是三品大員的待遇!」

    司徒刑笑笑,有些考校的問道。

    「小的不知道,就是感覺讀書考狀元才是正途。」

    「束髮之輩,都是妖人。。。」

    小廝被問的啞口無言,有些悻悻的說道。

    司徒刑啞然失笑,輕輕的搖頭。也不過小廝如此想,這也和朝廷的法度教化有關係,乾帝盤登基後,著重打壓宗門勢力。

    怎麼可能對民間輿論聽之任之。故而,民間有這等想法,一點也不為過。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 00:49
第一百八十二章 投宿

    「倒也是個妙人!」

    司徒刑眼神幽幽,嘴角升起一絲莞爾的笑容。

    端坐在桂樹下的戴真人好似有所感,抬起頭眼神幽幽的看著頭頂的桂枝。有些自言自語的說道:

    「金麟豈是池中物,一朝風雨化作龍。。。沒想到在北郡還能見到這等妙人。」

    宗門術法向來被大乾龍氣所忌,故而這位戴真人不是不想踏足官場,而是不敢,龍氣反噬可不是兒戲。就連李射虎那種鬼神,都在反噬之下差點隕落。

    戴尚文的修為在高,和李射虎巔峰時期還是有不小差距的。

    想到這裡,司徒刑不由的慶幸,慶幸自己當年忍受住了術法的誘惑,否則今日自己也必定會被龍氣所忌。

    說不得世間又要少了一個儒生,多了一個束髮之徒。

    趕車的小廝有些好奇的豎起耳朵,但是司徒刑適時止住話頭,小廝心中好似貓爪一般,有一種說不出難受和鬱悶。

    「駕!」

    「駕!」

    小廝手中的長鞭揮舞,鞭稍好似靈蛇一般抽打在駿馬的臀部。馬匹吃痛,速度頓時快了不少。

    馬蹄踩踏在青石之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掛在馬頸上的銅鈴不停的搖晃,紅色的瓔珞在淳風中更是不停的飄蕩。

    司徒刑眼睛微閉,好似睡著一般,頭顱更是隨著馬車的顛簸一點一點的。

    小廝下意識的讓馬車速度慢了一些,也減少不少顛簸。

    馬車很穩,茶盞功夫,司徒刑已經隱隱能夠看到連升老店的招牌,連升老店不愧是老字號,不論招牌還是酒旗都做的十分考究。

    上好黃花梨雕刻的招牌,天然的紋路凝聚著時間的沉澱,歷史的滄桑,厚厚的包漿更增添了一絲古樸。

    連升老店!

    四個明顯出自名家之手的大字骨骼清奇,筆鋒剛健,更有一種出奇的厚重感,每一個字都仿若千鈞,就連司徒刑這種挑剔的人,都不由的暗暗點頭。

    青色乾淨的酒旗,在春風裡飄蕩,和四周的綠意盎然融為一體,說不出的自然,彷彿它本來就是春天的精靈。

    兩串「氣死風」燈籠被欄杆高高的掛起,柔和的燈光雖然沒有太陽那麼的熾烈,但也將四周照的毫髮可見。

    幾輛青布車整齊的停放在那裡,一個身穿粗布的小二正在精心的準備草料,時不時有飢渴的牲口探過頭來。

    那個小二也不生氣,將準備好的草料放在石槽之中。

    見到司徒刑乘坐的馬車快要進入客棧,一個年輕機靈的小二端著一個下馬凳,滿臉堆笑著迎了上來。

    「客官,連升老店到了,到了連升老店,年年高昇!」

    司徒刑看著討口彩的小二,眼睛裡不由的閃過一絲笑意,就在他翻身準備下車的時候,小二再次唱喏道:

    「狀元及第嘍!」

    司徒刑眼睛升起一絲玩味,真是有趣,下車落地就是狀元及第。

    果真是奇思妙想。

    怪不得這個連升老店能夠幾十年屹立不倒,歷經數代經營,還這麼興隆。

    「貴人,連升老店到了!」

    「這個連升老店,可是不簡單,已經出過數位舉人,而且這裡還住過一位狀元。」

    「連升老店的牌匾就是狀元親筆所書,所以歷年考生都喜歡在這裡居住,希望能夠沾上一絲貴氣。」

    小廝看著燈火通明的客棧,笑著說道。

    「哦!」

    司徒刑輕輕點頭,小廝說的這個事情他也有耳聞。沒有讓小二招呼,在院內轉了一圈,舒展了一下筋骨。

    連升老店經過數代經營,已經頗有規模,客房,酒肆,牲口房,下人房等連在一起,還有歌姬,青樓,食樓等,整體建築呈凹字形。

    很多身穿青衣的儒生端坐在酒肆之中,或者飲酒作賦,或者是揮毫潑墨。當然也有生性風流的,在勾欄之所做著不可言狀之事。

    司徒刑還未到客棧門前,就有不下數個打扮妖豔,穿著暴露的女子給他拋來媚眼。其中一個竟然是金發碧眼,膚如白雪的外域姑娘。

    「這裡竟然有外域姑娘?」

    司徒刑看著打扮暴露,動作撩人,好似一團烈火的外域女子,有些詫異的問道。

    「客官,北郡乃是邊陲重鎮,又是通往外域的走廊,自然會有很多外域人逗留至此。」

    小二見司徒刑眼睛裡隱隱有著抗拒和厭惡,笑著說道。

    「如果客官不喜,打發她們離去就是。」

    那幾個姑娘也是有眼力勁的,見司徒刑對風花雪月之事沒有興趣,也沒有甩臉子,滿臉微笑的低頭退下。

    看那嫻靜的樣子,和剛才判若兩人,如果不知道的定然會以為是大家閨秀。

    在庭院之中,種著翠柏,還有梅蘭竹菊花中君子,青色鵝卵石鋪成的路面,腳踏上去非常的舒服。

    不過,最吸引司徒刑的還是門前貼著的兩幅年畫。

    一童子執戟,造形古拙簡樸,身披狀元紅的衣服,色彩對比強烈而淳厚。

    天空中龍與鳳送這名童子執戟)落地,龍鳳所銜的對聯也是極盡祝福「鳳凰金寶地,喜生狀元門「,給及第童子以中狀元祝願。

    「好一個狀元及第!」

    司徒刑看著色彩鮮豔,栩栩如生的年畫,不由的暗暗點頭。這個店家也是揣摩了儒生的心理。

    此畫不僅含有「童子及第」的美好寓意,而且還沒有官氣,不落俗套。

    怪不得連升老號能夠如此興隆。

    「客官真是高人,這幅年畫懸掛已經有些時日,但是能夠認出他來歷的,卻真是不多。」

    身穿粗布衣服的小二見司徒刑認出年畫的來歷,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不露痕跡的吹捧道。

    就在兩人講話的瞬間,客棧的大門被從裡面推開,昏黃但是卻很明亮的燈光瞬間照了出來。

    司徒刑下意識的抬頭,司徒刑眼睛微眯,不落痕跡的打量著連升老店的內部裝潢和擺設。

    古色古香的家具,高大厚實的八仙桌,配上四腿太師椅,顯得格外的端莊大氣。在東北角是一個丈寬的樓梯,直通二樓,樓梯的扶手之上雕著精美的花紋。

    一切看起來,都和普通的客棧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司徒刑的瞳孔卻不由自主的收縮。
V123210 發表於 2017-5-3 07:17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簡單

    司徒刑的眼睛慢慢的適應了陡然射出的強光,一股熱氣更是撲面而來,和外面的冷清不同,大廳內出奇的熱鬧。

    很多穿著青衫的秀才聚在一起,或者面色清淡的自酌自飲,或者是呼朋引伴,觥籌交錯。不過最令人司徒刑感到詫異,也是不解的是,在這些青衣儒生當中,竟然有一個鬚髮潔白的老道正在目光炯炯的看相。

    這也是司徒刑瞳孔收縮的原因,太過於怪異。

    甚至說,有一種非常強的違和感。

    房門打開,外面清冷乾淨的空氣湧入,裡面的儒生也都下意識的抬頭,氣氛也是一滯,當看到司徒刑身上的青衫之後,眼睛流露過一絲詫異之後,這才低下腦袋,各顧各的。剛才有些冷清的大堂瞬間又重新熱鬧起來。

    司徒刑嘴角升起一絲笑容,在小二的帶領下找了一張乾淨的桌子,忙了一天真有飢餓,而且他是練武之人,身體消化能力強悍。

    「店裡的特色來幾個,還有來一壺清酒。」

    司徒刑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毫不在意的扔給小二,笑著說道。

    「好咧,客官請稍等,美酒佳餚馬上就來。」

    小二看著那塊碎銀,足足有三兩重,而且成色很好,不由的眉開眼笑,臉上的笑容也變得真誠不少,有些諂媚的說道。

    其他人見司徒刑出手闊綽,出身必定不凡,眼神中不由的多了一絲微妙的變化。更有幾人端起酒杯就要起身攀談。

    就在這時,一聲突兀的響聲讓眾人不由自主的側目。

    「聖人曾雲,子不語怪力亂神。」

    「小生承蒙諸聖教誨,行的是孔孟之道。爾等休要妖言惑眾,說不得要將你們告到到官府。」

    一個身穿青衫,頭上戴著文生巾,面色有些枯黃,但是眼睛裡卻有精光閃爍的儒生有些厭煩的看著對面的道士,怒聲呵斥道。

    對面的道士被儒生呵斥,也不生氣,面色淡然。

    頗有唾面自乾的氣度。

    「你七歲喪父,十歲母親改嫁鄰村。是你舅舅把你撫養成人,並且供你讀書,十八歲迎娶了表妹,成親的第二年,你才高中秀才。現在已經三十有二,膝下無子。」

    道士微微一笑,輕輕的吹了吹眼前的茶湯,慢條斯理的說道。

    「這些你怎麼可能知道?」

    「你竟然派人調查過我?真是處心積慮!」

    黃臉書生面色僵硬,眼睛中更是有著難言的驚恐之色。

    「老道已經說了,老道擅長的是相面之法。」

    老道士彷彿沒有看到黃臉書生的恐懼,微微一笑說道。

    「老道還知,你並非沒有子嗣。」

    老道眼睛如刀,直勾勾的盯著黃臉儒生的眼睛,語氣篤定的說道:

    「你和外人有染,有過一個兒子!」

    黃臉儒生只感覺自己的心頭大震,好似有人用重鎚敲擊一般,臉色也隨之大變。

    這是他最大的秘密,別說是常人,就連他的妻子都不知道他曾經有過那麼荒唐的過去。

    這個道人僅憑相術就能知道如此隱私之事,著實讓人心驚。

    「道長真乃高人也。」

    「剛才是學生魯莽了!」

    黃臉書生看著眼神幽幽,胸有成竹的道士,不由的起身,重重的行了一禮,有些感慨的說道:

    「怪只怪,當今招搖過市者眾。」

    老道士穩穩的坐在那,實實的受了那儒生一禮,這才面色嚴肅的說道:

    「吾道門中人最重因果,今日受了公子一禮,自當為公子解憂。」

    黃臉書生面色也變得嚴肅起來,恭敬的站在那裡,持學生之禮。

    「公子的學問,已經足夠,但是唯獨氣運尚缺。本次春闈必定榜上無名。」

    老道士目光幽幽的看了黃臉書生半天,這才篤定的說道。

    「這!」

    黃臉書生的臉色不由的大變,心頭更是如同遭受雷擊一般。整個人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委頓下來,好似剛才瞬間被抽乾了精氣神。

    「道長救我,道長救我!」

    黃臉書生見那道士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裡,頓時好似有了主心骨,雙手交合,身體躬下,給老道行了一個大禮,有些哀求的說道。

    「學生已經三十有二,如果再不中舉人。恐怕此生就得蹉跎。」

    「你有官相,卻無官運,可惜,可惜!」

    老道人不停的搖頭,有些可惜的說道。

    「除非。。。」

    「道長,如何才能有官運?」

    黃臉儒生眼睛有些充血,聲音嘶啞,哀求的說道。

    「除非如何?只要學生能夠做到,來日必定重謝道長指點之恩。」

    「運氣之說,本來自醫家,天有天運,地有地氣,五運六氣,合成為運氣之道。」

    「但是要說借運增祿之法,還是道門精通。」

    「只要你尋得貴人庇護,自然會有天運降臨。厚積薄發,定然能打破位格,位列兩榜。」

    道士停頓了一會,好似在思索,才慢悠悠的說道。

    「若論天下最為尊貴者,當然是人主。人王坐擁天下,氣吞八荒。榮華富貴,一言予奪。」

    「聖君居住在神都,而且位列九五,豈是我等斗升小民能夠覲見?」

    黃臉儒生面色有些呆滯,聲音蕭索的說道。

    「想來我馬大員就是沒有當官的命,只是有何顏面面對家中父老。」

    「你這個儒生,也是鑽了犄角。」

    「那人王遠在萬里之外,自然難見,但是北郡可有龍子。」

    老道士嗤笑一聲,有些蠱惑的說道:

    「成郡王乃是陛下幼子,身份尊貴,是天下少有的貴人,只要你得了他的庇護,自然能夠獲得龍氣垂青。」

    「成郡王?」

    黃臉儒生有些遲疑的說道。

    「北郡身份最尊貴者,當屬成郡王。而且郡王頗有當今聖上風範,愛民如子,痛惜人才。只要你投在他的門下,或者是做一個幕僚,或者是做一個行走,就不再是無品之身。」

    「有成郡王的垂青,氣運自然臨身。法不下貴人,不僅能夠不受邪魔外道侵害,而且能夠突破自身命格,從而成就一番事業。」

    老道微微一笑,語氣中充滿蠱惑。

    那位黃臉儒生呼吸陡然變得急促起來,眼睛中更是燃起了一絲亮光。

    司徒刑的眼神落在老道的臉上,眼睛裡充滿了狐疑之色,他總感覺這個事情,不像表面那麼簡單。
V123210 發表於 2017-5-3 07:18
第一百八十四章 論命

    那黃臉儒生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好似做了某種決定,又好似放下了心中的千斤重擔,最後用異常堅定的聲音說道:

    「人活一世,草活一秋,學生這就投靠到成郡王門下,甘當走狗,任憑驅使。」

    老道士輕輕頷首,臉上風輕雲淡,好似一切和他都毫無聯繫,但是司徒刑還在他的眼睛裡發現了一絲非常隱晦的得色。

    「道長,你看學生能不能中舉?」

    「道長,你看學生氣運是否足夠?」

    。。。

    前面的例子近在眼前,趕考的儒生呼吸不由的變得粗重了不少。更有人圍攏過來,試圖請老道人觀相。

    那個道人也是來者不拒,鐵口直斷,分毫不差。

    哪年中了秀才,哪年小登科,哪年父母過世。。。

    斷的眾人面露驚色,心中惴惴。

    更有者嚎啕大哭,神色悲傷,如喪考妣。

    司徒刑端坐在座位上,眼睛落在桌上,那醃製好的牛肉切成薄片,在燈燭光下,好似透明一般。

    用筷子夾起來,顫顫巍巍的,好似果凍一般。

    咔!

    司徒刑的胃竅打開,胃口大增,就連牙齒也變得堅固了不少。

    不論是粉嫩的牛肉,還是韌性驚人的牛筋都被他的一口咬斷,兩排堅硬的牙齒好似石磨,將所有的食物都碾成碎末。

    而他的胃不停的蠕動,一絲絲食物被分解吸收,化為純粹血氣。

    「哎!」

    感受著身體內日積月累的垃圾,司徒刑不由的嘆息一聲。牛肉雖然能夠為身體提供大量的氣力,但卻有很多的殘渣,這些殘渣日積月累就會堵塞全身的毛孔,還會堵塞穴竅。

    如果是真正的宗門弟子吃的都是用靈田,靈水種植澆灌的靈米。

    司徒刑也只是在《奇物誌》上看到過靈米的記載,那些靈米足足有常人手掌那麼大,而且色澤白潤,好似象牙,武者食之,滋養氣血,疏通穴竅,常人食之百病不生,益壽延年。

    這種靈米,只有地仙的福地,天仙的洞天中才能夠生長,故而珍惜異常,不是一般人能夠享用的。

    「如果能夠有靈米為食,只要在溫養幾年,我定然能夠破開先天!」

    司徒刑有些怔怔的想到,但是想到靈米的難求,心中又不由的洩氣。

    「公子真是好相貌!」

    老道人不知何時坐在司徒刑的對面,目光炯炯的看著司徒刑的臉龐,有些吃驚的說道。

    「呵呵!」

    司徒刑頭顱抬起,用餘光打量了老道士一眼,就自酌自飲起來。那個老道士碰了一個軟釘子也不氣餒。

    眼睛直勾勾的落在司徒刑的眉宇之間,看著那道豎紋,有些喃喃的說道。

    「懸針紋!」

    司徒刑面色微變,懸針紋是相術中的專用名詞,印堂號命宮,主一生榮枯。人如果做了虧心事或祖上失德或前世失德,會有一條懸針紋,這條懸針紋上克父母,下克妻兒。

    他以前的一個同事就有此懸針紋,真的是上克父母,下克妻兒。

    這個克,不一定是剋死,很多都給父母妻兒帶來很多麻煩及不幸。

    那道士見司徒刑面色微變,知道說到他的痛楚,接著說道:

    「不過那你這個懸針紋已經有了轉腳,懸針紋轉腳,由凶變吉。」

    司徒刑雖然沒有辦法看到自己的臉頰,但是也知道老道士說的靠譜。他轉生以來,父母早逝,六親無靠,,某種程度上正應了懸針紋的上克父母,下克妻兒。

    但是他明悟法理,獲得氣運加持之後,命運發生了很大的改變,懸針紋的底部也有了變化,從垂直變為斜飛。

    在相術上,這叫做懸針轉腳,是難得的吉兆。

    「公子生來六親無靠,雖然後天補之,老道觀公子氣運純青,這次必定高中。但是以公子之才運,最高不過六品。」

    老道眼神幽幽,好似蒙上了一層迷離,語氣篤定的說道。

    司徒刑端起酒杯的手不由的一滯,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驚色。他曾經以望氣之法看過自身氣運,氣運青白,不過七品縣尊。

    修建族祠,建立根基,又得到上官嘉獎,這才讓氣運由白轉青。

    七品變六品,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雖然公子不知遇到了什麼造化,命格已變,但是終究先天不足。沒有大的機遇,此生最多官居五品。」

    老道士看司徒刑眼睛中流露一絲驚色,有些得意的說道。

    「五品!」

    「公子是否心有不甘,按照公子的才華,應該披紅掛紫,位列朝臣才是。」

    「而且,只有三品之上的大員,百年之後才會得到朝廷的敕封,成為一方神靈。享神壽千萬年!」

    司徒刑眼神有些浮動,他知道這是道人的攻心之策,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司徒刑的軟肋。

    五品固然尊貴!

    但是只是地方之臣,不能位列朝堂,更不能進入權利核心。

    是沒有辦法幫助司徒刑實現心中的報復。

    而且,死後就是一堆荒草,根本不會得到朝廷的追封。

    他抿了一口水酒,感受著酒精特有的火辣,也壓下了心中的不甘,慢條斯理的說道。

    「知府那也是一方大員,如果晚生有此造化,已是天授。又有什麼好不甘心的呢?」

    「老道以誠相待,公子又何必誆騙於我。」

    老道士見司徒刑言不由衷,眉毛不由的輕輕皺起,有些惱怒的說道。

    司徒刑也不答話,只是用眼睛似笑非笑的盯著老道士。

    老道士被司徒刑的眼睛盯著,心中無由來的竟然感覺有些發毛,從容淡定也被扔到了腦後,有些迫切的說道:

    「公子之才乃是天授,如果在有運道相輔,必定能夠一飛衝天,青史留名!」

    其他人雖然看似在談論,但是他們的眼神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老道。

    見老道對司徒刑的評價如此之高,不由的都深吸一口氣,臉上更是流露出震驚之色。更有人眼睛直直的看著司徒刑,彷彿要把他牢牢的印在腦海裡。更有甚者,眼睛發亮,喊過小二,塞了一錠碎銀,細細的盤問司徒刑的信息。

    司徒刑坐在那裡,用茶蓋推著茶葉,輕輕的吹著,露出明黃色的茶湯,一絲絲清香浮動,說不出的淡雅。但是他的眼睛明顯有些發呆,顯然心思根本不在茶湯之上。
V123210 發表於 2017-5-3 07:18
一百八十四章 邊疆蛟龍

    太史公司馬遷的《史記》從傳說中的黃帝開始,一直記述到漢武帝元狩元年,敘述了三千年左右的大乾歷史。

    據司馬遷說,全書有本紀十二篇,表十篇,書八篇,世家三十篇,列傳七十篇,共一百三十篇,約五十二萬六千五百字。

    想要被記入史冊,至少也是列侯。

    大乾以二十等爵賞有功者,其最高級叫徹侯。

    後因避武帝諱,改為通侯。後又改列侯。

    金印紫綬,有封邑,得食租稅。魏初如漢制。咸熙元年改行五等爵制。《乾書‧高帝紀》顏師古注引張晏曰:「列者,見序列也」

    爵位的二十個等級:

    公士,上造,.簪裊,不更,大夫;官大夫;.公大夫;公乘;9五大夫;左庶長;右庶長;.左更;.中更;右更;少上造;大上造;駟車庶長;大庶長;關內侯;列侯。

    其中,第一級公士至第八級公乘是低爵,多賜與一般士民;第九級五大夫至第十九級關內侯為高爵,多賜與官吏和功臣;列侯是最高的一級,只有少數高級官吏和望族宗親可以享有。

    按封區戶數所擁有的土地數量和產量徵收地稅,供其享用,稱食邑。

    在封國無治民權。列侯封國大小不等,大者相當於一個縣,稱侯國;

    小者為一鄉、一亭。因而以其封國食邑的大小封縣侯、鄉侯、亭侯三等,並以其封地為名號。大乾實行兩等封爵制,皇子封王,功臣封侯;賜爵也只有列侯、關內侯兩級。列侯的名號,既是封國,又是賜爵。列侯的來源有四種。一是王子封侯,王在自己的封國內,以土封其子;二是功臣封侯;三是外戚恩澤侯;四是宦官侯。列侯可世襲。

    老道士說可以讓司徒刑青史留名,那也就是說,最少官居列侯。

    這樣的誘惑不可謂不大。

    但是司徒刑很快就嗤笑一聲,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角。

    這怎麼可能呢?

    李射虎戰功赫赫,一生都未曾封侯。

    自己一無資歷,二無戰功,三沒有出身,憑藉什麼封侯?

    不過是大餅一張!

    「成郡王乃是大賢轉生,又是人王幼子,素有大志。對人才更是求知若渴,公子如果投到成郡王麾下,加以時日,封侯可待。」

    老道士也看出了司徒刑眼中的狐疑,壓低聲音小聲說道。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縮,怪不得他總感覺怪異。現在細細回想,這個老道士言語之間具有很強的引導性。

    那就是為成郡王納賢。

    剛才的黃臉儒生,還有幾個談吐不凡的,都按照老道士的意思,投在成郡王的麾下,甘當走狗。

    司徒刑看著眼神炯炯,希望他回答的老道,心中不由暗暗的說道:

    「這位成郡王,志大也!」

    老道士見司徒刑還沒有意動。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彷彿蚊鳴一般在他耳邊說道:

    「雖然名分已定,乾帝盤百年後,太子就能登基,但是聖上已經成就武聖,壽命悠長,太子身體素來孱弱。有相士曾雲,乃是早亡之相。」

    「帝君剩下諸子中,以郡王最貴!」

    「其中厲害關係,公子當深思。」

    司徒刑心臟彷彿被重鎚擊打一般,說不出的震顫。他臉色怔怔的坐在那裡,就連道士起身離去都沒有抬頭。

    「太子身體孱弱,在朝中早不是什麼秘密。為了給太子調理身體,乾帝盤還曾派人找過醫家的聖者。」

    「也就是皇宮大內,奇珍異寶無數,更有太醫隨時候著,如果是平常百姓家,太子恐怕早就夭折,根本不可能成年。」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成郡王一直沒有放棄對大寶之位的覬覦,就算是被發配到北方苦寒之地,爵位更是從親王被削成郡王。成郡王也沒有放棄。因為他篤定自己一定會比乾帝盤還有太子泰活的時間都長。」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成郡王被發配之後,還有如此的多的官員投靠。」

    「怪不得乾帝盤對成郡王的所作所為出奇的縱容,原來一切都是為了江山穩固。」

    司徒刑輕輕的推著茶葉,看著明亮的茶湯,眼睛中閃過一絲瞭然。

    無情最是帝王家!

    乾帝盤對太子視若掌上明珠,但有所求無有不應,但是誰又能想到,在邊疆之地,還有這麼一頭散養的蛟龍。

    只要太子的身體不堪重負,乾帝盤會毫不猶豫的將他拋棄,另立新君。

    乾帝盤真是深謀遠慮。

    「國有陪都,這成郡王算什麼,陪太子?」

    司徒刑的臉上升起一絲玩味的笑容。

    其他人不知道司徒刑心中所想,都一臉豔羨的看著他。甚至恨不得以身相替,必定榜上有名,如果再得到成郡王的青睞,步步青雲。

    就算不能位列諸侯,但是也最少能夠成為一方大員。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不豔羨。

    「這位年兄,你好,小生是郭北縣的書生,姓寧。。。」

    「這位年兄,小生是黑山縣的書生,姓聶。。。」

    其他書生見被人搶先,顧不得風度禮儀,都圍攏過來,七嘴八舌的和司徒刑攀著關係,更有人直接問司徒刑是否婚配,家裡有一胞妹,年方十八,長的溫柔可人。

    司徒刑看著那位長的五大三粗,臉上長滿麻子的仁兄,心中不由的腹誹,看這位尊容,他的胞妹估計也是慘絕人寰。

    還有幾個氣度不凡,衣著講究,一看就是高門出身的儒生自恃身份,打開紅木摺扇,輕輕的搖晃,送來縷縷香風,仰著頭有些輕蔑的看著眾人。

    「呱噪!」

    「真是讓人作嘔。」

    身穿多次漿洗,看起來有幾分發白儒服的楊有才看著好似眾星捧月一般,被圍攏在中心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羨慕妒忌的神色。

    什麼時候自己也能如此?

    被圍攏在中央的司徒刑卻沒有一點高興,耳邊好似有無數的鴨子在呱呱亂叫,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煩躁。

    他本能的點頭,臉上掛著有些僵硬的笑容。和這些投機鑽營的人虛與委蛇。

    包廂之中幾個衣著華貴,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人正在推杯換盞,坐在最中央的是一位體型乾瘦,但卻透著幹練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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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法家弊端

    「胡管事,這次多虧了您美言,我們才有這麼多收益!」

    一個體型富態,喝的有些微醉的商人起身,一臉感激的說道。

    「這是郡王的恩典,如果要感謝,我們還是要感謝郡王。」

    那老者摸著胸口厚厚的銀票,眼睛裡流露出滿意的神色笑著說道。

    「胡管事說的對,如果沒有郡王,哪裡有我們今日的富貴,我們都要感謝郡王。」

    其他人也都笑著起身,面色嚴肅的說道。

    「為了郡王的恩典,我們也得滿飲此杯。」

    「對!」

    就在這時,外面陡然傳來一陣嘈雜之音。坐在中央的胡管事眉毛不由的輕輕一皺。

    一個身形富態的商人,見此起身推門而出,只見眾人都彷彿眾星捧月一般圍繞在司徒刑四周,感覺有些丟失顏面。看著穿著漿洗的發白衣服的儒生,臉上露出一絲不屑,嘲諷的說道。

    「一群窮酸!」

    「休要呱噪!」

    「擾到貴人,豈是爾等能夠擔當的?」

    幾個臨近的儒生不由的面色大變,臉上流露出惱怒之色。

    「哼!」

    那個商人也不懼怕,伸出自己的手掌,只見每一根粗壯的手指上都帶著一枚碩大的寶石戒指,被燈光一照,好似貓眼一般,發出幽幽的藍光。

    他身後體型粗壯,滿臉橫肉的奴僕上前一擁,用警告的眼神看著眾人。剛才還義憤填膺的儒生,氣勢不由的一弱。

    看著沒了氣勢的儒生,看到幾個儒生的衣服因為多次漿洗,已經微微泛白,商人不由的冷哼一聲,臉上掛著淡淡嘲諷的笑容。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知道這是什麼嗎?」

    「貓眼石,來自外域的寶石。」

    「別看只是這麼一點,但是每一顆都是價值連城。你們讀那麼多書又有什麼用,還不是吃糠咽菜,漿洗度日。」

    「你!」

    「販夫走卒,豬狗之輩,竟然也敢看不起我等讀書人!」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我等乃是孔聖弟子,天子門生,你焉敢如此猖狂?」

    儒生們遭到羞辱,好似被踩了一把的貓,瞬間全身的毛髮炸起,怒聲罵道。更有甚者全身文氣翻騰,手裡已經捏著戰詩。

    大有一言不和就開戰的架勢。

    司徒刑眼神有些茫然的看著四周,當他看到儒生手中的戰詩時,眼睛陡然變得銳利起來。

    大乾世界的書生可不是前世百無一用。

    他們掌握著文氣戰詩,論戰力不下於武士!

    商人如此羞辱他們,他們豈能善罷甘休?

    那商人看著全身文氣升騰,手中戰詩泛著光芒的儒生,陡然出了一身冷汗,就連酒也醒了幾分。

    儒生是讀書種子,是一個特殊的群體。

    朝為田舍郎,暮為天子臣。

    所以,一般人不願意招惹他們。

    這個商人剛才喝了點酒,又仗著背後有成郡王撐腰,這才敢如此放肆。

    現在就醒了大半,哪裡還敢口出狂言?

    坐在包廂內的老者聽著外面的動靜,臉色不由的變得陰沉起來,陡然起身站立,在幾個護衛的保護下來到大堂。

    「成郡王府在這裡議事,休要呱噪!」

    眾人看著老者手中那塊刻著四爪蛟龍紋,象徵成郡王府威嚴的令牌,面色不由的大變。

    北郡是成郡王的封地,他雖然不能直接插手軍政,但是影響力卻很大。

    而且他是龍子龍孫,更貴為郡王。

    眾人敢和商人翻臉,但是卻不敢冒犯郡王府的威儀。

    畢竟,見令牌如見郡王。

    雖然不用行禮,但是冒犯威儀,可是重罪。

    司徒刑眼睛微眯,流露出迷離之色,只見他那個老者頭頂氣運成純青,竟然不亞於一個縣尊。

    怪不得世人常說,宰相門前七品官!

    成郡王論位格不及宰相,論權利更沒有辦法和宰相相提並論,但是他的下人受到他的垂青,氣運也是雄厚。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下人都有這樣的氣運,和成郡王關係越密切的人,受到垂青的氣運就會越足。

    這位老者在成郡王府定然不是普通人。否則氣運不會如此的濃郁。

    而且,他手中的令牌上氣運更是濃郁,隱隱有一頭白色的蛟龍盤踞在令牌之上。司徒刑感覺他頭頂的錦鯉竟然有一種被壓迫的感覺。

    心中竟然有一種想要臣服的慾望。

    司徒刑想要調動法家的力量,還有龍氣進行抵抗,但是卻如同石沉大海,不論是法網還是龍氣都沒有任何反應。

    司徒刑這一刻感覺自己好似離開了水面的魚。

    又好似被剝奪了某種權限!

    「好強大的威勢!」

    「僅僅是一面令牌,就讓眾人心生畏懼。」

    「而且自己的氣運也被壓制到極致,如果成郡王想要剝奪自己的氣運,恐怕只要一語!」

    司徒刑眼睛不由自主的收縮,內心有些驚懼的想到。

    法不加於貴人!

    這個法不僅是道法,還有王法麼?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只是一個妄想?

    真正是刑不上大夫?

    這就是法家的弊端麼?

    是不是就因為這個原因,法家才只能依附於人王。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人王才不擔心法家做大!

    司徒刑眼神幽幽,瞬間想了很多。但是他心中卻有著強烈的不甘心!

    這種不甘,不僅僅是他。

    每一位法家弟子,心中都有著不甘。

    正是因為這種不甘,商君才在原來的基礎上更進一步。創立了一套全新的法理,可惜失之其秘,被秦穆公和百家聯手斬殺。

    「不甘!」

    「不甘!」

    「心有不甘!」

    司徒刑看著態度倨傲,說不出囂張的郡王府胡管事,還有那一面能夠隨意處置人生死的令牌,心中湧出強烈的不甘。

    受到他情緒的影響,司徒刑法理凝聚的飛刀不停的顫抖,彷彿隨時都會斬出。

    但是有一股更強大的力量從空而降,彷彿是一隻巨手死死的按住飛刀!

    司徒刑知道,這股力量是制度的力量,也是階級的力量。

    刑不上大夫!

    這位管事雖然沒有品階,但是卻手持郡王府令牌。某種程度他就代表了郡王府的威儀。

    郡王的品階要比大夫高太多。

    司徒刑的飛刀自然斬不下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7-5-4 07:13
第一百八十八章 矯令

    「諾!」

    「諾!」

    「諾!」

    眾人看著那塊象徵郡王威嚴的令牌,無不低頭。

    「成郡王府在此議事,爾等還不退下。」

    看著以往高高在上的儒生,在權利面前低下了高貴的頭顱,胡管事心中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感。臉上更是掛上了一絲得色。

    「這。。」

    每一個儒生的臉上都流露出難看之色,胡管事的意思非常明確,讓儒生們都離開大廳。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看著頤氣指使的胡管事,不少儒生的眼睛裡流露出憤怒遲疑之色。

    「哼!」

    胡管事也看出了眾人眼睛裡的遲疑,冷哼一聲,有些陰仄仄的說道。

    「爾等難道還想抗令不成?」

    「你。。。」

    眾人看著胡管事手中的令牌,眼睛裡都流露出遲疑害怕之色。有膽小的,已經開始後移,生恐招惹麻煩。

    司徒刑眼神迷離,只見盤踞在令牌上的白色蛟龍睜開緊閉的雙眼,怒聲的吼道。眾人的頭頂的氣運,彷彿被狠狠的砸了一拳,被陡然壓低。

    就連司徒刑頭頂的錦鯉的頭也重重的低下,時不時發出哀鳴之音。

    頭頂氣運被鎮壓,儒生們只感覺心頭一沉。那胡管事手中的令牌彷彿有著說不出的威嚴,再也不敢和胡管事對峙,

    「如果有不退者,以窺探王府隱秘論處!」

    胡管事看著面有恐懼之色,游離之色的儒生,面色冰冷,聲音肅殺的說道。

    「諾!」

    「諾!」

    「諾!」

    身體粗壯,滿臉橫肉的奴僕摩拳擦掌,眼睛裡充滿了戲虐。

    「真是豈有此理!」

    「斯文掃地!」

    「斯文掃地!」

    幾個身穿華服,一看就是大家族出身的儒生豁然站起,面色赤紅,情緒激動的指著胡管事罵道。

    「爾不過是一介奴僕,安敢如此欺吾?」

    「不過是一老狗,竟然敢欺辱我等天子門生。」

    胡管事也不生氣,面色如常,但是眼睛裡的寒色卻愈重。

    「把這幾位天子門生請出去!」

    「諾!」

    幾個強壯的奴僕一擁而上,不顧儒生的掙扎,強行將他拖離,頭上的文士冠被打落,頭髮蓬鬆,說不出的狼狽。

    「還有誰?」

    胡管事手持令牌,一隻腳踏在凳子上,一臉倨傲,眼睛如刀的看著四周。見眾多儒生眼睛都不敢和他對視,心中不由的得意。

    那幾個體型肥胖的商人看著儒生畏懼的樣子,不由的嗤笑,臉上升起淡淡的不屑。

    剩下的儒生眼睛中都流露出兔死狐悲,但是更多的卻是畏懼之色。

    司徒刑頭頂氣運被壓制,身體不由自主的想要躬身,但是他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屈辱。

    法家的神通被龍氣束縛,根本沒有辦法施展。

    就連文膽中的文氣,也是被壓縮成了一團。

    這就是龍氣的霸道!

    也就是因為司徒刑等人不是儒家就法家,和龍氣關係緊密。

    如果是面對的是宗門之人,胡管事只要獲得一封令諭,單單憑藉這枚令牌上的龍氣,就能破開宗門的陰世福地,絕了道人的根基。

    這也是宗門之人對大乾又驚又怕的原因。

    已經離開客棧的老道士,面色恐懼古怪的看著連升客棧。

    「師叔,怎麼了?」

    一個小道童有些好奇的問道。

    「龍氣熾烈,白蛟縈繞,客棧之中有貴人駕臨!」

    老道士沒有管道童的疑惑,看著空中隱隱出現的白色四爪蛟龍,有些喃喃的說道。

    突然,那蛟龍彷彿感覺到了他的窺視,冰冷的龍目陡然怒睜。

    老道士只感覺心頭被重鎚敲擊一般,身體也不由自主的倒退幾步,熾熱的鮮血再也壓抑不住噴射出來。

    「師叔,你怎麼了?」

    看著突然吐血的老道士,小道童面露恐懼之色。

    「龍氣反噬!」

    「龍氣反噬,國家神器,豈容窺探。老道不小心犯了忌諱,活該被反噬!」

    老道士面色苦澀的笑了笑,擦乾嘴巴上的血漬,再也不敢窺探神器,不過心中卻在翻滾。象徵成郡王氣運的白蛟已經凝聚四爪,鱗角俱全,而且最驚人的是,蛟龍的爪子下方竟然有一團青雲。

    古人常說,青雲直上!

    就是這個意思!

    成郡王已經位高權重,如果再提升一步,那就是真龍。

    「大勢已成,怪不得宗門要輔佐成郡王。」

    「有這等從龍之功,宗門必定得到敕封。憑藉龍氣的垂青,祖師必定能夠再進一步,由地仙轉為天仙。」

    老道士眼神幽幽,將這些關係梳理清楚之後,臉上不由的流露出放鬆的神色。

    司徒刑也在窺探神器。並且也遭受了氣運的反噬,好在他是法家弟子,和龍氣關係緊閉,這種反噬來的小的多。

    司徒刑悶哼一聲,急忙閉上眼睛。

    可就是這樣,他的眼睛也感覺有火辣辣的疼痛。

    「真是霸道熾烈!」

    「帝王行的就是王霸之道,故而也最是霸道。」

    法家和儒家都是入世修行,法儒之爭,其實也是王霸之爭。

    儒家講仁義,認為天子應該內聖外王,教化天下,福澤蒼生。

    法家講法術勢,認為天子已經行霸道,以嚴刑峻法威懾天下。

    故而,帝王之道,又被人稱為王霸之道。

    「刑不上大夫!」

    「刑不上大夫!」

    「刑不上大夫!」

    這句話好似一句魔咒,不停的縈繞在司徒刑的心田。

    斬仙飛刀彷彿被繩索捆綁住一般,直挺挺的懸空,任憑司徒刑如何調動,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你竟然敢矯令!」

    司徒刑看著面露得意之色的胡管事,大踏步走出,一臉肅穆,怒聲喝道。

    剛才還面露得意,狐假虎威,不可一世的胡管事,面色不由的微變,眼睛中也流露出一絲恐懼。

    矯令,就是假托命令的意思。

    矯令雖然沒有矯旨那麼嚴重,但是如果追究起來,必定要受到重罰。甚至有可能被斬殺。

    胡管事心中不由的一驚,眼中也有了幾分退色。

    他手持郡王的腰牌,用來呵斥儒生。這件事雖然不大,也不至於被斬首。但是如果被有心人做了文章,傳到郡王耳朵中。對他的聲望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甚至有可能失去寵信。

    畢竟,上位者,最厭惡矯令者。

    「你這個儒生,胡說什麼!」

    胡管事心中惴惴,但是臉上卻沒有任何表現,色厲內茬的斥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7-5-4 07:13
一百八十八章 矯令(2)

    「見令牌,如見郡王!」

    「你不過是一個沒有品級的儒生,竟然敢如此的藐視王權。」

    「你想要造反不成?」

    「左右,給我拿下重重的懲處!」

    胡管事面色陡然大變,眼睛圓睜,怒聲呵斥道。

    盤踞在令牌上的白色蛟龍也是怒目圓睜,發出陣陣咆哮。司徒刑的頭頂的氣運被陡然壓制,錦鯉更是畏懼的趴伏,好似朝拜王者一般。

    這就是王道氣運的霸道。

    只要位格比他低的都會被壓制。

    司徒刑心裡不由的一突,身體中竟然有一種來自本能的恐懼被喚醒。

    跪下!

    跪下!

    跪下!

    司徒刑的身體陡然一僵,腿部更是開始打彎。

    胡管事頤氣指使的看著身體僵硬,面色蒼白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流露出一絲戲虐,還有滿足的笑容。

    其他儒生雖然心中不忍,但是卻沒有人敢冒犯虎威。

    那可是郡王的腰牌。

    誰人敢冒犯?

    因為被令牌上氣運壓制的關係,司徒刑的瞳孔收縮成一條直線,他強忍著心中的懼意,拳頭緊握,指甲已經深深的扎入手掌,一絲絲鮮血滴落。

    也正是借助著這一絲的疼痛,司徒刑的空洞的眼神中重新有了一絲光彩。

    「按照大乾律:矯旨者,凌遲,誅九族。矯令者,處以極刑,親眷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為官。」

    「爾等可知罪?」

    胡管事沒有想到司徒刑在這種情況下還敢反抗,而且司徒刑的話好似尖刀直插他的心臟,不由的一顫。面色也不由的一滯。

    但是他很快又恢復了正常,頤氣指使的看著司徒刑。胡管事雖然掩飾的很好,但是司徒刑還是發現了一絲端倪。

    這個胡管事果真是狐假虎威,假傳命令。

    這種事情也是非常常見的。別說是現在,就算在文明高度發達的前世,這種事情也是時有發生。

    領導身邊親近之人,打著各種旗號辦事的大有人在。

    但是不論說的多麼冠冕堂皇,這種事情都是矯令。

    「按照大乾律:矯旨者,凌遲,誅九族。矯令者,處以極刑,親眷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為官。」

    司徒刑面色嚴肅,怒聲呵斥道。

    他的聲音不大,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威嚴,彷彿他就是律法的化身,一直沒有動靜的龍氣陡然翻騰起來。盤踞在令牌上的白氣蛟龍昂頭對天空嘶鳴,彷彿要和空中的龍氣對抗一般。空氣的龍氣法網因為白蛟的阻攔,怎麼也落不下來。

    「大膽!」

    「左右,還不將這個以下犯上,目無法紀的儒生拿下!」

    胡管事臉上帶著羞怒之色,看了一眼左右大聲喝道。

    隨著他的呵斥,令牌上的白色蛟龍更加的憤怒,扭著頭,鱗甲怒張,對著空中不停的嘶吼。

    空中的龍氣竟然被他逼退不少。

    司徒刑的臉色不由的一僵。

    這只是成郡王的一道令牌,就能逼退龍氣法網,如果是他手書的令諭,豈不是可以輕易的包庇違法之徒?

    人王的權柄更在法度之上,怪不得人間帝王可以大赦天下。

    胡管事雖然看不到氣運的存在,但是卻不由自主的面露得色。

    兩旁的奴僕更是面露凶色,好似去除了鎖鏈的野狗,瞬間變得躍躍欲試起來。

    「大膽!」

    「吾等有功名在身,更是天子門生。爾等不過是奴僕之輩,安敢如此放肆!」

    司徒刑用牙齒咬著嘴唇,讓自己變得清醒一些,面色威嚴的怒聲呵斥道。

    那幾個奴僕見司徒刑面目威嚴,竟然一時不敢亂動。

    「按照大乾律:矯旨者,凌遲,誅九族。矯令者,處以極刑,親眷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為官。」

    「爾等可知罪?」

    司徒刑強忍著心中的恐懼,眼睛如刀,直勾勾的盯著胡管事的眼睛,運用了法家的宣判神通,義正言辭,一字一頓的喝問道。

    一直被白色蛟龍壓制的斬仙飛刀,彷彿衝破了某種束縛,陡然變得靈活起來。

    而那條白蛟也好似感覺到了什麼,扭頭厭惡的看了一眼胡管事,陡然化作一道流光向遠方電射。

    胡管事矯令,違背成郡王的令諭,龍氣有靈,自然不在庇護於他。

    沒有白蛟的阻攔,空中的龍氣陡然落下,胡管事突然有一種悵然所失的感覺。彷彿有一種非常重要的東西陡然離他而去。

    司徒刑的聲音不大,但是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胡管事只感覺自己的心不由的一揪,彷彿是一柄重錘狠狠的砸在心臟之上。身體竟然不由自主的倒退幾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眾人感覺剛才還頤氣指使的胡管事,彷彿是被瞬間抽乾精氣神一般,再也沒有了剛才的氣度威嚴。

    「矯令!」

    「你竟然敢矯令!」

    「口可斷,血可流,氣節不能丟!」

    「吾等乃是天子門生,承蒙孔聖教化,最重氣節,最善養浩然正氣。豈能受此屈辱?」

    剛才被他氣勢壓迫的儒生陡然感覺身上一輕,他們有些羞赧的互相交錯了一個眼神,好似被踩到尾巴的野貓,全身的毛髮都倒立。

    胡管事的氣勢陡然一低,再也沒有剛才的囂張,好似一條被打斷脊柱的野狗,蜷縮佝僂著身體,不停的後退。

    他們背後的那些商人更是不堪,倉皇如同喪家之犬。

    看著倉皇而逃的胡管事,還商賈之輩,儒生的臉上陡然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大家彼此對視一眼,也許因為並肩作戰的關係,剛才還有劍拔弩張的氣氛竟然出奇的和諧。

    司徒刑的眼睛裡也流露出一絲笑意,就在剛才,他頭頂的氣運又旺盛了幾分。這就是人望,剛才司徒刑挺身而出,獲得了眾人的佩服。

    這些人都是儒生,將來甚至有可能屹立朝堂,氣運雄厚,自然和鄉野村夫不同,所以才獲得了這麼多的氣運。

    「這位兄台可是寫出千古佳作《陋室銘》司徒刑?」

    一個身穿青衫,面色白淨的儒生,有些崇敬的站起身,躬身施禮之後,難以置信的問道。

    「知北縣司徒刑見過各位年兄!」

    司徒刑也沒有託大,向四周雙手抱拳,朗聲說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7-5-4 07:14
第一百八十九章 春風得意馬蹄疾

    「司徒八鬥!」

    「原來他就是司徒八鬥!」

    「真是聞名不如見面,氣度果然非凡。」

    眾人大驚,更有人當場朗讀司徒刑的《陋室銘》。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南陽諸葛廬,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膾炙人口!」

    「膾炙人口!」

    「真是膾炙人口。」

    聽著抑揚頓挫的朗讀聲,眾人感覺自己的內心都變得透亮起來。

    「此文必定千古流芳,司徒先生也必定名垂千古。」

    楊有才身上的儒服已經漿洗的有些發白,但是他一臉真摯的看著司徒刑,由衷的贊。

    「過獎了!」

    「各位實在是過獎了!」

    司徒刑滿臉堆笑,拱手向四周表示感謝。

    「司徒先生必定榜上有名,這是我北郡的幸事。各位年兄,我們共同敬司徒兄一杯水酒,我輩當旗開得勝,跨馬遊街。」

    一個口才比較好的儒生陡然站起,舉著酒樽,大聲喝道。

    「好!」

    「好!」

    「好一個旗開得勝,跨馬遊街!」

    「為了此句,當痛飲!」

    其他儒生臉色陡然變得潮紅,一臉激動的大聲吼道。

    「幹!」

    「幹!」

    司徒刑看眾人興頭正濃,也不願意做那惡人,端起酒杯笑著說道。

    「幹!」

    眾人觥籌交錯,氣氛頓時熱烈起來。大家都是年輕人,而且都是讀書種子,自然有共同話題。

    不時有人拿著自己的詩作請司徒刑指正。或者是公開朗誦。

    現場不時有文氣升騰,但是可惜大多是三寸,少有四寸文氣的,更別說五寸鳴州詩。

    「可惜!」

    「如果此次聚會有五寸鳴州詩。文以載道,我等必定被載入縣誌。」

    「這是何等榮幸!」

    一個秀才看著滿天的文氣,眼神幽幽,有些遺憾的說道。其他人也心有慼慼然,誰不想名垂青史?

    哪怕是地方志記載也行啊。

    某年某月某日,秀才某某和某某等人在某地聚會,詩興大發,隧作鳴州。

    「嗚呼!」

    「嗚呼!」

    「嗚呼!」

    其他的儒生也都是一臉的遺憾,有些灰心的搖著頭。

    嗚呼就是可惜的意思。

    「司徒先生大才,可否為今日之事賦詩一首。我等洗耳恭聽!」

    司徒刑剛喝完酒樽中的水酒,就聽有人朗聲說道。

    「來一首!」

    「來一首!」

    「司徒先生厚積薄發,定然能一鳴驚人!」

    其他人這才意識到,至始至終司徒刑都沒有吟詩,只是一臉微笑的看著眾人,或者是低頭自酌自飲。青衫飄飄,說不出的清爽飄逸,沒有一絲人世的污濁,好似出世之人。

    「對!」

    「司徒先生來一首!」

    司徒刑見眾情難卻,沉吟半晌,旁邊的小二非常有眼力勁的將他酒樽中的美酒添滿。細長的狼毫筆被沾滿墨水,潔白的紙張平攤在桌面之上,眾人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司徒刑也不怯場,將手中的酒樽一飲而盡,說不出的灑脫,接過小二手中的狼毫筆,頓時筆走龍蛇。

    「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

    一絲絲文氣升騰起來,一寸,兩寸,三寸!

    每一儒生都睜大眼睛,生恐錯過一絲一毫。有人更是激動的死死握著自己的拳頭,不停的大聲加油。

    「加油!」

    「加油!」

    他們恨不得以身相替,不停的揮舞著拳頭。

    「半闕就已經有三寸文氣,後半闕豈不是要突破六寸?」

    眾人看著彷彿烙印在紙面上,橫平豎直,法度森嚴的字體,眼中都流露出震驚欣喜之色。

    司徒刑寫完半闕之後,輕輕的起身,眼神幽幽,好似在沉吟,又好似在欣賞。

    幾個來自知北縣的儒生臉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因為他們知道司徒刑有一個惡趣,那就是寫詩只寫半闕。

    因此在知北縣,還有一個司徒半闕的雅號。

    「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他不會只寫半闕詩詞吧?」

    這幾個書生心中暗暗的打鼓,有些難以置信的想到。

    好在這一次司徒刑並沒有只寫半闕,而是沉吟之後,繼續俯身寫到: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轟!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詩筏上頓時湧出一股滔天文氣。文氣的高度也從三寸被推到了四寸,直到五寸才堪堪停住。

    但是眾人知道,只需要有人誦讀,司徒刑的《科舉後》突破六寸只是時間問題。

    轟!

    轟!

    轟!

    懸掛在貢院之中的文鐘陡然自響了五聲。正在聊天,觥籌交錯的人陡然停住,眼神中流露出難以置信之色和難掩的喜色。

    就連正在睡覺的人也從被窩裡鑽了出來,披著衣服湧上街頭,一臉的興奮和喜色。

    貢院中被祭祀的孔子聖像,還有七十二賢人的聖像陡然射出白光,空中的文氣聚集,遮天蔽日,看起來好似一朵朵潔白的雲彩,又好似一大片軟軟的棉花糖。本來有些昏沉的天空陡然被照射的好似白日一般。

    幾隻家犬有些詫異迷糊的看著空中,他們不知道剛才還是黑夜,怎麼突然間就天明了。

    北郡的公雞也是一臉茫然的看著空中,不知道是否應該打鳴。

    一個個足有斗大的文字懸掛在空中,正是司徒刑剛才乘興所書的《登科後》。

    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朝看遍長安花。

    空中彷彿有一個異常宏大的聲音在不停的讀誦這首詩詞,不論是北郡,還是北郡下屬的縣,都能耳聞。

    而且還有股股春風,讓兩岸的柳枝變得更加的翠綠,讓花草變得更加的鮮豔。

    眾人彷彿看到自己身穿紅袍,頭戴狀元帽,跨在高頭大馬之上在長安街上遊行,銅鑼開道,鞭炮齊鳴。

    好不威風!

    「中狀元了!」

    「兒子終於高中了。」

    「十年寒窗苦。。。只為今朝!」

    司徒刑眼神幽幽,彷彿沉浸在幻境之中,其他人更是不堪。有幾個白髮蒼蒼的童生更是留下濁淚,一臉激動的跪倒在地,不停的叩首,告慰已經故去的先人。

    。。。

    「哎!」

    空中陡然傳來一聲嘆息,眾人的心不由的一突,好似被人緊緊的攥住,說不出的疼痛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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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