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法家高徒 作者:豎子不可教 (連載中)

 
V123210 2017-4-4 13:03:1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83 751299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3:15
第一百五十章 商君之謎

    正在用心傾聽的司徒刑面色不由的一滯,眼色古怪的看著吳起。心中暗暗罵道,斷章狗!

    「吳大人,您這樣講故事,容易被人說斷章狗哦!」

    司徒刑眼神幽幽,有些開玩笑的說道。

    「什麼,斷章狗是什麼意思?是狗的一個品種麼?」

    吳起臉上表情一僵,有些發愣的問道。

    「沒有什麼,只是學生家鄉的一些土語,是非常棒的意思。我們繼續上面的話題吧?」

    司徒刑也自知失言,不再和吳起在這個事情上糾纏。

    吳起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司徒刑,見他正襟危坐,一臉的坦然,只能繼續說道:

    「但是商君被誅殺真正的原因,並不是歷史上記載的那麼簡單。而是因為商君主持秦國變法之後,對法的體悟已經超越了先人。正是因為這種體悟,讓他的實力已經強大到足以影響到皇權。」

    「故而,秦穆公才會聯合百家暗算商君。」

    「這怎麼可能?」

    司徒刑眼睛收縮,一臉難以置信的說道。

    「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能夠威脅到皇權的統治?」

    「人間帝王是天道之子,氣運所鍾,是人道龍氣的主宰。萬法不侵,就連天仙大能也不不敢以法術謀害人王,否則必定會被龍氣反噬。和道家出世不同,法家和儒家講究入世,和人王朝廷之間的聯繫更加緊密,甚至因為龍氣的關係,要永遠要受制於人王,外運終究不可憑,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富貴榮華,一言予奪。」

    「因為變法被斬殺的先輩還少麼?」

    「如果秦穆公想要誅殺商君,只需要一道旨意就能剝奪他的權勢,再一道旨意,商君就得自盡以報答君恩。雖然我等不是儒家,但是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按照當時的情況,只要商君不想造反,就只能自盡以謝天下!」

    「商君可能造反麼?」

    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一絲絲難以置信的神色,直勾勾的盯著吳起。

    「商君固然是前無古人,但是說他能夠威脅到皇權,學生是萬萬不能相信的。」

    「本官也是不信,但是事實上的確是如此!」

    吳起收起嬉皮笑臉的表情,一臉嚴肅,眼神幽幽的說道。

    「事實就是,商君的確是死於秦穆公和百家聯手之下。」

    司徒刑的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桌面,眼睛有幾分游離,顯然正在快速思考判斷吳起話語的可信度。

    「後來據門中長輩推測,商君的境界應該是有了新的突破,對法有了一種全新的認識。在這種力量面前,就算君主也沒有辦法抗衡。甚至,只要商君原因,甚至可以隨時罷黜君主,另立新君。」

    「故而,秦穆公感到了恐懼,這才聯合諸子百家,共同謀算了商君。」

    「嘶!」

    司徒刑沒有立即說話,而是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凌駕於君主之上的力量,怪不得秦穆公會不顧君臣之誼,以陰謀手段暗害商君。

    這樣,一切也就說的通了。

    「這種力量是。。。」

    司徒刑的眼睛裡陡然射出一道攝人的神采,有些希冀的問道。

    「我也是不知!」

    「商君隕落後,法家也跟著遭受浩劫。很多傳承都已經斷絕,法家先輩也曾經試圖恢復商君的傳承,但是他們都失敗了。」

    「而且比較有趣的是,每一位試圖解開這個秘密的法家先輩,都莫名奇妙的消失,或者是意外的隕落。」

    「這個話題彷彿是一個不能碰觸的禁忌。久而久之,也就沒有人敢去研究了。」

    吳起苦笑一聲,眼睛中流露出一絲玩味。若有所指的說道。

    「你是說,有一股勢力在不停的監控著法家,只要有人碰觸到秘密,就被處理掉?」

    司徒刑的臉色陡然變得煞白,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那你今天告訴我這麼多,就不怕被人做掉?」

    「呵呵。。」

    吳起眼睛微眯,有些不屑的搖頭說道。

    「我倒是希望他們出來。這樣我就會憑著手中青芒,斬掉他們的狗頭。」

    「這種情況直到有一個人出現,才有所改變。」

    吳起喝了一口茶湯,有些慢慢悠悠的說道。

    「誰?」

    正在吹著茶沫的司徒刑手上的動作不由的一滯,一臉震驚好奇的問道。心中卻在不停的吐槽,斷章狗!

    「李斯!」

    吳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明亮的茶湯,淡淡的茶香瀰漫在他的口腔之中,精神不由的一振,這才幽幽的說道。

    「李斯是商君之後的法家巨頭,更是法家集大成者韓非子的師弟,一身修為深不可測。但是此人善於隱忍,更會自污,就連雄才大略的秦王政都被他騙過。」

    「按照司馬公的《史記》記載,諸子百家和六國遺臣圍攻咸陽,大戰九天九夜,一直未能分出勝負。後來派縱橫家蓋聶,衛莊潛入咸陽,以三寸不爛之舌說動法家巨頭李斯和內廷總管趙高造反。」

    「秦王政背腹受敵,這才敗亡。」

    司徒刑暗暗點頭這一段史料他也讀過,甚至可以說是倒背如流。每當想到先秦的強大,還有法家的強大,他都有一種熱血沸騰之感。

    「事實上,司馬公記載的內容是正確的,但是卻不知道其中的細節。」

    「蓋聶,衛莊固然是能言善辯之輩,但是李斯也不是常人。他在先秦身兼多職,位高權重。」

    「蓋聶和衛莊,僅僅依靠三寸不爛之舌,是絕對沒有辦法說動李斯的。」

    吳起坐在那裡,眼神幽幽,彷彿回到了那個英才輩出的大爭之世,有些豔羨的說道。

    「他們付出了代價!」

    司徒刑眼神一亮,異常篤定的說道。

    「沒錯,百家付出了代價,而且是李斯沒有辦法拒絕的代價。」

    吳起身體挺直,異常肯定的說道。

    「究竟是什麼,竟然是李斯沒有辦法拒絕的。他身居高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功名利祿金銀美女,都不會讓他動心。」

    「否則,秦王政也不會放心的將後方交給李斯。」

    司徒刑眼神中流露出疑惑之色,他實在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樣的誘惑,能夠讓李斯做出這等背主之事,甘願承受那萬載罵名。

    「因為百家付出了一個消息,那就是商君最後的秘密隱藏在阿房宮內。」

    「只要獲得了那個秘密,身為法家宗主的李斯就能再進一步,成為媲美不朽的存在。」

    吳起眼睛中陡然射出一道神光,因為太過激動,臉龐都有些微微泛紅,一字一頓的說道。

    「嘶!」

    司徒刑的瞳孔陡然收縮,倒吸一口冷氣。

    這個誘惑實在是太大了,怪不得身居高位的李斯竟然會背主投敵。在背後給秦王政狠狠的來了一刀。

    如果是自己當時身處李斯的位置,會不會因為這個事情而動搖呢?

    也許不會吧。。。

    司徒刑也有些不確定的想到。

    「李斯最後獲得了那個秘密麼?」

    司徒刑的眼睛再次亮起,直勾勾的逼視著吳起,迫切的問道。

    「本官也不知道!」

    「也許因為是懼怕再出現一位商君,百家背棄了諾言,在咸陽之外設下埋伏,圍攻李斯。」

    「後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李斯被董仲舒斬於咸陽,法家也一落千丈。」

    「現在你應該能夠明白,為什麼歷代人王既要重用法家,有要削弱法家的原因了吧?」

    吳起端起桌子上的茶碗,喝了一大口,讓自己的嗓子變得濕潤一些,聲音有些蕭索的說道。

    「因為他們害怕,害怕法家找到商君的傳承,從而威脅到皇家的統治!」

    「正是因為這種害怕,三法司從一個整體被拆分成了法,勢,術三個部分。這也是三法司名字的由來,由於各自為政,不能統一,法家的整體實力大跌。」

    「這也是人王有意而為之。」

    「真是該死!」

    司徒刑有些憤恨的將茶碗扔在桌子之上,茶碗蓋和茶碗分離,清亮的茶湯和彎曲好似蛇身的茶葉撒了一桌面。

    「完整的法家太過強大,人王和百家都心有顧忌。」

    「所以,法家注定要被打壓,最終分裂。」

    「法家先輩也知道這個道理,故而只能蟄伏,等待時機。」

    吳起的嘴角升起一絲淡雅的笑容,有些安慰的說道。

    司徒刑靜靜的坐在那裡,吳起的說的對。這是人王和諸子百家之間的默契,在這種力量面前,法家除了默默的承受,沒有任何好的辦法。

    法家先賢還有現在的弟子都在心中暗暗的期望,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掙破枷鎖。

    但是,人王和諸子百家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麼?

    答案是一定的!

    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的法家先賢莫名其妙的失蹤,也不會有那麼多的仁人志士慘死於屠刀之下。

    如果,不是法家太過重要。

    人王會屠盡法家一門也說不定!

    也許有人會為法家抱不平,何其無辜?

    但是,在朕即天下的時代,天子口含天憲,他講的話就是聖旨,他的命令就是法律。

    任何可能威脅到他的人,都是十惡不赦之徒。

    簡單說,就是:

    對君王有益的事情都是對的,錯的也是對的。

    對君王有害的事情都是錯的,對的也是錯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3:15
第一百五十一章 勢字門傳承

    如果按照這個理論來看,法家的存在有可能動搖君王統治的根基,沒有斬盡殺絕,已經算是仁慈的了。

    那些失蹤的法家前輩,都是被當代人王和諸子百家擊殺或者是秘密處決。

    吳起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一臉陰沉的坐在那裡。不停的咳嗽,也許因為心情的關係,司徒刑感覺他咳嗽的更加劇烈了,看起來彷彿要把心臟從胸膛中咳出來一般。

    但是他眼睛卻異常的冰冷,更時不時有幽光閃過,一絲絲煞氣縈繞,好似一頭隨時要擇人而噬的猛虎。

    但是最後卻彷彿是洩了氣的皮球,癱坐在那裡幽幽的一嘆。

    就算知道又能如何,歷代法家先賢都沒有辦法解決,他又能為之奈何?

    法家入世,對龍氣,朝廷法度的依賴性要遠遠高於其他宗門。

    惹怒了人王,惡了龍氣,只會落得作法自斃的下場。

    吳起嘴角升起一絲苦澀的笑容,眼睛中的無奈好似堅冰,怎麼也化不開。

    法家現在好似進了一個死胡同,進退維谷,異常的尷尬。

    也許只有他成長起來以後,才會有辦法解決吧?

    吳起豔羨又有些希冀的看了一眼司徒刑,心中暗暗的想到。

    「那大人又是怎麼找到我的?又是如何確定學生就是大人要找的法家傳人呢?」

    司徒刑沉默了半晌,將所有的信息都消化之後,最終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法家固然沒落,但是三法司的暗諜遍佈整個大乾,知北縣處於大乾和外域的交接處,地理位置最是特殊,故而暗諜數量更多。在你剛突破的時候,文氣漫天,暗諜就有所覺察。」

    「但是當時的威勢太大,暗諜以為是一位大儒突破。為了自身安全考慮,就沒有調查,這也導致和你失之交臂。」

    吳起也沒有隱瞞,一五一十的說道。突然他聲音一頓,有些遲疑的問道,「按照卷宗記載,當時文氣漫天遍野,好似銀河倒垂。就連域外的妖物都被驚動,聲音淒厲,惶惶不可終日。但是本官觀你境界並不是太高,這是為何?」

    「大人可曾聽說過百漏之體?」

    司徒刑面色一僵,眼睛中的苦澀好似化不開的堅冰,最後才一臉無奈的說道。

    「百漏之體!」

    吳起看著司徒刑的瞳孔陡然收縮起來,一臉的難以置信。但是隨即又流露出了然之色。

    「怪不得按照卷宗記載,幾個月之前,你還是一個沒法感受到文氣的廢物。否則也不會被偏房和族老聯手趕出北郡。」

    「如果百漏之體,就說的通了。」

    武道修為突破練髓境之後,就會成為武道聖人,伸手投足之間就有莫大威能。別說是山川,日月,就連一些脆弱的空間也能被他們打破,形成黑洞。

    但是在武聖之上,還有人仙。

    人仙的境界就是「不漏之體」,全身毛孔全部收縮封禁,一絲一毫的氣血都不會流矢。從而保證他們壽元千載。

    而和「不漏之體」相對應的就是「百漏之體」,如果說不漏之體是一個沒有絲毫縫隙的水囊,那麼「百漏之體」就是一個周身充滿裂痕,窟窿眼,不論如何灌水都會被瞬間全部流乾。

    也正是因為這種特性,司徒刑十八年未曾凝聚文膽,也無法感受到空中的文氣。

    「足夠多的文氣,讓我堵住了全身毛孔,從而凝聚了文膽。」

    司徒刑彷彿被回憶所縈繞,眼神幽幽的說道。

    「怪不得,如果是常人,被那麼強大的文氣灌頂,就算不成就大儒,也會成就翰林業位。怎麼可能只是凝聚文膽?」

    吳起看著司徒刑也是一臉的唏噓。要知道,頓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司徒刑是幸運的,因為他的頓悟,聚集了大量的文氣灌頂,從而打破了百漏之體的弊端。

    司徒刑也是不幸的,因為百漏之體的緣故,讓他錯失一個一步登天的機緣。

    「大人又是如何發現學生的呢?」

    司徒刑灑脫的一笑,毫不在意的問道。

    「麻五是外域元氣教的密使,他和玉清道之間的交易。他們之間的自認為隱秘,豈不知,三法司暗諜早就滲入他們的組織。」

    「故而,麻五一到知北縣就被死死的盯住。」

    吳起面色冷峻,眼中時不時閃過冷芒,有些不屑的說道。

    「因為學生動用了知北縣法網的力量,所以被暗諜發現了蛛絲馬跡?」

    司徒刑眼睛閃爍,異常篤定的說道。

    「然也!」」

    「所以本官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好在並不算太遲。」

    吳起面色不變,沒有流露出任何吃驚之色。

    按照司徒刑的智慧,推理出事情的原委並不是十分困難的事情。

    司徒刑沒有立即說話,而是閉上眼睛,將整個事情的前後仔仔細細的想了一遍。

    麻五家縱火的時候,胡庭玉調動大乾龍氣,一力破十會,用來熄滅熊熊烈火。那時候自己的確是利用了法家的能力。在法網中,駁回了胡庭玉的請求。雖然做的隱秘,但是還是留下了蛛絲馬跡。

    也就是在哪個時候,被三法司的暗諜發現了蹤跡。

    三法司以最快的速度將這一切上報個總部。因為歷史的緣故,法家對新生的弟子又異常的重視,所以才派吳起這位神都貴人親自出馬。

    這樣一切也都說的通了!

    想到這裡,司徒刑不由的長出了一口氣,心中的疑惑也去了大半。

    「發現你的真實身份後,本官調閱了你的資料,發現你在「勢」的方向進步不小聽取門內長老意見,故而決定將你編在勢字宗門。」

    「勢字門,重視強權威懾,在朝廷之中多是高官。」

    吳起見司徒刑沒有意見,從懷裡掏出一枚虎頭龍紋的令牌,塞給司徒刑後笑著說道。

    「有他們照顧,你的仕途定然會平坦不少。」

    「謝大人!」

    司徒刑的眼睛裡流露出滿意的神色。

    吳起彷彿沒有聽到一般,繼續為司徒刑介紹法家的現狀,還有勢字門的具體信息。

    「法家雖然沒落,但是卻掌握著三法司,廟堂雖高,江湖雖遠,但是沒有任何事情能夠瞞過我們的耳目,只要貪贓枉法之輩,本官皆有先斬後奏之權。」

    吳起挺著胸,一臉倨傲的說道。

    「也正因為如此,大乾官員,百家宗門,對三法司是又恨又怕。」

    「賦予你們如此大的權力,人王就不擔心矯枉過正?乾帝盤雄才大略,不會發現不論這個問題,必定會設立類似機構進行反制監督吧?」

    司徒刑面色不變,三法司的設置,在他看來更像是明朝的錦衣衛。天子近臣,對帝王直接負責,監視天下。

    雖然出發點是好的,但是沒有監督的權利是可怕的,最終會形成濫權,就算三法司是法家弟子主導,也難免會出現矯枉過正,屈打成招的情況,最後更會成為某些人手中的刀,更會成為驅除異己的工具。

    吳起臉上的興奮之色陡然一僵,彷彿是被踩到尾巴的野貓,全身的毛髮都炸立起來。

    他眼神冰冷的直視司徒刑,司徒刑沒有任何的躲閃,一臉的坦然。

    吳起見司徒刑面色不變,眼睛也沒有任何躲閃。他的臉上閃過狐疑,佩服,吃驚,忌憚等諸多神色,最後都化為幽幽一嘆:

    「司徒師弟,你實在是太聰明了。聰明的讓人感到害怕,多智近妖。」

    「如果你不是本官的師弟,本官恐怕都會忍不住出手把你斬殺。」

    「你說的沒錯!乾帝盤有感三法司權利太大,擔心公器私用,特意建立了一個類似的機構,取名黑石,意思是黑暗基石,具體人數未知,但是他們存在的目的,除了要監視天下以外,還要和三法司互相制約。」

    吳起的眼睛中流露出迷離之色,好像是陷入了回憶。

    「黑石成立之初,並沒有引起三法司太過重視。畢竟他們不過是初建,不論人員還是裝備,和存在幾百年的三法司相比,還是太過稚嫩。」

    「但是黑石後面的表現,卻給三法司諸位大人好好的上了一課。」

    「三法司有幾個據點,行賄受賄,私放逃犯,沒想到卻被黑石抓住了把柄,人王大怒,狠狠的斥責了三法司辦事不力。」

    「並且重重的處置了那幾個據點。三法司人手損失不少,顏面大跌。這還是這麼多年,三法司頭一次遭受重創。」

    「三法司的幾位宗主這才重視起來,但是那黑石,真如其名,隱藏在黑暗之中,行蹤出奇的詭異,彷彿就好似根本不存在一般。任憑三法司布控天下,竟然一時也找不出他們的行蹤。反而黑石彷彿隱藏在黑暗中的毒蛇,狠狠的暗算了三法司幾回,在人王那裡丟了不少顏面。」

    「也因為如此,三法司手中的權利被分潤出去不少。」

    吳起重重的啐了一口,面色凶狠,煞氣盎然的說道。

    「憑藉本官的隻言片語,你竟然就能夠推測出如此多的信息,真是令人感到心折,也讓人感到害怕。」

    「但是聰明之人,往往容易機關算盡,反而誤了性命。」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3:15
第一百五十二章 抽絲剝繭

    司徒刑面色淡然的坐在那裡,彷彿吳起說的人和他沒有一點關係。

    「三法司布控天下,真的所有地方都有你們的耳目麼?」

    「那是自然。」

    吳起站起身。一臉倨傲的說道。

    「不管是宗門,還是權貴,他們都在三法司的監控之下。權力之大,超乎你的想像。」

    「如果不是如此,乾帝也不會拆分三法司之後,又成立黑石,來制約。」

    司徒刑臉色古怪,眼神幽幽,有些緩慢的說道:

    「那黃宮大內呢?」

    剛才還一臉倨傲的吳起,面色突然大變,眼中更是有凶光閃爍,彷彿一頭擇人而噬的猛虎,怒視端坐在高坐之上的司徒刑。

    「休要胡言!」

    「皇宮大內也是宮禁之所,也是天子坐臥之居,百神護佑,龍氣鼎盛。」

    「我等又不是大逆不道之輩,豈敢監視?」

    司徒刑被吳起怒聲呵斥,但是他的臉上並沒有絲毫變化。輕輕的吹了吹茶葉,露出清黃色的茶湯,這才淡淡說道:

    「所以,黑石聚散無形,你們永遠也發現不了他們的蹤跡。」

    吳起頓時彷彿被雷擊一般,瞳孔收縮,難以置信的看著司徒刑。

    「黑石竟然是閹人。」

    「這怎麼可能呢?」

    「乾帝盤怎麼可能如此重用閹人?他就不怕這些人學趙高,嫪毐陰人幹政麼?」

    司徒刑看著外面不停搖晃的樹木,還有陰沉的天空,臉上掛著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神色,有些喃喃的說道:

    「咱們這位帝君可是上古先賢轉世,心智手腕都是一流。這麼可能不知道重用陰人的壞處?」

    「但是這些陰人才是真正的天子家奴,和你們相比,他們才是近臣。」

    「他們因為身體殘缺,對權勢金錢的程度要遠超旁人,這也是以前陰人之禍的原因。」

    「正因為身體殘缺,不得民心,故而這些人永遠不會反叛作亂,更沒有辦法登上九五。」

    「還有什麼人比他們更加合適呢?」

    吳起被司徒刑說的眼神遊離,心中打鼓,雖然不願意宣之於口,但他心中也不得不承認司徒刑講的有道理。

    外臣的權利越大,越容易被人王猜忌。

    而內臣則不同。就算獲得再大權利也不會被人王所忌,因為人王知道,內廷的權利來自於人王的恩寵,就像是建立在沙灘上的房屋,一陣風就可能讓他倒塌。

    司徒刑慢悠悠的喝著茶,看著外面的風雨,眼神出奇的平淡,彷彿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著急。

    「你倒真是淡定。黑石深得人王寵信,是我們三法司的心腹之患,不剷除,我等必定會背腹受敵。」

    受司徒刑情緒影響,吳起的表情也恢復了平靜。但是仍然有些擔憂的說道。

    「哼哼!」

    司徒刑將手中的茶碗放在桌案之上,睜大眼睛看著鬥志激昂的吳起,彷彿聽到天方夜譚一般,嗤笑幾聲,這才冷冷的說道。

    「剷除黑石?」

    「你難不成想要調查出黑石所在,然後一人一劍殺上門去。一劍一個,將黑石所有的成員都斬殺乾淨?」

    吳起看著臉上流露出譏諷之色的司徒刑,臉色不由變得僵硬起來,眼睛更是陰鬱。心中暗暗發誓,如果司徒刑不給他一個解釋,就算冒著觸犯門規的危險,他也要教訓司徒刑一番。

    「難道不是麼?就算黑石是閹人,是人王親信,但黑石屢次算計我等。如果被發現蹤跡,豈能饒過他們?」

    吳起面色陰冷,眼睛越發的陰鬱,聲音彷彿數九的寒風,頓時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慄之感。

    司徒刑沒有立即說話,而是冷冷的看著吳起。直到他臉色有些難看之時,才淡淡的說道。

    「大人難道就不好奇,黑石為什麼聚散無形,就連三法司的網絡都沒有辦法尋得蹤跡?大人難道就不好奇,號稱無孔不入的三法司竟然能夠被人一夜之間滲透?是對手太過強大,還是三法司故意而為之。」

    「大人難道真的不好奇,為什麼三法司的幾位大人,在吃了如此大虧之後,不僅沒有報復,反而都三緘其口。」

    司徒刑的話好似連珠炮,又好似海浪,一浪高過一浪的拍來。他每一句話落地,吳起的臉色都變得凝重一些,到最後更是好似陰雲密佈的天空,說不出的壓抑。

    「吳大人,您是聰明人,怎麼可能想不到。」

    「就算你找得到他們的蹤跡,等大人到達的時候,恐怕也造就人去樓空了。」

    司徒刑眼神幽幽,智珠在握的說。

    「幾位大人也明白其中的訣竅,只是您和幾位大人不說罷了。」

    吳起看著一臉不屑冷笑的司徒刑,臉上的神色不由的一僵,但是正如司徒刑所說,這個黑石從地縫中鑽出來的一般。不論是三法司的卷宗,還是其他衙門的密奏,都沒有任何記錄。

    而且這個新誕生的組織,有著難以想像的力量,竟然能夠滲透以嚴密著稱的三法司。

    這在吳起看來,簡直是難以想像的事情。

    「那是因為黑石身居皇宮大內,我們的網絡沒有辦法覆蓋。」

    吳起站起身,眼神冰冷的說道。

    「如果他們出了皇宮,本官就算掘地三尺,也會他們挖出來。」

    「大人,事已至此,何必自欺欺人?」

    司徒刑眼神幽幽,嗤笑一聲說道。

    吳起的面色頓然一僵,木然的站在那,眼神不停的閃爍。

    司徒刑所說的可能,他何嘗沒有想過?

    黑石彷彿被三法司瞭如指掌,進出如同無人之地。

    不僅是他在懷疑,就連幾位大人也在懷疑。

    三法司早就被滲透了。只有內部人員,才能做到如此的了無痕跡。

    「謹言!」

    「你雖然沒有加入三法司,但也是法家弟子,豈能無故懷疑同僚?」

    「背後中傷非議,按照門規是要被懲處的。」

    吳起的臉色豁然大變,彷彿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陡然站起粗大的手掌更是按在劍柄之上。

    司徒刑看著吳起瞳孔有些充血的眼睛,他一點也不懷疑,只要他再刺激一下,吳起就會暴起殺人。

    「呵呵!」

    司徒刑理智的閉上嘴巴,沒有再試圖激怒吳起。

    慢悠悠的給自己和吳起斟了一杯茶水,眼神幽幽的看著窗戶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地之間被一層水幕遮擋。

    好似牛毛一般的細雨,隨著斜風飄落在青瓦之上。讓瓦片看起來出奇的黑亮。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看著好似牛毛一般的細雨,司徒刑不知道為什麼,心中陡然想起詩聖杜甫的那首春雨。

    春雨貴如油,這場雨來的正是時候。

    想來那些因為雨水而愁眉不展的農民,多少會松上一口氣。

    身穿白衣的吳起走到窗戶邊,感受著空氣中的濕潤清爽,他的情緒也安定了不少。看著眼神幽幽,怔怔出神的司徒刑,吳起的嘴角不由的升起一絲苦笑。

    「我們已經仔細的排查了每一個人,至今沒有發現問題。」

    司徒刑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吳起,這才笑著問道:

    「原來你們也認為門中出了內奸。」

    「這麼可能不懷疑,黑石對三法司實在是太瞭解,而且很多手段都是如出一轍。幾位大人也一直在懷疑,是不是有三法司人叛變。」

    吳起的眼神幽幽,有些苦笑的說道。

    「事實上證明,是我們太過敏感了。也許一切都是巧合。」

    「當有太多的巧合交織在一起的時候,那麼這注定不會是巧合。」

    司徒刑抬頭看天,明月藏在烏雲當中,只露出一個朦朦朧朧的影子,就如同眼前的事情,錯綜複雜,讓人一時理不出情緒。

    「司徒刑,你多智近妖,但是也不要懷疑各位同僚的能力。為了證明這個事情,三法司從上到下進行梳理,發現了不少問題,也殺了關了不少人。但是的確不存在投靠黑石的情況。」

    見司徒刑對結果不滿意,吳起的眼睛裡隱隱有了幾分怒色。

    司徒刑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拿著手中的茶碗,眼神幽幽的思考了半晌,才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有些陰森的說道:

    「吳大人,如果是死人投靠了黑石呢?」

    吳起的眼睛陡然收縮,臉上流露出難以置信之色,手腳更是變得冰涼,彷彿有一股寒氣從他的腳底升起。

    「死人,死人怎麼可能投靠黑石?」

    「大乾太祖有命令,神道不得干政,那個神靈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讓已經故去的三法司成員還陽。」

    「更讓他們訓練黑石的成員。」

    「再說,就算你說的這種情況成立,故去之後,固然可以記得前世的內容,但是記憶肯定會有所損傷。」

    看著一臉驚懼和不信的吳起,司徒刑面色淡然,輕輕的搖晃了下自己的手掌,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

    「吳大人,我可從來沒有說是神靈干政。」

    「我說的是死人,是在歷次衝突行動中戰死的人。」

    吳起聽明白了司徒刑的話,也有些好笑的搖頭,臉上爬上一絲自嘲。自己最近實在是太緊張了。

    「你的意思是,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死。而且還暗中投靠了黑石?」

    吳起面色凝重的看著司徒刑,一字一頓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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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攀高枝

    「對!」

    「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戰死,而是假死脫身。」

    「現在這些人搖身一變,就變成了黑石。」

    「這樣也就能說通,為什麼他們對三法司的情況瞭如指掌。為什麼他們的行事風格和三法司如出一轍。」

    司徒刑輕輕的一拍手掌,異常肯定的說道。

    「嘶!」

    吳起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眼睛中不時有神光閃爍。最後他面色凝重的從懷裡掏出一塊令牌。

    「你說的這個情況實在是太重要了,本官必須稟報指揮使大人。」

    司徒刑臉上的表情頓時也變得嚴肅起來,身體不由自主的繃緊,重重的點了點頭。

    三法司有法,勢,術三個宗門構成,大乾立國之後,裁撤了法家巨頭,分別設立法指揮使,勢指揮使,以及術指揮使。

    三位指揮使都是朝廷二品大員,位高權重,互不統屬,直接向人王乾帝盤負責。

    而吳起要匯報的這位,就是三大指揮使之一的勢指揮使。

    就算司徒刑在恃才傲物,也不敢在這位面前端架子。

    「諾!」

    司徒刑毫不猶豫的站起身,面色嚴肅的答道。

    吳起面色嚴肅的戰立,手中的令牌陡然射出一道光幕,在光幕中出現一個古色古香的廳堂。

    一身朱紅色官袍,頭戴朝天冠,手持毛筆挺身而立的中年男子有些詫異的抬頭。

    司徒刑也看到了這位大人的全貌,只見他面容堅毅,兩眼深邃,裡面彷彿著有著日月的升騰,滄海的漲落,以及山川的跌宕起伏。

    司徒刑的神智不由自主的被其中規定波瀾壯闊所吸引,神色有些木然的站在那裡,好似一個沒有靈魂的驅殼。

    「哼!」

    突然一聲冷哼傳來,司徒刑的心臟頓時如同被大鎚擊中,身體不由自主的倒退幾步。但也正是因為這一聲冷哼,司徒刑從迷茫幻境中清醒過來。

    「好可怕的力量,僅僅是一個眼神,就差點讓自己信念崩潰。」

    「這位勢指揮使大人究竟有麼多強大?恐怕沒有達到武聖,也相差不遠。」

    司徒刑低垂著頭,眼睛裡流露出驚懼的神色,背後更是瞬間濕透,一絲絲冰冷的汗珠浸濕他的衣服。

    吳起低垂著頭,見司徒刑面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紅,眼睛裡更是有著說不明的驚懼。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濕透,有一種說不出的狼狽。

    「任你多智近妖,在勢指揮使面前也得狼狽不堪。」

    他的眼睛竟然流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本來以為被司徒刑嘲諷引起的那麼一點不快,也瞬間化為無形。

    「吳起,有什麼事情匯報?」

    勢指揮使的目光穿過光幕,落在吳起身上。司徒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吳起的身形明顯的一矮,彷彿正在承受著千鈞重力一般。

    「大人,司徒刑有幾點推論,和我們以前對黑石的觀點不謀而合。」

    「司徒刑,你來向大人匯報。」

    吳起身體下彎,低垂著頭,眼睛中流露出一種非常不自然的神色。

    「諾!」

    司徒刑心中還沒有琢磨明白,就感覺一股異常沉重觀點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這道目光彷彿有著千鈞重力。

    就算司徒刑已經突破武師境界,全身力量超過千鈞,但也感覺有著幾分吃力。

    全身肌肉在這股重力的作用下,不由自主的緊繃,全身的血液在強大的心臟推動下,發出一陣陣咆哮聲。

    因為氣血太過旺盛,司徒刑的面龐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赤紅,還有一絲絲白色的汗珠滑落。

    「好沉重的目光!」

    就在司徒刑全身汗如雨下,面色有些蒼白的時候,那道目光才挪到他處。司徒刑也不由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太可怕了!

    以前心魔說,魔尊重樓的一個目光能夠壓垮一個小型的洞天。

    司徒刑本是不信。

    目光無形無質,就算重樓的力量再過強大,怎麼可能用目光壓垮洞天呢?

    但是司徒刑今天內心卻動搖了。

    因為勢指揮使的一個目光讓他感受到了千鈞重壓。

    目光也是有重量的。

    「大人,學生根據分析得出結論。。。」

    司徒刑彎腰站在那裡,異常恭敬的匯報著。他講的很慢,生恐勢指揮使因為方言的關係不能全部聽清。

    勢指揮使也沒有催促,隨著司徒刑的講述,勢指揮使的面色越來越嚴肅。

    到最後更彷彿是外面的天色,出奇的陰沉,眼睛裡已經隱隱有肅殺之色。

    「真是該死。」

    「速查五年以內戰死,失蹤的,級別暫時定在百戶以上。」

    「著各路山神土地,調閱卷宗,一定要確定戰死之人陰神是否到達陰世,,是否已經轉世。」

    「如果有鬼神膽敢不配合,打落神壇,攻山伐廟。」

    勢指揮使話音剛落地,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武者陡然出現,跪倒在地,領命之後又化作一道青煙消失於無形。

    就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看著如同一台機械高速運轉,齒輪和齒輪之間咬合嚴密的三法司。司徒刑眼睛不由的收縮,後背更是冷汗淋漓。

    「真是可怕!」

    三法司實在是太可怕了,玄幻世界,具有異能,能夠驅使鬼神的三法司,要比歷史上的錦衣衛可怕的多。怪不得滿朝文武都畏之如虎。

    「司徒刑,你做的很好!」

    勢指揮使看著一臉謙卑,弓著身體的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滿意的神色。

    「這件事落實,給你記大功一件!」

    吳起看著躬身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豔羨。

    大功,可是非常難立的。他在三法司供職十餘年,只有剿滅前朝餘孽的時候,因為恰巧斬落了對方一員重要成員,才被破格記錄了一個大功。

    如同司徒刑這般,剛加入三法司就立下大功,別說是他,就算在三法司的歷史上也十分的罕見。

    「學生,學生,學生謝過大人!」

    司徒刑的臉上彷彿是開了雜貨鋪,異常的精彩。震驚,難以相信,狂喜,各種神色交織在一起,語無倫次,有些激動感到說道。

    在大乾的記功標準中,斬落敵方偏將。會被記一個小功,三個小功才能被記一個大功。

    大功的難度可想而知,自己尚未加入三法司就被記一個大功,不得不說是僥天之悻。

    「對局勢竟然能夠瞭如指掌,也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而且還僥倖的凝聚了文膽,在文壇也略有薄名。」

    「法家弟子司徒刑聽令!」

    勢指揮使見司徒刑臉上流露狂喜之色,神色激動語無倫次,心中不僅沒有任何不滿,反而有一種暗暗的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司徒刑表現出的智慧,讓他感到心驚。

    只要培養打磨幾年,必定能綻放出驚人的光芒。

    他可以容忍司徒刑貪財!

    他可以容忍司徒刑貪戀權勢!

    甚至他可以容忍司徒刑貪戀美色!

    但是他不能容忍司徒刑無慾無求!

    無慾無求的人最可怕。

    無慾無求,那是因為他所圖甚大。大到三法司付不起這個代價。

    勢指揮使的眼睛裡隱隱有殺氣浮動。

    好在司徒刑並不是。。。

    否則,真要忍痛做一回諸葛亮在街亭斬馬謖!

    輕輕的用手指敲打著桌面,勢指揮使眼睛裡的亮色越來越重,最後已經隱隱有著幾分興奮之色。

    「法家後學,司徒刑謹遵大人令諭!」

    司徒刑的面色也陡然的變得異常嚴肅,眼睛裡隱隱有精光冒出,躬身低聲說道。

    「你現在的位置十分特殊,放棄委實可惜。特命你以儒家學子的身份潛伏,並且進入朝堂。等待新的命令。」

    「有什麼新的情況,你和本官直接聯繫。」

    勢指揮使再次權衡之後,異常嚴肅的說道。

    「諾!」

    司徒刑心中一驚。眼神不停的閃爍,心中個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潛伏。

    無間道。

    黎明之前。

    司徒刑本能的想到前世看的幾部電視劇。

    余則成,翠屏,劉新傑等一個個鮮活的螢幕形象在他的眼前浮動。

    吳起面色古怪的看著司徒刑,眼睛裡更時不時閃現出豔羨的神色。

    一步登天!

    這才是真正的一步登天。

    和指揮使大人直接聯繫,只要司徒刑稍微做出一點成績,被提拔重用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這件事如果說出去,不知有多少人會豔羨。

    司徒刑運勢昌隆,真是攀上高枝了。

    「銷毀關於司徒刑所有的卷宗,任何知情的人都下達封口令,如果膽敢有人洩露,夷滅三族!」

    勢指揮使沒有管司徒刑的情緒波動,轉頭用異常的冰冷的目光盯著吳起,從牙縫中用異常冷冽的聲音說道。

    「諾!」

    吳起的心不由的一突,再也不敢胡思亂想,躬身行禮之後,異常嚴肅的說道。

    「請指揮使大人放心,若有絲毫洩露,屬下願提頭來見。」

    「君無戲言!」

    「本官授予你應變之權,不論是誰,但有不從者,誅!」

    勢指揮使看著全身煞氣縈繞,好似出籠猛虎一般的吳起,眼睛裡流露一絲滿意之色,這才點頭說道。

    「諾!」

    吳起全身顫慄,眼神中放出熾熱的光線,彷彿戰場之上的士卒,雙腿併攏,給指揮使大人行了一個軍禮這才大聲的答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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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敲打

    咳!

    咳!

    咳!

    也許因為情緒太過激動,吳起再次忍不住咳嗽起來。但是這次他卻不敢用手帕捂著嘴,而是異常辛苦的忍著。

    但是喉嚨異常的發癢,讓他的表情頓時看起來有幾分古怪。

    司徒刑看著表情古怪,臉色赤紅的吳起,眼睛裡不由的流露出一絲同情。

    想要咳嗽,但卻不敢咳,喉嚨裡彷彿有一個羽毛,在不停的來回撩撥,酥癢到了骨髓,就是鐵漢也難以招架。

    「哎!」

    「和李春風的決鬥,你有些衝動了。他的五勞七傷掌豈是那麼好挨的?五勞七傷,蘊含了李春風在行醫中積攢的病氣,傷人於無形。現在病氣在肺,,如果不及時治療,就會由肺部轉到腎,再發展就會變成署疫。到時候,非藥石可救。完任務後趕緊回來,本官為你約了太醫院。」

    看著面色有些發紅,憋的異常辛苦的吳起,勢指揮使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擔憂,有些責備的說道。

    「諾!」

    「屬下無事!」

    吳起低頭看著地面,眼睛裡流露出淡淡的感動,因為這一絲感動,就連心中的殺氣也減弱不少。

    「醫家固然能妙手回春,拔出病氣,但也以病氣傷人,讓人積重難返。」

    勢指揮使看了一眼滿臉病態的吳起,眼神幽幽,好似回憶一般說道:

    「大乾盤帝十二年,太子太傅杜公巡視江南,途中和醫家傳人發生衝突。身中五勞七傷掌,因救治不力,暑疫發作歿。盤帝大悲,在上書房親筆所書,卿之不幸,朕之不幸八個大字。」

    「滿朝文武,無不嘩然。就連太醫院的幾位大人也受了牽連。」

    「吳起,你也不能掉以輕心,不要讓悲劇重演。」

    「諾!」

    吳起眼中感動之色更濃,低著頭肅聲說道。

    就在兩人心中各有波動的時候,一個黑色的身影陡然出現在勢指揮使的旁邊,遞上一個摺子,小聲的耳語之句之後,又瞬間消失,彷彿從來都沒出現過一般。

    勢指揮使快速的翻動手札,眼睛慢慢變得冰冷起來,臉色也變得越發的難看,最後更是將紙紮重重的扔在桌面之上,一臉的暴怒。

    「真是該死!」

    「黑石竟然幾年前就謀劃,你們竟然沒有一絲察覺。都是干什麼吃的。」

    「看來安逸的日子過的真是太久了,世人都已經忘記了三法司的可怕。」

    「以為叛逃到黑石,就會得到他們的庇護,從而逍遙自在的活下去。」

    「真是天真!」

    勢指揮使全身的氣勢彷彿是一座巨大的火山陡然噴發。巨大的力量不僅讓桌面上的紙張到處飛舞,外面更隱隱有風雷之聲傳來。

    三法司的成員有些恐懼的看著空中,剛才還是晴朗無比的天空,陡然變得陰沉黑暗,更有一條條赤色的電蛇在不停的飛舞。

    「指揮使大人發怒了!」

    真正讓他們感到恐懼的不是鉗雲低垂,也不是電閃雷鳴,而是勢指揮使大人的暴怒。

    勢指揮使雖然威嚴,但是卻很少發怒。

    但是每一次發怒,都會橫屍遍野。

    流血漂櫓了!

    幾個年老的千戶偷偷的交流了一個眼神,心中有著難掩的驚懼。

    上次指揮使大人如此生氣,還是十多年前的事情。

    當時的濟州地方官員互相勾結,貪贓枉法,短短幾年時間就刮地三尺,導致治下百姓流離失所,易子相食。

    根本線報,說當時路有枯骨,餓殍遍野,慘狀無法言表。

    三法司密探行事職責,密報朝廷。結果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失密,被瘋狂的官員報復,逮捕凌遲而死。

    指揮使大人知曉後,也和今日一般暴怒,親自出手,將濟州上至郡守,下到小吏,大小官員三百餘人,全部斬殺。

    他們的家僕,親眷更是直接被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返鄉。

    這件事,被朝堂觸動很大,人人自危。

    三省官員更是聯名上書,彈劾三法司濫用職權。

    據說彈劾的奏摺,堆起來有數人高。

    因為濟州官員竟然一時無可用者。整個濟州竟然一夜癱瘓,如果不是朝廷反應迅速,空降了大量的官員,還真不知要出什麼大的亂子。

    乾帝盤大為震怒,迫於朝中壓力重重的懲處了勢指揮使,命令他面壁思過,十年不得踏出神都半步。

    時間已經過去了十數年,但是現在想起那個流血之夜,就算是三法司的老人見慣了生死,也不由的感到一陣不寒而慄。

    不知朝廷中究竟出了什麼樣事情,竟然讓指揮使大人如此的暴怒?

    「名單上的人,全部列入三法司必殺名單。」

    「一入三法司,生是三法司的人,死是三法司的鬼。」

    「叛逃者,雖遠必誅!」

    勢指揮使的眼睛中隱隱有著刀鋒,劍芒,兵鋒煙火等,聲音異常冷冽的說道。

    「諾!」

    在黑影中陡然出現幾個武士,雙手捧住手札,眼睛裡湧現出驚人的殺機之後,低頭大聲應諾道。

    雖然隔著萬里之遙,但是司徒刑還是能感受到那驚人的殺氣。

    這些黑衣武士,定然是從屍骸中爬出,精銳的中精銳。

    「司徒刑,三法司秉承商君的理念,有功則要賞,有錯就要罰。」

    「你立下如此大功,不可不賞。」

    「按照你的功勞,賞一個千戶也不為過。」

    勢指揮使站在書案之前,平復了下自己的情緒,眼神幽幽細細琢磨了一會。

    「但是,你身份特殊。而且陡然身居高位,是禍非福。」

    司徒刑低頭站在那裡,低著頭,眼睛裡面也不停的閃爍。

    雖然心中有些失落,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勢指揮使說的有道理。一介布衣,陡然升任位高權重的千戶。定然難以服眾,如果再出點亂子,真是是禍非福。

    勢指揮使的眼睛中也流露出左右為難之色。司徒刑的功勞很大,挖出了一大批害群之馬,更讓局勢發生了逆轉,從我明敵暗,變成了敵明我暗!

    按照勢指揮使的本心,這樣的功勞,就算賞他一個百戶,千戶也是綽綽有餘的。

    但是,司徒刑此人素有才幹。又凝聚了文膽,在文壇之中也有聲名。

    如果再潛心栽培打磨,定然能夠在朝堂上嶄露頭角,甚至是身居高位。

    這對法家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如果說三法司一直是法家的禁臠。

    那麼朝堂就是儒家的天下,三省中樞的高官大多來自儒家,他們以鄉黨,師生,親情為紐帶,編織了一張巨大的網絡。

    其他各家的人,很難進入他們的圈子。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法家數次派人進入朝堂,都在乾帝的默許下,被他們聯手趕出中樞,發配到偏遠之地。

    可以說,朝堂是法家力量最薄弱,也是最想進入的。

    畢竟那裡才是政治權利的核心。三法司固然位高權重,但是格局要差上不少。

    司徒刑機緣巧合的凝聚了文膽,更拜在傅舉人的座下,要知道那位傅舉人雖然官職不高,但卻交友廣泛。

    朝中好幾個大員都是他的至交好友。

    只要司徒刑進入朝堂,必定會得到他們的幫助,從而嶄露頭角。

    這個機會太難得了。

    也正因為如此,勢指揮使才會如此的猶豫。

    他不想給司徒刑身上過早打上法家的痕跡。

    但是如果如此大功不賞,以後誰還為法家賣命?

    「你可知,法家弟子為什麼可以屹立朝堂,但是卻都無法掌握權柄,更別說披紅掛紫,成為當朝首輔?」

    勢指揮使幽幽嘆息一聲,有些考校的問道。

    「儒家勢大,他們以師生,鄉黨,同門為紐扣,權傾朝野。」

    司徒刑躬身,臉色肅穆的說道:

    「學生認為,朋黨之禍是大乾痺症。大乾想要中興,必須要瀝青政事。」

    勢指揮使看著鋒芒畢露,眼睛閃著光芒的司徒刑,彷彿看到了幾十年前的自己。那時候的自己也是一心想要報效朝廷,改革吏治。

    但一次一次碰壁告訴了他一個殘酷的真相。

    那就是王大於法,朕即天下。

    所有的人都乾帝盤的棋子,榮華富貴一言予奪。

    有了這個認識之後,他就變成了今日的獨臣,不結黨不營私,盡心盡力的完成乾帝盤的每一個吩咐。

    這才有了今日的法家三大巨頭之一的勢指揮使。

    「還是年輕啊!」

    勢指揮使眼中的神色十分複雜,有回憶,有豔羨,也有悲哀,最後都化作幽幽一嘆。

    「固然儒家勢大,但這也是乾帝盤有意而為之。」

    「這怎麼可能?」

    司徒刑眼睛大睜,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勢指揮使。

    「乾帝盤為什麼要這麼做?」

    勢指揮使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厲色,有些教誨又有些敲打的說道。

    「君心如海,不可測,也沒有人敢測。」

    「勿要自作聰明,免得招來楊修之禍。」

    司徒刑頓時如同雷擊一般,表情木然的站在那裡,嘴巴喏喏,竟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楊修是魏武帝曹操手下謀士,素來聰慧,深得信任。但是此人卻自恃聰明,屢次揣摩武帝心思,其中最為出名的就是「一盒酥」,「雞肋」事件,也因此最終被殺。

    世人都說楊修死在自己的聰明之上,其實不然,楊修是死在揣摩君心。

    揣摩君心者,誅!

    「你太聰明,休要學那楊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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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商君書

    勢指揮使的話很重,敲打的意味也很明顯。

    但是司徒刑卻沒有反駁。

    他站在那裡,思前想後,一時間冷汗淋漓,後背的錦袍都被汗水浸透,眼睛中更流露出驚懼後怕之色。

    和小說,遊戲中的NPC不同,大乾世界的每一個人物都異常的豐滿,他們也有自己的故事,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

    如果認為憑藉重生的優勢就可以肆意妄為,真是大錯特錯。

    別說乾帝盤這等雄才偉略的霸主,就眼前勢指揮使就有無數的辦法讓他徹底消失。

    而且,司徒刑發現,他最近的確是有些自恃聰明,上位者的心思豈是那麼好揣摩的?

    曹操為什麼要殺楊修?

    要知道曹操是出了名的惜才。手下能人輩出,就連不發一言的徐庶都被他重用。

    豈能容不下一個楊修?

    楊修天資聰慧,計謀一流。但是他還是被曹操殺了。

    那因為他太放肆了,揣摩上位者的心思,犯了大忌。

    自己剛才誇誇其談,暗暗揣摩乾帝盤的心思,何嘗不是犯了忌諱?

    「你這樣說明還有救?」

    勢指揮使看著全身被冷汗濕透,就連頭髮都被汗水浸濕的司徒刑,眼睛裡流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不由的輕輕點頭。

    「守拙也是一種人生智慧。」

    「剛不可久。」

    「詩雄王勃少年成名,詩詞天下無雙,被人稱為既李太白之後,最有可能成為詩聖的人。」

    「可惜他不懂的守拙的道理,鋒芒畢露,一劍劈開生死路。但是最後又如何?還不是因為才高被人嫉,淹死在洞庭湖中。」

    勢指揮使眼睛幽幽有些教誨的說道。

    「你要記住,沒有成長起來的天才,就不是天才。」

    「諾!」

    司徒刑低頭,眼神幽幽,沉默的答道。

    「那個龍族真是該死,竟然謀害我們人族的少年天驕。」

    吳起想到詩雄王勃的隕落,有些憤恨的說道。

    「等我突破武道宗師,定然要去尋他們的晦氣。」

    「你真以為事情就那麼簡單?王勃渡水和龍族子孫引發衝突。最終被斬落在洞庭?」

    勢指揮使看著一臉憤怒的吳起,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色,有些喃喃的問道。

    「不是這般,那又是如何?」

    吳起臉上流露出迷茫懵懂的神色,下意識追問道。

    勢指揮使沒有回答他,但是他的臉上的卻流露出古怪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彷彿裡面隱藏著什麼驚人的秘密。

    「詩雄王勃是被自己人暗害的?」

    「因為他的才華太高,鋒芒畢露,引起了他人的嫉妒和忌憚,所以趁著他沒有成長起來暗下黑手。」

    「暗害他的人,今日地位定然不低,甚至已經成就文宗,或者是亞聖,否則指揮使大人也不會欲言又止。」

    「這就是文人相輕麼?」

    司徒刑眼神幽幽,勢指揮使雖然沒有明言,但是他也能推測出幾分事情的真相。

    勢指揮使是要借助王勃的例子警告他,不要自恃聰明,要韜光養晦,免得引來殺身之禍。

    「學生感激大人指點!」

    司徒刑想通之後,異常鄭重的給勢指揮使行了一個大禮,滿臉感激的說道。

    「司徒刑,有過罰,有功就要賞。這是法家一貫的宗旨,賞罰分明。今日你立下大功,雖然情況特殊,但是不能不賞。」

    勢指揮使看著受教的司徒刑,還有一臉茫然的吳起,眼睛裡不由的流露出一絲欣慰。沉吟半晌,這才說道。

    「司徒刑上前,受賞!」

    「諾!」

    「法家後學司徒刑受賞!」

    司徒刑臉色不由一滯隨後流露出狂喜的神色,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禮之後,有些期盼的看著勢指揮使。

    「賞司徒刑法家典籍《商君書》一部!」

    勢指揮使眼神幽幽,眼睛裡閃過一絲猶豫,但是最後還是伸出了自己彷彿白玉一般的手指。

    司徒刑只見一個白點從勢指揮使的手指上飛出,以極快的速度穿過光膜,彷彿子彈一般撞入他的識海。

    「商君書!」

    吳起眼睛頓時睜得老大,就連臉色也變得古怪起來。

    商君書,是法家大能商鞅所著,甚至有人認為他在法家的地位不再《韓非子》之下。

    《商君書》的文體多樣。議論體有《農戰》、《開塞》、《劃策》等十數篇,或先綜合後分析,或先分析後綜合,兼用歸納演繹,首尾呼應。

    有時也運用比喻、排比、對比、借代等修辭手法。《徠民》篇運用了「齊人有東郭敞者」的寓言,以增強說理的效果和形像性。

    說明體有《墾令》、《靳令》、《境內》等篇,是對秦政令的詮釋。辯難體有《更法》,通過人物對話相互駁辯來闡述中心論點。

    就連史家聖人司馬遷都將他錄入《史記.商君列傳》,用以表明商鞅的主張。

    其地位和價值,可想一般。

    這本書因為其特殊性,在三法司內部擁有很特殊的地位。

    據吳起所知,就算是三法司內部的青年才俊,多立大功,得到這種殊榮的,也不過是鳳毛麟角。

    司徒刑剛加入法家,勢指揮使就賞賜下此物,由不得他不心驚,由不得他不羨慕。

    但是他卻不敢質疑勢指揮使的決定。

    因為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指揮使大人對司徒刑非常的看好,不僅委託重任,而且想要重點培養。

    這時候提出異議,不僅撥了指揮使大人的顏面,更惡了司徒刑這位未來的新貴。

    「訾粟而稅,則上壹而民平。上壹,則信;信,則臣不敢為邪。民平,則慎;慎,則難變。上信而官不敢為邪,民慎而難變,則下不非上,中不苦官。

    下不非上,中不苦官,則壯民疾農不變。壯民疾農不變,則少民學之不休。

    少民學之不休,則草必墾矣。

    無以外權爵任與官,則民不貴學問,又不賤農。民不貴學,則愚;愚,則無外交;無外交別則國安不殆。民不賤農,則勉農而不偷。國家不殆,勉農而不偷,則草必墾矣。

    祿厚而稅多,食口眾者,敗農者也。則以其食口之數賤而重使之,則辟淫遊惰之民無所於食。民無所於食,則必農;農,則草必墾矣。

    使商無得糴,農無得糶。農無得糶,則窳惰之農勉疾。商不得糴,則多歲不加樂。多歲不加樂,則飢歲無裕利。無裕利,則商怯;商怯,則欲農。

    窳惰之農勉疾,商欲農,則草必墾矣。」

    司徒刑的心頭湧現出一段段文字,又彷彿有一位博冠清癯的老者正在大聲的朗讀。每一個文字,每一個語句都有著一種難言的韻味。彷彿天地都在震動,龍氣更是沸騰,彷彿是燒開的滾油,不停的翻滾著。

    一絲絲赤色的氣運下垂,時不時有龍氣的氣運發出一聲聲低沉的龍吟,讓司徒刑本就肅穆的臉頰變得更具有威嚴。

    吳起面色古怪的看著司徒刑,雖然他知道司徒刑天賦異稟,才華橫溢,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司徒刑會在勢指揮使的眼皮子底下進入頓悟狀態。

    勢指揮使眼睛也流露出一絲詫異,不過他很快大手一揮,一個赤色的光罩籠罩在四周。

    也將龍氣的變化,古怪的韻律都遮擋住。

    幾道強橫的神識快速的在空中掃過,好在勢指揮使已經提前做了處理。這幾個神識只是在司徒刑所在的房屋上一停之後,就快速的向遠方射去。

    「真險!」

    吳起感覺到那幾股強橫的神識離去,心中不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有些後怕的說道。

    「好強的神識,定然都是先天以上的高手,或者是即將成為地仙的存在。」

    「知北縣只不過是一座小城,卻有這麼多隱藏的高手,水真是深的很。」

    知北縣雖然只是一座小城,但因為地理位置的關係,向來龍蛇混雜。就算有幾個先天高手隱居在此,他也不會感到驚訝。

    勢指揮使沒有說話,只是目光灼灼的看著司徒刑。

    司徒刑彷彿是一個未經雕琢的璞玉。在他的打磨下,正一點點的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這種成就感無法用言語去表述,但是他看向司徒刑的目光卻越來越和善。

    司徒刑不知道外面龍氣的變化,還有數道強橫神識的降臨。他正沉浸在的心神世界。

    一個個文字彷彿有著無窮的力量,又好似有著無上的智慧。司徒刑每讀一遍,心中對法的體悟就提升一分。

    他著魔似的不停的默讀。

    開卷有益!

    這才是真正的開卷有益。

    司徒刑現在的狀態,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手不釋卷。

    以前,司徒刑以為這個成語是古人的一種誇大。直到今日他才體會到其中的妙處。

    他彷彿是一個吸毒上癮的偽君子,有些著魔的不停的讀誦著《商君書》。

    真知灼見!

    真是真知灼見!

    以前很多迷茫的地方,都因為商君書的關係變得清晰起來。

    隨著朗讀的繼續,一絲絲秩序之力在空中凝聚。最後變成一道道鎖鏈向八方縱橫交織。

    這些秩序之力並沒有消失,而是在不停的凝聚,彷彿在孕育著什麼。

    司徒刑也不著急,不停的誦讀著,一絲絲秩序之力從高空垂下,因為秩序之力的緣故,孕育的速度變快了不少。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3:16
第一百五十六章 法器:開墾令

    《商君書》是商鞅主張的體現,也是法家思想的昇華。

    通過朗誦商君書,司徒刑對商鞅的一些主張有了深入的瞭解。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通過閱讀朗誦商君書,全盤接收了商君對法家的體悟。

    以前一些迷茫的地方,現在都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隨著體悟的加深,心中也有一段段文字浮現。

    商鞅之法,良法也。

    今試一披吾國四千餘年之紀載,而求其利國福民偉大之政治家,商鞅不首屈一指乎?

    。。。

    司徒刑無喜無悲的站在那裡,眼睛深邃,如果仔細觀察,定然能發現一道道鎖鏈在縱橫交織。

    隨時時間的推移,秩序之力的凝聚,還有龍氣的下垂。

    孕育的速度越來越快,隱隱已經有了一個輪廓。

    那是一個面青銅色古樸的令牌。

    令牌是青銅色,令牌的上方是一個虎頭,虎頭之下更赤色龍紋纏繞,象徵鐵血,也象徵著霸道。

    在令牌的正面,鏤刻著兩個透著神秘的篆書。

    開墾!

    開墾令!

    法器!

    如同黃文峰那支帶著星光的巨筆,又好似碧清老道頭頂的神燈,這一塊令牌是司徒刑法家經義的凝聚。

    司徒刑的神識靜靜的感觸著這塊古樸,帶著龍紋的令牌。法器仿若活物,感受到司徒刑的神識,竟然傳來一陣喜悅的情緒。

    司徒刑的眼睛慢慢的眯了起來,心中浮現出一段段文字。

    開墾令!

    法家經義凝聚而成,農為國之本,消耗一定的龍氣,能夠將荒蕪的土地變為良田。

    「開墾令!」

    「竟然是開墾令!」

    看著懸浮在氣運中,鎮壓八方的令牌,司徒刑的眼睛裡陡然射出一道欣喜的光芒。

    這枚令牌上有著很強的秩序之力,還有大乾的龍氣,具有號令山林之神的權利。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司徒刑感覺他和腳下的土地,遠處的山川都有某種隱隱的聯繫,彷彿有一股力量在地底奔湧,好似大江大河一般。

    「地氣!」

    「這是地氣的力量!」

    司徒刑靜靜的感受著那種奔湧,心中暗暗的說道。

    奔湧的定然的地氣,地氣如水,又似走珠,貫穿山川。陰陽家之一的堪輿家就是根據地氣的停聚,而尋龍點穴。

    但是開墾令固然能夠讓和山川地脈變得親和,但更最重要的作用還是開墾。

    大乾世界,神道昌盛,山有山神,地有地神。只有祭祀神靈之後,農民獲得他們的首肯,才能將山地,荒地開墾為良田。

    也正是因為這種情況,開墾土地之時,鄉間多會邀請巫師,或者是神婆通靈,祭祀各路鬼神。

    或者是請農家之人,用農家的神通,開闢田地。

    農家尊崇上古神農氏,精通五穀之術,奉行「地澤萬物,神農不死,將相王侯,寧有種乎」的信條。

    農家弟子遍佈天下,遊俠隱士輩出。農家弟子多正直俠義之士,卻行蹤莫測,長隱於田野市集之中,不求聞達於諸侯,是諸子百家中弟子數量最龐大的一派。

    農家弟子大多出身貧民,這一點與反秦聯盟的代表門派墨家非常接近,因此在反秦聯盟未來的行動中實際上是可以爭取的朋友,而非敵人。

    但是有了這一枚開墾令,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只要司徒刑激發令牌上的力量就能號令山川之神。

    勢指揮使看著閉目思索的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滿意之色。輕輕的點頭之後,身形慢慢的變得虛幻。

    見勢指揮使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光幕之中,吳起彎曲的身體慢慢的繃直,臉上的謙卑之色盡去,重重的咳嗽幾聲,頓時感覺舒服不少。

    看著靜心體悟《商君書》的司徒刑,吳起的眼睛裡流露出羨慕,還有一絲被掩飾很好的嫉妒。幽幽的嘆息一聲,吳起走到窗戶邊,看著從天而落的牛毛細雨。眼神怔怔,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吳大人,還沒有走?」

    司徒刑緊閉的眼睛陡然睜開,有些詫異的問道。

    「你還真是小心,早就清醒了,竟然能忍到現在?」

    吳起輕輕的咳嗽了幾聲,嘴角升起一絲不屑,有些嘲諷的說道。

    「都是法家弟子,本官自然不會暗害於你。」

    「大人教誨的是!」

    「學生謹慎慣了,讓大人見笑了。」

    司徒刑笑著行禮,但是眼睛中的防備之色卻沒有減弱半分。

    「真是小心謹慎,也許正因為這個原因,指揮使大人才會對你如此看重。」

    吳起看著司徒刑,眼裡不由的流露出一絲豔羨。

    「碧清老道並沒有離開知北縣,他現在正在隱秘之處養傷。」

    「這個情報算是我這個師兄給你的見面禮。搗毀巢穴的小功,會給你增色不少。」

    吳起看著司徒刑,心中略有有些不喜,這個師弟看似精明,知人善用,但是卻太過多疑,有點像是魏武帝曹操,除了自己,誰也不信任。

    但是他心中又不得不承認,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在爾虞我詐的官場立足。恐怕這也是指揮使大人看好他的一個主要原因。

    「謝吳大人。」

    司徒刑想到碧清老道,眼神頓時變得深邃起來。

    剿滅碧清,讓知北縣玉清道的傳承徹底的斷絕,威懾了其他宵小,按照打理說應當是大功一件。

    但是司徒刑只能得到一個小功,為什麼?

    說白了還是實力不夠!

    官場或者說社會,講的是規矩,也是實力。

    同樣一條命,百姓捐錢捐命捐子孫,士卒犧牲自己,不過值十兩銀子撫卹。人反而習以為常,不肯捐命反而要遭到逼視,謂之刁民。

    校尉縣令要有此壯舉,就謂之忠烈,朝廷就得褒獎。

    要說知府,別說是捐命,就能勤勞些,辦事不差,或者稍微清廉些,就已經卓有功勛於國家。

    要是總督宰輔公侯,無需真正廉,能,功,勤,單單一個忠就足深得帝心名垂青史。

    就算論功勞,也有區別。

    司徒刑讀史書的時候,曾經有過這麼一段記載,大乾太祖爭龍之時,曾經被困孤城,形如危卵,異常危險。

    有一個大頭兵,因為出身山野,對鄉間之路異常熟悉,自告奮勇,保護太祖突圍。

    在突圍途中,更為太祖擋了兩刀,正因為這個士卒的勇武,太祖才沒有隕落。

    這才有了現在的大乾。

    按照道理說,功莫大於救駕!

    如果是總督宰輔,憑藉此功都能封王。

    但是因為這個士卒的身份太過於卑微,不僅沒有獲得封賞,當時人們竟然一致建議太祖將他處死。

    後來還是太祖心善,將這個士卒保了下來。

    就是如此,這位士卒戰死之時,不過九品。

    也幸虧司徒刑有功名在身,不同於白身,這才有了一個小功。

    不過司徒刑並不埋怨。也不感覺功勞太小。

    從公的角度來說,誅殺碧清老道,給玉清觀之事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從私的角度來說,碧清老道和他有大仇,如同一條躲在暗處的毒蛇,不知什麼時候就有可能反噬。

    於公於私,這個碧清老道都是他必殺之人。

    「他不死,我心不安。」

    看著全身煞氣縈繞,鋒芒畢露,好似寶劍出鞘一般的司徒刑,吳起的嘴角慢慢的升起一絲笑容,這一絲笑容越來越大。

    「殺伐果決,這才我輩中人。」

    。。。。

    夜越發的陰沉,月亮好似一彎銀鉤掛在天空,牛毛細雨在寒風中飛舞,在雨水的沖刷下,樹木花草變得愈發的明亮。

    一個青石堆砌的莊園,彷彿是一頭沉睡的猛獸,靜靜的趴伏在山野起伏之間。

    夜已經深沉,僅有幾個房屋有燈光射出,碧清老道面色蒼白的坐在太師椅上,一臉的疲態。

    幾個年輕的道士小心的站在他的身旁,時不時用眼睛的餘光偷偷打量他的表情,生恐激怒遭受池魚之殃。

    「祖師福地還沒有消息傳來?」

    碧清老道的手指快速的擊打著桌面,有些煩躁的問道。

    「方丈,還沒有。祖師一直沒有回覆。」

    旁邊的一個小道士硬著頭皮說道。

    「那就再去聯繫,一定要得到準確消息。福地祖師是我派根本,定然不能有事。」

    也許因為一直沒有休息的緣故,碧清老道的眼睛看起來有幾分猩紅,說不出的可怖。

    小道士被他這麼一嚇,面色頓時變得蒼白。唯唯諾諾的倒退而出,因為心神不守,更差點被門檻絆倒。

    這讓本就鬱悶的碧清老道愈發的發燥。

    「方丈,法術的根基來自福地祖師的加持,近日來,弟子們的法術威力大減,想來祖師福地可能出現了問題。」

    中年道士見碧清神情暴虐,彷彿是一頭暴怒的猛虎,雖然心中膽寒,但也不得硬著頭皮進言「福地祖師乃是威能無雙,是地仙大圓滿的強者,怎麼可能隕落?」

    「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趕緊聯繫上祖師,知道福地的具體情況。」

    碧清老道眼睛圓睜,全身氣血翻滾,有些歇斯底里的說道。

    「諾!」

    中年道士見碧清情緒激動,不敢過分刺激,急忙答道。

    一個頭竹笠,身穿蓑衣,彷彿是一個垂釣的老翁,又好像古詩中形容的蓑衣客。慢慢的出現在宅門之外,一個巡夜的道士下意識的呼喊道。

    「誰!」

    蓑衣客的臉龐被斗笠遮擋,看不見他的眼睛,但是道士還是看到了他嘴角那一絲冷酷的笑容。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3:16
第一百五十七章 念頭通達

    道人看著來人嘴角那冷冽的笑容,本能的感到不好。嘴巴大張,就要高呼。

    嗤!

    但是他的聲音還沒有發出,喉管就被硬生生的切斷。

    鮮血混合著氣泡堵塞了他的喉管,他的嘴巴不停的開合卻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道人的眼睛大睜,恐懼的看著司徒刑,全身更是不停的抽搐,很快就沒了動靜。

    「何苦呢。。。」

    司徒刑的眼睛異常的冷酷,看也不看倒地的道士,木屐踏著地上的流水,仿如無人之境。

    「敵襲!」

    「有敵襲!」

    兩個道裝打扮的劍客,見司徒刑大搖大擺毫不顧忌的走來,急忙高呼示警。

    見整個院落中不時有燈燭亮起,還有起床的嘈雜之音,兩人對視一眼,這才拔劍向前。

    「殺!」

    兩人都是劍道老手,而且見過血,拋棄了花俏的套路,出劍迅速,簡單直接卻非常有效果。

    如果常人定然難以躲避。

    但是司徒刑可不是常人!

    「繩之以法!」

    一根赤色的繩子陡然出現在道人的腰間,兩人瞬間有一種被束縛的感覺,出劍的速度瞬間慢了下來。

    高手搏命。

    一瞬就能決定生死。

    噗!

    噗!

    在啊兩人震驚難以想像的眼神中,司徒刑好似秋水一般的長刀,切開雨幕,更劃開了他們的胸膛。

    熾熱的鮮血彷彿流水一樣噴湧,染紅了地面。

    兩人的眼睛慢慢變得暗淡,身體彷彿兩截枯木摔倒在地上,砸起一片水漬。

    「有人殺進了了。」

    「真是該死!」

    「殺!」

    幾個道士從兩旁的廂房中竄出,成扇狀圍殺過來。

    這也是軍伍之法,幾人配合,互為犄角,就算武功比他們高數倍,也會被圍死。

    這樣的例子並不少見。

    特別在軍陣之中,被圍殺的大將不再少數。

    武聖趙子龍當年能夠在大軍中連著斬殺數十大將,並殺了個七進七出。固然是他武道修為通天,最關鍵的是魏武帝曹操惜才。

    不願意讓他隕落在戰陣之中,命令士卒要活捉他。

    如果不是這樣,就算他武道修為再是精湛,最後也難逃力竭戰死。

    這些道士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想要憑藉人多牽制住司徒刑。

    但是他們卻想錯了,司徒刑沒有趙子龍那樣的神武,但是他卻是法家弟子。

    具有趙子龍不具備的神通。

    「繩之以法!」

    幾根赤色的繩索陡然落下,司徒刑的長刀出鞘,行雲流水一般破開雨幕,更輕易的將他們的頭顱斬落。

    赤色的鮮血好似噴泉一般,不停的噴湧。濃郁的血腥味讓司徒刑下意識的皺眉。

    「該死,這裡不是說非常隱蔽麼?官府是怎麼摸上來的?」

    碧清老道滿眼的血絲,有些歇斯底里的咆哮道。

    「方丈,我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

    「我們還是撤離吧?」

    有幾個年輕道士聽著外面的喊殺之聲,面色慘白,彷彿驚弓之鳥一般。

    「怕什麼,聽外面的聲音,必定不是大批人馬殺來。」

    碧清老道恢復冷靜之後坐在太師椅上,一臉輕鬆的說道。

    「外面的刀客和劍士,足以應付。」

    「道長,來人武功實在太高,而且還會妖法,兄弟們有些抵擋不住了。」

    就在碧清的話音剛落,一個手持寶劍的道士,用手掌捂著胸口跌跌撞撞的衝進大廳,臉色異常苦澀的說道。

    「真是廢物,幾十個人竟然攔不住一個人。」

    看著胸口有鮮血冒出,臉色煞白的劍客,碧清老道豁然而起,憤怒的斥責道。

    司徒刑面色冰冷,身體前驅幾步,手掌中的長刀彷彿秋水一般,一個個道士斜倒在青石路面兩旁,赤紅色的鮮血染紅了地面,也讓雨水變得赤紅。

    司徒刑彷彿是一台不知疲憊的機器,不停的收割著人命。也幸虧他在殺戮空間早就適應了這種殺戮,如果是常人,見到這種血腥,必定會胃腸不舒服。

    輕則嘔吐,重則五臟翻騰。

    司徒刑的心早就被磨練的如同磐石一般,不僅沒有任何不舒服,反而有一種念頭通達的感覺。

    碧清的逃脫,已經成為司徒刑心中的一種執念。

    隨著道士的倒地,這種執念正一點點的散去。

    「屠夫!」

    「劊子手!」

    看著司徒刑面色淡然的將長刀垂地,一絲絲熾熱的鮮血被冷雨沖刷乾淨,刀面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的幽藍。

    剩下道士因為心中的恐懼,不由的倒退幾步,看著伏倒在路邊,再也沒有動靜的袍澤。他們有些恐懼的咒罵道。

    司徒刑看著歇斯底里,眼睛中已經有了畏懼的道士,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絲不屑。

    在弱小面前,他們是豺狼!

    在強大面前,他們就是土雞瓦狗!

    司徒刑全身的蓑衣早被就被斜斜的細雨打濕,一滴滴雨水滑落,跌落在地上,泛出一絲絲漣漪。

    雨水血水混合在一起,將整個路面染紅。

    司徒刑毫不在意的前行,木屐踏在地面上,血水和雨水向四周飛濺。

    這些道士好似被殺破了膽子,竟然沒有一人膽敢上前阻撓。司徒刑也不趕盡殺絕,好似未見。

    「束縛術!」

    就在這時,一個道士陡然發難,只見他手指快速結成法印,低聲說道。

    司徒刑只感覺一股巨力傳來,身體竟然有一種被束縛住的感覺。

    其他道士的眼中頓時流露出狂喜之色,按照以前的排練,長劍和彎刀切開雨幕,對著司徒刑的頭顱直直的落下。

    「不知死活!」

    司徒刑的眼睛裡陡然寒光一閃,手中的長刀陡然出鞘,眾人只見到寒光閃過。

    那幾個圍攻的道士,眉宇之間都多了一道好似豎紋的紅痕。

    「這怎麼可能?」

    施法的道士因為和司徒刑距離最遠,反而沒有受到傷害,他看著面無表情,生龍活虎的司徒刑,一臉的詫異和難以置信。

    「你怎麼可能擺脫束縛術!」

    「就算你武功精湛,怎麼可能擺脫道術。」

    「沒聽說過法不加貴人麼?」

    司徒刑的嘴角升起一絲冷笑,身形陡然向前一竄。手掌中的長刀好似幽靈一般。

    施法道士有些狼狽的躲避,但是他的身手比刀客們要差上不少。怎麼可能躲得過司徒刑的索命。

    蔚藍色的刀鋒割破他的喉管,還沒等他發出聲音,心臟就被利刃刺穿。道士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不停有鮮血湧出的胸口,嘴巴無聲的開合: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司徒刑怎麼可能不受道法所影響?

    法不上貴人,司徒刑不過是一介秀才,算什麼貴人?

    就算現在春闈將近,龍氣抬頭。司徒刑受到龍氣的垂青,那也不可能絲毫不受道術影響。

    怎麼他的速度慢上那麼一絲,刀劍就會齊下,將他砍成肉泥。

    這也是道士和司徒刑最大的區別。

    道士們不停的輸,不停的有人倒下。

    但是只要他們贏一次,就能轉敗為勝。

    而司徒刑則和他們恰恰相反,只要輸一場,就可能萬劫不復。

    這也是碧清老道異常的淡定的原因,就算司徒刑武功再是高強,在五人,十人,幾十人的圍攻下,總會露出漏洞。

    只要有一個疏忽,結局就會被改下。

    但是他錯估了一點,那就是司徒刑不僅武藝高強,而且還精通法家神通。

    以「繩之以法」將道士束縛,再以長刀切破他們的喉管。

    迅捷異常。

    等他派出精通道術之人的時候,道人已經死傷大半。

    「司徒刑,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獨身闖來。」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碧清老道在小道士的攙扶下來到前院,看著倒地死傷大半的道士,還有身穿蓑衣,長刀指地,鮮血不停滴落的司徒刑。面色陡然變得更加的蒼白,眼睛中更有火焰熊熊燃燒,聲音憤慨的說道。

    「苟延殘喘之輩,也敢出此狂言?」

    司徒刑輕蔑的看了一眼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碧清老道,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

    「該死!」

    碧清老道顧不得傷重未癒,推開攙扶他的道童,雙手結印,低聲喝道:

    「束縛!」

    只見一道青色的能量陡然出現在司徒刑的四周,但是還沒等這股能量落下,司徒刑身體內就射出一道赤光。

    噗!

    好似繩索一般的能量在赤光下陡然崩碎。

    「怎麼可能?」

    看著絲毫不受影響,滿臉冷笑的司徒刑,碧清老道嘴巴大張,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

    「這怎麼可能?」

    「你懷中定然有權貴之物,否則不會如此。」

    突然碧清老道想到了某種可能,臉色陡然變得煞白,嘴唇不停的哆嗦。

    「哼!」

    司徒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算是默認了碧清老道的推測。

    「殺!」

    司徒刑的身體陡然向前,蔚藍色的刀鋒好似燕子一般破開空氣,發出尖銳之音。

    幾個想要趁機圍殺的道士,被司徒刑分而擊之。剩下的道士見道術對司徒刑沒有用處,也都學聰明不少。

    他們利用軍伍之法,同進同退,互為犄角,雖然沒有辦法將司徒刑擊殺,但也拖住了他的腳步。

    「方丈,我們撤離吧?」

    中年道士看著好似猛虎一般的司徒刑,肝膽俱裂,有些心寒的說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3:17
一百五十八章 法場刑刀

    「撤?我們還能撤到哪裡去?」

    碧清老道的臉色十分的古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看著一個個倒下的道士,碧清老道心中在不停的滴血,這些道士都是觀中的精銳,也是未來的種子。

    沒想到在這裡,被司徒刑好似豬狗一般宰殺。

    想到這裡,胸中的氣血再也壓抑不住,碧清道人只感覺自己胸口不由的一陣沉痛,一口熾熱的鮮血這也忍不住,從口腔噴湧出來。

    「道觀被攻破,福地祖師沒有聯繫,就連僅存的精銳也損失大半。」

    「我們還有能撤麼?」

    中年道士看著倒伏在路邊的青年道士,心中也不由的一疼。這些人都是道門的精華,也是未來的種子。

    現在卻被司徒刑斬殺殆盡。

    他和碧清就算能夠活著逃回玉清道,恐怕也會受到重罰。

    「我們已經無路可退了。」

    「今日,殺了司徒刑,我們活。」

    「殺不死司徒刑,我們都要死!」

    碧清道人眼睛猩紅,面目猙獰的吼道。

    「殺!」

    自知沒了退路的中年道人,臉上的維諾之色盡去,眼睛猩紅,好似一頭困獸。

    其他道人被殺氣所激,出劍也越發的狠辣。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凝。

    「我三歲練劍,十三歲凝聚劍心,二十三歲劍道大成,在江湖上少有一敗。因為歆慕宗門長生之法,才拜在玉清道門下,為宗門培養劍士。」

    中年道人手中的長劍緩緩的出鞘,一抹蔚藍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的刺目。

    「你的武藝在江湖上也是難得的好手。」

    「但是今日我必定要讓三尺青鋒,斬下你的頭顱。」

    「真是呱噪!」

    司徒刑看也不看自傲臭屁的中年道人,手掌中的長刀反轉,斜挑而上,直刺道人的腰肋。

    「殺!」

    中年道人有些無趣。更有些說不出的惱怒,手中的長劍好似毒蛇一般刺出。

    噗!

    噗!

    噗!

    兩人的出手非常的快,長刀和寶劍在空中留下一道道虛影。

    「殺!」

    其他的道士也被激發出凶性,身體在地上滾動,手中的長劍直直的刺向司徒刑的腰腹。幾人的配合異常的嫻熟,彷彿已經演練過數百次一般。

    中年道人看著被團團圍住的司徒刑,眼睛不由的流露出一絲喜色。

    司徒刑看著即將臨身的刀兵,不由的冷哼一聲。

    「繩之以法!」

    只見那幾位青年道士的身形不由的一頓,就連中年道士也感覺自己身體被一種看不到的能量束縛,變得遲鈍不少。

    法術!

    他的心不由的咯噔一下,下意識的想要後退。

    但是高手相爭,就在一線。

    一線之差,就能決出勝負,更能分出生死。

    他的身體還沒有移動,司徒刑的長刀已經下垂,彷彿根本就沒有動過一般,但是一絲絲鮮紅的血液從刀尖上滴落,在雨幕中顯得格外的刺目。

    「這怎麼可能?」

    中年道士眼睛收縮,有些恐懼的看著刀尖上鮮紅的血液,他知道,那些血是他的。因為司徒刑的刀鋒太過鋒利,反而沒有疼痛的感覺。

    一絲紅痕從的印堂下垂,穿過鼻樑,下巴,喉管,直達胸腹。

    因為司徒刑的長刀太過銳利,一時竟然沒有血液滲出。

    嘭!

    中年道士眼睛大睜,彷彿朽木一般摔倒。赤紅的鮮血隨著雨水流淌了一地。

    「殺!」

    「殺!」

    「殺!」

    其他的道士見中年道士被殺,心中不由的惴惴,但是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只能硬著頭皮出劍。

    「殺!」

    司徒刑的長刀橫掃,將幾人手中的長劍格擋開,也不戀戰,彷彿是一頭靈巧的猿猴,或進或退,一沾就走。

    剩下的道士雖然人多,但是卻很難纏住他。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個的道士在長刀上受傷,或者是直接被斬落頭顱。

    雨越下越大,身穿斗笠蓑衣的司徒刑,在雨幕的掩護下如魚得水。而身穿道袍的劍客,則全身濕透,冰冷的雨水一滴滴的垂下,讓他們全身都飢寒所籠罩,就連動作也難免的一滯。

    一個又一個道士被司徒刑的長刀奪走了性命。

    但是他們卻不敢停下。

    因為他們知道,就算他們現在繳械投降,最好的結果也在大牢中度過慘生。

    玉清道在謀劃亂世蛟龍的那一天開始。

    他們就沒有了退路。

    福地已經被人打破,祖師和陽世失去了聯繫。

    就算他們想要封山,也是不可能。

    既然都是要死,為什麼不搏一把?

    想明白這一切,道士們怎麼可能退去。

    他們只期望能夠將司徒刑斬殺,獲得宗門的諒解和庇護。

    「殺!」

    司徒刑異常冷酷的用長刀擊碎道士的頭顱,白色腦漿迸濺的到處都是。

    碧清道人眼睛猩紅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全身的傷口因為情緒激動而一個個崩裂,鮮紅的鮮血染紅了道袍。看起來好似血人一般。

    「閃光術!」

    碧清老道手掌微抬,一道白光陡然射出。強光刺目,司徒刑下意識的閉眼後退。

    其他幾個道士哪能放過如此好的機會,好似附骨之疽,長劍劃破他的蓑衣,就連內衣也被刺穿。

    好在司徒刑下意識的扭轉身體,才沒有被重創。

    傷口崩裂,好似嬰兒的嘴巴不停的開合,感受著刺骨的疼痛,司徒刑的眼睛更冷。

    「他受傷了,速度定然會慢下來,大家並肩上,定然能夠斬殺此僚。」

    幾個道士看著司徒刑被鮮血染紅感到蓑衣,有些興奮的大神喊道。

    「殺!」

    「殺!」

    「殺!」

    受此刺激的道士,顧不得心中的恐懼,好似瘋癲一般湧出。

    「爾等身為大乾子民,竟然從賊,按照大乾律,當斬!」

    「爾等身為大乾子民,竟然從賊,按照大乾律,當斬!」

    「爾等身為大乾子民,竟然從賊,按照大乾律,當斬!」

    司徒刑面色冷峻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的話語彷彿觸動了某種規則,變得異常的宏大,好似天地神靈在宣判一般。空中的法網陡然被激活,一絲絲龍氣下垂。

    碧清老道眼睛收縮,有些恐懼的看著空中,他全身的法力被龍氣壓制到了最低,任憑他如何唸咒,都沒有絲毫反應。

    「這是什麼力量?」

    其他道士更是不堪,全身法力瞬間被封住。

    他們感到一種堂皇之勢從天降,身體竟然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露出白皙的脖頸,好似跪在法場上等待劊子手行刑的犯人。

    「不要殺我!」

    「我們知道錯了。」

    「我們再也不敢了。」

    看著一臉絕望,痛哭流涕的道士。司徒刑不屑的嗤笑一聲,在心中說了一句後世非常經典的話: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幹什麼。

    當然如果是在這裡,就要講,如果道歉有用,要捕快干什麼?

    破!

    也有道人不甘心被斬殺,運用法術想要破開束縛。

    但是他們注定要失望了。

    法場和繩索都是龍氣所化,象徵著大乾律法的威嚴。

    豈是他們能夠隨意掙脫的?

    「從匪謀反,乃是不赦重罪。」

    「斬殺!」

    司徒刑的表情充滿了莊嚴,聲音充滿了肅穆。

    只見空中的龍氣翻滾起來,好似被眾人的罪行所激怒,不時發出陣陣怒吼,更有一把把寒光閃爍的刑刀懸掛在空中。

    好似隨時都會落下。

    而道士們全身都被法繩束縛住,面色絕望的看著空中,歇斯底里的掙扎嘶吼。

    碧清老道全身也被法繩束縛,這根紅色的繩索也不知是何物所制,竟然出奇的堅韌,碧清老道想了數個辦法都沒有掙脫。

    反而浪費了不少法力,本就被壓制的厲害的法力,變得更加捉襟見肘。

    「法家!」

    「你竟然是法家弟子。」

    「老道早就該想到的,怪不得龍氣反噬如此的強烈,因為你是法家弟子,受龍氣法網所眷顧。」

    「怪不得,原來你根本不是儒家弟子,而是法家傳人。」

    「一切都說的通了。」

    碧清看著空中高懸的刑刀,臉上表情頓時變得古怪起來,有震驚,有難以置信,也有一絲瞭然通達。

    「可惜你明悟的太遲了。」

    「當今天下國泰民安,民心更是思定。」

    「任何從賊作亂之人,注定都不會有好的下場。」

    「不僅是爾等,就連爾等宗門,也會受到株連,被朝廷大軍所踏平。」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著碧清老道,有些惋惜的說道。

    「身為大乾子民,為何從賊。」

    「碧清先是道門的碧清,後是大乾的子民。宗門對我等有大恩,豈能不報?」

    碧清老道冷哼一聲,有些不忿的說道:

    「大乾國祚將盡,這是天數。非人力可以挽回,乾帝盤聽從讒言,打壓宗門。試圖借運延長國祚,吾等豈能坐以待斃?」

    「成王敗寇,多說無益。」

    「只要你放他們走。老道隨你處置就是。」

    看著被繩索捆綁,跪在地上,露出脖頸,彷彿待宰羔羊一般,隨時都可能被斬殺的道士,碧清的眼睛流露出心痛的神色,異常堅定的說道。

    「吾為刀俎,汝為魚肉。」

    「如果你是我,今天可能放他們走麼?」

    司徒刑見碧清道人心意已決,也不再勸說,眼睛一凝,似笑非笑的反問道。

    「司徒刑,老道和你拼了!」

    碧清老道受此刺激,眼睛陡然變得猩紅,抽出隨身的寶劍,毫無章法,好似瘋子一般撲了上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3:17
一百五十九章 碧清道人隕!

    碧清老道被司徒刑的話所激,眼睛陡然變得猩紅,滿臉猙獰的抽出隨身的寶劍,毫無章法,好似瘋子一般撲了上來。

    看著毫無章法,好似村中潑皮打架一般的碧清道人,司徒刑的嘴角陡然升起一絲冷笑,木屐踏在路面上,流水飛濺,身體自然的前傾,手中的長刀陡然出鞘。

    噗!

    眾人只感覺眼前寒光一閃。

    兩人的身形快速的交錯,刀劍輕鳴,顯得格外的刺耳。

    風輕輕的吹著,一絲絲細雨斜飛,打濕了兩人身上的衣物,一絲絲血水順著刀鋒滴落。

    碧清老道披頭散髮,雙手持劍,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他的劍尖上有著一絲血跡凝聚在一起,化作一滴血珠重重的跌落。

    噗!

    血滴砸在水面之上,驚起一圈圈漣漪。

    看著慢慢消失的漣漪。碧清老道的嘴角慢慢的上翹,流露出一個欣喜的神色。

    「司徒刑,爾固然強大,但是就好似這水滴一般,只會在水面上留下一圈圈漣漪,但是最後都是徒勞的。」

    「玉清道的強大,豈是爾一介布衣能夠瞭解的?」

    司徒刑眼神冰冷的看著胸口,那裡有一道劍痕。

    兩人交錯之間,碧清老道竟然瞬間出劍,而且不論技巧還是速度都要遠在諸人之上。

    司徒刑猝不及防之下,被長劍劈中胸部。

    碧清老道的嘴角升起一絲滿足的笑容。

    但是他的表很快就僵硬了,因為他的胸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傷口,內臟順著傷口流出,說不出的血腥。

    司徒刑將身上的蓑衣撥開,露出裡面堅韌的皮甲。如果不是因為今天穿了皮甲,司徒刑真有可能飲恨長劍之下。

    這位碧清道人真是隱忍,不僅是司徒刑,就連道觀內的道士都被他騙過了。

    他不僅擅長法術,就連身手也在諸多道人之上。

    這從道士們驚訝的眼神中能找到答案,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那位身體瘦弱,不通武藝,彷彿被一陣風就能颳倒的老道,竟然在劍道上有著如此高深的修為。

    甚至比劍道教頭中年道士還高。

    根據司徒刑估計,那位號稱三歲練劍的中年道士,生死想搏,在碧清老道的劍下撐不住十個回合。

    如果偷襲,碧清老道只需要一劍,就能斬下他的頭顱。

    瘋癲,沒有章法,好似村頭潑皮扭打,只是為了降低司徒刑的警覺性,從而發動一擊必殺。

    他成功了,司徒刑的確是被他的偽裝騙過了。

    在剛才的瞬間,碧清老道以傷換傷,以命搏命,不顧司徒刑的長刀,手中的長劍彷彿毒蛇一般出鞘。

    其速度還在中年道士之上。

    但是,他錯估了司徒刑的謹慎。

    司徒刑擔心這次行動出現意外,不僅攜帶了王旗令牌,不懼法術所傷。更在蓑衣下面穿了皮甲。

    保護住要害部位,也正正因皮甲的存在,碧清的長劍才沒有破開他的胸腹。

    「呵呵!」

    司徒刑聽著碧清道人倒地的聲音,嘴角不由的上翹,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真是該死。」

    好似枯木的碧清道人頭頂打開。陰神出竅,他的身軀好似真人,但是看起來卻有些飄渺虛幻。

    碧清道人陰神一離開肉身,就感覺四周好似熔爐一般熾熱,更有黑色的怨氣煞氣纏繞。嚇得他趕緊點燃天燈,顧不得天銀的消耗。

    這才最終穩住神魂。

    「真是可怕!」

    碧清道人的陰神有些後怕的看著四周升騰的血氣,如果不是他剛才用天燈穩住陰神。他的陰神就會被此地濃郁的血氣沖散,或者煞氣纏繞污染。

    司徒刑持刀而立,周身的血氣和煞氣升騰,好似一個巨大的熔爐。碧清道人別說想要靠近,就是望上一眼都隱隱有一種被灼傷的感覺。

    這也是陰神畏懼武者和兵營的主要原因,武者和兵營的血氣勾連,好似朝霞,就算他們什麼都不做,只憑藉那強橫的血氣,也能將陰神灼傷。

    「嗯!」

    司徒刑腦袋輕轉,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盯著碧清陰神所在的地方,嘴角慢慢升起一絲邪魅的笑容。

    碧清老道本能的感到一陣不好。

    但是還沒等他想明白,司徒刑的胸腔陡然吸氣,在氣壓的作用下,司徒刑的胸腔快速的膨脹,看起來好似一個巨大的氣囊,又好似一個漲了肚子的青蛙。

    「嗡!」

    「嗡!」

    「嗡!」

    就在胸腔被氣體灌滿的瞬間,司徒刑的嘴巴陡然大張,擠壓好似爆炸一般的氣體陡然迸射而出。

    司徒刑的胸腔腹腔和口腔形成巨大的共鳴,發出一個好似龍吟又好似虎嘯的聲音。

    那聲音很大,因為碧清道人被斬殺而愣神的道士被陡然驚醒,但是他們卻沒有了剛才的凶狠,反而像是被打斷了脊樑的野狗。

    看著司徒刑眼神中充滿了退卻和畏懼。

    碧清老道眼睛大張,臉上掛著難以置信的神色,因為那一波高過一波的聲浪,好似鎚頭一般敲碎了他全身的念頭。

    啪!

    啪!

    啪!

    一絲絲聽不見的破裂聲好似連珠彈一般不停的響起,碧清有些絕望的看著自己的身軀一點點的被裂痕佈滿,最後好似風化了的岩石一般,瞬間的崩塌。

    司徒刑擔心碧清老道死的不夠徹底,用望氣之法觀察了片刻,直到碧清的氣息徹底的消失在天地之間,這才停下怒吼。

    。。。

    玉清道福地

    一座規模更加宏大的道宮橫臥在高山之上。

    地仙修為的玉清道人端坐在大殿之中,他的身軀足有幾百丈之高,嘴巴大張,好似饕餮一般不停的吞吐著氣運和香火。

    一隻隻丹頂白羽的靈鶴在空中飛舞,時不時發出高亢的鶴鳴。

    和玉清觀福地不同,這裡的靈鶴都是真實的生靈。

    地仙境和鬼仙境大圓滿,最大的區別就是能調動山川地脈,將外界存在的山川河流挪移到自己的福地,從而讓自己的福地慢慢的由虛變實。

    世人都知道愚公移山的故事。

    愚公每次出門都被王屋太行二山所阻礙,故而下定決心要將大山搬走,並且立下子子孫孫無窮匱也的誓言。

    終究感動了天帝,派巨靈神將兩座山川搬走。

    在這方世界也有類似的傳說,不過派出巨靈神的不是天帝,而是一位地仙境的強者。

    他將兩座大山挪移到他的福地當中。

    就連那個叫做愚公的人,還有他的村落也被地仙挪移到他的福地,一代代繁衍生息,竟然產生了一個叫做愚公的族群。

    正是因為這種力量的存在,福地中才會有真正的靈鶴靈鹿,

    在道宮之下,還有數個人類的城邦。這些人都是道門的後裔,或者是道門山腳的村落,被道門施展手段,或者蠱惑或者強制,從山腳搬到了福地當中,皈依宗門,從此不再歸大乾教化。

    啪!

    玉清道宗門福地中有一個屋子,專門用來存放道士的命牌。

    如果他們出現了意外,命牌就會破碎,門派就會得到示警。或者派出鬼神接應,或者是派出同門報仇。

    以往這裡是最清閒,也是最沒有事情可做的。因為修道之人大多壽命悠長,就算遇到對手,也有諸多保命手段。

    就算隕落,也可以遁入祖師福地。求得祖師庇佑。

    故而此地一直都十分平靜。

    但是最近幾日,玉清道上至祖師,下到道童面色都有著幾分古怪。因為道士的命牌竟然接二連三的破碎。

    就連玉清觀的祖師玉機子的命牌也變得黯淡無光,好似隨時都能熄滅一般。

    現在,就連知北玉清觀當代方丈碧清道人的命牌也陡然炸裂。

    梳著雙稽的道童,看著碧清道人破裂的命牌,嘴巴下垂,彷彿馬上就要哭出來一般。

    「玉清道人隕!」

    「玉清道人隕!」

    「玉清道人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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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