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法家高徒 作者:豎子不可教 (連載中)

 
V123210 2017-4-4 13:03:1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83 751312
V123210 發表於 2017-5-6 15:36
第二百零零章 釜底抽薪

    司徒府

    司徒朗面色冷峻的坐在廳堂之中,他的腳下是一個被摔碎的茶杯。不論是下人還是侍女都戰戰兢兢的站在那裡,大氣不敢出一聲。

    司徒朗的對面坐著一位穿著道袍,面容清癯的老道。

    他的眼神出奇的深邃,好似大海一般,讓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碧藕老道看著地上的瓷器碎片,有些幽幽的說道:

    「司徒家主的心不靜了。道藏上說,靜以修身,儉以養德。」

    「冷靜,冷靜,他已經獲得了朝廷的敕封,位列鎮國。你讓我怎麼冷靜?」

    司徒朗眼睛陡然變得赤紅,情緒十分激動的說道。

    「就算他中了狀元,他也是司徒家族的子孫。你的侄子,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

    碧藕老道沒有因為司徒朗的無禮而生氣,慢條斯理的說道。

    「那又如何,司徒刑豈是顧念鄉情的迂腐之輩?他的手段狠辣著呢,恐怕麻五就是死在他的手裡。」

    「那一把火據說整整燒了一天。」

    「我可不想哪天也被燒死在宅院裡面。」

    司徒刑將自己的衣領打開,露出因為情緒激動而有些微微發紅的脖子,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

    碧藕老道聽司徒朗提及麻五的名字,眼睛不由的一滯。彷彿木雕泥塑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絲怒氣,所有的恩怨都是因為麻五而起,本來以為只是一個螞蟻,隨手就能捏死。

    但是誰曾想,螞蟻最後變成了老虎,宗門接連損失好手,就連碧清老道也折在了知北縣。

    知北縣分壇更是被從根拔起。數百年的經營化為烏有。

    這是玉清道自創立以來,數百年間遭受的最大損失。

    碧藕道人聽司徒朗提到麻五的名字,怎麼可能沒有反應?

    「真是該死!」

    司徒朗看著臉上隱隱有怒氣勃發的碧藕老道,眼睛深處流露出一絲隱晦的得意。

    「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司徒刑大勢已成,又剛得聖眷,不能用術法,否則必定會遭受龍氣反噬。」

    老道看著地上的瓷器,眼神幽幽的說道。

    「這個我早就知道。只能用武士以刀兵,堂堂正正的擊殺,否則必定惡了龍氣,反噬之下,別說是我,就連司徒家也要遭受大難。」

    司徒朗悶聲有些不滿的說道。

    「不錯!」

    「司徒刑得了皇封,有聖旨在身,萬法不侵。只能堂堂正正的以人道之法擊殺。」

    碧藕道士認同的點了點頭。

    「司徒刑所依仗者,不過是氣運雄厚,龍氣眷顧。」

    「只要我們壞了他的氣運,讓他失去眷顧。司徒刑不足為慮。」

    司徒朗的眼睛不由的一亮,有些急促的問道:

    「我們需要這麼做,才能壞了他的氣運?」

    「一粒種子需要土地,陽光的照射,雨露的滋潤才能夠成長。」

    「而人的氣運也是如此,祖上的福德,家族的庇護就是生長的土地。」

    「沒有家族庇護的人,就好像那無根無萍。」

    碧藕老道用手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鬍鬚,眼睛中流露出一絲狠辣,有些得意的說道:

    「只要將司徒刑的名諱從族譜上抹除,並且上告祖靈,就能斬斷他的根須,重創他的氣運。」

    「沒有氣運眷顧,還不是任我們拿捏?」

    「釜底抽薪!」

    「司徒刑是家族裡的嫡子嫡孫,又有大氣運在身。福地中的祖靈是不會同意將他革除族籍的。」

    司徒朗的眼睛也是一亮,但是隨即又暗淡下來,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有何難?你是司徒家的當代家主。只要你和族老聯合做出決定,就算福地中的祖靈有心反對,也沒有辦法,太祖可是有明喻,陰不得乾陽。。」

    「就算他們心有芥蒂,那又如何?」

    「司徒家主,你不會忘記自己是怎麼上位的吧?就算沒有這件事,家族福地中的祖靈就和你同心同德了?」

    碧藕道人見司徒朗畏手畏腳,不由嗤笑一聲,嘲笑的說道。

    「司徒家歷代家主都是嫡子嫡孫,你當年用手段暗害了你的大兄司徒銘,又聯合族老將年幼的司徒刑趕出北郡。」

    「你以為做的縝密,天衣無縫,但是不要忘記,舉頭三尺有神靈,福地的各位祖靈真的會一無所知?別天真了!」

    碧藕道人的話彷彿是旗千鈞重鎚,狠狠的敲打在司徒朗的心頭,他的臉色陡然變得煞白,語言蒼白的辯解道。

    「我當年也是為了家族。」

    「司徒刑不過是一個幼子,而且是一個根本沒有辦法感知文氣的廢物。」

    「在群狼環視中,把家族交到他的手中,家族數百年的基業必定被外人吞噬。」

    道人看著一臉悲憤的司徒朗,不由的嗤笑一聲,有些不屑的說道:

    「司徒家主,這話別說福地的祖靈,就是你自己相信麼?」

    「如果正如你所說的那般,你可以學那周公旦,輔佐幼主,等他成年之後,在把家族大權交到他手中。」

    「但是你沒有學周公,你反而學了王莽,趁著家主年幼,糾集族老,篡權上位。」

    碧藕道人的話很輕,但是卻很有份量,司徒朗只感覺自己的內心好似被重鎚敲打一般,最不願意面對的問題,被道士幾句話撕開,露出血淋淋的傷口。

    「你進入福地,恐怕第一個找你算賬的,不是被你害死的大哥。而是你已故的父親。」

    道人看著神情發呆,眼神空洞的司徒朗,臉上不由流露出殘忍的笑容,聲音冷冽的說道。

    「我不服!」

    「論能力,論才華,我都遠在大哥那個廢物之上。為什麼他是家主?」

    司徒朗好似魔怔一般站起身,面色猙獰的說道。

    「我不服!」

    「所以你就殺了他。」

    道人面色冷峻,不帶任何表情的說道。

    「他不死,我怎麼可能上位?」

    「都是他們逼我的。」

    司徒朗見道人已經知道真相,索性撕掉最後一絲偽裝。眼睛中流露著凶光,惡狠狠的說道。

    「你還是心軟了,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當年因為你的心軟,讓司徒刑撿了一條性命。才有今天的劫難。」

    碧藕道人看著司徒朗,臉上掛著嘲諷的笑容。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13:11
第二百零一章 急火攻心

    「就因為你當年的婦人之仁,才會有今日的禍端。」

    碧藕道人看著司徒朗,臉上升起一絲嘲諷的笑容。

    司徒朗眼神幽幽的看著天空,思緒彷彿回到了十年前那個寒冷的夜晚,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的臉上竟然流露出一絲難得的溫情,有些呢喃的說道。

    「司徒刑畢竟是我的侄兒,我大兄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血脈。當年之事,他不過是一個懵懂的幼童,我怎麼忍心下的了手?」

    「這些年我還曾經派人在暗中照拂,否則憑藉他一介幼童,怎麼可能在知北縣那個惡劣的環境中立足?」

    「我只是沒有想到,他竟然重返北郡。更沒有想到他能夠成長到今日的地步。」

    「他真的不應股回來的,大家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多好。」

    碧藕道人看著司徒朗唏噓的表情,他的臉上瞬間升起一絲嘲諷的笑容。

    「真是天真!」

    「你刺殺了他的父母,奪了他的基業,你還想要和他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

    「我看你受不了良心的譴責,才會如此。」

    「只是你忘記了,幼童總有長大的一天。血仇只能用鮮血洗清。當年那個被你們當做廢物拋棄的司徒刑,以你們誰都沒想到的姿態回來了。」

    司徒朗頓時被問的啞口無言,眼神空洞的站在那裡,也許正如碧藕道人所說,這麼多年的暗中照拂,只是為了讓自己的良心好過一些。

    「我只是想要向父親證明,我比大哥強,他當年的決定是錯誤的。。。造成今天這一切,就是我的父親。如果不是他偏心,將家主之位傳給懦弱無能的大哥,怎麼可能有蕭牆之禍?」

    「如果他將家主的位置傳給,按照大哥的性子,定然不會爭奪,我們還可以兄友弟恭。」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司徒朗面色赤紅,有些竭嘶底里的吼道。

    「事實上證明,我的確比大哥更合適擔任家主。司徒家這些年在我手中蓬勃發展,更是成為北郡首屈一指的豪族。」

    碧藕道人靜靜的看著司徒朗,司徒朗的確有才幹。更是一位非常盡責的家主,十多年來,他戰戰兢兢,一日也不敢懈怠。

    將一個不入流的家族發展成北郡首屈一指的豪族。

    其中的艱辛,是常人難以想像的。

    「哎!」

    碧藕道人看著一臉追悔莫及的司徒朗,眼神浮動,最後有些唏噓的說道:

    「你想要做一個好人,結果最後卻是滿手血腥。」

    「我做錯了麼?」

    「我做錯了麼?」

    「太宗當年也是庶子出身,也是弒兄繼位,雖然得位不正,被世人所詬病,但是他開創了大乾的盛世。」

    「太宗時期,是大乾王朝最鼎盛的時期,就連天下宗門都得收斂羽翼,不敢放肆。」」

    「我司徒朗雖然沒有開創大乾盛世,但是也讓司徒家成為了北郡的豪族。」

    司徒朗眼睛中射出奇光,面色赤紅,有些癲狂的咆哮著。

    「我究竟做錯了什麼?就算面對祖靈,我也敢如此說。」

    碧藕道士看著一臉癲狂的司徒朗,不由冷冷的一笑,有些譏諷的笑道:

    「就憑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也敢和太宗相提並論?」

    「太宗和你最大的區別在於,他登基之後第一件事情就頂著太上皇和滿朝文武的壓力誅殺了隱太子君羨,這才有了大乾三百年江山穩固,太宗子孫世代為帝。」

    「而你呢?因為於心不忍,竟然放虎歸山,更暗中照料,讓司徒刑羽翼豐滿,才有今日的同室操戈。」

    「如果司徒刑中了舉,得了功名,你認為他會放過你麼?會放過你的子孫麼?」

    碧藕老道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司徒朗的眼睛,連著前進兩步,聲音層層相疊,一浪更高過一浪,大聲的質問道。

    司徒朗的表情不由的一僵,眼神有些游離,雖然沒有蒙面,但是他對司徒刑的作風早有耳聞。

    殺伐果斷,不留餘地!

    玉清道在知北縣諾大的基業,都被他一個人葬送。

    這也是碧藕老道主動聯合他的原因。

    司徒刑可不是心慈手軟之輩。如果被他佔據上風,定要會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司徒朗,你其實挺失敗的。」

    「你做好人,不合格。因為你覬覦家主之位,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大哥。做壞人,你也不合格。因為婦人之仁,你放過了幼年的司徒刑,並且天真的以為可以井水不犯河水。正因為你的天真,和你的於心不忍,才有了今天的劫難。」

    「噗!」

    碧藕老道的話好似一把把尖刀瞬間插在司徒朗的心臟之上,他的面色不由的一僵,有些木然的站在那裡,臉上更是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過了半晌,司徒朗的臉色陡然變得赤紅,在碧藕老道驚詫的目光中嘔出了一口鮮血。

    顏色發黑的鮮血落在地上,地面瞬間被腐蝕,更有一絲絲熱氣詭異的飄蕩著。

    「急火攻心!」

    「火毒!」

    「如果不施救,必定自焚而死!」

    看著神態萎靡,好似瞬間被抽乾精氣神的司徒朗,碧藕老道的面色陡然大變。顧不得言語挖苦刺激,急忙從懷裡取出一粒黑色好似銅子大小的藥丸,和著茶水給他喂服。並且用獨特的手法幫他梳理氣血,壓制心火。

    忙了好大一會,司徒朗才慢慢的蘇醒過來。但是臉色赤紅,好似火炭一般,氣息更是紊亂。碧藕老道知道,這是急火攻心的後遺症。

    自己的藥丸和推拿氣血,只是暫時壓制住火毒。

    想要徹底根除心火,還有醫家弟子出手。

    「司徒朗,到現在你還不醒悟?」

    碧藕道人看著神態萎靡,滿臉赤紅,隱隱有熱氣升騰的司徒朗有些無奈的搖頭嘆息道

    「難道,你要看著你的子孫也要和你一樣寄人籬下,仰人鼻息?」

    「咳!」

    「咳!」

    「咳!」

    碧藕道人的這句話好似搓中了司徒朗的痛點,他強忍著胸口的憋悶,還有全身的熾熱站起身形,眼神異常冷酷的說道。

    「傳令諸位長老,今日午時進行族議!」

    「午時不到,家法處置!」

    「諾!」

    外面候著的小廝急忙上前應諾。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13:12
第二百零二章 鮑牙來投

    寬厚裡甲子號

    司徒刑看著煥然一新的房舍,還有被重新剪裁的花草,茂林修竹,蒼松翠柳,整個院落經過簡單收拾,竟然有一種古樸的韻味在裡面,看的司徒刑心中不由暗暗的點頭。

    當年,設計這個宅院的人必定是高雅之士。

    王婆滿臉堆笑的跟在司徒刑身後,眼睛直接眯成了一條直線,說不出的諂媚。

    「鎮國大人!」

    「全部都是按照您的吩咐,你看看是否還有不滿意的地方?我讓他們繼續修剪。」

    「不錯!不錯!」

    司徒刑笑著點頭,從懷裡掏出一棵碎銀子隨手給了王婆。

    那王婆見銀子足足有三兩多重,而且還是成色很新的官銀,在市面上足足有著九分購買力,眼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喜色。

    「鎮國大人,您這府上缺不缺下人。如果需要人伺候,您儘管開口,定然為您尋得一個稱心如意的。」

    「這個。。。」

    看著諾大的宅院,空蕩蕩的房舍。司徒刑心中不由的一動。就在這時門房那赤銅鑄造,鏤空的門環被人敲響。

    司徒刑有些詫異的抬頭,眼睛裡流露出一絲迷茫。他在北郡沒有親眷,也沒有朋友,究竟是誰前來拜訪。

    王婆見司徒刑眼睛裡流露出詫異之色,非常有眼力勁的主動上前,將那兩扇沉重的木門打開。

    只見一個粗壯,全身散發著油煙味的漢子,還有一個苗條看起來有幾分姿色的女人站在那裡,時不時有眼睛打量院子。

    「兩位想要找誰?」

    王婆看這兩人眼生,不是附近的人,有些詫異的問道。

    「請問司徒鎮國是否在這裡居住?」

    粗壯的漢子直接上前,有些期盼的問道。

    「這是司徒鎮國的府邸,請問你們是?」

    王婆聽說兩人是來找司徒刑的,有些好奇的問道。

    「某家是鮑牙,是司徒鎮國的家僕。這是我的渾家,您叫她繡娘就行。」

    身體粗壯,皮膚黝黑的鮑牙眼睛不由的一亮,高興的說道。

    「請,裡面請,司徒先生正在宅院。」

    王婆聽說兩人是司徒刑的家奴,瞬間不再阻攔,笑著伸手將兩人虛引進宅院。

    司徒刑也發現了二人,和前幾個月相比,鮑牙的身體變得更加的壯碩,而且臉上的憂愁之色盡去。繡娘還是原先的模樣,不過舉止之間多了幾分端莊,少了幾分妖嬈。

    「鮑牙(繡娘)見過家主!」

    鮑牙繡娘見到身穿青衫,腳踏木屐,博服高冠,有著魏晉名士風采的司徒刑,沒有任何猶豫的低頭跪倒,恭聲說道。

    「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司徒刑沒有想到來的是鮑牙夫婦,更沒有想到兩人能夠行此大禮,臉上不由的露出一絲驚色。但他還是急忙上前攙扶。

    但是沒有想到鮑牙的膝蓋好似長在地上一般,任憑他如何使勁,都沒有撼動半分。

    司徒刑的瞳孔不由的微微收縮,突破武師境界後,他雙臂的力量何止千斤,沒有想到平日憨厚老實,受人欺辱的廚子鮑牙,竟然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武道境界最少是武師!

    而且有可能是先天高手。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一直屈居人下,而且主動賣身為奴?

    司徒刑的心中頓時變得狐疑起來。

    「鮑牙祖上本是御廚,更悟得「大音若希,大羹不調」之理,以廚入道,證得聖位,家族內部自然有著隱秘的傳承。」

    「可惜後人子孫不肖,任憑鮑牙如何努力,都未曾領悟到廚藝的最高境界,更別提「以廚入道」。」

    鮑牙見司徒刑露出遲疑之色,急忙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解釋道。

    繡娘和王婆有些驚訝的看著兩人,但是任憑他們如何張大耳朵,都聽不清楚兩人之間的對話。

    「當日你書寫的契約已經被我撕毀,你現在是自由之身,不需要如此,不需要如此!」

    司徒刑看著跪在地上,好似奴僕忠犬一般的鮑牙,一臉唏噓的說道。

    「當日之事,休要再提,只要你們過的幸福就好。」

    繡娘跪倒在地上,現在她見司徒刑多少還有些尷尬和羞愧。見司徒刑不願意讓他們為奴為僕,心中甚至感動,但還是急忙說道:

    「司徒先生大恩大德,繡娘永生不敢忘。但是,鮑家子孫最重誓言,還請先生收下我們夫婦。」

    「鮑牙能夠燒菜,我能夠料理家務,定然不會讓先生為難。」

    鮑牙跪在地上,更是不停的以頭觸地,聲音悲拗。

    「鮑牙此生就算做牛做馬,也難報先生大恩。如果先生不願意收留,鮑牙只有一死了之!」

    「還請先生收留!」

    繡娘見鮑牙流露出死志,心中不由的大悲,以頭觸地,悲傷的哭道。

    「罷了,罷了!你們就留在我的府上吧,鮑牙負責燒菜,繡娘負責內務。」

    司徒刑見鮑牙心誠,心中不由的也有幾分感動,眼神也變得柔和不少。

    知恩圖報!

    像鮑牙這樣的忠貞之士世上少見。

    「王婆,家奴的事情就不麻煩你了。」

    司徒刑安頓好兩人之後,這才笑著轉身說道。

    「司徒先生真是好福氣。」

    看著自動送上門為奴為婢的兩人,王婆的臉色有些僵硬,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司徒刑知道是因為兩人的貿然上門,攪了王婆的生意,因為佣金變少,她表情才會如此的古怪。

    不過司徒刑也是不是開善堂的。

    自然不會主動彌補她的損失。

    王婆站在院落中和司徒刑寒暄了好大一會,見鮑牙和渾家繡娘換上粗布衣衫,拿著抹布里裡外外的忙活,這才死心的扭著有些臃腫的腰臀離開。

    想到王婆臨走前的悻悻,以及眼睛深處隱藏的不滿,司徒刑不由無奈的笑笑。

    人心易變!

    古語有云:一斗米的恩人,一旦米的仇人。

    給予的太多,未必是好的事情。

    鮑牙站在司徒刑背後,看著王婆那有幾分臃腫的背影,眼神頓時變得有幾分冷冽。

    「真是人心不古。」

    司徒刑有些不屑的嗤笑一聲:

    「在堯舜時代,人心就是淳樸好似嬰兒麼?」

    「誰又曾真的見過,不過是傳說罷了!」

    「這?」

    鮑牙被司徒刑反問的啞口無言,眼神怔怔,一時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13:12
第二百零三章 厚今薄古

    「儒家推崇的是堯舜禹湯四位聖君,認為他們在世之時,才是天下大同。」

    「堯,古書說他「茅茨不剪,采椽不斫,糲粢之食,藜藿之羹,冬日裘,夏日葛衣」,也就是說,他住的是用沒有修剪過的茅草蘆葦、沒有刨光過的椽子蓋起來的簡陋房子,吃的是粗糧,喝的是野菜湯,冬天披塊鹿皮,夏天穿件粗麻衣。

    但他對百姓卻很關心,部落裡有人挨餓受凍,他說這是他使他們挨餓受凍的,有人犯罪受了處罰,他說這是他平時沒有管教好的緣故,自己出來承擔責任。

    舜又稱有虞氏,出生在姚墟。傳說他在接替堯擔任部落聯合體首領之前接受堯的考察時,曾在歷山耕田,在雷澤捕魚,在河邊的陶城制陶,後來堯把他封在虞地,擔任部落聯合體首領後,又都蒲阪。舜嚴於律己,而又寬厚待人。

    他曾幾次遭到繼母和同父異母兄弟的陷害,好在他賢惠的妻子巧設智計,才使他化險為夷。但他被推舉為首領後,卻不計前仇,寬待他的繼母和弟弟,使他的一些仇人都受到感動,一心向善。

    禹他以天下為己任,率領百姓治理水患,發展生產,更是受到高度的讚揚。由於堯、舜、禹治理有方,當時的社會獲得很大的發展,呈現一片安寧、祥和的太平景象,「天下大和,百姓無事」

    湯原是東方商族部落的首領。始祖契,曾輔佐大禹治水,封於商地,因以為族號。湯任賢臣伊尹為相,委以國政,以亳為據點,積蓄力量,準備滅夏而代之。先後攻滅鄰近的葛國及韋、顧夏的羽翼國,最後終於利用夏的最後一個君主桀荒淫無道,夏內部矛盾激化的時機,攻滅了夏王朝,建立了商王朝。湯在位期間推行善政,減輕徵斂,鼓勵生產,安撫民眾,停止人殉以保護勞動力。這些措施鞏固了商的統治,僻處西方的氏羌部落也來歸附。」

    司徒刑聲音清越的說道,看著眼睛中流露出嚮往神色的鮑牙,臉上留露出一絲莞爾的笑容。

    「先生懂得真多。」

    「怪不得外面的人都稱先生是文曲星下凡。」

    鮑牙發覺司徒刑莞爾的目光,有些訕訕的說道:

    「鮑牙只是一個粗人,只懂得做菜。別人怎麼說,我也就怎麼說。」

    司徒刑看著訕笑鮑牙,不由的莞爾一笑。

    「人云亦云!」

    「儒家厚古薄今!」

    「儒家極端守舊,害怕變革和創新,厚古薄今,所謂「天不變道亦不變」、「祖宗之法不可變」、「三代以下,天下何其囂囂也。」

    鮑牙頓時如同雷擊一般,身體僵住,眼神中也流露出複雜之色。過了許久,他才幽幽嘆息一聲。

    雖然司徒刑說的話有在旁人看來,也許有些「離經叛道」,但是仔細琢磨,就會發現,儒家的確存在這些問題。

    推崇古制!

    推崇古法!

    貶低新朝!

    貶低新法!

    在儒家看來,只要是活著的,在世的永遠比不了故去的。

    也因為這個原因,現今還有很多儒家人以違背祖宗之法來詬病乾帝盤的改革。

    據說,還曾經有人抱著古聖的神位,到神都請願,希望乾帝盤能夠恢復祖宗之法。

    現在想來,可不就是厚古薄今!

    「你可聽說過法家?」

    司徒刑見鮑牙有些領會,突然有些無由來的問道。

    「法家先秦時期可是百家之首。法家巨頭商鞅,韓非,李斯等人更天驕,掌握律法的力量,縱橫捭闔,無人能敵。」

    「可惜,隨著先秦的滅亡,法家也走向沒落。」

    鮑牙不知司徒刑為何突然提及法家,但是還是如實回到。

    就算先秦之後,儒家一直在刻意的淡化法家的存在和影響。

    但是法家的強大,先秦的昌盛,是沒有人能夠質疑的。

    而且遠比儒家提出的「古制」要現實的多。畢竟先秦的強盛是有史可查的,而遠古之治,則是存在於虛無縹緲的傳說之中。

    「法家和儒家恰前相反,他們厚今薄古,反對保守的復古思想,主張銳意改革.他們認為歷史是向前發展的,一切的法律和制度都要隨歷史的發展而發展,既不能復古倒退,也不能因循守舊。商鞅明確地提出了「不法古,不循今」的主張。韓非則更進一步發展了商鞅的主張,提出「時移而治不易者亂」,他把守舊的儒家諷刺為守株待兔的愚蠢之人。」

    司徒刑眼神幽幽,看著空中,聲音呢喃的說道。

    鮑牙怔怔的站在那裡,好似有所體悟,又好似沒有體悟。

    但是,他感覺自己的這位家主和一般的儒生不同,究竟有什麼不同?他一時又說不明白。

    司徒刑看著怔怔的鮑牙,不由的灑然一笑。

    「鮑牙,今天晚上為了慶祝你們夫婦到來,我們吃大餐,你可要拿出全部的手藝!」

    鮑牙夫婦的到來,的確給司徒刑省去了很多麻煩。

    重新變成了那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家大少,也有更多的時間來溫習功課。

    但是也有不便,那就是在三日後,司徒刑才藉著鮑牙和繡娘去集市購買食材衣料的功夫,將埋藏在後花園中的寶物取出。

    司徒刑看著眼前已經被氧化的鏽跡斑斑,上著鎖的青銅寶盒,眼睛裡流露期盼的神色。

    他的眼睛微眯,只見一道青色的寶光直衝雲霄,而且他在裡面還感受到了龍氣的熾烈,律法的威嚴,更有著一絲說不出的韻味。

    這些無不表明,青銅寶盒裡的物品不簡單。

    但是,究竟是什麼?

    司徒刑一時也猜不出來。

    好在青銅的鎖頭經過時間的摧殘,已經變得腐朽不堪。

    司徒刑沒有廢什麼力氣,就將那把做工堪稱精湛的青銅大鎖掰斷。顧不得脫落的鏽跡,以及腐朽的味道。

    司徒刑迫不及待的將寶盒打開。

    只見寶盒內部鋪著厚厚的黃色綢緞。

    沒有了寶盒的束縛,熾熱霸道的龍氣頓時迸射出來。好似一條巨龍,在空中蜿蜒伸展自己的身軀。

    它那冰冷霸道的龍目陡然垂下,看著好似螻蟻一般的司徒刑,陡然發出憤怒的龍吟。

    「這個銅匣之中裝的竟然是皇家之物。」

    司徒刑臉色陡然變得煞白,眼睛更流露驚恐之色。
V123210 發表於 2017-5-8 07:16
第二百零四章 龍戰於野

    看到空中的龍氣,還有冰冷的龍目,司徒刑的心不由的一突。

    他怎麼也想不到,在北郡這等偏遠之地,竟然埋藏有皇家之物遺留。

    而且看龍氣的熾熱霸道,定然是今朝之物。

    如果前朝龍氣,必定會因為龍庭被毀,新朝鼎立,革舊鼎新之下,會變得異常虛弱老邁。就算是傳國玉璽之中蘊含的龍氣。

    恐怕都比不得今朝一個縣尊大印。

    空中的龍氣蜿蜒曲折,直衝天際,化作一條赤色鱗爪分明,馬頭蛇身魚鱗雞爪,外型剛猛的神龍。

    神龍離開銅匣那個密閉狹小的空間,有些歡喜的舒展自己的身軀。並不時發出陣陣龍吟。

    成郡王府上空也陡然出現一道龍氣,化作一條白蛟,但是白蛟只有四爪,而且體型要顯得纖細不少,和空中的赤龍比起來,好似幼龍。

    嗷!

    看著空中蜿蜒曲折的白蛟,赤色龍氣興奮的發出一聲高亢的龍吟。

    好似長輩見到晚輩,神態中有著說不出的親暱。

    嗷!

    那條白蛟也是如此,歡快的嘶吼著。

    兩道龍氣在空中盤旋纏繞,說不出的親暱。

    司徒刑臉色怔怔的站在那裡。看著空中纏繞的兩條龍氣,眼中流露出一絲絲詫異之色,也有著一絲瞭然。

    銅匣中的寶物定然是本朝之物。

    如果是前朝龍氣,見到白蛟,只會廝殺,龍戰於野,其血玄黃,哪裡會如此的親暱。

    兩道龍氣在空中盤旋纏繞,突然間赤色龍氣陡然低頭,巨大的眼睛注視著司徒刑,冰冷中有著難以想像的怒氣。

    嗷!

    他突然聽到一聲高亢的龍吟,內心不由的一驚,下意識的閉上雙眼。

    神物有靈,不容他人窺視。

    司徒刑心中不由的苦笑,這道龍氣最是熾烈,剛不可守。乾帝盤已經是天下少有的雄主,霸主。

    但是這道龍氣竟然比乾帝盤的還霸道還剛猛。

    縱觀大乾三百載,十三帝。

    能夠擁有這樣霸道龍氣的人,不過一掌之數。

    按照司徒刑的推測,太宗和太祖的可能性居多。

    因為有上次龍氣反噬的教訓,司徒刑心中不由的一驚,下意識的就要閉眼睛。

    嗷!

    就在赤色龍氣那粗壯的尾巴即將落下的時候,供奉在司徒刑正堂的聖旨中陡然射出一道龍氣,化作一條剛猛蜿蜒的巨龍環繞在司徒刑身側,成保護之狀。

    嗷!

    空中的龍氣俯視下方,彷彿自己的威嚴遭到了挑釁,頓時怒氣勃發,鱗甲張開,發出一聲憤怒的吼聲。

    成郡王府上空的白蛟,有些恐懼的低下頭顱,

    嘭!

    聖旨上的龍氣遲疑一下,但是也發出了自己的吼聲。其威勢,竟然絲毫不亞於空中的龍氣。

    嗷!

    嗷!

    兩條龍氣在空中糾纏爭鬥起來,巨大尖銳的爪子好似匕首,輕易的撕碎對方的鱗甲,露出鮮紅的肌肉。

    一滴滴玄黃色的龍血滴落,但是還沒有落在地上就瞬間變成一道道赤色的龍氣。

    「龍戰於野,其血玄黃!」

    看著空中纏鬥的兩條巨龍,還有不停滴落的龍血。司徒刑不由的想到《易經》中關於龍的描寫。

    看著兩條絞殺在一起的神龍,司徒刑的心不由的一顫,實在是太強大了。

    怪不得帝王自古被稱作天子,萬乘之君,總理山河之臣。

    他們的力量實在是太強了。

    緊緊是一道聖旨,就有這樣的偉力。

    如果是他本人,又會如何?

    帝王一怒,血流漂櫓。

    司徒刑以前只是在古籍中見到,但是今天他才真正的瞭解到。

    什麼叫做帝王一怒!

    就在他感慨的時候,空中的戰鬥已經分出勝負,銅匣中的龍氣因為年代久遠的關係,力量已經大不如以前。

    而乾帝盤現在正在位,正是氣勢如虹之時。

    時間越久,兩者的差距越大,銅匣中的龍氣周身一絲絲鱗甲脫落,龍角折斷,說不出的慘烈。

    而聖旨中的龍氣也是被龍爪刺瞎了一目,神情痛苦的怒吼。

    「嗷!」

    銅匣中的龍氣因為重傷,已經接近崩潰,但是他看著空中蜿蜒的赤龍,眼睛裡沒有一絲退縮之意,反而有著一種難以想像的決絕。

    嗷!

    銅匣中龍氣陡然怒吼,好似憤怒紅眼的公牛,對著瞎了一隻眼的聖旨龍氣直愣愣撞了過去。

    聖旨龍氣也不畏懼,同樣怒吼一聲、兩股龍氣相撞,發出一聲巨響,瞬間化作漫天紫氣,一道道紫氣好似流矢,又好似流星一般劃破天際,四散開來。

    「真是剛烈!」

    「自古成就偉業者,不成功就成仁。」

    看著滿天的紫氣滑落,司徒刑眼睛怔怔,有些感慨的說道。

    龍氣纏鬥到最後,竟然以這種慘烈的方式收場。出乎司徒刑的意料之外,但是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人王乃是天下共主。

    哪一個不是唯我獨尊?

    他們是不會接受自己的失敗的。

    從而龍氣也是如此。

    在司徒刑詫異目光中,平淡無奇的青銅寶盒彷彿是一張饕餮大嘴,又好似一個巨大的漩渦,漫天的赤色龍氣瞬間被他一掃而光。

    成郡王龍氣所化的白色的蛟龍有些茫然的盤旋在空中。顯然按照他的智慧,有些理解不了眼前的狀況。

    帝王和郡王位格雖然相差不大。

    但是進退一步卻是雲泥之別。帝王的龍氣是唯我獨尊,氣吞八荒。

    而郡王的龍氣不論是霸氣,還是格局都要差上不少。

    大約了過了半晌,白色的蛟龍再也沒有見到龍氣溢出,這才發出一聲高亢的龍吟,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際。

    司徒刑看著眼前的銅匣,心中不由的感慨萬千。

    黃色錦緞因為氧化的關係,已經只有薄薄的一層,而且和紙張一般脆弱。司徒刑感覺只要自己稍微用一下力氣。

    這塊黃色錦緞就會變成漫天的碎屑。

    實際上也的確是如此,就算他加了小心,但還是有幾塊錦緞碎因為碰觸到外界的氧氣,陡然變成飛灰。

    司徒刑的眼睛裡流露一絲可惜的神色。

    但是他顧不得整理桌面上的碎屑,打開的寶盒彷彿有著神秘的魔力,彷彿磁鐵一般,緊緊的吸引著他的目光。

    但是和他想像的不同,寶盒中放著的不是玉璽,也不是官印,更不是聖旨之類皇家之物。

    而是一塊長滿銅鏽,充滿歷史滄桑感,浮雕有一個個文字的銅板。

    司徒刑不顧銅板上的銅鏽還有泥垢,有些激動的將銅板舉過頭頂,目不轉睛的看著一個個熟悉的文字,組成一篇篇律令!

    因為太過激動,他手臂上的血管一根根的凸起,看起來好似一條條藍色小蛇在蜿蜒曲折。司徒刑的眼中更好似有一團火焰在洶湧的燃燒:

    「沒有想到竟然是它。」
V123210 發表於 2017-5-8 07:17
第二百零五章 約法三章

    司徒刑眼睛露出迷離之色,他眼前的銅板上不僅有濃郁的龍氣,還有著代表了鐵血秩序的律法之氣。

    司徒刑看著浮雕凸起的一個個文字,因為鏽蝕的關係,很多字跡已經模糊不清,更有的字跡直接就遺失。

    「字模!」

    司徒徐仔細的打量,最後總算確定了銅板的身份。

    這個銅板是印刷比較常用的字模,以黃銅赤銅澆鑄成一個個漢字,然後將它們固定在黃銅板之上,需要印刷的時候。

    用墨汁輔助蜜蠟等物調和,鋪上白紙,用刷子輕輕的拂拭,就能達到快速複印的效果。

    而且根據氧化程度,製作工藝來分析。

    這個銅板字模距今至少有幾百年的歷史。

    應該是大虞末期,大乾初創時候的產物。

    「與父老約,法三章耳;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

    司徒刑睜大眼睛,費力的看著銅板,一個字一個字的辨認,過了許久,總算讓他看出了一絲端倪,認出其中的大部分文字。

    「與父老約,法三章耳;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

    司徒刑慢慢的咀嚼,突然他的眼睛陡然收縮,嘴巴張的老大,臉上更是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竟然是約法三章!」

    「這塊看似普通的青銅板,上面鏤刻的竟然是太祖親自擬定的約法三章!」

    「怪不得青銅板上既有龍氣,還有青銅色,代表鐵血和秩序的法家之力。」

    約法三章,是歷史上非常有名的一個典故。

    大虞元年,太祖的軍隊在各路諸侯中最先到達霸上。大虞王駕著白車白馬,用絲繩繫著脖子,封好皇帝的御璽和符節,在軹道旁投降。

    將領們有的說應該殺掉大虞王。

    太祖說:「當初懷王派我攻關中,就是認為我能寬厚容人;再說人家已經投降了,又殺掉人家,這麼做不吉利。」

    於是把大虞王交給主管官吏,就向西進入神都。

    太祖想留在秦宮中休息,樊噲、張良勸阻,這才下令把大虞宮中的貴重寶器財物和庫府都封好,然後退回來駐紮在霸上。

    太祖召來各縣的父老和有才德有名望的人,對他們說:「父老們苦於大虞的苛虐法令已經很久了,批評朝政得失的要滅族,相聚談話的要處以死刑,我和諸侯們約定,誰首先進入關中就在這裡做王,所以我應噹噹關中王。

    現在我和父老們約定,法律只有三條:殺人者處死刑,傷人者和搶劫者依法治罪。其餘凡是秦朝的法律全部廢除。所有官吏和百姓都像往常一樣,安居樂業。總之,我到這裡來,就是要為父老們除害,不會對你們有任何侵害,請不要害怕!再說,我之所以把軍隊撤回霸上,是想等著各路諸侯到來,共同制定一個規約。」

    隨即派人和秦朝的官吏一起到各縣鎮鄉村去巡視。向民眾講明情況。秦地的百姓都非常喜悅,爭著送來牛羊酒食,慰勞士兵。沛公推讓不肯接受,說:「倉庫裡的糧食不少,並不缺乏,不想讓大家破費。」人們更加高興,唯恐太祖不在關中為王。

    太祖就是借助《約法三章》收攏了關中民心,獲得了大量民望。從而龍氣勃發,一發不可收拾,最後更是逼死勢力最大的項王。

    最終昭告天地,成為一代雄主,總理山河之臣。

    所以《約法三章》不僅對太祖,還是對大乾,都有著非常特殊的意義。

    當然對法家來說,也是如此。

    《約法三章》是大乾法律的開端。太祖後來認為三章大律太簡略,難以適應統治的需要,蕭何便在大虞律法的盜、賊、囚、捕、雜、縣六篇外,又增設戶、興、廄三篇,形成《九章律》,至此大乾朝律令基本成行。

    這塊銅板就是當年印刷傳單的母版。

    「好一個約法三章,好一個大乾太祖!」

    「好一件沉寂數百年的法器。」

    司徒刑眼中流露出狂喜之色,用心感觸著銅板上蘊含的力量。這塊銅板是大乾太祖親手所書,蘊含著最純粹的開國龍氣。

    又因《約法三章》是《大乾律》最早的雛形。故而其中還蘊含著強大的律法秩序之力,這是普通令牌還有聖旨所不能比擬的。

    如果不是經過數百年的滄桑,時空的轉換,還有自然的消耗。

    司徒刑供奉在正堂的那種聖旨,根本沒有辦法抵禦。

    但就算如此,只要司徒刑用心溫養,只需要一段時日,其中的龍氣和法令之力就能恢復。

    可以說,這已經不是一件普通的御用之物,經過龍氣法力的淬煉,已經時間的沉澱,他已經蛻變成了一件後天法器。

    「祭練!」

    司徒刑沒有任何猶豫的吐出法刀。

    只見長著三對翅膀,長著眼睛,好似飛蛾的法刀雙眸之中陡然射出一道白線。

    滋!

    滋!

    滋!

    那道白線落在青色的銅板之上,不論是腐蝕的痕跡,還是陳年的鐵鏽都被瞬間剝離,露出裡面青黃的本色。

    本來有些模糊的字跡也在白光的切割下,變得棱角分明起來。

    銅板更是在白光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停的收縮,最後變成只有指甲大小,陡然射進司徒刑頭頂。

    「祭練成功!」

    感受著隱藏在身體內部,隨時都能爆發出驚天偉力的銅板,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狂喜之色。

    律令銅板,蘊含著大乾開國太祖熾熱的龍氣,已經大乾最早的律令之力。

    殺人者,死!

    宗師,地仙以下,只要是殺人罪證確鑿者,只要在國境以內,司徒刑就可以調動大乾龍氣,以律法之力及予以誅殺。

    傷人的,以及強盜,只要罪證確鑿,司徒刑也可以調動大乾龍氣,還有天空上的法力秩序之力進行懲戒。

    司徒刑以前雖然也可以調動大乾龍氣和秩序之力,但是擁有銅板之後,能明顯感覺到他和龍氣,還是律法之力的親和度都大大提升不少。

    最主要的是,他能夠懲戒誅殺的範圍從同階,變成越階。

    怪不得法家被稱作同階無敵,有龍氣和律令的力量調動,在司徒刑看來簡直有些作弊。

    雖然他現在能掌握的律令並不是太多,但是只要他努力提升修為,一定可以獲得更大的權限。
V123210 發表於 2017-5-8 07:18
第二百零六章 家族祭祀

    司徒府老宅

    司徒朗還有司徒家的數個族老一臉肅穆的站在青石堆砌,雕樑畫棟的家族祠堂前方。

    祭祀專用的神壇上已經擺放了瓜果蔬菜,三牲,青色的香爐中還插著一根足足有成人手臂粗細的高香。

    香頭在微風中燒的通紅,散發著逼人的熱氣,一絲絲雲煙竟然神奇的沒有一絲彎曲渙散,筆直的衝向雲霄,彷彿有不知名的鬼神正在享用祭品。

    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此,幾個穿著官袍,全身散發著柔和白光的祖靈,正趴在供桌之上。用鼻子貪婪的吮吸著翻滾的雲煙。

    每吸一口,他們身上的白光就熾熱一分。

    這是司徒家族的祠堂,祠堂內部供奉的祖宗神位,是所有司徒家子孫的精神支柱。

    司徒家家境殷實,是北郡的豪族,故而祠堂內部修繕的十分富麗堂皇。

    雕樑畫棟,飛簷斗栱,在牆壁之上,更有材料繪製的一幅幅壁畫,壁畫的素材取自司徒氏北郡始祖司徒煥。

    司徒煥是司徒家北郡分支的第一代始祖,根據族譜以及相關記載,司徒煥是大虞人,因為聰敏好學,被鄉人舉薦,在朝中為官,後累有功績,官至司寇,知北縣就是他的封地。

    後來司徒煥因勞成疾病死朝中,大虞帝追封他為文正公,並且享受國家公共祭祀。

    但是文正公的長子,也就是二代祖先司徒圭擔心被朝中政敵所報復,帶領男丁跑到封地避難。又正逢朝廷內亂,司徒圭一支就留在了封地。

    這才有了北郡司徒氏一族。

    後來隨著司徒家的開枝散葉,才有了今天的北郡豪門司徒家。

    壁畫中的故事,就是司徒煥的一生。

    嗡!

    嗡!

    嗡!

    籥聲響起,顯得格外的肅穆,也讓祭祀的儀式多了幾分莊重。

    籥(yue)傳為皋陶所作。「籥」在甲骨文裡寫作「■」像是用數根葦竹製成的管子,周圍用繩子捆紮在一起,管子上端有一個吹孔,可以吹奏發聲。一個籥,可吹出數個不同的樂音。這種樂器,就是後來「蕭」的前身。

    因其樂音較少,推想其曲調可能比較簡單。

    在大乾也少有人吹奏,只有重大的祭祀儀式上才能見到他們的身影。

    在樂聲中,身穿皮帽子,袒露上身,下穿白色短裙,右手拿著羽毛,左手拿著「籥」的舞者。每八個人站成一行,稱為一「佾」。他們邊唱邊舞,頗為質樸、粗曠。

    「絲衣其紑,載弁俅俅。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鼎及鼒,兕觥其觩。旨酒思柔。不吳不敖,胡考之休。」

    「絲衣其紑,載弁俅俅。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鼎及鼒,兕觥其觩。旨酒思柔。不吳不敖,胡考之休。」

    「絲衣其紑,載弁俅俅。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鼎及鼒,兕觥其觩。旨酒思柔。不吳不敖,胡考之休。」

    一個個穿著各異的鬼神被樂聲驚醒,從家族福地中走出,有些好奇,有些貪婪的看著巨大的神案,以及上面擺放的食物。

    一個個神位好似多米樂股票一般接連亮起,發出淡淡好似螢火蟲一般的白光,這是鬼神聽到樂聲,準備接受祭祀的表現。

    司徒朗面色有些枯黃,一副大病未癒的神色。

    實際上也是的確如此,因為急怒攻心導致五臟欲焚,如果不是有碧藕道人恰巧就在近前。

    司徒朗定然會被自己的心火燒成灰燼。

    可就是如此,他五臟已經全身筋絡都被心火不同程度的灼傷,如果不是因為這樣。

    他就聯合族老將司徒刑從族譜上除名,稟告祖先。哪裡能等到今日。

    「獻食!」

    司徒朗眼神有些古怪,因為始祖牌位,他的父親老家主之位,以及前代家主司徒銘之神位在樂聲和祭祀中竟然沒有半點反應,顯然是不想接受他的祭祀。

    強忍周身火辣辣的疼痛,肅聲說道。

    「諾!」

    隨著他聲音落地,一個個家僕滿臉肅穆的端著一個個巨大的托盤。托盤上放著燒好的豬肉,以及五穀。

    這是源自上古的祭祀儀式。

    司徒家雖然已經不再是鼎食之家,也沒有了前朝那麼大的權利。但是他們一直都恪守儒家《禮記》,祭祀的時候,更是認真。

    《禮記‧禮運》稱:「夫禮之初,始諸飲食。其燔黍捭豚,污尊而抱飲,蕢桴而土鼓,猶可以致其敬於鬼神」。

    意思是說,祭禮起源於向神靈奉獻食物,只要燔燒黍稷並用豬肉供神享食,鑿地為穴當作水壺而用手捧水獻神,敲擊土鼓作樂,就能夠把人們的祈願與敬意傳達給鬼神。

    祭台上的燈燭之火陡然變得蔚藍,一個個大小各異的鬼神呼嘯著從眾人頭頂飛過,眾人不由的感到身體一寒,都下意識的緊了緊自己的衣服。

    但是始祖神位,還有老家主,司徒銘的神位還是沒有絲毫動靜,彷彿外面的香火還有祭祀,根本對他們就沒有半點吸引。

    陰間福地

    一個巨大的四合院屹立在土丘之上。

    身穿官服和司徒刑有面容有幾分相似的司徒銘面色恭敬的站在一個鬚髮潔白的老者身後。

    也許因為他們在北郡司徒府享受祭祀,獲得朝廷賜額的緣故,司徒銘和老者身上有著一絲淡淡的龍氣,神光也要明顯強於其他鬼神。

    司徒家族福地除了正在沉睡的一代始祖,就數他們父子實力最強。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所有的鬼神竟然隱隱以老者和司徒銘為首。

    「這個畜生,竟然敢弒兄篡權,現在更想對刑兒下手,我等豈能容他。」

    老者全身靈光閃爍,顯然是已經怒極。

    「父親,我等已經身處陰間。按照大乾太祖的聖喻,陰不得乾陽。他又是當代的司徒家家主,受祖宗氣運庇佑,吾等能耐他何?」

    司徒銘一臉的苦笑,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個畜生就是仗著這點。」

    「我素知此子有異心,但是顧慮人倫親情,這才一直沒有將他剷除,才有了今日之禍!」

    「是我的過錯啊!」

    「是我的過錯啊!」

    看著體型越發富態,頭頂氣運借助家族氣運扶持,已經完全由白轉青的司徒朗,老者以拳頭捶打著自己的胸口,有些追悔莫及的說道。

    「此子竟然想要借助家族的力量敗壞刑兒的根基!」

    「吾等豈能讓他如願?」

    司徒銘看著面目枯黃的司徒朗,眼神幽幽的說道。他身後的神光在不停的閃爍,顯然他此時的心情並沒有外表表現的那麼平靜。

    司徒朗也好似感覺到了司徒銘的目光,他沒有任何避諱的盯著前任家主,他的大兄司徒銘的神位,嘴角竟然升起了一絲得意殘忍的笑容。
V123210 發表於 2017-5-9 07:11
第二百零七章 逾制


    「供玉帛!」

    司徒朗看著祠堂內,代表了始祖的主神位始終沒有動靜,他知道一代始祖正在福地沉睡,一點半點的祭祀,根本不能將他喚醒。想到這裡,他的眼神中不由的閃過一絲焦急,有些肉痛的說道。

    「諾!」

    一個年老的下人,小心的捧著一塊圓潤透亮,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玉璧,小心的放在祭壇的中央。

    一個個體態柔軟,有著芊芊細腰的侍女捧著一條條綵帶,還有裁剪好的華美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放在祭壇的中央,這才行禮倒退。

    正在享受香火,食物的鬼神眼睛也不由的一凝,面色貪婪的看著放在祭壇最中央,折射出七彩光芒,好似明月的玉璧。還有五彩斑斕華麗的服飾。

    神講究衣著飾物,祭品中少不了玉帛。

    《左傳》載:「犧牲玉帛,弗敢加也。」

    《墨子‧尚同》云:「其事鬼神也,圭璧幣帛,不敢不中度量。」

    玉帛包括各種玉製禮器和皮帛,這是食物之外最常用的祭祀手段,玉在祭祀中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周禮》裡有記載以玉做六器以禮天地四方之說!!

    玉是貴族佩帶的寶物。在缺少金銀飾品的古代,玉是十分名貴的。佩玉,成為貴族特有的標誌,在大虞有君子玉不去身之說,有用玉作符節、印信,十分貴重,

    人們把玉視為美好的代名詞,連想像中天神的居處也稱為玉台。帛,是絲織物的總稱,是貴族用於禦寒蔽體的生活資料。

    古代普通人僅能以葛麻為衣,《左傳》記述的衛文公也不過以帛作冠,帛在古代是極為珍貴的。正因為玉帛的稀罕與貴重,古人祭祀時以玉帛為祭品。

    「玉璧!」

    「玉璧!」

    「玉璧!」

    鬼神再也顧不得食物和香火,發瘋似的向祭壇的中央撲去。

    就連身處福地的老者和司徒銘眼睛中都流露一絲波動。

    「這個逆子!」

    「倒也舍得。」

    「這塊玉璧,可是價值連城,少說也得有百金。」

    司徒銘的臉色中帶著凝重,看著因為爭奪布帛玉璧爭鬥起來的鬼神,眼睛裡更流露出擔憂之色。

    「不論玉璧還是絲綢布帛,對陰世鬼神來說都是難得之物。」

    「陰世鬼神根本抗拒不了如此的誘惑,如果司徒朗再趁機提出要求,恐怕真要被他如願。」

    「該死!」

    老者也想到這種可能,面色陰沉的看著司徒朗,恨不得一掌將他擊斃。

    但是陰不得乾陽,這是大乾太祖的明喻。

    北郡是邊疆重鎮,又有郡王坐鎮,龍氣非常的熾烈,陰神受到龍氣壓制,能夠發揮的實力十分有限。

    就算他能夠在眾人面前顯聖,也根本沒有辦法號令。

    看著祭壇上的火焰越來越高,一絲絲布帛已經被焚成灰燼,就連那玉璧也開始爆裂。

    鬼神眼睛陡然變得赤紅,彷彿打了雞血一般,興奮的不時發出一陣陣滲人的鬼笑。

    。。。

    司徒刑有些心神不寧的看著遠方。

    這是武者的一種心血來潮,每當有這種感覺的時候,必定會有不利於自己的事情發生。

    而且這次的感覺非常的強烈,說明對他的危害也會遠超一般。

    司徒刑眼神迷離,以望氣神通觀察四方,只見一絲絲劫氣從遠方飄蕩而來,好似黑色的麻繩,又好像長蛇蚯蚓,纏繞在他身上,更時不時的扭動說不出的可怖。

    「劫氣!」

    「定然是有人再算計自己。否則不會有如此重的劫氣。」

    「可究竟是什麼人,在背後暗算自己呢?」

    司徒刑一臉的詫異。眼睛中流露出一絲茫然,他剛剛踏足北郡,實在想不出究竟是誰這麼處心積慮的要置他於死地。

    但是司徒刑也不是坐以待斃之人,豁然起身持劍隨著劫氣的來方尋去。

    時有時無,兜兜轉轉,司徒刑跟著劫氣走過了數條街道,又經過了一個樹林,司徒刑的腳步豁然停止。

    看著四周熟悉的景色,司徒刑的眼中不由流露出回憶的神色。

    看著劫氣濃郁的老宅,司徒刑的眼睛流露出了然還有一絲苦笑,但是最後都被冰冷所取代。

    司徒府,數百年經過幾十代人的修繕擴建,已經頗有規模,彷彿是一頭黑色的巨獸靜靜的趴在地面之上。

    門樓之下,是兩扇巨大的黑漆大門,在大門之上鉚著九顆大大的圓形銅釘。在大門上方還掛著一個巨大的匾額。

    上書三個黑漆大字,司徒府!

    高門大戶,有一種說不出的肅穆和威嚴。

    司徒刑站在緊閉的大門之前,眼神幽幽,他沒有馬上進入司徒老宅,而是看著碩大的燙金牌匾,心中暗暗的冷笑。

    按《大乾律》,只有三品以上高官的府邸才有資格稱「府」。

    不夠資格稱府就是逾制,按律要流放三千里。

    北郡是莽荒之地,天高皇帝遠。司徒家在此地類代經營,關係盤根錯節,當地官府也就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

    而且,如同司徒家這樣的情況,並不是個例。

    日久天長,大家反而見怪不怪。

    但是,按照大乾律令,這就是逾制,就是大不敬之罪。只要官府想要追究,都可以流放三千里。

    「真是化外之地,王法不顯!」

    「如果是神都,或者是大乾腹地,膽敢有人如此逾制,必定被鄉民狀告。」

    「官府也會將逾制的房屋查封,房屋的主人被流放。」

    「但是這裡是大乾邊陲,而且和異域往來頻繁,大家竟然見怪不怪,就連官府也默認了這種怪現象。」

    司徒刑眼睛收縮,臉色古怪。但是手已經不由自主的按在了劍柄之上。

    「真是該殺,房屋建造也多有逾制!」

    在大乾,房屋的高度,還有屋頂的異獸,都是有著嚴格規定的。

    司徒府房屋不論從高度,還是屋簷上的異獸,都超出了司徒朗的地位,是明顯的逾制。

    按照大乾的律令,是要被杖刑發配的。

    故而司徒刑的眼睛越發的冷酷。

    彷彿是感受到司徒刑內心的憤怒,真法種子裡的秩序鎖鏈不停的顫抖,北郡上空的法網隨著鎖鏈的顫抖而形成一道道如水的波動。
V123210 發表於 2017-5-9 07:11
第二百零八章 屈法以伸倫理

    嗷!

    一聲高亢的龍吟之後,一絲絲赤色的龍氣彷彿是九天之上的銀河瞬間倒垂而下,司徒刑頭頂氣運升騰,兩股氣運連接在一起,青色銅板上的力量被激發出來,文字一個個的浮現點亮,組成一篇篇律令!

    一根根象徵著國家法度威嚴的鎖鏈橫空,糾結交錯成一張看不見的巨網。

    這是法器的力量。

    司徒刑因為掌握了銅板,和大乾龍氣的契合度大大提升,故而才會有這麼大的聲勢。

    司徒刑面色古板嚴肅,眼睛裡隱隱有紫氣升騰,他也沒有想到會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倒灌,眼中隱隱可見喜色。。

    這一刻,司徒刑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他和這方天地,他和法網完全是一體的。他就是那萬古不朽的主宰,甚至只要他願意,只要一個念頭,空中就會降下雷霆誅殺萬千。他口銜天憲,他的話就是金口玉言。

    感受著毀天滅地的力量,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變得迷離起來,表情更是微妙。

    當然,這一切只是錯覺。

    司徒刑第一次獲得這麼強大力量,心靈上出現的錯覺。

    但是這種感覺的確真的很美妙,好似有著某種特殊的魔力,常人非常容易不能自拔,從而深陷其中。

    司徒刑也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

    一會他是無敵的強者。

    一會他是法徒司徒刑。

    司徒刑的眼睛裡流露掙扎之色,時而清醒時而狂傲。突然,他脖頸處傳來一絲冰涼,正因為這一絲冰涼,讓他的心神佔據了上風,眼睛也慢慢的回覆了清明。

    「真是可怕!」

    「差點就被力量所迷惑,差一點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怪不得法家弟子大多做事偏激,手段殘忍。原來是因為律法力量倒灌,力量太過強大,從而心境失衡,最終變成一個自大狂妄,做事偏激,不擇手段的人。」

    司徒刑感受著強大的龍氣和律法之力,眼睛裡流露出後怕的神色,有些喃喃的說道。

    怪不得每一個人都渴望權利,都渴望力量。這種滋味實在是太美妙了。

    如果不是在秘境中,體驗過這種感覺,司徒刑還真有可能被它所迷惑。

    一切都是虛假的。

    這些都是假象,只有堅守本心,才不會被力量所支配。

    當司徒刑心中有了這個體悟之後,那種令人心醉的力量瞬間消退,他眼睛裡也徹底的恢復了清明。

    司徒刑現在有兩個選擇。

    借助法家的力量,或者以刀術直接殺上門前。按照他現在的實力,司徒朗定然不是他的對手。

    只要斬殺司徒朗,一切算計都會化為泡影。

    但是種辦法固然簡單直接,效果也是最好,但是卻會後患無窮。

    司徒朗固然逾制,按照大乾律法,當流放,如果反抗,可以誅殺。

    但是司徒刑一非官,二非吏,只是一個儒生,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他又有什麼身份斬盡司徒朗滿門?

    最關鍵的是現在是光天化日之下,如果司徒刑膽敢動手,恐怕須臾就會巡邏的士捽髮現。

    北郡可不是知北縣。

    這裡高手如雲,不僅有先天武者,更有宗師鎮壓。

    惹出宗師,或者是先天武者,司徒刑就算斬殺司徒朗,也定然難逃一死。

    就算他沒有被擊殺。在勢指揮使的斡旋下全身而退。

    但是也勢必會暴露他最大的秘密,法家弟子的身份。

    畢竟大乾是儒道的天下,不論是儒家還是天子,都不希望法家大昌。

    如果提前暴露,必定會遭受儒家和人王的聯手打壓。

    這次春闈必定進入不了本次科舉前三甲。

    更不要說屹立朝堂,披紅掛紫。

    這樣的結果不是司徒刑想要看到的,也是他不能接受的。

    但是如果放任,司徒刑心中又有著不甘。

    「告發!」

    「一定要告發他!」

    「天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司徒朗你竟然敢無視朝廷法度,逾制這可是大罪。」

    司徒刑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但是轉身走了數十步,他的身體不由的一僵,就連步伐也停頓了下來。

    告發司徒朗不是不可以,但是司徒刑的身份有幾分尷尬。

    親親相隱!

    在《論語》中有一段孔子和葉公的對話。

    葉公語孔子曰:「吾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證之。」

    孔子曰:「吾黨之直異於是,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

    葉公對孔子說:「我的家鄉有個正直的人,他的父親偷了人家的羊,他便親自去告發。」

    孔子說:「我們家鄉的正直的人和你講的正直的人是不一樣的:父親為兒子隱瞞,兒子為父親隱瞞,正道的品德就在這裡了。」正如大虞皇帝確立「親親相隱」入律時所言:「父子之親、夫婦之道、天性也.雖有禍患,猶蒙死而存亡.誠愛結於心,仁厚之至也,豈能違之哉」?

    大乾新立之時,將大虞的法律全部廢除,在《約法三章》,乃至《九章》的基礎上制定了《大乾律》。

    但是大乾現在儒家盛行,重倫理。乾帝盤以「仁孝」治理天下。對倫理也是重視。

    曾有明言,「子告父」「民告官」就是忤逆,就是不肖,輕則受一頓殺威棒,重則會被驅逐或者處死。

    也正因此,大乾少有民告官,子告父者。

    司徒朗雖然不是司徒刑的父親,但也是他的叔父,司徒刑告發他就是「違背倫理」,是忤逆不孝。

    必然會遭到儒家弟子的「口誅筆伐」,嚴重了甚至會斷了前程。

    「屈法以伸倫理。」

    按照儒家的思想,倫理之情要在法律之上,就算親屬犯了重罪,你也要包庇他,如果不包庇就是錯誤的。

    司徒刑有些接受不了,但是心中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儒家是百家之首,勢力遍佈朝野。這種思想已經滲入大乾骨髓。

    豈是他一個人能夠抗衡改變的?

    就在他思量的空擋,祖宅中的劫氣越發的濃郁,看著好似黑煙的劫氣。司徒刑知道,如果不進行制止,必定會引發出非常可怕的後果。

    就在他猶豫之時,一絲絲沉重的帶著蠻荒氣息鼓聲,從祖宅內傳出。這個鼓聲彷彿有著特殊的魔力,司徒刑感覺自己全身的氣血都沸騰起來。

    「戰鼓!」

    「青銅戰鼓!」

    只有真正的戰鼓才會有這麼蠱惑人心的力量。

    戰鼓之後,則是一個蒼老的聲音用著鄉間哩語在吟唱一段段曲折優美但又不失嚴肅的祭語。

    司徒刑下意識的抬頭看天,他彷彿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景象,眼睛不由的收縮,眼角崩裂,流下一絲絲血痕,就連緊握寶劍的手背更是鼓起一根根好似蚯蚓長蛇的青筋。
V123210 發表於 2017-5-9 07:11
第二百零九章 蠻荒鬼神

    只見空中竟然密密麻麻的有著無數鬼神,有的鬼神長著犄角全身佈滿鱗片,有的鬼神全身青色乾枯,好似木柴,或者是有的長著多個頭顱。

    「怎麼會有如此多的鬼神聚集!」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縮,一臉的難以置信。

    而且看這些鬼神的外貌多少都帶有一些野獸的特徵,應該是自然靈或者蠻荒的神靈。

    人們在蠻荒時代,十分的弱小。

    他們認為天上的風雲變幻、日月運行,地上的山石樹木、飛禽走獸,都被視為有神靈主宰,於是產生了萬物有靈的觀念。

    這些神靈既哺育了人類成長,又給人類的生存帶來威脅;人類感激這些神靈,同時也對它們產生了畏懼,因而對這眾多的神靈頂禮膜拜,求其降福免災。

    隨著人類的強大,還有智慧的誕生,對神靈的畏懼越來越小,到後來更是建立自己的律法,驅逐神靈。

    這些鬼神不被大乾所認可,一般都會躲避在陰暗的角落或者是常年生活在莽荒之地。

    司徒刑乘坐的飛艇就曾經路過蠻荒之地,看到了世代生活在那裡部落族眾,以及被視為神靈的蠻獸。

    但是蠻荒真正的主宰,不是部落族眾,也不是身體龐大的蠻獸。

    而是遠古時代就存在,數目龐大的神靈,他們才是這一片土地的主人。

    不論是蠻獸,還是部落,都是他們的羊群,都要為他們提供信仰。

    但是今日不知為何,如此多的鬼神竟然從藏身之地出來,並且聚集在司徒府上空。

    而且司徒刑從這些鬼神的臉上看到了渴望和貪婪。

    彷彿裡面有著他們難以抗拒的誘惑。

    但是這些鬼神都十分的克制,或者說是非常的畏懼,

    因為在司徒府的上方有一張巨大經緯交織,顏色赤紅的巨網,雖然網孔比較粗大,好似隨意就能穿過。

    但是卻沒有一個鬼神膽敢越雷池一步。

    法網!

    這張巨網就是北郡的龍氣凝結,也是律法威嚴的體現。

    大乾王朝空前鼎盛,神道附庸在人道之下,故而大乾也建立了非常嚴格的神道制度。

    不僅對祭祀的規模,等級有著嚴格的制度,而且對於淫祀更是明確的標準。

    「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無福。」

    這些鬼神沒有朝廷的賜額,自然都屬於明令禁止的淫祀範圍。

    故而,象徵著人道昌盛,律法威嚴的大乾法網對他們來說就是一道難以踰越的天塹。

    「戰鼓!」

    「怪不得聽那面戰鼓中有著蠻荒之音。」

    「這面戰鼓必然是祭神的,不知因為什麼原因流落到了大乾。」

    「司徒朗無意間敲響戰鼓,巨大的鼓聲無視空間,驚醒了正在沉睡的眾多鬼神。」

    司徒刑聽著厚重的戰鼓,看著空中的鬼神,心中頓時有了幾分猜測。

    烈火中的玉帛之物,不僅對祖靈是難得之物,對蠻荒的自然靈來說,更是難得。因為蠻荒地廣人稀,而且文明落後,玉帛之物異常的稀缺。

    只有大的部落中才會有一兩件作為傳承之物,怎麼可能用來祭神。

    故而,當這些鬼神見到玉帛,還有祭祀的五穀豬頭之後,反應比祖靈們還要激烈。

    「嗷!」

    一個手持狼牙棒,狼頭人身的鬼神眼睛陡然猩紅,一滴滴口水低下。它發出一聲淒厲的狼嚎,瞬間越過其他鬼神,顧不得空中法網,好像發瘋似的撲向司徒府。

    嘭!

    那個法網交織的空洞看著很大,但是當他的身體真正要穿過的時候。

    那個孔洞竟然自己陡然收縮,狼頭鬼神的去勢不由的一滯,彷彿是蛛絲纏繞的昆蟲。

    其他鬼神有些驚懼的看著被捆綁住的狼頭人身的鬼神,那個鬼神還想掙扎,但是法網中蘊含的龍氣出奇的霸道。

    還沒等他做出反應,全身就好似被烈火焚身一般,瞬間變得漆黑,須臾之間就變成看了一團飛灰。

    「太可怕了!」

    其他鬼神看著瞬間變成飛灰的狼頭鬼神,不由的對視一眼,他們都從彼此的瞳孔中看到了恐懼和畏懼。

    有幾個膽小的鬼神理智的後退,最後化成一團黑煙,消失在空中。

    但是更多的鬼神還是抵禦不了玉帛的誘惑,彷彿無頭蒼蠅一般在空中亂竄,但是這次再也沒有鬼神膽敢魯莽的衝撞。

    畢竟法網的強大,讓每一個鬼神都感到畏懼。

    也正是因為有法網的存在,外域的鬼神,或者是蠻荒中的神靈,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也正是因為有龍氣和法網的存在,大乾的百姓才沒有遭受鬼神的騷擾。

    司徒刑站在樹冠之上,眼神幽幽的看著。

    司徒朗組織的祭祀已經進入了高潮,一個個穿著各異的祖靈有些貪婪的看著火焰中的玉帛。更有幾個鬼神已經開始躍躍欲試。

    司徒朗從懷裡取出一張提前寫好的祭文!

    這張祭文才是今日的重點,除了祭祀祖靈之外,還有一個就是請祖靈同意,將司徒刑開除族籍。

    「唯,司徒氏子孫司徒刑,德行有虧,不遵孝道。。。。饗。」

    司徒朗有心立威,故而他的聲音很大。就連站在外面樹冠之上的司徒刑也能隱隱聽到。

    司徒刑怎麼也沒有想到,司徒朗竟然要將他開除族籍。

    這可真是釜底抽薪。

    要知道,司徒朗篡位,司徒刑雖然失去了繼承人資格。但他還是司徒家的嫡子嫡孫,這是誰也沒有辦法否認的。

    故而,他會獲得司徒家的氣運加持。也正因為氣運濃郁,司徒刑才有信心在科舉中一鳴驚人。

    但是司徒朗要在春闈之前,將他從族譜上除名。讓他喪失氣運的加持。

    其心可誅!

    司徒刑看著面色有些枯黃,大病初癒的司徒朗,眼睛中彷彿有一團火焰再熊熊燃燒。手臂上的血管更是根根凸起,

    他恨不得抽出手中的寶劍,將司徒朗斬殺當前。

    但是,此時卻不是最佳時機。

    必須破壞族祭,否則一旦司徒朗強行執行,自己可就被動了。

    如果被司徒朗的手段壞了氣運,那麼自己後續的計畫都要受到影響。

    司徒刑臉頰僵硬,眼睛有些發紅的看著祭祀的進行,心中卻是百轉千回。

    一定有辦法的!

    一定會有辦法的!

    突然,司徒刑的眼睛陡然一亮,就連手臂上凸起的血管也變得平順不少。他有些自言自語的說道:

    「這樣一定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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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