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替天行盜 作者:石章魚 (連載中)

 
mk2258 2017-4-8 14:45: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804406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0-16 19:48
第一百六十一章【分兩路】(上)
  



    她的腦後。

    羅獵猶豫了一下,抓起雨傘想要跟出去,蘭喜妹卻一腳反踢將車門關上,然後她快步走入自己的汽車。

    劉德成的那顆人頭已經被妥善安置在棺槨內,頭還是原來那顆,身子卻是找木匠用黃楊木趕制而成,穿上了衣服也算齊整,從外面是看不出來的。穆三壽望著這位同父異母的兄弟,心中忽然產生了一陣難言的悲愴,這絕非兔死狐悲的傷感,而是因為同根同族的血緣作祟。對這位兄弟,穆三壽從來都是不喜歡的,他貪生怕死,貪財小氣,穆三壽甚至懷疑,父親的風骨他居然沒有繼承一點,或許是因為入宮時切斷了子孫根,劉德成的那點尊嚴和勇氣早已隨著那一刀喀嚓殆盡。

    可當他的死真真切切地擺在眼前,穆三壽方才體會到那種難以描摹的悲傷,他才意識到死去的不僅僅是一個太監,還是他的兄弟,從此以後他在世上再無親人。

    每個人都是有尊嚴的,可他活著的時候就被人切斷了子孫根,死的時候又被人砍掉了腦袋,穆三壽的表情依舊深沉木訥,可是他的內心已經開始滴血。從他看到那張和人頭一起送來的地圖,他就已經明白,地圖是個局,他在做局,有人在他的背後做局。

    種種跡像表明弘親王載祥仍然活在這個世上,沒有人會對當年的事情了解的那麼清楚,而當年參與計劃的那些人如今剩下的只剩下自己。知道內情的更是只有載祥和自己。

    穆三壽拿起那張地圖,地圖並沒有什麼特別,只是在背後畫了一樣東西,這是一個保險櫃,保險櫃並無特別,可下面的三個字卻讓穆三壽觸目驚心——張太虛。

    羅獵沒有猜錯,葉青虹就被軟禁在福林苑的地下密室,這間密室裝修豪華,葉青虹衣食無憂,甚至她可以在密室內自由行走,當然僅限於這密室。這些天來,除了看書讀報,她沒有任何的事情好做,穆三壽已經將她和外界的一切徹底隔絕。

    這間密室的上方居然是一塊玻璃,外面就是魚池,每天陽光可以透過魚池再穿透玻璃射入密室,通過這種方式,葉青虹可以獲知天氣的陰晴,可以分辨出白天還是黑夜,可她對外面世界的認知僅此而已。

    葉青虹曾經試圖打破那塊玻璃,很快她就發現一切都只是徒勞。

    在折騰了三天三夜之後,她只好接受現實,她開始思考,開始考慮穆三壽這樣做的用意,在她的印像中這位干爹是如此的疼愛自己,只要她願意,他甚至可以將全世界拿給自己,他又怎會舍得這樣對待自己?唯一的可能就是,穆三壽要通過這種方式來保護自己,他要避免自己和羅獵他們一樣去冒險。

    可報仇畢竟是自己的事情啊!更何況她不想羅獵受到傷害。

    接下來的這些天,葉青虹都在擔憂中渡過,多半時間她會忘了自己的處境,更多地去擔心羅獵的安危,她相信自己終究有一點會出去,因為干爹絕不會傷害自己。

    葉青虹堅信穆三壽終會到來,事實證明她並沒有信錯。

    穆三壽雖然來得有些遲,可終究還是來了,聽到門外熟悉的聲音,葉青虹頓時熱淚盈眶,她的性情足夠堅強,本不該流淚,可穆三壽不是外人,在她的心中早已將他當成了父親,遭到父親這樣莫名其妙的對待,心中總會感到委屈。

    穆三壽隔著門外的小窗望著室內的葉青虹,他並沒有開門的意思,雖然葉青虹被關了這麼久,可欣慰的是她仍然充滿活力楚楚動人。

    葉青虹帶著委屈和憤怒交雜的情緒叫道:「開門!干爹,你快讓他們把這該死的門打開!」

    穆三壽只是靜靜地望著她,目光中充滿了慈愛,像是父親望著一個被激怒的孩子,等葉青虹平靜了下去,他方才道:「最多三天,我就會放你出去。」

    三天比起葉青虹經過的這十幾個日夜畢竟是少了許多,更何況已經是個具體的數字,葉青虹的心態自然平和了許多,她嘆了口氣道:「干爹,我知道你想對付載祥,你放我出去,我幫你好不好?」

    穆三壽微笑道:「載祥陰險狡詐,心狠手辣,我怎麼舍得讓你身涉險境?」

    葉青虹道:「干爹,載祥是我的殺父仇人,我豈能袖手旁觀,而讓他人為我去冒險。」說到他人的時候,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羅獵的樣子。

    穆三壽看到葉青虹的神情已經知道她在想什麼,心中暗嘆,只怕葉青虹對羅獵這個陌生人的關心還要多過對自己。

    羅獵和蘭喜妹定下的計劃已非尋寶,蘭喜妹要利用這次的機會將昔日謀害她父親弘親王載祥的凶手一網打盡,羅獵之所以被她說動,絕不僅僅是出於對蘭喜妹身世的同情,更是出於民族大義。如果日方的追風者計劃實現,那麼將形成一支戰鬥力強大到難以想像的隊伍,這對中華乃至對整個世界都不是好事。

    作為此次行動的回報,蘭喜妹將會提供山田醫院秘密實驗室的所有情報,幫助羅獵摧毀實驗室並帶走所有的樣本,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她將山田醫院實驗室的資料提前交給了羅獵。

    羅獵則決定雙管齊下,在他帶著蘭喜妹重探地宮的當晚,組織一場摧毀實驗室的行動,一來可以最大限度地洗清自身的嫌疑,二來,蘭喜妹會在當晚調離日方在北平的高手,讓他們無法兼顧。

    瞎子和張長弓幾人聽說山田醫院的秘密,全都吃了一驚,他們終於意識到,佐田右兵衛並未自然變異,而是日方秘密科研的成果。

    張長弓率先請纓道:「我去,絕不能讓日本人的實驗得逞。」

    瞎子跟著點了點頭道:「我也去,我特媽早就看那幫小日本不順眼了,照我看,干脆一把火將山田醫院燒個干干淨淨,把那幫小日本全部死啦死啦地。」

    阿諾跟著點頭,雖然他並非中國人,可他是這個團隊中的一員,而且山田醫院正在從事的研究不但危害中國人的利益,而且根本就是反人類,如果真要讓他們的實驗成功,連他的國家也要遭殃。

    羅獵道:「瞎子,你另有任務,你即刻返回黃浦,將陳阿婆帶走藏起來,還有,照顧好福音小學的師生。」

    瞎子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低聲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到了這種時候,羅獵也就不再繼續隱瞞:「葉青虹應該是被穆三壽控制起來了,穆三壽也是當年害死瑞親王,吞沒他財產的凶手之一。」

    幾人全都吃了一驚:「當真?」

    瞎子眨了眨小眼睛,如果說穆三壽想對他們不利他信,可是他怎麼都不會相信穆三壽會對葉青虹不利,而且居然就是葉青虹的殺父仇人,繞了一個圈子,穆三壽的巨額財富全都是從葉青虹父親那裡搶來的,瞎子感覺自己的三觀再次被顛覆,感覺這個世界上人心實在是太險惡,連江湖上最講道義的穆三爺也是如此陰險邪惡的角色,人和人之間難道連一丁點的信任都沒有了?

    不過瞎子相信羅獵,既然羅獵這麼說,事情就應當如此,他點了點頭道:「我即刻返回黃浦,可是就算我回去,如果穆三壽當真想對我們不利,我也無法保證福音小學師生的安全。」瞎子想得也算周到,他畢竟孤掌難鳴,以他的個人能力至多也就是保護好外婆,他可以將外婆藏起來,總不能將整個福音小學的師生全都轉移走藏起來,他沒這個能力。

    羅獵道:「不要緊,我讓你回去只是做好准備,穆三壽應該不會為難那些師生。」

    瞎子也不敢繼續耽擱,接受任務之後,即刻就拿了羅獵給他准備的車票前往火車站返回黃浦,畢竟外婆還在穆三壽的控制中,他要將外婆解救出來。

    瞎子走後,三人的會議繼續,羅獵將蘭喜妹提供的山田醫院的建築圖交給了張長弓,張長弓仔細看了看,濃眉緊鎖道:「日本人真是狡詐,居然將實驗室建在了太平間的地下。」

    阿諾多了個心眼:「羅獵,這地圖你是從何處得來的?」其實他也猜到最近羅獵和松雪涼子過從甚密,十有八九是松雪涼子提供。

    羅獵笑了笑道:「此事暫時保密,不過這地圖不會假,張大哥負責這次行動,阿諾,你則負責清理工作,如果找不到我們想要的實驗樣本,就將他們的地下實驗室炸個底兒朝天,干干淨淨。」

    阿諾哈哈大笑起來:「沒問題。」

    羅獵從衣袋中拿出了一個藍色帆布袋遞給了張長弓,張長弓當著幾人的面將帆布袋打開,從中倒出了三支鏃尖,和尋常的鋼制鏃尖不同,這三支鏃尖全都是裡面是尋常箭鏃,外面包裹著一層藍色透明的冰,美得不像是武器。

    張長弓愕然道:「這是什麼?」

    羅獵笑道:「還記得我跟你提起過的地玄晶,麻雀的父親曾經委托沈教授為他保管了一塊礦石,我利用那塊礦石找人熔化,制作了一些武器,以備不時之需。」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0-17 17:50
第一百六十一章【分兩路】(下)

        



    羅獵考慮得非常周到,雖然張長弓武功高強,可是在面對佐田右兵衛和方克文那種變種高手的狀況下仍然缺少克敵制勝的辦法,羅獵曾經拿著吳傑給他的匕首求助於冶金學教授亨利,名滿世界的亨利到現在也沒有給他確定的答案。可是羅獵的腦子裡卻突然靈光一閃,他鬼使神差般寫出了一道化學方程式,然後找齊了幾樣物質,竟然成功利用化學方法將那塊堅硬無比的地玄晶石融化。

    羅獵知道自己絕不是一個化學方面的天才人物,甚至他在進入神學院之後就再也沒有接觸過化學,唯一的解釋就是父親種入他體內的那顆智慧種子,在悄聲無息地改變他的身體,甚至將許多超前的知識潤物細無聲一般植入他的大腦,而這一過程卻都在他毫無察覺的狀況下進行的。

    阿諾聽說這鏃尖的妙用,頓時嚷嚷起來:「我呢?我呢?」的確大家都是朋友,同樣都去執行任務,羅獵總不能厚此薄彼,也應當送給自己一樣克敵制勝的殺器才對。

    羅獵接下吳傑昔日送給他的匕首,遞給了阿諾。

    阿諾看羅獵將他自己的防身武器都送給了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有張大哥在身邊,我肯定沒什麼問題,這匕首還是你自己留著用吧。」

    羅獵笑了起來,他撩起衣襟,從腰間抽出了一柄刀身包裹著一層藍色透明層的飛刀,這柄飛刀也是用地玄晶制作而成,麻博軒留下的那塊地玄晶石雖然不大,可是足夠制作一些武器防身了,羅獵制作武器的過程並不復雜,他只需要將那塊地玄晶融化,等到地玄晶石成為液態,將需要改造的武器浸入其中,武器包裹上一層地玄晶石的原液,就算大功告成了。

    張長弓欣賞地望著羅獵,在他的身上任何的奇跡都可能發生,身為他的朋友,可以對他充分的信賴。

    阿諾將匕首收好,又道:「我們去山田醫院,你去干什麼?」

    羅獵眯起雙目道:「我答應了穆三壽,重返地宮幫他取回一樣東西。」

    阿諾愕然道:「他何時來過?我怎麼不知道?」

    穆三壽自然沒有跟羅獵見過面,他只是通過陸威霖去見羅獵,當穆三壽親眼看到劉德成的頭顱擺在面前,他就知道過去的事情已經敗露了,他無法繼續扮演苦苦尋覓女兒的悲情義父,也無法對眼前發生的一切熟視無睹,甚至他無法返回黃浦,大幕已經拉開,真正的好戲才剛剛上演。

    對於昔日提籠架鳥,每天坐在春熙樓固定的位置喝早茶的生活,穆三壽並不懷念,因為當時他就在懷念,懷念他一去不復返的青春,懷念當年他曾經錯失了一個可以永葆青春甚至長生不老的機會,他們這群人只盯住了瑞親王奕勛富可敵國的財富,卻忽略了藏在保險櫃中,比天下所有財富都要珍貴的那件東西。

    穆三壽已經無法繼續藏在幕後,真正的大幕拉開之時,他不得不粉墨登場,他首先給出了陸威霖想要的答案,然後又提出了一個要求。

    陸威霖坐在正覺寺的房間內靜靜擦拭著武器,他的床上井井有條地擺放著拆卸後的槍械,他做事向來井井有條一絲不苟,越是大敵當前的時候,他越是要保持冷靜。

    他忽然以驚人的速度組裝完成了一支勃朗寧手槍,然後槍口瞄准了房門。

    門外傳來羅獵的聲音:「你總喜歡用槍口瞄准自己的朋友嗎?」

    陸威霖以同樣驚人的速度將手槍拆開放下,還是剛才的位置,絲毫不差,然後背對房門淡然道:「你為何不敲門?」

    羅獵還沒有來得及敲門,人在門外,在他的腦海中卻已經清晰勾勒出室內的情景,吳傑教會他正確的呼吸方法,讓他更加了解自己的身體,而父親在他體內種下的那顆智慧種子,讓他的身體結構在不斷發生著變化,連羅獵自己都不知道最終會變化成什麼樣子,但是他相信這種改變應該是讓自己越來越強大。

    換成過去,他是不具備這樣強大的感知能力的,可是有件事卻非常的奇怪,本來按照吳傑教授的呼吸方法,他的失眠症狀已經得到了緩解,可是在智慧種子融入他的體內之後,他的失眠狀況又重新變得嚴重了,正確的說,還應當稱之為始終處於清醒狀態,雖然睡眠的時間很少,可是他並無任何的身體不適感。

    羅獵這才敲了敲房門,推門走了進去,陸威霖依然背著身,以實際行動表達對羅獵的信任,沒有人會把後背主動交給敵人。

    陸威霖回來之前,穆三壽已經明確地告訴了他,葉青虹就在他的手裡,可是如果想見到葉青虹,就必須拿一樣東西來換。地圖就在羅獵的手中,地圖的背面清晰畫著一只保險櫃。

    陸威霖沒有問穆三壽為什麼這樣做,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拿著這張地圖就返回了正覺寺,從這一刻起,他已經決定從此以和穆三壽恩斷義絕。一個能用干女兒作為要挾條件的人,這世上還有什麼卑鄙的事情他做不出來?

    羅獵心中明白這張地圖是蘭喜妹引穆三壽入局的誘餌,穆三壽坦陳葉青虹在他的手裡,已經有了圖窮匕見的味道,證明蘭喜妹的計劃已經奏效。

    陸威霖道:「你在地下有沒有見過這只保險櫃?」

    羅獵搖了搖頭。

    陸威霖將衝鋒槍組裝完成,拉了一下槍栓,瞄准了窗口,沉聲道:「如果找不到這只保險櫃,葉青虹恐怕會有危險。」

    羅獵對此並不是完全贊同,雖然存在這種可能,可是他仍然相信任何人的心中都是有感情的,即便是穆三壽,羅獵曾經親眼見過穆三壽看葉青虹的眼神,有些情感偽裝不來,然而羅獵也無法保證穆三壽不會對葉青虹下手,畢竟和返老還童青春永駐相比,有些人可以將任何感情拋到一邊。

    羅獵道:「穆三壽相信這樣的威脅會對我們奏效?」

    陸威霖轉向羅獵,目光中已經有些不滿,至少穆三壽的威脅對自己是有效的,他可以為葉青虹赴湯蹈火,在他心中認為羅獵也會有跟他同樣的感受。可羅獵始終表現得要比自己冷靜得多也鎮定得多,關心則亂,莫非羅獵對葉青虹並沒有太深的感情?

    羅獵知道陸威霖會錯了自己的意思,以穆三壽的老辣,在他將此事挑明之後必然會考慮到引發的後果,縱然陸威霖和自己答應為他重返地宮尋找那只保險櫃,他想必也不會信任。

    陸威霖道:「他會派人和我們同去。」

    羅獵心中一怔:「什麼人?」

    陸威霖搖了搖頭,穆三壽也未曾說過派來的人到底是誰?

    該來的始終要來,羅獵怎麼都沒有料到穆三壽派來的人竟會是白雲飛,白雲飛一襲青衫出現在正覺寺,右手中握著一把合起的折扇,輕輕敲打在左手的的掌心,微笑望著羅獵。

    自從聽說焦成玉被暗殺的消息,羅獵就想到白雲飛前來北平的可能性,白雲飛雖是一代梟雄,但是此人極重道義,自身處境雖然危險,仍然冒險前來,足見他對授業恩師焦成玉的感情。

    而白雲飛在此現身絕不是為了過來跟自己敘敘舊情,羅獵想到了陸威霖所說的那個同行之人。頓時明白,穆三壽委托監視他們行動的人就是白雲飛。

    羅獵笑眯眯望著白雲飛道:「白先生別來無恙?」

    白雲飛點了點頭道:「托您的福,湊合活著。」不是每個人從高處跌入深谷還能保持他這份風輕雲淡的姿態,再壞又能夠壞到哪裡去?白雲飛從一呼百應的江湖梟雄到被人脅迫為人賣命的打手只花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他明白自己的使命,穆三壽讓他監視羅獵和陸威霖,在必要的時候奪走保險櫃,以此來償還幫他的人情。

    誠然,羅獵也幫助過自己,可是羅獵開不出穆三壽那樣的條件,穆三壽答應白雲飛,在此事完成之後就退出江湖,還會將他手中的勢力全都交給白雲飛,這樣的條件對任何人來說都是無法拒絕的。

    陸威霖也從房內走了出來,冷冷望著白雲飛,他和白雲飛並沒有打過交道,可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穆三壽派來的人絕非普通人物。

    白雲飛也不是獨自前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穆三壽還派出了他的兩名最得力的手下,一個綽號灰熊,一個綽號鑽地鼠,兩人無論武力還是頭腦在穆三壽的諸多手下中都是佼佼者。

    白雲飛的話言簡意賅:「三爺讓我過來幫忙,等拿到了東西我就走。」

    羅獵意味深長道:「看來你欠三爺一個很大的人情。」是事實也是提醒,你白雲飛欠的人情可不止一個,當初如果不是得到羅獵和葉青虹的幫助,白雲飛很難順利離開津門。

    白雲飛微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像我這樣的人能夠活到現在肯定不是偶然。」

    陸威霖冷冷道:「可運氣總有用完的時候,再聰明的人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7-10-19 15:17
第一百六十二章【人盯人】(上)


    白雲飛仍然笑眯眯道:「今晚何時行動?」

    羅獵抬頭看了看天色:「天黑之後。」

    有了上次進入地宮的經歷,想要重新進入已經無需經過正覺寺的入口,羅獵標記了上次他們離開的地方,就在福海附近,蘭喜妹又特地給他提供了一張地宮詳圖,其實此前見到的所有地圖都是蘭喜妹故意發散出去的,那些地圖描繪不祥,真正的用意是在擾亂他人的注意力,激起一個個仇人的覬覦之心,然後將他們引到這裡,進而一網打盡。

    這次提供給羅獵的地圖詳盡許多,在何處有危險,何處有機關都做出了特別標註,出入口更是標記得相當清楚。

    夜色蒼茫,羅獵一行五人帶著配備齊整的工具來到入水處,羅獵率先脫去外衣,露出裡面黑色的水靠,其他人也都是一樣,灰熊人如其號,身軀高大魁梧,一身發達的腱子肉比起張長弓都不遑多讓。鑽地鼠瘦小乾枯,連緊身水靠穿在身上都頗顯寬鬆,看起來頗有些滑稽。

    羅獵環視幾人道:「你們水性如何?」

    白雲飛道:「各憑造化。」來此之前他也不知這究竟是怎樣一個任務,只知道自己負責盯緊羅獵和陸威霖,從穆三壽對待這件事的慎重來看,保險櫃中一定藏著極其重要的物事。

    羅獵率先躍入水中,其他四人依次入水。

    在福海東側的密林之中,有一群黑衣蒙面武士早已潛伏其中,為首一人正是蘭喜妹,她通過望遠鏡觀察著羅獵幾人的一舉一動,等到羅獵幾人入水之後,將手中的望遠鏡遞給了身邊人,那人一身忍者裝包裹得極其嚴實,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此人乃是福山宇治,化名福伯的福山宇治不但是盜門高手,而且是一位忍術大師。

    蘭喜妹以搶奪冀州鼎的理由說服福山宇治親自出馬,拿定了主意要借此良機將之神不知鬼不覺地除去。蘭喜妹之所以恨極了福山宇治,因為他當年參予謀殺了她的父親。

    穆三壽、劉德成、肖天行那些人以瑞親王的巨額財富為誘餌,將她的父親弘親王載祥引入局中,當他們成功幹掉奕勳,奪得財富之後,又設計將弘親王除去,他們不敢直接下手,而是悄悄將弘親王奕勳的情報出賣給日本人,因為在對日關係上弘親王載祥一直提倡強硬,早已成為日本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們早就恨不能除之而後快,幾人的借刀殺人之計順利達成。

    蘭喜妹臥薪嘗膽隱忍多年,她查出穆三壽背著他人獨自吞沒了奕勳藏在歐洲的巨額財富,將消息透露給他人,從而引發穆三壽團夥內部的爭鬥,第一個死去的任忠昌前往黃浦,明為利用穆三壽的關係尋找靠山,實際上是去找穆三壽討債,想要回當初屬於他的那部分。

    穆三壽擔心事情敗露,一手導演了喋血藍磨坊那齣戲,蘭喜妹又故意透露給穆三壽風聲,讓他誤認為其他人都已經知道他獨吞財富之事,穆三壽決定先下手為強,哄騙葉青虹以報仇為名,逐一剷除對手,穆三壽最擔心的就是肖天行,縱然是這隻老狐狸都沒有想到自己從一開始就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福山宇治低聲道:「水下果然有玄機。」

    蘭喜妹小聲道:「你那寶貝徒弟沒有告訴你嗎?」

    福山宇治皺了皺眉頭,他焉能聽不出蘭喜妹話中的嘲諷,麻雀應該已經上船了,她離開就好,這孩子單純的性情又怎會知道人心的險惡?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福山宇治想起了自己對麻博軒做過的一切,他並無任何的內疚之情,因為他認為自己是在為天皇效力,如果說真正有些不安的,是對麻雀的利用,她將自己當成父親看待啊。

    福山宇治的目光有些迷惘,蘭喜妹並沒有放過這個細節,故意道:「想您的寶貝徒弟了?」

    兩次提起麻雀,讓福山宇治不由得警覺起來,這女人什麼意思?在他們的組織中紀律嚴明,彼此之間並無任何的感情可談,制約他們的不僅是紀律還有手段,這個年輕的女子居然能夠取代船越龍一登上高位還真是不簡單啊!

    福山宇治想起她將自己重新拉入追風者項目的事情,她是想借用自己的實力,福山宇治已經很久沒有親自出面執行過任務,而這次是平岡社長親自密電,讓他務必要將地玄晶製作的冀州鼎爭奪到手,這次的行動由他統一指揮,蘭喜妹從旁輔佐。

    在組織內部,輔佐通常還有另外的一層含義,那就是監視,證明社長對自己也不信任。

    蘭喜妹問道:「現在是不是要行動了?」

    福山宇治搖了搖頭,他決定再等等。

    蘭喜妹故意道:「如果再不行動就可能會跟丟目標。」

    福山宇治藏在黑色面巾後方的嘴唇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畢竟年輕,她又怎能知道在來此之前,上方已經給他秘密送來了一幅圓明園地宮的手繪圖,任何戰爭情報站都佔有最重要的地位,在對中華的情報蒐集方面,日本若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蘭喜妹顯然是不知道這個情報的,由此證明,自己更得組織的信任。

    蘭喜妹暗自冷笑,福山宇治這隻老狐狸又怎能知道,他所得到的情報圖是自己故意提供給日方情報組織的,多年的佈局已經完成,今晚就是收網時刻。

    福山宇治拿起望遠鏡觀察著福海的湖面,羅獵幾人剛才站立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五人已經全部下水。月光如水,將整個圓明園遺址映照得亮如白晝,此時又看到一個人影走向羅獵幾人的入水處。

    福山宇治的手不由得停頓了一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們幸虧按兵不動,不然他們就會成為螳螂,而那個黑影就會成為黃雀。

    月下的黑影在岸邊觀察了一下,然後迅速脫去外衣,他也是黑衣蒙面,儘管做好了防護和掩飾,蘭喜妹仍然一眼就認出,此人就是穆三壽,穆三壽生性多疑,雖然委託了白雲飛和他的兩名手下監視羅獵和陸威霖的行動,但是他仍然心中不安,畢竟他清楚保險櫃中的東西何其重要。任何人只要知道保險櫃中的秘密和返老還童有關,必然會產生據為己有的念頭。至寶面前,任何人都不能相信,所以這次必須要自己出手。

    穆三壽必須要保證此事萬無一失,他之所以能夠有今天的成就,不僅僅是因為他老謀深算,還因為他還擁有一身深不可測的武功。

    福山宇治從黑衣人的動作中已經看出對方絕非庸手,沉聲道:「此人武功很強!他到底是誰?」其實他隱然已經猜到對方的身份,可仍然拋出了這個問題,藉機試探蘭喜妹對局面的掌控究竟到了何種地步。

    蘭喜妹心中暗忖,再強又能怎樣,今天必然要將你們兩個老賊一網打盡,她小聲請示道:「何時開始行動?」

    福山宇治想了想方才道:「半個小時之後咱們即可動身。」他相信入水之人不可能那麼快就找到目標,即便是找到了目標,也會展開一場奪寶生死戰,最好他們拚個同歸於盡,到時候他們就可以坐收漁人之利。

    蘭喜妹沒說話,轉身看了看身後,兩名忍者盤膝坐在那裡,左側一人正是代號孤狼的佐田右兵衛,想要殺掉福山宇治,首先就要除掉再生能力驚人的孤狼,這對蘭喜妹是個難題,她和羅獵在計畫這件事的時候專門提出過這個問題,而羅獵對此卻表現出超強的信心,莫非他已經有了克制孤狼的辦法?蘭喜妹認為羅獵對自己有所保留,其實她何嘗不是一樣。

    讓孤狼參加這次行動是福山宇治的主意,他應該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控制住孤狼的人,十幾天前,孤狼追殺麻雀,生死懸於一線的時候,是福山宇治及時趕到,利用地玄晶製作的子彈射中了孤狼,讓孤狼知難而退。

    想要牢牢地控制住一個人,就必須要讓他清楚,自己能夠掌握他的生死。如果不是對地宮內的狀況沒有把握,福山宇治是不會輕易出動孤狼這張王牌的,有孤狼在,任何的對手都可以應付。萬一事情中途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孤狼在身邊就多了一份保障。

    蘭喜妹抬頭看了看空中的圓月,似乎感覺到有些無聊,輕聲嘆了口氣道:「我聽說你們找到了方克文的老婆和女兒?」

    福山宇治沒說話。

    蘭喜妹道:「福山君總是不喜歡說話,有些情報難道不是應該分享的嗎?」

    福山宇治警惕地望著她道:「你想問什麼?」

    蘭喜妹向福山宇治飄過一個嫵媚動人的眼波兒,嬌滴滴道:「那隻怪物,是不是已經被你們找到了?」

    福山宇治冷冰冰道:「該知道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

    蘭喜妹卻又鍥而不捨地問道:「那隻怪物到底是不是方克文?」 本帖最後由 survivoryu 於 2017-10-19 15:39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0-21 18:44
第一百六十二章【人盯人】(下)
   



    自張長弓和阿諾兩人分頭混進了山田醫院,這種公開營運的醫院算不上戒備森嚴,晚上十點,張長弓切斷了醫院的電源,兩人來到約定地點會合。

    蘭喜妹提供給羅獵的地圖非常詳細,日本人的秘密實驗室就位於停屍房的地下。

    在停屍房外,並無警衛巡查,兩人對望了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喜色,看來今晚還算順利,停屍房大門緊閉,阿諾和瞎子在一起呆久了,兩人平時相互交流不斷,阿諾別的沒學會,一手撬門別鎖的功夫已經練得純熟,他掏出瞎子送給自己的萬能鑰匙,不一會兒功夫就將門鎖打開。

    兩人躡手躡腳走入停屍房內,又將大門重新合攏。

    裡面黑漆漆一片,他們沒有瞎子夜晚視物的本領,阿諾打開手電,他和張長弓都是膽大之人,阿諾在酒後更是天不怕地不怕,來到下一個房門前,阿諾仍然故技重施將門鎖打開,推開這扇門,頓時感覺冷氣森森,這裡已經是停屍房,為了避免屍體腐爛,這裡常年保持低溫。

    張長弓耳力敏銳,未進入之前已經將耳朵貼在房門上傾聽裡面的動靜,張長弓對自己的聽力還是頗為自信的,尤其是在這樣死寂的環境下,就算是一根針落地的聲音他都能夠聽得到,如果室內有呼吸心跳聲絕不會瞞過他的耳朵。

    拉開房門,掀開裡面的兩扇棉簾,看到裡面放著十二張床,床多半都是空的,只有兩張床上暫時放著屍體。通常來說死人並沒有什麼危險,為了穩妥起見,張長弓還是過去掀開了蒙在死人身上的被單,確信他們已經死了。

    兩人將其中的一張床向前推開,下方的地板隨之移動,在他們的面前出現了一個宛如電話撥號盤般的密碼,阿諾小心撥動密碼盤,密碼完全相符之後,暗門向兩旁移動,下方露出一道傾斜向下的階梯,

    張長弓一手握著手電,一手舉槍瞄准下方,並未發現有人值守,他率先沿著樓梯走了下去。阿諾向身後看了看,在合適的位置布置好了一顆炸彈,這才跟了進去。

    樓梯經過三個轉折,前方有燈光透出。按照蘭喜妹提供的情報,只要暗門開啟裡面的人就會第一時間收到情報,繼續前進就會遭遇一道鐵門,那裡通常會布置兩名警衛,負責驗證進入者的身份。

    張長弓將手槍收起,摘下背後弓箭,做了個讓阿諾掩護自己的手勢,然後貓著腰迅速衝向前方,他看到了那道鐵門,也看到了鐵門前方的兩名荷槍實彈的警衛。

    對方的反應也非常迅速,可是和張長弓出箭的速度仍然無法相比,張長弓松開弓弦,早已搭在弓弦上的兩支羽箭流星逐月般射出,准確無誤地命中兩名守衛的咽喉。

    兩名守衛直挺挺倒在地上,雖然發出了些許的聲響,可這聲響還不至於招來其他的敵人。

    張長弓和阿諾兩人迅速衝了過去,從其中一名守衛的身上找到了打開鐵門的鑰匙,通過這道鐵門,就是更衣間,這間地下實驗室有著極其嚴格的消毒程序,避免外界的病毒進入其中。

    張長弓和阿諾兩人換上了兩件白大褂,戴上了口罩,阿諾的主要工作就是布置炸藥,他們今天過來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將這間地下實驗室炸個底兒朝天,當然在摧毀這間地下實驗室之前,他們必須首先要確認,那些樣本究竟在不在這個地方?

    羅獵這次入水和過去有了很大的不同,這不同主要是他身體的感覺,過去進入水中他首先感覺到的是水溫是冷還是熱,這是最直觀的感覺,然後還能感覺到水流是急還是緩,雖然羅獵的感官比起多半人要敏銳,可是他的感知能力在水中也會比平時減弱不少。

    而這次他入水之後,雖然目力有限,卻可以感知到周圍的一切,幾名同伴的方位,他們下水的姿勢,甚至連掠過身邊的游魚,這一切的動靜在他的腦海中已經勾勒出一幅全景畫面。

    這樣的季節,水溫還是偏冷的,即便是穿著水靠,羅獵腦海中剛剛生出這種念頭,從他的胸口就產生了一股暖流,這暖流沿著他的血脈迅速擴展到他的全身,羅獵曾經聽說過武功高手內力修煉到一定的境界,可以運功抵御寒冷的事情,可是他卻從未親眼見過,認為有些事情是被誇大了,練家子的御寒能力要比普通人強一些。

    他的吐納方法得自於吳傑,雖然已經有了一定的成就,可是遠沒到可以運功御寒的地步,羅獵清晰感覺到那股暖流來自於自己的心口,也就是父親當初為他種下智慧種子的地方,看來智慧種子的能量還要超出自己的想像。

    羅獵潛游的動作標准而有效,他很快就找到了那個排洪口並游了進去,陸威霖、白雲飛幾人魚貫進入其中。

    除了羅獵之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深入圓明園下的這座地宮,內心中既感到新奇又感到不安,這不見天日的地下不知有什麼在等待著他們。陸威霖雖然未曾親歷,卻看到羅獵脫險後重傷的模樣,以羅獵的頭腦和身手都會落到那樣的下場,足見這地宮中充滿凶險。

    沿著原路返回,這幾日的雨讓水漲了許多,內部水位也是一樣,這讓他們潛游的距離超過了上次,對羅獵而言這算不上什麼問題,可對其他人來說對體能上已經是一種考驗。

    游在羅獵身後的灰熊和鑽地鼠甚至已經准備放棄,而就在他們剛剛產生這念頭的時候,羅獵開始向上浮。

    五人的頭顱先後付出了水面,灰熊抹去臉上的水漬,沉聲道:「什麼地方?」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地下空間回蕩。

    陸威霖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道:「少說話會命長一些。」

    灰熊咧了咧嘴露出一口被煙草熏黑歪扭七八的牙齒,雙目迸射出野獸般的凶光。

    羅獵此時已經游到了岸邊,率先爬了上去。

    白雲飛嘆了口氣道:「大家到了這裡,最好懂得精誠合作,若是從一開始就內訌,還談什麼戰鬥力?」

    打火的聲音響起,卻是已經上岸的羅獵找出他包裹嚴實的香煙和火機,抽出一支煙點燃,上次進來得實在是太匆忙,根本沒有來得及做足准備,這次要從容得多。

    陸威霖收回自己的目光上岸,灰熊爬到岸上仍然不依不饒地瞪著他。看到羅獵抽煙,白雲飛走過去找他要了一支,羅獵幫他點上,風輕雲淡道:「想打想殺還是等咱們活著回去再說。」

    灰熊粗聲粗氣道:「怕個球,難不成這裡還有鬼嗎?」

    羅獵微笑望著灰熊道:「沒有鬼,但是比鬼可怕得多。」

    灰熊切了一聲,可是卻遭遇到白雲飛陰冷的目光,內心中不寒而栗,他和鑽地鼠來此之前穆三壽特地交代過,讓他們務必要聽從白雲飛的指揮,而白雲飛的可怕他們不但聽說而且已經領教過。

    白雲飛對羅獵的態度卻非常的客氣,輕聲道:「這裡就是圓明園的排洪系統?」

    羅獵的那支煙已經就快抽完,他將煙蒂溺滅在水中,點了點頭道:「不是單純的排洪系統,應該說這套系統非常的復雜,裡面還有一套完整的循環系統,可以將搜集到的廢水和雨水經過過濾重新輸送到圓明園的各大水系之中,不過經過多次破壞,很多功能都已經喪失了。」

    羅獵大步向前方走去,身後灰熊和鑽地鼠同時打開了手電筒。

    陸威霖自然而然地選擇了斷後,他並不信任白雲飛三人中的任何一個,他不會輕易將自己的後背暴露在他們的攻擊範圍內。

    羅獵卻絲毫沒有顧忌這一點,他和白雲飛並肩而行,甚至懶得開啟手電筒,其實身後兩道光柱已經足以照亮這黑暗的地下世界。

    白雲飛道:「這下面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羅獵笑了笑道:「一些生物吧,比如說蛇蟲老鼠之類的東西。」說話的時候,前方一群毛茸茸的東西從他們的腳下逃過,卻是一群受驚的老鼠。白雲飛素來愛潔,看到老鼠有些厭惡地皺了皺眉頭,

    灰熊卻突然抬起大腳踩住了一只逃過的老鼠,那老鼠驚恐的吱吱狂叫,灰熊猛然用力,將那只老鼠踩死在腳下。

    陸威霖知道這廝是在向自己示威,不過他這次並沒有做出反應。

    羅獵提醒眾人,從前方的排水口就該下行了,讓每個人注意安全,這條筆直向下的排洪道雖然有鐵梯可供攀爬,畢竟年月久遠,再加上地下潮濕,許多地方已經鏽蝕不堪,存在不小的風險。

    羅獵依然在最前方引路,爬出排水口,通過被鋸斷的鐵柵欄,來到曲曲折折的管道之中,如果沒有蘭喜妹給他的地下管網圖,就算羅獵來過一次,也無法保證能夠原路返回,畢竟下面管道錯綜復雜,稍有疏忽就有迷路的可能。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0-23 12:34
第一百六十三章【我的臉】(上)




    管白雲飛跟在羅獵身後,還未走出這段管道,就聞到一股難以忍受的腥臭氣息,他忍不住問道:「什麼味道?」

    羅獵沒有回答,很多事百聞不如一見,還是讓他們親眼見證的好。

    出了管道,就看到水潭,水面之上漂浮著白花花一片全都是死魚,靠近岸邊的地方有一個磨盤大小的巨蛙屍體,肚皮朝上,因為被水浸泡多日,已經漲大了數倍,饒是如此白雲飛幾人也都未見過如此大的一只蛤蟆。

    鑽地鼠充滿好奇道:「這蛤蟆怎地如此之大?我長這麼大都未見過呢。」

    羅獵心中暗忖,你還沒看到那只蟾蜍,想起自己上次在水中遇險,揮刀砍斷了蟾蜍的長舌,不知那蟾蜍死了沒有?另外兩只綠色的蛤蟆倒是被麻雀和阿諾當場射殺。

    「你們看!」鑽地鼠驚呼道。

    幾人舉目望去,卻見水潭的中間漂浮著一個牛犢般大小的大球,羅獵看得真切,那大球就是被自己割斷舌頭的蟾蜍,心中不由得一驚,危險如此靠近怎麼自己居然毫無察覺?仔細一看那蟾蜍應當是死了,只是隨著水波上下起伏,難怪自己會沒有任何感覺。

    灰熊冷哼了一聲道:「媽的,裝神弄鬼!」他舉起手槍瞄准水上的目標就是一槍,白雲飛阻止不及。這麼大的目標,只要不是瞎子就能擊中。

    子彈射中那蟾蜍的屍體,蓬!地一聲炸裂開來。

    羅獵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此人行事有些魯莽。

    陸威霖忍不住道:「拿一只死蛤蟆耍什麼威風?」

    白雲飛心思縝密,他首先留意到的就是水面上的死魚,這些魚應當不是正常死亡,接連看到這兩只死蛤蟆,已經初步斷定,魚群的死亡和蛤蟆有關,應該是蛤蟆死後,體內的毒素污染了水源,所以才導致魚群大量死亡。灰熊的這一槍顯然加速了毒素在水中的蔓延,白雲飛心中已經暗罵此人乃豬一樣的隊友。

    羅獵提醒眾人道:「蟾蜍的毒液對人的肌膚有很強的腐蝕性,雖然經過潭水稀釋,可我也不能保證。」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望向灰熊,灰熊知道自己做了錯事,仍然嘟囔著:「也不早說!」不過他也不是太蠢,忽然想起自己身後背著的裝備包:「我們帶了充氣船。」

    這充氣船是羅獵早已准備好的,出發之前他就已經考慮到這裡的水質狀況。

    白雲飛心中暗贊,羅獵考慮事情果然周到。

    灰熊和鑽地鼠兩人聯手將船充氣完成,這艘充氣船在正常情況下可以承載三人的重量,所有人不可能一次全都渡過,必須要往返兩趟,鑽地鼠身材最小,體重最輕,由他操槳往返。

    羅獵選擇從原路進入地宮的時候也曾經猶豫過,畢竟上方的岩洞在巨鱷捕食他們的時候已經坍塌,可是後來得知鑽地鼠加入,根據從陸威霖那裡得到的情報,此人身材矮小,擅長掘地打洞,乃是穆三壽手下的一位奇人,既然如此剛好可以利用一下鑽地鼠的本領。

    上次在地下遭遇得最大危險莫過於屍蟲,羅獵本來擔心那些屍蟲仍然盤踞在洞口,在蘭喜妹給他的地宮資料中,就專門有屍蟲的介紹,這種蟲子喜歡成群結隊的覓食,所到之處,屍骨無存,不過它們極其戀家,一旦吃完了獵物就會返回巢穴。

    根據這種蟲子的習性判斷,它們應當不會留在原地,地宮冰河附近屍體眾多,那裡才是它們的巢穴所在。

    羅獵慎重考慮之後,方才決定經由原路返回,膽大包天未必能夠活到最後,小心謹慎也無法保證你平平安安,想要活得長久,就必須膽大心細,要懂得審時度勢,要懂得隨機應變。

    鑽地鼠將白雲飛和灰熊先行送到預定的地點,就在他們前方水面的中心,聳立著幾塊石頭,其中一塊足以站立五人。白雲飛抬頭望去,只見頭頂上方三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個不規則的破裂洞口,聳立於水中的石頭看來就是從上方落下。

    灰熊低聲道:「看來咱們要爬上去。」

    白雲飛點了點頭,率先跳上石塊,觀察了一下周圍,確信沒有異常的狀況,才擺了擺手,灰熊和鑽地鼠對白雲飛利落的身手都暗暗佩服,灰熊隨後跳上石塊。

    鑽地鼠畫著充氣船重新回到羅獵和陸威霖所在的地方,載了兩人重新向白雲飛他們的位置劃去。

    白雲飛和灰熊兩人也沒有原地等待,灰熊從隨身工具中取下飛抓,在手中風車般旋轉了幾圈然後擲了出去,飛抓向上飛出抓住了洞口的邊緣,灰熊用力向下扯了扯,確信岩洞的邊緣沒有松動,他向白雲飛道:「我先上去。」他是穆三壽手下第一猛將,凶悍過人,膽色出眾。

    白雲飛道:「等他們過來再說。」

    灰熊回身看了一眼,充氣船方才劃到中心,他不屑地撇了撇嘴。

    羅獵靜靜望著兩旁的水面,此刻他心靜如水,意識沿著水波的漣漪向周圍蔓延,他在悄然感知著周圍的生命,這看似平靜的水面,下方卻暗藏著不為人知的殺機,他曾經親身領教過這片水域的可怕,希望這裡的一切已經隨著那只巨型蟾蜍的死亡全都過去。

    陸威霖一旁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臂道:「那蛤蟆是你殺死的?」

    羅獵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可能是被氣死了。」

    鑽地鼠吞了口唾沫道:「我過去從未見過這麼大的蛤蟆。」他的腦筋要比灰熊靈活得多,雖然此次奉命而來,真正進入這地下世界之後,鑽地鼠很快就意識到這裡的詭秘和可怕,死去的大蛤蟆或許只是一個開始,裡面還不知道有怎樣可怕的生物在等著他們,在這樣的狀況下和唯一的知情者羅獵為敵顯然是不明智的。

    羅獵道:「回頭你會看到更多不可思議的生物。」他轉身看了看鑽地鼠,意味深長道:「既然進來了,大家最好同心協力,不然,恐怕誰都別想活著逃出去。」

    鑽地鼠知道羅獵絕非危言聳聽,他點了點頭道:「三爺說了,讓我盡可能配合兩位。」這番話完全可以理解為他向羅獵在示好。

    羅獵心中暗忖,鑽地鼠顯然要比灰熊更加靈活,此人雖然授命於穆三壽,可是他並沒有帶有太多敵意,而且借著回頭接他們的機會主動示好,羅獵對此人雖然不慎了解,但是在眼前的環境下還是盡量團結一切可以團結之人。

    尋寶只是一個誘餌,今天他的主要目的是配合蘭喜妹將她的仇人一網打盡。羅獵雖然沒有主動介入蘭喜妹家仇的意願,可是當蘭喜妹的家仇和國恨產生了交集,羅獵就不能熟視無睹了,這也正是蘭喜妹能夠成功說服他的關鍵。

    充氣船就快靠近水中的巨石,鑽地鼠將纜繩扔給了灰熊,灰熊接住纜繩,用力一拉,充氣船飛快地向巨石靠近。

    白雲飛和灰熊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充氣船上的時候,在他們的頭頂上方,一條手腕粗細的蜈蚣悄聲無息地游移下來。羅獵提醒道:「小心身後!」說話的同時已經出手,一道寒光隨手飛出,他射出的飛刀准確無誤地從蜈蚣的中間劃過,將那條蜈蚣一分為二,蜈蚣身體的兩段向下掉落。陸威霖眼疾手快,不等那蜈蚣落到灰熊的身上,已經接連射出兩槍,將蜈蚣的殘段打得血肉橫飛。白雲飛反應奇快,從身後抽出一把雨傘,撐開遮住他和灰熊的身體,以免蜈蚣的毒液濺到他們的身上。

    羅獵一個箭步跨上巨岩,手電筒的光柱射向落在岩石上的蜈蚣屍體,只見那條蜈蚣體色漆黑,碎裂的肉體中流出綠色的漿液,漿液落在岩石上竟然冒出青煙,顯然具有極強的腐蝕性。

    白雲飛將雨傘收起冷冷望著陸威霖,顯然責怪他出槍魯莽,如果不是自己眼疾手快,利用雨傘擋住這些毒液,灰熊和自己已經難以幸免。

    其實陸威霖也是好意,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如果蜈蚣的半截身體落在他們的身上後果一樣不堪設想。

    羅獵的目光卻投向他們的右前方,只見一片紅彤彤的火焰正貼著上方岩石蔓延過來,他的瞳孔驟然收縮,那是一群蜈蚣,羅獵大聲道:「盡快離開這裡!」

    灰熊已經率先做出了反應,他拉著繩索向上攀爬,羅獵示意其他人先行前往,自己負責斷後。

    不過那群蜈蚣在距離他們立足處還有十米左右的地方停止向前游走,而是一個個用身體盤旋纏繞聚攏成群,遠遠望去猶如一座塔尖朝下的火焰之塔,塔尖不斷向下延伸,那片水域之上還漂浮著死去巨型蟾蜍的屍體。灰熊剛才的一槍使得蟾蜍其大如鼓的腹部炸裂開來,也暴露了它腹內孕育的成千上萬的卵,那群蜈蚣其實是被蛙卵吸引而來,它們的目標並非是羅獵幾人。

    蜈蚣瘋狂捕食著蛙卵,羅獵心中暗忖,它們捕食蛙卵不僅僅是為了滿足食物的需要,也是為了保護自身,如果這些蛙卵全都孕育成熟,這片水域將完全被那些可怕的蟾蜍占據,別說是誤入其中的人類,就連這些蜈蚣恐怕也沒有生存下去的可能,自然的法則就是如此,優勝劣汰,適者生存。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0-23 12:34
第一百六十三章【我的臉】(下)


    上方傳來陸威霖的呼喊聲:「你不打算上來了?」

    羅獵看了看那條栓在岩石上的充氣船,時間還來得及,他將充氣船放氣之後,然後將纜繩栓在繩索的尾端,自己先拉著繩索爬了上去,然後又將充氣船拉了上去。

    灰熊走過去將充氣船內殘存的氣體排空,重新卷成一團,看到充氣船的底部附著著一顆龍眼大小的圓球,伸手想去觸摸。陸威霖慌忙喝止:「別動!」

    灰熊對陸威霖怒目而視。

    白雲飛用雨傘小心將那顆圓球挑落,卻發現被圓球附著的地方已經裂開了一個圓洞,那圓球滾落在地面上,露出一條尾巴,幾人這才看出原來是一只蝌蚪,只是這蝌蚪的體型也太大了一些。

    灰熊哼了一聲道:「一只蝌蚪而已,有什麼好怕?」他抬腳向那只蝌蚪踏去,准備一腳將蝌蚪碾壓成泥。他的腳還沒有踏中那蝌蚪,蝌蚪卻陡然鼓漲起來,身體大了何止一倍。

    羅獵幾人再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噗!的一聲,蝌蚪的口中射出一道白亮的液體,這液體正中灰熊的面門,灰熊只覺得面部一熱,伸手去擦,手指觸及粘液頓時開始融化。

    羅獵幾人從未見過如此可怖的情景,灰熊的面孔迅速開始融化,五官在短時間內已經血肉模糊,灰熊慘叫道:「我的臉……我的眼睛……」他雙手捂著面孔,血紅色的粘液不斷從臉上流下。

    白雲飛見慣江湖風浪,卻從未見過如此凄慘的場景,他轉過身去。

    陸威霖抿了抿嘴唇,舉起手槍,一槍正中灰熊血肉模糊的面孔,他可不是趁機除掉對手,而是不忍心看到灰熊臨死前遭受如此折磨。

    灰熊魁梧的身體趴倒在了地面上,那只被他踏癟的蝌蚪竟然緩緩回復成球狀。白雲飛小心用雨傘挑動那蝌蚪,將它從洞口挑了下去。

    羅獵也是心中黯然,如果不是自己將那條充氣船拽上來,灰熊也不會稀裡糊塗地送命,充氣船被蝌蚪腐蝕了一個破洞,顯然沒有了使用的價值,他們將充氣船扔在原地。

    羅獵道:「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命令大家不要隨意觸碰任何的東西。」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如果你們還想活著從這裡走出去的話。」

    陸威霖默默來到灰熊的身邊,從他身上摘下隨身帶來的裝備,四人將裝備分開背在身上。

    白雲飛抬頭望去,但見上方是一個高高的穹頂,明顯是人工雕琢而成,在穹頂的中心,一條斷裂的鐵鏈垂落,白雲飛皺了皺眉頭,忍不住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羅獵朝上方看了一眼道:「過去這裡曾經有一口懸棺,鐵鏈斷裂之後,懸棺砸在下方的岩層之上,砸出了這個地洞。」

    「水晶棺!」鑽地鼠已經發現了前方的水晶棺,水晶棺底兒朝上趴在那裡,有了剛才的遭遇,幾人再也不敢輕易靠近。

    白雲飛禁不住心中的好奇,低聲道:「這水晶棺內是什麼人?」

    羅獵道:「一具無頭的屍首。」

    白雲飛心說你說了跟沒說一樣。

    鑽地鼠嘆了口氣道:「羅先生,大家既然都到了這裡,就應當同舟共濟,您就別賣關子了。」

    羅獵道:「也不是賣關子,我的確沒什麼證據,只是懷疑這水晶棺裡就是清朝的某位被人砍了腦袋的皇帝。」

    白雲飛心中暗忖,清朝被砍了腦袋的皇帝,莫不是雍正?他雖然梨園出身,沒有正式上過學堂,可並非胸中無墨之人,他平日博覽群書,對滿清歷史也是頗為熟悉,以他的了解雍正帝可不是葬在圓明園下。

    雍正被呂四娘刺殺的事情雖然正史未曾記載,可是在民間卻廣為傳播,幾乎老百姓都聽說過這件事,而且不少人信以為真。鑽地鼠道:「雍正?如果這是皇陵,豈不是有許許多多的寶貝?」一想起皇陵秘寶,心中對同伴的死頓時減少了幾分傷感,同時對這地宮的恐懼也減輕了不少,很多時候欲望能夠激發人心底的勇氣。

    白雲飛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穆三壽委托他此番前來,務必要奪得保險櫃,提防羅獵和陸威霖據為己有,還答應自己,此事完成之後,他會為自己解決津門的麻煩,幫他東山再起,甚至可以將位子交給自己,單從穆三壽的這個條件白雲飛也能猜到保險櫃內的東西極其重要。穆三壽知道他想要什麼?所以才會投其所好,可白雲飛並不知道穆三壽想要得到什麼。

    羅獵顯然是知道答案的,來到這裡之前,白雲飛認為這地下大不了也就藏著當年八國聯軍沒有發現的皇家秘藏,可進入其中方才意識到,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從目前所見,已經完全顛覆了他對世界的認知,他從未料到在這黑暗的地下居然生長著這麼多的古怪生物。

    他們很快就已經來到坍塌的洞口前方,那片坍塌的廢墟中露出一塊白森森的巨大頭骨,羅獵遠遠看到就已經分辨出是那頭被屍蟲啃噬一光的巨鱷。他提醒眾人停下腳步,自己率先走了過去,他對自己的感知能力越來越有信心,悄然感知著附近有無其他生命的存在。

    直到看到羅獵揮手示意,其余三人方才靠攏過去,雖然在進入地宮之前,沒有人確定羅獵的領導地位,可是現在就連白雲飛也不得不倚重羅獵,對他言聽計從,畢竟身處在一個完全未知的世界,沒有羅獵他們或許能夠進來,可是沒有羅獵他們很難從這裡平平安安地走出去。

    陸威霖來到巨鱷的頭骨前停步,心中暗嘆,這鱷魚活著的時候該如何巨大,如此凶悍的生物怎會死得如此凄慘?白雲飛道:「它怎麼死的?」

    羅獵簡單將巨鱷的死因說了,幾人聽完心情更是沉重,雖然他們未曾親眼目睹,可是單單聽到那潮水般密密麻麻的屍蟲就已經毛骨悚然。

    挖牆打洞乃是鑽地鼠的特長,他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地形就開始工作。

    羅獵三人剛好趁著這個時機休息調整一下。

    白雲飛來到羅獵的身邊坐下,將自己的水壺遞給他,羅獵也不客氣,仰首喝了幾口,卻見坍塌處塵土飛揚,已經看不到鑽地鼠的身影了。

    白雲飛道:「咱們要找什麼東西?」

    羅獵微笑望著白雲飛:「白先生連此行的目的都不知道就跟著一起過來,可不像您過去的做派。」

    白雲飛也笑了起來,羅獵是明白人,自己前來的目的肯定瞞不過他,他嘆了口氣道:「此一時彼一時。」

    羅獵低聲道:「有些事還是搞明白再去做的好,誘惑越大,風險越大,你知不知道那保險櫃中藏著什麼?」

    白雲飛搖了搖頭。

    羅獵壓低聲音道:「聽說是長生不老的丹藥。」

    白雲飛仿佛聽到天下間最荒誕的事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可當他的目光落在羅獵的臉上,發現對方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並沒有跟自己開玩笑的意思,他忽然想到這世上能讓一個人甘願放棄江湖地位和手中權力的東西並不多。

    羅獵又道:「知不知道我和陸威霖為什麼要為穆三壽做事?」

    白雲飛笑而不語,只是他的笑容明顯收斂了許多。

    「葉青虹!」

    羅獵只說出了這個名字,卻讓白雲飛的內心變得更加沉重起來,他當然知道葉青虹和穆三壽之間的關系,穆三壽不惜以干女兒的性命作為要挾,迫使羅獵和陸威霖就範,一個人甘願用親情和權力去交換的東西,其珍貴程度可想而知。

    白雲飛陷入了沉思,他知道羅獵之所以告訴自己這些是有原因的。

    羅獵並不想與白雲飛為敵,至少在目前他並沒有和白雲飛反目為仇的必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算盤,正因為心中的貪欲才會讓他們走入別人精心設下的圈套。

    陸威霖手電的光束照射著遠處塵土飛揚的地方,透過彌漫的塵土,依稀能夠看到鑽地鼠的身影,不知鑽地鼠何時能夠將洞口打穿,就在他思量之時,鑽地鼠的聲音從遠處響起:「好了!」

    三人同時站起身來,他們並沒有急著過去,等到塵土散去,看到巨鱷頭骨的右下角已經多出了一個洞口,那洞口堪堪容納一個人通過,鑽地鼠率先從洞中鑽了出去,白雲飛緊隨其後,這次是陸威霖斷後,羅獵和陸威霖兩人的身材相仿,都要比鑽地鼠魁梧得多,鑽出這洞口對他們來說是一種考驗。

    白雲飛鑽出洞口,撣去身上的浮塵,只覺得一股冷森森的寒氣逼來,抬頭望去,他和前方的鑽地鼠一樣也為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所驚呆。

    在他們前方橫亙著一條冰河,右前方的位置有一道長橋橫跨於冰河之上,不過長橋大部分已經被燒毀,中部坍塌,雖然如此仍然能夠看出昔日之規模,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怎麼都不會相信圓明園下竟然藏著如此規模宏大的地下世界。

    鑽地鼠喃喃道:「這是什麼地方?森羅殿嗎?奈何橋嗎?」他轉身看到洞外那條巨鱷剩下的白森森的骨骼,羅獵曾經說過這是頭鱷魚,可這麼大的鱷魚他從未見過,單從骨骼來看,說是一條龍他也會相信。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0-23 19:52
第一百六十四章【實驗室】(上)
   



    羅獵和陸威霖費了一番功夫也鑽出了地洞,兩人全都是灰頭土臉。

    陸威霖早有准備,出來之後馬上拿出皮襖穿上,幸虧羅獵事先提醒,不然他可不會算到這地底世界如此之冷。

    白雲飛和鑽地鼠兩人可沒那麼充足的准備,在最初的震駭之後,很快就感覺到寒氣逼人,鑽地鼠凍得牙關打顫,雙臂交叉抱住身體,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道:「乖乖,好冷……」

    羅獵也有准備,只不過他剛剛感覺到寒冷,從心口處就有一股暖流彙入全身,和他進入水中的狀況相同,頓時身體的寒意盡褪。他將自己隨身攜帶的棉坎肩遞給了白雲飛。

    白雲飛看了看羅獵,見他神情自若的樣子,心中暗奇,難道羅獵的內力渾厚到足以抵御寒冷的地步,他並沒有拒絕羅獵的好意,接過棉坎肩穿上。

    鑽地鼠可沒他的運氣,不停跺腳道:「咱們盡快離開這裡,實在是太冷了。」

    羅獵點了點頭,目前他並沒有感覺到異常,他對這條冰河仍然心有余悸,提醒同伴道:「咱們要以最快的速度通過冰河,決不可在冰面上停留。」

    陸威霖道:「冰面下是不是有什麼古怪?」

    羅獵道:「下面都是屍體。」

    幾人來到河邊,現在的距離已經能夠清晰看到冰面下的情景,冰面下一個個赤裸的少女或掙扎,或呼救,她們臨死前的驚恐被冰河完整地保留了下來,雖然羅獵先行提醒過他們,他們三人看到眼前情景依然感覺到觸目驚心。

    羅獵沉聲道:「你們留意河面上的坑洞,一定要保持距離,那些坑洞下面都是被屍蟲掏空了的屍首,很可能會有屍蟲寄居其中,一旦驚動屍蟲,後果不堪設想。」

    鑽地鼠顫聲道:「那……那條鱷魚就是被屍蟲……」

    羅獵點了點頭,鑽地鼠心中已經打起了退堂鼓,如果早知道這地下世界如此恐怖,他說什麼也不會跟著過來,他已經親眼見證灰熊的死亡,他可不想走上灰熊的老路,鑽地鼠比灰熊要明白得多,想要活下去,最好的選擇就是跟隨羅獵,聽從他的指揮。

    羅獵道:「河面不算寬,我先過去探路。」

    白雲飛道:「一起過去。」雖然剛剛穿上羅獵友情贊助的棉坎肩,可他對羅獵仍然不敢抱以太多的信任,萬一有圈套豈不是麻煩。

    羅獵笑了起來,他在岸邊坐了下來,取出一對冰刀,將冰刀牢牢綁在了鞋上。

    其余三人都望著他,羅獵是他們之中唯一來過這裡的人,他對這裡的情況極為熟悉,事先已經做好了充分准備。其實羅獵也提醒陸威霖帶上一副冰刀,可是陸威霖對滑冰並不在行,讓他滑冰還不如直接步行來得快,所以才謝絕了羅獵的好意,如今方才知道羅獵帶冰刀的作用。

    白雲飛雖然會滑冰,可是並沒有得到羅獵事先的提醒,在白雲飛看來羅獵的做法也實屬正常,畢竟大家立場不同,羅獵為什麼要提醒他們。

    羅獵道:「冰河之上任何情況都可能發生,大家一定要記住,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通過冰河,但是也要記住,你們的腳步要盡量放輕,或許輕微的震動就會將屍蟲驚動。」

    羅獵並沒有登上冰面,而是示意他們三人先行。

    又要腳步盡量放輕,又要盡快通過冰河,說起來容易,可做起來幾乎沒有任何的可能。三人躡手躡腳走上冰面,盡量不發出聲音,走了幾步,白雲飛轉身望去,卻見羅獵仍然坐在岸上,並沒有急於跟上,白雲飛心中越發感到奇怪,莫非這其中果然有圈套?難道羅獵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將他們全都除去。

    此時羅獵站起身來,大吼道:「快跑!」

    幾人舉目向右側望去,之間從那橋梁坍塌的地方,一大片黑壓壓的東西迅速向這邊蔓延而來,速度驚人。

    鑽地鼠驚呼道:「屍蟲……屍蟲……」其實不用他說,其他人也已經看到了,既然已經驚動了屍蟲,三人也就不再有任何的顧忌,大踏步向對岸跑去。

    羅獵已經走上冰面,雙腿在冰面上來回滑動,速度在瞬間提升,讓所有人意外的是,他並非直奔對岸,而是影響那黑壓壓前來的大片屍蟲。

    羅獵一揚手,一顆手雷向前方飛去,手雷炸裂部分冰面,暴露出冰面下方的女屍,屍蟲瞬間向冰面裂口處聚攏,大部分屍蟲仍然向羅獵奔來。

    羅獵甩開雙腿憑借著他高超的滑冰技術在冰面上來回繞行,成功吸引了屍蟲群的注意,那群屍蟲跟隨在他身後,隨著羅獵在冰面上的滑動軌跡不斷變換隊形。

    白雲飛三人這才知道羅獵並不是要搶先逃生,而是在給他們安全渡過冰河爭取時間,白雲飛心中暗自慚愧,羅獵的胸襟讓他自嘆弗如。生死關頭他們顧不上多想,三人在冰面上沒命狂奔,終於成功抵達對岸。

    幾人驚魂未定,卻見羅獵仍然在冰面上滑行,屍蟲在他的背後猶如一條奔騰的河流緊追不舍,不過屍蟲群移動的速度顯然無法和羅獵相提並論,羅獵在冰面上兜了個圈子,將屍蟲群重新引向長橋的方向,從側邊反向而行,成功擺脫了屍蟲群,迅速爬上河岸,他剛一上岸,就脫下冰刀。白雲飛幾人也沒了顧忌,將手雷投向屍蟲群,爆炸聲此起彼伏。

    屍蟲被炸得血肉橫飛,仍然有不少屍蟲向上追蹤而來。

    四人快步逃離河岸,離開冰河的範圍之後,溫度明顯升高,羅獵逃了幾步轉身望去,卻見那些屍蟲已經止步不前,蘭喜妹給他的相關資料標注,這些屍蟲喜好寒冷,一旦周圍環境升高,它們就很難存活,所以都生活在冰河附近,一旦感覺到周圍溫度有明顯提升,它們就會主動放棄攻擊。

    陸威霖松了口氣道:「它們好像不追了。」

    羅獵點了點頭,蘭喜妹雖然從未進入過這地底世界,可是她對其中的許多狀況還是熟悉的,他不由得想到了穆三壽,蘭喜妹布下的這個局能否將穆三壽成功地吸引進來?

    身邊響起鑽地鼠的聲音:「羅先生,咱們接下來往哪兒走?」不知不覺中,羅獵已經樹立起了他在眾人中的權威,想要活著從這裡走出去,他們就不得不倚重羅獵,而羅獵剛才在冰面之上勇於擔當的行為也讓幾人心生佩服。

    羅獵指了指那刻有五爪金龍的拱洞,從中走了進去,這段路程羅獵此前經過的時候正處於昏迷狀態,是瞎子和阿諾輪流背著他走過,所以羅獵對這段路程並印像,不過後來聽他們說起過,出了宮門沿著這條道路一路走出去就到了他們炸毀的石門,石門位於雍正雕像的基座部分,走出這道石門,就看到外面有光亮透入。

    羅獵回憶起自己從周邊的石窟中取得炸藥桶,一共用五只炸藥桶將石門炸開的情景,當時因爆炸的震動而導致上方長明燈斷裂,灼熱的燈油傾倒在了自己的背部,從而導致他發生了中毒的症狀。

    耳邊似乎響起麻雀焦急的呼喚聲,羅獵的唇角不由得露出會心的笑意,麻雀對自己的真情他當然明白,若說沒有感動是不可能的,只是他更明白現實,對麻雀來說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才是最好的選擇,尤其是在他得知福伯的真正身份之後,更想讓麻雀離開這裡,以免被有心人利用。

    鑽地鼠從地上撿起了一根權杖,這根權杖正是羅獵當初遺落在這裡的,從鑽地鼠發亮的目光就已經知道他心中的欣喜和貪婪,羅獵並沒有向他索取,雖然明知道鑽地鼠不敢拒絕。羅獵的頭腦足夠冷靜,今晚最珍貴的東西還未出現。

    張長弓和阿諾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太平間的地下竟然擁有這麼大的空間,他們正站在一層的平台處,從他們的角度可以看到下方來回忙碌的工作人員。

    手推車都用白布蒙住,雖然如此仍然可以從外表的輪廓分辨出下面應該躺著人,應當是屍體,如果是活人不會蒙住面孔,張長弓粗略查點了一下,至少有五具屍體,下方傳來陣陣哀嚎聲,有人推著一個穿著白色消毒衣,被捆扎在床上的女子正向手術室的方向走去。

    張長弓咬牙切齒,低聲罵了句王八蛋。

    他拍了拍阿諾的肩頭,向他低聲耳語,決定兩人暫時分開行動,他負責清除平台上的崗哨,阿諾則負責前往對側切斷電源。

    不過想要順利進入手術室,就必須先除掉平台上的兩名警衛,張長弓躬身潛行,來到其中一名守衛的身後,猛然撲了過去,捂住對方的口鼻,干脆利落地將他的脖子扭斷,對側的平台上另外一名負責警戒的守衛發現了這邊的狀況,還沒等他來得及出生,張長弓就拔出匕首扔了出去,匕首正中對方的額頭,那守衛直挺挺向後方倒去,還沒有倒在地上,已經繞行到他後方的阿諾伸手扶住了他的屍體,將屍體無聲無息地放倒,然後拖到角落之中。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0-26 13:21
第一百六十四章【實驗室】(下)



    阿諾向張長弓豎起了拇指,張長弓飛刀的技術看來不次於羅獵。

    張長弓向他擠了擠眼睛。

    阿諾順利來到電源控制處,拉下了總閘,頃刻之間,整個地下工事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張長弓長弓在手,當下方亮起燈光之後,他瞄准燈光施射,張長弓箭無虛發,連出三箭,已經有三人被射殺當場。下方頓時陷入一片混亂之中,有人用日語提醒不要開燈,可那人剛剛發聲,就被一箭穿喉。

    張長弓每射殺一名目標就迅速轉移,斷電之後,眾人都處於黑暗之中,張長弓雖然沒有瞎子那樣的夜視能力,可是他的耳力敏銳,將這裡當成了獵場,地下實驗室內日方的工作人員被他當成了一個個的獵物。

    張長弓接連射殺對方四人之後,對方顯然意識到了潛入者的可怕,沒有人再敢輕易亮起燈光,全都屏住呼吸生怕暴露行藏被對方射殺。

    手術室內平度哲也因停電而終止了他即將開始的手術,室內燭光亮起,平度哲也臉上的表情極其凝重,他的助手松本正雄小聲道:「教授,外面好像出事了。」

    平度哲也點了點頭,從停電開始他就意識到不妙。

    松本正雄道:「我出去看看……」話未說完,外面傳來一聲慘叫,潛入者已經進入手術室的範圍內,平度哲也放下手頭的工作,走向裡面的套件。

    松本正雄轉身去開門,他還沒有來得及拉開房門,大門就被人從外面踹開。

    松本正雄尚未看清闖入者是誰,一支羽箭帶著一聲尖嘯射入他的眉心,鏃尖將松本正雄的頭骨洞穿,松本正雄的身軀直挺挺摔倒在地上,腦後的鏃尖又釘入地板之上。

    參予實驗的幾人看到眼前一幕全都嚇得魂飛魄散,目睹松本正雄慘死誰還敢主動上前送命,嚇得慌忙四處逃竄。

    身穿白大褂,面戴口罩的張長弓大踏步衝了過去,老鷹捉小雞一樣將一人抓起,大吼道:「平度哲也在什麼地方?」被他抓住的那名日本人嚇得瑟瑟發抖,伸手指了指右側的套間,張長弓隨手一丟,那日本人被他沙包一樣扔了出去,撞在牆上又反彈到地上,登時暈了過去。

    張長弓來此之前就知道地下實驗室的關鍵人物就是平度哲也,就算找不到樣本,干掉平度哲也也是一樣。他大步衝向前方的那道房門,一腳踹開房門,卻見燈光下平度哲也站在一張診療床旁,手中拿著一個空空的針管,顯然剛剛給床上的病人注射完畢。

    張長弓彎弓搭箭,瞄准了平度哲也。

    平度哲也望著寒光閃爍的鏃尖竟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恐慌,對方身穿醫院的服裝,口罩蒙面,但此人絕非是前來救死扶傷,而是前來奪命的閻羅。

    張長弓出手毫不猶豫,松開弓弦,羽箭化成一道寒光疾電般向平度哲也的胸膛。

    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平度哲也仍然無動於衷,因為他明白自己根本無法躲過這一箭。

    張長弓對自己的箭法向來充滿信心,尤其是在這樣接近的距離下,他相信自己不會失手,已經提前看到平度哲也被射殺當場的情景。

    然而凡事皆有例外,一直躺在床上的那名病人卻突然伸出手去,一把將張長弓志在必得的那一箭抓在手中。

    這是一只布滿青色鱗片的手,指甲烏黑尖利,這只手做了一個攥起的動作,喀嚓一聲,堅韌的箭杆就已經被他從中折斷。

    張長弓吃驚地望著那緩緩坐起的病人,他周身布滿鱗片,面部的肌膚也被鱗片遮蓋,一雙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線下灼灼生輝。張長弓此時方才明白為何平度哲也會毫不害怕,原來他心中有底。

    平度哲也不緊不慢道:「野獸,你去跟他打個招呼。」

    被稱為野獸的怪人死死盯住了平度哲也,他翻身從床上跳了下去。

    張長弓在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不等怪人落地,手中羽箭連珠炮般向怪人射去,野獸擋在平度哲也的身前,任憑羽箭不斷射在他的身上,鋒利的鏃尖根本無法穿透他周身堅韌的鱗甲。

    張長弓箭囊之中雖然有三支地玄晶制成的羽箭,可是他並不急於出箭,因為剛才野獸竟然空手抓住他近距離射出的羽箭,在沒有百分百把握之前張長弓不會祭出壓箱底的必殺技。

    射出羽箭的目的意在麻痹對方,要讓野獸認為自己的攻擊對他不可能造成傷害,等對方放松警惕之後方可發動致命一擊。張長弓射箭的同時已經向後撤退。

    野獸並沒有急於發動進攻,等到張長弓退出門外,他方才一步步向前方逼近。

    張長弓此時已經拉開了和野獸之間的距離,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他迅速抽出一支地玄晶鍛造的羽箭,瞄准大步向自己走來的野獸。

    此時外面傳來一聲爆炸,卻是阿諾將一顆手雷投向意圖恢復電力的日方人員。

    爆炸引起的震動並未影響到張長弓的射擊,以地玄晶制成的羽箭劃出一道深藍色的軌跡,直奔野獸的心口要害。羽箭離弦飛出的剎那,野獸一掌向鏃尖拍去,他本想將羽箭一掌拍飛,可是掌心接觸到鏃尖的剎那頓時感覺不妙,地玄晶制成的鏃尖輕易就突破了他的鱗甲,透過他的右掌。

    張長弓暗叫可惜,手上的動作卻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抽出第二支箭,瞄准野獸的咽喉射去。

    野獸刀槍不入的鱗甲被張長弓的羽箭穿透,他再不敢托大放棄躲避,雙足一頓,身軀猶如一道青色閃電般向右側竄去,張長弓志在奪命的第二箭宣告落空。

    張長弓打獵多年,卻從未遭遇過行動如此迅速的野獸。

    野獸的雙腳在牆上一頓,身軀於空中轉向,凌空撲向張長弓。

    張長弓手中可以殺死對手的羽箭只剩下一支,在沒有確然的把握之前,他不能輕易使用,更何況野獸的速度超乎想像,他縱然想彎弓射箭也沒有足夠的時間。

    轉瞬之間,野獸已經撲到面前,和金色的雙眸死死盯住張長弓,十指尖尖抓向張長弓的面門,張長弓情急之間只能用手中的長弓去格擋,野獸一把抓住長弓,雙臂一分,喀嚓一聲,堅韌的弓身竟然被他輕松扭斷,抬起右腳踢中張長弓的小腹,張長弓魁梧的身軀宛如秋風掃落葉一般飛起,將身後兩扇房門撞開,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張長弓體格健壯,抗擊打能力在同伴中最為出眾,饒是如此也被野獸的這一腳踹得幾乎透不過氣來。

    野獸將折斷的長弓隨手扔在了地上,然後大踏步向仍未來得及從地上爬起的張長弓奔去。

    張長弓去掏腰間的手槍,可是他拔槍的速度顯然無法和野獸移動的速度相比,對方速度簡直可以用非人來形容,張長弓並非第一次和這怪人遭遇,只是感覺這次他似乎比此前更加強大。

    關鍵時刻阿諾出現在張長弓的身後,手中溫切斯特m1897霰彈槍對准了撲向張長弓的野獸,蓬!的一槍正中野獸的前胸,野獸的鱗甲雖然可以保護他不會受到致命的傷害,可是霰彈槍強大的威力仍然將野獸打得倒飛出去。

    阿諾深知這變種怪物的厲害,他不敢戀戰,從地上拉起了張長弓,大吼道:「撤!」

    張長弓掙扎著站起身來,和阿諾一起向外逃去。

    野獸從地上爬起來,中彈之後,他的身上並未有任何受傷的痕跡,身後傳來平度哲也的命令聲:「快去,干掉他們,絕不可以讓他們活著離開。」

    野獸大步追逐,他的速度越來越快,他的鼻孔不斷吸氣,從氣息中能夠辨別出潛入者身在何處。

    張長弓和阿諾兩人已經爬上了鐵梯,阿諾回身望去,卻見野獸以驚人的速度來到了鐵梯的入口處,反手又是一槍,這一槍打得野獸一個踉蹌,不過他死死抓住了鐵梯的扶手,將身體固定在階梯之上。

    張長弓掏出手槍和阿諾兩人同時射擊,張長弓瞄准了野獸的手臂,阿諾對准了野獸的胸口,連番密集的火力終於將野獸打得再度倒在了地上。

    張長弓和阿諾登上二層平台,阿諾啟動預先布置的炸藥,下方開始接連不斷地發生爆炸,整個地下實驗室地動山搖。兩人沿著戰栗的平台搖搖晃晃向來時的消毒間奔去。

    一只手突然突破了下方的平台,抓住阿諾的足踝,奔跑中的阿諾因為失去平衡重重撲倒在了地上,霰彈槍也脫手飛了出去。張長弓從身後抽出最後一支地玄晶鑄造的羽箭,握住箭杆狠狠刺入那拖住阿諾的大手之上。

    鏃尖刺入滿是鱗甲的手掌,疼痛讓對方不得不放松阿諾的足踝,阿諾掙脫開來,張長弓已經來不及抽回箭矢,他們亡命向消毒間衝去,一道身影從地上騰飛而起,以驚人的彈跳穩穩落在二層的平台之上,惡狠狠盯住兩人逃跑的方向,雙足一頓,原地騰躍而起,瞬間就已經將彼此之間的距離縮短。

    然而此時阿諾也啟動了另一輪爆炸,爆炸在他們的身後開始,平台在爆炸中不斷坍塌,張長弓和阿諾在腳下平台坍塌之前,同時魚躍衝入了消毒間。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0-26 17:59
第一百六十五章【掌心刀】(上)




    鑽地鼠欣喜地摸索著那根權杖,很快他就發現了權杖的缺憾,頂端明顯少了一顆寶石。他向羅獵求教道:「羅先生,這頂端是不是少了顆寶石?」

    羅獵點了點頭,雕像周圍的溝渠內仍然是上次來得樣子,裡面有不少金銀財寶,可這些並非羅獵關注的重點。

    白雲飛抬頭仰望這尊雕像,站在雕像的腳下更加感覺到它的宏大氣魄,在這樣的雕像面前,他們幾個無疑是渺小的。白雲飛不忘此行的任務,低聲道:「三爺要的東西在哪裡?」

    羅獵指了指雕像周圍的那一個個洞窟,昔日為道士煉金的場所。白雲飛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那洞窟至少有幾百個,若是一個個的找起,就算是分頭尋找,沒有三五天的功夫也無法完成,他低聲道:「知不知道是哪一個?」

    羅獵道:「我也不清楚,只能一個個找起了。」

    鑽地鼠聽他這樣說,不由得頭皮發麻:「咱們帶的食物不多,恐怕支持不了那麼久的時間。」

    白雲飛心中暗忖,羅獵做事向來縝密,他肯定有線索,應當是對自己並不信任,所以才會有所保留,他微笑道:「那就一個一個的找,我看咱們還是分成兩組,效率相對高一些。」

    羅獵道:「四組豈不是更高?」

    白雲飛道:「這地下危機四伏,兩人一組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羅獵點了點頭同意了他的建議,白雲飛提議由他和羅獵一組,鑽地鼠和陸威霖兩人編成一組。

    分組之後,他們利用飛抓爬到雕像的對側,羅獵和白雲飛逆時針搜索,另外一組則選擇順時針尋找。

    這些雕琢於石壁之上的洞窟雖然外部入口幾乎相同,可是內部卻有大有小,有深有淺,羅獵上次曾經去過幾個洞窟,並在其中找到橡木桶封裝的黑火藥,不過上次他並無明確的目標,此番重來,已經從蘭喜妹那裡得到詳細的資料,在周圍大大小小的洞窟共有三百六十五個,其中有八十一個彼此相通。

    來此之前羅獵已經將蘭喜妹給他的資料牢牢記在腦中,他素來記憶力不差,可是也難以做到在短時間內將所有的資料記得一字不差,而現在他的記憶力明顯有了飛躍,雖然只是看過一遍,卻將所有的資料記得字字不差,甚至連其中的地圖標記都牢牢記在腦中,一旦需要的時候,腦海中頓時清晰浮現出所用的資料。

    羅獵認為這一切都是那顆智慧種子帶給自己的變化,心中有驚喜也有不安,按照父親的說法,那顆智慧種子在體內會慢慢發生作用,完全吸收可能需要十年的時間,也就是說自己目前只是吸收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如果十年之後自己將種子的能量完全吸收,那麼身體和腦力將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白雲飛望著羅獵矯健的身姿心頭暗暗佩服,羅獵的身手比他預想中還要好,高手善於從人的細微動作中看出對方的深淺,羅獵攀爬的速度雖然比不上同時攀援的鑽地鼠,可是羅獵動作的節奏掌握絕佳,白雲飛暗忖,如果他們面臨的是萬丈高崖,那麼羅獵必將勝出。白雲飛特地側耳傾聽羅獵的呼吸,羅獵的氣息緩慢悠長,通常是內家高手才會有這樣的征像。

    羅獵已經進入上方的洞窟中,轉身回望,白雲飛就緊隨在自己的身後,面不改色,氣息不變,早在津門之時羅獵就曾經親眼目睹過白雲飛讓人驚艷的槍法,知道此人乃是一代高手,這也是穆三壽選擇他來監視己方的原因。

    洞窟並不大,以羅獵的身高必須要低下頭去,通過手電筒的光束觀察洞窟中的情景,右側堆著十多個橡木桶,白雲飛也進入了洞窟,看到橡木桶上英文書寫的whisky,好奇道:「這是酒窖?」

    羅獵搖了搖頭道:「不是酒窖,裡面裝著黑火藥,千萬別玩火,不然咱們會被炸個粉身碎骨。」

    白雲飛聽出羅獵分明是一語雙關,微笑道:「威脅我?」

    羅獵並沒有回頭:「白先生不如理解為善意的提醒。」他向前走了幾步又道:「看來穆三爺給你開了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

    白雲飛哈哈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在洞窟中久久回蕩:「我欠他的人情。」

    羅獵沒有說話,只是繼續向前走。

    白雲飛不免有些好奇,他當然明白與其說欠穆三壽的人情不如說欠羅獵和葉青虹的,如果不是他們兩人出面安排,自己很難離開津門,從這一點上來說,自己接受穆三壽的委托來對付羅獵顯然是不厚道的。

    白雲飛終忍不住道:「其實我也欠你的人情。」

    羅獵搖了搖頭道:「兩不相欠。」他停頓了一下道:「總是記掛著人情二字,活得會很累。」

    白雲飛點了點頭,忽然感覺到自己活得遠不如羅獵這般灑脫,這些年來從未逃離過恩怨情仇的羈絆。

    羅獵停下了腳步,在他的前方出現了一具屍體,屍體保存的很好,肌膚並未腐爛,臉色烏青發亮,雙目如同金魚一般鼓出,盯住來人的方向,形容駭人。白雲飛來到羅獵身邊,看到那具屍首穿戴都是清朝的服飾,不禁好奇道:「這人應當死了不少年,為何屍體至今不腐?」

    羅獵沉聲道:「此人的體內應當被灌入了大量的水銀,所以才會保持肉身不腐。」許多墳墓之中常常會有水銀童子殉葬,乃是用水銀灌入小孩的身體,以這種方式來保證肉身千年不腐,像這種成年人卻極其少見。

    白雲飛用傘的頂端挑落那屍首頭頂的官帽,卻見那人的頂蓋之上果然有一個大洋般的血洞,白雲飛厭惡地皺了皺眉頭,想不到景色秀麗的圓明園下竟然存在著如此陰森恐怖的場景,低聲催促羅獵繼續向前行走。

    羅獵並未急於前行,戴上手套,掰開那屍體緊攥的雙手,稍一用力,卻聽到喀嚓聲響,屍體的手指應聲而斷,從他緊攥的左手中滾落出一柄小刀。羅獵撿起那柄小刀,小刀長約盈寸,刀身雪亮,歷久彌新,鋒芒尖利,角度稍一傾斜可以清晰看到其上魚鱗狀的紋理。羅獵本身就是使用飛刀的行家,一看就知道這柄刀就是用來投擲的飛刀,不過比起他通常使用的飛刀要小一些。

    將飛刀在掌心中掂量了一下,飛刀尺寸雖小,可是份量十足,如果想要保證飛刀飛行的速度和殺傷力,刀身的重量是其中一個極其重要的因素。

    白雲飛道:「掌心刀!」

    羅獵將飛刀遞給了他,白雲飛用手帕捏起接過,他做事謹慎,這是為了防止飛刀上可能塗布了毒素,翻來覆去仔細看了看道:「沒錯,就是掌心刀,據我說知,雍正生前身邊有八大侍衛貼身防護,這八大侍衛全都是頂尖高手,而且各有所長。其中一人善使暗器,飛刀、袖箭無一不通,最為人稱道的就是掌心刀,飛刀藏於掌心,隱蔽性極強,對敵之時,靜候時機,一旦觸發,必然奪命。」

    他將飛刀抵還給羅獵,羅獵收好了,心中暗忖自己若是射出這柄飛刀倒也不難,可真正的難題是如何將飛刀藏於掌心。

    白雲飛用雨傘在屍體上戳了戳,在屍體腰間戳到一硬物,那屍體所穿的衣服因為經年日久已經腐朽,稍一用力就將屍體的腰帶挑斷,從屍體身上掉落下一個圓筒,那圓筒嘰裡咕嚕滾到羅獵的腳下。

    白雲飛提醒羅獵道:「別碰!」他蹲下去用手電筒的光束照射那圓筒,觀察了好一會兒,方才將圓筒從地上撿了起來,目光在羅獵臉上掃視了一眼,唇角露出一絲笑意。

    羅獵卻突然感到一絲不安,憑自覺判斷出暗器大師身上掉落下來的這個圓筒必然是他隨身攜帶威力驚人的殺器,難道白雲飛想要對自己不利?

    白雲飛微笑道:「這圓筒有個雅致的名字叫蜂巢,只要觸動上方的機關,就會從頂端射出五百根鋼針,鋼針都是用宮廷秘制的毒藥淬煉過,見血封喉。」他將這名為蜂巢的針筒對准了羅獵。

    羅獵處變不驚道:「白先生對著我干什麼?」

    白雲飛哈哈笑了起來:「只是想看你怕不怕。」

    羅獵道:「這暗器雖然厲害,可是經過了這麼多年,估計裡面的機括十有八九都鏽蝕損壞了,你就算按下去也未必飛得出一根針,而且這針盒一看就已經用過,一個空盒子能有什麼用處?」

    白雲飛笑眯眯道:「要不要試一下?」

    羅獵點了點頭,掌心中的飛刀蓄勢待發,不過他從白雲飛的身上並未感覺到強烈的殺氣,對外界的感覺變得越來越敏銳,這種超強的感知力甚至已經超出了羅獵內心認知,因此而讓他產生猶豫,懷疑自己的感覺會發生錯誤,這才是他不敢放松警惕的原因。

    白雲飛說完那句話已經調轉了針筒,瞄准那具屍體摁下了機關,波!的一聲,數百根鋼針同時射了出去,密密麻麻射入了屍體內。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0-28 09:23
第一百六十五章【掌心刀】(下)
  



    羅獵暗自吸了一口冷氣,如果白雲飛當真有加害自己的心思,在這樣的距離下自己萬難幸免。

    白雲飛將針筒扔在了地上,輕聲道:「有些器物拿在手裡就可以感覺到其中的奧妙,這針筒裡面有沒有鋼針其實掂量一下就知道了。」

    羅獵點了點頭,此時那具屍體開始融化,白雲飛雖然也預料到鋼針有毒,卻沒有料到經歷了這麼多年,毒性仍然沒有減弱,而且如此劇烈,居然可以融化屍體的骨肉。

    不一會兒功夫屍體已經變成了一灘黑色的液體,其中可見亮閃閃的水銀,還有一個黑色的圓筒暴露出來,白雲飛本以為又是一個針筒,可定睛一看和剛才的圓筒不同,明顯小了許多,他心中也是非常好奇,將圓筒挑了出來。戴上手套,先用布將表面的液體擦淨,然後捻起一看,只是一個普通的木筒罷了,擰開筒蓋,裡面封存著一卷薄如蟬翼的絲卷。

    展開絲卷,但見上面用黑線繡著一行行小字,羅獵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來到白雲飛身邊,這絲卷上卻是繡著一篇修煉飛刀的秘笈。

    羅獵本身就是使用飛刀暗器的行家,雖然只是粗略的瀏覽了一眼,就已經意識到這秘笈精深高妙。雖然有心參詳研究一番,可惜秘笈為白雲飛所得,畢竟不便開口。

    白雲飛將那絲卷交給羅獵道:「你拿去吧,我留著也沒什麼用處。」他觀察入微,雖然羅獵掩飾得很好,剛才看到秘笈稍閃即逝的明亮目光仍然被他捕捉到。

    羅獵也沒跟他客氣接過了絲卷,微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白雲飛半開玩笑道:「這地宮之中寶貝眾多,等下次遇到我想要的東西,你別跟我搶就是。」

    羅獵呵呵笑道:「君子愛財取之以道,白先生先得到的東西,我斷然是不會跟您搶的。」

    白雲飛暗罵這小子滑頭,為何不說君子不奪人所愛?根本是在告訴自己先到者先得,看來自己送給他的這份人情是白費了,羅獵這廝並不領情。目光投向已經化為一灘液體的屍體,發現屍體中亮光閃閃的水銀聚攏在一起,然後向洞窟深處緩緩流動。

    羅獵也留意到了這一狀況,最初認為是因為地勢的緣故,水銀從高到低流淌,可仔細一看,那水銀流淌到一個拇指寬度的溝槽之中,從溝槽迅速下行,在手電光束的照射下,形成了一條銀色的路標。

    羅獵和白雲飛都知道水銀有毒,人若是中毒之後會產生種種幻覺,謹慎起見,兩人都蒙上口鼻,循著水銀流動的軌跡前行二三十步,眼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石雕頭像,從外形看應當是猿人的頭像,怒目圓睜,嘴巴張到了極限,露出口中的獠牙,上下唇之間的高度約有三米,其中又是一個黑乎乎的洞口。

    洞口並未封閉,水銀從細小的溝槽中徑直流入猿人的口中。

    兩人湊近洞口,同時用手電照射下方,只見下方是一個垂直向下的洞窟,手電的光束射到下方,被平整如鏡的液面反射出去,整個洞窟頓時變得明亮起來。

    兩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下方的液面泛著銀光,竟然全都是水銀。

    白雲飛向羅獵搖了搖頭,內心中已經開始打起了退堂鼓,他們兩人雖然武功不弱,可是這下面洞窟內充滿了濃郁的水銀蒸汽,如果吸入過量的水銀蒸汽必然會對他們的身體造成損害,白雲飛向來是個愛惜自身羽毛的人,他前來還穆三壽的人情可不是為了給穆三壽送命。

    羅獵借著光束觀察了一會兒,指了指下方。

    白雲飛循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這才留意到在洞窟西側的牆壁上有一個船舵一樣的機關,不過位置已經接近水銀液面,距離液面不足兩米。

    羅獵做了個手勢,示意自己要下去。

    白雲飛心中暗忖,明知下方布滿劇毒空氣,羅獵仍然堅持前往,看來秘密就在這水銀液面之下,他點了點頭,感覺已經有些缺氧,向後方退去。羅獵也向後方退了幾步,來到空氣相對清新的地方,白雲飛小心吸了口氣,卻見羅獵從隨身裝備中拿出一只防毒面具戴在了頭上。

    白雲飛看到羅獵准備如此充分,更加確信他在來此之前對裡面的情況了如指掌,其實這也難怪,畢竟羅獵此前已經進入過這裡一趟,其實白雲飛並沒有料到,羅獵之所以熟悉地形全都是因為從蘭喜妹那裡得到了地宮的資料。

    羅獵雖然可以長時間屏住呼吸,但是他也不敢輕易冒險,全副裝備停當之後,他方才將繩索固定,准備下行。

    白雲飛對羅獵的膽量暗自佩服,須知道羅獵一旦下行,其命運就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只要自己對他有加害之心,羅獵就不可能有半點生機,他對自己難道就擁有這麼大的信心?確信自己不會加害於他?

    羅獵向白雲飛做了個ok的手勢,白雲飛幫忙檢查了一下繩索的固定處,兩人之間只是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羅獵就義無反顧地向下滑行。

    羅獵現在固然無法斷定白雲飛是敵是友,可他能夠斷定在白雲飛想要奪取的東西出現之前還不敢輕舉妄動,且不說地下層出不窮的古怪生物,單單是那錯綜復雜的道路就會讓人迷失其中,他料定白雲飛不敢冒這麼大的險。

    白雲飛看著羅獵向下慢慢攀爬,很快就判斷出羅獵是在故意消磨時間,白雲飛無法保證長時間屏住呼吸,在這到處彌漫水銀蒸汽的地方,他不敢自如換氣,所以在感到缺氧之時不得不選擇返回外面的安全地帶呼吸,換氣之後方才敢重新回到這水銀洞窟前方觀看進展,就算他速度再快,一來一回也需耗去時間,而這段時間羅獵做什麼自然就脫離了他的監視。

    阿諾被硝煙嗆得不停咳嗽,眼淚鼻涕全都流了出來,一時間看不到張長弓身在何處,不由得緊張起來,低聲道:「張大哥。」前方似乎朦朦朧朧有個身影,阿諾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努力望去,右手悄悄滑落到腰間去摸匕首,他的手剛剛觸及手柄,那身影破開煙霧倏然就來到了他的面前,阿諾縱然淚眼模糊仍然從對方的身材和動作上判斷出來人絕不可能是張長弓。

    不等阿諾抽出匕首,一只強有力的冰冷手掌就扼住了他的咽喉,正是遍身鱗甲的野獸,他單手將阿諾拎起,阿諾咽喉被扼住,顧不上拔出匕首,雙手死命抓住對方的手腕,雙足輪番亂踢,試圖從野獸的控制中掙扎出來。

    阿諾身材魁梧,膂力不弱,可是他用盡全身之力也無法和對方單手抗衡,隨著對方手掌越扼越緊,阿諾的氣力也迅速衰竭下去,掙扎的動作也變得越來越弱。

    生死懸於一線之時,一個魁梧的身影從後方撲向野獸,揚起手中羽箭向野獸頸後狠狠扎去,關鍵時刻出現的正是張長弓,張長弓只剩下最後一支用地玄晶鍛造的羽箭,他不敢輕易使用,當然他的長弓也已經被野獸硬生生拗斷,而今只能手握羽箭和野獸進行貼身肉搏。

    不等張長弓靠近自己,野獸已經發覺,仿若腦後生有雙目一般,抓起阿諾向身後的襲擊者丟去。

    張長弓投鼠忌器,不得不收回羽箭,想要接住阿諾,卻無法緩衝阿諾急速飛出的力量,被阿諾的身軀撞中,兩人一起翻滾著倒在了地上,彼此都撞得七葷八素。

    阿諾低聲道:「快走……」一個人死總好過兩個人全都送命,在戰鬥力強悍的野獸面前,他們兩人加起來也不是對手。

    張長弓雖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可是他絕不會舍棄同伴而去,男人大丈夫就算是死也要堂堂正正。

    望著一步步逼近的野獸,阿諾慌忙去摸匕首,卻發現匕首在剛才的搏鬥中失落。

    張長弓揚起手槍向野獸開了一槍,子彈正中野獸的胸膛,發出奪!的一聲鳴響,野獸的身軀因子彈的衝擊力微微踉蹌了一下,不過這顆子彈顯然無法將他成功擊退。

    張長弓又開了第二槍,這一槍卻是將箭矢折斷,將用地玄晶鍛造的鏃尖插入槍口,利用子彈的推力將鏃尖推射出去。

    野獸對地玄晶有著超級敏銳的警覺,面對子彈都不閃避的他此刻猛然向右後側仰身,泛著藍色寒芒的鏃尖貼著他的胸膛劃過,張長弓精心策劃的必殺一招又告落空。

    阿諾掙扎著站起身來,他拉開衣襟,露出身上綁著的炸藥,大吼道:「娘的!大不了同歸於盡,老子身上,還有這裡面到處都布置了炸藥,要死一起死!」

    野獸竟然被他的氣勢嚇住,站在那裡猶豫不敢向前。

    阿諾義無返顧地點燃了胸前的引線。

    野獸並非無所畏懼,他怔怔望著阿諾胸前迅速燃燒的引線,迅速下定了決心,轉身就向後方逃去。

    張長弓也是熱血上湧,死有輕如鴻毛,有重如泰山,和摯友死在一起也不為憾,阿諾都不怕死,他自然也不怕死,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張長弓本以為會被炸得血肉橫飛,灰飛湮滅,卻想不到阿諾點燃的導火索並未引爆炸藥。這貨將一根點燃的導火索扔在了地上,點燃的僅僅是導火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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