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替天行盜 作者:石章魚 (連載中)

 
mk2258 2017-4-8 14:45: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804272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0-29 09:20
第一百六十六章【水銀洞】(上)



    阿諾看到野獸逃走,也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和張長弓抓緊時機轉身就逃,野獸雖然被嚇走,可很快就會明白爆炸並未發生,必然會再次追蹤而至,對他們兩人來說贏得時間就是贏得生命,只要爭取這些許的時間,他們就能夠逃到安全的範圍,然後阿諾就能夠啟動事先埋伏的炸藥,毀掉野獸追蹤的來路。

    果不其然,野獸很快就發現自己被阿諾蒙騙,憤怒讓野獸瞬間發狂,頸部的鱗甲也因為憤怒一根根豎立起來,爆發出一聲聲狂吼,以驚人的速度向消毒室內再度衝去。

    阿諾和張長弓相互扶持著逃出消毒室,他們剛剛逃出消毒室,阿諾就引發了消毒室內的爆炸,其實他們尚未逃到安全範圍。可是形勢如此緊迫,唯有提前引發爆炸,阻斷後方的道路方才有可能阻止野獸的追殺。

    驚天動地的爆炸在身後發生,爆炸掀起的氣浪將兩人挾裹在煙塵之中用力向前方拋去,兩人猶如秋風中的兩片葉子翻滾著飄向前方,又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抓起拋在空中,隨後又狠狠摔落在地上,摔得他們周身麻痹,短時間內甚至失去了感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兒痛覺方才慢慢回歸到他們的身上。

    張長弓慢慢爬了起來,抖落了一身的灰塵,他從身邊的一片瓦礫中找到了阿諾,阿諾雖然也僥幸活命卻在這次的爆炸中摔斷了右腿,張長弓將這位倒霉的同伴背起,憑著強大的意志力帶著阿諾繼續向外逃去。

    羅獵雖然認定白雲飛目前不敢加害自己,可是他對水銀洞內究竟藏著什麼也並不清楚,蘭喜妹給他的資料非常豐富,其中標記了幾個最可能藏匿保險櫃的地點,水銀洞就是其中之一,但是其中關於水銀洞的具體地點並未詳細標注,只是標明在雍正神像周圍這數百個洞窟之中,他和白雲飛應該算得上順利,誤打誤撞就找到了水銀洞。

    白雲飛也沒有猜錯,羅獵的確是在故意消磨時間,他不想自己的每一步都在白雲飛的監視之中。

    防毒面具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在服下智慧種子之後,羅獵身體的方方面面已經有了很大的提升,吳傑教給他的呼吸吐納方法也因此而進入一個全新的境界,他可以保持長時間屏住氣息,這樣就能夠避免吸入外界有毒的氣體。

    羅獵在白雲飛離開去換氣的這段時間已經迅速下滑到機關前方,逆時針轉動船舵模樣的絞盤,絞盤雖然在地下擱置了長久的歲月,可是運轉依然良好,羅獵並沒有花費太大的功夫就已經將絞盤轉動,絞盤方才轉動半圈,白雲飛去而復返。

    羅獵則選擇在此時休息,等到白雲飛再度離開換氣之時,方才迅速將絞盤轉動。

    白雲飛奔到外面用力吸了幾口氣,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羅獵果真將自己當賊一樣的防備,他正准備悄聲無息地溜進去打羅獵一個猝不及防,突然外面卻傳來了一聲槍響。

    白雲飛內心中不由得一驚,今天進入地宮的只有他們四個,他們分成兩組,他和羅獵自然不可能開槍,也就是說開槍的人只能是陸威霖和鑽地鼠,白雲飛最初以為可能是他們其中的一人走了火,可沒過多久,槍聲又響了起來,這次卻是接二連三響個不停。

    白雲飛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向外面走去,比起羅獵在干什麼?外面的未知危機更加牽動他的內心。

    羅獵自然也聽到了外面傳來的槍聲,此時他已經將絞盤擰到了盡頭,因為身體緊貼在岩壁之上,所以他能夠清楚感覺到身下的岩壁正發出低沉的震動,在一陣陣有節奏的震動中,下方直徑大約十米的水銀液面迅速開始下降,沒多久就顯露出十二尊黑色的頭像,羅獵看得真切,這十二尊頭像對應得正是十二生肖,和圓明園觀水法的十二生肖幾乎一模一樣。

    圓明園觀水法的獸首大都在1860年英法聯軍入侵之時流失,這深藏於圓明園地下的建築內竟然還藏有十二生肖,怎能不讓人嘆為觀止。

    羅獵很快就發現了這些獸首的不同,因為這十二生肖全都為站像,隨著水銀面的下降,十二生肖的身軀顯露出來,它們全都是獸首人身,赤裸著上身,身軀健壯肌肉發達。

    隨著水銀面的下降,在十二生肖圍攏的中心部分,一具豎立的石棺冉冉升起,石棺乃是西方常見的外形,石棺的位置並非正南正北,而是東西放置,棺蓋之上有一具石雕,石雕所刻得是一個平躺的西方武士,身穿甲胄,雙手放置於胸口,緊握著一柄長劍,劍身寬大,劍柄細窄,末端刻有十字。

    此前在地下已經見到太多奇怪的景像,所以這次有一具西式石棺出現在皇家園林的地下也沒有讓羅獵感到太多驚奇,隨著石棺升起,水銀液面下降的速度也在不斷加快,很快就已經流失的干干淨淨,底部完全暴露出來,底部是一個個三角形的黃色大板拼接而成,整體形成了一個外高內低的漏鬥,羅獵距離底部已經不遠,向下滑落,小心落在底部的金屬板上,離近一看那金屬板竟然是用純金打造。

    羅獵暗嘆皇家奢侈,可很快又想通了其中的道理,黃金和水銀是不會發生化學反應的,興許采用黃金的真正原因又在於此,黃金板共有十二塊,每一塊上都刻有文字,羅獵粗略看了一下,上面記載著這圓明園地下煉丹之地的一些資料,這環繞雍正神像的一個個洞窟名為百煉窟。

    上方石棺內躺著得乃是西方的一位有名的煉金師梅洛,當初此人也曾經參予煉制丹藥,並和張太虛一起工作過,不過這位煉金師顯然沒有張太虛那樣長命,雍正皇帝在世的時候就死於一場丹爐爆炸事故,張太虛因和此人相交莫逆所以將他偷偷葬在了這裡。

    羅獵借著手電的光芒耐心看完上面的銘文,心中也是暗自驚嘆,想不到當年在這座皇家園林的地下竟然發生了那麼多的曲折故事。

    白雲飛已經重新回到了洞窟邊緣,從洞口向外望去,卻見陸威霖和鑽地鼠兩人已經退回到了地面,在他們身後數十只兔子般大小的生物正在窮追不舍,仔細一看卻是幾十只碩鼠。

    陸威霖和鑽地鼠從另外一側進行搜索,可他們的搜索並未開始太久就遭遇到了碩鼠群,兩人不得不從洞窟中退了出來,一邊逃一邊射擊。

    陸威霖槍法雖然很准,無奈碩鼠眾多,鑽地鼠的外號也沒有讓這些老鼠把他當成同類,他身材矮小,奔跑的速度落後,已經被碩鼠接連咬了幾口,還好陸威霖及時為他解圍,不然他早已被那些瘋狂的碩鼠團團圍住。饒是如此,碩鼠群距離他們也是越來越近。

    白雲飛看到眼前狀況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他掏出一顆手雷向碩鼠群中扔去,居高臨下自然全局在握,手雷落入碩鼠群的正中,伴隨著蓬!的一聲炸響,爆炸範圍內的十多只碩鼠被炸得血肉橫飛。

    白雲飛接著舉起衝鋒槍,瞄准下方幸存的碩鼠開始掃射。

    陸威霖和鑽地鼠此時方才緩過氣來,他們得到強援,停下逃跑,站穩腳跟,抄起槍械瞄准後方碩鼠開始射擊,有了白雲飛的空中支援,他們很快就掌控了戰局,碩鼠死傷慘重,幸存的那些碩鼠意識到大勢已去,紛紛掉頭逃竄。

    戰局已定,現場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的碩鼠屍體。

    鑽地鼠吐了口唾沫,有生以來他還是頭一次對老鼠這個字眼如此反感。

    陸威霖向白雲飛豎起拇指,以此來表示對他的感謝。

    白雲飛道:「進展如何?」其實他不用問就已經知道兩人並未搜查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他們四人之中只有羅獵掌握了這裡的資料,這種分頭行動並沒有任何的實際意義,白雲飛相信自己出來幫忙的這段時間,羅獵應當已經有所發現。

    鑽地鼠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沒什麼發現,我看咱們還是不要分開,彼此間也好有個照應。」剛才的事情仍然讓他心有余悸,如果不是他們及時退出,又或是白雲飛沒有及時出現,後果不堪設想。

    鑽地鼠的提議正合白雲飛的意思,三人重新聚到一處,陸威霖好奇道:「羅獵呢?」

    白雲飛指了指裡面,又提醒他們兩人進入水銀洞之前要屏住呼吸,陸威霖聽說裡面有毒氣,也從背囊中取出一個防毒面具。白雲飛看在眼裡,心中暗嘆,羅獵和陸威霖果然是一伙的,他們兩人對此早有准備。

    重新回到水銀洞旁,三人用手電筒照亮下方,陸威霖和鑽地鼠雖然被水銀洞底部黃燦燦的金子晃花了雙眼,可是內心中的震撼仍然比不上白雲飛。白雲飛只是出去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水銀洞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水銀洞內再也看不到丁點兒的水銀。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0-30 12:59
第一百六十六章【水銀洞】(下)
   



    羅獵就站在十二塊黃金雕版的中心,在他的周圍有獸首人身的十二生肖雕像圍護,水銀洞的正中一具西式的石棺極其突兀地橫在那裡。

    鑽地鼠的雙目中流露出貪婪的目光,他的注意力始終集中在那十二塊黃金雕板之上,這些雕版如果全都是純金打造,那麼只要取下其中的一塊就能讓自己終生榮華富貴受用不盡,因為激動他的心跳開始加速,可惜在屏氣的狀態下這讓他的耗氧量迅速增加,鑽地鼠是第一個轉身離去換氣的人。

    白雲飛靜靜望著眼前的一切,他不敢說話,只是用手指了指正中的石棺。

    羅獵望著白雲飛點了點頭,他懂得白雲飛的意思,秘密或許就在石棺之中。

    羅獵向陸威霖招了招手,陸威霖選擇好固定點之後,也沿著繩索滑到了洞內。只有靠近這座石棺方才能夠感覺到它的詭異,來到羅獵的身邊,石棺頂蓋現在的位置已經和他們的頭頂平齊,躬下身去從下方向上望去,可以看到石棺的首位處各有一根羅馬柱承托,石棺和羅馬柱之間並非一體,在石棺的底部還有一面浮雕,雕刻的卻是一個赤裸半身的女子,上半身為人形,下半身卻是蛇尾,也就是傳說中常見的美女蛇。

    羅獵卻早已分辨出石棺底部的浮雕是美杜莎,這女子非但是蛇身,而且她的發辮全都是一條條的小蛇。羅獵想不透這其中的原因,張太虛因何要將梅洛的棺槨藏在這裡,從剛才的機關來看,張太虛當年還是花費了一番心思的。

    陸威霖道:「打開嗎?」

    羅獵道:「你有沒有發現,這棺槨要比尋常的更大一些?」

    陸威霖經他提醒方才意識到了這一點,石棺沉重,畢竟和中式常見的棺槨不同。盡管如此,他相信如果與羅獵合力還是應當可以將石棺開啟。

    羅獵道:「你將面具讓給白雲飛,他應當有辦法。」

    陸威霖內心一怔,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羅獵對白雲飛並不信任,和他們同來的三人之中白雲飛顯然是最厲害的一個,將這樣的一個人留在外面是非常不安全的,這才是羅獵並不急於開啟石棺的原因。

    白雲飛聽陸威霖轉述之後立時就明白羅獵的用意,他點了點頭,從陸威霖手上接過防毒面具,沿著繩索下行來到羅獵的身邊。因為帶著防毒面具說話自然吃力,白雲飛大聲道:「你打算怎麼做?」

    羅獵道:「打開這石棺。」

    白雲飛點了點頭,而後又道:「看不出你的疑心病還真是很重。」

    羅獵道:「若是疑心,白先生根本走不到這裡。」

    白雲飛內心一沉,卻無法否認羅獵所說的話很有道理,其實這一路走來,羅獵擺脫他們的機會很多,尤其是在遭遇那潮水般的屍蟲之時,羅獵完全可以設下圈套,讓他們陷入屍蟲的包圍中,羅獵並沒有那樣做,而是選擇舍身涉險為他們解圍。

    羅獵拍了拍石棺的底部道:「這石棺在東方很少見,反倒是歐洲很多。」

    白雲飛道:「清朝皇帝為何花費那麼大的功夫從歐羅巴運來一具棺材?」

    羅獵搖了搖頭道:「應當是就地取材,圓明園建設的時候曾經聘用了不少歐洲的工匠,這些工匠能夠設計大水法遠瀛觀那樣的建築,區區一具棺材自然難不倒他們。」

    白雲飛道:「裡面躺著的該不是什麼怪物吧?」

    羅獵沒說話,腦海中卻不由得浮現出在九幽秘境冰棺內的那個紅衣少女,西夏國的公主,歷經八百余年仍然栩栩如生,那具女屍已經被顏天心帶往甘邊寧夏,用意是讓她魂歸故土,了卻孤魂數百年的幽怨。

    白雲飛又道:「只怕是白骨一堆了。」

    羅獵攀上石棺,右掌落在正面的武士浮雕之上,卻突然感覺到一陣心悸,他慌忙將手掌從冰冷的石棺上移開,平復了一下情緒,然後再次將手掌貼了上去。

    白雲飛來到了石棺的另外一端,他同樣通過觸摸的方式來感受石棺內的動靜,雖然白雲飛從不信邪,可今天自從進入地宮之後,所經歷的一切已經顛覆了他過去的認知。

    羅獵掌心傳來冰冷堅硬的感覺,隱藏於水銀池內的石棺因為隔絕空氣,所以並沒有留下太多歲月的痕跡,從外表上看石棺很新,仍然保持著最初完工時候的模樣,羅獵閉上雙目,屏除心中雜念,他並沒有從石棺內察覺到任何的生命力,甚至在他們的周邊,在水銀洞內,除了他和白雲飛再沒有其他生命體的存在。

    羅獵睜開雙目仔細觀察了一下棺蓋的縫隙部分,棺蓋和棺體之間用一種類似於腊的物質封閉,抽出飛刀想要插入縫隙,輕薄的鋒刃都無法自如插入其中,可見做工之精密。

    兩人圍繞石棺周邊仔細查找,在石棺近頂部的邊緣發現了一個豁口,這豁口足以插入一根撬棍,羅獵從外觀判斷這具石棺當初應當被人打開過,這豁口應當是人為破壞的痕跡,羅獵取出隨身攜帶的撬棍,尖端從豁口插入,雙膀用力將棺蓋翹起,白雲飛抓住棺蓋邊緣幫忙向一旁推開。因為石棺的位置較高,兩人不好發力,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方才將棺蓋推開,他們生怕棺蓋直接砸到地面觸動機關,兩人合力抬起棺蓋,將棺蓋槊到一旁。

    石棺裡面並沒有任何的機關暗器,躺著一具白森森的骷髏,骷髏身穿黃金鎧甲,頭戴金盔,雙手合攏在胸前,和棺蓋上浮雕武士保持著幾乎相同的姿勢,只不過他的手中並沒有握持任何的兵器。死者的身軀大半淹沒在金幣之中,陪葬的金幣幾乎占據了石棺的一半。

    白雲飛也留意到了這一點,心中猜測很可能是有人將死者手中的寶劍盜走。雖然棺槨中寶物不少,可是並沒有白雲飛想要尋找的保險櫃,他心中難免有些失望,平心而論,他不想繼續在這個詭異的地下世界呆下去,潛在的意願很想盡快離開這裡。

    羅獵的一只腳已經踏入了石棺,他的內心中似乎聽到了某種聲音的呼喚,他要一探究竟。

    陸威霖換氣之後再次來到水銀洞前,居高臨下觀察下方的情況,因為隔著一段距離,他並不能看清石棺內的細節。就在他努力觀察的時候,忽然感覺身後有異,轉身望去,卻見鑽地鼠歪著頭站在自己的身後,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怪異地望著自己。

    陸威霖因為擔心吸入水銀蒸汽所以並未開口發問,可一種不祥的感覺卻湧現心頭。鑽地鼠腳步踉蹌地向他走了過來,陸威霖向後退去,他對危險有著極其敏銳的感覺。

    鑽地鼠突然爆發出一聲凄厲的怪叫,然後張開雙臂向陸威霖撲了上來,陸威霖一把抓住他的雙臂試圖將他從身邊推開,鑽地鼠狀如瘋魔,張開嘴巴,牙縫中鮮血淋漓,白森森的牙齒試圖撕咬陸威霖的咽喉。

    陸威霖抬腳抵住鑽地鼠的小腹,讓他無法得逞,然後用盡全力將鑽地鼠從身邊蹬了出去,鑽地鼠摔倒在了地上,很快又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勢從地上爬了起來,先是屁股撅起,下頜貼地,抬起頭仰視陸威霖,喉頭發出古怪至極的笑聲。

    陸威霖此時已經感到窒息,他想要出去換氣卻被鑽地鼠擋住去路。鑽地鼠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再度向陸威霖發動攻擊。

    陸威霖不知他到底發生了什麼狀況?危急之中揚起槍托狠狠砸在鑽地鼠的面門上,鑽地鼠的腦袋因陸威霖的這次重擊而轉向一邊,不過他似乎喪失了痛感,仍然不惜代價地向陸威霖逼近。

    陸威霖在擊中鑽地鼠之後試圖從他身邊的縫隙逃離,先到外面換氣再考慮如何應付眼前的局面。不曾想鑽地鼠飛撲過來,一把抓住他的左腿,然後張開嘴巴試圖在他的小腿上狠狠咬上一口。

    陸威霖不清楚這廝到底是不是因為被碩鼠咬中方才發生這樣的變化,看到鑽地鼠又要咬自己,情急之中抬起右腳狠狠踹在鑽地鼠的面門上,鑽地鼠被他踹得頭顱向後仰起,卻仍然不肯放松陸威霖。

    陸威霖已經無法強撐下去,舉起手槍瞄准了鑽地鼠的右肩射擊。

    鑽地鼠中槍之後,手臂稍稍放松,陸威霖掙脫之後,迅速向洞口逃去。來到空氣清新之處,用力呼吸了幾口空氣,窒息的感覺方才消失。而此時鑽地鼠又追蹤而至,受傷的肩頭流出的全都是黑色的血液,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嘴巴一張一合,看來已經神志不清。

    陸威霖怒吼道:「給我站住,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他的威脅對鑽地鼠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鑽地鼠仍然一步步向他走了過來,陸威霖沒奈何舉起手槍射中鑽地鼠的右腿,鑽地鼠右腿一屈,然後拖著受傷的右腿一瘸一拐向陸威霖靠近。

    陸威霖還從未見過如此詭異之場景,他再次射中鑽地鼠的左腿,鑽地鼠雙腿受傷卻仍然沒有倒地,拖著兩條受傷的腿仍然繼續向前。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0-31 19:39
第一百六十七章【死不死】(上)


    陸威霖抽出背後的兵工鏟,瞄准了鑽地鼠的腦袋猛地拍了過去,將鑽地鼠打得四仰八叉摔倒在了地上,他本以為這次的重擊可以讓鑽地鼠徹底喪失戰鬥力,沒想到鑽地鼠這次依然強悍地爬了起來。

    陸威霖已經不再猶豫,他瞄准鑽地鼠的胸口連續射擊,三顆子彈陸續擊中了鑽地鼠的胸膛,鑽地鼠仍然沒被擊倒,他似乎已經完全喪失了痛覺。陸威霖望著宛如喪屍般向自己靠近的鑽地鼠,槍口向上微微揚起,呯!子彈射出了槍膛,這一槍瞄准了鑽地鼠的腦袋,一槍爆頭。

    鑽地鼠撲倒在了地上,腦漿和黑色的血液崩了一地。

    陸威霖皺了皺眉頭,他擔心鑽地鼠仍未死絕,照著死屍的頭上又是一槍,這倒不是因為他手段殘忍,而是鑽地鼠剛才的瘋狂表現讓他大驚失色,他有七成的把握,鑽地鼠是因為被那群碩鼠咬中之後發生的變異,如果被鑽地鼠咬中,恐怕自己也會變成這幅模樣。

    羅獵和白雲飛自然聽得到上方傳來的槍聲,兩人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向上望去,沒過多久,就看到陸威霖的頭彈了出來,他向下面的兩人做了個手勢,表示上面一切如常。

    白雲飛的內心開始變得不安起來,他並不知上方的狀況,猜測應當是陸威霖利用機會干掉了鑽地鼠,現在局勢明顯對自己不利了,羅獵和陸威霖顯然是一伙的,灰熊死了,鑽地鼠如果也被他們除掉,那麼他們的下一個目標是不是自己?

    羅獵並沒有停頓太久,他搜索著石棺內部,從堆積的金幣中摸到了一個硬物,羅獵小心將那硬物取了出來,借著燈光望去,掌心中的那顆東西卻是一顆碩大的紅寶石。

    白雲飛也見慣了珍寶,可是像羅獵手中這麼大的紅寶石還從未見過,一看就知道這顆寶石價值連城。其實何止這顆寶石,這石棺中的金幣乃至死者身上的鎧甲全都是價值不菲的寶物,不知這死者到底是什麼人物能夠得到如此厚葬?他提醒羅獵道:「不如先將金幣清理干淨。」

    白雲飛和羅獵都不是貪財之人,他們今日前來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尋找財寶,想要將石棺內仔仔細細搜查一遍最好將金幣先清理出去。

    羅獵點了點頭,兩人直接將金幣向外面扔了出去,扔出去的金幣沿著漏鬥形的黃金雕版滾落下去,進入最底部的孔洞。

    不一會兒功夫,石棺內的骸骨已經完全暴露出來,可以清晰看到骸骨的雙手呈握持狀,白雲飛道:「奇怪,為何只是盜走了寶劍?」產生這樣的疑問其實再正常不過,畢竟石棺內寶物眾多,別的不說單單是羅獵找到的這顆紅寶石其價值也應當遠超寶劍,為何盜賊單單盜走了那柄寶劍?明顯是丟了西瓜揀芝麻的行徑。

    隨著金幣的清空,石棺底部漸漸暴露出來,上面刻著一行行的英文字,兩人合力將骸骨側起,羅獵方才得以看到這行文字的全貌,這銘刻在石棺內的文字應當是墓志銘,上面書寫了死者的生平,通常這樣的文字大都格式相同,無非是介紹死者的生辰忌日,又或是死者的生平事跡雲雲,當然許多墓志銘中還會介紹死者的家族。

    這在西方極為常見,他們還會將死者的家族榮譽銘刻其上,這名死者也不例外。從有限的信息中羅獵卻有了一個極其重要的發現,這位早已死去多年的煉金師竟然是西方中世紀最偉大的魔法師梅林家族的後人,梅林是英格蘭傳說中的王亞瑟王的導師和摯友,是精靈和人類的混血,後來因為單戀女獵人薇薇安,而被薇薇安利用他所傳授的魔法所害。

    羅獵一直認為梅林和亞瑟王如同中華傳說中的人物一樣,史料並不可考,其真實性有待商榷,沒想到在圓明園下的地宮之中竟然躺著一具大魔法師梅林後代子孫的骸骨。

    墓志銘的記錄中還提到了陪葬在梅洛身邊的一柄亞瑟王權杖,羅獵此時方才想起他們在雍正神像旁邊撿到的那根權杖,再看了看手中的紅寶石,應當正是權杖頂部失落的那顆。

    至於權杖的真正作用裡面並未提及,根據羅獵所掌握到的知識來推測,如果這柄權杖當真來自於亞瑟王應當是王權和威嚴的一種像征,並無其他的實用意義,可根據他的了解,亞瑟王生命中最能代表他權力的應當是那柄石中劍,也就是常說的王者之劍,至於權杖卻並未流傳於世,很少有人知道亞瑟王還有一根權杖。

    羅獵將石棺仔仔細細搜索了一遍,並沒有找到他們想要的保險櫃。

    白雲飛那邊也是毫無收獲,手中捻起一枚金幣,翻來覆去看了看金幣上方的頭像,他對列國錢幣並無研究,最多也就是欣賞一下上方的圖案,從中讀取不到太多的信息。

    羅獵指了指上方,表示要離開這裡,白雲飛點了點頭,自從進入地洞之後他就變得了無頭緒,對羅獵的意見只能選擇遵從。

    兩人回到上面,看到鑽地鼠已經慘死當場,而且身中數槍,雖然都明白是陸威霖下手,可彼此的想法卻全然不同。白雲飛認為陸威霖是趁機鏟除鑽地鼠,從而獲得人數上的優勢。羅獵卻不這麼看,從剛才聽到的數次槍聲就能夠猜到陸威霖應該是先行警告,最後應當在無可選擇的情況下才選擇將鑽地鼠爆頭。以陸威霖冷酷的性格,他若是想殺人,絕不會浪費那麼多顆子彈。

    白雲飛來到鑽地鼠的屍體前,唇角露出一絲冷笑道:「好槍法!好手段!」

    陸威霖也懶得解釋。

    羅獵留意到鑽地鼠流出的血液全都變成了黑色,這明顯有違常理,他正准備提醒白雲飛這一點的時候,已經被認為死亡的鑽地鼠卻突然動了起來,伸出雙手一把將距離他最近的白雲飛雙腿抱住。

    白雲飛吃驚不小,要知道鑽地鼠已經被爆頭,心口也中槍,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還活著。然而事實擺在眼前,鑽地鼠竟然從地上坐起,血淋淋的頭顱撲向白雲飛,白森森的牙齒意圖撕咬白雲飛的大腿,白雲飛武功雖高可是這種變化卻壓根不在他的預料之內,這麼近的距離他想要躲避也已經來不及了。

    羅獵也沒有料到,唯有陸威霖始終沒有放松對鑽地鼠的警惕,畢竟三人之中只有他目睹了鑽地鼠發瘋的全過程。陸威霖揚起手中的兵工鏟伸了出去,正擋在鑽地鼠的面門前,鑽地鼠這一口沒有咬在白雲飛的身上,門牙碰在兵工鏟上發出瘆人的聲響。

    白雲飛躲過一劫,迅速反應了過來,從腰間抽出一柄彎刀,手起刀落將鑽地鼠的右臂齊根斬斷,這才得以擺脫鑽地鼠的糾纏,鑽地鼠的右臂雖然斷了卻仍然黏在白雲飛的身上,白雲飛用彎刀將斷臂撥開,只見自己的身上也沾滿了黑色污血。

    鑽地鼠僅剩的左臂仍然向周圍亂抓,陸威霖揚起兵工鏟照著他的頸部狠狠橫削過去,兵工鏟邊緣銳利如刀,這一擊將鑽地鼠的頸部切斷,僅剩一點點皮肉連接他的頭顱和身體,斷裂處不停冒著污血,鑽地鼠的腦袋猶自倒掛在脖子上,他的身體仍然未倒,左手向四周胡亂抓撓著。

    目睹眼前場景,三人全都感到惡心之極。羅獵揮手示意他們退離這裡,白雲飛走到洞口仍然忍不住向身後望去,只見鑽地鼠的屍體仍然在哪裡掙扎蠕動。

    三人回到平地之上,望著周圍一個個黑黢黢的洞窟,心中已經沒有了逐一探察的打算。陸威霖此時方才將剛才遭遇的狀況向兩人簡單說了一遍,白雲飛也明白自己誤會了他。

    羅獵望著不遠處四處橫飛的碩鼠屍體,低聲道:「這些大老鼠的身上應該攜帶某種病菌,鑽地鼠被咬後才變成了這幅模樣。」

    白雲飛點了點頭道:「只是他因何身中數槍不死?」

    羅獵道:「或許已經死了。」

    陸威霖道:「你是說他變成了僵屍?」

    羅獵眯起雙目,在過去他是不相信僵屍的說法的,然而事實勝於雄辯,親眼見證鑽地鼠的變化之後,讓他也相信了這種可能,鑽地鼠的異變更像是西方傳說中的喪屍,興許鑽地鼠真的沒有死去,因為被碩鼠撕咬而感染了病毒,這種病毒讓他的生命力變得極其頑強。

    雍正皇帝當年為了尋求長生不老,秘密在圓明園的地下設立了這座百煉窟,興許當年張太虛那幫道人已經煉成了一些丹藥,而這些丹藥被地下的生物誤服,從而讓它們的身體出現變異,獲得了驚人的生命力。

    陸威霖和白雲飛都望著羅獵,無論他們承認與否,在這個未知的地下世界只能聽從羅獵的指引。白雲飛從羅獵迷惘的目光中看出,羅獵此時也似乎迷失了方向。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7-11-2 15:13
第一百六十七章【死不死】(下)


    羅獵之所以再次進入地宮,歸根結底還是源於和蘭喜妹之間的合作,蘭喜妹的條件打動了他,而蘭喜妹提供的資料中似乎將所有的秘密都指向了百煉窟,羅獵本以為在百煉窟內能夠發現那個保險櫃,現在看來只是自己的美好願景罷了。興許蘭喜妹也不清楚百煉窟內部到底有什麼?而她也並不在意百煉窟內的東西,她的目標是復仇,只要將那些仇人成功引到這裡,實施她的復仇大計,對她而言就已經成功了。

    羅獵抬頭望著高聳於面前的雍正神像,在這座巨大神像的面前難免會讓人的內心產生出自身渺小的感覺。雍正為何要在這裡修建神像?周圍星羅棋布的煉丹窟和這座神像之間又有什麼潛在的聯繫?他們已經找到了水銀洞,找到了那顆於權杖上失落的紅寶石,這些東西又有什麼潛在的意義?

    羅獵觀察這座高高在上的神像時,洞窟的某處一雙深邃的眼睛也在靜靜觀察著他們,穆三壽宛如一隻老貓一樣躬身藏在神像西北方的洞窟內,黑暗將他巧妙地隱藏了起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穆三壽雖然說動了白雲飛,可是他卻並不信任白雲飛,確切地說,除了自己,穆三壽從未信任過任何人。他縱橫了大半生,什麼樣的人沒有領教過,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從白雲飛的雙眼深處,他看到了慾望。

    一個擁有超強慾望的人容易被人打動,卻很難忠於自己的承諾,白雲飛和自己應當是同一種人,未達目的不擇手段,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穆三壽握緊手中的煙桿兒,小楠竹溫潤的質感就像撫摸一位美貌少女的軀體,已經記不得什麼時候了,這煙桿兒他從不離身。每天都通過這煙桿兒抽吸著讓他迷醉的菸草味道,穆三壽甚至認為這煙桿兒也因為他的呼吸和撫摸已經擁有了生命。

    穆三壽並未親眼目睹鑽地鼠的死亡,可是他從下方三人的舉動已經猜到了,他剛才來的路上看到了灰熊的屍體,想必鑽地鼠此時也已經遭到噩運,兩名得力手下的死並未讓穆三壽感到心疼,他甚至連一絲一毫的失落感覺都沒有,為何要失落?只要他得到那隻被藏起來的保險櫃,只要他得到其中張太虛的秘密,他就可以返老還童,沒有他這大半生的滄桑經歷,是不會真正懂得時間和生命的寶貴。

    穆三壽習慣性地端起了煙桿兒,將和田玉的煙嘴兒噙在嘴裡,卻沒有抽一口的打算,下面的三個年輕人都不是容易對付的角色,哪怕是一絲一毫的煙味兒興許就會被他們察覺到。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要保持靈敏的嗅覺,不可以讓菸草味干擾到自己,他之所以能夠準確追蹤到了這裡,全都要仰仗他靈敏的嗅覺。

    穆三壽眯起的雙目,狐狸般狡黠的目光中隱隱透出一絲得意,論到追蹤之術,天下間只怕沒有人能夠超過自己。想要成為笑到最後的那隻黃雀,就必須要沉得住氣,就必須要耐得住寂寞。

    穆三壽以為自己是黃雀,可他卻沒有料到,黃雀的背後還可能會有蒼鷹的,這個世上沒有誰能夠保證自己笑到最後。

    站得高看得遠,想要縱覽全局就必須站在一定的高度之上,雍正神像的頭頂埋伏著一群人,福山宇治兩道銀色的濃眉凝結在一起,他並沒有刻意掩飾此刻凝重的心情。

    蘭喜妹通過望遠鏡觀察著下方的狀況,羅獵等人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望遠鏡將羅獵英俊的面孔拉到了近前,似乎他的聲音和氣息就在耳邊,蘭喜妹內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暖意,此刻她感覺到在這個世界上自己並不孤獨,雖然羅獵的動機和自己並不相同,但至少現在他和自己是站在同一立場上的,他會幫助自己。

    蘭喜妹很快就意識到自己不該產生這樣的想法,她不該產生這種依賴別人的想法,無論那個人是誰?

    福山宇治靜靜坐在蘭喜妹的身邊,他居然閉上了雙目,看起來似乎已經睡著了,可是他的神經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放鬆。如果不是身臨其境,誰也不會想到在滿目瘡痍的廢墟下居然還隱藏著如此龐大的地下建築群,中華文化博大精深,福山宇治是真正理解這句話內涵的人之一,對中華文化的瞭解越深,內心越是會產生一種不安的感覺。

    雖然福山宇治像多數日本人一樣覬覦這片土地的財富可是他並沒有被貪慾矇蔽雙眼,一個人即便是再餓,也不能無休止地吃下去,否則結局不是被撐死就是被噎死,中華太大,就算是睡著了,就算是暫時不去反抗,其體量也不是他們能夠承受得住的。

    更讓福山宇治害怕得是中國人骨子裡的堅強和不屈,在外來侵入的欺辱下,一個個曾經迷惘的靈魂正在復甦,一旦當這個民族中大部分人都開始覺醒,那麼他們將會爆發出怎樣龐大的力量?

    福山宇治睜開雙目,首先看到的就是孤狼,這個因注射化神激素而成為追風者的超級戰士,在這樣近的距離下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來自孤狼身上的凜冽殺氣,孤狼就是佐田右兵衛,他是玄洋社最優秀的殺手之一,福山宇治並不是第一次認識他,然而他卻有種完全陌生的感覺。孤狼因化神激素而獲得了新生,可是福山宇治卻感覺此刻的孤狼就像是一個失去感情的死物。

    一個人如果失去了感情那麼和機器又有什麼分別?現在的孤狼更像是一個殺人機器,無論這機器如何厲害,最終還是無法擺脫人的操縱。武力並不代表一切,如果只憑藉武力就能夠征服這個世界,那麼統治這個世界的或許不應當是人類,而是某種強有力的霸道動物。

    孤狼對福山宇治的目光並無反應,目光宛如死水,身軀靜靜藏匿在黑暗的陰影中。

    蘭喜妹的視野中看到羅獵的目光朝著自己的方向望來,她宛如受驚一樣將手中的望遠鏡放下,馬上又意識到從羅獵的角度沒可能看到自己,這才悄悄鬆了口氣。

    羅獵的目光投向神像的對側,牆壁上刻著:達三身四智合一之理,物我一如本空之道,慶快平生。上次羅獵就曾經留意到牆壁上的刻字,當時認為這幾行字句乃是雍正帝佛法修為的寫照,可今次看來卻突然悟到其中不同的含義,三身四智合一?三四十二,羅獵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剛才立於石棺旁的十二生肖塑像,又聯想起那十二塊黃金雕板,十二這個數字只是湊巧還是其中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聯繫?

    白雲飛和陸威霖看到羅獵突然止步不前,猜到他興許有所發現,兩人對這位同伴都表現出足夠的信心和信任。

    羅獵此時從懷中摸出了包裹嚴密的香菸,點燃了一支,依然沒有主動給同伴上煙,在這裡沒必要客套。白雲飛和陸威霖耐心地看著他抽菸,兩人也都沒有主動討要的意思,利用這段時間白雲飛環繞雍正神像走了一圈,欣賞這鬼斧神工雕像的同時,也藉機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地下古怪生物層出不窮,對付這些未知危機的最好辦法還是謹慎一些。

    陸威霖則利用這會兒時間整理一下自己的行裝。

    穆三壽雖然距離很遠,但是仍然能夠聞到從遙遠空氣中飄來的煙味兒,他忍不住吸了口氣。增加的呼吸幅度雖然細微,卻並未逃過羅獵的耳朵。

    羅獵甚至能夠判斷出這呼吸聲的方位,他並未抬頭,因為那樣的舉動會讓潛伏者警覺。他感官之敏銳雖然遠超常人,卻仍然無法在這麼遠的距離下判斷出對方的身份。

    陸威霖整理好了裝備,抬起頭低聲道:「咱們往哪裡去?」白雲飛的暫時離開讓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和羅獵單獨商談的機會。

    羅獵看了看從遠處緩步歸來的白雲飛:「回去,一起回去。」

    白雲飛並沒有多問,也沒有提出任何的異議,雖然他們之間沒有明確的約定,卻已經默契地將羅獵看作他們三人的首領,在這個特定的環境中,在目前的時間內,他和陸威霖都會服從羅獵的指揮。

    重新回到水銀洞內,依然是陸威霖負責望風,羅獵和白雲飛沿著原路回到石棺旁,羅獵以石棺的方位為準,尋找可能藏寶的暗室,三身四智合一,物我一如本空之道,後半句可以視為一的標記,以石棺為基準,死者頭部的指向為一,判斷了黃金雕板一的位置,而後又存在順逆兩種時針方位的可能。

    雍正信佛。佛祖的心印為卍,藏語中的含義是雍仲,雍字是勝義無生,和諧永恆的象徵,也就是諸法的空性與真諦,而「仲」是世俗無滅的意思,雍正和雍仲之間應當存在著某種聯繫。

    而卍字看起來是逆時針旋轉,看起來如同一個轉動中的風車。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3 16:12
第一百六十八章【鬼櫻樹】(上)



    羅獵因此而判斷出要從標記為一的黃金雕板逆時針尋找,從第一句話來看,三身四智合一,玄機可能在三四之間,也可能是三個數字之和,羅獵思來想去,還是將後一種可能排除,來到三四兩塊雕版之間。

    兩塊黃金雕板之間嚴絲合縫,其中的縫隙就算是鋒利的刀刃也插不進去,從外表來看除了表面的紋飾之外,看不出和其他雕版的不同。

    白雲飛隱然猜到這秘密或許就藏在黃金雕板之後。

    久未說話的羅獵忽然道:「你猜咱們推不推得開這兩扇門?」

    白雲飛走了過去,雙手已經抵在黃金雕板之上:「不試試又怎麼知道?」

    兩人分別抵住一扇黃金雕板,同時用力,雕版仍然紋絲不動。

    白雲飛提議干脆將雕版炸開,畢竟他們此次帶來了充足的彈藥。羅獵搖了搖頭,目光落在石棺周圍的十二生肖神像之上,十二生肖的分布和雕版分布不同,不過按照順序找出對應雕版的生肖不難,對應三四雕版的生肖應當是老虎和兔子,羅獵來到虎頭神像前,抱住神像嘗試逆時針轉動,神像紋絲不動,他讓白雲飛和自己同時旋轉兔頭神像。

    兩人同時發力,讓他們驚喜的是,在兩人同步用力之下,兩尊神像居然緩緩開始移動,這就證明兩尊神像的下部存在機關聯系,無論誰想單獨移動一尊神像都不可能,必須要同時發力轉動,方能啟動暗藏的機關。

    伴隨著神像的移動,對側的黃金雕板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剛才他們費勁九牛二虎之力都無法推動的三四兩塊黃金雕板現在開始緩緩向下方倒去,兩尊神像原地逆時針旋轉三周之後,兩塊黃金雕板也徹底倒伏在地面上。暴露出後方一個圓形的洞口。洞口之中藍光隱現,雖然他們還未走入洞口,就已經感覺到森森冷氣從其中彌散而來。

    羅獵向洞口走去,剛走了一步卻被白雲飛一把抓住了手臂,提醒他道:「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冒險固然被許多人當成生命中最大的樂趣,可是接二連三的冒險,而且是拿自己生命當成賭注的冒險卻是對內心的極大考驗,白雲飛在內心中早已開始權衡利弊,他甚至開始後悔答應穆三壽的條件,此行的復雜和風險已經遠超他的想像。

    羅獵微笑道:「已經來不及後悔了。」

    白雲飛放開了羅獵的手臂,眼看著他走入那泛著藍色幽光的洞口,短時間的猶豫之後迅速下定了決心。

    羅獵在走入洞口之前已經推測到裡面所藏的物品的重要性要遠超外面的石棺,石棺內雖然找到了不少金幣和那顆價值連城的紅寶石,可石棺內所躺得武士應當不是水銀洞真正的主人。

    他的身份十有八九和環繞石棺周圍的十二生肖神像一樣,只不過是真正主人的陪葬品。通常盜墓賊在發現那具石棺之後,就會止步不前,因石棺內的財富而放棄繼續探索。

    然而這其中還有一個讓羅獵不解的地方,石棺顯然在此前被人移動甚至開啟過,從剛才看到的情景來看,石棺內的金幣應當沒有被動過,甚至連那顆紅寶石都留在石棺內,根據常理來判斷,很可能那支權杖最早收藏於石棺內,盜墓者拿走了權杖,卻將紅寶石失落其中,這似乎解釋不通,權杖雖然精美,可是整根權杖上最有價值的卻是這顆紅寶石,難道這盜墓賊也是一個買櫝還珠的貨色?

    鑽地鼠死後,權杖落入了羅獵的手中,再加上此前找到的紅寶石,這根亞瑟王的權杖終於得以合璧。在蘭喜妹給他的資料中並未提及過這件寶物,興許只是這阡陌縱橫的地宮內藏寶的其中之一罷了。

    亞瑟王本身也只不過是一個未經證實的傳說,興許這根權杖的記載未必是真實的。

    白雲飛跟上了羅獵的腳步,手中的手電筒不停照射周圍,隨著他們進程的深入,白雲飛變得越發警覺和慎重。

    羅獵覺察到了他內心的緊張,主動寬慰他道:「不用擔心,這裡應該沒有別的人在。」

    白雲飛唇角泛起一絲苦笑,昔日雄霸津門的他何時也在外人面前露怯,淪落到讓別人安慰的地步,自我解嘲道:「怕的不是人。」白雲飛並沒有撒謊,現在讓他害怕的並非是人,進入圓明園地下的這段時間,他已經目睹了太多超乎想像的生物,內心中充滿了對未知世界的恐懼。

    羅獵道:「其實這世上最可怕的是人心。」

    白雲飛點了點頭,而後又笑了起來,羅獵說得不錯,自己連刀頭舐血的險惡江湖都不怕,又何必怕一些古怪的生物?大不了無非是一死,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會變成鑽地鼠那幅死而不僵的惡心模樣。

    白雲飛暗自吸了口氣,轉向羅獵的時候,發現羅獵已經取下了防毒面具,洞內幽幽藍光勾勒出他面部堅毅的輪廓。

    洞內的空氣雖然很冷但是透著清新,羅獵憑直覺判斷出這裡並沒有汞蒸氣,雖然他的這種判斷缺乏科學的依據,但是他對自己的感覺越來越有信心,羅獵舒展了一下雙臂,然後除下手套,伸手摸了摸洞壁,石壁很涼,上面閃爍著藍色的微光,發出光芒的應該是某種生存於地底的苔蘚類植物,羅獵在做出這個判斷的時候,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字眼幽冥藻,他敢確定自己並未經過思索,這個名詞甚至在此前也從未見過,就這樣自然而然地出現在腦海中。

    羅獵剛開始認為是自己靈光閃現的一個詞彙,可隨即腦海中又產生了一連串的聯想,幽冥藻的綱目,習性,生長周期,生長環境,遺傳方式……一條條信息在羅獵的腦海中閃回,羅獵完全確定自己並非一個植物學專家,在過去也從未閱讀過這方面的書籍,唯一可能的解釋就是父親在自己體內種下的那顆智慧種子。

    在改變自己體質的同時也在不知不覺中改變著自己的腦力,將海量的知識潤物細無聲般滲入自己的大腦中。

    白雲飛提醒羅獵道:「別碰,可能有毒。」

    羅獵搖了搖頭,幽冥藻並無毒性。他們繼續向前方走去,白雲飛看到羅獵取下防毒面具之後並無異樣,這才壯著膽子將面具取下,小心吸了口清冷的空氣,卻見前方一簇簇粉紅色的光團向他們的方向漂浮而來。

    白雲飛瞪大了雙目,有種馬上將防毒面具套在頭上的衝動,可是看到身邊的羅獵依然鎮定如故,頓時放下心來,他的恐懼來源於對生物的未知,而羅獵在這方面的知識顯然要比他豐富得多。

    羅獵輕聲道:「鬼櫻,一種地下的孢子植物,沒有任何的危害,它們的習性喜歡陰冷,遇到生物會主動躲避。」羅獵並未告訴白雲飛自己知識的來源,他大步走入宛如落雨般的鬼櫻叢內,果不其然,空中漂浮的鬼櫻迅速向兩旁閃避,在羅獵的身體周圍形成了一道粉紅色的拱門。

    白雲飛慌忙加快腳步,生恐被羅獵落下,此刻他對羅獵已經深信不疑,羅獵雖然比自己年輕,可是羅獵的沉穩和鎮定甚至已經超過了自己,而這一切又歸結於羅獵豐富的知識和閱歷。

    白雲飛不由得想起羅獵游學美利堅的經歷,古人雲行萬裡路讀萬卷書,看來果然有道理,生活的閱歷比書本上的知識更加重要。

    鬼櫻樹是生長於地下的植物,根系發達,樹干漆黑如墨,與磐石共生,鬼櫻樹多枝無葉,其枝條縱橫交錯,亭亭如蓋,宛如遮天大網。

    羅獵腦海中出現鬼櫻樹資料的同時,他的視野中已經出現了一棵巨大的樹,確切地說這只是生長於地下的某種古怪植物,通體漆黑,樹干也非圓形,而是平貼於岩石之上,就像是攤開在岩石上的一張皮,中部狹窄,不過寬度也有兩米,可上下卻迅速擴展開來,遠遠望去,又如一個緊貼岩壁站立的束腰巨人。

    根部扎入岩層之中,向上舒展開來的樹枝,有若一把巨傘,擴展到地洞的頂部,縱橫交錯,如同一張黑色的大網,在這張大網上,無數的鬼櫻附著其上,光芒閃爍,其實鬼櫻和鬼櫻樹並非一體,彼此之間存在著某種寄生關系。

    羅獵來到鬼櫻樹前,伸手在黑色的樹干上摁了一下,樹干富有彈性,摁下去之後會出現一個凹窩,隨後又迅速彈回恢復原狀。

    白雲飛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樹種,舉目四望,地洞已到盡頭,前方再無通路。

    羅獵從腰間抽出掌心刀,鋒利的刀刃抵住鬼櫻樹的樹干,試圖將樹干切開,剛才他用手指摁下去的時候已經發現,在鬼櫻樹的樹干後方是一個空洞。

    鋒利的刀刃幾度嘗試都無法刺入韌性十足的樹干,羅獵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將地玄晶鍛造的飛刀取出,想不到這次的抉擇極其正確,飛刀輕易就刺破了樹干,羅獵縱向在樹干上劃了道長長的開口,樹干的厚度只有半寸。白雲飛和羅獵同時用力將裂口左右分開,借著手電筒的光束向其中望去,卻見鬼櫻樹的後方果然藏著一個洞口,這洞並不算深,進深只有三米左右,洞內一具死屍盤膝而坐,在他身邊放著一只保險櫃。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7-11-6 16:34
第一百六十八章【鬼櫻樹】(下)


    羅獵心中大喜過望,雖然他這次深入地宮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尋找當年瑞親王留下的保險櫃,可在這裡發現保險櫃也算得上意外之喜,他用飛刀將鬼櫻樹樹幹的洞口擴開,然後躬身鑽了進去。

    白雲飛本想跟著羅獵進入洞內,卻感覺手上的壓力驟然開始增加,舉目望去,只見樹幹上的裂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收攏,他竭力將裂口拉住,大吼道:「快!裂口就要合攏了。」

    羅獵已經來到保險櫃前,這保險櫃也不過是尋常行李箱般大小,羅獵進入之前就已經拿定了主意,先將保險櫃抱出去再考慮如何開啟。雖然白雲飛在外面提醒他樹幹上的裂口開始收攏,羅獵也沒有表現得過於驚慌,畢竟他有刀在手,就算樹幹上的裂口重新閉合,他一樣能夠將之再次切開。

    保險櫃雖然不大,可是份量十足,羅獵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將之抱起。

    白雲飛此時用雙臂撐住剛剛羅獵用刀割開的切口,可來自樹身的壓力卻是越來越強,白雲飛身體觸及的部分變得軟爛如泥,黑色的樹身竟然包繞住他的雙手,宛如深陷泥潭一般。

    白雲飛不得不將雙手從中抽離出來,他從身後抽出雨傘,這把雨傘也是特製,骨架全都是用精鋼打造而成,白雲飛將雨傘橫著探入切口之中撐開,試圖阻止切口合攏的速度,一邊大聲提醒羅獵盡快回來。

    羅獵雖然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可是懷中的保險櫃卻大大減慢了他行進的速度。一步三挪,短短的三米距離在昔日可以一步跨越,現在卻變成了漫漫苦旅。

    白雲飛眼看著切口不斷縮小,自己的鋼骨雨傘也在鬼櫻樹的壓榨下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堅韌的鋼骨支架也無法承受住這原始生長的力量。此時綴滿鬼櫻樹枝頭的鬼櫻宛如被狂風吹過,一朵朵悸動起來,這悸動卻是因鬼櫻樹枝的收縮而引起。

    原本擴張生長,宛如大網一般在洞頂攤開的樹枝網絡迅速開始回收,隨著樹枝的回縮,鬼櫻一朵朵脫離了樹枝翻飛而起,到處都是粉紅色的鬼櫻花,白雲飛抬頭看到那宛如落雪紛紛的鬼櫻向頭頂飄落而來,內心不由得慌張起來,可馬上又想起羅獵剛才的話,鬼櫻是一種孢子植物,遇到生物通常會主動躲避。其實在目前有限的空間內,就算白雲飛想躲也躲不開。

    這次鬼櫻並沒有像剛才那樣主動規避,反而蜂擁而至,白雲飛情急之中將雨傘從裂口中抽離出來,迅速撐開遮住頭頂。雖然仍有不少的鬼櫻飄到他的身上,不過這些孢子植物並無毒性,對人體也造不成傷害,白雲飛也只不過是虛驚一場。

    鬼櫻樹枝已經在短時間內縮回樹幹,原本扁平如皮的樹幹迅速變得鼓漲起來,剛才被羅獵割開的裂口此時已經完全合攏,最麻煩的是,羅獵現在還在洞內。

    白雲飛不等鬼櫻散去,就來到鬼櫻樹前,鬼櫻樹短時間內猶如充滿了氣,樹幹的直徑仍然在不斷增長。白雲飛暗叫不妙,這棵鬼櫻樹居然如此古怪,竟然將羅獵困在洞中。

    羅獵已經將保險櫃運到洞口處,他顯然已經晚了,裂口完全合攏,而且剛才厚度只有半寸的樹幹如今直徑擴展到一米以上,並在不停遞增之中。

    羅獵放下保險櫃掏出那柄地玄晶鑄造的飛刀,用力刺入黑色的樹幹之中,因為刀身過短根本無法穿透變粗的樹幹。羅獵此時方才意識到自己遇到了麻煩,飛刀在樹幹上切出一條裂口,刀刃剛剛離開,裂口迅速彌合,其再生的速度已經超出剛才數倍。

    羅獵不由得有些頭疼了,他努力搜索著記憶,希望能夠在自己的大腦中找到更多關於鬼櫻樹的資料,找到克制它的辦法,興許那顆智慧種子早已將這些資料融入了自己的大腦之中,可這次並沒有給他驚喜。

    白雲飛眼看著那棵鬼櫻樹在短時間內變形,變得短而粗,牢牢堵住了羅獵所在的洞口,此前刀砍已經證明無效,白雲飛掏出手槍瞄準鬼櫻樹射擊,然而子彈射入樹幹宛如石沉大海,壓根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白雲飛正在躊躇之際,目光卻落在地面上的一個煙蒂之上,這煙蒂正是剛才羅獵所棄,白雲飛靈機一動,不如用火試試,他掏出一盒火柴,點燃一支火柴向鬼櫻樹幹扔去,火柴落在鬼櫻樹幹之上瞬間燃燒了起來,短時間內火勢已經沿著樹幹蔓延開來。

    白雲飛看到用火果然奏效,也露出欣慰的笑容,鬼櫻樹又開始形變,樹幹重新舒展開來變成了薄片形狀,而後又向上擴展,枝條叢生,樹幹的中心迅速收窄,竟然從中裂成了兩半,下半部分完全沐浴在火中,上半部分卻成功擺脫了火焰。

    樹幹中斷之後,藏在後方的洞口重新暴露了出來,羅獵不敢繼續逗留,忙不迭地抱起保險櫃,先竭力將保險櫃扔了出去,然後帶上防毒面具,衝出了前方的火牆,帶上面具不是為了防毒,而是為了避免自己的面部被烈火燒傷。

    幸運的是火並不大,羅獵衝出火牆的時候只是外衣被點燃,他原地打了個滾就成功將火熄滅。抬頭望去,卻見已經斷裂的鬼櫻樹在頭頂蔓延移動,這古怪的生物究竟應當屬於什麼門類,若是今晚能夠順利離開,一定要好好研究一番。

    白雲飛和羅獵兩人共同架起保險櫃,返回了最初的水銀洞。

    雖然經歷了一場波折,還好有驚無險地渡過。

    陸威霖在上方等得焦躁,聽到兩人在下面發聲,知道他們終於找到了目標,羅獵讓陸威霖放下繩子,將保險櫃牢牢捆好了,然後和白雲飛先後爬了上去,三人合力將保險櫃拖了上去。

    畢竟防毒面具只有兩個,陸威霖只能在換氣的間隔過來幫手,等他們將保險櫃拖到了上方,羅獵和白雲飛都累得不行,兩人同時坐倒在地上。

    白雲飛在羅獵的肩膀上捶了一拳,羅獵笑著搖了搖頭道:「這東西你一個人只怕帶不走。」

    白雲飛也笑了起來,此時他已經將穆三壽交給自己的任務扔到了九霄雲外,如果無法和羅獵合作,他壓根沒希望將這只保險櫃弄出去,羅獵應當也是一樣。

    羅獵很快就發現事情有些不對,陸威霖出去換氣直到現在仍然沒有回來,等了一會兒仍然不見陸威霖返回,不由得想起他們重返水銀洞之前,在神像前方聽到的那聲輕微的呼吸,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蘭喜妹的計策興許已經奏效。

    羅獵和白雲飛兩人原地等待了一會兒,卻始終沒有見到陸威霖的影蹤,白雲飛也意識到陸威霖必然出事了,他想到得是陸威霖可能遭遇了古怪的地下生物,並未考慮到人為的原因,在他看來如果沒有知情人引路,外人很難順利抵達如此隱秘的地宮。

    他們很快就找到了答案,身後傳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道:「小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兩人循聲望去,卻見陸威霖出現在洞口處,他的身後還有一個身影,雖然未見真容,可是兩人卻都從對方的聲音中聽出,來人正是穆三壽無疑。

    陸威霖滿臉懊惱之色,他出去透氣之時被潛伏在暗處的穆三壽擒了個正著,如今穆三壽用槍抵住他的後背,只要穆三壽樂意隨時都能夠奪去自己的性命。

    白雲飛有些錯愕地望著穆三壽,他此時方才明白原來穆三壽一直跟蹤在他們的身後,換而言之,穆三壽雖然開出了讓自己難以拒絕的條件,可是他卻從未真正信任過自己。

    白雲飛的表情不怒不喜,淡然道:「穆三爺,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穆三壽得意地笑了起來:「白先生也是福大命大之人。」

    白雲飛充滿嘲諷道:「托您老的福。」

    羅獵向穆三壽點了點頭道:「穆三爺這一路走得並不容易,您老年紀這麼大性子怎麼還那麼急?我既然答應將這東西給您就不會反悔。」

    穆三壽本想以陸威霖的性命要挾,逼迫羅獵就範,讓他將保險櫃交給自己,卻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口,羅獵就主動表示要將東西交給自己,他樂呵呵道:「羅獵啊羅獵,識時務者為俊傑,難怪青虹對你特別看重呢。」

    羅獵心中暗罵穆三壽卑鄙,到這種時候還利用葉青虹來挑唆自己和陸威霖之間的友情。

    陸威霖怒道:「穆三壽,你也是江湖中響噹噹的角色,居然做如此卑鄙無恥的事情?」

    穆三壽搖了搖頭道:「江湖中只有成敗,沒有人會計較手段。」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盯住白雲飛:「白先生現在準備站在哪一邊?」

    羅獵心中一沉,若是白雲飛此時和穆三壽聯手,恐怕局面對己方更加不利,他不由得期盼蘭喜妹盡快現身,也唯有如此方能讓局面陷入多方角逐之中,而蘭喜妹的性情也是極其冷酷,對她而言最重要的是復仇,坐山觀虎鬥才最符合她的利益。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7-11-6 16:38
第一百六十九章【保險箱】(上)


    白雲飛道:「我是個失敗者,我始終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敗得如此慘烈,現在總算明白了,原來我心中自始至終還有道義二字。」

    羅獵道:「穆三爺只管放心將東西拿走,我們絕不阻攔。」

    穆三壽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倏然又止住笑聲道:「可惜我生性多疑,信不過你們,為了表示你們的誠意,不如你們將箱子留在這裡,你們三個去下面等我離開再出來好不好?」

    羅獵和白雲飛幾乎同時點頭道:「沒問題!」兩人雖然未經交流,此刻卻已經對彼此完全信任。羅獵和陸威霖同時明白,白雲飛已經決定要和他們共同進退。生死關頭方見真情。

    穆三壽感嘆道:「果然夠義氣,我可以給你們留一根繩子,不過你們需得將裝備留下。」

    白雲飛暗罵穆三壽歹毒,讓他們將裝備留下,豈不是斷了他們的回頭路。

    羅獵毫不猶豫地將隨身行囊扔了下去,然後沿著那根尚未解開的繩索重新滑落到水銀洞的底部。白雲飛也沒了選擇,學著羅獵的樣子將裝備扔下。

    穆三壽用槍口在陸威霖身上抵了一下,示意他也滑下去,然後解開繩索將繩索從下方拉了上去。

    羅獵三人眼睜睜看著穆三壽將繩索一根根抽離,白雲飛怒道:「穆三爺,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穆三壽勝券在握,根本不在乎他們說什麼,在他的概念裡做事務必要斬草除根不留後患,望著被困在水銀洞內的三人,穆三壽的臉上露出陰險的笑意,若是認為他會就此罷手,他們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講道義,重感情固然不是一件壞事,可這樣的事情卻往往會讓人送命,一個足夠理智冷靜的人絕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羅獵將防毒面具遞給了陸威霖,在這種時候仍然能夠首先為朋友著想的人並不多見,白雲飛暗自佩服,他指了指此前藏匿保險櫃的地洞,提醒同伴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須知道他們已經將所有的武器和裝備留在了上面,不排除穆三壽丟下來幾顆手雷的可能。

    穆三壽其實正想這樣做,羅獵揚聲道:「不如咱做個交易!」

    穆三壽聽他這樣說差點沒笑出聲來,事到如今羅獵還有什麼資格跟自己交易?是他太年輕還是自己老糊塗了?

    羅獵掏出了一樣東西高高舉起,穆三壽眯起了雙目,雖然相隔不近,可是他仍然能夠判斷出羅獵手中的是一枚七寶避風塔符,內心不由得一沉。此前陸威霖從蒼白山凌天堡帶回了一枚本屬於肖天行的避風塔符,可事後證明那枚塔符是假的,穆三壽當然無法辨別羅獵手中塔符的真假,可是他卻知道面前的這只保險箱必須要用四枚鑰匙才能開啟。

    當年四枚鑰匙被瑞親王奕勳分別交給四位得力手下保存,現如今穆三壽已經得到其三,所差的那一枚正是當初肖天行所保存的硨磲避風塔符。

    穆三壽呵呵冷笑道:「這就是你的條件?」

    羅獵道:「兩個條件,告訴我葉青虹在什麼地方,還有你把我們所有的武器裝備扔下來,我將這枚避風符交給你。」

    「我怎麼知道你手中的這枚塔符是真的?」

    羅獵笑道:「愛換不換!」

    穆三壽沉吟片刻,他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雖然他得到了保險櫃,可是拖著這樣一隻保險櫃離開這裡恐怕也要耗盡所有的氣力,他將剛剛得到的裝備和武器又從上方扔了下去。

    羅獵也不食言,揚手將那枚硨磲七寶避風塔符扔了上去,穆三壽探出手去,穩穩將避風塔符抓住,朗聲道:「葉青虹就在我的住處下面。」幾乎就在同時,左手將一顆手雷丟了下去。他為人陰險,故意說出葉青虹的下落來麻痺羅獵,趁著他們放鬆戒備之時方才痛下殺手。

    羅獵三人始終都沒有放棄對穆三壽的警惕,三人看到穆三壽的動作已經知道不妙,他們第一時間抓起裝備,向不遠處的洞口騰躍,身體還未落地,穆三壽丟下的那顆手雷就已經爆炸,爆炸掀起的氣浪將尚未落地的三人掀起,拋在空中,撞擊在牆壁之上,這樣的傷害還在其次,爆炸發出的巨響經過地洞的放大,震耳欲聾,他們被震得頭暈眼花,短時間內失去了知覺。

    穆三壽生怕他們不死,又向下接連扔了兩顆手雷。

    這才觀察了一下羅獵扔給他的硨磲避風塔符,斷定是真貨無疑,心中狂喜不已,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穆三壽將保險櫃抱到外面寬敞之處,他觀察了一下保險櫃,從懷中將金、銀、瑪瑙三枚避風塔符取出,當年瑞親王交給親信分別保存的避風塔符終於重新聚齊在一起,這些避風塔符其實就是開啟保險櫃的鑰匙。

    穆三壽心中暗嘆,為了取得這些鑰匙自己費盡心機,這些年來自己處心積慮,刻苦經營方才獲得葉青虹的信任,若非如此又怎能找到這只保險櫃,若非如此又怎能得到開啟保險櫃的所有鑰匙。

    穆三壽依次將鑰匙插入保險櫃中,他不但擁有鑰匙,而且知道了保險櫃的密碼,保險櫃雖然在地底塵封多年,可內部的機括並未鏽蝕,鑰匙插入鎖眼順利將鎖打開,穆三壽按照事先得知的密碼轉動撥盤,所有密碼輸入之後,只聽到保險櫃內發出了清越的喀嚓聲。

    穆三壽激動萬分,輕輕將櫃門拉開了一條縫,他生性沉穩,即便是勝利就在眼前仍然沒有被沖昏頭腦,首先想到的是這櫃內有無機關,拉開縫隙之後停留了一會兒,方才一點點將之拉開,等到保險櫃完全拉開,確信沒有任何的機關埋伏,他這才用手電筒的光束照射其中,只見其中放著一隻青瓷酒瓶。

    穆三壽吞了一口唾沫,當年瑞親王奕勳不遠萬里,遠渡重洋,去美利堅找到了張太虛,這保險櫃內的東西應當就是從張太虛處得來。青瓷酒瓶內十有八九就是能夠返老還童延年益壽的靈丹妙藥,穆三壽強行壓制住激動的內心,伸手向青瓷酒瓶抓去,小心握住酒瓶的瓶頸,他甚至不敢用上太大的力氣。

    這酒瓶的底兒剛剛脫離了櫃板,一蓬鋼針如雨般從保險櫃內激射而出,穆三壽雖然武功高強,可是在這麼短的距離內也無法及時作出反應。無數枚鋼針紮在他的身上臉上,穆三壽只覺得眼前一黑,不由得暴吼一聲,握在手中的瓷瓶也在倉促之中掉落在了地上,還好那瓷瓶沒有摔碎,在地面上嘰裡咕嚕滾了出去。

    穆三壽雙目都被鋼針射瞎,雖然他小心謹慎,卻仍然還是中了圈套,此時他已經顧不上後悔,慌忙伸手在地上摸索,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找到那隻瓷瓶。

    瓷瓶滾動的聲音戛然而止,穆三壽傾耳聽去,已經判斷出瓷瓶停止的所在,可是他並未急於趕過去,雖然他目不能視,卻感覺到一股凜冽的殺氣從自己的背後宛如暗潮一般湧動而來。

    孤狼出現在穆三壽身後十米左右的地方,右手拖刀,腳步的頻率在不斷加快。雙方的距離瞬間已經縮短到三米,孤狼右腳一頓,身軀魚躍而起,雙手擎起寒光閃閃的太刀向穆三壽的頭頂劈去。

    穆三壽橫跨一步,身軀瞬間側移,右手自腰間已經將煙桿兒抽了出來,右腳為軸,身軀右轉,身體旋轉過來的同時,右手中的煙桿兒直奔孤狼的太陽穴砸去。

    在高手的手中任何的物件兒都可以成為致命的武器,煙桿兒頂部的白銅煙鍋在穆三壽的全力揮舞之下擁有開碑裂石的威力,穆三壽雖然目不能視,可是在短時間內閃避出擊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

    孤狼一刀砍空,旋即反轉刀鋒向穆三壽的腰間橫削,而此時穆三壽的反擊已到眼前,孤狼並未選擇閃避,硬生生受了穆三壽的這次重擊。白銅煙鍋準確無誤地砸在他的太陽穴上,將太陽穴砸出一個血洞,換成常人必然腦漿迸裂而亡,可是孤狼只是腦袋因重擊而後仰,他的攻擊並未因穆三壽這次的反擊而停歇。

    穆三壽本以為偷襲者會被自己一擊斃命,他甚至聽到了對方頭骨碎裂的聲音,也聞到了血液混合腦漿的味道。可是對方強悍的垂死反擊卻超出了他的想像,在這樣的狀況下對方居然還能夠發出如此強悍的反擊。

    穆三壽含胸收腹部,雙足迅速後退,可反映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太刀的刀鋒已經劃開了他的衣襟,穆三壽清晰感覺到冰冷刀鋒從自己皮肉中掠過的滋味,還好入肉不深,沒有將他的胸腹劃開。

    一名黑衣忍者從後方倏然而至,手中太刀刺向穆三壽的後心,意圖前後夾攻將穆三壽置於死地。

    穆三壽反手揮動煙桿兒,白銅煙鍋擊打在太刀的側方,強大的力量將對方的太刀成功盪開,然後他的身軀仍然向後方退去,在那名偷襲忍者尚未來得及躲避之時,身軀撞入了對方的懷中,清脆的骨骼碎裂聲響起,那名忍者竟然被穆三壽強橫的身軀撞得骨骼碎裂,口吐鮮血而亡。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8 13:18
第一百六十九章【保險箱】(下)

  穆三壽將煙杆兒重新插入腰間,然後左腳伸出將忍者掉落在地上的太刀挑起,右手握住太刀。雙目中湧出的鮮血已經讓他的面孔鮮血淋漓,看起來極其的可怖。

  他很快就意識到剛才被他用煙鍋擊中太陽穴的殺手並沒有死,內心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穆三壽對自己的出手一直都有信心,盡管他的雙眼被鋼針所傷,可是他就算看不到也能夠斷定自己用煙鍋擊碎了殺手的頭骨。

  眼見為實,是一個樸素而簡單的道理。不過就算穆三壽親眼看到,他也不會相信自己的眼睛。

  孤狼太陽穴被擊出的血洞正在一點點愈合,如今已經恢復得和正常時一模一樣,任何人都看不出這裡曾經受過傷。孤狼活動了一下他的頸部,頸椎骨骼發出爆竹般的劈劈啪啪的聲音,雙手握住太刀豎立於身體的右側,再度向穆三壽發起了攻擊。

  一只瘦削而修長的手將地上的瓷瓶撿起,福山宇治打量著這只讓穆三壽拋開安危於不顧的瓷瓶,對裡面收藏的東西他擁有著同樣的好奇。不遠處保險櫃的櫃門敞開著,裡面的一切無所遁形,福山宇治並沒有從中找到他想要的東西。他們此番前來的目的是為了尋找冀州鼎,可眼前的保險櫃內顯然沒有。

  福山宇治轉身去尋找松雪涼子的影蹤,畢竟這次的行動是她全盤計劃,也是她向總部請示讓自己協助她前來奪去冀州鼎。然而此時松雪涼子在外面負責望風,福山宇治隱然感覺到不妥。

  就在此時,外面忽然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那聲音明顯來自於松雪涼子。

  福山宇治使了個眼色,兩名隨同他前來的忍者快步向洞口奔去。

  蘭喜妹站在雍正神像的頭頂,居高臨下望著對側的洞口,她的身邊一名忍者已經被她切斷了咽喉,還未完全斷氣正捂著流血的脖子躺在地上手足扔在不斷抽搐著。

  蘭喜妹手中的狙擊步槍已經組裝完成,端起步槍,通過瞄準鏡鎖定了洞口,當兩名忍者的身影出現在洞口之時,她連續扣動扳機,兩顆子彈先後穿過了兩名忍者的頭顱。

  蘭喜妹的表情冷酷至極,透過瞄準鏡,她將槍口游移到百煉窟的上方,在洞窟內堆積著數十個火藥桶。蘭喜妹纖長嫩白的手指搭在扳機上,她已經開始用力,可手指的肌肉很快又鬆弛了下來,此時羅獵英武的面龐再次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蘭喜妹抬起頭,雙眸已紅,其中明顯有淚光在閃爍,她的內心正處於激烈的交戰中,此次的計劃天衣無縫,從一開始她的目的就是復仇,不計代價的復仇,她咬了咬櫻唇,自己絕不可以因任何人而改變。

  蘭喜妹再度瞄準了目標,心中默默道:永別了,羅獵!

  接連兩聲槍響不但驚動了福山宇治,同樣驚動了處在水銀洞底的羅獵三人。

  他們三人被穆三壽扔出的炸彈震得七葷八素,在眩暈中找到了彼此,白雲飛和陸威霖大聲詢問對方的狀況,可是聽力在短時間內仍然無法恢復,都聽不到對方的說話。羅獵的聽力是最先恢復的一個,他聽到了激烈的交戰聲,聽到了槍聲,從一開始羅獵就明白這是一個連環局,他雖然答應和蘭喜妹合作,可是卻從未真正信任過她。

  羅獵對蘭喜妹的為人還是有些了解的,他知道蘭喜妹為了復仇會不擇手段,不計代價,為了鏟除她的仇人,甚至不惜拿自己殉葬。

  穆三壽為了換取硨磲避風塔符將三人的裝備還給了他們,只要裝備在手,他們三人不難從水銀洞內爬出去。從聽到的戰況來推測,現在外面正打得不可開交,反倒是水銀洞內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穆三壽揚起太刀擋住孤狼用盡全力的一刀,雙刀交錯迸射出無數火星,穆三壽卻借著孤狼刀身傳來的力量倒飛而起,按照常理而論,穆三壽本應當選擇向洞外奪路而逃,然而他卻反其道而行之,竭力逃向水銀洞,徑直從洞口向下跳落。

  水銀洞深度在十米左右,穆三壽躍入洞內,手中太刀狠狠抵住一旁岩壁,利用太刀和岩壁產生的摩擦力減緩自身下降的速度,以免落地時受傷。

  孤狼手中挽了一個刀花,毫不猶豫地跟著穆三壽跳了下去。

  福山宇治在那兩聲槍響過後,關注力已經從穆三壽的身上轉移到了洞外,否則又豈能任由穆三壽從容逃入水銀洞內,不等他查清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劇烈的爆炸就發生在他的頭頂,整個洞窟地動山搖,來自上方的爆炸將他們所在的洞窟炸得坍塌,巨石泥沙紛紛落下,福山宇治此時方才意識到他們所有人都中了圈套。

  孤狼瞄準了穆三壽的頭頂準備一刀劈下,突然來臨的爆炸讓一塊崩下的石塊砸在了他的後心,孤狼發出一聲悶哼,手中刀飛了出去,身體隨著那塊巨石直墜急下。

  穆三壽卻幸運逃過了巨石的致命襲擊,當然有不少碎石落在他身上,不過這些對他的身體造不成太大傷害。

  羅獵三人雖然藏身於洞內,也感到地動山搖,陸威霖率先向外衝去,洞口煙塵彌漫,落石坍塌之聲仍然不絕於耳,白雲飛和羅獵也隨後趕了過來,白雲飛嘆道:「壞了,出口只怕被堵上了。」

  羅獵留意到煙塵中一個人影正跌跌撞撞向這邊摸索而來,白雲飛和陸威霖同時端起了武器,槍口瞄準了來人,陸威霖大吼道:「站住,否則我就開槍了。」

  那人並沒有理會陸威霖的警告,仍然踉踉蹌蹌走著,陸威霖瞄準他的身邊開了一槍。

  槍聲讓那人停下了腳步,他嘶啞著喉頭道:「誰都出不去了,哈哈……誰都出不去了!」來人竟然是剛才陷三人於絕境的穆三壽。

  白雲飛的表情充滿了鄙夷,暗笑穆三壽害人害己,還不是落到和他們同樣的境地,可馬上又想到他們所藏身的地洞根本沒有其他的出口,剛才爆炸引發的坍塌十有八九將上方的出口給封住了,人在真正遭遇絕境的狀況下首先想到的是如何脫身,其他的任何事都可以放下。

  羅獵緩步走了過去,只見穆三壽滿臉血污,臉上仍然插著不少的鋼針,雙目更是首當其衝,應當是已經被鋼針射瞎了。羅獵雖然未曾親眼見到穆三壽是如何受傷,可也能夠推斷出穆三壽必然是在打開保險櫃的時候誤碰了機關,所以才落到如此下場。

  穆三壽從腳步聲已經聽出是羅獵走了過來,揚起手中太刀,刀鋒指著羅獵,咬牙切齒道:「小子,你早就知道保險櫃內有機關對不對?」

  羅獵看到穆三壽如今的慘狀也覺不忍,他嘆了口氣道:「鑰匙都在你的手中,我又怎能知道?」

  穆三壽唇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慘然笑道:「天意……果然都是天意……」想起自己機關算盡,到最後居然落到如此下場,頓時心如死灰。

  陸威霖舉槍瞄準了他的腦袋,怒道:「穆三壽,你好卑鄙,竟然利用自己的乾女兒來要挾我們!」

  穆三壽搖了搖頭道:「沒人要要挾你們,我也從未想過要傷害青虹,是你們自己蠢,怨的誰來?」他這句話倒是沒有撒謊,自始至終他也沒有想過要害了葉青虹的性命,事到如今再說這些又有什麼用處?

  白雲飛道:「那保險櫃裡面到底有什麼?」

  穆三壽還沒有回答,身後卻傳來石頭滾落的聲音,羅獵三人循聲望去,卻見一人推開身上掩埋的石塊站了起來,他身上也有多處骨折,左手握住右臂用力一推,脫臼的肱骨重新復位,周身的傷口也開始迅速復原,此人卻是孤狼,他因為追擊穆三壽而躍入水銀洞,卻沒有穆三壽那般幸運,身在中途就被爆炸迸射出的石塊擊中,而後又被落石掩埋在了廢墟中,如果是尋常人就算不死也會因身體多處骨折而奄奄一息。

  可孤狼畢竟身體注射了化神激素,擁有著遠超常人的強大修復能力,在短時間內就已經完成了身體的修復,體力恢復之後徒手推開了壓在身上的石塊。

  陸威霖轉移槍口對準孤狼的胸膛就是一槍,子彈穿透孤狼的身體留下一個槍洞,可孤狼只是低頭看了看,然後倏然啟動,向穆三壽撲了上去。

  穆三壽反轉太刀猛地向孤狼的肩頭劈落,他出刀的速度已經疾若閃電,可是孤狼的速度更勝一籌,瞬間抓住穆三壽的手腕,以穆三壽的身體充當自己的人肉盾牌,抱著他向羅獵三人衝去。

  白雲飛和陸威霖同時開槍,這種時候他們又豈能考慮穆三壽的生死,子彈如雨般向前方傾瀉。穆三壽在江湖上縱橫一生,可憐到頭來卻死在了亂槍之下,更可悲的是給孤狼當了擋箭牌。

  孤狼奪下太刀,將穆三壽的身體推開,在對方更換彈夾的時機,向前方衝去。

  咻!一柄飛刀破空而來,卻是羅獵終於出手。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7-11-15 18:46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9 12:36
第一百七十章【再聚首】(上)



    三人之中真正了解孤狼的只有羅獵,在同伴開槍的時候,他始終冷靜等待著機會,他知道子彈不可能對孤狼造成致命傷,唯有用地玄晶鍛造的飛刀方能完成對孤狼的致命一擊。

    黑暗的地穴中,孤狼的瞳孔驟然收縮,揚起手中太刀准確無誤地劈斬在飛刀之上,噹!的一聲鳴響,雙刀交彙之處迸射出無數火星,又一柄飛刀倏然而至,羅獵的第一刀只是為了吸引孤狼的注意力,第二刀方才是真正的殺招,飛刀劃出一道藍色幽光,射入孤狼的咽喉。

    藍色的幽光在孤狼的咽喉迅速擴展開來,很快蔓延到了他的面部。

    白雲飛和陸威霖幾乎在同時換好了彈夾,再度瞄准孤狼開始發射,孤狼的身體踉蹌後退,終於跌倒在了地上。

    羅獵擔心這廝仍然未死,又是一刀射入孤狼的右目之中。

    孤狼的身體仍然在地上一陣陣抽搐,陸威霖湊上去,端起衝鋒槍,瞄准他的面孔連續發射,將槍膛內的子彈全都射空,孤狼的腦袋被轟得稀爛,羅獵走過去輕輕拍了拍陸威霖的肩頭,觀察了一下一動不動的孤狼,確信孤狼真的氣絕,這才俯身將射入孤狼身體的飛刀拔出。

    白雲飛來到穆三壽身邊,穆三壽仍未氣絕,他指著白雲飛的方向似乎有話要說,白雲飛原本對穆三壽利用自己的做法極其反感,可是看到他已經是必死無疑,也無意再落井下石,早一步取他的性命。

    穆三壽染血的手掌哆哆嗦嗦將腰間的煙杆兒抽了出來,然後朝白雲飛遞了過去。

    白雲飛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接過道:「給我的?」

    穆三壽點了點頭,似乎有話要說,可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腦袋一歪已然氣絕。

    因為此前鑽地鼠和孤狼的死而不僵,陸威霖擔心其中有詐,端著槍又來到穆三壽的面前,其實他絕沒有在穆三壽的腦袋上補上幾槍的意思,雖然他不齒穆三壽的手段,但是內心深處對穆三壽還是存有敬畏的。

    羅獵蹲下去摸了摸穆三壽的頸側動脈,確信穆三壽的確已經死了,借著手電筒的光束可以看到穆三壽的肌膚已經變成了紫黑色,在他的臉上密密麻麻插著鋼針,這些鋼針喂有奇毒,就算沒有剛才的槍擊,穆三壽也會毒發身亡。

    白雲飛將穆三壽的煙杆兒插入腰間,心中暗忖,穆三壽臨終之前將這煙杆兒交給自己應當別有用意,只是現在他們被困在這遠離地表的黑暗地宮之中,就算這煙杆兒價值連城也沒有任何的意義,望著地上的兩具屍體,白雲飛暗自感嘆,其實大家或許沒有分別,最終都要死在這裡,只不過是先後而已。

    羅獵走向水銀洞,發現水銀洞已經被因坍塌墜落的石塊填滿,此前的石棺也被亂石掩埋。

    剛才發現保險櫃的地洞已經被他們搜索了一遍,並沒有其他的出口,可是水銀洞既然被堵住,他們總不能活活在裡面困死,白雲飛和陸威霖兩人並不甘心又轉身去搜尋了一遍,畢竟剛才進入鬼櫻洞取出保險櫃的是羅獵,或許他會有所疏漏。

    這倒不是因為他們對羅獵並不信任,而是因為他們內心深處對生的渴望。

    羅獵能夠體諒他們的心情,不過他並未隨同兩人前往,他對自己的觀察力向來極有信心。果然沒過多久,兩人就垂頭喪氣地回來,素來堅強的陸威霖此刻也明顯沮喪起來,朝著羅獵搖了搖頭道:「沒有其他的出路。」

    白雲飛默不作聲,尋了塊岩石坐下,一個人獨自發呆,右手落在腰間摸到穆三壽剛剛送給他的煙杆兒,和田玉煙嘴在掌心溫潤滑膩似乎天然帶著溫度,可白雲飛卻感到一股徹骨的寒意湧入心頭。

    羅獵仍然站在那裡,於藍色的幽光下點燃了一支香煙,三人誰也沒有說話,白雲飛和陸威霖靜靜望著羅獵,羅獵靜靜抽著煙。一連抽了兩支煙後,羅獵終於開口道:「水銀去了什麼地方?」

    白雲飛和陸威霖經他提醒目光同時都是一亮,是啊,此前這水銀洞內滿是水銀,羅獵啟動機關之後,水銀經由水銀洞底部的開口流了出去,武士石棺方才現身。可當兩人的目光投向水銀洞的方向,馬上又變得黯淡起來,水銀洞內堆滿了石塊,就算下方有出口,他們也不可能憑借雙手扒開一條通路。

    羅獵自然考慮到了這個問題,他輕聲道:「石棺擋住了許多落石,在石棺的下方應當會有一個未被落石波及的空間,從我們現在的位置到石棺的距離應當不到三米,我們可以挖出一條通道直達石棺的下方。」

    白雲飛點了點頭,卻又提出了他的顧慮:「這些落石相互支撐,如果我們挖空下面的部分,上方很快就會有石塊滾落下來填充。」

    羅獵微笑道:「那就只能賭上一把了,如果運氣不好,我們或許會遇到一塊巨石,那麼我的這個計劃就會全部落空。」

    陸威霖已經取出了工兵鏟,對他們來說時間就意味著生命,困在這裡的時間越久逃生的機會就越渺茫,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挖通道路,其實陸威霖也想過,即便是他們抵達石棺的下部,找到水銀流出的洞口,從那裡也未必能夠找到通路,就算有通路,首先也要考慮他們能不能熬過水銀蒸汽的毒害。眼前之計,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還好他們的運氣並不算壞,既沒有遭遇到二度坍塌,也沒有遇到阻擋他們前行的巨石,順利挖掘到了石棺下方,考慮到挖掘的範圍越大,坍塌的可能也就越大,所以他們挖出的通道僅僅能夠容納一個人通行,陸威霖率先爬入石棺下方,羅獵猜得不錯,石棺下面的空間果然沒被落石波及。

    可是沒等陸威霖看清石棺底部的狀況,就感覺到冰冷的刀鋒橫在了他的喉頭,陸威霖立時嚇得噤若寒蟬,不敢擅動。

    白雲飛和羅獵尚不清楚裡面的狀況,白雲飛大聲道:「裡面狀況如何?」

    陸威霖不敢回頭,在這狹窄黑暗的空間內並沒有多少活動的余地,他心中暗自苦笑,自己今天已經是二度被制。身後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道:「裡面景致不錯!」

    白雲飛內心一怔,這聲音顯然不屬於陸威霖,他對這聲音並無任何的印像。

    羅獵卻從說話聲中猜到了對方的身份,這聲音明顯是福伯所發。

    羅獵道:「福伯,是您老人家嗎?」他早已從蘭喜妹那裡得知了福伯的真正身份,但是並不確定福伯是否已經知道身份已經暴露,眼前這種狀況下最好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好。

    福山宇治將手中刀從陸威霖的頸部移開,故作驚喜道:「羅獵?」他目前尚無法確定羅獵是否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

    陸威霖重回自由之後沿著原來的通道重新爬了出去,福山宇治也緊隨其後,剛才洞穴因來自上方的爆炸而坍塌,福山宇治自然遭遇了驚魂一刻,他和孤狼一樣選擇跳入了水銀洞內,當時他們已經沒有了太多的選擇,福山宇治審時度勢的能力顯然要比孤狼強大得多,他在滅頂之災尚未到來之前,選擇鑽到了石棺的底部。

    幸運的是這具石棺居然扛住了上方如雨落石,福山宇治也因為這具石棺的存在而逃過一劫。水銀洞內除了石棺下方,其他的地方全都被落石阻塞,福山宇治想要從這裡離開也唯有徒手挖出一條通路。還好他並未等待太久,同樣躲過劫數的羅獵三人就打通了一條直達他身邊的通道。

    出現在羅獵三人面前的只是一個蓬頭垢面的老人,福山宇治老謀深算,自然不會穿著忍者服出現在幾人的面前,若是如此等於主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福山宇治沒有說自己因何來到這裡,羅獵幾人也沒有問,羅獵自然是心知肚明,白雲飛和陸威霖雖然並不清楚福山宇治的底細,可也能夠猜到他來到地宮十有八九也是為了尋寶。

    福山宇治第一時間看到了死去的穆三壽,然後又看到了孤狼佐田右兵衛的屍體,兩人死相都是極慘,對穆三壽的死他並不意外,畢竟穆三壽此前已經被保險櫃內的毒針射中,佐田右兵衛的死卻讓福山宇治感到心驚,孤狼是平度哲也一手改造的追風者,他的體內已經注入了化神激素,擁有著超強的再生能力,普通的武器是無法將之殺死的。

    雖然孤狼的頭顱被打得稀爛,可福山宇治仍然在他的胸口上找到了致命傷,那是地玄晶鑄造的武器留下的特有印記,傷口處仍然泛著透明的藍光,福山宇治推斷出殺死孤狼的應當是一柄飛刀,從武器特征不難判斷出殺死孤狼的人就是羅獵。

    這種環境下聚在一起每個人都不好受,但是他們可以放棄尷尬,放棄立場,因為他們所面臨得一個共同難題就是如何從這裡逃出去。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0 12:29
第一百七十章【再聚首】(下)




    福山宇治也沒有解釋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他已經沒時間去考慮如何編織謊言,抱著希望厚著臉皮問道:「裡面有沒有出口?」其實他心底深處已經猜到可能性極其渺茫,若是裡面有出口,羅獵三人就不會花費這麼大的精力挖出這條通道,他才不相信幾人這麼做是為了營救自己,更何況自己根本沒有呼救,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息。

    白雲飛道:「老先生以為我們會舍易求難?」

    羅獵指了指通往石棺的洞口道:「最大的洞口就在裡面了。」

    福山宇治搖了搖頭,他剛從裡面爬出來,已經四處查看過,應當沒有可供逃生的出口。

    羅獵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此前這水銀洞內充滿了水銀,因他啟動閥門,水銀方才在短時間內排空,十二塊黃金雕板的中心就有一個洞口。羅獵曾經觀察過那個孔洞,單憑那一個孔洞雖然能夠排空水銀,卻無法做到在短時間內將水銀排泄的如此徹底,換而言之,除了那個排泄口之外或許還有其他的。

    福山宇治也認為羅獵所說得極有道理,想了想道:「石棺下足以容得下你我,不如咱們再進去看看。」

    羅獵點了點頭,他並未懷疑福山宇治此時的誠意,畢竟無論他們情願與否,此時大家都已經坐在了同一條船上,唯有同心協力,集結所有人的智慧和力量方才有突圍的機會,否則他們只能被困死在這裡。

    福山宇治和羅獵兩人爬到石棺的底部,手電筒的光束照亮這有限的空間,事情並不像羅獵想像中那樣樂觀,因為黃金雕板傾斜的緣故,還有不少小石塊滾落到了漏鬥的底部,將此前的排泄口堵住,福山宇治道:「我檢查過,應該不可能從這裡離開。」

    羅獵用手在周圍的金屬雕板上輪流敲擊了幾下,選中了其中的一塊雕板,憑著手掌的回饋,他能夠斷定這塊雕板的後方應當是中空的。

    福山宇治提醒他道:「這黃金雕板厚度要在一尺左右,我們沒可能將它打開。」

    羅獵點了點頭,啟動這些雕板的開關應當是石棺周圍的十二生肖神像,可現在神像已經完全被落石覆蓋,他們根本無法移動神像分毫。

    白雲飛和陸威霖兩人看到羅獵他們又退了出來,知道他們此次毫無收獲,聽羅獵介紹完裡面的狀況,陸威霖提議道:「不如我們集合所有的炸藥,從石棺的底部引爆,或許能夠砸出一個大洞。」

    白雲飛搖了搖頭道:「最可能是引發二次坍塌,到時候咱們就插翅難逃,即便是沒有引發二次坍塌,如你所願炸出了一個洞口,也會很快就被上方的石塊填塞,咱們仍舊還是出不去。」

    福山宇治道:「說得對,如果爆炸咱們連最後逃生的機會都沒有了。」

    陸威霖反駁道:「那你告訴我有什麼辦法?既然早晚都要死不如放手搏上一把。」

    三人同時將目光投向羅獵,羅獵此時也沒什麼辦法,蘭喜妹雖然給他提供了不少地宮的資料,但是關於水銀洞的記載並不詳細。其實羅獵從一開始就明白蘭喜妹對自己是利用,而他對蘭喜妹也抱有同樣的目的,所以即便是落到眼前的困境羅獵對蘭喜妹也並無抱怨之心。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這一局上,自己的確是敗了。

    不過敗得還不算徹底,至少目前自己還活著,福山宇治也是一樣,無論此前你扮演的角色是螳螂還是黃雀,都沒有成為笑到最後的那一個,比起穆三壽他們無疑還是幸運的。

    羅獵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將自己的行囊打開,將行囊上身上所有的東西全都拿出來,一樣一樣放在地上。福山宇治望著他的一舉一動,心中暗暗佩服,直到這一刻羅獵居然還能表現出如此的鎮定,即便是自己也已經開始慌張起來,他甚至已經嗅到了死亡的味道。福山宇治認為羅獵的內心深處必然也是恐慌的,只不過他的自控能力很強,並沒有表現在外。

    羅獵將背囊內所有的東西全都展開,而後又起身走向穆三壽的屍體,開始搜索穆三壽的遺物。陸威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雖然他不齒穆三壽的為人,可是穆三壽都已經死了,羅獵這樣翻死人的東西是不是有對人不敬之嫌。

    白雲飛一開始也並不明白羅獵的動機,不過他很快就想通了羅獵的用意,很快就像羅獵一樣開始重新檢查自己的背囊。陸威霖看到白雲飛動作起來之後,方才明白,羅獵可不是要發死人財,他根本沒有想過要放棄,正在重新整理物品,尋找可能使用的工具。

    福山宇治望著這三個已經重新動作起來的年輕人,目光中充滿了期許,這三人意志力顯然都是非常頑強的,欣賞之余又感到有些遺憾,自己已經是花甲之年,即便是命絕於此也不可惜,這些年輕人的人生才是剛剛開始。

    羅獵忽然轉過身來,衝著福山宇治道:「福伯,您身上有什麼可用的東西?」

    福山宇治搖了搖頭,他對自己隨身所帶的東西清清楚楚,當然沒必要像他們三人一樣將東西全都拿出來,不過福山宇治又想起了什麼,他的身上有件東西並不屬於自己。

    他取出了瓷瓶,這青瓷瓶就是藏在保險櫃內的那個,穆三壽就是因為這個瓷瓶而中了埋伏,被保險櫃內射出的鋼針弄瞎了雙眼,最終慘死在水銀洞內。

    能讓穆三壽這個稱霸黃浦的梟雄不惜性命尋找的東西想必價值非凡,福山宇治並不知道這青瓷瓶內裝的是什麼,只是能夠確定這其中絕不可能有冀州鼎,松雪涼子一手策劃的這次奪鼎行動還未見到目標就已經宣告失敗,本想藏身在背後扮演黃雀角色的他們很不幸也淪為了他人的獵物。

    穆三壽和自己的目標顯然並不一致,他是尋找保險櫃的,而在松雪涼子的情報中,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及過保險櫃這三個字,以福山宇治的智慧,已經明白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冀州鼎是不是在這裡已經不再重要,目標既不是青瓷瓶也不是冀州鼎,他和已經死去的穆三壽,仍然活著的羅獵幾人全都一樣,都只不過是松雪涼子想要清除的對像罷了。

    想到這裡福山宇治的臉上不由得泛起苦笑,想不到自己機關算盡,最終卻栽在了一個小女人的手上,不過即便是現在福山宇治仍然猜不到松雪涼子對付自己的真正原因,按照常理來推斷,認為松雪涼子應當是想要鏟除自己以圖上位。

    青瓷瓶內裝著的應當是液體,穆三壽用小刀清去封腊和火漆,打開了瓶塞,一股刺鼻的氣息頓時從瓶內逸出。

    羅獵三人也是聽福山宇治說過之後方才知道青瓷瓶的來路,可其中到底裝什麼誰都不知道。在福山宇治打開瓶塞之前,甚至有人猜想這其中或許藏著張太虛收藏的返老還童的丹藥,可當聞到這刺鼻的味道,這個想法頓時蕩然無存了,這裡面絕不是什麼靈丹妙藥,毒藥才對。

    羅獵拿來兵工鏟,讓福山宇治在上面倒了一滴,本想湊近看個究竟,卻不曾想那液體落在兵工鏟上迅速產生了化學反應,不一會兒功夫已經將兵工鏟腐蝕出一個拇指大小的洞口,而且洞口還在繼續擴大,最終成為紅棗般大小。

    陸威霖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液體腐蝕性實在太強,須知道福山宇治只是滴了一滴,若是整瓶都傾倒出來那還了得?

    羅獵心中暗忖,這青瓷瓶內的液體如果是瑞親王奕勛所藏,此人的用心也是何其歹毒,保險櫃內不但有毒針而且還藏著毒性如此劇烈的液體。穆三壽苦苦籌劃了一輩子,最後雖然找到了這只保險櫃,可此事從頭到尾都是奕勛布下的一個局。

    羅獵並未因青瓷瓶內的液體而沮喪,雖然這液體並不是可以返老還童的靈丹妙藥,但是對此刻的他們來說,這液體甚至比天下間所有的靈丹妙藥加起來都要珍貴。因為水銀洞的底部由十二塊黃金雕板拼成,想要離開困境,唯一的途徑就是穿過這些厚度在一尺以上的黃金雕板。

    雖然他們手頭並不缺乏武器彈藥,可現實條件卻決定他們無法輕易使用,任何的爆炸和震動都很可能引起洞穴的二次坍塌,一旦如此他們就再無重見天日的機會。

    四人商量了一下,都同意用青瓷瓶內的液體去腐蝕水銀洞底的黃金雕板,根據剛才腐蝕兵工鏟的情形來看,這青瓷瓶內裝著的應當是王水之類的液體,不過絕不會是王水,王水是濃鹽酸和濃硝酸按照體積3:1的配比組成的混合物,能夠溶解金屬,不過王水極不穩定一般都是現配現用,這青瓷瓶至少也有十多年的歷史,就算密封絕佳,此刻也應當已經失效了。

    四人商議之後決定由羅獵和陸威霖兩人前往完成這個工作,選擇合適的位置,先嘗試滴了一滴,雖然此前已經用兵工鏟試驗過,可畢竟黃金和鋼鐵不同,萬一這液體對黃金不起作用,那麼他們豈不是空歡喜一場,還好這一幕並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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