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古城疑案三 作者：獨眼河馬（連載中)

第一百零四章 馮立麗離開學校 達其敏送出宿舍

      「既然馮立麗不願意深談，我就換了另外一個話題，我問她畢業以後是回四川，還是另有什麼打算。當時，同學們一坐下來就談這件事情。她說想留在荊南，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遲疑了一段時間，當時，不少同學都在想辦法留在荊南，我猜想馮立麗一定是找了什麼人——要想留在荊南，必須找一個說話有份量的人。」

        「我就問她有沒有找到具體的單位了？她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把話題轉移到我的頭上來了，為了套出她的話，我就把畢業以後的去向告訴她了，當時，我的接收單位已經定下來了，我只是出於對她的關心——我們倆畢竟都是四川人，在這種情況下，她才告訴我想到中山植物園去，但還沒有定下來。她讓我最好不要跟任何人說，沒有定下來的事情，隨便說出去，萬一黃了，面子上過不去。她跟我說的就這麼多。離開洗涮室的時候，我還特別提醒她一定要送一些禮，但要保持十二分的小心。如果和我一樣是親戚幫的忙，大可不必小心謹慎，如果非親非故，那就要小心一點，防人之心不可無——我是處於好意，才這麼說的。」

        其他三個同學只聽別人說馮立麗有可能分到中山植物園去工作，大家都很羨慕，中山植物園工作環境好，工資待遇高，一般人都進不去。這個信息是達其敏透露出去的，因為有人在學校行政處立麗被分到四川遂寧林業局的內容，在這種情況下，達其敏才將馮立麗有可能分到中山植物園的信息說出去的。達其敏是出於對馮立麗的呵護——因為凡是服從學校安排的學生都是找不到門路的人。

        「那麼，馮立麗是什麼時候離開學校的呢？」歐陽平想知道馮立麗離開學校的時間和八字山無頭屍遇害的時間是否吻合。

        謝曉飛和楊海波搖搖頭，然後把視線轉移到蓋婧婧和達其敏的臉上。

        「我離開學校的時間比較早——六月底，我就搬到大姨家去住了，馮立麗什麼時候離開學校，我不知道。」蓋婧婧道。

        「我是七月中旬離開學校的，馮立麗是在我離開學校前兩天離開學校的，是我幫她收拾行李的。」

        「馮立麗帶了哪些東西？」馮立麗搬到什麼地方去住，將決定她回帶哪些東西。

        「所有東西都帶了，一樣都沒有拉下，連刷牙缸和毛巾臉盆都帶走了，我送她出的宿舍區——本來，我準備把她送到學校的大門口，可她不讓，說用不著。我告訴她我分到荊南農科院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她說等她的工作單位定下來以後就到農科院去找我。我估計她在外面租房子住了，她當時仍然在做家教。經濟上比較寬裕。」

        水老師點點頭，對達其敏的話表示認同。她應該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因為有些家教是水老師介紹給馮立麗的。

        「學校附近，有沒有房產中介公司？」歐陽平問。

第一百零五章 三中介查無此人 馮教授也不知情

　　「學校附近有三家房產中介公司。」達其敏道。

　　「不錯，我們學校有不少學生到中介公司去租房子。」水老師道。

　　「中山植物園，就在附近不遠處，從我們學校到中山植物園，步行大概在四十分鐘左右，馮麗麗極有可能在這幾家中介公司租房子？」達其敏道。

　　「好像沒有這個必要，與其在中介公司租房子，不如繼續住在學校，這樣，還可以節省一點租房的費用，在新生報到前一段時間，畢業生在宿舍滯留一段時間，學校是會給方便的。」黃主任道。

　　「馮立麗不想讓大家知道她分在哪裡，她也害怕別人問她這個問題，當時，學校裡面還住著不少人，大家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分到哪裡？什麼時候報到？所以，馮立麗會選擇到中介公司去租房子的。」達其敏道，「你們不妨到這幾家中介公司去看看，馮立麗離開學校的時候，行李不少，如果路途遠的話，她肯定要坐出租車——她應該，讓我送她到校門口，，可是她沒有？所以我覺得，他可能會在附近租房子，而且，不會離學校太遠。她畢業以後的去向是中山植物園，她應該會在學校附近租房子了。」

　　於是，歐陽平一行到學校附近的三家中介公司去調查，調查的結果是，沒有一個叫馮立麗的學生到他們那兒租房子，三家中介公司的負責人還認真翻閱了一九九五年七月和八月的原始資料，還是沒有找到馮立麗的信息。

　　怎麼辦呢！總不能在全市範圍內進行調查吧！歐陽平，帶著這樣的疑問，和同志們一起回到挹江門派出所，晚上，大家在挹江門派出所的食堂吃的飯！歐陽平剛拿起筷子，他的手機響了。

　　電話是成都市公安局刑偵大隊隊長吳正雲打來的。

　　吳隊長在電話中說，他們已經找到了馮教授。馮教授因為身體的原因，在兵工廠療養院住院治療，馮教授說，他從去年五月份開始，就和女兒馮立麗斷了聯繫，之前，他和女兒的接觸並不多，馮立麗在很小的時候，大部分時間和外婆在一起生活，她的自立意識和自理能力非常強，正因為這個原因，馮教授對女兒的馮立麗的牽掛相對要少一些——當然，他也沒有什麼精力關心女兒馮立麗，再加上馮立麗上大學的費用都是自己做家教賺的錢，所以，她和父親的聯繫就更少了。再加上女兒馮立麗個性比較要強，心地又善良，所以，馮立麗很少到成都去打攪父親的生活——馮立麗即使到成都去看望父親，都是住在兵工廠的招待所，這也是馮教授不知道馮立麗失蹤的原因之一。

　　馮教授還說，女兒在一九九五年春節回成都的時候，曾經跟父親提過一個男人，這個男人的名字叫杜月升，是中國人民解放軍駐重慶某部隊的一個營長，馮立麗是在火車上和他認識的，女兒對他很有好感，並打算在年底帶他回來見馮教授，

第一百零六章 吳隊長中午來電 一行人前往市局

　　馮教授特別強調，他這個女兒非常乖巧懂事，雖然，她和父親接觸的比較少，但是，畢業——分配工作這種事情？她一定會跟馮教授說的，即使不寫信，她也應該來一個電話。

　　吳隊長告訴歐陽平，馮教授的a鑑定明天中午才能出結果，所以，劉大羽要耐著性子等一段時間。結果一出來，他就傳真給荊南警方。

　　馮教授的話，進一步證明馮立麗確實失蹤了——確實在荊南市失蹤了。現在就等馮教授a鑑定結果了。字山無頭屍是不是馮立麗，這就要看無頭屍和馮教授的a鑑定結果能不能對上號了。

　　歐陽平希望字山無頭屍就是馮立麗，同志們在字山無頭案上耗費的時間和精力已經不少了，如果馮立麗的失蹤和廖靜雯的失蹤一樣，和這起案子風馬牛不相干，下面，同志們的工作該怎麼開展呢？歐陽平還真不敢想，退一步講，即使馮立麗就是無頭案的當事人，想找到凶手，也絕非易事，其中的困難可想而知。

　　吃過晚飯以後，歐陽平撥通了馮局長的電話，他把字山無頭案的進展情況向馮局長做了比較詳細的匯報，馮局長明白歐陽平的意思，他當即表示全力支持，並立馬安排值班室給各區分局主要領導打電話，立即對各轄區內所有房產中介公司展開調查，務必在明天上午點鐘之前，將調查結果報上來，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房地產剛剛發展起來，那時候，房屋中介公司還比較少——不像現在這樣多如牛毛，所以，如果把個區分局和各派出所調動起來，這個任務還是不難完成的。

　　歐陽平知道這是一種比較笨的辦法，怎麼辦呢？荊南市這麼大，而馮立麗在失蹤前又沒有留下任何有效的信息，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未曾留下。

　　三月十七號上午十點零三分，歐陽平接到了馮局長的電話，全市一百三十七個中介公司和三百一十七個旅社賓館（檔次比較低的那一種，以馮立麗當時的經濟狀況，住大賓館的可能性不大），都沒有尋覓到馮立麗的蹤跡。這有兩種可能：第一，馮立麗在租房子——或者住賓館的時候，沒有提供真實的身份——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人們對身份證的查驗不是很嚴格；第二，馮立麗住在某一個人的家裡，誰會讓馮立麗住在自己的家裡呢？他會不會是幫助馮立麗找關係分到中山植物園的人呢？

　　三月十七號中午一點種左右，吳隊長給歐陽平來電話了，馮教授的a鑑定結果已經出來，他正安排人將鑑定報告傳真到荊南市公安局刑偵隊法醫處。

　　歐陽平掛斷電話，衝出食堂，和江所長撞了一個滿懷，江所長非常激動：「歐陽隊長，法醫處的同志打來電話，成都方面的鑑定報告，法醫處已經收到了，法醫處正安排人對兩份鑑定報告進行比對分析，結果很快就會出來——法醫處的人打你的電話，你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第一百零七章 歐陽平目光敏銳 江所長恍然大悟

　　歐陽平朝劉大羽和陳傑招了一下手，三個人跳上停在派出所院子裡面的汽車。左向東也跟上去，鑽進了汽車。

　　歐陽平這是要到市公安局刑偵隊的法醫處去。他想親眼看到結果，等電話的滋味是很難受的。

　　汽車行駛到市公安局大門口的時候，歐陽平的電話響了，電話是法醫處的劉強打來的，劉強在電話中興奮地說，經過比對分析，馮立麗和馮教授具有遺傳學上的血緣關係。

　　八字山無頭案的當事人就是馮立麗。

　　四個人衝到了法醫處的2樓3室，從劉強的手上接過鑑定報告。

　　手上拿著鑑定報告，歐陽平的心裡喜憂參半，五味雜陳：馮立麗終於和八字山無頭案對上號了，同志們這麼多天的努力總算有了結果，可是，到哪裡去尋找馮立麗的腦袋呢？馮立麗的屍體怎麼會在八字山上的呢！既然馮立麗的屍體，出現八字山上，這說明馮立麗在遇害之前肯定在八字山附近出現過——至少是凶手在八字山和八字山附近活動過，於是，歐陽平和劉大羽，陳傑商量過以後，決定對下關區所有旅社和賓館，再進行一次過篩式的調查。

　　江所長安排四個手下配合同志們的調查，歐陽平將十四個人分成四路，大家按照所劃分區域展開調查，

　　晚上，六點至七點之間，四路人馬陸續回到多倫路賓館，結果是，一無所獲。

　　晚上，大家在一起開了一個案情分析會，同志們針對馮立麗屍體出現的地點和環境展開討論，最後，形成了比較一致的意見，第一，馮立麗離開林業大學之後，住的地方很可能就在八字山附近一帶的旅社——或者賓館；第二，凶手極有可能就住在八字山——或者挹江門附近，至少是對八字山和八字山附近的環境非常熟悉；第三，如果馮立麗沒有住在旅社賓館，就有可能住在某一個人的家裡了。

　　分析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兩個女服務員一人拎著兩個熱水瓶走進房間。其中一個女服務員盯著放在桌子上的尋人啟事看了幾眼，然後走出房門。

　　這個小小的細節被歐陽平捕捉到了，他驀地站起身，此時，兩個服務員剛走出房門：「請你們等一下。」

　　一個女服務員愣住了：「您叫我們嗎？」

　　「對，我叫你們，江所長，今天下午，我們在調查的時候，有沒有調查我們住的這家賓館？」

　　江用力在大腿上拍了一下：「我們這一組負責多倫路片區，所有旅社和賓館，我們都調查過了，唯獨我們所在的這家賓館被忽略了。」

　　「對啊！我們竟然都沒有想到。」韓玲玲道，「我們在這裡住了好幾天。」

　　「我終於明白什麼叫燈下黑了。放在眼皮子底下的東西往往是最容易被忽略的。」劉大羽道。

　　江所長走到兩個女服務員的跟前：「你們是專門為各個房間送熱水瓶的嗎？」

　　「我專門為各個房間送熱水瓶，小夏經常幫我的忙。」

　　「你叫什麼名字？」

第一百零八章 左清荷印象深刻 馮立麗改名換姓

        「我叫鄧小棋。」

        剛才看尋人啟事的就是這個鄧小棋。

        歐陽平拿起尋人啟事走到鄧小棋的跟前：「我剛才注意到，鄧女士的視線在這張尋人啟事上停留了一會。」

        「是啊！尋人啟事上這個女人，我好像見過。」

        歐陽平又從皮包裡面拿出杜月升留給他的那張馮立麗的照片遞到鄧小棋的手上：「鄧女士，夏女士，你們倆仔細看看，在去年七八月間，這個女人有沒有到你們賓館來住過？」

        兩個女服務員認真仔細地看了看照片，然後互相對視片刻。

        「你們是不是見過照片上這個女人？」江所長道。

        鄧小琪點了一下頭：「我和小夏給她送過熱水瓶。」

        「我們確實見過這個人。」夏女士道，「服務台的左清荷肯定見過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住進來的時候和離開的時候，肯定要在服務台辦手續。

        「夏姐，你到樓下去把左清荷叫到這裡來。」鄧小棋道。

        歐陽平和劉大羽、陳傑互相對視片刻，大家在荊南市尋覓這麼長時間，做夢都沒有想到會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找到了馮立麗的蹤跡。這也是天意吧！江所長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他不止一次自責自己的疏忽大意；歐陽平也做了一次非常深刻的自我批評。

        不一會，樓梯口傳來「噔——噔——噔——」的聲音。

        很快，兩個女人出現在門口，其中一個人就是左清荷，左清荷的年齡在三十歲左右，她的右腳有點跛——走路一顛一顛的。她的手上拿著一個登記薄。

        江所長將左清荷讓到一把椅子上坐下。

        左清荷從歐陽平的手上接過照片。反覆看了好幾遍，然後道：「這個人，我見過。」

        「什麼時候？」

        「去年七月底。」左清荷打開住宿登記博，「這是去年第三季度的住宿登記簿，他住進來的時間是七月二十七號。」

        歐陽平和劉大羽俯下身體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叫「馬曉鸝」。「馬」從「馮」字來；「鸝」和「麗」字相關。

        「她們沒有出示身份證嗎？」

        「沒有，她說身份證沒有帶在身邊，當時，這方面比較鬆，經常有人不出示身份證。」

        現在，沒有身份證顯然是不行了，不管你到哪個城市，沒有身份證，就不能入住旅社賓館，如果沒有帶身份證的話，那就得到當地派出所補辦臨時身份證才能入住，而派出所出示臨時身份證，也是根據網上查閱的有關信息辦理的。

        「我問她叫什麼名字的時候，她用筆在自己的手掌上寫了這三個字——她在寫字的時候略微遲疑了一小會，我估計她是在想名字。」

        「她登記的時候，身上有沒有帶東西呢？」

        「她就帶了兩樣東西，一個背包，一個行李箱，就這兩樣東西。」

        達其敏親自將馮立麗送出宿舍區的，除了背包和行李箱，還有被縟和熱水瓶、臉盆之類的生活用品。難道馮立麗在住進賓館之前，已經在什麼地方落過腳了？否則，被縟等生活用品能放到哪兒去呢？

第一百零九章 紅襯衫藍色長褲 皮涼鞋非常漂亮

　　第二個問題，歐陽平似乎已經有了答案，馮立麗捨近求遠住進多倫路賓館來，極有可能是想和什麼人見面，此人會不會是幫馮立麗找接收單位的人呢？

　　「我們想知道，這個叫馬曉鸝的女人住進你們賓館以後，有沒有什麼人來找過她——我指的是男人。」歐陽平望著左清荷和鄧。夏兩位女士道。

　　「沒有，她住進來後，沒有人找過她。」左清荷道。

　　鄧女士搖了搖頭。

　　「她住進來以後，有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呢？」

　　「不正常的地方？剛開始，連著幾個晚上，她都不在房間裡面，有時候十一點鐘左右回來，有時候第二天早上六點多鐘的樣子才回來，這叫不叫不正常的地方呢？住在我們這裡的，絕大多數是外地人，白天在房間裡面睡覺，晚上出去辦事的人有很多，這個馬曉鸝應該算是一個，我看她和別的顧客沒有什麼不一樣。」

　　「請你把她的模樣——包括衣著描述一下，你儘量回憶，描述的越詳細越好。」歐陽平和他的戰友們好不容易找到一條重要的線索，所以，他不想忽略掉任何東西。

　　「她身材高挑，高度大概在一米六左右，臉蛋長得很標準，是那種一打眼就忘不掉的漂亮臉型，她的頭髮很長，髮梢拖到這裡——」左清荷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腰部。

　　「她穿什麼衣服呢？」

　　「上面是一件粉紅色長袖襯衫——是那種顏色比較深的襯衫。但很薄的樣子，仔細看能看見襯衫裡面的文胸。對了，當時，天比較熱，她竟然穿著一件長袖襯衫——我當時就感到很納悶。要說不正常的地方，這應該算是一條。」

　　馮立麗之所以穿長袖襯衫，是因為她的左手腕上有一個蟾蜍形狀的胎記，由於這個胎記比較大，太明顯，所以，只能用衣袖來遮擋。

　　達其敏好像沒有提到過這個問題，人的思維是有侷限性的。歐陽平掏出筆記本和筆，在上面寫了一行字：「找達其敏瞭解情況——長袖襯衫。」

　　這從另一個側面證明，左清荷和兩個服務員所提到的馬曉鸝很可能就是同志們苦苦尋覓的馮立麗。

　　細節有時候能決定成敗，大家終於在下關區，在挹江門附近——字山附近——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尋覓到了馮立麗的蹤影。

　　字山無頭案的刑偵工作終於邁出了最重要的一步。為了查清楚死者的身份，同志們吃了很多苦，費了很多周折。

　　歐陽平沒有忘記自己的話題：「她下身穿什麼？」

　　「穿一條天藍色的長褲，住進來的時候，下身穿一條長褲，之後，她還穿過一條長裙。長裙的顏色和褲子的顏色差不多。」

　　「腳上穿什麼鞋子？」

　　「我沒有看見，我在櫃檯裡面，她站在櫃檯的外面，看不見。我的腿腳不怎麼方便，平時很少走動。」

　　「我給她送熱水瓶的時候看見了，她的腳上穿一雙皮涼鞋，是紅顏色的皮涼鞋。」

第一百一十章 八月底結賬走人 馮立麗從此失蹤

      夏女士補充道：「不錯，是一雙紅顏色的皮涼鞋——是腳趾頭全部露出來的那種涼鞋，鞋幫是用幾根皮帶編起來的。..皮帶上還鑲嵌著幾顆亮閃閃的東西，樣子很好。

        這雙皮涼鞋很可能是杜月升為馮立麗買的那雙皮涼鞋。

        「她在這裡住了多少天？」

        「一個多月——在我的印象中，時間比較長，具體是多長時間，要查一下退房記錄薄。」

        歐陽平劉大羽陳傑和江所長隨左清荷到服務台。

        左清荷從一個櫃子裡面拿出一個退房記錄薄。翻到一九九五年八月份。

        很快，左清荷很快找到了馬曉鸝的名字，在馬曉鸝的名字後面清楚地寫著，1995。7。27——1995。8。31，總金額是720元。

        同志們和郭老把死者遇害時間定在九月一號到九月底。而馮立麗離開多倫路賓館的時間是八月三十一號。馮立麗九月一號就不住賓館了，所以，賬結到一九九五年八月三十一號。

        馮立麗現身的地點在多倫路賓館，但屍體卻在八字山，凶手對八字山的環境非常熟悉，馮立麗住進多倫路賓館，可能也是凶手安排的，凶手之所以不在多倫路賓館露面，也是怕露出形跡來。

        由此可斷定，凶手就是住在八字山附近的人。

        馮立麗的活動範圍不可能只侷限於多倫路賓館，左清荷提供的情況也證明了這一點：左清荷說，馬曉鸝經常在夜裡面外出，在凌晨六點多鐘進賓館。

        歐陽平還想到了一個問題：「你們還能記得馬曉鸝的行李箱是什麼顏色嗎？」

        達其敏應該能記得馮立麗行李箱的顏色，在向達其敏瞭解情況的時候，歐陽平沒有想到這一點，當時不是還沒有到這個份上嗎！樹根能達到那一層土，這要長的時間。歐陽平又在筆記本上寫了一行字：「找達其敏瞭解馮立麗行李箱的顏色。」

        「這我能記得，是紅顏色的行李箱。」左清荷道。

        「不錯，是紅顏色的行李箱，很小巧的樣子，帶拉桿的那一種。是我幫她拎到房間裡面去的。」鄧女士道。

        「我也。」小夏進一步證實。

        紅色行李箱，這符合馮立麗偏愛紅顏色的特點。

        歐陽平暗自思忖：如果在原來的尋人啟事上添加一張馮立麗的照片，相信一定會有人想起什麼。杜月升提供的照片還在路上走著，時間不等人，杜月升提供的第一張照片可以暫用一下，如果還沒有反應，等另一張照片到手以後再做打算不遲。

        基於以上考慮，歐陽平認為，如果前面三種分析能夠成立的話，如果馮立麗確實在下關區——特別是挹江門附近出現過的話，那麼，肯定有人見過她——甚至有人會認識她。

        所以，歐陽平和劉大羽陳傑商量過以後，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在原來的尋人啟事的基礎上，另外附上一張馮立麗近期的照片，然後再張貼出去，並在電視台繼續播放的話，說不定會有人提供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第一百一十一章 歐陽平聲音低沉 杜月升沉默很久

　　當然，還應該在尋人啟事中添加一些能反映馮立麗主要特點的東西——諸如衣服鞋子等特點。

　　大家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馮立麗的全身照，就是杜月升提到了那張照片。

　　我們都知道，那張照片正走在從重慶來荊南的路上。

　　於是，歐陽平撥通了杜月升的電話，按照時間算，杜月升應該回到部隊了。

　　下面是通話內容：

　　「喂，您是杜營長嗎？我是歐陽平。您回到部隊了嗎？」

　　「歐陽隊長，您好，我已經回到部隊了。歐陽隊長，是不是有結果了？」杜月升的語速很快。

　　「不錯，尋人啟事上的人正是馮立麗。」歐陽平說這句話的時候，心情非常沉重，所以聲音非常的低沉。

　　杜月升立刻陷入沉默。

　　歐陽平能聽到杜月升急促的呼吸聲。雖然杜月升已經有足夠的思想準備，但聽到馮立麗確實出事以後，他還是感到非常意外。

　　「杜營長，您怎麼不說話了？」

　　「歐陽隊長，您——你們確認馮立麗已經遇害了嗎？」

　　「不會有錯，我們在成都的同行已經和馮立麗的父親馮教授聯繫上了，馮教授從去年五月份就和女兒馮立麗失去了聯繫，我們還讓成都的同志對馮教授進行了dma鑑定，鑑定結果不出我們所料。這種技術，您不用懷疑，絕不會有問題。」

　　「歐陽隊長，你們收到照片了嗎？」

　　「還沒有。我打電話給你，就是想問問照片的事情——我們正在等照片。這張照片對我們來講非常重要。我們準備把這張照片加到尋人啟事上去。請你認真回憶一下，你到荊南來和馮立麗見面的時候，她在著裝上有什麼特點？請你詳細描述一下。」

　　「歐陽隊長，我所要說的，全在那張照片上了，你們看到照片就明白了，照片上衣服的顏色，是馮立麗從小就喜歡的顏色——她從小就喜歡紅顏色。我在火車上第一次見到她，和去年春天在荊南見到她的時候，她穿衣服的風格一直沒有變過，也許帶有一定的偶然性，為慎重起見，你們可以問一問馮立麗在大學的班主任老師和同學，也可以問問馮立麗的父親馮教授。按照我的分析，我的判斷不會有錯，馮立麗給我的照片一定是她最滿意的照片，而最滿意的照片應該是她穿著最喜歡的衣服拍照的。」

　　「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提供的這個思路非常重要。」

　　「我現在非常後悔，如果我早一點，主動和她把關係確定下來，她就不會出事了，她完全可以到我所在的部隊來——到我所在的城市來也行啊！她根本就用不著為自己畢業以後的去向苦惱、糾結。部隊和地方上有這方面的政策，部隊和地方上安排的工作不會比她自己找的工作差到哪裡去——她真是太多慮了——我曾經跟她談過這個問題，也許是我說的不夠明白——這都怪我。一個女孩子，既沒有親人的照拂，又沒有親戚朋友的扶持，太難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行李箱確為紅色 皮涼鞋也為紅色

　　杜月升調整一下呼吸，接著道：「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想找一個比較合適的工作，然後和我一起走進婚姻的殿堂，她不想成為我的負擔，這——我從她給我的信中能明顯地感覺到。」

　　董青青是電腦高手，處理尋人啟事，自然是小菜一碟。

　　當天晚上，董青青就將新的尋人啟事做出來、並複印出五百份，照片是杜月升提供的那張半身照。時間不等人，等同志們收到部隊寄來的照片以後再做一張新的尋人啟事。

　　第二天早晨，江所長帶著三個手下，將一部分尋人啟事分發給挹江門附近十一個報刊亭——每個報刊亭分發三十份，每天早晨，會有很多人到報刊亭來買報紙，報刊老闆在買報紙的時候，附上一份尋人啟事，這種散發尋人啟事的方法應該算是一種比較聰明的做法，一份報紙往往會有很多人看，這種廣而告之的範圍就更廣了。

　　另外一百七十份，則由同志們分幾路張貼到八字山附近的廣告欄裡面去。

　　歐陽平還派嚴建華和董青青將新的尋人啟事送到荊南電視台。原定的播放計畫不變。

　　接下來，同志們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了。

　　歐陽平和他的戰友們絕不會消極等待，尋人啟事安排好之後，歐陽平撥通了達其敏的電話，左清荷等人提供的情況，還要經達其敏進一步的確認。

　　下面是歐陽平和達其敏通話的內容：

　　「達女士，我是歐陽平。」

　　「歐陽隊長，您好，馮立麗找到了嗎？」

　　「我現在要告訴你一個很不幸的消息，馮立麗已經出事了，八字山無頭案的當事人就是你的同學馮立麗。」

　　「這——怎麼會這樣？我——無法接受，馮立麗的命怎麼這麼苦啊！歐陽隊長，你們該不會弄錯了吧！」在電話的那一頭，達其敏的聲調發生了一些變化。

　　「我們已經和馮立麗的父親馮教授聯繫上了，從去年五月份，他就和女兒馮立麗失聯了，我們還對馮教授的dma進行了鑑定，八字山無頭案當事人的dma和馮教授的dma完全一致，我們經過艱苦的努力，終於找到了一點線索，馮立麗最後失蹤的地點在下關區多倫路賓館。」

　　「歐陽隊長，我能為你們做點什麼呢？」達其敏是一個聰明人，歐陽平在這時候打電話給她的目的不完全是告訴她馮立麗出事了。

　　「達女士，我們有幾件事情找你核實一下。」

　　「您請講。」

　　「馮立麗的行李箱是什麼顏色的？」

　　「紅色——深紅色。」

　　一般的女孩子都偏愛紅色，所以，問到這一步肯定不行。

　　「是什麼樣子的行李箱？」

　　「比較小巧，帶拉桿的那一種，下面還有兩個軲轆，可以拉著走的那種。」

　　「她離開學校的時候，腳上穿的是什麼樣的鞋子？」

　　「皮涼鞋。」

　　「什麼顏色？」

　　「紅顏色。馮立麗從小就喜歡紅顏色，她跟我說過，小時候，她母親給她做了一個紅布兜，她非常喜歡，到現在，她還保存著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無頭屍身份確定 馮立麗香消玉殞

　　她在學校讀書的時候，不管怎麼穿衣服，她總要搭上一件紅色的衣服，這和她從小的生活狀況有關，從出生到走出大山，她穿的唯一兩件花衣服就是一件紅棉襖和一件紅布兜，那是他母親在世的時候為她縫製的。雖然她喜歡穿紅顏色的衣服，但看上去一點都不俗氣，這和她的氣質和性格正好吻合。」

　　「你能描述一下那雙皮涼鞋的樣子嗎？」

　　「那雙皮涼鞋非常好看，穿在她的腳上非常合適得體，半高跟，是腳趾頭全部露出來的那種涼鞋，鞋幫是用幾根皮帶編起來的。皮帶上還鑲嵌著幾顆亮閃閃的東西。我跟您說過，在馮立麗離開之前，我們曾經在洗涮室說過話，她當時正在洗粘在鞋底上的泥土，她洗的鞋子就是您剛才提的的紅顏色的皮涼鞋。」

　　達其敏所描述的紅色皮涼鞋和鄧、夏兩位女士所描述的紅色皮涼鞋應該是同一雙皮涼鞋。

　　」我再問你一個問題，馮立麗離開學校的時候，上身是不是穿一件粉紅色的長袖襯衫？」

　　「不錯，是一件長袖襯衫，粉紅色的，畢業之前，她在學校沒有穿過，因為那件襯衫比較薄，從外面能看到裡面的＂ｘｉｏｎｇ　ｚａｏ＂。她的左手腕上有一個形狀很不好看的胎記，要說她有什麼缺陷的話，恐怕就是這個胎記了，因為這塊胎記，她夏天都穿長袖襯衫。」

　　達其敏的描述和左清荷等人的描述幾乎沒有什麼差別。

　　馬曉鸝就是馮立麗。

　　當天晚上十點鐘，大家收看了荊南電視台晚間新聞，第一個播報的就是尋人啟事，在原來的基礎上，增加了一張半身照片，文字上也增加了一點內容，主要是馮立麗最後失蹤的地點和馮立麗所穿衣服的顏色，還有皮涼鞋的顏色和款式，特別強調了長袖襯衫和皮涼鞋上鑲嵌的亮閃閃的飾物，這兩個特點非常的鮮明。如果有人在哪裡見過馮立麗的話，一定能想起來。

　　電視新聞看完之後，大家回房間睡覺，歐陽平和劉大羽坐在床上研究琢磨了一會案情，其實，也沒有好研究琢磨的了，該想到的，同志們都想到了。即使沒有什麼好研究的，按照習慣，還是要在原來的基礎上在揣摩揣摩，有些內容不是一次兩次就能想明白的，所以，要反覆回味，多次分析——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雖然確定了字山無頭案當事人的身份，找到了馮立麗的蹤跡，但要想找到殺害馮立麗的凶手，同志們肯定還要付出更艱苦的努力，付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劉大羽說著說著就靠在枕頭上睡著了，歐陽平碰了碰他，兩個人脫衣睡覺，從事刑偵工作嗎，這是常有的事情。今天，大家的收穫不小，所以，也應該踏踏實實地睡一覺了。

　　到三月十號的下午四點，一直沒有人報案。從昨天晚上十點新的尋人啟事播出以後到十號下午四點，時間過去了十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