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古城疑案三 作者：獨眼河馬（連載中)

第五十三章 歐陽平說出秘密 林湧泉眼眶濕潤

　　林湧泉摘下眼鏡，用眼鏡布在鏡片上反覆擦拭，他的眼睛裡面佈滿的血絲，眼眶發紅，這種情形只有兩種可能，一是熬夜太多，睡眠不好；其次是過度悲傷，母親突然遭遇不測，林湧泉確實應該非常很傷心，但從第一眼見到林湧泉開始，四個人都沒有從林湧泉的眼眶裡面看到一滴眼淚，連濕潤都談不上。

　　「你母親和別的男人有接觸嗎？」

　　」何來——此問？」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你只需回答我的問題即可。」

　　「沒有，我——母親——一生——只喜歡——我父親——一個人。我——母親——是一個——本分——規矩的——女人。我——不允許——任何人——往我——母親的——身上——潑污水。」在說這段話的時候，林湧泉的語速稍微快了一點，從這段話中，多少能看出一點林湧泉對母親的感情——但真假還無法確定。

　　四個人還從林湧泉的眼睛裡面看到了一點濕潤的東西。

　　「你母親遭遇不測，你應該協助我們早一天把案子查清楚。」

　　「在——回荊南——路上，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可——一點——頭緒——都沒有。我——母親——平時——與人——為善，從不——與人結怨。」林湧泉的眼睛一會兒看看天花板，一會兒看看地面，很像是在思考問題。

　　適時地給一點啟發，是非常必要的。

　　「在我們的調查中，我們發現了一個秘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們——所指——何事？」

　　「如果你知道的話，不妨跟我們說說。」

　　「我——確實——一無——所知。你們——知道——什麼，不妨——直言。」林湧泉的嘴巴很嚴實。

　　「我們聽說，你並非林之孝和郭素蘭親生兒子。」

　　林湧泉的神情突然凝重起來，他沉默良久——這是他第一次沉默。

　　「林湧泉，你怎麼不說話了？」

　　「這——這——這——不可能，你們——要是說——我——弟弟——湧潭——不是——父母——親生的，這——我倒——有一點——相信。」

　　「你為什麼會這樣想呢？」

　　「從小——到大，父母——從來——沒有——打過——我——一巴掌，連——輕描——淡寫的——訓斥——都——不曾——有過。相反，我——弟弟——倒是——經常——受到——父母的——批評。我——母親——還讓——湧潭——跪過——搓衣板。」

　　「你弟弟林湧泉對父母是不是心存怨恨呢？」

　　「他——不但——怨恨——父母，他——對我——也有——一肚子的——怨氣。」

　　「據我們所指，林湧潭對父母很孝順。」

　　「這——我——不否認。因為——父母的——嬌慣，我的——身上——確實——有——很多——毛病，但——那是——小時候，現在——我——已經——改了——很多。」

第五十四章 林湧泉積極思考 林湧潭有些可疑

　　林湧泉對自己的評價還是比較客觀的。

　　「警察——同志，您——剛才——說——我——不是——父母——親生的——兒子，根據——是——什麼？」

　　「唐美珍是你什麼人？」

　　「唐美珍——是——我——姨娘——她——和——我母親——關係——很好。」

　　「你的身世是唐美珍跟我們說的，你就是唐美珍的母親抱來的。姚敏澄，你認不認識？」

　　「認識，她——和——我母親——是——最好的——朋友。」

　　「姚敏澄也知道這件事情。」

　　「去年年底，你表哥霍廷坤從台灣到大陸來探望你母親，是不是？」

　　「是的。他是——受他——父親的——委託——來——看望——我——母親的。他還——給——我——愛人——和——弟媳婦——一人——一套——金首飾。他家——在——台灣——開金店。」

　　「除此以外，他還給了母親一張銀行卡，你知道這件事情嗎？」

　　「這——我——不知道，母親——沒有——跟我——提這件——事情。我想——知道——卡里面——有——多少錢？」

　　「卡里面有二十萬塊錢。」

　　「那——我——母親的——死——肯定和——這張卡——有關係，知道——這張卡的人——應該——就是——殺害——我——母親的——凶手。」

　　「你是不是想說你弟弟林湧潭可能知道銀行卡的事情。」

　　「我——不是——這個——意思，如果——林湧潭——是——母親的——親生子，母親——就——有可能——會——把——銀行卡的——事情——告訴——他。」

　　「既然你母親已經把銀行卡的事情告訴林湧潭，他就沒有必要殺害自己的母親——這筆錢遲早是要給他的。」

　　「我的——腦子——很亂，你們——趕快——和——霍廷坤——聯繫，問一下——銀行卡——是——哪家——銀行的，查一查——銀行卡——裡面的——錢——還——在不在——很可能——被——凶手——取走了。」

　　林湧泉竟然和同志們想到一起來了，從他的表情和配合程度來看，他不像是殺害郭素蘭的凶手。如果他是凶手的話，他應該把同志們的注意力往別的地方引。

　　歐陽隊長還想瞭解更多的情況：「202號是一個大套房子，你母親一個人住太過空蕩，你們兄弟倆至少應該留下一個人陪母親才是。」

　　「我們——夫妻倆——都在——機械廠——工作，廠裡面——分了——一個——大套——房子——給我們，我們——就——搬出去了，當然，我們——搬——出去——住，還——因為——母親——有潔癖，我——愛人——受不了——母親的——嘮叨，所以，我們——就——搬出去了，我——搬出去，也是——想——把房子——讓給——弟弟——林湧潭，可——沒有——想到——他也——搬出去——住了。」

第五十五章 兩點鐘住進賓館 時間上出現問題

　　「據我們所知，你們兄弟倆回家看望母親的時候，經常把時間錯開，偶爾碰在一起，也很少同時離開。」

　　「不錯，這——我——不否認，是有——這回——事情。」

　　「什麼原因？」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湧潭——對我——有——一肚子的——怨氣，為了——不讓——母親——傷心，我們——兄弟倆——儘量在——母親——面前——保持——友好——關係。我們——儘量——減少——在一起的——時間。」

　　談話快結束的時候，董青青的手機響了，她站起身，走出會議室，陳傑緊隨其後。

　　電話是上海方面打來的，下面是通話的內容。

　　「董青青，我們已經瞭解過了。」

　　「渠明光，你快說。」

　　「林湧泉是十三號下午兩點鐘左右住進錦江賓館的。」

　　十三號早晨六點四十五分的火車，林湧泉到上海的時候應該在十點鐘左右，從火車站到錦江賓館，無論是坐公交車，還是坐出租車，也只需要要四十分鐘左右的時間。無論林湧泉怎麼耽擱，也不會拖到下去兩點鐘左右到錦江賓館。

　　渠明光答應董青青，明天上午帶人到上海港務局管理處和星光機械廠去調查。

　　和林湧泉的談話，既是瞭解情況，有是一種測試——或者叫試探，林湧泉的身世，霍廷坤給郭素蘭的銀行卡，這些都是很好的測試點，但由於林湧泉的情緒波動的幅度非常小，所以，很難通過讀心術來試探林湧泉。

　　儘管如此，測試還是要繼續進行下去。

　　「林湧泉，根據我們的檢查，你母親是在十二號深夜十二點至十三號凌晨三點之間遇害的。」

　　「這——我——已經——知道了，我——弟弟——在——電話中——已經——跟我——說過了。」林湧泉的表情仍然很平靜。

　　「可奇怪的是，十三號早晨六點半鐘左右，竟然有三個人看到你母親郭素蘭走出小區。」

　　「你們——能——確定——我母親——是在十二號——夜裡——出事的嗎？」

　　「我們的結論不會有問題。」

　　「你們——能——確定——三個人——十三號的——早晨——看見的人——確實——是——我——母親嗎？」

　　「不能確定。」

　　「這——我——就——有點——不明白了。」

　　「這三個人只看到了你母親的背影——準確地說是這三個人只看到了你母親頭上戴的帽子，脖子上的圍巾和身上穿的灰色外套。」

　　「那——此人——肯定——有問題，他——極有——可能——是——殺害——我——母親的——凶手。警察——同志，我——能——看看——我母親嗎？」林湧泉的眼睛裡面又有點濕潤了。他低頭看了看旁邊椅子上的旅行包，「我——這次——到——上海——給母親——買了——兩件——衣服。我——想——給她——穿上。」

　　在三個人的印象中，林湧泉似乎對母親郭素蘭感情很深。

第五十六章 林湧泉疑點不少 歐陽平深入思考

　　歐陽平注意到，林湧潭一直在案發現場，但他並沒有提出看看自己的母親——從頭至尾，林湧潭都沒有和母親近距離接觸過——連撲上去嚎幾嗓子都沒有——實際上，他有很多次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也應該流一點眼淚的——郭素蘭畢竟是他的生母啊！，比較而言，林湧潭更真實一些，林湧泉則顯得有些做作。最重要的是，這和唐美珍和陳明輝對他的評價相去甚遠。

　　林湧泉開始主動思考問題：「我母親有幾件金首飾，還有兩個工商銀行的存摺，一個定期，一個活期，這幾樣東西都在嗎？」

　　「都在，我們對現場進行了仔細的勘查，沒有發現貴重物品丟失的情況——東西也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跡。」

　　「你們找到我母親的身份證了嗎？」

　　「沒有，你知道身份證在什麼地方嗎？」

　　「在戶口本裡面。我曾經見母親拿過幾次。」

　　「戶口本，我們倒是看見了，但裡面沒有身份證。」

　　「你剛才說那張銀行卡是中興銀行的，你們有沒有到銀行去查詢過呢？馬府東街附近就有一家中興銀行的營業部。」

　　同志們想到的問題，林湧泉都想到了，可見，此人的智商不低啊！

　　送走漆所長和林湧泉以後，歐陽平和郭老、劉大羽、陳傑研究後決定派陳傑和董青青親自到上海走一趟，在上海警方的配合協助下，務必查清楚林湧泉在上海的情況。

　　之後，董青青和渠明光通了電話。渠明光答應十六號上午開車到火車站接董青青。

　　大家都知道，同志們手上的線索太少，可以說幾乎沒有一點線索，門主任這條線一時還沒法往下續，歐陽平只能把注意力投向林湧泉和林湧潭——特別是林湧泉，他早不出差，晚不出差，偏偏在養母郭素蘭遭遇不測的時候到上海出差，確實有些蹊蹺。再者，林湧泉說話行事不緊不慢，有板有眼，沉著鎮靜，心理素質非常人可比，歐陽平似乎能從這個案子裡面看到林湧泉的身影，凶手從殺害郭素蘭，到假冒郭素蘭在陳大媽等人的眼皮子底下快閃，從殺害郭素蘭到處理現場，從容不迫，如入無人之境。

　　以林湧泉的智商和精明程度，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是抱來的，也不知道母親和門主任之間的關係，這就更加令人生疑了。

　　歐陽平和郭老、劉大羽做了一個大膽的推測，如果門主任和郭素蘭的遇害確實是一種巧合的話，那麼，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呢？凶手不但知道門主任和郭素蘭之間的關係，他還知道門主任和郭素蘭私會的時間，於是，凶手利用門主任和郭素蘭的私會，在門主任離開202號以後，潛入202號，殺害了郭素蘭。然後把警方的視線引到門主任的身上。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如果這個推斷能夠成立的話，那麼，凶手的目的應該算是達到了。

　　以林湧泉的長相，無論是五官、身高，皮膚，還是性格脾氣，都沒有林之孝和郭素蘭的影子，這一點，連人老眼花的陳大媽都看出來了，他林湧泉會不知道？

第五十七章 兩個人前往上海 卡中錢安然無恙

　　第二天早晨，陳傑和董青青上了六點四十五荊南到上海的火車（和林湧泉是同一個班次的火車——陳傑想看看這趟火車抵達上海的時間）。是歐陽平親自開車送陳傑和董青青到火車站的。

　　八點鐘，歐陽平和劉大羽驅車來到中興銀行隨家倉營業部。

　　霍廷坤和林湧泉說的不完全正確，所謂「中興銀行」全名叫「中興實業銀行」，成立於一九八七年，是中國改革開放以後出現的比較早的商業銀行，剛開始，幾大主要銀行是中國銀行，工商銀行，農業銀行，其它商業銀行是後來出現的，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中興實業銀行的營業部在荊南只有六家，所以，要想查清楚那張卡里面的錢的去向，還是比較容易的事情。問題是，當時，營業部的大廳裡面還沒有安裝攝像頭——各大銀行安裝攝像頭是後來的事情。所以，要想查清楚什麼人取走了銀行卡里面的錢，是一件非常困難的時候。

　　歐陽平的心理非常矛盾：他既希望銀行卡里面的錢還在，又希望銀行卡里面的錢被凶手取走了。如果卡里面的錢還在的話，那麼，想通過銀行這條線索找到凶手的可能性就沒有了。

　　接待兩個人的是營部的洪經理。

　　劉大羽向銀行負責人洪經理出示了證件、說明情況以後，被帶進一間辦公室，並叫來了一個工作人員，做了一番交代之後，這個人打開電腦。很快，郭素蘭的賬戶信息一覽無餘地呈現在大家的眼前。

　　銀行卡里面的錢還在——卡里面的金額是20萬元整。

　　這也就是說，凶手還沒來得及將銀行卡里面的錢取出來，或者說凶手非常謹慎，他想找一個比較安全的時候將錢取出來。

　　洪經理答應歐陽平通知另外五個營業部，對郭素蘭的賬戶進行嚴密監控，一有情況，及時通知警方。

　　歐陽平能想像的到，凶手已經將自己的腦袋縮到烏龜殼裡面去了。如果凶手知道警方正在追查銀行卡的話，他就不會再取卡里面的錢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二十萬塊錢，搭上自己的腦袋，凶手還是會好好掂量一下的。

　　下面，我們來看看陳傑和董青青這一路的情況。

　　九點五十五分左右，陳傑和董青青走出上海火車站。

　　正在董青青伸頭引頸，在接站的人群中尋覓渠明光的時候，一隻手突然拽住了董青青的胳膊。此人正是渠明光。

　　隨同渠明光一起來接站的還有一個女同志，她的名字叫秦風，她是上海公安局刑偵隊的。昨天晚上，渠明光和董青青通完電話以後，就向隊長寧守城做了匯報，秦風就是寧隊長派來協助陳傑和董青青調查的。

　　陳傑一行先去了上海港務局管理處——這是林湧泉聯繫的業務單位之一。

　　接待四個人的是局長辦公室的成主任，他將四個人領到業務科。

　　業務科的李科長說（林湧泉這次到上海來，李科長負責合同的簽訂）：林主任是十四號上午八點半到業務科來找他的。

第五十八章 林湧泉行蹤可疑 劉大羽再次接觸

　　之後，陳傑和董青青一行四個人又去了上海星光機械廠。

　　具體和林湧泉談業務的人是副廠長魏子強。魏子強說：林湧泉是五月十四號下午兩點鐘左右到星光機械廠來找他的。他們談的很順利，本來，兩個人決定十五號的下午三點鐘簽訂合同。可到三點一刻，林湧泉還沒有來，不一會，他接到了林湧泉的電話，說他要趕回荊南處理一點急事，合同的事情，延後一兩天——等他的電話就是了。

　　顯而易見，十三號下午兩點之前，林湧泉的活動軌跡沒有，陳傑和董青青到上海的時間是九點五十五分左右，這也應該是林湧泉到達上海的時間，那麼，從九點五十五到下午兩點之間，林湧泉究竟去了哪裡呢？

　　按常理判斷，林湧泉到上海的第一件事情是找一個賓館安頓下來，然後再去談業務上的事情。

　　還有，下午兩點，正是一般單位上班的時間，林湧泉不到上海星光機械廠和港務局管理局去談業務，他在做什麼呢？

　　林湧泉肯定沒有閒著，說不定，他正坐在荊南開往上海的火車上，林湧泉坐的很可能不是六點四十五分的火車。

　　走出星光機械廠的大門，陳傑撥通了歐陽平的手機，將在上海調查到的情況向歐陽平做了匯報。

　　歐陽平吩咐陳傑和董青青先找一個安頓下來，然後，等他的電話。

　　歐陽平等人又開始忙碌起來了，掛斷電話以後，歐陽平派劉大羽、韓玲玲和左向東，去請林湧泉。

　　三個人是在單位找到林湧泉的，找到他的時候，林湧泉正在廠長辦公室匯報工作。

　　林湧泉什麼都沒有說，非常配合。

　　一行人走出廠區的時候，有很多人跟林湧泉打招呼，林湧泉還是用那種不緊不忙、不冷不熱的表情回應大家——林湧泉在單位裡面應該算是一個人物。

　　林湧泉不但說話慢，一舉一動都比較慢，總之，他對於外界——即周圍事物的反應，始終是那種永遠不變的節奏，所以，想從他的情緒變化來捕捉心理上的變化，難度比較大。

　　參加談話的人有劉大羽歐陽平、郭老和韓玲玲。

　　因歐陽平的要求，郭老答應留下來，直到案子水落石出。郭老對「4。15」案非常感興趣，這個案子和他以前接觸過的案子，有很多不同的地方，關於郭素蘭遇害的時間，郭老的心理一直在犯嘀咕，所以，他想驗證一下自己的判斷。最重要的原因是馮局長希望他在業務上多點撥歐陽平等人。

　　會議室裡面有一個長條桌，林湧泉坐在一邊，歐陽平、郭老、劉大羽和韓玲玲坐在一邊。雖然不是審訊，但氛圍比第一次嚴肅了許多。

　　林湧泉照例是不緊不慢地重複摘眼鏡，擦眼鏡，戴眼鏡等動作。

　　為了緩和一下氣氛，歐陽平示意韓玲玲給林湧泉倒了一杯水。

　　林湧泉將茶杯抱在手中，談話開始。

　　「林湧泉，四月十三號，你下午兩三點鐘才到賓館登記住宿，之前幾個小時裡面，你到什麼地方去了？」劉大羽道。

第五十九章 林湧泉虛言以對 劉大羽理性分析

　　「下——火車——以後，我——到——幾個商場——轉了轉，我——想——給——我——母親——買——一兩件——衣服，沒有——找到——合適的——衣服——我——母親——在——衣服的——顏色——和——款式上——非常——講究，我——不敢——隨便——亂買，在——一家——小飯店——吃過——中飯——以後，我——又去了——三家——商場——轉了轉，最後——買了——兩件，昨天——晚上，我——提出——見一見——母親，就是——想——把我——剛買的——新衣服——穿在——母親的——身上，你們——沒有——同意，我——也就——算了。」

　　「這不合常理啊！對於出差的人來講，到達目的地以後所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先把住的地方安頓下來，你到上海出差，又是行李，又是手提包，拎著行李和手提包轉商場，這既不合邏輯，也不合情理；給母親帶東西，應該是在所有事情辦完之後——準備回荊南的時候做的事情。你別忘了，你到上海去的任務是洽談業務，你用買衣服來搪塞我們，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子啊！」

　　林湧泉開始沉默——這是他第一次沉默。

　　「還有，你兩點左右住進賓館，剩下的時候，完全可以辦正事，可你第二天上午才到上海務局管理處去。這也不合情理，很難讓我們信服。你雖然向我們出示了十三號到上海去的火車票，如果是六點四十五分的火車，你到達上海的時間應該是在十點左右，打的到賓館頂多半個小時，可你卻用了三四個小時。」

　　劉大羽接著問：「在這三四個小時裡面，你究竟做了什麼，你務必——必須要跟我們說清楚。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為了查清楚你四月十三號一天的活動情況，我已經派兩位同志趕到上海——並在上海警方的協助下展開調查，我上面提到的一些情況，就是他們提供的」

　　林湧泉仍然保持沉默。

　　劉大羽步步緊逼：「你剛才說，在兩點鐘之前，你去幾家商場轉過，並且為你母親買了兩件衣服。這很好辦，你現在就告訴我，你進了哪幾家商場，兩件衣服是在哪一家商場買的？據我所知，這幾年，一些商場都安裝了監控探頭，如果你去過那幾家商場，我們在上海的同志一定能調取到你的視頻。」

　　林湧泉木然地望著劉大羽毛和郭老的臉，像雕塑一樣紋絲不動。

　　「你既然在十三號的下午為母親買了兩件衣服，一定有發票——發票上肯定有時間；還有一點，我要特別提醒你，上海火車站和荊南火車站一樣，售票大廳，檢票口和出口都安裝了攝像鏡頭，想調取到你進站和出站的視頻，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你們——不必——在我——身上——費功夫了。」林湧泉突然揚起腦袋說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話。

　　「林湧泉，你到底想說什麼？」

第六十章 林湧泉拋出一人 岳菊仙髮廊老闆

　　「十三號——早晨——六點——四十五分，我——確實——上了——荊南——開往——上海的——火車。陳大媽——倪有忠——看到的——人——不可能——是——我。父母——從小——就很——寵我——慣我，我——雖然——性格——乖張，有時候——還——蠻不講理，但——我在——內心——深處——和父母——特別——是——母親——還是——非常——親的，你們——說我——不是——母親——親生的，剛開始，我——並不——相信。殺害——養育——自己——幾十年的——母親，這——絕對——不可能。我——之所以——性格——乖張，完全——是——因為——父母——從小——嬌慣的——結果，在——母親——面前，我——用不著——掩飾——什麼。如果——你們——因為——我——是——母親——抱養的——孩子，為了——二十萬塊錢——殺害——自己的——母親，這——讓我——情何以堪——啦！」林湧泉一口氣說了很多話——這是他說的最長的一段話，雖然語速仍然很慢，但說的非常清楚。

　　幾個人清楚地看到，林湧泉的眼眶已經濕潤。

　　「多說無益，我們只需要你說明十三號下午兩點之前三四個小時裡面的活動情況。」

　　「這樣吧！讓——你們的——人——去找一個——叫——岳菊仙的——女人，她——在——上海——閘北區——三里街的——街口——開一個——美發店，店名——叫——菊仙——美發。」

　　「你和這個叫岳菊仙的女人是什麼關係？」

　　「你們——去——找她，就說——是——我——讓——你們——去——找她的，她——會——告訴——你們——我——和她——之間——是——什麼——關係，她——也會——告訴——你們，十三號——下午——兩點——之前，我——到底——在哪裡。」

　　「林湧泉，你千萬不要跟我們耍心眼。」

　　「前面，我——確實——跟——你們——耍了——心眼，現在——用不著了，我——只求——你們——不要——在我——老婆——面前——提——這件——事情，只要——不讓——她——知道，我——可以說，如果——你們——能——答應——我，我——千恩——萬謝。當然，我也——想好了，萬一——惲秋華——知道了——我——和——岳菊仙——之間的——事情，大不了——離婚——散夥，我——早就——不想——再和她——過了。這——總比——承擔——殺人的——罪名——要——強百倍。」林湧泉咬了一下上嘴唇——有下決定的意思。

　　「跟案子沒有關係的事情，我們不感興趣，這——你用不著擔心——說吧！」

　　「十三號——上午，我——走出——上海——火車站——之後，就——坐——出租車——去了——岳菊仙家，之後，我——一直——呆在——岳菊仙家。」

第六十一章 惲秋華太過強勢 林湧泉委曲求全

　　「實際上——那——也是——我的家，我們——有——這種——關係——已經——有——八年多了，我們——還有了——一個——女兒，她——今年——虛七歲。只要——你們——找到——岳菊仙，什麼都明白了。」

　　林湧泉接著道：「如果——你們——擔心——岳菊仙——會——編瞎話——來——騙——你們的——話，不妨——問問——我——女兒——小雨，她——是不會——騙——你們的。十三號——上午，我——一到家，就——領著——小雨——到——商場——買了——兩件——衣服，夏天——就要——到了，我——給——小雨——買了——兩條——裙子，發票——就——放在——袋子——裡面，衣服，小雨——只——試了——一下，就——放進——袋子——裡面——去了，發票——肯定——還在——袋子——裡面。發票上——有——日期。」

　　劉大羽站起身，走出門，在走廊上撥通了董青青的手機。大家都知道劉大羽會跟董青青說什麼。只要弄清楚林湧泉在十三號上午到達上海後的活動情況，陳傑和董青青對林湧泉的調查就可以結束了。

　　和劉大羽通完電話之後，陳傑和董青青就展開了調查，調查的情況，容筆者在後面交代。

　　和林湧泉的談話還在繼續。

　　「其實，車票——已經——能——說明——所有的——問題，要不是——你們——死咬住我——不放，我——是不會——跟你們——說——這件——事情的。我——也——不想——讓你們——在我——身上——耽擱——太久。我——希望——你們——早一天——破案。也許——你們——會問，我——有老婆，也——有兒子，為什麼——還要在——外面——勾搭——別的——女人呢？這——我——也可以——告訴——你們：我老婆——她是——一隻——母老虎，她——太強勢，她——是一個——在——各方面——都——斤斤計較的——女人，她——對我——缺乏——足夠的——尊重，寬容——就——更——談不上了，我——每個月的——工資——都——不經過——我的手，她——給我的——零用錢，還——沒有——她——給——兒子的——零花錢——多。結過婚——不久，她——就——暴露出了——這個——問題。她不是——怕我——在外面——亂花錢，去招惹——別的——女人，她——天生——就對錢——有強烈的——佔有慾。」

　　林湧泉嚥了一下口水，接著道：「剛——開始，我——也曾——抗爭過，可——每次——抗爭——以後的——結果——一次——比——一次糟。我——這個人——最大的——毛病——是——特別——愛面子，我——不想——讓別人——看笑話，她——點住了——我的——死穴。我——只有選擇——忍讓——妥協，這樣——才能——相安——無事。我——主要是——捨不得——兒子。」

第六十二章 殺人案陷入迷茫 歐陽平拓展空間

　　同志們和林湧泉的老婆惲秋華接觸過，她確實是一個比較強勢的女人。在調查中，惲秋華的話是最多的。但歐陽平能看出來，惲秋華又是一個很會偽裝的女人，唐美珍所謂「看一個人，不能只看他（她）怎麼說，主要是看他（她）怎麼做」這句話不僅僅是指林湧泉，可能還包括惲秋華在內。

　　把眼睛盯在林湧泉一個人的身上，顯然是不妥的。如果林湧泉所言非虛的話，那麼，同志們的視野應該在放寬一些。

　　一定是郭素蘭在無意之中透露了銀行卡的事情，俗話說的好：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二十萬塊錢，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人們的月工資都在千元以下，二、三線城市的房價是兩三千塊錢一個平方，二十萬塊錢，就可以買一套將近一百平方米的大房子，當時，能買得起房子的人很少，房子的面積一般都在六七十平方的樣子，稍微大一點的在**十平方的樣子，一百平方的房子是在進入二十一世紀以後的事情，這時候，人們的工資收入，有了較為明顯的提高，由於人們收入的提高，在住房的消費上也有了更高的要求，當然，房價也水漲船高了。

　　調查向縱深發展。

　　調查的範圍實在太過狹小，歐陽平不得不繼續拓展新空間，凶手是男是女，無法確定，凶手從容進入202室，殺害了郭素蘭，處理完現場以後，又從容離開。最重要的是，凶手殺害郭素蘭以後第二次進入202室——演出結束以後，凶手肯定要把郭素蘭的帽子、外套、圍巾和手提包放回原處，所以，同志們已經能確定，凶手一定有202室的門鑰匙。基於這樣一種思考，把林湧泉的老婆惲代英納入同志們的視線範圍之內，應該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有202室鑰匙的還有兩個人，那就是林湧潭和他的老婆章文玟。

　　嚴建華唯一疑惑的地方是：以惲秋華和章文玟的身量和力量，她能把郭素蘭的屍體掛到衛生間的下水管上去嗎？最後，嚴建華給了自己一個比較牽強的解釋：女人的力氣比男人是要小一些，但人在瘋狂的時候，內在的潛能是不可估量的。

　　劉大羽也贊同嚴建華的想法：「一切皆有可能。不管怎麼樣，當務之急是查清楚惲秋華和林湧潭夫妻倆十二號夜裡的活動情況。」

　　於是，歐陽平一行對林湧潭和惲秋華、章文玟妯娌倆展開了調查。

　　現在，我們來交代一下陳傑和董青青在上海的情況。

　　在渠明光和秦風的幫助下，陳傑和董青青在閘北區找到了岳菊仙的美發店，陪同大家去的還有一個人，他就是閘北區公安分局的政委王若愚，王若愚曾經在岳菊仙所在的街道當過戶籍警和派出所的所長，他對轄區內所有住戶的情況瞭如指掌。

　　在去岳菊仙家的路上，王政委介紹了岳菊仙的情況：岳菊仙的父親王賢祖是國民黨黨員，解放前在國民黨上海黨部當副主任，母親是一個小學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