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古城疑案三 作者:獨眼河馬(連載中)

 
Babcorn 2017-4-9 10:52:0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0 106727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29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一次流下眼淚 擠牙膏零碎雜亂

  讓同志們感到意外的是,一行熱淚從林湧潭的眼眶裡面流了出來。這是同志們第一次看見林湧潭流眼淚。

  此時此刻,林湧潭的感概已經毫無價值了。

  「林湧潭,徹底交代整個作案過程,老老實實地懺悔自己的罪行,這是你現在唯一要做——必須要做的事情,你母親含辛茹苦把你養大,現在,你也應該給你母親一個交代。要不然,你到陰曹地府去,肯定無法面對自己的母親和父親。」

  歐陽平的話未能打開林湧潭的心門。他在糾結,他在掙扎。可恥的人並非不知恥,凶殘的人並非不知怕。

  歐陽平覺得還應該跟林湧潭說些什麼:「你母親之所以對林湧泉百般疼愛,百般嬌慣,是因為林湧泉從小就離開自己的親生母親,你父母覺得問心有愧,所以不想讓林湧泉受半點委屈,至於你,一生下來就生活在父母的身邊;你應該知道,你父母之所以領養林湧泉,是因為他們結婚多年,不曾生養,領養了林湧泉之後,才有了你。你最忌恨的是,父母經常拿你和林湧泉比,他身上雖然毛病有很多,但他從小學習就很努力,你平心而論,父母在你身上所花的心血還少嗎?你哥哥林湧泉雖然不是你父母親生的,但他對父母比你孝順多了,他搬出去,就是想讓你和母親生活在一起,每次出差,他都會給你母親買衣服。你為什麼對發生在你身邊的事情視而不見,一直把自己浸泡在怨恨裡面呢?」

  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做起來容易,但說出來,比較困難,失魂落魄、精神已經完全垮塌的林湧潭,除了害怕回憶四月十二號夜裡發生的事情,混亂的思維,僅有的一點心氣,無法支撐他清晰完整回憶四月十二號深夜發生的事情。林湧潭的交代伴隨著歐陽平一次又一次的啟發、引導、提示。審訊過程既漫長、又艱澀,一點都不連貫,筆者將零亂,拉雜,支離破碎的內容整理如下:

  自從林湧潭知道銀行卡的秘密以後,他就開始監視母親的一舉一動,一九九六年一月三號,林湧潭親自把母親從古南都飯店接回家(一月二號的晚上——在古南都飯店,霍廷坤把郭素蘭叫進套房,將銀行卡交給了她)。此時,銀行卡在母親的身上,回到家以後,母親肯定要將銀行卡藏在一個地方,林湧潭把母親回家,就是想留意母親會將銀行卡藏在什麼地方。

  一月三號的上午,郭素蘭回到家以後,直接進了臥室,整個上午,母親除了衛生間,就進過臥室(另外兩個房間,母親未曾進去過),所以,林湧潭斷定母親將銀行藏在了臥室面。在林湧潭的記憶中,母親喜歡把重要的東**在枕頭的瓤子裡面——六歲的時候,他曾親眼看見母親從枕頭裡面拿出一個很小的筆記本,筆記本裡面夾著一張照片,那是門學精的照片——只要父親到外地出差,母親就會在更深人靜的時候,把那張照片拿出來看很長時間。銀行卡應該算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所以,林湧潭估計母親把銀行卡藏在了枕頭瓤子裡面。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29
第一百一十五章 林湧潭有意試探 郭素蘭態度堅決

  但林湧潭還不能確認母親一定會把銀行卡藏在枕頭瓤子裡面,所以,他乘母親到菜場買菜和到工商銀行拿工資的空檔,潛入母親的臥室尋找那張銀行卡。但始終沒有找到。枕頭裡面也沒有。母親的首飾和存摺擺放在大衣櫥的抽屜裡面,母親甚至還當著兩個兒子和媳婦的面,從大衣櫥的抽屜裡面拿存摺和錢。但唯獨沒有把擺放銀行卡的地方告訴兄弟倆。

  今年四月三號,郭素蘭和幾個好朋友約好去爬紫金山(以前,郭素蘭經常和朋友去爬紫金山,但自從霍廷坤給她銀行卡以後,母親就很少爬紫金山,平時到銀行拿工資和到菜場去買菜,也是速去速回,從不在外面多耽擱),爬紫金山至少要半天的時間,林湧潭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林湧潭在母親的臥室裡面找了很長時間,連所有衣服的口袋裡面都找過了,但始終沒有看到銀行卡的影子。

  於是,林湧潭斷定,母親在出門的時候,把銀行卡帶在身上了。

  在林湧潭看來,母親是在防著他呢。

  很快,林湧潭發現母親的身份證也不見了,過去,母親的身份證一直是放在戶口本裡面的。所以,林湧潭確定,銀行卡和身份證是放在一起的。

  林湧潭以為母親會找一個適當的時候,把銀行卡的事情告訴他們兄弟倆。遺憾的是,過了三四個月,母親始終沒有提銀行卡的事情。

  林湧潭甚至懷疑母親將銀行卡的事情告訴了哥哥林湧泉,這是他分析了兩個方面的原因得出的結論:

  林湧潭搬到學校的宿捨去住,剛開始是想試探母親,如果母親真愛他的話,就不會同意他們一家四口搬出去,可沒有想到,他只跟母親說了一下,母親連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了——連一點挽留的意思都沒有,而且態度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其次,林湧泉經常把兒子林以森交給母親照應,母親不但不嫌煩,他還想著法兒弄好吃的給林以森吃。有一回,林湧潭有意試探母親;他想讓林以恆和林以倩中午到202號吃飯,可母親以自己年歲已大,一個孩子能勉強對付,照顧三個孩子,力不從心為藉口,拒絕了林湧潭的請求。

  林湧潭並非真要母親幫他照應兩個孩子,他是有意試探母親——他的動機本來就不純。母親對自己的態度,林湧潭已經無法忍受,母親對親孫子、親孫女的冷漠,林湧潭更無法忍受。但他從來就沒有認真反省過自己的所作所為,母親歷經生活的磨難和艱辛,她不是一個糊塗的人,最基本的觀察力和判斷力,她還是有的。

  林湧潭沒再說什麼,但心裡面對母親的怨恨越來越深。如果他借助於合適的管道發洩出來,或許會好一些,這種情緒淤積在心中,時間越長越糟糕。

  母親不願意在親孫子、親孫女的身上多花時間,卻願意在毫無血緣關係的林以森的身上勞心費神,讓林湧潭更不能接受的是,母親竟然有時間和精力和昔日的情人談情說愛。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29
第一百一十六章 郭素蘭道高一尺 林湧潭魔高一丈

  有一次,林湧潭跟蹤母親到一家百貨商場,母親買了一套藏青色的西服,林湧潭本來以為母親是買給哥哥林湧泉——或者買給他的,但母親沒有跟他提西服的事情,他也沒有看見哥哥林湧泉穿過那套西服,半個月以後,林湧潭在門學精的身上看見了那套西服。所以,林湧潭擔心那張銀行卡里面的錢,不到林湧泉的口袋裡面去,就是到門學精的口袋裡面去了——因為母親的心思全在門學精一人身上。門學精不但奪走了母親的感情,玷污了父親的英名,還有可能拿走本應該屬於他的錢,所以,林湧潭準備下手了。

  十號的晚上,兄弟倆——連同老婆孩子在四所小區吃的晚飯。林湧潭從林湧泉的口中得知,林湧泉十三號到上海去出差,而十二號的晚上,正是門學精和母親私會的日子,他覺得這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到這時候,林湧潭才承認,十二號的夜裡,他就是奔兩樣東西去了,一是母親的性命,二是那張銀行卡,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拿走那張銀行卡,母親就必須死。

  「下手之前,你已經知道母親把銀行卡藏在什麼地方了嗎?」

  「知道了——就是知道了,我才準備動手的。」

  「你母親把銀行卡藏在什麼地方了?」

  「最後,我還是在枕頭裡面發現了銀行卡——但不是母親睡覺用的枕頭。」

  「誰的枕頭?」

  「是我父親以前用過的枕頭,父親的衣物和睡覺用的被縟枕頭,母親一直放在一個大木箱裡面——一想到這個,我的心裡就直犯噁心,從表面上看,母親對父親的感情非常深,她保留父親穿過的衣服,蓋過的被縟和枕過的枕頭,就是想說明這一點。自從母親將父親的衣物和被縟枕頭放進大木箱以後,我就沒有再碰過它——母親也不曾動過它。每年黃梅季節快來的時候,母親會把箱子裡面的東西拿到陽台上去曬一曬。母親是一個非常精明的人,她可能早就對我心存戒心了。我一直以為母親將銀行卡藏在了臥室裡面,不曾想,她把銀行卡藏在了小房間裡面,小房間就是林以森經常住的那間屋子。大木箱就放在小房間裡面。有一天下午——下班以後,我到四所小區去看望母親,章文玟給母親買了一條褲子,讓我送過去。我進屋以後,發現小房間的門開著——平時,小房間的門總是關著的,母親有一個習慣,就是她人在家,進出房間,都會隨手帶上門,他有潔癖,他不希望空氣流通,空氣流通,就會把空氣裡面的灰塵帶進房間。那一天,母親一定進過小房間,大概是因為太過緊張,她忘記關門了。我就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在大木箱裡面找了找,結果在父親用過的枕頭裡面發現了銀行卡和身份證。」

  「你既然已經發現了銀行卡和身份證,拿走不就得了,為什麼一定要置自己的母親於死地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29
第一百一十七章 門學精如期而至 郭素蘭事先留門

  「銀行卡不見了,母親一定會懷疑到我的頭上來,她也一定會報案,我原以為只有母親知道銀行卡的事情。如果我知道霍廷坤在蘇州投資辦廠的話,我就不會鋌而走險了。去年年底,霍廷坤來看我母親的時候,他——隻字未提在蘇州投資發展的事情——霍廷坤只說只要時間容許,他一定會來看望我母親——我以為他很快就會回台灣去。」林湧潭自言自語道,他的思維有些混亂,所以,說出來的話有些拉雜和囉嗦。當然,這也是他心理活動的真實流露。

  四月十二號的夜裡,林湧潭看章文玟和兩個孩子睡熟了,十點鐘左右,林湧潭穿好衣服,躡手躡腳走出家門,輕輕帶上房門。

  十點二十分左右,林湧潭進入小區,藏身於車棚旁邊的磚堆後面,九棟的北邊是小區的圍牆,在樓房和圍牆之間,有一個自行車車棚,自行車棚依圍牆而建,在建車棚的時候,剩下了一些磚頭和石棉瓦等建築材料,這些磚頭和石棉瓦就堆放在車棚的西牆外,林湧潭就躲在這堆磚頭的後面,人蹲在磚頭堆的後面,能清楚地看到門學精進出樓梯口,還能看見202房間和客廳裡面的燈光。

  十點半鐘左右,門學精的身影出現在林湧潭的視線之中。門學精每次到四所小區來,都在十點半鐘左右,前後誤差不會超過五六分鐘。門學精每次來,郭素蘭都會給他留門——她提前把門鎖打開,人站在門裡面靜靜地等待,留門的時間不能太長,門學精肯定是不能敲門的,敲門,隔壁陳大媽家的人就會聽見。

  郭素蘭讓門學精在這個時間來是有考慮的,十點鐘以後,除了陳大媽的孫女兒陳娟娟和滿大道的兒子滿圓還在寫作業之外,其他幾戶人家都熄燈睡覺了,十點二十分,陳娟娟肯定會熄燈睡覺——陳大媽心疼孫女兒,她不想讓陳娟娟太辛苦,如果樓梯道有人走動的話,很容易撞見門學精。遺憾的是,十二號的晚上,陳娟娟在寫數學作業的時候,遇到了一道難題,而她又不想把難題留到第二天,所以就到五樓滿大道家去問滿圓。這是郭素蘭和門學精沒有想到的。

  林湧潭尾隨門學精至一樓和二樓的轉彎處,看著母親郭素蘭將門學精拉進了門,然後輕輕關上了防盜門和木門。

  林湧潭退到樓下,走到九棟樓的前面——即陽台那一面。

  母親臥室的燈還亮著,但門門簾和窗簾都拉上了。

  林湧潭返回至原處,耐心等待門學精走出樓梯口。

  十二號夜裡,看見梁開基回家的人,除了滿大道以外,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林湧潭,林湧潭只知道梁開基當天夜裡值夜班,並不知道梁開基在值班期間回家所為何事,梁開基的出現,使林湧潭暗自竊喜,在林湧潭即將進入犯罪現場,實施犯罪前,梁開基的突然出現,使案子又多了一個嫌疑人(在林湧潭的計畫中,已經有了兩個嫌疑人:林湧泉和門學精)。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29
第一百一十八章 林湧潭潛入房間 郭素蘭呼吸均勻

  林湧潭之所以把門學精拋出來,沒有把梁開基拋出來,是有些算計的,在警察面前,他不能一下子拋出兩個人來。

  即使是把門學精拋出來,林湧潭也是非常自然和巧妙的,如果向警方提供的情況太多,極有可能會引起警方的警覺和懷疑。這是其一,即使林湧潭不把梁開基拋出來,也會有人把梁開基拋出來,這個人就是滿大道——只要警方的調查稍微認真細緻一點,梁開基就會出現在警方的視線中。

  四月十二號的夜裡,林湧潭除了看到梁開基以外,還看見了醉醺醺的滿大道,滿大道上樓的時間頂多比梁開基提前兩三分鐘的樣子,滿大道走進樓梯口之後不久,梁開基的身影也出現在了林湧潭的視線之中。

  門學精走出樓梯口後不久,林湧潭定了定神,正準備起身上樓,沒有想到滿大道突然出現在拐彎處,他的最裡面還哼著小曲。

  202室的燈在門學精離開後五分鐘左右全部熄滅——之前,客廳和臥室裡面都亮著燈。

  林湧潭不得不延遲上樓的時間,梁開基極有可能是回來拿東西的——他肯定不是回來睡覺的,因為他正在單位值夜班,所以,林湧潭必須等梁開基走出樓梯口以後才能上樓。

  更深人靜,林湧潭還聽到了滿大道上樓時大口吐氣的聲音和梁開基在開門前打電話的聲音。

  十一點四十一分,梁開基騎著自行車走了,林湧潭躡手躡腳地走進了樓梯口。

  林湧潭從口袋裡面掏出兩把用一個繩子串在一起的鑰匙,慢慢打開防盜門和木門。

  林湧泉在防盜門和木門的門框上一塊用來消音的橡皮,目的是在兒子開門關門的時候不至於發出很大的聲音,這樣,母親的午覺就不會被打擾了,林湧泉做夢都沒有想到,這倒給林湧潭進門創造了非常有利的條件,林湧潭之所以採取登堂入室的辦法,就是充分利用了這樣一個有利的條件,以郭素蘭的精明和敏感,只要防盜門和木門發出一點點聲音,她都能聽見的。

  當然,剛剛忙碌過的郭素蘭,一旦進入夢鄉,睡的應該比較沉,人在深度睡眠的情況下,對一般的聲音是不會有感覺得,更何況是被林湧泉處理過的聲音呢?

  進入客廳以後,林湧潭迅速關上兩道門,關門聲非常小。

  林湧潭蹲在地上,靠在門上,讓時間稀釋一下客廳裡面的黑暗——剛從一個比較明亮的環境裡面進入一個非常黑暗的環境裡面,眼睛裡面什麼東西都看不見。

  林湧潭平復一下砰砰直跳的心臟,等眼睛能看見家具的輪廓線的時候,慢慢走到臥室的門口,——臥室的門是關著的。

  很快,林湧潭聽到了母親均勻的呼吸聲,母親已經睡熟了,而且熟的非常香,非常沉。林湧潭和母親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她對母親的呼吸聲太熟悉了,母親只有在熟睡的時候,才會發出這種均勻的呼吸聲。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29
第一百一十九章 林湧潭謀劃周密 褲腰上一根布繩

  林湧泉輕輕打開臥室的門,鑰匙插在臥室的門上,門上的鑰匙自從門裝上之後,就沒有拔下來過(另外兩個房間門上的鑰匙也是插在鑰匙眼裡面的),一般人家都是這樣處理的,除了第一道門——特別是防盜門,屋子裡面所有房間的鎖都是聾子的耳朵——擺設。

  在林湧潭的印象中,自從父親過世以後,母親晚上睡覺的時候,從來不反鎖臥室的門(父親在世的時候,晚上睡覺,臥室的門都是反鎖的,父母有時候會有一些比較親密的動作,小孩子突然闖進房間,肯定是不合適的)。

  林湧潭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頭——床頭對著陽台的門,另一頭對著臥室的門。母親的枕頭一向都是放在對著陽台那一頭的。

  但從呼吸的聲音來判斷,母親的枕頭是放在床尾的——母親平時把枕頭放在陽台哪一頭,並不代表和門學精私會的時候也會把枕頭放在哪一頭。

  林湧潭半蹲著身體,慢慢挪到床尾。

  林湧潭蹲在床框下面,他的腦袋距離母親的腦袋只有三四十公分的樣子。

  林湧潭能明顯感覺到郭素蘭的呼吸。隔著蚊帳,林湧潭想把繩子套在郭素蘭的脖子上有些困難。前面,筆者曾經提到過這頂蚊帳——郭素蘭有嚴重的潔癖,即使是在冬天,她的床上也掛著蚊帳,別人掛蚊帳是為了防蚊子,郭素蘭掛蚊帳是為了防灰塵。

  想殺死郭素蘭,對林湧潭來講,這很簡單,但要製造郭素蘭自殺的假象,就有一定的難度了,首先,郭素蘭的身上不能留下任何傷痕,其次,還不能讓母親看到自己的臉——電燈的開關線就拴在蚊帳的銅鉤子上,郭素蘭伸手就可以摸到開關線,再者,還不能讓母親喊出聲音來——想做到這一點,尤其難。

  剛進臥室的時候,屋子裡面的光線非常暗,林湧潭只能聽到郭素蘭均勻的呼吸聲,但看不清楚郭素蘭的睡姿。

  林湧潭蹲在床尾,屏住呼吸,耐心的等待。

  兩三分鐘以後,林湧潭終於看清楚了母親的睡姿——郭素蘭側躺,臉朝裡。

  對林湧潭來講,這是最佳睡姿——在此之前,林湧潭在心裡面盤算了很多次。

  林湧潭從腰上解下一根用布帶子編織而成的繩子——布帶子是從一條舊床單上撕下來的,在作案工具上,林湧潭也盤算了很長時間,盤算了很多次。只要能讓母親窒息而亡即可,原則是不能在母親的脖子上留下多餘的勒痕——母親用來晾曬衣服的繩子是用布帶子編成的,林湧潭不希望兩個重疊的勒痕有什麼不同。

  「等一下,布繩是你事先準備好的嗎?」

  「是的,母親的晾衣繩掛在陽台上,但我不能到陽台去拿那根晾衣繩,我不能在屋子裡面走動,特別是陽台的門是鐵門,上面是玻璃,下面是鐵皮,開門的聲音肯定會驚動母親的。」

  林湧潭屏住呼吸,走到郭素蘭的背後,將右腿的膝蓋搭在枕頭的旁邊,然後將上半身前傾。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30
第一百二十章 林湧潭碰倒椅子 郭素蘭垂死掙扎

  可就在林湧潭準備把繩子套在母親下巴下面的時候,林湧預感不妙,他的嗓子眼裡面好像堵著什麼東西,非常難受,他摀住嘴,不想發出聲音來。

  可越是這樣越糟糕,他想咳嗽——咳嗽是沒法控制的,所以,最後,還是咳出來了。更糟糕的是,由於高度緊張,林湧潭的右腳碰到了放在床邊的椅子——椅背上搭著好幾件衣服,只要稍微碰一下,椅子就會失去平衡。椅子倒在地上發出了比較大的聲音——在更深人靜的時候,還是非常清晰的,四月十二號深夜,陳大爺聽到的聲音就是椅子倒地時發出的聲音。

  同志們勘查現場的時候,椅子是放在床頭的。

  「林湧潭,那把椅子是你從床頭挪到床頭去的嗎?」

  「是的,完事之後,我用拖把將臥室裡面拖了兩遍,椅子就是在拖地的時候挪到床頭去的。我母親睡覺的時候有一個習慣,他喜歡把椅子放在床邊,然後把脫下來的衣服放在椅子上——小時候,她也是這麼教我們的。在睡覺的時候,除了被子,母親不希望床上有衣服之類的東西。」

  這種習慣應該和郭素蘭的潔癖有關。

  「誰?」

  在睡夢中被驚醒的郭素蘭喊了一聲,但聲音不高,林湧潭回憶,當時,母親有如驚弓之鳥,她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愣了一會以後,才想起拉電燈線,但已經遲了,林湧潭將準備好的布帶子。套在了母親的脖子上,然後使勁往上拎,林湧潭不想在母親的脖頸上留下和自盡無關的痕跡——這一點,林湧潭在實施犯罪計畫之前就已經想好了。

  困獸猶鬥,身處險境之中的郭素蘭轉身面朝林湧潭,她想下床,讓腳找到支撐點——人坐在床上,不管手上有多大的力氣,都無法施展,因為繩子已經套在了脖子的下方,想喊救命,已經不可能了,但手和腳還能動彈,郭素蘭用右手的手指摳住布繩子,用左手撐在床上,將兩條腿挪到床邊,但由於失去重心,連人帶被子——被子裹住了下半身,結果滑落到地上。

  在郭素蘭失去重心,滑落到地上的同時,林湧潭手上的布繩隨之滑落。解放了脖子的郭素蘭一連咳了好幾聲,郭素蘭是在清理自己的嗓子,清理嗓子是想發聲——喊救命。這時候,郭素蘭應該能意識到自己的處境非常危險。

  在郭素蘭咳嗽的同時,林湧潭用右手摀住了她的嘴——摀住嘴是不讓郭素蘭喊出來,更深人靜之時,只要郭素蘭喊出聲來,就一定會有人聽見。

  滑落到地上的郭素蘭竭盡全力,拚命掙扎,林湧潭的手隨時都有從郭素蘭嘴上滑落的可能,想讓郭素蘭停止掙扎——甚至停止呼吸,對林湧潭來講,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只要掐住郭素蘭的脖子,只需兩三分鐘,郭素蘭就會停止掙扎和呼吸,林湧潭也曾這麼想過,但林湧潭沒有這麼做,因為他不想在郭素蘭的身上留下任何他殺的痕跡。所以,林湧潭將郭素蘭的頭摁在地上,騰出左手,用左手上的布帶子套住郭素蘭的下巴——連同兩邊的下頜骨和耳後根。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30
第一百二十一章 郭素蘭穿襪睡覺 林湧潭百密一疏

  此時,郭素蘭的下半身——特別是兩條腿在地上做前後、左右移動,在移動的同時,下半身做前後左右搖擺和騰挪,郭素蘭的右腳的腳後跟就是在這時候被蚊帳竿不鏽鋼底座上的薄片劃破的。但慌亂之中的林湧潭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黑暗之中,他也不可能注意到這一點。

  正因為郭素蘭的右腳找到了依託物——或者叫支撐點,郭素蘭借助於腿部的力量,腦袋突然上抬,這完全出乎林湧潭的意料,郭素蘭差一點就從地上坐了起來——困獸猶鬥,更何況是處於絕境中的人呢。

  郭素蘭確實差點坐起來,但林湧潭手中的布繩並沒有掙脫掉,不但沒有掙脫掉,布繩還從郭素蘭的下巴、下頜骨和耳朵後面滑到了脖頸的兩側,雖然時間很短,但還是在脖頸的兩側留下了一點勒痕,郭老就是根據這點勒痕得出郭素蘭死於他殺的結論的。

  當林湧潭將郭素蘭的屍體拖到衛生間,從陽台上拿來郭素蘭用來晾曬衣服的繩子,準備將郭素蘭的屍體掛到衛生間下水管上去的時候,林湧潭注意到了郭素蘭脖頸兩側的勒痕,但淤血程度和下巴、下頜骨和耳後根的勒痕要淡多了,十三號的夜裡,林湧潭再次進入犯罪現場的時候,特意看了看郭素蘭脖頸兩側的勒痕,已經不像十二號夜裡那麼明顯了,離開現場的時候,林湧潭還在郭素蘭脖子兩側的勒痕上塗抹了比較厚的雪花膏,難怪歐陽平和陳傑在屍檢的時候,聞到了一股比較濃的雪花膏的香味——一般女人的身上都有這種味道,所以歐陽平和陳傑並沒有特別在意。郭素蘭十一個知識女性,雖然已經退休,但並不顯老,塗脂抹粉,再正常不過了。

  覆蓋在脖頸兩側勒痕上的雪花膏騙過了歐陽平和陳傑的眼睛,但沒有騙過郭常平的眼睛。

  儘管如此,郭老不得不佩服林湧潭的反偵查能力。

  關於郭素蘭腳後跟上的傷,郭老還有點疑惑:「林湧潭,你在給郭素蘭穿襪子的時候,難道沒有看到她腳指頭和腳後跟上的傷嗎?」

  「我沒有給母親穿襪子,襪子原來就穿在母親的腳上。」

  「你母親睡覺不脫襪子嗎?」

  這似乎和郭素蘭的潔癖不相吻合。

  「過去,我母親冬天睡覺從來都不穿襪子,但自從我父親過世以後,我母親就開始穿襪子睡覺了,父親在世的時候,有人給她捂腳,父親過世以後,母親一個人,她又不喜歡用電熱毯——她請安說那玩藝既不安全,又不乾淨。」

  「穿著襪子睡覺,你母親不嫌襪子髒嗎?」

  「每天晚上洗完腳之後,我母親肯定要換一雙乾淨的襪子。她有嚴重的潔癖,不管是什麼季節,襪子是每天都要換的。」

  這確實符合郭素蘭的生活習慣。這真是百密一疏啊!襪子掩蓋了郭素蘭腳上的傷。

  林湧潭也非常懊悔:「我只檢查了母親腰部以上的部位,忽略了下半身,腳上的傷更沒有在意。」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30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反偵查意識很強 殺母前早有準備

  郭素蘭臀部上的三道抓痕應該是她滑落到地上以後,刻意留在臀部的。

  ——這時候,郭素蘭穿著棉毛褲,只需將手伸進棉毛褲裡面,幾秒鐘內即可完成整個動作。黑暗之中,高度緊張和恐懼的林湧潭是不可能發現這個細微的動作的。

  「你母親有沒有認出你來呢?」

  「這——我不知道,在她斷氣之前,燈一直沒有開,她是不可能看到我的臉的,但她有可能從我的動作、呼吸和氣味上認出我來,我們畢竟在一起生活了幾十年,她身上的氣味,我能聞出來,所以,她也應該能聞出我身上的氣味來。」

  林湧潭的話是有些道理的,人們常說:「就是燒成灰,我也能認出你來。」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兩個非常熟悉的人,即使是在暗夜裡,都能根據彼此的身影、身影的輪廓線、習慣性動作、呼吸和氣味認出對方來,更何況林湧潭還出了聲呢,雖然只是咳了一聲,做母親的應該能從這種聲音裡面聽出一些東西來,什麼人才能在郭素蘭不開門的情況下輕而易舉地進入202室呢?所以,郭素蘭應該能猜出黑暗中這個欲置她於死地的人是誰。

  林湧潭在黑暗中殺害了自己的母親,黑暗確實可以掩蓋很多東西,林湧潭不想讓自己的臉印刻在母親的雙眸之中。再凶殘的罪犯,他也有恐懼的時候。即使是人性完全泯滅的人,他也無法正視自己用雙手扼殺的母親的臉。

  一兩分鐘以後,郭素蘭的身體不動了,摳住布帶繩的手也軟了。

  林湧潭用手指試了試母親的鼻息,手指已經感覺不到氣流的存在了。

  林湧潭用非常快的速度,從陽台拿來母親平時到樓下晾曬衣服和被縟的繩子。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母親的屍體掛到下水管上去,人在剛斷氣的時候和氣絕身亡以後,掛到下水管上去,繩子在脖頸處留下的勒痕是不一樣的,人在氣絕身亡以後,體內的血液停止了流動,這時候把屍體掛到下水管上去,勒痕處就不會有大量的淤血,所以,林湧潭要趁母親的身體尚有餘溫,體內的血液還在流動的時候,將母親的身體掛到下水管上去,這樣,才能造成母親上吊自殺的假象。

  林湧潭僅用幾分鐘就將母親郭素蘭的身體掛到下水管上去了。

  雖然林湧潭在學業上不及哥哥林湧泉,但他是一個愛動腦經的人,這些年,他之所以能在文化館遊刃有餘地呆下去,說明他並不是一無是處的人。

  「林湧潭,作案的時候,你是不是戴了手套?」

  林湧潭點了一下頭。

  「你看過刑偵方面的書嗎?」

  「看過。」

  「是很早以前就看過,還是在作案之前看過?」

  「近幾個月。」

  這也就是說,自從林湧潭知道銀行卡的事情以後,就有了殺母的念頭。

  「是知道銀行卡的秘密以後嗎?」

  林湧潭又點了一下頭。

  「知道銀行卡的秘密以後,你就產生了殺母的念頭嗎?」

  林湧潭又點了一下頭。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30
第一百二十三章 林湧潭心思縝密 造假象費盡心機

  「書是從哪裡來的?」

  「有些書是我在新華書店買的,有些書是我們文化館裡面的。」

  「那些書還在嗎?」

  「還在。」

  「在什麼地方?」

  「在我辦公室的抽屜裡面。」

  「家裡有沒有?」

  「家裡面沒有,我是不會在家裡看那些書的。即使是在文化館看書,我也不希望別人看見——看完以後,我會把書鎖在抽屜裡面。」

  那些書放在家裡,章文玟肯定能看見。

  林湧潭的工作很清閒,在文化館,他有足夠的時間看那些書。

  歐陽平派嚴建華和左向東到文化館走一趟。那些書將作為「4。15」兇殺案的一部分,他對於研究林湧潭的犯罪軌跡和心路歷程,有一定的參考價值,人從自然人變成一個殺人兇犯,其中一定有諸多的原因。林湧潭弒母案作為一個非常特殊的案例,在以後的刑偵工作中具有一定的借鑑和參考意義。在可能與不可能之間,在常理和非常理之間,是可以互相轉換的。刑偵工作者有時候也要在「不可能」和「非常理」上拓展新空間,尋找新線索。

  郭老對這個案子尤其感興趣。人性本善,但隨著環境的變化——特別是家庭生態環境的變化,人性是會發生變化的,這種變化有時候還會超越血緣關係。我們都知道,照到太陽的植物一定會旺盛生長,相反,老是呆在陰暗角落裡面,得不到一絲陽光的植物,必然會畸形,成為另類。

  二十五分鐘以後,嚴建華和左向東走進審訊室,左向東的手裡拎著一塑料袋書。

  嚴建華和左向東從塑料袋裡面拿出書,一共有十一本書,大部分是刑偵方面的書,還有兩本和案子有關的小說,其中一本書是《明清十大奇案》,另一本書名叫《民國詭案》。

  現在再來看現場勘查記錄和屍檢記錄,就比較好理解了,難怪林湧潭有很強的反偵查意識,這些書可不是白看的。

  林湧潭將晾衣繩合成兩股,對折處向下,雙頭朝上,將繩子拴在下水管上,然後將母親的屍體抱進衛生間,將母親的頭掛在繩子的下端。

  之後,林湧潭搬來方凳,比劃了一下母親的腳尖和地面的距離,母親是站在方凳上將腦袋掛在繩套裡面的,所以,要有一個合適的高度,這個高度肯定不能低於方凳的高度——至少要符合母親站在方凳上能將腦袋伸進繩套裡面的高度吧!林湧潭根據方凳的高度,將系在下水管上的繩子進行了調整——林湧潭一共調整了兩次。

  最後,他將方凳慢慢放倒。

  「你母親身上的衣服是十三號的夜裡穿上的嗎?」

  「褲子是原來的褲子,灰色外套是十三號夜裡穿上的。」

  「我們在進行尸檢的時候,你母親的右手的手指是扣在繩套裡面的,灰色外套是在什麼時候穿到你母親身上去的呢?」

  「十二號的夜裡,在將母親掛到下水管上去以後,我就將母親的右手是食指和中指放在繩套裡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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