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古城疑案三 作者:獨眼河馬(連載中)

 
Babcorn 2017-4-9 10:52:0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0 106717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48
第四十六章 趙實朴精於算計 鄔侉子並不糊塗

  一個姓魏的賭徒曾經向趙實朴借了三千塊錢的高利貸,雙方說好,有錢還錢,沒有錢的話,就用兩間祖產抵債——還定了契約,結果,對方反悔了,最後不但賴著不給房子,連錢也賴著不還。趙實朴一怒之下,找人把姓魏的右腿打斷了,趙實朴四年的牢獄之災就是這麼來的——可見趙實朴是一個狠角色。

  其四——這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趙實朴的老婆蔡冬菊比男人小十歲左右,人長得很漂亮,雖然是四十歲左右的女人,但妝扮和年輕的姑娘大差不離,身材依然窈窕多姿,披肩長發,烏黑賊亮,蔡冬菊在生活上比較亂,在趙實朴默許下,她在賭徒中做皮肉生意。竇雯麗說,她看到的一男一女兩個人,一個身材比較魁梧,一個身材比較纖細,她就是根據長發認定兩個人中有一個人是女人的。

  其五,趙實朴經常買鄔侉子的魚,趙實朴在家聚賭,每天夜裡為客人提供一頓夜宵,一盤清蒸魚,一盤紅燒魚,或者一碗鯽魚湯,蔡冬菊包點水餃,趙實朴再整點酒,應該算是不錯的夜宵。就因為這個原因,趙實朴蔡經常請鄔侉子到他家去喝酒,鄔侉子的心裡明白著呢,趙實朴之所以經常請他去喝酒,除了想引誘他參賭以外,主要目的是用想比較便宜的價格從鄔侉子的手上買到魚,每天晚上,賭鬼門吃夜宵是要收錢的。鄔侉子也不是一個糊塗的人,他除了在魚的價錢上讓一點之外,從不參與賭博。至於經常到趙實朴家去喝酒,是因為鄔侉子饞酒,是人都有弱點,好酒,這就是鄔侉子的弱點。

  其六,鄔侉子非常肯定,去年十一月中旬的一天中午——,趙實朴肯定請鄔侉子喝過酒,趙實朴是一個醉生夢死的主,每次和鄔侉子在一起喝酒,他不但要把自己灌醉,還要把鄔侉子灌醉。鄔侉子清楚地記得,去年十一月中旬,他在趙實朴家喝過酒以後,在趙家睡了半個多時辰,在蔡冬菊端茶給他醒酒的時候,蔡冬菊還挑逗過他,正因為蔡冬菊挑逗過他,所以才記得清楚。在鄔侉子看來,蔡冬菊挑逗他,肯定是趙實朴的意思。鄔侉子實話實說,蔡冬菊挑逗他的時候,他當時確實有點心馳神蕩,熱血沸騰,但還是把持住了。鄔侉子知道,蔡冬菊就像是一個吸血鬼,好幾個男人和她搭上以後,家都散了。鄔侉子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他對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非常滿意,不想有絲毫的改變,當然,鄔侉子之所以沒有上鉤,主要是因為他從骨子裡面嫌棄蔡冬菊,在和趙實朴結婚之前,蔡冬菊是一個暗娼,蔡冬菊的母親以前就是香君閣的妓女。

  另一個人叫甘偉松,年齡四十歲左右,是「金陵第一樓」的大廚,住在烏衣巷,此人在「金陵第一樓」的廚房專門負責採購食材,每天早晨,甘偉松划船到菜市場去採購食材,然後,劃著船到鄔侉子家去收魚。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49
第四十七章 甘偉松**成性 其他人不會划船

  有時候,鄔侉子親自把魚送到「金陵第一樓」(開飯店的都要活魚,而有些魚是擺不住的,比如說鯉魚、菊花魚,大青魚等,離開水的時間不能太長,等不到第二天的早上,所以,鄔侉子打到這樣的魚,就會親自送到「金陵第一樓」去),鄔侉子打的魚,大部分都賣給甘偉松。這個甘偉松和鄔侉子沾點親,帶點故,所以,才會長期購買鄔侉子的魚。

  鄔侉子清楚地記得,去年十一月上旬,鄔侉子在外秦淮河江寧段,打了一條二十七斤重的大青魚,他不敢怠慢,趕緊回頭,將大青魚送到了「金陵第一樓」,甘偉松非常高興,留鄔侉子吃了中午飯,還讓鄔侉子喝了不少酒。

  如果單憑這點情況,歐陽平還不會特別在意這個甘偉松,鄔侉子說,甘偉松仗著自己是「金陵第一樓」的大廚,燒的一手好菜(這對那些饞嘴的女人非常具有誘惑力),同時負責食材的採購,灰色收入比較多,本性好色的甘偉松勾搭了好幾個女人,單鄔侉子知道的就有兩個,這兩個女人都是長發披肩;最關鍵的是,甘偉松也會划船。

  「兩個女人叫什麼什麼名字,從事什麼工作?」

  「一個叫滿裡紅,在『天下鏽』站櫃檯,一個叫買靜嫻,在白鷺洲菜市場當工商管理員。

  甘偉松的能耐不小啊!連國家工作人員都能勾搭上。

  「趙實朴的老婆蔡冬菊在什麼單位工作?」

  「最早在街道紙盒廠糊紙盒,因為工資太少,後來就不干了。」

  鄔侉子非常肯定,其他十五個人都不會划船,從鄔侉子提供的信息來看,這十五個人大多數是普普通通的工人、其中有一個商店的營業員,還有一個是小學的教師,最重要的是,這十五個人在去年十一月份沒有請鄔侉子喝過酒——關鍵是,鄔侉子和他們在一起喝酒從來沒有喝醉過。這些人平時和鄔侉子在一起喝酒的次數不多,最多的就是前面提到的趙實朴和甘偉松,而且逢喝必醉。

  下一步的調查將圍繞趙實朴和甘偉松展開,與此同時,尋找死者的工作一併進行。

  歐陽平將兩個方面的工作做了分工:一路人馬調查趙實朴和甘偉松,這路人馬有歐陽平、郭老、陳傑、韓玲玲、李文華和蕭子騰;另一路人馬尋找死者的蹤跡,這路人馬有劉大羽毛、嚴建華、左向東、柳文化、董青青和夫子廟派出所的姚科長姚克勤。姚克勤曾經在烏衣巷和桃花渡當過戶籍警,他對這兩個地方比較熟悉,由他協助劉大羽等人尋找死者的蹤跡,應該是比較合適的。

  下面,讓我們先看看歐陽平這一路的情況。

  同志們雖然有了目標、方向,但調查還是有一些難度的,直接找趙實朴和甘偉松談,肯定不妥,因為同志們的手上沒有任何證據,到目前為止,這兩個人除了和鄔侉子在一起喝酒之外,他們和「4。23」沉屍案沒有任何關聯度,歐陽平拿什麼跟這兩個人談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49
第四十八章 同志們馬不停蹄 蕭所長衝鋒在前

  幾個人研究商量後決定,先從女人身上入手,女人的心理防線比男人要弱一些,先找三個女人瞭解情況,然後再視情況決定下一步的行動。實在不行的話,那就直接和趙實朴、甘偉松進行正面接觸。

  只要能查清楚趙實朴和甘偉松在一九九年十一月十二號夜裡的活動情況就行,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這是一種比較穩妥的辦法。這個案子非同尋常,所以,正面接觸也不失為一種有效的手段。

  歐陽平首先想到的是趙實朴和蔡冬菊。

  怎麼和這兩個人談,歐陽平和郭老、劉打羽、陳傑商量了一個方案:

  在請這兩個人的時候,將夫妻倆迅速隔離是當務之急,主要目的是防止夫妻倆串供,由蕭子騰出面請他們,緣由是聚眾賭博——趙實朴夫妻倆在家開賭局有些年頭,影響非常惡劣——由蕭子騰出面名正言順。

  先審訊蔡冬菊,後審訊趙實朴。先談聚眾賭博的事情,後談「4。23」沉屍案。假借抓賭之名,行調查「4。23」沉屍案之實。

  趙實朴在家聚賭,蔡冬菊做皮肉生意,其對象肯定是那些賭徒,所以,如果「4。23」沉屍案和趙實朴、蔡冬菊有關聯的話,死者就一定是賭徒中的某一個人。如果這個判斷能夠成立的話,賭徒中一定有人能認出模擬畫像上的人。

  鄔侉子雖然沒有在趙實朴家打過麻將,但他說,到趙家去打麻將的人有很多,三教九流,什麼樣的角色都有。蕭子騰也證實了鄔侉子的說法。夫子廟派出所也曾不止一次到趙家去抓過賭,但由於趙實朴夫妻倆非常狡猾,為了對付警察,他們想了很多辦法,玩了很多花樣,比如用火柴棒做籌碼,賭局結束的時候,再結算成錢,警察抓賭,現場沒有錢,就不能隨便抓人。人家只不過是閒來無事,在一起搓搓麻將,消磨消磨時光,這又不犯法,遇到這種情況,警察拿他們還真沒有辦法。至於蔡冬菊做皮肉生意,警察就更沒有辦法了,這種之情都是在暗中進行的,趙家又不是開妓院的——蔡冬菊在自己家是不做這些事情的,所以,想抓蔡冬菊現行,很難。

  四月二十四號的晚上,行動就開始了,既然要請趙實朴夫妻倆,那就要在他們聚賭的時候,賭徒們的活動大多在更深人靜的時候,摟草尋蛇,順便再逮幾隻兔子。

  可能還不只幾隻兔子,鄔侉子說,每天晚上,趙實朴家麻將至少要開三桌。

  離開「忘歸堂」前,蕭子騰給派出所值班室打了一個電話,二十分鐘後,他和歐陽平等人在大成殿前面的廣場上等警車。

  此時,時間是十二點一刻。

  十二點三十六分,三輛警車停在大成殿前面的廣場上。

  從第一輛警車上跳下來一個人,他就是姚克勤。

  每輛車上有兩個人,既然是抓賭,肯定要一些人手,而且,抓賭肯定要由蕭子騰和他的手下執行。

  烏衣巷在文德橋的南邊,這裡是老城南人口最密集、最最多的居民區。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49
第四十九章 烏衣巷麻將聲聲 蔡冬菊開門遲遲

  烏衣巷的正中央有一個十字形的路口,十字形的街道九曲十八彎,幾十條小巷子就坐落在這些街道的兩旁的民宅之中。

  趙實朴家在南街的末尾——路西邊倒數第二個巷子裡面。巷子的名字叫「秀才巷」。明清時期,這一帶的巷子裡面住著一些從四面八方到夫子廟「貢院」來趕考的秀才,「秀才巷」因此得名。

  警車在十字路口停下,十字路口的東南角上有一個廣場,明清時期,這有一個很大的戲台,無產階級那個文化那個大那個革命中,戲台被紅衛兵、造反派當成四舊拆掉了,現在,這裡成了擺地攤、賣雜貨、買厚皮膏藥、雜耍賣藝的地方,烏衣巷的路都比較窄,只有在這裡,汽車才能掉頭,這裡也是烏衣巷唯一能停車的地方。

  大家跟在姚克勤的後面上了南街。

  向南走了三四分鐘的樣子,姚克勤在一根電線杆旁邊站住了。

  電線杆的旁邊有一個巷子。

  「這就是『秀才巷』。」姚克勤低聲道,「右邊第一個院門就是趙實朴家,臨街這三間門面房是趙實朴家的。」

  趙家大院的西院牆就是「秀才巷」的北牆,為方便賭徒的進出,趙實朴在西院牆上開了一個門,這樣一來,賭徒門從巷子裡面就可以進趙實朴家。

  歐陽平藉著路燈的光掃了一眼趙家的門面房,一共有三個店舖,由南向北,分別是菸酒店、炒貨店和照相館。整條街上一片沉寂,除了高掛在電線杆上的路燈發出昏暗的光和照相館櫥窗裡面微弱燈光之外,所有店舖都是黑燈瞎火。

  站在趙實朴家的院門口,能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聲音很低,中間還夾雜著麻將落在桌上清脆有力的聲音。

  同志們算是來著了,趙實朴果然在家聚眾賭博。

  姚克勤在院門上敲了三下:「篤——篤——篤。」

  沒有人說話,但有比較清晰的腳步聲。

  腳步聲停止之後,從門內傳出一聲很小、也很詭異的聲音:「哪一位?」

  對方非常謹慎。

  「開門啊!怎麼半天不開門啊?」姚克勤道。

  對方不再說話,連院子裡面原來的聲音都沒有了。趙實朴常年聚眾賭博,防範意識是非常強的。

  不一會,又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這次的腳步聲比較輕。

  院門好像動了一下,但不是開門,而是裡面的人透過門縫往外看。

  姚克勤又在門上敲了四下。

  裡面的人還是沒有反應。

  姚克勤再敲四下。

  裡面的人開始移動門栓。

  很快,門開了——但只開了一條縫,半張臉伸道門縫外。

  沒等對方看清楚什麼,蕭子騰手一揮,姚克勤和另一位警察推門而入。

  門內站著一男一女兩個人。

  男人愣住了,女人倒是很沉著:「你們是什麼人,怎麼硬生生地往裡面闖啊!」

  姚克勤認識,說話的女人就是蔡冬菊。蔡冬菊穿著一身非常鮮豔花哨的衣服,進院門的時候,大家還聞到了一股非常濃的香水味。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49
第五十章 夫妻倆心存僥倖 蕭所長煞有介事

  「我是姚克勤。」姚克勤大聲道,他一邊說,一邊朝院子裡面走。」

  「姚公安——姚科長,您這是——」蔡冬菊跟在姚克勤的身後。

  此時,大家已經通過一條仄仄的深巷走到門廳的台階上。門廳正中放著一張大桌子,四個人正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放著麻將,椅子與椅子之間的方凳上放著杯茶,但每個人的面前沒有一分錢,桌上、椅子上除了香菸、打火機和茶杯以外,連火柴棒都沒有。

  「蔡冬菊,我們接到群眾舉報,說這裡正在聚眾賭博,既然有人舉報,我們不能不來一看究竟。」

  門廳兩邊各有一個廂房,兩間廂房裡面各有一張大桌子,桌子上個坐著四個人,廂房裡面煙霧繚繞。

  姚克勤走到蕭子騰、歐陽平和郭老跟前,低聲道,」歐陽隊長,怎麼辦?」

  郭老朝兩間廂房裡面掃了一眼,然後將嘴巴湊到蕭子騰的耳朵跟前道:「讓他們把口袋裡面的東西掏出來,一個一個掏,務必掏乾淨了——讓他們自己掏,最後把口袋翻過來。」

  一個男人從東廂房裡面走出了,此人大腹便便,腦門油光發亮,他滿臉堆笑道:「這不是姚科長嗎?我們閒著沒事,打幾圈牌消遣消遣而已。」

  蕭子騰捋起衣袖看了看手錶:「消遣,我們不反對,但也要看時候,現在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多鐘了,更重要的是得看左鄰右舍高不高興。」

  「蕭所長說的對,以後,我們一定注意——一定注意,影響左鄰右舍休息,這確實是我們的不對,這都怪我,是我的責任,這樣吧!大夥兒都散了吧!天確實不早了,明天早上,各位還有公幹呢,散了——散了——都散了吧!」

  有幾個人開始抬腿挪腳,朝院門口走去,但有幾個人還坐在椅子上。

  蕭所長道:「請諸位稍等片刻。」

  幾個人都站住了。

  蔡冬菊走到蕭所長跟前,陰陽怪氣道:「蕭所長,您還有什麼指示和吩咐啊?」

  「既然有人向我們反映這裡聚賭,既然我們來了,肯定要給舉報人一個交代。」

  「蕭所長,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他們只是玩玩而已,玩玩總不至於犯法吧!」趙實朴道。

  「趙實朴,你說的很對,玩玩確實不犯法。這樣吧!你們把口袋裡面的東西掏出來——你們自己掏——把所有口袋都掏一掏,請聽好了,把所有口袋都翻過來。」

  蕭子騰明白郭老的意思,賭徒們一定是用什麼東西做籌碼,等麻將打完以後再按籌碼結賬,錢肯定在口袋裡面,籌碼也一定再口袋裡面,因為,他們要憑藉籌碼決定輸贏——準備離開的人可能是輸了錢想賴賬的人,坐在椅子上不挪窩的人可能是贏了錢的人。如果不出所料的話,籌碼極有可能就是火柴棒。

  「蕭所長,這——這恐怕不合適吧!」趙實朴道,「我們又沒有犯法,憑什麼搜我們的身啊!」

  「趙實朴,你剛才不是說了嗎?既然是『玩玩』而已,你們怕什麼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49
第五十一章 火柴棒煙盒中藏 趙實朴無言以對

  蕭所長接著道:「請大家積極配合,我把醜話說在前面,如果有人不想配合,那就跟我們到派出所走一趟。有些話,我們不想說的太透,到底是聚眾賭博,還是消遣玩玩,你們說了不算。」

  趙實朴和蔡冬菊面面相覷,啞口無言。

  「有一句話,我得說在前頭,如果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們或許會減輕對你們的處罰。」

  「蕭所長,我願意配合你們的工作。」一個年過半百的光頭男人道。

  」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商一鳴,商人的『商』;一鳴驚人的『一鳴』。」

  「很好,這就對了嘛!你給他們做一個榜樣,把口袋裡面的東西全掏出來,放在大桌上,你聽清楚了,把口袋裡面的東西全掏出來。」蕭子騰走到門廳中央的桌子旁,歐陽平和姚克勤緊隨其後。

  「我全掏出來——我全掏出來。」尚一鳴的動作比說話的速度還要快,話音還沒有落地,他便將五個口袋裡面的東西全掏出來(毛呢外套兩個明口袋,一個貼身暗口袋,兩個褲子口袋)。

  商一鳴掏出來的東西有一個皮夾子,兩包香菸,一串鑰匙,一副皮手套(兩包香菸是從外套貼身暗口袋裡面掏出來的)。

  蕭所長打開皮夾子,皮夾子裡面連整帶零一共有一千三百四十五塊錢。

  我們都知道,一般人隨身攜帶的錢不會太多,尤其是男人。

  「隨便『玩玩』?帶一千多塊錢做什麼?」蕭子騰疾言厲色道。

  商一鳴低頭不語,他應該是承認了賭博的事實。

  郭老走到桌在跟前,從桌子上拿起兩包煙,其中一包煙還沒有啟封,另一包煙裡面只有六七支菸,除了六七支菸,郭老好像還看到了什麼。他將煙盒裡面的香菸倒出來,結果是,倒出來的除了六七支香菸之外,還有二十幾跟火柴棒(是沒有用過的火柴棒,火柴棒的頭部的火藥是彩色的)。

  火柴棒就是賭局結束以後用來結算的籌碼。

  「這二十幾根火柴棒是怎麼回事情?」

  商一鳴望瞭望趙實朴夫妻倆,然後掃了一眼其他賭徒。

  「趙實朴,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呢?」

  趙實朴低頭不語。

  「誰能告訴我,這些火柴棒是怎麼回事?」

  十二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既然你們不願意說,那就讓我來說吧!這些火柴棒是不是賭局結束以後用來結算錢的籌碼?」蕭子騰圓睜雙眼望著趙實朴夫妻倆。

  趙實朴原本硬邦邦的脖頸子突然變成了軟油條,整個人也像洩了氣的皮球——蔫了。

  商一鳴開始篩糠,其他賭徒的神情也不像剛開始那樣不以為然了。

  「商一鳴,你告訴我,這些火柴棒是用來做什麼的?」

  「是——是——」

  「快說!」

  「蕭所長說的對,這些火柴棒是用來結算錢的。」

  「你們都站到門廳裡面來,排好隊,一個一個來,把口袋裡面的皮夾子和火柴棒全掏出來。」

  十一個人非常聽話,排著整齊的隊伍。

  三分鐘以後,大桌子上出現了十二攤皮夾和火柴棒。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52
第五十二章 賭場上貓膩不少 火柴棒透露玄機

  皮夾子裡面的錢最多的有三千六百元,最少的也有七百多塊錢。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一般工人的月工資也就六七百塊錢,拿出一個月的工資賭博,這不能算是小賭了。

  最多一攤火柴棒有四十一根,最少一攤只有六根。很顯然,火柴棒多的人贏了,火柴棒少的人輸了。

  趙實朴夫妻倆站在一旁,愣在那裡,雕塑一般,一個屁都不敢放。

  蕭子騰望瞭望歐陽平,然後道:「趙實朴,你來說說,你們是怎麼進行賭博的,也讓我們見識見識。」既然大家是來抓賭的,自然要有一個抓賭的樣子。

  歐陽平也很想知道趙實朴是怎麼將賭局運轉起來的。

  「這——蕭所長,我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我趙實朴指天發誓,如果再聚眾賭博,就讓我再吃幾年牢飯——蕭所長,您是知道的,我曾經在那裡面呆過,那——那可不是人呆的地方。」趙實朴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不得不自揭瘡疤。

  「廢話少說,我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

  趙實朴面露難色。

  「趙實朴,你不願說,很好,你們幾個,誰願意說?誰說,我們就從寬處罰,我蕭子騰說話算話。」

  商一鳴舉起了右手:「蕭所長,我——我願意說。」

  「很好,說吧!」

  「我們每一局打四圈牌,開局之前,每個人交給局頭一千塊錢,局頭髮給每人二十根火柴棒。」

  「誰是「局頭」啊?」蕭子騰明知故問。

  「『局頭』就是——」商一鳴望瞭望趙實朴和蔡冬菊,欲言又止。

  無疑,「局頭」就是趙實朴——準確地說是趙實朴夫妻倆。

  「一個人交一千塊錢,發二十根火柴,那就是一根火柴五十塊錢,對不對?」

  「蕭所長,您說的很對,輸的錢累積到五十塊錢的時候,輸家就給贏家一根火柴棒。」

  好傢伙,按此推算,只有六根火柴棒的人,輸了十四根火柴棒,輸了十四根火柴棒就等於輸了七百塊錢。有四十一根火柴棒的人就等於贏了一千零五十塊錢。

  「那麼,『局頭』是怎麼抽頭的呢?」

  「輸家不交任何費用,贏家每贏一百,『局頭』抽五塊錢。」

  按這個比例算,趙實朴夫妻倆每天晚上收取的費用相當可觀。

  「一個晚上能打幾局啊?」

  「這不一定,有時候兩三局,有時候三四局。」

  好傢伙,三四局,這也就是說,趙實朴每天晚上要抽三四次頭。

  「我聽說,你們每天晚上還要吃夜宵。夜宵的錢是怎麼算的呢?」

  「每人收十塊錢。」

  十二個人,一共是一百二十塊,除去夜宵的成本,利潤也相當可觀。如果再加上蔡冬菊在床上賺的錢,收入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難怪趙實樸實夫妻倆樂此不疲呢。

  「現在,我們把皮夾子都還給你們,但你們要跟我們走一趟,做完筆錄以後,我們就放了你們,你們能保證以後改邪歸正嗎?」

  「我們一定改邪歸正。」

  十幾個人,頭點的像蒜瓣一樣。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52
第五十三章 米茂田情場老手 蔡冬菊芳心蕩漾

  「行,那就跟我們走一趟吧!」

  蔡冬菊還想說什麼,被趙實朴攔住了——好漢不吃眼前虧,趙實朴自知難過此關。

  十二個人,加上趙實朴和蔡冬菊,一共是十四個人。

  蕭所長一行將十四個人押回派出所的時候,時間是凌晨一點半鐘。

  回到派出所,歐陽平和劉大羽安排郭老到香君閣去睡覺,但郭老堅持要和大家一同休息,對十二個人進行筆錄(二十四號的晚上,歐陽平不打算詢問趙實朴和蔡冬菊,因為聚眾賭博,讓夫妻兩在派出所呆一夜,理所當然,至於另外十二個人,必須當夜放回去),幾個人分一下工,要不了多長時間。郭老說自己暫無睡意,歐陽平只能讓他留下,老頭子精神矍鑠,毫無倦意。

  於是,歐陽平將人分成四個小組,每個小組負責詢問三個人,主要目的是從他們口中瞭解死者的信息。

  四組人的構成如下:

  歐陽平、郭老、柳文彬一組;

  劉大羽毛、韓玲玲、左向東一組;

  陳傑、李文化、姚克勤一組;

  嚴建華、蕭子騰、董青青一組。

  詢問是一個一個進行的。

  四十分鐘以後,四組人馬回合在一起。

  二十四號晚上的辛苦沒有白吃,有兩個人竟然認出了模擬畫像上的人,雖然兩個人不十分的肯定,但兩個都說比較像,我們都知道,能有這樣的結論,已經很不錯了,更何況是兩個人有相同的結論呢。

  這兩個人分別是米茂田和陳國權。

  米茂田,今年四十六歲,開一家典當行,同時放高利貸,開典當行只是一個幌子,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人們對典當一時還無法接受,米茂田就為那些急需要錢的客戶提供資金上的幫助,收取比銀行高一倍的利息,他是趙實朴家的常客,他也是一個老麻將,最大的本事是能記牌,會算牌,所以,他贏的時候比較多,輸的時候比較少。他每個星期都要到秀才巷趙實朴家打兩次麻將,當然,最吸引他的不是麻將,而是趙實朴的老婆蔡冬菊,米茂田贏的錢,一部分進了蔡冬菊的腰包——米茂田因為出手大方贏得了蔡冬菊的芳心,一度被米茂田完全獨佔——只為米茂田一個人提供服務,其他人靠不上邊。米茂田說,蔡冬菊以前做過暗娼,她的母親在解放前就是香君閣的"ji nv",受老娘的影響,加上自己她自己的長期實踐,菜冬菊在伺候男人上很有一套。在這個世界上,有的女人,既長得漂亮,又有勾魂攝魄的本事,蔡冬菊就屬於這類女人。

  陳國權是一個殺豬買肉的,每天早晨五點鐘到肉聯廠進四片豬肉,因為老主顧多,又從不扣人家的秤,所以,生意做得非常順溜,每天上午九點半鐘左右,四片豬肉就賣完了。

  陳國權和米茂田住在一條街上,所以,他們倆到趙實朴家打麻將,總是同來同往。

  陳國權之所以和米茂田同來同往,有兩個非常重要的原因:

  一是跟米茂田學習探討牌桌上的絕活。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52
第五十四章 崔老闆行為古怪 突然間不見蹤影

  二是兩個人在牌桌上配合的非常默契,因為這個原因,陳國權也很少輸錢。

  米茂田和陳國權說,模擬畫像上的人姓崔,叫什麼名字,他們不知道,趙實朴和蔡冬菊喊他崔老闆,米茂田和陳國權也跟著喊崔老闆;這個崔老闆是干什麼的,兩個人也不知道,崔老闆話不多,也從不談自己的事情,如果有人談到這方面的話題,他會想辦法將話題岔開;崔老闆的年齡在四十五歲左右,身高在一米七零左右,兩個人和崔老闆的是在趙實朴家的麻將桌上認識的。兩個人和崔老闆的只在一起打過兩次麻將,一次是在去年十月下旬,一次是在去年十一月上旬,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崔老闆。

  米茂田和陳國權提供的情況非常重要:崔老闆的相貌、年齡、身高和死者高度吻合。姓崔的消失的時間和死者遇害的時間也是吻合的,這顯然不能用巧合來解釋。

  巧合的地方還不僅於此。姓崔的很有錢,這從三個方面能看出來:首先,崔老闆打麻將不喜歡用火柴棒,他不喜歡按照趙實朴定的規矩來,平時,到趙實朴家打麻將,一個「花」是一塊錢,一個「桿」是五塊錢,「對對壺」、「渾一色」、「三缺一」是十塊錢,「七小對」、「清一色」是二十塊錢,「全球獨釣」是三十塊錢,崔老闆要在原來的基礎上翻一倍,他還不喜歡吵吵鬧鬧,所以,他到趙實朴家來打麻將的時候,只能是一桌人。在家裡擺三桌麻將,十幾個人,要想不驚動左鄰右舍,幾乎不可能,更糟糕的是,三桌麻將互相干擾,打麻將的人都喜歡安靜,如果是一桌麻將,四個人,說話和出牌的時候,聲音小一點,那就安靜多了。崔老闆也不跟趙實朴玩抽頭的把戲,只要他來,他就扔一百塊錢給趙實朴作為抽頭費,他很會打牌,所以,他贏的時候比輸的時候多,他最大的特點是能根據另外三家擺放在桌子上的麻將猜出三家手上的牌,而且一算一個准。和他在一起打了兩次,米茂田和陳國權輸了兩次,米茂田小輸,陳國權帶的錢輸了一半,另外一個人帶的錢全輸光了。

  其次,崔來辦的穿著很不一般,身上戴的,手上拿著的,都是價值不菲的玩意。

  米茂田和陳國權的描述是這樣的:

  十月下旬那一次,米茂田、陳國權和姓崔老闆在一起打麻將的時候,崔老闆穿一聲米灰色休閒西服,西服裡面穿一件絳紫相間的方格襯衫;崔老闆右手腕上戴一塊閃閃發光的手錶,看樣式和做工就知道,那不是一般的手錶;崔老闆的腳上穿一雙黑色的富貴鳥皮鞋。

  十一月上旬那一次,崔老闆穿一身銀灰色休閒西服,西服裡面除了一件紅顏色的毛線衣之外,貼身的是一件帶印花的襯衫,右手腕上仍然戴著那塊金光閃閃的手錶,腳上穿一雙黑色的奧康皮鞋。

  從米茂田和陳國權描述的情況來看,崔老闆的衣著和死者有極高的相似度。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52
第五十五章 崔老闆口音很雜 米茂田想起一人

  米茂田特別強調,自從他和崔老闆在一起打麻將之後,蔡冬菊就和崔老闆勾搭上了,和崔老闆勾搭上以後,蔡冬菊就和米茂田斷了。之後,米茂田和陳國權就再也沒有見過崔老闆的身影。

  「還有一件事情非常奇怪。」米茂田道。

  「快說。」

  「從那以後,蔡冬菊就不干老本行了——他也不跟我在一起耍了。很有點從良的意思。只有吃飽的豬才會不拿正眼瞧豬食盆,難道是蔡冬菊改邪歸正了,我看不像,十有**是看不上我給她的小錢了。」

  「那麼,關於崔老闆突然消失,趙實朴夫妻倆是怎麼說的呢?」

  米茂田和陳國權的回答是:趙實朴說,崔老闆是一個走南闖北的人,八成是到其它地方耍去了。

  「崔老闆是什麼口音?」

  兩個人的回答是:崔老闆的口音很雜,既有河南人的口音,又有四川人和東北人的口音,還有浙江人和安徽人的口音。

  只有長期走南闖北的人,口音才會雜。長期走南闖北的人,極有可能是生意人。

  「崔老闆住在什麼地方呢?」

  陳國權說不知道;米茂田說蔡冬菊肯定知道。因為蔡冬菊曾經到崔老闆住的地方去過。米茂田特別強調:蔡冬菊雖然是做皮肉生意的,但她從來不在自己家做這種事情,每次交易,都是在男人住的地方完成的。米茂田和蔡冬菊每次在一起苟合都在臨時入住的旅館裡面。米茂田有老婆和三個孩子,他不可能在自己的家裡和蔡冬菊苟合。

  蔡冬菊是一個比較奇怪的人,既然是做皮肉生意,在哪裡不是一樣,在自己的家裡似乎更方便一些。足不出戶,就能輕鬆且愉快地賺到鈔票,為什麼一定要如此辛苦和委屈自己呢?

  米茂田和陳國權道出了個中緣由:蔡冬菊雖然是做皮肉生意,但在孩子們面前還是要維護母親形象的,當然,也要維護丈夫的體面,做這種事情,本來就有失體面,如果連最起碼的顏面都不要,如何為人婦,為人母呢。趙實朴和蔡冬菊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在家裡開賭場,就已經不妥,如果讓兩個孩子知道母親是靠做這種勾當來維持家庭生計的,這讓夫妻倆和兩個孩子情何以堪呢。

  最後,米茂田還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曾經和他、陳國權以及崔老闆在一起打過兩次麻將的人,此人姓向,名字叫向守恆。向守恆的年齡在五十歲左右,家住在瞻園路128號,是太平天國紀念館的副館長,他對崔老闆的情況可能比較熟悉,崔老闆到趙實朴家打麻將,很可能是這個向守恆介紹的。

  米茂田提向守恆,目的有兩個,一是讓向守恆也來看看模擬畫像上的人,如果向守恆也認為崔老闆很像模擬畫像上的人的話,就證明自己和陳國權的眼力是沒有問題的;其次,向守恆可能是他們中唯一知道崔老闆底細的人。

  四月二十四號的晚上,同志們是有收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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