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古城疑案三 作者:獨眼河馬(連載中)

 
Babcorn 2017-4-9 10:52:0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0 106713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54
第六十六章 歐陽平左衝右突 蔡冬菊沒皮沒臉

  「除了你提到的『張三』、『李四』、『王二麻子』以外,在米茂田之後,你又勾搭上了崔老闆,就因為有了新的目標,你才把米茂田一腳蹬開,我們唯一感到奇怪的是,既然你就是干這個的,一定是來者不拒,多多益善,為什麼在遇到崔老闆之後,你只和崔老闆一個人『耍』呢?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崔老闆是一條大魚——是一條你們夫妻倆從來沒有見過的大魚。」

  「既然這位同志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就不藏著掖著了。不錯,我就是干這個的,誰給錢,我們就跟誰『耍』,至於他是誰?姓什名誰,我不管——也用不著管,在西方一些國家,幹我們這一行的是合法的職業,在中國歷史上——在很多朝代,都有幹這種職業的人,要不然怎麼會有『秦淮八豔』呢。那些臭男人,嘴巴上嫌棄我們,可骨子裡面剛好相反。」蔡冬菊說上面這番話有兩個目的,第一個目的是為自己做皮肉生意扯一塊遮羞布,第二個目的是喧賓奪主,淡化和崔老闆有關的話題。

  「蔡冬菊,請你正面回答我的問題,怎麼我們一提到崔老闆,你就和我們閒扯呢?」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誰給錢,我們就和誰『耍』,至於他們姓什麼,叫什麼,我從不過問,『耍』過以後,各走各的路。」蔡冬菊果然狡猾,她既回答了歐陽平的問題,又為後面的回答做了必要的鋪墊。

  「據米茂田交代,你和崔老闆勾搭上了以後,就把他一腳蹬開了。」

  「婊子的話不可信,一個賭徒的話能相信嗎?我的話,你們可以不信,但賭徒的話,你們最好也不要信。別看那些男人個個道貌岸然,可褲子一脫,個個醜陋不堪。」蔡冬菊掃了一眼所有的男人,然後看了一眼低頭記錄的韓玲玲。

  「一個賭徒的話,我們是不會輕易相信的,但根據我們的調查,米茂田的話是可信的,因為,陳國權和向守恆證實了米茂田的說法,當然,證明米茂田所言非虛的是我們調查到的事實,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我所說的『事實』嗎?」

  「什麼『事實』?我——我倒很想聽聽。」蔡冬菊語速一下子慢了許多。

  「瞻園路曹營巷97號,這個地址——你是不是很熟悉呢?」

  「這——這還用問嗎?我根生土長在夫子廟,這一帶,我都很熟悉。」蔡冬菊在回答問題的時候,總是劍走偏鋒。從這段時間的交鋒中,我們可看出,蔡冬菊確實不是一個善茬。

  「去年十一月三號早晨五點半鐘左右,有人看見你從瞻園路曹營巷走出來。」

  「你們能告訴我誰看見我了嗎?」

  「向守恆。」

  「我從曹營巷經過,這有什麼問題嗎?」

  「曹營巷裡面有兩戶人家,這兩戶人家在家裡開了私人旅館。」

  「私人旅館?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呢?這幾年,夫子廟的旅遊業發展的很快,有些人家房子多,就拿出來開私人旅館。」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54
第六十七章 蔡冬菊氣焰囂張 歐陽平一籌莫展

  蔡冬菊接著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呢?我家離夫子廟比較遠,如果近一點的話,我家也會開私人旅館。」蔡冬菊的話越來越多,而且總是偏離話題。

  「崔老闆就住在曹營巷97號。」

  「那又怎麼樣呢?」

  「我們已經和曹營巷97號的戶主接觸過了,我們還在戶主的筆記本上看到了『崔老闆』三個字,還有崔老闆在97號租住的天數和房錢。所以,我敢斷定,十一月十三號的早上,你並非經過曹營巷,而是從曹營巷97號走出來,那天夜裡,你和崔老闆在一起。」

  「同志,我想問一句。」

  「你想問什麼?」

  「97號的戶主有沒有看見我呢?如果我是從97號走出來的,他們應該能看見我。向館長看見我從曹營巷走出去,並不能證明我是從97號走出去的。夫子廟附近,大大小小的巷子有幾十條,巷子和大路一樣,是給人走的。我從曹營巷走一下,你們就把我和不相干的事情往一塊兒扯,還把污水往我身上潑,這——好像不合適吧!不錯,我不是一個好女人,但你們也不能隨便作賤我啊!」蔡冬菊果然伶牙俐齒,學起了豬八戒——倒打一釘耙。

  「哪你能告訴我們,十一月十三號的早晨,你去了哪裡?」

  「我去了哪裡?這還用問嗎?幹我們這一行的,大清早,不在自己家裡呆著,肯定是做那種事情囉。」眼下的蔡冬菊,是老頭賣灰,就這一堆了。

  「你幹什麼,我們不管,蕭所長怎麼處理,那是他的事情,我們只想知道,那天早上——即十一月十三號的早晨,你和誰在一起?」

  「對不起,時間隔得太久,我已經想不起來了,我不知道會有今天這一出,要不然,我一定會把時間、地點和客戶的名字都記下來。」蔡冬菊說到得意處,開始奚落起歐陽平和同志們來,「再說,我這人記性很不好,剛做過的事情,褲子一提、衣服一穿,什麼都忘了。我說一句不中聽的話,即使我能想起和誰在一起,我也不能告訴你們。幹我們這行的有這行的規矩,保護客戶的**,這是必須要做到的,如果滿世界的嚷嚷,以後,誰還願意和我『耍』呢。那些男人既想風流快活,可又把名聲和臉面看得很重。」

  蔡冬菊是茅坑的石頭,又臭又硬。想撬開她的嘴巴,確實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同志們面面相覷,有一口氣堵在大家的心口,蔡冬菊的氣焰非常囂張。

  更囂張的還在後面呢,雙方僵持了一兩分鐘以後,蔡冬菊將左腿換到右腿上面,然後洋洋得意道:「蕭所長,你們已經關了我們夫妻倆很長時間了,你們昨天晚上把我們請到這裡來,就沒有按規矩辦,按照規矩,你們應該向我們夫妻出示拘留證的,這些——我們就不跟你們計較了。如果再也別的什麼事情,你們也該放我們夫妻倆回家去了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54
第六十八章 蕭子騰義正詞嚴 蔡冬菊聲嘶力竭

  蕭子騰怒火中燒,但他強壓住心頭的怒火,在和歐陽平、郭老的眼神做短暫的交流之後,對蔡冬菊道:「蔡冬菊,你說的沒錯,昨天晚上,我們是欠考慮,既然我們做錯了,那就要馬上改正過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蕭所長來了個反唇相譏,「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和你剛才交代的事實,我們決定對你實行逮捕,現在,我們就按照規矩辦,我現在就開一張逮捕證——應該是開兩張逮捕證——你男人趙實朴也需要一張。很遺憾,我們不是要『拘留』你們夫妻倆,而是要『逮捕』你們夫妻倆。」

  蕭所長這一招果然湊效,蔡冬菊突然站起身,聲嘶力竭道:「你——你們憑什麼逮捕我們夫妻倆——憑什麼?」

  蕭所長針鋒相對,也從椅子上站起身:「憑什麼?就憑你男人在家聚眾賭博,並且屢教不改,就憑你長期做的那檔子腌臢骯髒、沒臉沒皮事,現在是什麼社會?是社會主義社會,是法治社會,朗朗乾坤,豈能由你們這些魑魅魍魎胡作非為、興風作浪,把一個清亮乾淨的世界搞的烏煙瘴氣。等我們把崔老闆的案子查清楚,一塊兒跟你們算總賬。本來,我們是想給你機會,可你卻不知道珍惜,那就怪不得我們了。」蕭所長一邊說,一邊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喂,是姚科長嗎?我是蕭子騰,你帶兩個人過來——把手銬帶過來,來之前,別忘了再開具兩張逮捕證。」

  蕭子騰放下電話的時候,蔡冬菊已經像洩了氣的皮球癱坐在沙發上,她面如死灰,雙唇發紫,渾身發抖,剛才那股盛氣凌人、洋洋得意的勁早已經沒有了。

  三四分鐘以後,姚克勤領著兩個警察走進辦公室,其中一個警察的手上拿著一把鋥明瓦亮的手銬。

  姚克勤將一張逮捕證在蔡冬菊的眼前亮了一下,然後大手一揮,兩個警察走到蔡冬菊的跟前。

  此時的蔡冬菊呆如木雞,兩眼空洞無物。

  「等一下。」歐陽平擺了一下手,「蔡冬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現在改變態度,還來得及,你們夫妻倆和崔老闆的突然失蹤有脫不了的干係,至於你在崔老闆的失蹤案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我們還無法確定,這也就是說,你們夫妻倆誰是這起案子的主謀,我們還無法確定,如果你不是主謀(根據蔡冬菊的特殊身份判斷,情殺的可能性幾乎沒有,巧使美人計,謀財害命的可能性非常大,如果崔老闆是因財喪命的話,主謀極有可能是趙實朴),那麼在量刑的時候,你蔡冬菊罪不至死,所以,人命關天,你一定要想清楚了,相反,如果你知情不報,那就等同於同謀,是同謀,那就要一同治罪。」

  蔡冬菊又開始撇嘴角,並往鼻孔裡面吐氣,同時用右手的手指將散亂在額前的長發往腦後理了理——蔡冬菊的心理上還是有反應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54
第六十九章 趙實朴從容鎮定 看模樣不像善類

  「前面,你曾經提到過自己的孩子,你即使不為自己考慮,也應該為孩子想一想——想一想孩子以後怎麼辦。」歐陽平想做最後的努力——蔡冬菊畢竟是一個母親。

  蔡冬菊的反應瞬間消失,她仍然心存僥倖:「對不起,讓你們失望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我沒有什麼要說的了。如果你們因為那檔子事情治我的罪,我們沒有二話,至於你們說的崔老闆,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們千萬不要冤枉了我。」話音落地的時候,蔡冬菊從眼角裡面擠出幾滴眼淚,她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孩子。

  不見棺材不掉淚,這句話適用於男人,也適用於女人。警方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不能把他們夫妻倆怎麼樣,以蔡冬菊的智商,她是能掂量出其中的利害得失的。雖然種種跡象表明趙實朴夫妻倆和崔老闆失蹤案有關,但大家的手上沒有直接的證據,連十一月十三號夜裡蔡冬菊和崔老闆在一起的證據都沒有。

  郭老的眼睛是很毒的,這個女人確實不是一個善茬,一個在男人堆裡摸爬滾打的女人,她能好到哪裡去呢。一個在床上討生活的女人,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邪惡。

  送走蔡冬菊後十分鐘,趙實朴被請進了辦公室。

  和蔡冬菊完全相反,他慢悠悠地走進辦公室,掃了一眼所有人以後,然後按照蕭子騰的示意坐在了蔡冬菊剛做過的擔任沙發上。

  從走進辦公室到坐在沙發上,趙實朴不緊不慢,不慌不忙,坐在沙發上以後,他又不慌不忙地從褲子口袋裡面掏出一個香菸盒,從煙盒裡面掏出一個菸頭和一個打火機。

  歐陽平注意到,趙實朴的煙盒裡面全是菸頭,為了能保證有煙抽,趙實朴將抽過的煙蒂留了下來。

  趙實朴用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煙蒂的尾巴,放在嘴上,然後按著打火機,將菸頭點著了,整個過程,包括他走進辦公室,完全是一副旁若無人的模樣。

  同志們能感覺到,趙實朴可能比他老婆蔡冬菊更難對付。

  難對付,也要對付,既然同志們在趙實朴和蔡冬菊的身上找到了線頭,那就要順著這根線頭慢慢往前走,歐陽平有理由相信,同志們一定能從趙實朴和蔡冬菊的身上找到突破口。

  一根菸頭很快就抽到頭了,趙實朴又不慌不忙地倒出另一個菸頭。

  黑中帶黃的牙齒說明趙實朴是一個老菸槍,這個結論從趙實朴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上黃顏色也得到了印證(趙實朴好像是一個左撇子)。為了能多抽幾口,趙實朴每抽一口,都要停頓比較長的時間。

  雖然趙實朴不曾拿正眼看同志們,但並不等於他把同志們當成空氣。兩顆眼珠在三角形眼眶的底部做小幅度運動——這是一種比較隱蔽的運動。很顯然,他在審視歐陽平,包括蕭所長和郭老。

  在談話之前,歐陽平和郭老也在審視和觀察趙實朴:身高一米六八左右,身體臃腫,突出特點是頭大、肚子大。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54
第七十章 趙實朴很會演戲 不經心從容鎮靜

  趙實朴是一個光頭,後腦勺下面有一塊很厚的槽頭肉,槽頭肉上有四條明顯的深溝,深溝至少有七八公分長。

  歐陽平掏出筆記本,在上面寫了一行字:「找封佩雲的女兒竇雯麗核實一下神秘男人的相貌。」

  郭老知道歐陽平想幹什麼。他之所以欣賞歐陽平,是因為歐陽平記性特別好,而且考慮問題非常的縝密,他對調查之中遇到的某些重要的信息有天然的敏感性。

  如果神秘男人是一個光頭的話,那麼,趙實朴和蔡冬菊夫妻倆的嫌疑就會迅速上升。竇雯麗看到木船和一男一女的時候雖然是更深人靜的時候,當時的光線雖然很差,但竇雯麗應該能看到神秘男人的頭部特徵——竇雯麗不是看到了神秘女人的頭髮了嗎。

  趙實朴的上身穿一件棕色帶暗花本裝對襟棉襖,敞著懷,棉襖裡面是一件質感比較厚的保暖花襯衫,花襯衫第一、第二個扣子沒有扣,露出來的脖子上掛著一根金光閃閃的金項鏈,從九十年代到現在,這是一些真土豪和假土豪脖子上的標誌物;大概是肚子太大,花襯衫下面的衣縫裡面露出一點肚皮來,一根四公分左右寬的牛皮帶系在肚臍下方比較遠的地方——趙實朴的腰已經被厚實的肥膘取代了;趙實朴的下身穿一條咖啡色的燈籠褲,腳上穿一雙軍用深筒皮靴。如果再讓他戴一副墨鏡,配幾個馬仔,簡直就是一個黑社會的老大。

  唯一不協調的地方是趙實朴從煙盒裡面倒煙蒂的動作比較猥瑣和卑微。

  劉大羽站起身,將剩下的半包香菸遞到趙實朴的手上,趙實朴抬起頭看了劉大羽一眼,然後從劉大羽的手上接過香菸——他表情木然冷淡,雙眼空洞無物。

  趙實朴打開煙盒,用下眼瞼朝煙盒裡面看了看,然後抽出一支,用手上的菸頭將煙點著了。

  趙實朴一口氣抽了四口煙,然後揚起腦袋,將煙從鼻孔裡面慢慢放出,一副非常享受的樣子,別人抽菸是裝裝樣子,走走形式,趙實朴抽菸是來真的——大部分煙被他吸到肚子裡面去了。

  煙抽到三分之一的時候,趙實朴舔了舔嘴唇,然後低聲道:「蕭所長,能不能給我泡一杯茶?」趙實朴說話的時候,眼睛望著郭老手中的茶杯。

  歐陽平朝蕭子騰點了點頭。

  蕭子騰從一個木櫃裡面拿出一個帶蓋子的茶杯,往茶杯裡面放了一個茶包,倒滿開水,蓋上蓋子,放到趙實朴面前的茶几上。

  趙實朴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在任何情況下,他都會把自己照顧的好好的。關鍵是,這不是在他自己的家裡,而是在派出所——在蕭所長的辦公室裡面,在他的面前還坐著這麼多的警察,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趙實朴就像是在自己的家裡。

  趙實朴低頭彎腰,前探身體,伸長脖子,左手端起茶杯,用右手打開茶杯蓋子,將鼻子湊到茶杯跟前聞了聞,他是想判斷一下茶葉的質量。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54
第七十一章 歐陽平有意試探 趙實朴虛實不定

  蕭子騰和郭老對視片刻,茶包裡面是上好的龍井茶,蕭子騰平時捨不得喝,今天,同志們來了,他才拿出來,趙實朴大概是從空氣中聞到了龍井的香味。

  趙實朴把自己當成是到派出所來做客的了,他的表演該結束了:「趙實朴,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要請你到派出所來嗎?」歐陽平道。

  「不就是聚眾賭博,驚擾四鄰的事情嗎!我在這裡正式表一個態,從今以後,我決定改邪歸正,蕭所長,您一定要相信我趙實朴,如果失言,你們怎麼處理我,我都沒有意見。」

  趙實朴說的太簡單、太輕鬆了。

  「趙實朴,關於你聚眾賭博的事情,蕭所長會另案處理,我們把你請到這裡來,是為另外一件事情。」歐陽平道。

  「另外一件事情?什麼事情?」

  趙實朴圓睜雙眼,做驚愕狀。其實,趙實朴應該算是一個老江湖了,在蕭所長的辦公室裡面出現了這麼多的生面孔,以趙實朴的閱歷,聯繫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和夫子廟沉屍案,他不可能渾然無知,眼面前,坐著這麼多的生面孔,單憑他聚眾賭博這點事,恐怕不夠份量。如果,崔老闆失蹤案和趙實朴夫妻兩有關係的話,他不可能不有所察覺。

  「我這裡有兩張模擬畫像,你先看看,認不認識畫像上這個人。」

  董青青將兩張模擬畫像遞到趙實朴的手上。

  趙實朴接過畫像,眯著眼睛,認真端詳起來。在端詳畫像的過程中,他抽了三次香菸。

  一分鐘以後,趙實朴將畫像放到茶几上,端起茶杯,揭開蓋子,淺淺地喝了兩小口茶,然後道:「畫像上這個人,我不認識。你們讓我看這張畫像,什麼意思?」

  「夫子廟沉屍案,你總該知道吧!」

  「夫子廟沉屍案?我聽說了。」

  「這就是我們根據死者的頭骨繪製的模擬畫像。」

  「警察同志,我想知道,我和夫子廟沉屍有什麼關係?」

  「這正是我們想問你的,米茂田、陳國權和向守恆,你認識吧!」

  「這三個人,我認識,他們經常到我家去打麻將。」

  「米茂田、陳國權和向守恆眾口一詞,都說在你家打麻將的時候認識了畫像上這個人。」

  「是嗎?恕我眼拙——恕我眼拙。」趙實朴一邊說,一邊重新拿起模擬畫像,再次認真地看了起來,他一邊看,一邊在口中唸唸有詞,「嗯,這個人,我是好像見過,是有那麼一點印象。」趙實朴採用了和蔡冬菊不一樣的策略:蔡冬菊是一概否認見過崔老闆,而趙實朴則說見過,但是「好像」見過,只是有「那麼一點印象。從這個對比中,我們能看出,趙實朴比他老婆蔡冬菊更狡猾,更工於心計。這也就是說,趙實朴比蔡冬菊更難對付。

  說一些模棱兩可的話,目的是給自己留一點迴旋的餘地和空間,他既不否定,也不肯定。

  「此人姓什名誰?你知道嗎?」

  「好——好像是——是姓崔。」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54
第七十二章 趙實朴思維縝密 歐陽平層層深入

  既然米茂田、陳國權和向守恆都知道的事情,他趙實朴如果說不知道,那就說不過去了。在無法迴避的時候,正面應對,也不失為一種策略——這就是趙實朴的套路。

  「此人在你家打了幾回麻將,你還能記得嗎?」

  「打了幾回麻將?這——我記不得了,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次數不多,要不然我也不至於一打眼認不出來啊。」

  趙實朴說話還注意前後的連貫和照應,這說明他的思維非常縝密,也說明他在「談話」之前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並且已經想好了台詞。

  「據我們所知,你老婆蔡冬菊和米茂田之間存在嫖娼的嫌疑。剛才,我們已經和蔡冬菊談過了,她也承認和米茂田有一腿。」

  「既然你們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就顧不得這張臉了,我老婆在很早以前就是干這個的——不怕你們笑話,她也只能幹這個,蕭所長是知道的,我曾經坐過幾年牢,如果不是進過宮,有過案底,蔡冬菊也不會嫁給我,我也不會娶她當老婆。我也曾勸過她很多次,可她做慣了這一行,我雖然進過宮,但也算是一個堂堂的男子漢,老婆做這種事情,我臉上無光。可蔡冬菊不聽我的,所以,我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誰讓我攤上這樣的老婆呢!再說,我也不是什麼好鳥,兩個人只能湊合著過吧!好在,冬菊一直沒有突破我的底線——她還是知道分寸的。」

  「你的底線?什麼底線?」

  「冬菊從來不在家裡做那種事情,為了孩子,她從不在家做那種事情。」

  鄔侉子和米茂田、陳國權也是這麼說的。

  歐陽平聽出來了,蔡冬菊做皮肉生意,並非趙實朴所願。言下之意,蔡冬菊和賭徒們上床是她個人的行為,和他趙實朴沒有一點關係。這樣一來,蔡冬菊和崔老闆上床的事情也就和他沒有一點關係了。歐陽平清楚地意識到,趙實朴每說一句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在說這段話的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後面的台詞——接下來,歐陽平肯定會提到蔡冬菊和崔老闆之間的不尋常關係。

  歐陽平還是要按照自己的思路往前走:「趙實朴,你老婆蔡冬菊和米茂田之間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吧!」歐陽平一邊問,一邊在之間的筆記本上寫了一行字:「不知道。」

  趙實朴遲疑片刻:「她和男人做那種事情,這——我知道,但到底和誰,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從不過問,她也不會跟我講。」

  趙實朴的回答果然不出歐陽平所料,郭老和歐陽平會心一笑。

  既然趙實朴不知道米茂田和蔡冬菊之間的事情,自然不會知道蔡冬菊和崔老闆之間的事情了。

  「據我們所知,自從勾搭上崔老闆之後,你老婆蔡冬菊就把米茂田一腳蹬開了。」

  「有這樣的事情?這——我——我一點都不知道。」

  「崔老闆是什麼時候到你家打麻將的呢?」

  「什麼時候,我已經記不得了,我這人記性不好,大概是去年年底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55
第七十三章 歐陽平步步緊逼 趙實朴從容應對

  趙實朴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應該是有所考慮的,崔老闆失蹤於去年十一月份,失蹤的地點很可能就是趙實朴的家,所以,趙實在試圖把時間說的模糊一些。

  「讓我來幫你回憶一下,崔老闆一共在你家打過兩次麻將,第一次是去年十月底,第二次是去年十一月中旬。我們想知道,崔老闆是怎麼知道你家開賭場的呢?」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大概是聽說什麼人說的吧!你們可能不知道,姓崔的是麻將桌上的高手,連很少輸錢的米茂田都不是他的對手。」

  「不僅如此,這個崔老闆出手很大方,他的牌,價碼高,而且只能擺一桌牌,每次到你家打麻將,在打牌之前,他就先給你一百塊錢作為抽頭,我說的對不對啊!」

  「經你這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他確實和別人不一樣。可奇怪的是,他後來就不來了。」

  「關於他的情況,你知道多少呢?」

  「很抱歉,崔老闆的情況,我不知道,不管什麼人來打麻將,我們從來不打聽客人的來路,除非客人自己說。」趙實朴話裡話外,其潛台詞是,你們別想從我的嘴巴裡面摳出和崔老闆有關的任何情況。

  「根據我們的調查,去年十一月十三號早晨五點半鐘左右,有人看見你老婆蔡冬菊從瞻園路曹營巷裡面走出來,曹營巷97號開了一傢俬人旅館,而崔老闆就住在曹營巷97號。這說明你老婆蔡冬菊十一月十二號的夜裡面和崔老闆在一起。」

  「這——我就不知道了。冬菊到什麼地方去,和誰在一起,她從來不跟我說——我也從不過問,前面,我已經說過了,我也問不了。冬菊在外面晃蕩慣了。」趙實朴確實比蔡冬菊狡猾,他非常巧妙地避開了歐陽平的問題。

  「你會划船嗎?」歐陽平不得不另闢蹊徑。

  「我會划船,但那是年輕時候的事情,解放前,我家是開染坊的,在夫子廟還開了一個店面,每次運染好的布到店面,都是用木船運過去,我家有一條木船,年輕的時候,我經常划船送貨到店面去。你們問這個作甚。」對過去的事情,趙實朴一點都不迴避。

  「去年十一月中旬的一天夜裡,一個住在香君閣的客人夜裡面起來小便的時候,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他走到窗戶跟前,定睛一看,河面上——秦淮人家碼頭附近,停著一條船,船上有一男一女兩個人,之後,這兩個人又將一個很沉的東西扔進了河裡,再之後,這條船穿過了文德橋的橋孔,向狀元橋——烏衣巷方向划去。」歐陽平一邊說,一邊觀察趙實朴的反應。

  趙實朴一邊抽香菸,一邊眯眼睛,表情木然地望著歐陽平的臉。很像是在認真聽老師講課的學生,他目不轉睛,全神貫注,歐陽平和郭老沒能從這張臉上看到任何緊張和恐懼的情緒。

  「木船上的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魁梧粗壯,女的相對矮小一些,有一頭長發。」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55
第七十四章 歐陽平有心試探 趙實朴情緒波動

  趙實朴臉色突變:「我聽出來了,你們懷疑夫子廟的沉屍案是我們夫妻倆做下的,蕭所長——這位同志,人命關天,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空口無憑,你們可不能隨便冤枉我們夫妻倆啊!我們是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但殺人——違法的事情,我們可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啊!」

  「鄔侉子,你認識嗎?」

  趙實朴將香菸放在嘴唇上,吸了兩口,眼珠子在眼眶裡面迅速轉了幾圈之後,道:「你說的就是打魚的鄔侉子嗎?」

  「不錯,就是他。」

  「鄔侉子,我怎麼能不認識呢?」趙實朴喝三口茶,抽三口煙,接著道。「我經常在他的手上買魚——我在他手上買的都是活魚。」

  「據說你幾乎天天都在鄔侉子的手上買魚。而且數量比較多。」

  「這——我就實話實說了,在我家打麻將的人每天夜裡都要吃夜宵,所以,我買的比較多。」

  「鄔侉子是不是經常在你家喝酒呢?」

  趙實朴又端起茶杯喝了三口:「不錯,我們是在一起喝過酒。」

  「你認真回憶一下,去年十一月份,鄔侉子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喝過酒?」

  「經常在一起喝酒,這話不假,但具體時間,我記不得了,」趙實朴又換了一支菸,點著了,抽三口,繼續道,」誰沒事記這些事情呢?」

  想撬開趙實朴的嘴巴,比撬開蔡冬菊的嘴巴還要難,歐陽平之所以提鄔侉子,目的是想試探一下趙實朴的反應,從上面的情況可知,趙實朴在聽到鄔侉子——特別是歐陽平提到趙實朴和鄔侉子經常在一起喝酒的話題的時候,趙實朴在情緒和動作上都有比較明顯得反應。雖然趙實朴在極力的掩飾,但逃不出歐陽平和郭老的火眼金睛。掩飾,就必然會有所暴露。醫生手中的銀針扎到患者穴位上的時候,患者就會有反應,當歐陽平的問題觸及到一些關鍵點位的時候,趙實朴不是端起茶杯喝茶,就是抽幾口香菸,而且每次喝茶的和抽菸的次數都要比正常情況下頻率要高很多。

  「趙實朴,鄔侉子是不是在你家睡過覺呢?」

  「鄔侉子在我家睡過好幾回覺,他這個人特別饞酒,如果不勸的話,他逢喝必醉。」趙實朴非但不迴避鄔侉子在他家睡覺的事情,反而順著歐陽平的話題盡情拓展。

  「現在,我們已經能確定,夫子廟沉屍案的凶手曾經用過鄔侉子的漁船。」

  不管能不能撬開趙實朴的嘴巴,歐陽平都要對趙實朴進行更深一步的試探。

  歐陽平和郭老、劉大羽互相對視片刻,趙實朴又開始喝茶了,遺憾的是,茶杯裡面的水只剩下一點點,但趙實朴還是很有耐性地喝了三口——因為水不多,三口水是勻開來喝的,大概是水太少,趙實朴便用香菸來彌補,這次,他一口氣抽了四口煙。

  歐陽平接著道:「據鄔侉子回憶,在去年十一月中旬的一天早上,他跳上漁船,做打魚前的準備的時候,發現船艙的積水之中,有一塊三角形的城牆磚。」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0:55
第七十五章 歐陽平不慌不忙 趙實朴情緒失控

  歐陽平接著道:「無獨有偶,這塊三角形的城牆磚和凶手用來沉屍的城牆磚原來是一塊。連兩塊城牆磚上的字都能連上。」

  趙實朴習慣性地端起茶杯,但他愣了一下,因為茶杯裡面的水已經沒有了。

  趙實朴明明知道茶杯裡面沒有水,卻還要端起茶杯,在心理學上,這叫「下意識」——或者叫「心理慣性」,人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會受「心理慣性」所驅使呢?那就是在思維混亂、情緒不能自控的時候。

  趙實朴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沒有將茶杯放下,而是朝裡面看了看。他試圖用後面的動作來掩蓋前面的失據。

  蕭所長從牆角處拎起水瓶,走到趙實朴的跟前。

  趙實朴將茶杯放在茶几上,蕭所長將茶杯裡面的水注滿了。

  歐陽平從皮包裡面拿出一個塑料袋,打開封口,將一塊三角形的磚塊倒在辦公桌上:「趙實朴,這就是鄔侉子在他的漁船上發現的磚塊。趙實朴,你要不要看一看啊!」

  「我看一看?我看就不必了,你們讓我看這塊磚頭,有啥子意義呢?」趙實朴說話的語氣和先前有了一些變化,「你們是不是把我當成了夫子廟沉屍案的凶手了。」趙實朴的反應有些激烈,「這個鄔侉子真會胡說八道。」

  「趙實朴,你不要激動,鄔侉子並沒有跟我們說什麼,不過,他敢肯定有人動過他的船。你和鄔侉子走的比較進,又都烏衣巷的人,從你家那條巷子往西走,出巷口就是河堤,沿著河堤向北走,五六百米的地方就是鄔侉子停船的地方。而你又會划船,據我們所知,在烏衣巷,沒有幾個人會划船。」

  「你們就憑這個認定我是沉屍案的凶手了?你們有沒有看到鄔侉子的漁船呢?」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只要你們看到鄔侉子的船,就不會這麼想問題了。」

  「趙實朴,你能不能把話說的明白一點呢?」

  「鄔侉子的漁船是用鐵鏈子鎖在兩棵樹上的,沒有鄔侉子的同意,誰都劃不走他的船。」

  「你是不是還想說,鄔侉子一直把鎖船的鑰匙帶在身上呢?」

  「這——我不知道,我的意思是,只有得到鄔侉子的同意,只有拿到鑰匙,才能把漁船劃走。」趙實朴在說上面這段話的時候,語音有點發顫,中氣也有些不足。

  「鎖船的鑰匙,鄔侉子一直拴在褲腰帶上,只要鄔侉子喝醉了酒,想拿到鑰匙應該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

  「我是和鄔侉子在一起喝過酒,但這並不能證明我拿走了鄔侉子的鑰匙,劃走了鄔侉子的船。如果你們因此認定我是沉屍案的凶手,我不敢苟同,不錯,我是經常聚眾賭博,並且屢教不改,如果你們因為這個治我的罪,我絕不說一個『不』,但如僅憑鄔侉子的胡言亂語,就說我是殺人凶手,我無話可說,只要你們能拿出直接的證據來,讓我心服口服。否則,就是到陰曹地府,到閻王爺那裡,我還是要喊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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