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古城疑案三 作者：獨眼河馬（連載中)

第八十六章 車小華提供情況 畫中人曾經見過

　　滿倩倩提供的情況非常重要，蔡冬菊確實和崔老闆有那方面的關係。有滿倩倩提供的情況，同志們就不怕蔡冬菊耍刁了。

　　「四方齋」的店員車小華提供的情況更加重要：今天早上，車小華從外地進貨回來，還沒有進店門，就看見了貼在「四方齋」前面廣告欄裡面的模擬畫像，他當即告訴齊老闆，說他對模擬畫像上的人有印象。於是，齊老闆就帶著車小華到派出所去找蕭子騰反映情況。具體的情況是這樣的：去年十一月上旬，齊老闆出差到廣州，另外一個店員回老家探親，店舖裡面只有車小華一個人，模擬畫像上這個人曾經到「四方齋」轉過幾趟，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看看。此人對「四方齋」玉石櫃檯裡面的東西比較感興趣，也曾將好幾件價值好幾萬的田黃石和雞血石拿在手上看了很長時間，但他沒有問價，車小華能看出來，此人對玉石非常精通，「四方齋」出售的絕大部分玉石都不是玉石中的上品——好一點的都被齊老闆的朋友拿走了（齊老闆有很多藏友，齊老闆的手上只要有好東西，就會在第一時間通知這些藏友），此人想買的是絕好的上品，不但品相好，還要有一些年頭，最好是加工過的絕品。

　　歐陽平和郭老馬上意識到，模擬畫像上的人——或者說崔老闆極有可能是收藏精品玉石的行家，蔡冬菊和崔老闆在一起耍，恐怕不單單是為崔老闆口袋裡面的鈔票。郭老還有一個疑問，「四方齋」是夫子廟地區最有名的玉石字畫店，崔老闆不在「四方齋」買玉石，會在哪兒買玉石呢？崔老闆的手上除了有錢之外，會不會有一些非常值錢的玉石呢？錢和玉石都有可能是招致殺身之禍的東西。

　　歐陽平明白郭老的意思，他當即請來了段洪寶。

　　「段師傅，趙實朴家祖上除了經營染坊，還有其他生意嗎？」

　　「趙家祖上收藏了不少玉石，後來因為這些玉石發了大財，我剛才不是說了嗎，趙家在咱們老城南這一帶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你們想一想，如果單靠染坊的生意能成為名門望族嗎？對了，你們知不知道趙實朴為什麼沒有正經工作，卻能比一般人生活的有滋有味呢？」

　　「您請說。」

　　「趙家有老祖宗傳下來的寶貝，雖然被趙實朴糟蹋了不少，但他的手上肯定還有寶貝。」

　　齊老闆也證實了段洪寶的說法：「在老城南這一帶，很有人家都有祖傳的寶貝，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他們會把祖傳的東西拿出來換錢——我們『四方齋『就曾從這些人的手上收過東西，我敢肯定，像趙實朴這樣的人家，肯定有東西。」

　　郭老認為，不是趙實朴家有東西，就是崔老闆的手上有東西。總之，崔老闆的突然消失，肯定和玉石有關。

　　這邊的談話剛結束，姚克勤大步流星地跑到前院來喊歐陽平。厲師傅他們有情況。

　　歐陽平一行衝到後院。

第八十七章 崔老闆就在井下 趙實朴癱如爛泥

　　土坑中，露出了兩塊大木板，位置在地面下方二十公分左右處。木板的兩頭還埋在土中，露出來的長度和寬度都在六七十公分的樣子，兩個工人正在用鐵鍬撮土。

　　趙實朴的後背完全靠在牆上，腦袋埋在胸前，頭頂和後脖頸上的汗不停往下流，趙實朴已經懶得用衣袖擦了——他流淌的不是熱汗，而是虛汗。在趙實朴坐的門檻石上，有一片被液體浸濕的地方，在李文化和柳文彬看來，不像是汗水，倒像是尿液。

　　幾分鐘以後，兩塊木板的一頭的土已經清理乾淨。

　　厲師傅和另一個工人用手摳住一塊木板的頭部，然後同時用力——木板的另一頭埋在土裡，將木板慢慢掀起來，木板的厚度在三公分左右。

　　在兩個人將木板掀起來的一霎那，站在周圍的所有人都聞到了一股**的氣味。

　　同志們對這種味道太熟悉了——這是腐屍散發出來的味道。

　　很快，大家看到了一個直徑在八十公分左右的半圓——或者直徑在一米左右的三分之一圓。

　　等兩個人將兩塊木板全部掀起來的以後，一個直徑在九十公分左右的大半圓的井口呈現在大家的眼前。

　　李師傅指揮另外兩位師傅用鐵鍬將第三塊木板上的土撮乾淨。

　　兩分鐘以後，厲師傅將第三塊木板掀到旁邊去了。

　　大家看到的確實是一口水井，井口的直徑在九十公分左右。只是井沿不在了。這口水井和前院的水井一樣的深，水位也差不多，水發黑，**之氣，再加上井下固有的涼氣直往井口冒。

　　歐陽平朝李文化招了一下手。

　　李文化和柳文彬試圖將趙實朴拎起來，大概是趙實朴在門檻石上坐的時間太長的緣故，他的腿有些麻木，趙實朴試著站了兩次，但都沒有成功，最後，在李文化和柳文彬的扶持下，趙實朴手扶著牆，支撐了一兩分鐘以後，才開始慢慢挪步。

　　李文化和柳文彬將趙實朴架到井口跟前——準確地說是拖到井口邊。

　　「趙實朴，我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如果再不老實的話，我們跟你新賬老賬一起算。」歐陽平厲聲道。

　　趙實朴只點了一下頭。然後愣愣地、呆呆地望著歐陽平的臉，他的眼睛裡面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光澤。

　　「井沿到什麼地方去了？」

　　「井沿在——在下面。」

　　「為什麼要把井沿藏到水井下面去？」

　　趙實朴面如土灰，一時無語。

　　「水井下面除了井沿，還有什麼？」

　　趙實朴仍然沉默。

　　「你不願意說，很好，那就不要說了。老嚴，你們把他押到旁邊去。」

　　「我說——我願意說。」

　　「快說，水井下面有什麼？」

　　「崔——崔老闆在下面。」趙實朴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同志們面面相覷。

　　同志們苦苦尋覓的崔老闆原來在眼前這口廢棄的水井裡面。那麼，「4。23」沉屍案的當事人又是怎麼一回事情呢？難道崔老闆和「4。23」沉屍案的當事人只是相貌體態相似，而非同一個人。世界上能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

第八十八章 厲師傅經驗豐富 兩工人拿來工具

　　如果崔老闆的屍體確實在井下的話，那麼，同志們現在所接觸的應該是另外一起案子，拔出蘿蔔帶出泥，進山打野兔，意外遇到了一條蛇。

　　由一個案子牽扯出另外一個案子，這種情況，並不多見。

　　「井下面是不是還有兩塊城牆磚啊？」

　　趙實朴點了一下頭。

　　「固定屍體和城牆磚是鐵絲，還是繩子？「

　　」是繩子。」

　　「是尼龍繩，還是麻繩？」厲師傅問。

　　「是普通的麻繩。」

　　「繩子綁在什麼部位？」歐陽平繼續問。

　　「繩子在腰部。」

　　「城牆磚和屍體是分開系的，還是綁在一起的呢？」

　　「是分開綁的，一頭系在腰上，一頭系在城牆磚上。」

　　「井沿先下的井，還是屍體和城牆磚先下的井？」

　　「井沿先下的井，屍體和城牆磚後下的井。」

　　「你為什麼要先把井沿先放下去呢？」

　　「井沿太高，沒法把屍體和城牆磚一起搬到井沿著上，把井沿先弄下去，下面的事情就比較好弄了。」

　　在平地上把城牆磚用繩子連綴在死者的腰上，然後將屍體，連同城牆磚一同掀到井下去就省勁了。井沿的直徑太小，想同時把屍體和城牆磚從井沿上同時扔到井下去，幾乎不可能。

　　這對同志們打撈屍體非常有利，如果井沿壓在屍體的身上，在井下想把井沿從屍體上移開，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為什麼要墜兩塊城牆磚呢？「

　　「我怕屍體浮上來。」

　　「兩塊城牆磚就是廚房地面缺少的那兩塊嗎？」

　　「是的。」

　　「下面有多深？」

　　「深度和前院水井的深度差不多。大概有**米深。」

　　根據目測，井口距離水面有七米左右，這也就是說水深在兩米左右。

　　厲師傅明白歐陽平和郭老的意思：「歐陽隊長，人用不著下去，只要找兩根十米左右長的竹竿，在竹竿的頭部綁上鐵鉤子，只要鐵鉤子勾住連接屍體和城牆磚的繩子，就能把屍體打撈上來。」

　　「屍體有一百多斤，兩塊城牆磚也有**十斤，竹竿能承受的住嗎？再說井口的空間不大，屍體和城牆磚是不可能同時拉出井口的。」陳傑道。

　　「這——沒有問題，我們可以用繩梯，把一個人放下去——井口的空間有限，但井下空間很大，人站在繩梯上，等上面的人用鐵鉤將屍體和城牆磚拉出水面的時候，站在繩梯上的人用刀將連接屍體和城牆磚的繩子割斷。等屍體撈上來之後，再打撈城牆磚。」

　　歐陽平和郭老認為厲師傅的辦法可行。

　　於是，厲師傅派兩個工人回工地拿兩根竹竿，兩根鋼筋鉤，鐵絲，老虎鉗（把鐵鉤子固定在竹竿上，必須用鐵絲和老虎鉗），一副繩梯和幾根長繩。厲師傅是專門蓋房子的，工具是現成的。

　　站在巷子裡面的人從同志們的對話中獲取了足夠多的信息，喧嘩聲越來越大，人也好像越來越多，不過，人們還是很守秩序的，並沒有一個人越過門檻，到院子裡面來。站在門口的幾個人主動維持起了秩序。

第八十九章 厲師傅固定繩梯 王師傅下到井中

　　七八分鐘的樣子，巷子裡面的人讓出一條路來，不一會，兩個工人，拿著竹竿、鐵鉤、鐵絲、老虎鉗、繩梯和幾捆繩子慢慢走進院門，兩根竹竿進院門的時候費了一些勁，最後，在厲師傅的提議下，兩個工人將竹竿從院牆上面遞進了院子。

　　厲師傅將兩根很粗的繩子拴在兩棵不同方位的樹上，然後將繩梯拴在繩子的另一頭，最後將繩梯放進井下，繩梯的長度大概有九米長，寬六十公分左右，每隔四十公分有一根橫木，在將繩梯放到井下之前，厲師傅認真仔細地檢查繩梯上的每一個繩扣——包括繩子和繩梯的連接處，在確定沒有問題以後才將繩梯放下井。

　　歐陽平看了看手錶，時間是十點一刻。在日上頭頂之前完成屍體打撈工作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厲師傅安排一個身材瘦小的工人小王下井。井下的空間有限，身材瘦小，繩梯的負擔也會小一些。

　　鄰居送來了兩把手電筒，鄔侉子也來了，他還帶來了一盞馬燈，井下確實需要一盞馬燈。

　　蕭子騰從趙實朴家的廚房裡面拿來了一把菜刀。

　　王師傅將兩根繩子分別纏繞在腰上，然後把菜刀別在繩子上，左手提著點亮的馬燈，在兩位師傅的幫助下上了繩梯，然後一步一步地下到距離水面二十公分左右的地方，井水已經被嚴重污染，人是不能下到水中的。

　　待王師傅站穩之後，在厲師傅的指揮下，兩個工人將兩根竹竿慢慢下到井下。

　　趙實朴沒有說錯，從井口到井底的深度確實在九米左右。

　　一個工人的竹竿的頭部觸碰到了井水下面的淤泥——也可能是屍體，另一個工人的竹竿則觸碰到了堅硬的東西，堅硬的東西不是城牆磚，就是井沿。

　　王師傅將馬燈掛在繩梯上，右手抓著繩梯，左手抓住一根竹竿在水下尋找繩子，要想用鐵鉤子勾住繩子，必須先弄清楚屍體和城牆磚之間的位置關係——在水下確定屍體和城牆磚的位置關係可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王師傅在水中試了若干次，最後勾到了一個軟綿綿的、頗有些拉力的東西，在確定這個軟綿綿的東西就是連接屍體和城牆磚之間的繩子之後，王師傅用手勢示意上面的人往上拉。

　　很快，水開始往上湧動，這說明屍體和城牆磚開始向上移動。

　　井口處，兩道光柱直射井底。

　　幾分鐘以後，鐵鉤出水，鐵鉤上有三根繩子。

　　在水的浮力的作用下，王師傅很快就看到了屍體。在屍體還沒有完全離開水面的時候，小王從腰上解下一根繩子，蹲下身體，將繩子系在屍體的腰部，一共繞了四道——這是厲師傅的意思，原來的繩子在水中浸泡了將近半年的時間，韌度已經大打折扣，屍體從井底升到水面，主要是靠水的浮力，一旦沒有水的浮力，繩子恐怕很難承受得住屍體和城牆磚的重量，萬一繩子在半空中斷了，那麻煩就大了，屍體已經腐爛，再想把斷了繩子落進水中的屍體打撈出井就非常困難了。

第九十章 王師傅先行出井 崔老闆重見天日

　　小王師傅將另一個鐵鉤子鉤住了剛系好的新繩子。

　　在小王師傅的指揮下，兩根竹竿同時向上拽，在屍體脫離水面五六十公分的樣子，城牆磚的一部分也浮出了水面。

　　小王從腰上解下另一根繩子，將城牆磚重新繫了一下——兩塊城牆磚是捆綁在一起的，小王師傅也繞了四道，歐陽平特別交代，城牆磚是重要的物證，一定要打撈出井。待城牆磚的繩子拴好之後，小王師傅將第一個鐵鉤勾住了城牆磚上的新繩子。

　　在確保萬無一失之後，小王師傅從腰帶上抽出事先準備好的菜刀，將原來連接屍體和城牆磚的繩子隔斷了，原來的繩子是普通的麻繩，小王師傅用菜刀割繩子的時候，能感覺到，如果將鐵鉤子勾在原來的繩子上，肯定會出事。

　　歐陽平不希望在打撈屍體的過程中，把屍體弄的面目全非，屍體在水中已經浸泡了將近半年的時間，如果再遭到人為的破壞，結果可想而知。

　　還是厲師傅想的周到，等小王將鐵鉤子勾住屍體和城牆磚上的新繩子以後，他又放下兩根繩子，兩根繩子的頭部各拴著一個鐵鉤子，小王師傅明白師傅的意思，他將兩個鐵鉤子分別勾在了屍體和城牆磚的新繩子上。

　　在把屍體往上拉之前，厲師傅吩咐小王師傅先撤上來，在把屍體往上拉的過程中，屍體上的淤泥和污水會往下滴，人在下面，淤泥和污水會滴到人的身上。

　　歐陽平非常欽佩厲師傅，他把什麼都想到了。小王師傅能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作業，已經是強人所難了。

　　三分鐘以後，小王師傅拎著馬燈，爬出井口，他的衣服和腳上已經沾了很多黑色的淤泥，人在這樣的環境裡面待的時間不能太長，這也是厲師傅考慮的問題之一。

　　劉大羽和陳傑將小王師傅拽出井口。

　　按照厲師傅的指揮，先把屍體拉上來。劉大羽和姚科長雙手緊握竹竿，陳傑、蕭子騰和厲師傅抓住繩子，在厲師傅的號子聲中，同時用力往上拉。

　　竹竿一節一節地往上升，繩子一圈一圈地落在地上，六七分鐘以後，屍體的腰部——連同纏繞在腰上的舊繩子和新繩子都露出了井口，屍體的後背朝上，頭和雙腳朝下，這個體位更有利於將屍體請出井口。

　　兩分鐘以後，屍體打撈上來了。段洪寶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塊門板和一張破蓆子。

　　大家七手八腳將屍體放在門板上，段洪寶將破蓆子蓋在屍體的上面。

　　趙實朴就坐在距離蓆子不遠的地方，此時的趙實朴已經魂飛魄散，六神無主。面對躺在蓆子下面的屍體，趙實朴還能做什麼呢？

　　四五分鐘以後，左向東、陳傑和另外兩位師傅將兩塊城牆磚也拉上來了。

　　這是兩塊完整無缺的城牆磚，上面都有「江寧作廠」的字樣。

　　郭老用一個木棍在原來的繩子上刮了一下，繩子的表面已經腐爛，如果不重新固定繩子，想把屍體和城牆磚打撈出井，是絕對不可能的。

　　在打撈屍體和城牆磚的過程中，厲師傅等工人幫了很大的忙。

第九十一章 同志們現場驗屍 明信片一個煙盒

　　在屍體打撈上來之前，嚴建華和董青青從派出所拿來了刑偵箱。按照郭老的意見，屍檢就在打撈現場進行，只要走程序就行了，趙實朴已經承認崔老闆是他殺害了，檢查完屍體，只需讓趙實朴交代殺害崔老闆的動機和過程就行了。

　　段洪寶從一家店舖裡面借來了一根四十米長的水管，從趙家的廚房裡面接上自來水。

　　屍體來自污濁不堪的臭水和淤泥，必須用水好好清洗一下，有些部位是要進行目測的，這些部位的淤泥一定要清洗乾淨才行。

　　經水沖洗之後，死者頭上、臉上、手上和腳上的淤泥和污水全部清洗乾淨，衣服的顏色——包括衣服上的不明顯條紋都呈現出來。

　　巧的很，死者的身上穿著一套銀灰色全毛西服，上衣裡面是一件深藍色絲綢襯衫，襯衫和外套之間是一件套頭米色毛線衣，三件衣服都沒有腐爛，毛製品和絲綢製品，降解的速度比較慢。死者的腰上有一根牛皮帶，牛皮帶的銅頭已經有了比較多的鏽斑。解開牛皮帶，裡面是一條深藍色棉毛褲，和一條黑色三角褲頭，棉毛褲和三角褲頭已經開始腐爛，腐爛的程度並不嚴重，只是看不見的布眼；死者的右腳上有一隻牛皮鞋，牛皮鞋的標誌依稀可見，這是一隻富貴鳥牌皮鞋，是繫鞋帶的那一種，死者的腳上穿著一雙棉襪，棉襪和棉毛褲、三角褲頭的腐爛程度差不多。

　　由於長時間的浸泡，死者的身體膨脹的比較厲害，皮膚的表皮組織呈豆腐狀，總體而言，屍體的腐爛程度不及「4。23」沉屍案當事人腐爛程度深。這大概就是河水下面的溫度和井水下面的溫度有所不同的緣故吧。

　　死者西服外套內側口袋裡面有三張名片，名片是紙質的，已經嚴重腐爛，歐陽平試圖將三張名片分離，結果散成了好幾片，名片上的字不見了。

　　劉大羽在死者的褲子口袋裡面找到了一個煙盒，慢慢打開煙盒，裡面有一個精緻的鍍金打火機和五隻香菸，五隻香菸已經散開，煙盒在打開的時候分成幾片。

　　死者的牙齒黑黃相間，這是香菸抽的太多的緣故，死者的牙齒雖然整齊完好，但牙齦稀鬆，這是縱慾過度所致。

　　死者的頭髮烏黑，頭髮不長不短，全往腦袋後面梳。

　　死者的身高是一米六九點九，年齡在四十五左右，從臉型上看（只能看一個大概），死者和「4。23」沉屍案的當事人的臉型差不多，這大概就是米茂田等人把模擬畫像和崔老闆聯繫在一起的主要原因吧！

　　屍體上沒有找到傷痕。

　　左向東和董青青拍完照片之後，屍體被裝進了一個塑料屍盒中，兩塊城牆磚被分別裝進兩個超大超厚塑料袋中，歐陽平安排嚴建華、李文化、柳文彬將屍體和城牆磚運回刑偵隊法醫處。

　　歐陽平還安排姚克勤送厲師傅等人到「忘歸堂」去洗澡，洗完澡以後，安排他們到派出所的食堂去吃飯。厲師傅等人接受了洗澡的安排，至於吃飯嗎？厲師傅說，他的人已經準備好了中飯，就不叨擾同志們了。

第九十二章 趙實朴心存僥倖 歐陽平義正詞嚴

　　送走嚴建華、左向東、柳文彬和厲師傅等人以後，歐陽平立即對趙實朴進行審訊，時間是十一點零五分，這應該是一起殺人越貨的案子，贓物可能就在現場，將凶手趙實朴和贓物一同帶走豈不更好。

　　審訊在門廳進行，歐陽平等人坐在大桌子的西、南、北三面，趙實朴則坐在距離桌子兩米左右的地方，他背對著院子，面對著大桌子。

　　趙實朴低頭彎腰，一副神不守舍、魂不附體的樣子。今天，趙實朴淌了不少汗，還嚇出了一泡尿，雖然隔了兩米的距離，同志們還是能聞到汗腥味和尿騷味。

　　歐陽平面對著趙實朴，兩邊坐著郭老和劉大羽。北邊坐著董青青、左向東和蕭子騰，南邊坐著陳傑和韓玲玲，韓玲玲已經做好了記錄的準備。

　　前院和後院的門已經關上，段洪寶等眾鄰居仍然站在院門外，巷子裡面還站著不少人，趙實朴還沒有走出趙家大院，大家都想看到趙實朴被帶出院門時的模樣。

　　稍作準備之後，審訊開始。

　　「趙實朴，把頭抬起來。」

　　趙實朴很聽話地抬起頭來，他眼泡微腫，眼圈通紅，眉頭緊蹙，臉色灰暗，如同夏日擺了兩天的豬肝。

　　「回答我，你老婆蔡冬菊在這起案子裡面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這——這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是我鬼迷心竅，她也曾勸過我，殺人越貨的事情千萬不能做，我被錢晃了眼紅——我——我沒有聽她的，結果鑄成了大錯——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趙實朴顯然是在為老婆開拓罪責，在這起謀殺案中，趙實朴付出的代價太大，把老婆從案子裡面撇出去是趙實樸實唯一能做的事情，趙實朴想把損失降低到最小的限度——他還要為兩個孩子考慮。

　　「你老婆蔡冬菊有沒有參與作案？」

　　「沒——沒有，這件事情，冬菊壓根就不知道，她雖然水性楊花，不是一個好女人，但她的膽子非常小，如果讓她知道我殺了崔老闆——並且把崔老闆的屍首藏在了水井下面，她夜裡面會睡不著覺的。」

　　「趙實朴，我們想給你機會，可你卻不知道珍惜，現在，案子已經真相大白，你還在這裡跟我們耍花樣，當真是死不改悔啊！」

　　「警察同志，以前，我確實欺騙了你們，現在，我們說的句句是實話，絕不敢有半點隱瞞。」

　　「別人可能不記得你家後院有一口水井，你老婆蔡冬菊不可能不知道，一口水井憑空消失，蔡冬菊能不知道。」

　　「後院這口水井早就廢棄了，正是有這口廢棄的水井，我才動了殺害崔老闆的心思。」

　　「你還是沒有跟我們說實話，厲師傅他們撬開後院地磚的時候，發現地磚下面的土是松的，地磚分明是剛鋪過不久，你竟然還在這裡睜著眼睛說瞎話。」

　　「是我做的事情，我承認，如果跟我老婆有關，我也不會袒護她——這，你們一定要相信我。至於你說土鬆了，地磚剛鋪了半年多，土當然是松的了。」趙實朴的腦子轉得很快。

第九十三章 趙實朴前面帶路 地板下藏匿贓物

　　「去年十一月中旬的一天夜裡，有人走到你家後院門跟前的時候聽到院子裡面有動靜，此人就趴在門縫上往院子裡面看了看，結果既看到了晃動的燈光，還聽到了男人和女人說話的聲音，還有鋪地磚時發出的聲音，在你家院子裡面，你會和誰說話呢？難道是你的孩子嗎？」

　　趙實朴一時無語，他沒有想到警方掌握了這麼多的情況。

　　「如果我們沒有說錯的話，那天夜裡正是崔老闆遇害的日子。在崔老闆遇害的時候，有人看到一男一女在你家後院裡面忙乎，你卻說蔡冬菊毫不知情，你耍聰明耍的有點過火了。上一次，你說你知道蔡冬菊做皮肉生意，但卻不知道他和誰上床？現在，你還堅持這麼說嗎？」

　　趙實朴僅有的一點心氣被他透支殆盡。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剛才，有兩男一女來向我們反映情況，你也看見了，去年十一月十三號早晨五點二十五分左右，住在曹營巷的滿倩倩親眼看見你老婆蔡冬菊從買家的院門裡面走出來，我們現在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可不是嚇唬你，如果你們夫妻倆積極主動地配合我們的調查，或許能有一個人免於死罪，你們畢竟還有兩個孩子嗎？可你一點都不領情，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跟你客氣了。」

　　趙實朴突然兩眼汪汪：「警察同志，我糊塗，我混蛋，我迷了心竅，我願意老老實實交代問題，積極配合你們的調查，不再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你老婆蔡冬菊到底有沒有參與此案？」

　　「這個案子是我們倆一起做的，不過，自始至終，都是我出的主意，夫唱婦隨，她一直都聽我的。她也曾經反對過，但我沒有聽她的，她沒有辦法，就跟我一起做了。」

　　「你們為什麼要殺害崔老闆？」

　　這涉及到趙實朴和蔡冬菊的作案動機。

　　「為了錢。」

　　「為了錢？這一票，你們得了多少錢？」

　　「二十八萬。」

　　「二十八萬？是現金嗎？」

　　「是現金。」

　　崔老闆怎麼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隨身攜帶這麼多錢，是非常危險的一件事情。

　　崔老闆也太大意了，讓趙實朴和蔡冬菊這樣的人看到錢，這不是自尋死路嗎。銀子不能露白，古訓是有些道理的。

　　「除了錢，還有什麼？」

　　「還有三件玉器。」

　　連「四方齋」價值數萬元的玉器，崔老闆都看不上眼，可見他隨身攜帶的三件玉器一定價值不菲。

　　「錢和三件玉器在什麼地方？」

　　「藏在南廂房的地板下面。」

　　「走——前面帶路。」歐陽平和郭老、劉大羽站起身。

　　趙實朴站起身，慢步走進南廂房。

　　南廂房一共有內外兩間，中間隔著一道木板牆。

　　趙實朴走進裡間，指著一張大木床道：「東西在床下面。」

　　陳傑、左向東、劉大羽和蕭子騰將大木床挪到屋子中央。

　　趙實朴走到一塊地板跟前，用腳尖點了點距離南牆第三塊地板：「東西就在這塊地板下面。」

第九十四章 地磚下一個菜壇 菜壇中藏有贓物

　　劉大羽從廚房裡面拿來小王師傅剛剛用過的那把菜刀，用刀尖將地板慢慢撬開，地板的長度在七十公分左右，寬度在三十公分左右。劉大羽連同旁邊的兩塊地板也撬起來了。

　　地板撬開以後，下面是地磚。

　　「東西在地磚的下面。」趙實朴確實很主動、很積極。

　　劉大羽乾脆坐在地板上（地板和地磚之間的距離在二十公分左右），用菜刀的頭部將二十八公分左右長，十五公分左右寬的青磚撬開，青磚下面是一塊木板，劉大羽總共撬起七塊地磚，才看到木板的全部，掀起木板，下面是一個菜罈子，菜壇口是用塑料薄膜封起來的。地板下面比較潮濕，錢放在菜罈子裡面，如果不密封的話，錢一旦沾了潮氣是會發霉的。

　　劉大羽用菜刀撥開菜罈子周圍的土，然後用雙手將菜罈子抱到地板上面來。

　　塑料薄膜是用鐵絲繞在壇口上的。

　　郭老蹲下身體，找到鐵絲的接頭處，然後慢慢擰開鐵絲的接頭。解下鐵絲，拿起塑料袋，裡面果然是一沓一沓百元大鈔。

　　劉大羽將鈔票一沓一沓地拿出來，一共是二十七沓。

　　「趙實朴，還有一沓錢呢？」歐陽平道。

　　「還有一沓，我們放在身邊用了。」

　　劉大羽又看了看菜罈子的底部，裡面有一大兩小三個棉花團。

　　郭老將棉花團一一輕輕拿出來，棉花團的周圍繞了很多道布帶子。

　　劉大羽用菜刀一一割斷棉花團上的布帶子，

　　郭老一一解開布帶子和棉花團，同志們都驚呆了。

　　第一個棉花團裡面是一組用田黃石雕刻成的玉壺和玉杯，玉壺一個，玉杯四個。玉壺和玉杯上沒有任何圖案，只有田黃石本身具有的機理和紋路；第二個棉花團裡面是一枚通體全綠的玉扳指；第三個棉花團裡面是一枚用雞血石雕刻成的印章，印章的抓手是一個龍頭。「四方齋」的車小華說的沒錯，崔老闆果然對玉石非常精通。

　　審訊繼續。

　　崔老闆應該算是一個比較精明的生意人，他難道對趙實朴和蔡冬菊夫妻倆沒有一點防範嗎？

　　「你讓蔡冬菊接近崔老闆，是不是想探探他的虛實，準備幹一票大買賣？」

　　「是的。」

　　「崔老闆叫什麼名字，你知道嗎？」

　　「知道。」

　　「叫什麼名字？」

　　「他叫崔金凱。」

　　「是他告訴你的嗎？」

　　「不是。崔老闆從不談他自己，他的口音很雜，很難從口音上辨別他是哪裡人。」

　　「那你是這麼知道的呢？」

　　「弄死他以後，我在他的包裡面發現了一張身份證。」

　　「身份證在什麼地方？」

　　「和包放在一起，用火燒了。」

　　「身份證上有哪些信息？」

　　「有家庭住址。」

　　「什麼家庭住址？」

　　「廣州市天河區沙井崗——後面的字，我只掃了一眼，記不得了。」

　　「除了身份證，還有什麼？」

　　「還有一個皮夾子。」

　　「皮夾子裡面有什麼？」

　　「有一些錢，發票，明信片，還有三張照片，全是女人的照片，三個女人都很年輕，大概在二十五歲左右，皮夾子裡面還有一張火車票。」

第九十五章 美女蛇故技重施 吹笛人暗中操控

　　「是什麼時候的火車票？」

　　「是十一月十七號晚上十點四十五分荊南開往廣州的火車票。」

　　「十一月十七號的火車票？崔金凱是想等交易完成後直接到火車站去嗎？」

　　「是的。」

　　「你把作案的過程詳細交代一下。」

　　下面是趙實朴的交代：

　　趙實朴在「忘歸堂」洗澡的時候，碰見了崔金凱。兩個人聊到了打麻將的話題，趙實朴有意透露他開賭場的事情，並且提到米茂田、陳國權和向守恆，說他們如何如何精於此道，目的是激崔金凱，而崔金凱有一個習慣，那就是每到一個城市，只有機會，他肯定會耍一耍。

　　崔金凱正在尋找機會，於是，兩個一拍即合，於是，就出現了趙實朴只擺一桌麻將的情況，崔金凱讓趙實朴找三個麻將高手，趙實朴這才找了米茂田、陳國權和向守恆。

　　崔金凱不但是一個麻將高手，還是一個玩弄女人的高手，過去，他玩弄的女人，都是衝他的錢來的，可蔡冬菊除了錢，她還是一個要命的主，崔金凱自恃很瞭解女人，這次卻在蔡冬菊的身上看走了眼。蔡冬菊是一條毒蛇，是一條美女蛇，在這條美女蛇的後面還有一個吹笛子的人。如果崔金凱不和趙實朴談玉石生意的話，那麼，他頂多損失一些鈔票，俗話說得好，人心不足蛇吞象，蛇有一種特殊的功能，別看它腦袋不大，嘴巴很小，但它能吞下比自己的嘴巴大好幾倍的獵物。即使把自己撐死，它也要把獵物吞到肚子裡面去。當趙實朴和蔡冬菊確認崔金凱是一條從沒見過的大魚的時候，殺人計畫就定下來了。

　　崔金凱第一次到趙家打麻將的時候，就被趙實朴的老婆蔡冬菊吸引住了。前面，我們曾經交代過，蔡冬菊做暗娼做了多少年，在對付男人上面很有一套，她的本事不僅僅是勾魂攝魄，男人一旦讓她上了自己的床，恨不能在床上呆一輩子。蔡冬菊除了女人慣用的手段外，她還有陰招，她會在男人喝的飲料中加一種特製的東西——和春藥差不多，男人只要服用了蔡冬菊在飲料裡面加的東西之後，除了在床上如虎添翼以外，還會對蔡冬菊產生**和精神上的依賴。

　　自從蔡冬菊和崔金凱搭上線以後，除了每天夜裡到曹營巷和崔金凱耍以外，她還在暗地裡跟蹤崔金凱，崔金凱到「四方齋」去了幾次，蔡冬菊就跟蹤了幾次，崔金凱在「四方齋」玉石櫃檯轉悠了好幾次，當蔡冬菊把這個情況告訴趙實朴以後，趙實朴已經基本確定崔金凱是做玉石生意的了。當然真正得出這個結論是在蔡冬菊看到崔金凱放在手提包裡面的三件玉器之後。買女士曾經提到過這個既能提、又能背的手提包，買女士和她的丈夫還說過，崔金凱進出曹營巷都要背著這個手提包——生怕有人偷他的包，現在，同志們終於明白崔金凱為什麼要這麼做了：手提包裡面有價值不菲的東西，所以，崔金凱要隨身攜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