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古城疑案三 作者:獨眼河馬(連載中)

 
Babcorn 2017-4-9 10:52:0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0 106670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37
第2008章 施德仁一人所為 白知雲事後方知

    「這跟法律無關。我可以交代自己的罪行,但請你們不要糾纏我殺害父親的原因,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交代殺害父親的原因,我只是想請求你們能幫我們施家遮掩一二,我父親死有餘辜,我也死有餘辜,可我母親,我老婆,還有我兄弟。兄弟媳婦,還有三個孩子,他們都是無辜的,他們還要苟活在這個人世上。人要臉,樹要皮,如果讓街坊鄰居知道那些齷齪腌臢之事,我們施家還怎麼活人呢。另外,殺害父親的事情,起初,我母親是不知道的——如果她知道的話,就是拼上老命也不會讓碰老畜生一根汗毛。我跟她說了這件事情以後,她就勸我到派出所自首,她之所以沒有逼我,是因為她捨不得我,她也認為我父親死有餘辜。她甚至認為,用我的命去抵老畜生的命,不值當。我母親吃齋唸佛大半輩子,她所做的唯一糊塗的事情就是幫我瞞著這件事情。她如果有什麼罪的話,我願意一個人承擔。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你們剛才也聽見了,我母親讓德義到竹器廠去喊我,就是讓我回來勇敢面對這件事情。」

    「我們明白你的意思,你母親不能算是一個糊塗的人,她在關鍵的時候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她雖然沒有明說,但我們已經聽出來了,她讓你弟弟施德義到竹器廠去喊你,就是把機會給了你。」

    施德仁所謂的「齷齪腌臢之事」應該就是老公公扒灰之事,施德仁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殺害自己的父親的。

    「這——我們可以考慮。不過,你要保證你父親的死,完全是你一個人所為,施家其他人沒有參與其中。」

    「這——我可以保證。其他人跟我父親的死沒有一點瓜葛。這件事情,我也猶豫——矛盾了很長時間,如果不是我娘攔著,我早就——我也想守著老婆孩子好好過日子,可我父親太不是人了,如果不把他殺了,這個家遲早要出大事。吳所長也看見了,因為這件事情,我老婆在精神上出了非常嚴重的問題,她已經自殺過兩次,如果不是我們看得緊——如果不是因為唸著孩子,美子她早就——我們能看她一時,卻不能看她一輩子。考慮再三,在無路可走的情況下,我才把老畜生殺了。殺了老畜生以後,我們施家才過了七八年安穩的日子。我娘之所以攔我,就是怕我白白搭上一條命。所以,我再糊塗也不會把其他人牽扯進來。我這樣做,就是為了讓他們平平安安、體體面面地活下去。」

    「你母親和其他人當真一點都不知道嗎?」

    「我跟我母親說了,只有她一個人知道這樣事情,其他人也許能猜出幾分——不瞞你們,他們也不相信老畜生離家出走了。」

    難怪同志們踏足施家,施家所有人都很緊張呢。

    「以前,相片框裡面有不少施春橋的照片,那些照片到哪裡去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38
第2009章 施德仁一語驚人 老畜生就在房中

    「一部分照片被我扔進灶膛燒掉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

    「看著噁心,一看到老畜生的照片,心裡面不舒服,我也不想讓其他人看見。」

    「你所說的『其他人』是不是指你老婆利美子和弟媳婦胡大蘭呢?」

    「你——你們怎麼全知道啊!既然你們全知道了,那我就不瞞你們了,不錯,你們說的對,我就是不想讓她們妯娌倆看見,特別是我老婆利美子,在我們家,沒有人提老畜生的名字,我老婆最忌諱——她不能受到到一丁點的刺激。照片這種東西就跟符咒一樣,讓人渾身不舒服。」

    「施春橋對兩個兒媳婦都有不軌的行為?」

    「你們說的對,如果老畜生不作賤大蘭,我也就忍了。」

    「一個巴掌拍不響,這種事情,責任不能全算在施春橋一個人的身上吧!」

    「這——我正要慢慢跟你們說,我老婆和大蘭都是好女人,她們太善良,又太軟弱,你們千萬不要以為她們倆是賤女人,如果他們是賤女人的話,我們弟兄倆早就休了她們。」

    施德仁突然站起身:「警察同志,關於這個話題,能不能就此打住,我說的已經很明白了。你們不是想知道我父親究竟到哪裡去了嗎?我現在就告訴你們。」

    所有人都愣住了。歐陽平和郭老對視了很長時間,難道「5。19」無頭案的當事人不是施春橋?同志們就是循著「5。19」無頭案的線索找到施春橋的。

    施德仁接下來的話則使所有人驚愕不已:「老畜生就在這間屋子裡面。」

    毋庸置疑,施春橋失蹤案和「5。19」無頭案之間沒有任何聯繫,即使有些聯繫的話,那也是表面上的,而這些表面上的聯繫也只是一種偶然的巧合。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必然性的話,那就是同志們的刑偵思路,這種思路就像一張很大的漁網一樣,施春橋的離奇失蹤正好被網到了這張漁網之中,「5。19」無頭案的當事人,是一九八八年十二月前後失蹤,而且至今都不曾出現在人們視線之中的人,施春橋正好符合這個條件。

    很顯然,施德仁——包括施家人一定認為同志們是衝著施春橋的失蹤案來的,毋庸置疑,施德仁和施家人對發生在板橋磚瓦廠的「5。19」無頭案還一無所知。

    這也就是說,同志們在調查「5。19」無頭案的過程中,誤打誤撞地牽引出了施春橋的失蹤案。

    這應該算是天意吧!

    所有人都睜大眼睛靜等施德仁的下文。雖然這不是同志們原來想要的結果,但以刑偵工作者職業的敏感性,同志們對施春橋的去向非常感興趣。

    莊主任的表情尤為誇張,她像雕塑一般地站在過道上,臉色蒼白,眼神驚異。施的仁的話,她全聽到了——雖然施德仁的聲音非常低:「大龍,我是不會跟任何人說的,你說吧!」

    莊主任之所以說上面這段話,是因為施德仁瞥了她好幾眼。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38
第2010章 大床下方形青磚 施春橋就在磚下

    施德仁的表情非常平靜——他也許早就想到會有這一天:「老畜生就在這間屋子裡面。我以為藏在這間屋子裡面萬無一失,沒有想到還是被——」

    難怪白知雲要把這間屋子的門鎖起來呢。難怪白知雲要讓施德義到這間屋子裡面來招呼吳所長呢。

    「你母親和弟弟一定知道。」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母親知道,我弟弟德義確實不知道,我母親口風非常緊,她是不會跟德義說的。但我不能保證德義猜不出來——他一直不相信老畜生離家出走——這麼說吧!我弟弟德義不是一個糊塗人。他比我更恨老畜生,他也有過和我一樣的念頭——這種念頭比我還強烈百倍,與其他做,不如我做。我是老大,我不能任由老畜生胡作非為。我也不能讓弟弟走一條不歸路。老畜生在大床下面。」施的仁指著大木床道。

    銀匠鋪的外面又出現了騷動,不一會,佟南槐領著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走進銀匠鋪。

    莊主任將醫生領進後院,佟南槐走進房間。

    歐陽平將腳凳掀起來,搬到牆角處。

    吳所長和徐正強走到床跟前,兩個人一個站在床尾,一個站在床前。他們想把大木床提起來,床是提起來了,但很沉,兩個人都感覺到了床的重量。

    陳傑和歐陽平也走到床跟前,佟南槐也走到了吳所長的跟前。

    五個人托住床框,然後同時用力。

    五個人將床提起來以後,開始一點一點向外面挪。等大木床離開西牆五六十公分的樣子,吳所長和佟南槐走到大木床的西邊。

    五個人直接將大木床抬了起來。在大木床的東邊有一塊比較寬敞的地方。

    五個人將大木床挪到了寬敞的地方。

    床下面有兩個木箱子,木箱子上有很多灰塵,自從兩個木箱放在床底下以後,就再也沒有人碰過。

    吳所長和徐正強將兩個木箱打開,木箱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

    吳所長將兩個木箱放到不礙事的牆角處。木箱下面是地磚,施春橋的屍體在地磚下面。

    木箱下面的地磚和別處的地磚不一樣,別處的地磚比較平整,磚縫之間沒有一點縫隙;木箱下面的地磚有點高低不平,磚縫之間有些土,但土不是很板結。有些磚縫裡面,一點土都沒有。

    地磚上有不少老鼠屎,還有幾個正在蠕動的黏黏蟲。床下面的地磚比較潮濕。

    郭老從銀匠鋪牆角處的木櫃子裡面找了一把尖頭銼刀和一把小鏟子(這把小鏟子是用來撮煤的)。

    陳傑從郭老的手上接過小鏟子;吳所長從郭老的手上接過銼刀。

    兩個人用小鏟子和銼刀的頭部將地磚一塊一塊地撬起來。地磚全是邊長為三十公分左右的方磚,方磚的厚度在六公分左右。有些方磚已經斷裂成幾塊,空氣中瀰漫著一陣陣陳腐的、令人窒息的氣味。

    吳所長走到窗戶跟前,拉開窗簾,將窗戶完全打開——這是房間裡面唯一一扇窗戶。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38
第2011章 磚下土非常潮濕 土坑中放了石灰

    地磚下面是土,土非常潮濕。

    陳傑用小鏟子在土上面撥了一下,土比較鬆軟。

    「施德仁,土有多深?」歐陽平問。

    「有一鍬深——我說的是大鍬。」施德仁道。

    「你埋施春橋屍體的時候,用的也是這把小鏟了嗎?」

    「我用的是大鐵鍬。撬地磚用的是小鏟子。」

    「坑有多大?」

    「有九十公分左右長,六十公分左右寬。你們等一下,我去拿鐵鍬——窗戶外面就有一把鐵鍬。」施德仁走出過道,不一會,他拿著一把鐵鍬走進房間,鐵鍬上粘著一點石灰,鍬頭已經生鏽。

    施春橋的屍體是蜷曲著放進土坑裡面的。

    陳傑脫掉外套和毛線衣,捲起衣袖,將土一鍬一鍬地挖上來。

    徐正強和吳所長將外圍的地磚一塊一塊地撬起來,土坑上面的地磚比較鬆,手一掀,地磚就起來了。隨著地磚被一塊一塊地撬起來,土坑的面積越來越大。等比較鬆的地磚全部撬起來以後,一個長九十公分左右,寬六十公分左右的土坑呈現在大家的面前。

    一把鐵鍬的速度太慢。

    「施德仁,你家還有鐵鍬嗎?」

    「有,在廚房裡面,在牆角處有一個堆雜物的地方,鐵鍬就在那堆雜物裡面。」

    佟南槐走進後院,走進廚房,在廚房的東南角上,有一堆雜物,洋鎬,扁擔,還有十幾根椽子,佟南槐撥開洋鎬和椽子,從裡面拿出兩把鐵鍬。

    佟南槐拿著兩把鐵鍬走進現場的時候,劉大羽和韓玲玲也站在了房間裡面。接到歐陽平的電話以後,他們立即馬不停蹄趕到了施家。

    劉大羽和歐陽平樹從佟南槐的手上接過鐵鍬,加上陳傑手上的鐵鍬,速度快多了。

    十幾分鐘以後,劉大羽的鐵鍬挖上來半鍬石灰——準確是說,是半鍬土和石灰。

    施德仁在屍體上面放了一些石灰。

    「施德仁,你為什麼要在屍體上放石灰?」

    「我擔心屍體腐爛,屍體腐爛,就會有氣味——我怕隔壁鄰居聞到氣味。石灰能壓得住氣味。我家蓋房子的時候剩了一些石灰。有石灰,屍體化的就會快一些。」

    「你往土坑裡面灌水了嗎?」

    石灰遇水就會溶解,溶解就能產生高溫,在高溫的作用下,屍體才會加速溶化。

    「是的。」

    「你母親不是住在這間屋子裡面嗎?」

    「我母親是後來才住進來的。她住進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

    如果白知雲知道自己的男人施春橋埋在床底下的話,那就說明白知雲的膽子太大了。為了自己的兒子,她想看好施春橋的屍體,只有看好施春橋的屍體,兒子就不會有問題——可憐天下父母心。可憐就可憐在白知雲的愚昧無知。

    當然,也不能說白知雲的想法和做法全無道理,把施春橋的屍體藏在床下面,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是不會出問題的。房子是施家的私產,只要施家的房子在一天,施春橋的屍體就可以安安穩穩地呆一天。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38
第2012章 泥土下白色石灰 石灰下一具屍體

    如果不是「5。19」無頭案把同志們牽引到施家,如果不是陳素娥向同志們提供了一些有價值的線索,如果不是利美子的精神出了問題(如果利美子能像弟媳婦——胡大蘭一樣從容應對警方的調查的話),施春橋的失蹤案還真有可能消失在時間的隧道里面。利美子應該是施家的死穴,施德仁知道老婆利美子難過警方這一關,所以,在吳所長和陳傑跟隨利美子的蹤跡追尋到板橋竹器廠的時候,在利美子情緒再度失控、無法自持,難於應對警方詢問的情況下,施德仁選擇繳械投降、坦白交代,認罪伏法。

    最可憐的是施春橋,他沒有想到結束自己生命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兒子,他應該能想到——但卻沒有想到。更可悲的是,他明明自己知道走的是一條不歸路,卻非要一條道走到底。善惡總有報,因果有輪迴。萬惡由邪念生,邪念自貪慾始。撒什麼種子開什麼花,栽什麼樹苗結什麼果。從貪慾膨脹發酵那一天開始,所有的悲劇和結局全都蘊含在貪慾裡面了,選擇什麼樣的開始,就選擇了什麼樣的結果,沒有一個人能逃脫自然的法則。

    其實,白知雲不算十分愚昧和無知,在最後關頭,她終於有所醒悟,讓施德義到竹器廠去喊施德仁,這應該算是一種明智的選擇,白知雲至少是想讓兒子施德仁來定奪這件事情。

    歐陽平很難想像的到,每當暗夜來臨的時候,白知雲躺在男人曾經趟過的床上,床下埋藏著男人施春橋的屍體,這個可憐的女人是怎麼入眠,又是如何渡過漫漫長夜的。

    當土坑裡面的土挖到一多半的時候,下面基本上都是石灰層了,石灰早就和水溶解過了,石灰裡面的水分也散發的差不多了,所以,石灰就像豆腐渣一樣。

    陳傑用小鏟子將二十公分左右深的石灰層打理完之後,又用毛刷將一部分附著在屍骸上的石灰殘渣清理乾淨,一具蜷曲著四肢,側躺在土坑裡面的屍體呈現在大家的面前。

    同志們最先看到的是深藍色的衣服,按照死者的體位判斷,藍顏色的衣服應該是死者身上的上衣。

    遺憾的是,藍顏色的衣服為棉織品,小鏟子一碰,刷子一撥,衣服就花了。

    時間過去了七八年,棉織品早就該腐爛了。

    銀匠鋪的門外又出現一陣騷動,劉大羽走出房間,聚集在銀匠鋪門外的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

    不一會,兩個人走進銀匠鋪,走在前面的人是左向東,嚴建華緊隨其後,兩個人的手上各拎著一個刑偵箱。

    兩個人走進房間的時候,又有一個人走進銀匠鋪,她就是董青青。她的脖子上掛著一架照相機,手上拿著一個攝像機。

    歐陽平原本是來做調查的,沒想到這麼快就進入了現場勘查和驗屍階段,現場勘查和屍檢,需要刑偵箱。清理屍身上的石灰泥土和勘驗屍體是需要一些工具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38
第2013章 店舖外水洩不通 土坑中三樣東西

    五六分鐘以後,所有人都戴上了口罩和手套。

    因為案情已經明了,死者的身份已經確定,所以,現場勘查和屍檢相對簡單了許多,儘管如此,有些事情還是要做的——正常的程序還是要走的,屍檢報告上的記錄都要一一填寫。

    時間已經是十二點一刻,眼下正是吃中飯的時間,今天,同志們是不能按照正常時間吃中飯了,必須等勘驗過屍體,將屍體送到市局法醫處,並將施德仁押進派出所拘押室,同志們才能解決吃飯的問題。

    看熱鬧的群眾也沒有回家吃飯的意思,不僅如此,銀匠鋪門前的大街上,連同銀匠鋪西邊的巷子裡面都站滿了人,一些從大街上經過的人也停住了腳步,整條大街都被圍得水洩不通。一些騎自行車和趕馬車的趕著去辦事的人,要花很長時間才能從銀匠鋪前經過,吳所長不得不派徐正強在銀匠鋪的外面維持秩序,疏導交通。

    施家人也沒有要吃中飯的意思,實際上,自從同志們走進施家以後,施家人根本就沒有機會燒火做飯。

    施德仁的兩個妹妹和妹婿也趕回來,他們守在正屋東廂房白知雲的房間裡面。胡大蘭將兩個孩子帶離了施家大院,小孩子是不適合呆在這種環境裡面的。

    利美子還沒有回家,以利美子的身體狀況——特別是精神狀態,是不適合呆在這種地方的。施家所有的人都呆在正屋東廂房裡面陪著母親,他們如同受傷的羔羊,在舔噬身上的傷口。我們都知道,這種傷口不在**上,而是在精神上,這種創傷的恢復與痊癒是需要很長時間的。它可能伴隨施家人一輩子。

    施春橋不但葬送了自己的性命,還葬送了一家人的幸福。作為人,活著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但要想活的有尊嚴,活的有精氣神,活的心安理得,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半個小時以後,郭老和陳傑將屍體上所有石灰和泥土都清理乾淨了,所有的衣服都成了碎片,只有一件棉襖還剩下一層黑乎乎,成塊狀的棉絮,施春橋遇害時,上身穿著一件棉背心。施德仁說,當時,天氣已經轉涼,氣溫比較低,一向怕冷的施春橋在身上加了一件比較薄的棉背心。

    除了黑乎乎、成塊狀的薄薄的棉絮以外,郭老和陳傑還提取到三件東西。

    第一件東西是一條皮帶,皮帶頭是銅頭,但已經鏽蝕不堪,皮帶已經收縮、扭曲,變形。

    第二件東西是一個銀質懷錶,懷錶鏽蝕的比較厲害,已經打不開了,錶鏈已經斷成兩截,一截在皮帶上,一截和懷錶連在一起。

    第三件東西是一雙黑色的牛皮鞋,牛皮降解的速度是非常慢的,牛皮鞋已經嚴重變形,鞋帶已經腐爛成泥。鞋底已經不再一個平面上,鞋窩裡面墊著一個牛皮鞋墊。

    單從懷錶、牛皮鞋來看,施春橋的穿戴還是比較上檔次的,施春橋靠手藝吃飯,口袋裡面不愁錢,這和他的穿戴還是比較相稱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38
第2014章 煙盒裡七支香菸 土坑中五顆紐扣

    施春橋經常和女人打交道,在穿著和行頭上自然要講究一些了,一個衣著埋汰的糟老頭子,女人是會嫌棄的,做那種事也會有失風雅。在女人堆裡面風流快活,自然要有一些講究體面的行頭了。

    所有的衣服,只要一觸碰,就散成了碎片。碎片下面就是骨頭,死者身上所有的軟組織已經完全降解完畢。

    屍體在土坑中成蜷曲狀,頭朝北,腳朝南,臉朝過道,背朝西牆——西牆就是巷子的東牆。身體的左側在下,右側在上。

    施春橋的屍體是被硬生生塞進土坑的,由於土坑的長度有限——土坑挖的比較小,施春橋的兩隻腳的腳趾骨距離土坑的南牆只有兩公分左右,施春橋的後腦勺緊貼著土坑的北牆,施春橋的腦袋和身體成一百二十度左右的角度,這說明施德仁將施春橋的屍體塞進土坑的時候,腦袋是勾著的。

    半個小時以後,屍體被抬出土坑,放在屍袋上。

    郭老和陳傑又在土坑中發現了三樣東西,其中兩樣東西是放在一起的。

    一個是金屬煙盒,普通的紙煙盒放在口袋裡面,煙盒會變形,煙盒裡面的香菸也會變形,把香菸放在這種金屬的煙盒裡面,不管怎麼折騰,香菸是不會變形的。煙盒已經生鏽,只有部分盒面露出一點金黃的顏色。煙盒上的按鈕已經完全鏽蝕,陳傑按了一下,沒能打開煙盒。

    陳傑用電工刀將煙盒撬開,煙盒裡面有七支香菸——帶過濾嘴的香菸。香菸已經泛黃,部分地方發黑。陳傑拿出一支看了看,香菸上面的字已經看不清楚了。七根香菸都比較潮濕,還有點霉味。

    另一樣東西是一個打火機,是一個比較講究的不鏽鋼外殼打火機。打火機沒有生鏽,上面有一層凝結物。

    第三樣東西是五顆黑色的塑料紐扣。

    郭老負責驗屍。

    施春橋的左手果然有六根指骨,左手的食指第一節果然少了大半截。、

    死者的右手臂的肘部是斷開的——從關節處斷開,並不是骨折。很顯然,死者在斷氣之前,曾經有過一段時間的掙扎,右手臂就是在掙扎的過程中被施德仁拽壓脫節的。陳素娥聽到的椅子倒地的聲音和銅盆掉在地上的聲音應該是施春橋和施德仁在搏鬥的時候碰倒到地上去的。

    死者的頭髮多而茂密,竟然找不到一根白髮,這說明死者的身體非常好,保養的也不錯,這也能從施春橋既在外面拈花惹草,又在家裡扒灰**得到印證。

    死者的喉部的骨頭已經斷成了幾節,喉部應該是死者的致命源——這說明施德仁用力很大。

    很顯然,死者是窒息而亡。

    郭老有理由相信:接下來,施德仁的交代會印證屍檢記錄中所有的結論。

    死者的年齡在六十六——七十之間(雖然郭老已經知道施春橋遇害時的年齡,但按照屍檢的要求,郭老必須這麼寫)。

    死者的身高是一米六九點五。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38
第2015章 白知雲哭哭啼啼 白知秋憤憤不平

    屍檢結束以後,歐陽平走到過道上——吳所長和嚴建華將施德仁控制在過道上。

    「施德仁,殺人凶器在睡嗎地方?」

    「沒——沒有凶器,我——我是用手把他活活——掐——掐死的。」

    喉骨斷成幾節也證實了施德仁的說法。

    後院傳來了女人的哽咽聲,是還幾個女人的啜泣聲,實在憋不住,心裡面難受,人的痛苦是無法控制的,但又怕街坊鄰居聽見,所以不得不壓住自己的聲音。不哭出聲音來,只在嗓子眼裡面憋著。

    一點四十五分,一輛運屍車停在銀匠鋪的門外,原來聚集在銀匠鋪門口的人群向三邊慢慢退去。

    汽車的喇叭聲和人群騷動喧嘩的聲音驚動了施家後院裡面的人,他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施德仁將被警車帶走,等待施德仁的將是法律的嚴懲,等待施家人的將是更大的災難。

    運屍車剛停穩,白知雲在兩個女人的攙扶下步履蹣跚地走出後院門,她的頭上繫著一根黑色的頭巾,眼泡紅腫,雙眼微閉,眼角處掛著淚。她哽嚥著,腳步沉重,一點一點地挪動雙腳。在白知雲的身後,有一個熟悉的面孔,他就是板橋磚瓦廠的廠長白知秋——這時候,白知秋是應該出現在施家的。

    白知雲是來和兒子告別的,這一別非同小可,這不是一次簡單的告別,誰都知道這是永訣。

    「警察同志,請允許我和母親告個別。」施德仁望著歐陽平道。

    歐陽平點了一下頭。

    施德仁衝出過道,撲通一聲跪在母親的面前,雙手緊緊地抱住母親的雙腿。歐陽平、嚴建華和吳所長緊隨其後。

    歐陽平一眼就看見了白知秋,他主動和白知秋打招呼:「白廠長,您也來了。」在前一個案子中,白知秋給予同志們不少幫助。歐陽平同時將身後的門掩上了。

    「德仁是我外甥。」白知秋道,「這孩子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做事一向獨斷專行,我這個做舅舅的有很大的責任,施家的事情,我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出來,我更沒有想到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但凡我姐姐在我跟前透露一點點,我也不會任由事態發展到這種地步啊!施春橋不正經,這——我是知道的,想當年,施家派媒人到完顏村去提親的時候,我母親死活不同意,可我爹是一家之主,他決定的事情無法改變,姐姐嫁到施家以後,我沒少幫襯施家,就是怕姐姐在施家遭罪,沒有想到施春橋竟然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德仁啊!你為了這麼一個提不上筷子的人,實在是不值當啊!既然過不到一起去,你們弟兄兩就搬出去住。幹嘛非要在他這棵樹上吊死呢?」白知秋越說越激動。但在說「沒有想到施春橋竟然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的時候,他把聲音壓的很低——銀匠鋪的門外聚集著很多人,雖然歐陽平掩上了門,但銀匠鋪外面的人還是能聽見院子裡面說話的聲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38
第2016章 白知雲老淚縱橫 施德仁如釋重負

    「舅舅,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只是我娘,以後要勞煩舅舅舅母多多照應了。」施德仁一邊說,一邊朝地上一跪,額頭碰地,搗蒜似地,給母親白知雲磕了三個響頭,接著又將膝蓋移到舅舅白知秋的跟前磕了三個響頭。最後抬起頭來望著母親白知雲,「娘,您多保重,以後,德仁不能在您跟前盡孝了。兒子行事莽撞,如今已經無法挽回。但兒子無怨無悔。」

    聽了兒子一番話,白知雲禁不住老淚縱橫,她上前幾步,用顫抖的雙手將施德仁扶起來:「這都怪我啊!」白知雲低聲道,「還是你舅舅說得對,早些年,我也動過這樣的心思,你們兄弟倆是該搬出去住的,可我怕街坊鄰居笑話,顧及的是施家人的臉面,傷的卻是我兒的心啦!如果當初狠一狠心,讓你們兄弟倆搬出去住的話,就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了。家業再大,如果不好好珍惜,它就更紙紮的陵沒什麼兩樣。」「紙紮的陵「就是清明節給在陰間的人扎的紙房子,白紙雲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可見她的心有多痛。

    施德仁用衣袖拭去你母親眼角上的淚,然後將弟弟施德義拉倒自己的身邊:「德義,娘和這個家就交給你了,我們兄弟倆的命很苦,可娘的命比我們更苦。你要好生伺候,不可怠慢。以後,你和大蘭要好好過日子,美子娘兒倆,你也要多照顧。哥哥拜託了。」施德仁說完之後,淚如雨下。

    施德義一把抱著哥哥,泣不成聲。

    施德仁畢竟是為這個家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在場的所有人無不為之動容。

    歐陽平看了看手錶,朝嚴建華和吳所長揮了一下手,然後退後幾步,慢慢打開進入過道的門。

    嚴建華和吳所長一人一邊,將施德仁帶進了過道,帶出了銀匠鋪,押上了警車。

    警車駛離銀匠鋪的時候,歐陽平分明聽到施德義和兩個妹妹喊娘的聲音——白知雲可能又暈倒了。

    「5。19」無頭案沒有一點頭緒,無意中碰到到案子也要做一個了結。三點鐘,施德仁被押進了審訊室。

    刑偵隊所有人都參加了審訊,吳所長也坐在審訊室裡。

    筆者在這裡順便補充一下,上午其它幾路的調查一無所獲。「5。19」無頭案止步於施春橋失蹤案。

    施德仁被帶進審訊室的時候,手上帶著一副手銬。同志們接觸過很多犯罪嫌疑人,但像施德仁這樣的犯罪嫌疑人,還是第一個,施德仁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在他的眼睛裡面沒有緊張,沒有恐懼,所有的是從容和淡定;審訊的方式也和過去任何一次審訊不同,歐陽平不需要提任何問題,施德仁只需將殺人動機和殺人過程交代清楚就行了。這顯然是一次比較輕鬆順暢的審訊。

    筆者將施德仁德交代歸納如下(所有的內容都是施的仁自己交代的,歐陽平沒有施加任何壓力。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39
第2017章 利美子突然到來 施春橋淫心驟生

    這部分內容畢竟是施家人——特別是施德仁的隱痛,歐陽平不想在施德仁的傷口上撒鹽,施德仁想說多少就說多少,能說多少就說多少。施德仁是一個明白人,歐陽平所做的人性化的處理,他心裡清楚的很,也非常感激。所以,他原意向歐陽平敞開心扉,徹底交代):

    對於殺害父親施春橋的原因,施德仁沒有任何遮掩和隱瞞。

    從施德仁交代的情況可知,施春橋確實是豬狗不如的畜生和敗類。

    利美子是白家的遠房親戚,她是張家堡人,父親是一個鄉村教師,母親是一個農民,下面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在施德仁二十一歲的時候,那年夏天,他在舅舅家看到了也來走親戚的利美子,兩個人互有好感,舅舅白知秋看在眼裡,記在心頭,一次,他到板橋鎮去辦事,路過施家的時候,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姐姐白知雲。晚上,白知雲就把舅舅白知秋有意撮合施德仁和利美子的事情告訴了兒子。施德仁心中早有此意,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說出口,既然舅舅有意成全,自然是求之不得。於是,幾天後,白知秋就帶著姐姐和外甥去了一趟張家堡。

    利美子的父母非常高興,對這門親事非常滿意。於是雙方就把這件事情定了下來,等和施春橋說了以後,就可以下聘禮,選擇辦事的日子了。

    之後,白知秋將利美子帶到施家,施春橋看到利美子以後,馬上就把這門親事定下來了。當時利美子只有十八歲,在農村,十八歲正是女娃子剛剛能挑起家庭生活重擔的年齡,利家經濟條件比較差,利老師是民辦教師,每個月拿不了幾塊錢,美子下面還有兩個未成年的兄妹,所以,父母打算等兩三年再讓美子嫁到施家去。於是兩家人商量好,等利美子滿二十歲的時候,就把兩個孩子的婚事給辦了。

    美子不但人長得漂亮,性格溫順善良,手腳更是勤快,在結婚之前,她經常抽時間到施家來,不管什麼事情,逮著就做。她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是有板有眼的。白知雲喜歡的不得了。

    誰知夜長夢多,就在兩家人張羅兩個孩子婚事之前一個月,發生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施德仁後來才知道)。

    那是一個夏天,有一天下午,大概是三四點鐘的樣子,利美子拎著一口袋花生,扛著一口袋西瓜到施家來走親戚,可巧,白知雲帶著孩子們到完顏村白知春(她是白知秋的哥哥——施德仁的大舅)家喝喜酒去了——施春橋因為白家人最初反對白知雲嫁到施家的事情一直耿耿在心,不能釋懷。所以,白家有什麼事情,他份子到——而且分子還比較大,但人是不會到場的——這也是白知秋和施春橋不對付的主要原因,前面,筆者也曾提到白知秋和施春橋之間的關係。

    就是在這一天,施春橋對利美子有了不軌之心。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abcorn

LV:9 元老

追蹤
  • 986

    主題

  • 920465

    回文

  • 3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