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逆流純真年代 作者:人間武庫 (已完結)

   
pontus 2017-7-28 08:13:4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00 2860111
pontus 發表於 2017-9-26 08:08
第二百四十九章 真的是雷(4000多字來吃贈幣)
  
  鄭忻峰想不通了,站在他的角度看江澈,江澈不是一個會犯軸的人,至少這一年多來他不會。
  
  但是這回,很明顯,他就是在犯軸,毫無道理地突然自己跟自己卯上了。
  
  過往更困難的情況,更難對付的人,他都能輕鬆解決,這回卻莫名其妙被一個根本算不上對手的渾人難住,這只能說是他自己的問題。
  
  事實上,恰恰就是因為黃老同不算對手,這件事乍看起來也沒什麼難度,江澈這回才特別堅持。
  
  他在跟自己較勁:我還就不信了,一不玩渾的,我就連一個“無賴混帳”都搞不定。
  
  不過,在目前整體環境下,一個假冒偽劣的罪名而已,確實很難釘住人。反過來,黃老同玩的這一手,讓半癱老父拿命去死頂的下作手段,倒確實能噁心死人。
  
  “我聽說那個黃老同這兩天特別悠哉,沒事就到處亂逛,亂吹”,鄭忻峰被氣得冒火說,“哥們已經快被氣死了,你到底有主意沒有?”
  
  “是不能讓他這麼逍遙下去。”江澈想了想說道。
  
  他其實也惱火,這事發展成這樣,黃老同現在在外表現出來的姿態,已經跟沖臉嘲諷沒什麼差別了,實在有些憋屈。
  
  聽到這一句,鄭忻峰頓時眼睛一亮,“弄他?”
  
  江澈想了想,說:“要不這樣,咱們從茶寮喊些人過來,然後每天去一個公安局、派出所,就說是自己吃了假冒辣條得了病,要報案。這樣每天報一次,看他還能多逍遙。”
  
  鄭忻峰臉上期待的神情頓時垮掉,失落道:“就這破主意啊?那還是算了吧。這樣搞的話,還沒等噁心死他,茶寮就成笑話了。”
  
  帶著幾分無奈,鄭忻峰離開了江澈的房間,回自己屋。要不是這兩天江澈都讓三墩盯著他,不許他亂來……他早去學校給領導家的娃兒們投食了。
  
  現在這情況,老鄭有些心灰意冷,他決定什麼都不折騰了,埋頭睡覺。
  
  鄭忻峰走後,江澈一個人在房間裡坐了會兒,沒想出辦法,有些鬱悶。
  
  他估計這事還得折騰幾天,空耗著也不是個事,索性先把“給石教授送土特產換高考加分”那件事辦了。
  
  從包裡找到在盛海拿到的紙條,電話打過去。
  
  “這麼些天都沒接到你電話,我還以為你忙到把我這事忘了呢?”
  
  電話那頭,石教授說話的意思,應該是知道江澈已經去過盛海,拿到電話了。
  
  而且好像還知道江澈已經回南關,就呆在慶州。
  
  “不會的。”江澈本意接下去是想說,我現在去找你,但看一眼窗外,天色陰沉,冷風陣陣,像是就快要下大雨的樣子,於是改口道:“石教授在哪裡,我明天去找你。”
  
  “明天的話”,石教授頓了一下,問,“那個,禪林寺你知道嗎?就在慶州市區。”
  
  江澈沒聽說過,但是既然是個寺廟,在市區,他說:“我應該能找到。”
  
  “那就好,那明天可能要麻煩你到那邊找我了,實在抱歉,我這裡時間非常趕。”石教授十分抱歉說:“寺廟就快要清空、封拆了,我還有很多資料沒收集完整。”
  
  “理解。”江澈說。
  
  “謝謝。”石教授語帶笑意。
  
  …………
  
  慶州城郊,不大的一條河,一處河灣,冬日裡枯敗的水草黃的黃,黑的黑,一叢叢光禿禿紮在近岸處。
  
  五十四歲的黃老同手握釣竿坐在岸邊。
  
  制假作坊暫時不能開工,半癱老父留著也是白耗糧食,而且累贅,黃老同一早已經叫妹妹和妹夫先來把人接走了。
  
  妹妹來接人的時候勸了老父親幾句,還跟他這個大哥吵了一架,當眾把他打的主意都給揭穿了。
  
  村裡現在議論的不少,但是黃老同根本不在意,他要是會在意,當初就不敢把癱瘓的老父親撇去妹妹家了。反正老頭好騙,滿心滿腦子都是兒子,回頭需要了,去認個錯,說幾句好話,老頭照樣會回來,拿命替他扛事。
  
  不想在家裡呆,樂得在外面露臉吹噓,“誰都動不了”的黃老同一早扛了魚竿,騎車出來釣魚。
  
  說到魚竿,黃老同以前用的是普通竹竿,跟大家一樣。不過這回鳥槍換炮,做假辣條賺了不少錢,黃老同現在手上的這根魚竿是新買的,據說是日本進口的高級貨,黑漆漆一根,不單看著精美,而且可伸縮,韌性大。
  
  別人的竹竿只能甩到岸邊幾米遠,他的能甩到河心去。
  
  這一上午,大魚上了好幾條,而且附近在釣魚的人差不多都過來看過一遍,嘖嘖稱讚,黃老同感覺很有面子。
  
  天色突然一下變得很陰沉,冷風一陣陣地刮,看樣子要大雨了。
  
  沿河釣魚的人不少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在河岸後邊幾十米遠裡的小樹林裡,奉師命出來盯梢黃老同的小文抬頭看看天色,有些擔心,他和小黃出來沒帶傘,這要是一會兒下大雨,他們還得跟著黃老同,估計得淋一身透濕。
  
  “沒勁,還不如盯梢看太師父談戀愛呢。”小文一邊看著遠處,一邊說。
  
  “是啊,是啊,就這麼蹲一上午,看一老混蛋釣魚。”小黃則是一邊專心地看著手上那本名為《李元霸之死》的連環畫,一邊隨便點了下頭,表示贊同。
  
  他們已經盯梢快三個小時了,黃老同就那麼一直坐在河邊釣魚,一點異常也沒有,兩人最初的那點兒緊張感和專注度早就一起被消磨殆盡。
  
  “看樣子要走了。”小文拍了一下小黃肩膀。
  
  “是嗎?”小黃隨口回應,他手上的連環畫還剩幾頁沒看完,捨不得放下。
  
  幾十米外,大概是最後一個離開的釣魚人騎車快速從路上經過,扭頭喊了聲:“老黃,你還不走啊?馬上下雨了。”
  
  黃老同沒扭頭也不應聲,他正咬牙使勁呢。
  
  手上的釣竿拉了個很大的弧度,魚線繃得很緊,但還是完全被拽進了水裡。
  
  遠處河心,水面劈啪啦冒響,水花和波浪動靜都不小。
  
  看見背鰭了,大魚,大青魚,少說也是十斤以上。
  
  黃老同很興奮,這都準備收竿走了,還上了這麼大一傢伙,這運氣。
  
  拉不太動,要是一般竹竿,這會兒大魚沒准就跑了,但是手上的進口魚竿韌性極強,黃老同試探了幾把,確定它崩不斷,又見天色越來越暗沉,心裡著急,索性也不溜了……
  
  跟魚拼死力氣,他使出吃奶的勁,死命往上提竿。
  
  “幹。”
  
  手上拉扯的勁道突然一鬆,黃老同知道,魚脫鉤了。
  
  魚竿繃緊的弧度快速回彈,加上黃老同手上的氣力來不及收,一下,魚竿、魚線連同魚鉤一起幾乎甩到天上去,黃老同虧得是腳下紮得穩,雙臂高舉,死死握住,魚竿才沒有脫手。
  
  另一邊。
  
  小文一邊看著,一邊催促小黃,“別看了,別看了,快收起來。”
  
  小黃翻完最後一頁,心滿意足:“行行行,好了,走了是吧?
  
  他一邊把連環畫收進口袋,一邊扭頭朝遠處黃老同所在的位置看去。
  
  “砰。”
  
  其實是沒聽見聲音的,但是有些畫面,會讓人自動腦補出聲音……
  
  比如,突然間“一團氣霧狀的光”在某個人身上炸開來,耀眼的光閃了一眼,跟著似乎有火,火光在人身上閃現,一瞬即逝,人倒下。
  
  小黃整個人僵在那裡,手中的連環畫落地。
  
  “你,有聽到雷聲嗎?”他的目光停留在遠處,呆滯問道。
  
  “有聽見響,不知道風還是雷。”小文一樣目光呆滯,說完喉頭滾動,乾咽下一口口水。
  
  “怎麼辦?”兩人異口同聲問對方。
  
  回答他們的是劈裡啪啦的雨點聲,雨下來了,一顆顆砸在樹葉上,響聲很大,臉上一涼,稀疏感覺到雨點……很快,密集的雨點開始劈頭蓋臉。
  
  “跑啊!”
  
  小黃拉一把小文,撒腿就跑。
  
  小文愣一下,果斷跟著跑。
  
  怕,怕什麼不知道,但就是害怕,兩人像是瘋了一樣在雨裡狂奔。他們剛剛目睹了一個雷,那個雷劈死人了,被劈死的那個人,叫做黃老同。
  
  黃老同最近惹上了一個人……小文和小黃的師父的師父。
  
  師父今天叫他們來,就是在準備欺師滅祖之前,最後確認一下,看黃老同會不會出事。
  
  現在,黃老同出事了……
  
  “他知不知道我們也在這啊?”小黃在大雨裡抹了一把嘴巴,含糊說道。
  
  “他?誰?”小文問。
  
  “太師父!”小黃答。
  
  “……我怎麼知道?”小文帶著哭腔大聲喊。
  
  從河邊一路跑回來,再沿土路一路狂奔,兩人已經渾身濕透,泥濘的路面讓他們耗盡了力氣。
  
  看見一間孤零零在路邊的小賣鋪,小文喊:“不能再跑了。”
  
  小黃問:“為什麼?”
  
  “沒力氣了,還有,我們不能呆在雨天下……雷。快,往小賣鋪跑。”小文說完急轉彎。
  
  小黃一琢磨,好有道理,趕緊跟著轉彎。
  
  小賣鋪老闆娘是個好心人,熱情地把兩人讓進屋,沒衣服給換,但是給了毛巾,倒了熱水……
  
  “瞧你倆凍的,這抖,臉色都青了。”老闆娘說:“可我這也沒男人衣服,你們說可咋辦?”
  
  “沒事”,小黃誠懇說,“嬸,沒事,你這讓我倆躲一會雨就成,我倆身體好,不怕凍……我們,其實是嚇的。”
  
  老闆娘好奇一下,“什麼嚇的?”
  
  “河邊,一個雷,劈死人了。”小文接話。
  
  老闆娘笑駡說:“胡說,哪有這種事。”
  
  “是真的,我倆親眼看見的,一個雷劈身上,冒火光……死了。”不知道是否因為驚恐過度,急於傾訴,小文開始滔滔不絕地向大嬸描述剛剛那一幕。
  
  小黃反應過來,連忙拉他一把,制止他說下去。
  
  …………
  
  趙武亮一夜沒睡,早飯也沒吃,熬到上午快十點,很疲憊,但依然不敢入睡。
  
  真的?
  
  假的?
  
  懷疑是早就存在的,要說讓趙武亮不信師父會氣功,他做不到完全不信,但要說讓他現在還相信師父真的能引雷劈死人,其實也不那麼容易。
  
  懷疑已經太深了,尤其通過最近的觀察,趙武亮除了還剩一絲不安,幾乎就已經確定“師父”是假的,只是普通人。
  
  所以,在小文和小黃回來說了河邊的情況之後,帶著驚恐、不安,懷疑,趙武亮糾結了一整夜。
  
  “篤篤篤。”敲門聲傳來。
  
  趙武亮起身開了門,小文和小黃站在門口,手裡拿著一份早報。
  
  “師父,你看這個。”
  
  小文把報紙攤開,遞到趙武亮面前,小黃在旁伸手指了指上面的一條新聞。
  
  趙武亮低頭快速掃了一眼。
  
  【昨日……城郊……雷擊……54歲黃姓男子……死亡……記者採訪……附近村民親眼目擊……一聲響雷……身上火光……】
  
  趙武亮整個人僵在那裡。
  
  “師父,你看,不光我們看見了,還有別的村民也看見了,而且看得比我們還清楚,真的是雷……黃老同,被雷劈死了。”小文說話的聲音有些急切有些顫抖。
  
  自己看見了都不敢置信,但是有別人的現場目擊佐證,小文和小黃現在完全確信,自己倆沒看錯。
  
  他們當然不知道,記者採訪的那位元所謂目擊的村民,是一間小賣鋪的老闆娘,一個大嬸。大嬸們總是很會講故事,很樂於講故事,並在其中顯得重要的。
  
  “怎麼辦?師父。”其餘弟子趕來,問。
  
  一叢叢驚恐的目光落在趙武亮臉上。
  
  趙武亮內心在掙扎,痛苦地掙扎,他已經信了,但又不想相信……因為一但相信,他就必須接受師父之前讓人傳的話,那個警告,他的財路就要斷。
  
  “他現在人在哪?”忍住恐懼,趙武亮問。
  
  “早上出門,去了禪林寺。”一名弟子回答。
  
  “禪林寺?”
  
  趙武亮嘀咕一聲,師父終於跟這些道啊,佛啊什麼的扯上點關係了。他一早去寺廟幹嘛?劈死人了,去燒香禱告,懺悔一下?青雲門聽著是道派吧?
  
  弟子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還以為他在疑問,忙解釋道:“我回來的時候打聽了,說是在慶州挺有名的一個寺廟,很靈驗,還有高僧住持,一次開光要好幾百塊。”
  
  趙武亮點頭,跟著整個人一動不動,一聲不響,好一會兒,才抬頭:“走,去看看。”
  
  這是他最後的勇氣和掙扎了。
  
  中午十一點稍多,趙武亮終於找到禪林寺,他趴在寺廟一邊的一處小坡上,看著院裡的江師父。
  
  江澈坐在一張石桌旁,神情淡定,正在吃齋飯……同桌的有一個老頭,一個老太,還有一個姑娘,和師父談戀愛的那個。
  
  趙武亮當然不知道,江澈現在其實還不知道黃老同已經死了,而且死得那麼離奇。
pontus 發表於 2017-9-27 08:20
第二百五十章 趙武亮的抉擇
  
  江澈這天早上出門是八點多,跟計程車師傅說了“禪林寺”,師傅輕車熟路,開車的同時順便還說了些相關見聞。
  
  一座傳承兩百多年的古寺,香火也旺盛,竟然就這麼拆了。
  
  到地,江澈才發現這地方他前世來過,好像是棟綜合大廈。但那是幾年之後的事了,此時呈現在江澈眼前的依然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寺院,黑瓦屋簷,香火味道,院內古木參天。
  
  93年的政府領導大概還不知道,如果留住它,未來能為城市帶來的文化旅遊收益,其實很可能並不遜色于建設一座cbd。
  
  這幾年間,會有很多地方做下類似的事,未來追悔莫及,但做決定的領導,早已升遷離開。
  
  卵石步道,青石圓桌,一路流水淺池,假山綠樹,人在其中,心泰神安。
  
  江澈邊問邊走,找到一處偏殿……看見林俞靜爬在屋簷上。
  
  江澈總算知道昨天石教授電話裡笑什麼了,還有他為什麼知道自己最近都在慶州。
  
  過了開學時間,林俞靜還沒回校報到,就是石教授和阮教授老夫妻倆給她請的假。
  
  “我們倆是假期裡臨時趕來,來不及帶上研究生。在慶州這邊也沒什麼學生,只好把林同學喊來幫忙了。”石教授看見江澈,走過來站他身邊解釋。
  
  江澈不太高興地“哦”了一聲,目光牢牢盯著屋簷上的那個身影——這丫頭毛手毛腳的,爬這麼高,怎麼看怎麼讓人不放心。
  
  每一聲瓦響,江澈眉頭就緊一下,但是不敢出聲。
  
  石教授察覺了,慚愧一下說:“我倆年紀大了,這些爬高走低的事,林同學都搶著做。還有,她的那個相機,也派了大用場了。”
  
  江澈點點頭,說:“那石教授將來做這個課題,得算她一份吧?”
  
  大師還真是實際又直接,石教授錯愕一下,笑著說:“會的,會的。”
  
  “那就好。”江澈可不是付出不求回報的人,這種事林俞靜不懂,他懂,一個專業類學生如果在大學期間就能參與一些重要課題,那對她的未來是很有好處的。
  
  屋簷上,林俞靜聽見聲音,扭頭看下來,看見江澈,嘴角一翹,開心地笑起來……她昨個兒就知道今天他會來了。
  
  “別亂動,別亂動。”迎著她的目光,江澈連忙先把人穩住,然後說:“你小心點,先下來,這些事換我來做。”
  
  林俞靜笑著說:“我很厲害的。”
  
  江澈板著臉說:“厲害你頭。”他走過去,扶住梯子,不由分說道:“快,你先下來。”
  
  見面就被教訓了,可是林俞靜突然覺得有點幸福啊,乖巧聽話地下到一半,被江澈雙手托著腋下,一把抱了下來。
  
  哎呀胸邊邊被摸到了,可是他竟然好像完全沒察覺……
  
  站著,林姑娘有些臉紅,不是害羞,是怒氣升騰。
  
  石教授和阮教授機智地雙雙背過身去,裝作沒看見。
  
  這一上午時間就是這麼過去的,江澈爬高走低,幫石教授測量資料,林俞靜走哪跟哪,幫他扶梯子,站地上給他拍照……各種奇葩姿勢。
  
  石教授老夫妻倆安靜跟著,指點方位,記錄資料。
  
  午飯,四人吃的是寺裡的齋飯,江澈發現竟然意外的可口,但聽說已經是最後一頓了,吃完這一頓,僧人們就要散去,另尋寺廟寄身。
  
  …………
  
  趙武亮就是這個時間點來的,前面的都沒看到,就看到江澈吃齋飯了。
  
  很快,他又看見僧人們出來,收拾了碗筷,上了茶。
  
  江澈坐在桌邊喝茶。
  
  “師父,咱們到底看什麼?”一名弟子緊張問。
  
  是啊,到底來看什麼,趙武亮自己也不那麼清楚。他這段時間來對於韓立大師的心態其實一直很混亂,真的假的,假的真的……一團亂麻。
  
  昨天,小文和小黃回來說過後,他怕,但是還抱著一點希望,覺得兩名弟子很可能跟自己當初一樣,因為固有印象,看岔了,把幻覺當了真相。
  
  可是今早的報紙已經印證了徒弟的看法,原來不光他倆看見了,還有村民現場目擊,看得更真切……所以,黃老同真的就是被突然一個雷劈死的。
  
  要知道趙武亮本身曾經可是一個連氣功外放,托舉衛星都相信,還曾花費數年時間到處拜師求藝,渴望學到真功,練成特異功能的人。
  
  想不信,敢不信?
  
  太難了。
  
  “真的……真的有真功?”趙武亮的腦海裡,當初盛海灘小公園的那一幕重新浮現,他似乎又回到了當時狀態。
  
  “韓立,江澈……你到底是誰?”這是趙武亮最後的不甘了。
  
  正糾結著,一名弟子突然指著下方寺院道:“你們看,那些和尚在幹嘛?”
  
  眾人聞聲望去,很快,個個一臉迷茫。
  
  因為下方的寺院裡,僧人們陸陸續續背著大小包裹走出房間,然後走到江澈面前,單掌行禮,點頭問候,然後離開。
  
  就連白鬍子尺長的老僧都一樣,被攙扶著,安靜離開。
  
  “和尚們好像全都走了……”一名弟子說。
  
  “廢話,都看著呢。”另一名弟子說:“問題是他們為什麼要走,這麼好的寺廟,就不要了?”
  
  這一問,問得剩下的人心思全都亂了。
  
  “難道不是寺廟被人占了?”小黃臉色愁苦道。
  
  是啊,每個人心裡都在想,為什麼僧人們會不要寺廟,而且看起來連被迫離開都不敢有一絲不滿?
  
  聽說這寺很靈驗,聽說這寺有高僧。
  
  可是,太師父來到這裡,吃了頓飯,小僧高僧全部當即棄寺離開,而且離開前,還要跟他行禮。
  
  這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事……
  
  “師父,我們走吧。”小文連續兩天神經被衝擊,扛不住了,帶著哭腔懇求道。
  
  趙武亮也在瘋狂腦補。
  
  腦補結束,他相信,如果自己再不顧警告,這樣騙下去,師父總有一天會找上自己。
  
  終於,他說:“走。”
  
  …………
  
  趙武亮走了,這一回從盛海開始,他帶人盯梢江澈差不多有十天。
  
  十天時間,江澈絲毫沒有察覺,不知道自己被盯梢,不知道趙武亮出現過,當然,也不知道自己的這位“假冒大弟子”都砍到了什麼,經歷了什麼,有著怎樣艱難和恐懼的心路歷程。
  
  大概半個月後,已經回到茶寮有些天的江澈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是寄到希望學校的,上面沒有收件人姓名,也沒有寄件人姓名。
  
  信裡只有一張報紙。
  
  報紙上的內容:
  
  一、九轉金身功趙武亮大師秉承師命,退出氣功界。
  
  二、趙大師退出之前,向希望工程捐款一百萬。
  
  三、與韓立大師一樣,趙大師一去,不知所蹤。
  
  江澈看完報紙,滿頭霧水,他只知道這封信肯定是趙武亮寄的,但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他沉默許久後突然甘心這麼做……江澈完全無法理解。
  
  不過趙武亮能突然醒悟,退出,而且捐出了大部分假傳氣功騙來的錢,江澈還是滿意的。
  
  他覺得這小子品行還不錯。
  
  捐了一百萬的趙武亮身上還剩有三十多萬,回到家鄉,妻子終於生下一個兒子。
  
  等到孩子滿月,他就帶著一家六口離開了老家,跨越幾個省,換了一個不算繁華的地級市停留。
  
  後來,他又用妻子的名義註冊了一個批發部,主營零食,其中,也包括茶寮辣條。
  
  關於韓立大師,關於自己的氣功生涯,關於這一年多時間裡發生的一切,趙武亮全部切斷,隱藏,除了他依然保留著一本紙冊——那是九轉金身功唯一的原本。
  
  …………
  
  當然,此時身在禪林寺的江澈還不知道這一切。
  
  和尚們走後,寺廟徹底變得冷清,江澈的情緒有些被感染,石教授夫妻倆和林俞靜也一樣,都有些低落。他們沒有立即開始接著測量,雖然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一個人從院門口走進來,手上拿著一份報紙……
pontus 發表於 2017-9-28 08:16
第二百五十一章 葫蘆娃
  
  來人自然是鄭書記。
  
  鄭忻峰順風車坐慣了,這兩天被江澈無來由的固執氣到憋火,尤其昨天那次聊完後,開始賭氣,不再理會這件事。
  
  今個兒睡了整一上午,起床還是氣,老鄭也沒去找江澈,自己去了酒店餐廳,準備吃午飯。
  
  餐桌旁邊有個報刊架,他隨手拿了兩份報紙翻看,翻著,翻著……整個人僵住。
  
  “鄭先生……鄭先生……那個,請問您需要點菜嗎?”
  
  好幾分鐘了,貴客突然像是死了一樣,侍應生也不敢去探他的鼻息,只好走近,恭敬地小聲詢問。
  
  鄭忻峰怔怔地看著那份報紙,好一會兒,才喃喃道:“我點個雷哦。”
  
  侍應生愣住一下,“雷?”
  
  “不是。”鄭忻峰扭頭,像是跟朋友對話,親切問道:“哎,你相信世界上有特異功能嗎?”
  
  話題轉換太快,侍應生一下沒接上來。
  
  鄭忻峰也不等他回答,拿上報紙起身,離開座位,錯身而過的時候,抬手拍了拍侍應生的肩膀,語重心長:
  
  “得信啊,說不定你媽就會。”
  
  走出去兩步,反應過來這話容易讓人誤會,鄭忻峰回頭又解釋道:“我的意思,不一定是你媽,也可能是你爸,總之是你身邊的人,他們可能就會……就算他們告訴你他們不會,你也不要相信。知道了嗎?”
  
  侍應生木木地點了點頭。
  
  房間裡找不到江澈,這傢伙平時也不愛帶大哥大,鄭書記找人打聽了一下,問出來他一早出門,去了一個地方,叫“禪林寺”。
  
  午飯也不吃了,鄭忻峰打車直奔禪林寺……至於心情,很難表達。
  
  在黃老同這件事情上,江澈的表現確實太奇怪了,突然就說什麼不用手段,就這麼拿一個街頭混蛋沒辦法,一直拖著,這一點都不江澈。
  
  所以,他其實早就想好了這回簡單粗暴?
  
  那麼黃老同跟其他人有什麼不同嗎?
  
  是了,他不孝,拿親爹的命給自己頂罪,按古來話說,就是應該天打雷劈的。
  
  這麼一想,一切事情,包括江澈的異樣,才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實話實說吧,你去年寒假放假前那陣子,是不是有什麼奇遇?”這是鄭忻峰平靜了一路,想了一路之後,預備見面要問的話。
  
  換一個時代,這樣的思維肯定是不存在的,但是這會兒,不說氣功和特異功能,就說武俠小說的流行,多少人都還信以為真呢,相信有內功,渴望有奇遇。
  
  離家出走去少林學易經筋的孩子都成千上萬。
  
  鄭忻峰回憶許久,記起來去年寒假前,室友們一起去爬山,江澈似乎消失了有十幾分鐘……難道他那回跟段譽、張無忌一樣,掉下山崖,得到什麼了?
  
  不然這一年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真的完全無法解釋,一個身邊再熟悉不過的朋友,突然就不可思議起來了,不往玄虛了想,還能怎麼想?
  
  找到江澈了,不過,鄭書記沒爆發,他一眼看到了四個人。
  
  關於江澈身上氣功大師韓立這重身份,此時在場的幾人,石教授老夫妻倆根據上次見面的判斷,認為林俞靜還不知道,不知道鄭忻峰知不知道;林俞靜知道鄭忻峰知道,以為石教授和阮教授不知道;鄭忻峰以為全天下就他和褚漣漪知道。
  
  “老鄭,你怎麼來了?”此時的江澈哪裡知道,自己恍恍惚惚,已經先把趙武亮嚇崩潰了,看見鄭忻峰面色有些古怪,還問:“你很奇怪,怎麼了?”
  
  我奇怪,我怎麼了?鄭忻峰一聽這話,氣就不打一出來,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麼了?話不好說,鄭忻峰直接走過來,把報紙上那一頁攤開,放在江澈面前。
  
  “光明……正義……高大上。”坐下,他用不太熟練的臨州方言小聲嘀咕。
  
  江澈莫名其妙,低頭看了一遍報紙,抬頭,張口,結舌。
  
  死了個人,被雷劈死的,村民親眼目睹,詳實描述,不好懷疑。而且那麼巧……被劈死的這個人,叫做黃老同。
  
  “我是不是有系統?”接下去的第一反應,江澈摸自己的身體,在腦海中拼命召喚……“楊永信,你出來,永信系統,雷電法王系統……你在嗎?”
  
  系統不搭理他。
  
  “趙三墩……混蛋。”第二反應,江澈想找趙三墩,問這事是不是他幹的,但是立即又反應過來,事情如果是三墩做的,他絕不可能故意去製造什麼雷擊的假像。
  
  完全解釋不通了啊。
  
  就他糾結這一會兒,一旁的林俞靜,石教授,阮教授,也都把報紙看完了,這幾天關於茶寮辣條的報導。他們也都是看過,關注過的。
  
  一時間,四雙眼睛全部直直盯在江澈臉上。
  
  “那個……這個,我要是說,跟我沒關係,你們會信嗎?”江澈有點結巴,不太自信問道。
  
  石教授和阮教授都沒有反應,他們是大學教授,黨員,懂科學的人啊,換個說法,石教授相信九轉金身功能強身健體,認為江澈懂一些古老秘方,但是對於引雷這件事,一直持懷疑態度……但現在,他們的唯物主義世界觀,正在動搖。
  
  林俞靜在想:“哇,好神奇啊。”
  
  鄭忻峰看看情況,大概也明白了,在場的都知道,那就不必藏著掖著了,他問:“問題你自己信嗎?你是不是想跟我們說,這事是巧合?”
  
  “嗯。”江澈點了點頭。
  
  鄭忻峰兩手抱胸,看著他,說:“那還真巧啊。”
  
  石教授和阮教授互相看了看,起身,走開回避。
  
  林俞靜自己研究了一會兒,突然仰頭看著天空,抬起一手,並指,“九天玄刹,化為神雷,煌煌天威……”
  
  “你別亂念啊。”
  
  兩個人異口同聲,一個是鄭忻峰,一個是江澈。
  
  江澈說完自己都愣一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怕。
  
  鄭忻峰立即扭頭看他,審訊官的眼神,福爾摩斯的語氣:“你在怕什麼?”
  
  “我……”1993年的媒體,故意跟讀者開玩笑的可能是沒有的,江澈想了想說,“可是我最近也沒念這個啊。”
  
  “你上次教我的時候念了的。”林俞靜接話,有些不安說:“然後,我最近也經常念。”
  
  鄭忻峰說:“反正我沒念,你們自己倆看是誰幹的。”
  
  不可能啊,江澈一年多坑來騙去,第一次把自己弄懵逼了。
  
  “你們先別著急啊,我捋捋……”
  
  關於人被雷劈死,不是沒有,江澈前世在手機流覽器看新聞的時候,也被“震驚”標題吸引,點進去看過。
  
  本國和其他國家的情況不清楚,零星有,但是沒看到過集中報導,倒是大洋對岸的米國有過資料統計,雷擊死亡的案例,20世紀前半段,每年少說三四百人,中期以後變少,但是一年三十個左右還是有的。
  
  當時看新聞,江澈還好奇過一事,為什麼被雷劈死的百分之八十以上是男性?從身體結構來說,那什麼……它又不是長在頭上。
  
  就是因為這一下好奇,讓江澈現在對那條新聞還有些許印象。
  
  努力又回憶了一下,找到一個突破點,江澈說:“那個,我以前有看過一篇國外的報導,人和動物被雷劈死的情況,其實並不罕見。其中死於釣魚的,最多。”
  
  “所以你是想說,黃老同釣魚,被雷劈死,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鄭忻峰反問。
  
  “嗯。”江澈也沒別的可說了,這事詭異到他自己都心生懷疑。
  
  “你信嗎?”鄭忻峰轉頭問林俞靜。
  
  林俞靜晃神一下說:“不知道。”
  
  “那你男朋友會引雷,你作何感想?”
  
  感想?好萊塢漫威系列還沒進來的階段,這玩意要類比,要把想像具體化,有點難,林俞靜努力想了想,總算找到一個對應形象,想像了一下,說:
  
  “有一種找了個葫蘆娃當男朋友的感覺。”
  
---------------------------------------------------------------------------------------------------
  錯別字一般反而是修改的時候出現的。還有,大家經常會看到我多了一個字,或者兩個字順序反了……很嚇人,眼睛好像有點問題,就是插入一個詞或字的時候,我滑鼠點下去,經常錯格。
  
  還有,既然大家只看章節數,不看字數,我也只能去兩千字一章了。
pontus 發表於 2017-9-29 08:19
第二百五十二章 真相
  
  沿著禪林寺黃色的側邊牆,一路樹高,銀杏、菩提、青檀、七葉。
  
  腳邊文殊蘭、黃薑花、緬桂和地湧金蓮,都還不是開花季節,石教授兩手背在身後,不時低頭辨認,阮教授走在他身側,伸手托著他一邊手肘,老夫妻倆並肩緩緩而行。
  
  其實十分好奇,十分想聽,但是他們本身的素質決定了,老夫妻倆還是禮貌地選擇回避。
  
  “這事你信不信啊?”終於,阮教授沒忍住問。
  
  石教授苦笑一下,“說信吧,總覺得太過不可思議。但要說不信,又根本沒法對自己解釋,巧合再巧合,這巧合也太大了。而且整個學術圈裡,立場相信的人其實一點不少,我想總不會全無理由的。”
  
  石教授一番話,終究是沒說出個答案,但是阮教授點頭表示贊同,因為事實就是如此,就是無法分辨。
  
  “那就不分辨了。”換了個話題,阮教授突然一臉慈愛地笑著說道:“我這一天看下來,一個懵懵懂懂的姑娘,一個高深不知的少年,湊一塊兒,真有趣得緊。”
  
  石教授點頭,說:“可不是,要是換一個心思太密,啥事較真想多的姑娘,這日子怕就過不下去。今個兒我不懂你了,明個兒捉摸不住了,再遠些個,擔心就多了,就得出嫌隙。”
  
  阮教授笑眼看老伴,歪一下頭問:“那我呢?”
  
  妻子突然這麼一問,石教授迅速警覺,認真說:“你不一樣,咱倆之間我聽你的,敬你,信你,你是我的福氣。”
  
  作為20、30年代生人,一起經歷了太多風雨,情感早已經成了默契,兩人之間很少談論這些,這一句,石老頭說得誠摯帶感慨。
  
  阮教授滿意了,沒有言語表達,更沒有香一口獎勵,只是托在先生肘上的那只手動作一下,鑽進臂彎,緊緊將人挽住。
  
  “老石,你千萬活長些。”走了一會兒,阮教授站定下來,盯著一處佛像,商量說:“這麼些年,人人都說咱倆之間我做主,你怕我……但其實是我不能沒有你。”
  
  這話既是說給老伴聽,或也是說給佛聽。
  
  年長妻子九歲的石教授聞言挺了挺腰杆,打趣說:“放心吧。我這身體,韓大師都說了,努努力沒准還行。”
  
  “……佛前亂語。”阮教授嗔怪一聲,她發現先生突然變皮了,或是因為這一日受了“青春感染”,但其實她自己又何嘗不是。
  
  老兩口各自含笑,緩緩走在無人的古寺,兩百年間無數僧侶香客遝過的條石道上。
  
  他們說的很對。
  
  第一對在,這件事實在太巧。二月天天雷劈死人,本就是小之又小的幾率,偏偏被劈死的人,還是江澈突然轉性“放”在那裡,看似不能奈何,實際必須奈何的一個“對頭”。
  
  這用幾率已經無法解釋了。
  
  第二對在,林俞靜的天性對於江澈而言的珍貴。這事要是換個人來,大概就是完全不同的一種氛圍,緊張、恐怖,甚至因為擔心過度而慌張、沉重。還好,林姑娘從不想那麼多。
  
  所以,鄭書記的性格其實也是很珍貴的,他是那種總能夠駕馭思路另闢蹊徑的人,用現代話說,就是十分擅長給自己加人設,改變角色定位。
  
  正因為是他倆,這事才沒有被嚴肅化,而是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不夠嚴肅。
  
  江澈自己的感覺,現在就像是在玩狼人殺,明明是一個平民,但是聊爆了,接下去怎麼分說,解釋自己不是狼,都沒有人信。
  
  “你信我,對不對?我就是一個普通人。”鄭書記是肯定說不通了,畢竟他經歷了太多,江澈只好在林俞靜身上找一點支持。
  
  鄭忻峰接茬說:“八娃,你別裝了。”
  
  林俞靜已經快笑死了,想了想,為難沒說話,但是從她的神情能讀出來訊息:按說我應該相信你,可是這真的很難,畢竟我是一個耿直girl……
  
  “那你說說看,那個人為什麼被雷劈死了?”最後她說。
  
  為什麼?江澈也很想知道,但是不知道啊。語塞了一下,江澈決定自暴自棄,故意略顯沉重地點了點頭,說:“是,我說實話,黃老同是我引雷劈死的。”
  
  這話他要是對石教授夫妻倆說,兩位老教授會慎重對待。
  
  要是對趙武亮說,趙武亮得跪。
  
  但是林俞靜只是有點開心說:“那你引一個我看一下?”
  
  江澈心說:我都自爆了你還要怎麼樣?
  
  抬頭看了看天色,晴空萬里,江澈決定強行演下去,正色問:“劈誰?”
  
  “呃,一定要有目標嗎?”鄭忻峰震驚問。
  
  “那當然。”江澈說。
  
  鄭書記猶豫了一下,大概想了想沒什麼仇人,湊近,慎之又慎地說出來一個名字:“克林頓。”
  
  米國剛上任,還沒滿月的新總統。
  
  “……”果然是書記,愛國青年啊,江澈有點傷神,無語一下說:“你以為米國總統那麼好劈嗎?”
  
  “所以,cia和fbi也有人有特異功能,對不對?”
  
  鄭忻峰神情嚴肅而緊張,他突然認真起來了。
  
  這一點還真不能怪他,因為哪怕在網路資訊氾濫的時候,都還有不少人喜歡猜想,那些國家領導人的貼身護衛到底是什麼樣的超凡生物。
  
  何況現在,才1993年。“江湖”傳言,米國中央情報局有專門研究特異功能的“星門計畫”,日本有千鶴子,前蘇聯有舒納,英國有克裡斯……
  
  話題終於被帶偏了,江澈很想笑,但是努力忍住,正色說:“對。而且他們還有一個特異功能專門組織……”
  
  “什麼?”
  
  “神盾局。”
  
  “……這麼牛?”鄭忻峰又想了想,“那劈日本那個行不行?那什麼,首相,好像叫做宮澤。”
  
  “……”鄭書記還真是殺敵之心不死啊。
  
  江澈一下沒接話,鄭忻峰自己主動又道:“日本也有高手?忍者?”
  
  江澈借坡下驢說:“其實是陰陽師。”
  
  “……也這麼牛?”鄭忻峰鬱悶一下,有些擔心道:“那咱們有沒有啊?”
  
  “肯定有啊,而且很厲害,叫龍組。”
  
  “……”鄭忻峰抬頭看著江澈。
  
  “你想問我是不是龍組成員,對吧?是,我的代號,龍龍七。”江澈終於還是再一次聊爆了,忍不住笑出來,笑完嚴肅臉道:“前面那些全部是我瞎說的。”
  
  鄭忻峰:“……江澈你大爺。”
  
  這整個過程,林俞靜就在旁邊看著,順便想起來江澈說過,鄭忻峰在寢室練九轉金身功,還有他的批命紙條……
  
  難怪江澈說鄭書記是世界上最堅強的人。
  
  …………
  
  下午的測量工作重新開工,江澈把趙三墩,還有謝興夫婦倆都叫過來幫忙,柳將軍這個新晉孕婦也跟來了,但是被安排老實坐著……
  
  她肚子裡的趙上柳是男是女還不清楚,若是男的,想來將來很可能是霸王舉鼎式的人物。
  
  只剩下最後一個驗證辦法了,江澈和鄭忻峰決定去黃老同所在的村子看一看,打聽消息,若不然,他只能懷疑自己有系統。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對的。
  
  趙武亮若是走之前也來看一眼,打聽一下,大概就不會嚇成後來那樣了。因為村裡有另一種說法,而且這個說法源自之前有去現場勘查的公安方面。
  
  黃老同死於魚竿觸碰高壓電線。
  
  江澈心理上終於解脫,這就對了嘛,相對於二月天雷劈死人,釣魚魚竿觸碰高壓電線死亡的案例比比皆是,一點都不玄虛和離奇。
  
  但是這個說法並沒有被村民們普遍接受。
  
  其一,魚竿怎麼會導電?這個年代的民眾們普遍接觸的魚竿還是竹竿,主觀上就認為這事不對勁;其二,公安方面並沒有直接對民眾做出聲明和解釋,這一說法,也就是從幾個人口中傳出;其三,報紙都說了,是雷劈的,而且當時正好大雨,那事報紙啊;其四,村民們,尤其是村裡的老人們,主觀上很願意相信這事是天打雷劈,因為黃老同在村裡,本就是最不孝的典型。
  
  鄭書記也不太願意相信,具體心理很難說清楚,但是他堅持,“這事也太巧了,怎麼偏偏就是黃老同?”
  
  “是啊,可就是這麼巧。之所以覺得巧,其實就是因為偏偏是他,我們才注意到這件事。”江澈解釋說:“這就好像有一天你被鳥糞砸在頭上,你會覺得為什麼這麼巧,但其實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人被鳥糞砸中。”
  
  江澈本身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甚至他覺得這才正常。
  
  世界上每天發生那麼多意外,可是百分之九十九以復仇為主線的電影電視,小說戲劇,裡頭的每一個仇家、對頭,都會活得好好的,一點意外沒有,等待主角去復仇打臉……那才不合理。
  
  正常合理的狀態,怎麼說也得偶爾來幾次少年歷經艱辛,神功奇遇,苦練十八年出關……發現仇人早已經全家死光光。
  
  江澈把他的這個邏輯跟鄭忻峰講了一遍。
  
  鄭忻峰想了想,覺得有點合理。
  
  老鄭有點想通了,至於其他人,並不會有人去給他們解釋,而且這個年代的媒體一般是不會認錯的。
  
  就在幾個月後,會有一個福南股民,姓李,先花一百萬私下購進十五萬股“蘇三山”,然後私刻一枚“正大置業”公司的印章,發函給《深圳特區報》和《嗨南特區報》,宣傳本公司已經成功控股“蘇三山”,並計畫重組。
  
  兩報不管不顧“來函照登”。第二天,在重大利好影響下,蘇三山大漲40%。
  
  等到深交所發現異常,提出警告,李先生早已經分批出售手上股份,獲利離場。
  
  此一事件,全國股民損失超2000萬元,被套牢超1.2億。而李先生飄然離場,不知所終,上述兩報也未負任何責任。
  
  所以,不要指望先前報導黃老同被雷劈死的那家報紙會改口、道歉和澄清。
  
  在這種情況下,事情就亂了,黃老同的死一方面被廣泛傳播,另一方面,也變得揣測、謠言四起。
  
  雷劈,電擊。
  
  人為,自取。
  
  如此種種,最終能落到實處的就一件事:黃老同製造假冒辣條,害了人了,攤上事了,最後還送了命。
  
  大概真相不明反而特別嚇人,一時之間,迷信恐懼的也好,理智冷靜的也好,都不敢輕易去碰他做過的這門“營生”。
  
  至於茶寮,一個深夜泥石流壓倒了大半個村子都無一人傷亡的福佑之地,一個質樸而充滿閃光點的偏僻村莊,在它像一個奇跡崛起的同時,正產生越來越大的影響力。
  
  這一卷再幾章就要收尾了。
pontus 發表於 2017-9-30 08:00
第二百五十三章 最後的時光
  
  從黃老同那個村子回來的路上,回歸“真實世界”,江澈和鄭忻峰買了吃穿用幾大袋子東西,繞路先去看望元宵節前就已經到省青年隊報導的小周映。
  
  有些老舊的建築,玻璃窗深綠,帶花紋,模模糊糊可以看見裡面人影晃動,躍起,落下。
  
  排球砸在地板上的聲音“砰砰”不絕於耳。
  
  一身藍色白條紋的梅花牌運動服,白膠鞋,周映一邊著急穿著外套,一邊邁開大長腿,用最快的速度向大門口跑來。
  
  她剛剛在訓練,聽教練說外面有人找,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江老師。他說過會來的,江老師說話從來都算數。
  
  周映話沒聽完撒腿就跑,教練硬扔給她外套,說外面天涼,不穿不許出來。
  
  “江老師。”看見人了,真的是江老師,周映一下開心壞了,遠遠喊出來。
  
  她本身的個性偏靦腆內向,沉默寡言,但是這會兒怎也控制不住,兩邊嘴角上翹,周映一邊跑,一邊不住地笑著,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
  
  “真是大長腿啊,嘖嘖……好像又長高了。”
  
  江澈招手給周映回應,鄭忻峰在旁小聲感慨了一句。
  
  周映按這個趨勢長下去,一米九一、九二肯定是會有的,還好她現在才十四歲,當她在面前站定,江澈還不必刻意拉開距離。
  
  周映微微抬頭,看著江澈——這個畫面未來估計就不會有了。
  
  她的眼神裡有藏不住的激動和興奮,還有些緊張和局促……
  
  似乎醞釀了一下,也可能努力控制了一下卻沒成功,周映開口,有些結巴說:“江老師,你……我,很想你。”
  
  簡單的幾個字,從一貫不擅表達,羞於表達的周映口中說出來,除了窘迫,伴隨的竟是她兩眼眼眶突然的一紅。
  
  “還有,鄭,鄭總哥哥好。”她連忙掩飾,又朝鄭忻峰問候。
  
  “好。”鄭總哥哥笑容爽朗地應了,說:“以後叫哥哥就好。”
  
  “嗯。”周映答。
  
  江澈看了看她的眼睛,這是最簡單、樸實而純粹的感情,心底的柔軟被觸碰一下,江澈點頭,微笑著遲了才應,說:“誒。”
  
  說完抬手指一下,又道:“頭髮剪了呀?”
  
  “嗯。”剪了一個日式中短髮的周映抬手抹開劉海,說:“教練讓剪的,說是每天訓練出汗,長頭髮麻煩。是不是……很難看?”
  
  “怎麼會?很好看。”周映的眉眼本就是英氣的模子,短髮也好襯,江澈笑著說:“好像還變白了。”
  
  “唔……多數時候都在運動館裡,不怎麼曬太陽。”大概因為知道再見江老師的機會不多,周映似乎變得稍微健談了些。
  
  “挺好的。”江澈笑著道:“以後茶寮的形象,就你代言了。”
  
  這不是空話,以周映的外貌,小老虎似的球場作風,未來真夠水準進國家隊,打奧運會的話,絕對紅遍全國。
  
  “代言是什麼?”周映好奇了一下。
  
  “以後你就知道了。”就在門口找了個地方坐下,江澈問:“怎麼樣,在隊裡還習慣嗎?有沒有受欺負?”
  
  周映搖頭,跟著有些慚愧說:“就是還沒能打主力,教練跟我說,至少還要練半年,我才能上場。”
  
  “這就對了,這事不能急,慢慢來。”江澈寬慰道:“我聽說其他隊員很多都十六七歲了呢,你才十四,而且接觸專業訓練的時間也短,要有耐心。記住老師說的,不論怎麼樣,身體第一。”
  
  周映用力地點頭,眼中有些朦朧。
  
  鄭忻峰把帶來的東西交給她。
  
  周映有些不好意思說:“可是村裡已經給我帶了好多東西,還有錢。”
  
  鄭忻峰笑著說:“這不一樣,這些是你江老師和鄭哥哥的心意。穿暖,吃好,才能進步更快不是?”
  
  “拿著吧,老師也不能常來,你得把自己照顧好。”
  
  江澈在旁說了一句,周映乖乖把東西收下了。
  
  接著又聊了小半個小時,江澈和鄭忻峰細細詢問了周映在這邊的訓練,生活,一樣一樣再三叮囑過後,又留了幾個電話給她,才起身準備離開。
  
  周映有些不舍,但是不敢耽誤江澈和鄭忻峰,只好也跟著站起來。
  
  “江老師,你看這個。”臨別時候,周映突然說。
  
  她脖子上有條紅繩,周映伸手拽著紅繩,把懷裡的墜子拉起來,給江澈看。其實哪裡是什麼墜子,那就是江澈給她的手串,她給系在紅繩下了。
  
  “我怕戴手上磨壞了。”周映解釋說:“等打奧運會的時候,我才戴手上。”
  
  江澈連著點了好幾下頭,有些感動地伸手揉了揉周映的頭髮,揮手道別。
  
  周映站門口一直看著,直到江澈和鄭忻峰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另一頭,才戀戀不捨地抹了抹眼眶,回去訓練。
  
  …………
  
  回到禪林寺,測量工作因為人多已經提前完成,拆遷單位迫不及待封門,準備拆廟。
  
  石教授和阮教授一邊走,一邊不住地回頭張望,滿眼的心疼。他們明天就會回盛海,回學校,林俞靜會一起回去。
  
  另外謝興夫妻倆也不會去茶寮,他們在慶州熟悉一下業務,就會自行出去,跑推銷。
  
  這看著是份苦活,但其實好處很大,首先如果做得好,收入會很高,其次,更關鍵的,兩個人如果從1993年就開始跑推銷,能堅持下來,做好,未來想不發達其實都有點難。
  
  江澈乾脆讓人安排了晚飯,一起吃個飯,當作餞別。
  
  他自己也準備隔天就帶上趙三墩和柳將軍回茶寮。
  
  其實茶寮村小的教學並不需要擔心,如今的茶寮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窮村莊,今年開學前,學校把周邊幾個村子的孩子一起接受了,相應的,峽元縣教育局收到老師們請調茶寮的申請書也壘了滿滿一桌。
  
  這方面的事情柳將軍最熟悉,她電話聯繫,拿主意選了其中兩人,所以村小的課程早就已經安排好。
  
  等到她和江澈也回歸,教師配置完全足夠。
  
  江澈已經計畫好回去只任一門課,用剩下的時間,一方面好好複習準備高考,另一方面,也以一種最平靜的狀態,好好感受在茶寮的生活,最後的時光。
  
  還有半年,半年之後,還會不時回來看看,還會關心很多,但是真正在茶寮的生活,確實就剩這半年了。
  
  兩世命運羈絆,江澈已經給出了最好的交代,付出,也獲得……已經圓滿。
  
  而外面,還有一個潮起洶湧,精彩紛呈的世界,在等著他。
pontus 發表於 2017-10-1 06:58
第二百五十四章 廣告合同
  
  回到酒店,湊了個巧,林晉德在晚飯時間前帶著另外兩位把三份簽了字的聘用合同一併送到。
  
  江澈沒有留人一起吃飯,改由鄭忻峰出面約他們隔天再談。
  
  三名不管對包裝廠還是整個行業都輕車熟路的副廠長確定“上船”,接下來的工作就變得輕鬆了許多,除了鄭忻峰不得不暫時兼任包裝廠廠長,留下來先完成接收、盤點等工作。
  
  臨州宜家那邊會派兩名會計過來幫忙一陣。
  
  “還好現在下海下崗的人多,褚姐那邊也一直很注重招人和培養。”江澈感慨了一句,但實際手上還是很缺管理人才。
  
  宜家自身去年短短半年時間就在不同省市實驗性地擴張了五家店,到現在用人都還緊張,茶寮這邊就更不用說了。
  
  “這其實是沒辦法的事,咱們在臨州和茶寮兩邊的步子,都邁得有些太順了,順了就容易太快。”談到生意,鄭忻峰腦回路恢復正常運行。
  
  想了想,又說:“其實柳將軍可以考慮從學校調出來用,譬如包裝廠,等理順了之後咱們只要放一個能看住錢,同時能鐵面無私,凡事都一碗水端平的人就好,她很合適。”
  
  他說的幾乎完全正確,但是江澈連考慮都沒考慮就搖頭,然後笑著說道:
  
  “不違背個人意願的話,我其實有心讓她在茶寮當一輩子校長,從現在的村小,到以後的初中,甚至高中。”
  
  “別看她總是大小聲,其實很喜歡孩子的,孩子們也很喜歡她。”
  
  鄭忻峰鬱悶一下,說:“這個我瞭解,但其實還是有些浪費人才。”
  
  “一點都不浪費,百年大計,教育為本。”江澈笑著用一句官方宣傳語做了鋪墊,接著道:“在我眼中,如果把茶寮的事情全部拿出來,按重要性排序,教育一項的位置,會十分靠前。茶寮十二把交椅,學校校長永遠占一把。”
  
  他都這麼說了,鄭忻峰也就沒再堅持,笑了一下說:“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你原來是去支教的。現在再回頭想想,當時你要來,我心裡其實還挺反對的,只是不好硬給你攔著……”
  
  話沒說完,他們倆自己最清楚,江澈果然還是折騰出大動靜了,到現在這一步,伴隨著產業發展,港口建設,茶寮的崛起已經勢不可擋了。
  
  “所以,用人只能在招聘和培養上花工夫了。”江澈說:“等六七月份,咱們爭取多招一些大學和中專畢業生吧,然後用管培生制度培養和選用。”
  
  關於管培生這個概念,現在其實還沒怎麼進入到國內,但是江澈先前提前給褚漣漪和鄭忻峰做過科普,所以鄭總瞭解。
  
  “就怕人不願意來哦,都是包分配的鐵飯碗。”他有些擔心說。
  
  “會有的,現在的情況,市場經濟形式越來越好,包分配崗位越來越差,公職人員下海的情況也越來越普遍,只要咱們把管培生制度明確起來,解釋清楚,就肯定會有大學生和中專生願意走出來嘗試。”江澈說得很自信,他還想著有沒有可能借此網到幾條“大魚”呢。
  
  鄭忻峰想了想,點頭,“那我這邊忙完,再來茶寮。”
  
  “你就不用再去茶寮了吧?”江澈順嘴說:“茶寮的事情現在差不多都理順了,我又在,你等這邊包裝廠理順了,就先回臨州……”
  
  他說著,說著,突然發現鄭書記眼神有些哀怨。
  
  “唉,我不太想呆在臨州啊。”他有些淒涼說。
  
  所以,問題已經這麼嚴重了嗎?謝雨芬所營造的家庭氛圍,帶來的壓力和疲憊感,已經讓鄭忻峰這樣想逃避。
  
  “你看哦,之前你和褚姐都說過,宜家的擴張太快,要先停下來,另外廠商那邊也都沒問題,那我回去幹嘛?南關這邊更需要我啊。”
  
  “再幾個月,你走了,我可以留下來坐鎮。”
  
  鄭忻峰接著繼續解釋,神情顯得有些急切,甚至眼神裡還帶了幾分懇求的味道。
  
  這麼一看,他心裡還剩下的,也許就只有責任了。自己前世就體會過那種感覺,給不出寬慰,也幫不了化解,江澈只好不提這一茬,跳過話題說:“那這樣,你暫時不回臨州。”
  
  “好好好。”鄭忻峰開心地連聲應道。
  
  江澈繼續說:“讓秦河源幫忙在那邊另外註冊一家新公司,然後過來找你。到時你應該也把包裝廠的事理順了……你們倆一起去一趟東北,遼省。”
  
  “新公司,遼省?”抓住這兩個概念詞,鄭忻峰錯愕一下,說:“去幹嘛,搞並購嗎?別鬧,老江,東北那邊是重工業,咱們現在玩不動的。”
  
  “說得對,咱們玩不了那個。”江澈贊許一句,然後說:“不過你想岔了,我是想讓你們去找一個人。”
  
  鄭忻峰問:“誰?”
  
  江澈說:“馬俊棱。”
  
  鄭忻峰想了想,問:“幹嘛的?”
  
  “一個女子長跑隊的教練,其實這兩年出過不少成績的,只是還不算很轟動,所以你不知道。”江澈簡單解釋了一下,然後說:“咱們從盛海帶來花剩下的錢,你帶上150萬,以這個金額為上限,去把這個運動隊的整個廣告合同簽下來……”
  
  150萬,江澈初建宜家沒花這麼多,收購包裝廠也沒花這個多,這個金額上限報出來,他在等鄭書記的疑問。
  
  但是沒有,對於老江的行為邏輯,鄭書記現在的認識和觀念已經錯亂了,江澈做的越離譜的決定,他就越相信。
  
  “好。”他說。
  
  此刻的他當然不知道,那位後來“毀譽參半”,更多人只記住了他炒藏獒的馬教練,還有他手下的女子長跑隊,在不久的將來,8月過後,會一度成為這個國家最風光,也最有商業價值的人物。
  
  當他在某次報告會上突然舉起一個盒子,全國人民都會喝上一種名叫“華夏鱉精”的“神奇”保健品。
  
  然後很快,一個粵省何姓商人又會以足足1000萬的高價,買下它手中所謂的“秘方”,開發出一種叫做“生命核能量”的保健品。
  
  這位何姓商人經營的企業,後世大名鼎鼎,叫做“樂佰氏”。
  
  1994年前後,這個國家在商業上最大風口,準確形容可以叫火山口,它在保健品和食品飲料領域。
  
  腦白金之前的腦黃金;太娘神;三豬;昂粒;飛龍……一時間,仿佛全國人民都不吃飯了,就靠吃喝“神水”“神藥”活著。
  
  其中“三豬”首創後來大行其道的“專家義診”模式,白大褂下鄉,診斷全村老少都有腸胃疾病,而治療的唯一方法,就是掏錢買三豬口服液喝。與此同時,它還在各地電視臺大量購買“垃圾時間廣告”,提出“爭當全國第一納稅人”和“振興民族工業”的企業口號。
  
  這家口號如此響亮的公司到底有多龐大呢?它的實際註冊資本,只有30萬。
  
  但就是這樣一家小公司,因為站在了風口上,而且大行行銷之道,當年度銷售額過億,第二年就沖到20億,幾乎一力將當時如日中天的第一飲料品牌健力寶踩在腳下。
  
  “新公司,廣告,所以你已經想好了?”鄭忻峰有些興奮,問:“咱們接下來搞什麼?”
  
  保健品搞不搞?或者保健食品、運動飲料搞一個?專業領域的東西一點不懂,江澈心裡其實還沒想好,更沒有任何具體計畫,所以才選擇註冊新公司去簽這份廣告合同,這樣未來不管用還是賣,都更靈活。
  
  但是,既然馬教練的口碑似乎不太好,而且之前那麼湊巧被江澈想起來了,記上了小本子,那麼錯過,肯定是不對的,而且太對不起重生者的身份。
  
  “還沒想好啊。”江澈說。
  
  鄭忻峰看看他,笑著說:“瞭解。”
  
  江澈困惑一下,問:“瞭解什麼?”
  
  鄭忻峰自信說:“很明顯啊,我又是關鍵人物,所以先不讓我知道。”
  
  ps:
  
  這是我個人自我感覺這本書到現在最水的一章了,跟大家道個歉。
  
  因為還要兩三章,去描寫茶寮的情況,還有那場告別,但是我本身情緒和狀態都很差,寫出來一看,很爛。先頂一下,我一會兒醞釀下,再重寫那部分。
pontus 發表於 2017-10-2 08:16
第二百五十五章 四月茶寮
  
  請來了石教授夫婦,再加上林俞靜,這頓晚飯是九個人一起。酒沒多喝,但是話沒少聊。
  
  期間江澈因為這一天的“經歷”,那種一度百口莫辯的心情,突然來了興致,決定教大家一起玩一個遊戲——狼人殺。
  
  然後他發現,這是一個完全錯誤的決定。
  
  遊戲本身沒問題,但是當這個遊戲裡同時存在林姑娘、趙三墩、柳將軍和鄭書記,並且他們都努力在學習,在玩,整個遊戲就會崩掉,失去基本邏輯。
  
  哪怕江澈是其中唯一的老手,是高玩,石教授夫妻倆進入和理解遊戲也很快,都沒有用。
  
  因為這四個人,是完全無法揣測的。
  
  晚飯後林俞靜收拾了江澈製作的簡易卡片,說等她回去教會爺爺玩狼人殺,以後江澈登門,就可以華山論劍了。
  
  江澈跟石教授夫妻倆私下溝通了一下,送了“土特產”,得到了一些“幫助”。
  
  然後,他送林俞靜回家。
  
  慶州二月的夜晚已經算不上太寒冷,偶爾幾絲冷風吹過,在臉上沁出一陣陣涼,能讓剛從房間裡走出的人精神一振。
  
  小混混什麼的,自然是不必怕的。
  
  “真厲害啊,原來石教授就快是院士了。”走了一會兒,林俞靜說。
  
  “嗯,我也沒想到。”江澈說。
  
  消息是晚飯後私下交流的時候,石教授自己說出來的。院士的年齡限制似乎是65周歲,他這個時候進,其實接近是末班車,不過對於江澈上大學一事的益處,就大了去了。
  
  林俞靜瞪江澈一眼說:“你竟然敢拿秘方去騙一個院士,剛剛把我緊張壞了。”
  
  江澈輕鬆笑了笑,院士而已。
  
  兩個人說著話走過一個青磚巷口,有個餛飩攤擺在那裡。說是攤位,其實就是一架推車,一邊擱著炭爐、鐵鍋,另一邊就是原材料和操作臺。
  
  推車側邊上放著兩張小桌,幾條長凳,此時沒有客人。從旁邊院子裡牽出來的墨綠色電線高高掛著,下頭吊了個燈罩,並一個鎢絲大燈泡。
  
  暖黃燈光罩住了周圍不大的一圈,攤主是一對五十來歲的夫妻,粗糙而樸實的樣子,見攤位前站了人,一起抬頭熱情地笑了笑。
  
  “想吃嗎?”江澈看林俞靜,林俞靜點頭。
  
  兩個人坐下來,各要了一碗豬油餛飩。
  
  老闆一手捏著一根小木棍,行雲流水的挑起一小撮肉餡,眨眼間揉進另一手掌心手擀的餛飩皮,再稍稍用力一捏,就是一隻餛飩。
  
  攤主妻子分了碗,添佐料,加熱湯,問:“要辣油嗎?”
  
  江澈和林俞靜一起說:“擱少點。”
  
  “要蝦皮嗎?”
  
  “擱少點。”
  
  “好嘞。”老闆娘應過,只一會兒,餛飩就上了桌。
  
  勺子舀了餛飩,嘗一口,味道出奇的好,兩人一邊吹著熱氣,一邊跟老闆娘聊了幾句。
  
  原來攤主夫妻不是本地人,早些年從安慶跟著在這邊上班的孩子過來,祖傳的小餛飩手藝,今年才上街,倒是掙錢比兒子更多。
  
  安慶的小餛飩是很出名的。
  
  又聊了幾句,前頭老闆笑著對老闆娘說:“年輕人談戀愛呢,你別一直耽擱人家。”
  
  老闆娘尷尬笑笑,說:“那你兩個慢吃。”
  
  說完她走回去,老闆給拉了條凳子,放在背風的牆側,也不說話。老闆娘自然地坐下,抬頭看著丈夫操持忙碌,偶爾,聲調和緩地用方言對話幾句。
  
  林俞靜看了幾眼,眼神中露出些羡慕,小聲說:“阿姨人肯定很好。”
  
  分明畫面裡是老闆在呵護妻子,她卻這麼說,江澈微笑用眼神詢問。
  
  林俞靜解釋說:“只有當一個人自己很好,別人才能對她一直很好。尤其你看他們,肯定是幾十年相處下來了,還能這麼細心,那就肯定互相的。”
  
  江澈想了想,贊許說:“有道理。”
  
  “是爺爺說過的話。”林俞靜得意地咧嘴笑一下,繼續說:“爺爺還說,人生在世幾十年,一時靠智,但是長了,還是要見本性。相處之道,到最後仰賴的從來都不是聰明不聰明。”
  
  江澈點點頭,笑著問:“所以,你聽懂了?”
  
  林俞靜壞笑一下說:“嗯,爺爺勸我別嫌棄你學習差。”
  
  江澈:“……”
  
  “你是不知道,以前在高中,要是有男同學給我遞情書,老師都會去找他們麻煩的,畢竟我學習這麼好。”林俞靜從放在凳子上的背包裡翻出來兩疊拿大號黑色夾子夾住的稿紙。
  
  紙頁題頭是慶州市檔案局,下面是密密麻麻手抄的一整頁一整頁考試要點和練習題,她把稿紙推過來說:“我去年怕你大專都考不上,太丟人。”
  
  江澈翻了翻,有些感動,說:“謝謝。”
  
  “不客氣。”林俞靜低頭,咬著碗沿的餛飩,猶豫了一會兒,含糊說:“那什麼,我跟別人打聽了一下,她們說深圳是特區,說那裡的女孩子穿得特別時髦,就算本來不時髦的,去了慢慢也會變時髦。”
  
  說完她抬頭,發現江澈微笑看著她,正用眼神示意她說下去。
  
  “聽說她們敢穿很短的裙子,還有褲子,短到……很高的地方。”林俞靜有點糾結說:“我在家裡自己把裙子折起來試了試……那樣看,顯腿長。”
  
  江澈一下笑出來,說:“就這啊?其實盛海也差不多啊,沒那麼嚴重。”
  
  “唔,這還不嚴重啊?”林俞靜一下有些著急起來,她是認真的。
  
  江澈只好也認真一下,安慰說:“放心吧。”
  
  吃過餛飩,付了錢,兩人沿著路燈稀疏的小巷向前走。
  
  林俞靜怯怯地把手挽上了。
  
  安靜說話,一路到家。
  
  隔天上午,江澈回了茶寮,林俞靜則跟石教授、阮教授一起,飛盛海。
  
  …………
  
  四月茶寮,南關江水綠,山花紅,欣欣向榮。
  
  1993年的這個四月,社會上發生了兩件大事。
  
  其一,是大秋莊的倒下。這個1991年就已經坐擁16輛賓士和100多輛各品牌進口轎車,1992年工業總產值就高達40億的“天下第一莊”,終於還是在他們日漸狷狂起來的莊主帶領下,走向了衰敗。
  
  其二,是長城公司沈太福憑藉手中所謂的“高效節能電機”,歷時兩年,總額高達十億的集資案,最終定性,沈太福被處死刑,執行槍決。
  
  這兩個案子本身其實都屬於法制範疇,但是它發生的時間點,太敏感了。
  
  市場經濟到底什麼樣,怎麼搞?政策是不是要倒回去?割尾巴的又來了?
  
  一時之間,改革開放以來第一批吃上了螃蟹的人們,幾乎所有的“改革派”,都開始變得如同驚弓之鳥,惶惶不安。
  
  這裡頭就包括時下鄉鎮企業家的代表人物,魯冠求,他和大秋莊禹莊主私交甚密,而且並列全國鄉鎮企業家協會僅有的兩名副會長。
  
  這個協會的會長,由農業部部長兼任。
  
  此外,相比大秋莊,沈太福一案的影響面其實更廣,因為如果排除詐騙因素,他這種瘋狂集資的做法,現階段幾乎在整個社會普遍存在。
  
  譬如有一位叫做任正飛的企業老闆,他這會兒剛剛以定額投資回報33的承諾,集資近4000萬。
  
  在這兩件事發生後,幾乎所有這些人都暫時停下了手上的事情,一邊揣揣不安,一邊打聽消息,全國各地的電話,瘋狂地打進燕京城……
  
  上面的領導們很快有了判斷:
  
  【國家需要一場從上到下的大規模輿論宣傳,來沖掉這兩件事的影響,解開這個僵局,在堅持原則的前提下,全力穩住市場經濟改革的大好局面和良好勢頭。】
  
  在蘇省,華希村開始得到最大程度的認可和讚揚,他們甚至拍了一部電視劇,就叫《華希村的故事》,伴隨而來的,是更大程度的政策傾斜。
  
  南關省跟蘇省比不了,整體落後太多,除了農業,拿得出手的也就幾個老國企,所以當省領導們坐在一起研究,準備樹典型,發現典型很難找。
  
  然後,劉副省長輕咳一聲,於是幾乎每一位都同時想到了一個地方——茶寮村。
  
  這是一個經歷過重大自然災害,在省縣市各級領導共同關心下才重建起來的村子。
  
  這是一個創新發展,自力更生,通過建立鄉鎮企業,最終頑強地走出了自己的一條路,並成功走向富裕的,充滿時代希望的偏遠村莊。
  
  而且,這個村子還有一支堪稱奇跡,深受慶州人民喜愛的小女排;還有一個在全國範圍內遠比省長、書記更知名的希望工程形象代言人,階梯小女孩。
  
  四月的茶寮,內河港口一期工程已經建設完成並且啟用,雖然簡陋,但因為覆蓋周邊數個縣市的地理優勢,以及水運的價格優勢,很快變得熱鬧非凡;茶寮辣條覆蓋全省,並順利打開省外市場,月均訂單已超400萬元,且增長勢頭不減;茶寮收購的慶州市包裝廠也已經順利恢復並擴大生產……
  
  在此基礎上,茶寮希望集團建立,集團旗下三大專案,直接解決就業人口近5000人,覆蓋相關受益人群超過3萬。
  
  茶寮村內部實現教育免費,醫療免費……
  
  峽元縣一季度的財政統計,一舉由曲瀾九縣倒數第一躍升至正數第三位,照此勢頭,預計年終就能躍居第一。
  
  南關省的領導們簡單地研究了一下,一個個開始兩眼放光:怎麼會這麼完美?
  
  是的,在這個關頭,他們都驚訝地發現了,茶寮簡直就像是有人特意為南關準備好的一份禮物。
  
  它能讓各級領導歡心,能讓全省人民高興,能讓貧困地區振奮,而且還掙臉。
  
  宣傳,不宣傳就傻了。
  
  官媒出手,火力全開,先是省內的宣傳鋪天蓋地,進而茶寮開始在全國性的媒體露臉。甚至在體量完全無法企及的狀態下,因為起步更晚,條件最差,但是內涵更豐富等因素影響,逐漸被和華希村等盛名村莊一起提及……
  
  而且在媒體和民眾眼中獲得了更大程度的認可。
  
  至此,整個南關省的形象,包括各位領導,已經被和茶寮徹底綁在一起了。
  
  四月中,南關省常委集體造訪茶寮。
  
  四月下,華希村代表團來訪交流。
  
  四月底,意味重要領導在自己的行程上繞了個彎,給了茶寮半天時間,留下了一副墨寶:茶寮風景獨好,農村希望很大。
pontus 發表於 2017-10-2 08:19
有點慚愧地說聲謝謝——封推感言
  
  首頁封推了,大事件。來得依然有點早,據說顏色有點綠(不關我和書的事啊)。
  
  突然想一下,曾經我是一個多麼愛在書裡說話的人啊,因此得到許多鼓勵和安慰,也受了很多嘲諷和謾駡,大概箭見也知道了,網路就不是一個講理的地方。所以現在,當編輯說要寫封推感言,我都好像有點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但還是要謝謝都市編輯組的主編胡說大大。還有,要謝謝我的編輯梧桐,一路扶持、幫助這些都不說,最重要,他真的是一個神級編輯,太厲害了。(這個我想很多朋友看的書多了都有數,所以就算是馬屁,也沒有太過……哈。)
  
  當然,最重要的是你們,我的讀者老爺們。謝謝你們的每一句認可,每一個訂閱,每一次投票,更重要,謝謝你們的寬容。
  
  寬容這個,具體就不說了,因為太多。我就提一句,曾經在我的一個牢騷單章的留言裡,有朋友說,咱們這書的讀者,對作者的寬容和諧是很少見的……所以,我很感激,我會努力。
  
  是不是說努力你們會想揍我?
  
  從更新上來說,我寫了四個多月了,5月14發書,當月更新10萬;6月16萬;7月17萬;8月16萬……都還不錯吧?
  
  9月,11萬5000(好過分).
  
  不能解釋,就賣個慘,寫書四個多月,熬夜多了,我的體重從138斤降到了126斤。這如果是好事的話,那麼腦子變僵,精神變差,明明提綱裡很精彩的劇情,寫出來卻軟綿綿的,就真的很讓我痛苦了。(由此,懷疑過自己適不適合寫網文,也第一次對很多作者產生了巨大的欽佩。)
  
  再來,從內容上來說,每一卷的收尾部分,我都會寫得很艱難,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還好,第二卷馬上就要結束了。接下來的香港卷會很短。等進入深圳卷,我手上有十多萬字的草稿。
  
  最後我還是想說,這是一本非傳統的重生文,它一直都偏著,不喜歡的朋友,不用勉強。喜歡的朋友,請儘量正版支持。
  
  …………隔斷一下…………
  
  一、謝謝各位盟主,求好運2;溫暖的侽朲;凝眸_;Fingii;幽明之羽;小奔他爹;油糕胖;二十八樓;當學霸;喂你吃大西瓜;柳神輕語。
  
  還欠著你們其中幾位的加更,在這種更新下,也沒臉提,我等後面順的時候補吧。
  
  二、謝謝書單的各位大佬。我現在還清晰記得最初被你們發現和認可時的欣喜。
  
  三、謝謝我的兩位版主,謝謝書友群的管理員們。
  
  四、這本書我說了超過十次,我想寫一本垃圾小爽文(不是說爽文不好,是說我寫的),這個目標永遠不變,所以,請不要擔心太多,也請不要期待太高。
  
  舉個例子,當有讀者在這次回慶州見到林俞靜的那章下面留言:【這章沒有上次在林俞靜家那章過癮,林姑娘這次出場沒有上次驚豔,所以,這書出問題了】
  
  我想說,這都什麼情況?哪本書哪個重要角色每次驚豔、過癮?這種情況,咱們還是彼此放過吧,我壓力已經很大了。
  
  五、感謝本章說裡的各位段子手。
  
  六、國慶快樂。
  
  七、我不懂經營讀者,也不會豪言壯語,只能帶著慚愧說一聲謝謝,對每一個訂閱、投票的你。我會努力把這本書寫完,但你們未必要看完,因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寫好。
pontus 發表於 2017-10-3 08:13
第二百五十六章 茶寮六月
  
  從2月到4月,4月到6月,茶寮二字,轟動一時。茶寮村的男女老少們,也經歷了一次從欣喜無措,到漸漸習以為常的轉變。
  
  就像他們當初習慣江澈的折騰一樣。
  
  這個曾經偏僻而貧窮的小山村在十個月前,某個平常的日子,迎來了過往兩年中的又一位“支教老師”,而後,一切突然開始改變……
  
  直至今日成就,未來前景,任誰都想像不到。
  
  當那副題字被篆刻,懸匾,原本經裝裱過後放進了村委會的玻璃櫥窗,江澈在茶寮的所求,甚至已經超出預期。
  
  【茶寮風景獨好,農村希望很大】
  
  好句啊,從此只要茶寮自己不犯傻,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古訓就要失去效用,因為沒人敢動這只出頭鳥,誰敢否定茶寮,就是在否定市場經濟條件下農村經濟發展的探索。
  
  在這整個過程中,作為茶寮奇跡隱在幕後真正的締造者,江澈的名氣並沒有太過度的彰顯,但是對於某一部分人來說,他的存在和實際地位肯定是瞞不過,也不能瞞的。
  
  所以,幾次重要的接待,他其實也都參加了。
  
  除此之外,上課,複習,江澈的生活變得單調而平靜。
  
  熱鬧起來了的南關江,滾滾江水依舊日夜奔騰,船行順流逆流,偶爾浪急、潮湧,而他成功退後一步,變成了閑坐江邊,看潮的那個人……
  
  靜靜地看著,他所拯救、締造和守護的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一切。
  
  “這感覺……心境到了,要是真有系統,我就該十萬功德、百萬聲望,直接立地飛升了吧?”坐在江灣邊頭,看著碼頭上人潮聚散,車來車往,聽著勞動號子此起彼伏,於熱鬧中,生出一份意外平和的心境,“應該,不過本大師拒絕……老子不飛。”
  
  重生先知,近乎於神……江澈膨脹了。
  
  低頭看看左手,壓在膝蓋上的練習題,林俞靜的字跡像她人一樣漂亮。
  
  這題不會……這題,也不會。
  
  好吧,剛剛那句話,當我沒說……數學真他媽太難了。
  
  江澈咬下筆帽,拿筆圈起來一道立體幾何題,打算下次寫信的時候再跟林俞靜請教,對了,這次要記得提醒她換回信地址了。
  
  很快,他又圈了一個函數題……這個,一會兒打電話問一下吧。
  
  兩個人現在的通信和電話聯繫都變得自然而平常。在此之前,林俞靜度過了一個於她而言其實很艱難的階段,從慶州二月的那段時間起,才慢慢開始恢復林姑娘原先的狀態。
  
  所以,也許下次再見,她就又是那個茶寮山上初遇,泥石流閃現進場的林姑娘了。
  
  “江老師……小澈老師。”曲冬兒現在算虛歲九歲了,但是實際周歲才七歲多,還是一樣小小的個子。
  
  她急匆匆沿河灘跑了一大半,突然站住沒再向前,圍起兩隻小手,兜在嘴邊喊。
  
  江澈聽見了回頭問:“怎麼了?到我的課了嗎?”
  
  希望小學現在教師配備充足,江澈本身已經不任主科了,他另外開了一門正常教學秩序中沒有的課,取名《世界那麼大》,給孩子們講各種常識,講外面的世界。
  
  抬手看了看表,江澈心說不是我的課啊,難道是放了活動課,冬兒找我玩狼人殺?
  
  那怎麼能行呢,玩物喪志,太耽誤學業了,我當初就不該教她玩這個。
  
  “不是。”留了長頭髮,紮著辮子的曲冬兒搖頭,額前的劉海擺動,滿是無辜的大眼睛撲閃幾下,說:“鄭叔叔剛才突然說,你要走了……”
  
  “……”一直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對孩子們提起的事,看來老鄭說漏嘴了。
  
  江澈一下站起來,一邊走過去,一邊抓緊時間醞釀措辭,想著怎麼跟冬兒解釋。至於騙她?不存在的。
  
  “他又亂說的對不對?就像玩狼殺人,整天都跳預言家,胡說八道。咱們不管是不是狼,先把他投出去吧。”
  
  話是趣話,但是曲冬兒說這句話的神態語氣,用一個粗糙的形容,她說得很用力,仿佛只要她自己足夠堅決,答案就會如她所想,所願。
  
  問完,她仰頭看著江澈。
  
  漸漸,冬兒的小嘴開始癟起來,長睫毛微微顫動,終於低下頭去,哭了……她從江澈的神情裡讀到了答案。
  
  “來,冬兒,老師抱你回去,咱們路上慢慢說。”
  
  江澈俯身,伸出雙手。
  
  曲冬兒擰一下身子,兩條小胳膊一甩,躲開了。
  
  她走前面,江澈就在後頭跟著。
  
  “老師會打電話回來,還會寫信啊。”
  
  “一年至少回來兩次。是至少。”
  
  “那等冬兒以後長大了,考了清華,讀大學,也一樣要走的啊。”
  
  江澈跟著小心翼翼喊了一路,她都不說話。
  
  第二天,江澈早起鍛煉回來,發現曲冬兒帶著豆倌、哞娃等幾個孩子正站在房門口等他。
  
  孩子們一個個都挽著褲腿,光腳,腰上綁著小魚簍。
  
  他們等到江澈走近,一個接一個上前,默默把一隻又一隻小魚簍放在他腳邊,然後站直,仰頭看著他。
  
  每一雙眼睛都是閃亮的,每一個表情都是委屈卻又倔強的,大概他們商量好了都不許哭。
  
  江澈腳邊的魚簍沙沙在響,裡頭有山上的山溪裡抓來的小魚和螃蟹,還在爬,還在蹦。
  
  孩子們在留他,那麼聰明的曲冬兒終於也犯了一回傻,因為曾經,江澈剛到茶寮的那天,他們就是送給的新老師小魚和螃蟹……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那回,他們把江老師留住了。
  
  …………
  
  六月的茶寮,隔岸老村,江澈站在曾經的校門口,從高處往下看,南關江江水依然如緞,如練,只是不同以往,多了許多來往的船隻點綴。
  
  一艘遊輪靠了岸,下來大批的遊客。
  
  杏花嬸的二女兒手舉著一面旗子,晃了晃,說:
  
  “大家剛剛欣賞了我們美麗而壯闊的南關江,穿行百里峭壁,現在看到的,就是咱們的茶寮新村了。”
  
  “然後,大家請先看一眼江對岸……”
  
  “對,抬頭,半山腰,那裡就是咱們的茶寮老村了,一會兒新村參觀完畢,我們就要徒步登山,去見證茶寮的昨天。大家鞋子都換好了嗎?”
  
  “那就好。看完新村和老村,做個對比,我想大家就能體會到我作為一個茶寮人的自豪了。”
  
  “嗯,有山珍、有野味,還有杏花嬸……我的娘,哈哈。大家一會兒就可以吃到我娘親手做的辣條了。”
  
  “豬剛鬣啊?嗯,真的很大,一眼就能辨認,一會兒我們就去找它。不過大家不要抱太大的期待哦,因為真的很難得,很難得,據說只有最幸運的人,才能看到野豬王……”
  
  “另外,如果真的見到了,請大家注意,不能隨便餵食,也不能對著它拍照……為什麼?因為它是王啊,很高傲的,哈。”
  
  這是今天來的第三船遊客了。
  
  江澈身後的茶寮老村大部分保留著泥石流後的原狀,但也挑了包括原村小、杏花嬸家、村長家等在內的幾棟房子,用土法照原樣修復,經營著農家樂和民宿。
  
  “佑村老祠堂”是最高級的民宿,如同寺院開了幾間禪房一樣,也讓住,但是很貴,因為它的幸運屬性簡直太高了。
  
  傳說中,茶寮的祖宗們在那個泥石流的夜晚,庇護了全村的人。
  
  “看到豬剛鬣了,我看到野豬王了。”一名早先上山的遊客從河灣跑上來,甩著手上的水珠,一路興奮地喊著。
  
  立即有人接上去說:“我也看見了啊,今天好多人都看見了。那傢伙,真大啊,站那瞧人,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一點都不怕,果然是野豬王。”
  
  “看來我們今天來這批人都是有大福氣的。”遊客們議論紛紛。
  
  其實吧,豬剛鬣那傢伙現在已經徹底“墮落”了,有吃有喝,有後宮有娃,它根本就不願意離開那片山,而且,漸漸不怕人也不傷人了……
  
  遊客只要不是衰到家,一般都能看到一兩眼。
  
  為什麼野豬王不能拍照?原因之一就是這個,要保持神秘感;原因之二,江澈記得它是厭惡閃光燈的。
  
  關於豬剛鬣也有一個傳說,這個傳說是從外頭傳回茶寮的,也不知是哪個愛編故事的遊客回去後隨口瞎編而成。
  
  傳說中,泥石流的那一夜,是野豬王直接下山,沖進村子,撞了每一戶人家的門,村民們才醒過來,跑到老祠堂,避過了劫難。
  
  所以,野豬王就是茶寮的護村神獸。
  
  對此,茶寮方面選擇了默認,因為這個帶有玄幻和傳說色彩的故事接受度意外的高,人們對於茶寮和野豬王的好奇心,也被撩撥得越來越重……
  
  就連先前省常委集體蒞臨指導那次,都在莊民裕和江澈的帶領下,專程去看了看野豬王。
  
  茶寮的一切都是開放的,除了學校和曲冬兒,這兩樣被保護得很好,尤其冬兒,只要被問起,任何一個村民都會措辭一致,說她正好最近不在,去了慶州,或燕京。
  
  江澈默默走在一群遊客中間,也被當作遊客,跟隨大隊伍走過曾經種過林俞靜的梯田,走到茶寮最著名的景點——冬兒爸爸親手開鑿一半的懸崖石階。
  
  峭壁本就是風景,這半條石階路賦予了它內涵和生命力。
  
  遊客們爭相在石階上拍照,有人在趁機教育孩子要努力學習,有人在懊悔,說應該等夕陽下山的時候來的,石階落日最美,階梯小女孩的組圖,就是在夕陽映照下拍的。
  
  “你好,請問能不能幫忙拍個照片?”一對夫妻走過來,向江澈問道。
  
  江澈微笑,說:“好。”
  
  照片拍好,夫妻倆拿回相機,看看江澈,一個人,空著手,猶豫一下問:“你一個人來的嗎?要不要幫你拍張照,然後你給留個地址,我們回頭洗好了把照片寄給你。”
  
  “謝謝……不用了。”
  
  江澈回到村裡,正巧,一群遊客正拉著“茶寮辣條上的杏花嬸”在拍照。
  
  杏花嬸穿著得體,笑容熱情,一一答應。伴隨著《秋菊打官司》的熱播,遊客裡說她長得像鞏俐的人越來越多了。
  
  江澈站旁看了一會兒,正準備走開。
  
  “那位朋友,你要不要也拍一個啊?”杏花嬸故意主動招呼他。
  
  “哦……好。”江澈笑一下,走過去。
  
  “哢嚓。”村裡負責照相收錢的村民幫忙拍好照片。
  
  杏花嬸熱情的笑容一下消失,扭頭看一眼江澈說:“真的要走了啊?”
  
  江澈點了點頭,“會常回來看大家的。”
  
  “那可說不準,村裡都說你能耐大,出去做出事業,沒准漸漸就把我們這小地方忘了……”杏花嬸小聲說:“要不,留個種在村裡?這樣我們好放心,茶寮將來也有人接交椅。”
  
  江澈:“……”
  
  “嬸不騙你,真的很快,不費事。”
  
  杏花嬸說完,看著江澈一臉的驚慌,自己哈哈大笑,笑完直接背身,走,默默地歎了口氣。
  
  六月的茶寮,簡直盛世,但是茶寮人心裡其實並不那麼高興,因為江澈,要走了。
pontus 發表於 2017-10-4 09:27
第二百五十七章 告別(上)
  
  歸根到底,人是一種感情動物,親情、愛情、友情……諸多情感,哪怕是戴上了冷漠面具的人,習慣於矢口否認,說自己不需要,說了無牽掛更好,其實內心依然有渴望。
  
  在這個世界上,能有人把你當作珍貴的,那麼重要的人,無論如何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小魚簍和孩子們凝望的眼神會讓江澈胸口酸澀,感覺無措,但是這種依賴和不舍,樸實的感情,其實也讓他心頭溫暖,亦如周映每次艱澀地表達,亦如冬兒的小聰明和小脾氣……亦如,每一個孩子挽起的褲腿和光著的腳丫。
  
  除此之外,江澈還擁有整個茶寮的愛戴。他一直覺得,愛戴其實是超過崇敬或敬畏的一種情感。
  
  兩世為人,十九歲的江澈來過同一個地方,一個千里之外原本和他毫無關係的偏僻村莊。一世平平淡淡,七年堅守,沒能力改變太多,一世風生水起,只待了一個四季,卻把一切都改變了,但是兩世不同的經歷,有一點其實沒變化,就是他都贏得了茶寮人發自內心的愛戴。
  
  前世後來的幾年,村裡其實有不少人都勸過他走,回家鄉,別在這再耽誤下去。江澈都說:等這批孩子都上了初中,離開村子了,我再走。那批孩子裡包括三個孤兒。
  
  這一世,茶寮人當然不會再勸他走,可是,也不能留。孩子們可以留江老師,用他們稚嫩的方式,單純的思維,但是茶寮的大人們不能夠。
  
  假使今時今日的情況,是江澈處於困境、危機之中,要走,他們可以死也不讓,但是實際的情況,是他功成身退,算算,這裡每個人都欠著他,他有更寬的路要去走,想留,怎麼開口?
  
  “沒啥,反正茶寮一樣聽你的,你也不會擱下就不管了,對不?多回來看看。”茶寮村委會,老村長老谷爺說。
  
  江澈笑著說:“可不是。”
  
  “那就行了,放心,我們會把茶寮守得好好的,萬一哪天你願意回來了,隨時回來,我帶上全村人……百里千里,去迎你。”老村長偏過頭看村口方向,有些老邁的腰背挺了挺。
  
  江澈只能說:“好。”
  
  “還有,要是哪天茶寮能幫上你什麼,或是你用得著什麼,隨時拿走。”老村長扭頭看江澈。
  
  江澈穩住情緒,點了點頭。
  
  老村長樸實地一笑,說:“不過這些年要是有空,每年可得多回來幾趟,我們這些個老骨頭,沒准就撐不了太多年了……還想和你多喝幾回酒。”
  
  “……一定。”江澈說。
  
  “那就行了。”
  
  老村長爽朗一笑,氣氛終於變得輕鬆起來。
  
  趙三墩站在柳將軍身後,說:“澈哥,那你就把我扔這了?”
  
  “你先呆著,老婆懷著孩子呢,等孩子生下來,長大點,咱們再說。”江澈說:“再說了,你現在還是茶寮安保經理呢,責任重大。”
  
  三墩一下挺直身板,鄭重點了點頭,說:“澈哥你放心。”
  
  “哎,那誰。”懷著孕的柳將軍突然揚了下下巴,喊了一聲,說:“三墩和我商量,說回頭等孩子生出來了,認你做個乾爹,沒問題吧?”
  
  江澈木一下,點頭,“當然沒問題。”
  
  “那孩子的名字就你取吧。”柳將軍又說。
  
  “我不是已經……”江澈偷瞄柳將軍的眼神一下,連忙改口,“我回頭想想。”
  
  趙上柳他媽悶悶地“嗯”了一聲。
  
  麻弟在一旁跟著問:“那澈哥,我結婚你回來不?”
  
  “你?”江澈看看他,嘲笑說:“人李廣年好歹有馬東紅的大長腿可以抱,你這一點著落沒有,也敢說結婚?”
  
  “他,我……”麻弟一下不服氣了,說:“謔喲,澈哥你是沒看過李廣年親馬東紅哦,扒著肩膀那一蹦帶一跳的,我偷瞧一回,我都替他累得慌。”
  
  他擺著手,又說:“不稀罕,我想娶,誰娶不來啊。”
  
  一下,整個村委會裡的人都大笑起來。
  
  又聊了一會兒,臨近晚飯時間,散會。
  
  江澈出門沒走太遠,就看見莊民裕的破吉普在村裡停車場停了下來,老莊一身白色短袖襯衫塞在西褲裡,下了車,遠遠地朝江澈揮手。
  
  等他走近,江澈笑著說:“開會這麼快回來了啊,莊……書記?”
  
  莊民裕現在風頭正勁,峽元縣委本就臨近退休的那位老書記也是個通透人,前陣子果斷賣了個好,提前自己向市里和省裡去提,說身體原因,想早點退下去,同時舉薦了莊民裕。
  
  雖說這樣要破格,但是花花轎子眾人抬,水到渠成,順理成章的事,沒人會給添堵。
  
  “剛回來,聽說消息,飯都沒吃就趕過來了。”擱江澈面前,莊民裕自然也不裝,坦誠說:“差不多了,等發文。不過上面其實提了另一個意見,說是考慮破格直接調我去曲瀾,當副市長。”
  
  江澈淡定地點了點頭。
  
  莊民裕說:“你就不好奇我怎麼選的啊?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只要身板還硬朗,以後至少當到市長。”
  
  江澈當然不好奇,因為峽元眼下這種情況,加上未來大好的前景,莊民裕要是才過了半年好日子,就願意舍出去擺在眼前的大把政績不攢,給人摘桃子,自己去當一個什麼副市長,還不是常務,他就白瞎江澈一次次的“教育和培養”了。
  
  峽元能給老莊提供的資本大了去了。譬如先前,那位過來那次,曲瀾哪個副市長不得靠邊?但是他這個峽元縣長,就能近前。
  
  江澈笑著說:“乾脆你就說,兩個你都要。”
  
  江澈的意思,曲瀾市副市長兼峽元縣委書記,老莊可以這麼選。這種情況其實當前是存在的,屬於高配,一般只有省管縣才有的待遇。這種高配對於一個縣會有很多的好處。
  
  峽元縣還不是省管縣,但是沒問題啊,去要嘛。反正峽元現在基本就快成為南關省的寶貝疙瘩縣了。
  
  “唉……”老莊突然歎了口氣,眯眼看看江澈,又突然一下笑起來,說:“我就是這麼說的啊,我說我都要,想多做貢獻,也忙得過來。”
  
  江澈:“……”
  
  兩個人都笑起來。曾經勤懇、樸實但是並不那麼適合官場的退伍老兵莊民裕,變皮了。
  
  “我也被你帶壞了。”老莊說著掏了煙,給江澈一根,幫忙點火,跟著自己也抽上一根,問:“江邊走走?”
  
  “行。”
  
  兩人一起走過辣條廠,走過新村,走過碼頭,沿路不斷跟人打著招呼,一直走到江灣遠處,四周變得安靜許多,有點像以前的南關江邊。
  
  “這就要走了啊?”莊民裕吐了口煙,感慨一聲,但是似乎並不需要江澈回答,他自己笑一下,指了指對岸山坡老村,又說:“記得第一次見面,我跟自己說,我就沒見過這麼能折騰的人,然後你跟我說峽元的前途,說要炒作……還有,我連一個雞蛋,都拿到手了,最後也沒吃上……對了,還替你偷了一頭大黑母豬。”
  
  說完,莊民裕自己大笑起來。
  
  江澈連忙提醒說:“這個可不能說,黃小勇和慶州市委他那個爹,說不準哪天就來茶寮了呢,萬一還惦記著他的母豬……”
  
  “是是是。”莊民裕連忙贊同。
  
  又走了幾步,他默默從包裡掏出一瓶茅臺,遞給江澈,說:“就是上次帶來給你最後又拿走那瓶,這可是69年的啊……想想,還是你帶走吧。”
  
  江澈接了,說:“謝謝。”
  
  他說謝謝的同時,莊民裕也說了句:“謝謝。”
  
  異口同聲過後,莊民裕笑一下,說:“放心,我會替你守好茶寮。”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pontus

LV:7 大臣

追蹤
  • 11

    主題

  • 11375

    回文

  • 1

    粉絲

運動治百病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