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吾名雷恩 作者:三腳架(已完成)

 
BloomCaVod 2017-10-9 16:30:2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08 165263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9 18:59
第一二〇章 在政治上,永遠沒有堅定的立場,只要利益足夠動人心,隨……

    「你怎麼看?」,帕爾斯女皇將手中的信函交給了帝國宰相。

    奧蘭多帝國的宰相還很年輕,只有六十一歲,從外表上看他只有四十多歲的樣子。黑色的頭髮偏分在一邊,分線精密到沒有一根跑偏了的頭髮。他的五官很柔和,並不像是一個掌握著巨大權柄的權臣,微微下拉的眉角讓他看起來不像帝國元帥那樣擁有侵略性,少了一股逼人的銳氣,多了一份親切感。飽滿但不厚的嘴唇以及圓潤的顴骨使他看上去很寬和,眼睛大小適中,眸子裡閃爍著智慧的光澤。

    如果不計較他的身份,他更像是路邊隨處可見的一名親切的大叔。

    從帕爾斯女皇手中接過信函,帝國宰相,黃金貴族澤維爾先看了一眼封泥,確認是雷恩的徽章無誤之後,才反過頭來閱讀信紙。信紙上沒有太多的寒暄,從最開始的稱謂之後,往下全部都是言辭犀利的乾貨。

    很快,澤維爾就將信紙放下,閉目思考,片刻後才凝重的點點頭,「雷恩比想像中成長的要快得多,他的這個提案非常的好,如果可以落實下來,我們對各地的分封貴族手中掌握著的實力,會有一個更精確的統計。他們每年折損的兵器、消耗的糧食,購買了哪些感敏的物資,都可以一一查到。更重要的是一旦他們有所異動,我們可以在第一時間裡得到準確的消息,這才是最重要的。」

    帕爾斯女皇女皇不斷的點頭,她很認同澤維爾的看法,比起對物資的掌控以及獲取大額的利潤,她與這位看上去十分年輕的宰相,更看重通過對物資的監控而彙總來的信息。貴族手頭的力量一直是皇室最想知道的,但是也是最無法探知的。每個家族都有自己的私兵,他們說多少難道就真的有多少麼?一些隱藏著的力量潛伏在表象之下,往往這些力量能決定著局部局勢的改變。

    戰略物資監控體系一旦建立,從多方數據的不斷變化可以偵測出一個貴族大致的真實實力,也可以預防這些領主們有突然的軍事行動。

    「那麼雷恩的這份提案……」,帕爾斯女皇揚了揚手中的信紙,望向澤維爾。

    宰相笑了笑,「我同意了,後天國會日時我會在國會上正式提出這條法案,並且督促帝國議會通過。」

    從本質上,宰相和皇帝的利益是相同的,黃金貴族們都很清楚,沒有哪一個黃金貴族可以獨自統治整個帝國。帝國實在太大,貴族實在太多,單靠一己之力壓制不住那些蠢蠢欲動的野心,只有大家團結在一起才能做到這一點。

    「說起來,雷恩明年就要成年了吧?他的成年禮陛下打算怎麼做?是邀請他回帝都來辦,還是讓他在奧爾特倫堡辦?」,澤維爾忽然轉變了一個話題,扯到了雷恩私人的事情上,「他這個年紀,也應該成家了。以前還擔心他做不好,沒有能力,顯然是多想了。身負神聖血脈的人怎麼可能會平庸下去?如果陛下不介意,我的小女兒恰好比雷恩小四歲。」

    帕爾斯女皇平平淡淡的看了澤維爾一眼,剛剛登基一個月,她身上已經有了不怒而威的氣勢。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片刻後錯開,短暫的交鋒中誰也沒有佔據上風。帕爾斯女皇突然間展顏一笑,「說起來我也有一個妹妹呢!」

    澤維爾笑眯眯的回應著,「不錯,適婚的人真的太多了,再看看吧。」

    雷恩在兩人眼裡極為吃香,並非是他做了什麼,亦或是他有怎樣的潛力,而是他只有一個人。一個人想要重建期一個龐大的家族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就算你再有本事,再能生,五十年能生多少個人,能有多少後代,能組建一個多龐大的家族?所以阿爾卡尼亞家族想要重新的崛起,就必須借助外部的勢力,也就是外戚的勢力。

    一旦外戚家的勢力開始進入雷恩的家庭裡,潛移默化的滲透會不斷的影響著雷恩,以及他的家族。或許要不了一百年,阿爾卡尼亞這個尊貴的姓氏就會名存實亡,成為另外一個黃金貴族的編外分支。黃金貴族的這個頭銜實在是太金貴了,金貴到帝國宰相和女皇陛下兩人都針鋒相對,不肯退讓一步。

    很快,在兩日後,澤維爾提交的《關於敏感戰略物資管理監督法》正式的在國會上提交立項申請,整個貴族圈子一片嘩然。的確有很多不那麼聰明的貴族,但同樣也有一群很聰明的貴族。愚蠢的人只需要跟在聰明的人身後即可,當聰明人開始抵制的時候,愚蠢的人不需要知道為什麼抵制,只需要知道去抵制就行了。

    貴族們很清楚,這條法案一旦通過,貴族們的收益將大幅度減少,更可怕的時候從此以後他們的脖子上就會拴上一根繩索,時時刻刻的被帝國最頂級的八個黃金貴族牽在手裡,被人拿住要害。當天國會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這件事是否應該正式的交由帝國議會這個問題上,很多貴族都要求澤維爾立刻撤銷這項法案,並且修改後再提交。

    以黃金貴族為首的貴族集團也在積極反抗,雙方勢均力敵,連中立的牆頭草們都摻和進來,盡情的攻擊、反對澤維爾。

    不過很可惜,他們還是做了無用功。

    帕爾斯女皇陛下以蠻橫無理的方法直接勒令必須通過這條法案的立項,讓一些立場搖擺不定的貴族做了縮頭烏龜,其實縮不縮都無所謂,皇帝陛下有這項權力,最後也順利的通過了國會的立項投票。失敗者們紛紛咬牙切齒,發誓一定要在帝國議會上阻擊這項法案的通過,不能讓澤維爾和女皇陛下太過忘乎所以的忽視來自普通貴族的利益訴求。

    這股風波不僅在帝都引起了巨大的震動,也迅速的波及到整個奧蘭多帝國。地方上的分封之臣紛紛上書要求罷免澤維爾,更要求徹底廢棄這條荒誕無稽,侵犯了貴族階級利益的法案。據說在帝國議會日的第一天,剛剛提及這條法案的時候,帝國一百零八席議員們就分成了兩個鮮明的陣營,彼此大打出手,在帝國議會上上演了全武行。

    更多關注這條法案的,則是來自全國各地的商人。

    這條法案對貴族可能只是一條繩索,讓他們不那麼痛快。可對於商人們而言,就是要斬斷他們的手腳。利潤都可以放棄,唯獨像糧食、鋼鐵這樣特殊的物資他們不能放棄,這關係到他們的社會地位,以及在對上特權階級時的底氣。許多商人、商會都組成了應援團以及遊說團,在各大首都和帝都瘋狂的公關,據說這些商人們花費的總和已經超過了一百萬金幣。

    一個個聞名遐邇的上流社會有頭有臉的名人們不斷在不同的貴族之間來回穿梭,整個帝都都變成了無比龐大的交際場,妥協、交易、陰謀,充斥著每一寸土地,每一寸空氣。只要打開門,迎面而來的就是各種流言蜚語,如假似真,讓人永遠都分辨不清到底誰才是真的,誰才是假的。

    遠在奧爾特倫堡的雷恩把自己的想法寫給了帕爾斯之後就沒有再給予更多的關注,因為他知道,這一項法案最終必然是會通過的,甚至為此帕爾斯不惜與那些貴族們達成一些骯髒的政治交易。

    比起這個有著必然結果的事情,他更關注奧爾特倫堡的發展。

    在雨果的yin威下,糧商們任何秘密都藏不住,他就像是一個變態,不,就是一個真正的變態。他更希望這些糧商能稍稍抵抗一下,最好能守住某個秘密不說,這樣他就有理由將一些特別有趣的想法用在這些人的身上。也多虧了雨果的變態,在他面前糧商們無比的老實,連自己上廁所從前往後還是從後往前都交代的一乾二淨。

    大量的財富和糧食匯聚在一起——這裡面也有商會的功勞,迫於雷恩的威脅,為了保留住專營權,貝爾行省的商會立刻做出了相應的應對措施與補救。商會內部在激烈的討論之後改變了整體結構和目標,從追逐更大的權力,改回了初衷,在安全可控的規範行為內,追求更多的利潤。據說為此商會差點分裂,還是薩爾科莫利用自己數十年累積下來的威望力壓眾人,才改變了這些人的想法。

    據小道消息說,首都米林幾位很有威望的商人一夜之間不見了蹤影,連家人一起統統消失了。有人說他們被以薩爾科莫為首新商派給清理掉了,但是商會官方的說法是他們分裂了出去,離開了貝爾行省,去其他地方追逐他們的夢想去了,至於是不是真的,眾說紛紜,成了一宗懸案。

    就因為雷恩這麼一怒,整個帝國都變得波譎雲詭之際,教會二十位樞機主教之一,封號冬日豔陽的老人悄然的來到了奧爾特倫堡。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9 18:59
第一二一章 追求利益是每一個生物最極致的目標,即使是神,也有自己的訴求

    樸素的馬車車廂外除了一個白色鎏金的十字架外,幾乎看不見一丁點奢華的裝飾,沒有包金,沒有流蘇,連鈴鐺也沒有。車廂不大,只能容納三四個人同時坐在一起,或是一兩人躺在裡面,窄小的窗戶後掛著粗布的簾子,拉車的馬也不是什麼好馬,都是很尋常的東西。如果不是那個唯一拿得出手的鎏金十字架,這輛馬車和中高產階級家庭裡所有擁有的馬車沒有太大的區別。

    可就是這個鎏金的十字架,表明這輛馬車主人不同凡響的身份——他來自教會。

    光明教會是一個有著悠久歷史的宗教組織,據說在上古時期眾神遍佈星空的時代,教會就已經存在。光明神不忍見到人類在萬族之中掙扎求存,於是降下化身行走在人間,揚善除惡,將神的光輝與福音灑落人間。在光明神眾多的化身中,最出名的,但也最不為外人所知的化身,名為「聖徒羅西」。在一些古老的手札和禮記中,教會最初就是由這個化身所建立,並且逐步擴張、鼎盛。

    教會有過輝煌,也有過低谷,每當政權和教權交替,都是一場耗日持久的災難。

    所幸在「千年之戰」後,宗教終於走下了神壇。

    這是帝國官方的說法,教會從來不承認自己走下過神壇,而是一直在神壇之上。

    馬車無波不驚的駛入了城主府,馬車緩緩停下,身披紅底金邊教袍的樞機主教,封號寒冬豔陽,名諱里昂的老人從馬車中竄了出來。他伸展了一下腰肢,慈眉善目的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容,「十分抱歉,我的年紀實在是太大了,坐在這樣的馬車裡對我這樣的老人而言,絕對不是一種享受。」

    他錘了錘自己的腰肢,絲毫沒有身為教會頂級神職人員的傲氣,也沒有想像中的「神性」,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人,但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會真的就把他當做一個普通的老人。作為圓桌會議議員之一,里昂在教會內的權柄之大讓人難以想像,他隨口說出的一句話,都可以被定義為神諭,他隨便一個動作,都能被使徒們解讀為某種啟示。

    艾格早早的就在這裡等待著里昂,他是里昂很看好的一個年輕後輩,里昂也是提議艾格成為樞機主教備選使徒的提議者。此刻艾格神情略微有一點激動,他他嘴裡念叨了幾句禱詞,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欠身行禮,「願神的光輝永遠照耀著您,樞機主教大人。」

    里昂抬起手也畫了一個十字,他親吻了一下自己的食指第二關節,伸手摸了摸艾格的腦袋,「願神的目光注視著你,孩子。」

    艾格按捺住激情的情緒,略微讓開,露出了剛剛從城主府內迎出來的雷恩,他介紹道:「這位就是奧爾特倫堡的最高統治者,帝國黃金貴族雷恩子爵。」,同時,他也為雷恩介紹老人,「這位便是二十位樞機主教之一,神恩海首座,圓桌會議議員,封號寒冬豔陽,里昂!」

    兩位權力者沒有挪動一步,彼此之間隔著十多米的距離,雙方的目光逐漸的靠攏,最終對視在一起。雷恩的目光平和沖淡,瑰麗如琥珀的眼仁中沒有絲毫情緒的外露,他的目光清冷、嚴密,絲毫看不出他內心的波動。而里昂的目光則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溫潤如玉,飽含了一種仁慈與善意。

    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完全不同的立場,兩人的眼神似乎都想要表達某種特殊的意思,外人卻對此一無所知。

    片刻後,里昂腳步抬起的那一瞬間,雷恩平靜的臉上開始出現笑容,他與此同時先一步踏出去,兩人走向對方,縮短了距離,直至貼近。

    雷恩伸出了手,與里昂顯得老邁卻十分溫暖的手握在了一起,「我代表奧爾特倫堡以及阿爾卡尼亞,歡迎您的到來,里昂先生。」

    里昂笑的很隨和,很隨性,沒有受寵若驚,也沒有低眉順眼,就像對待一個普通人那樣,緊緊握住雷恩的手。他的力度恰到好處,不會因為握的太鬆給人一種過分驕傲的感覺,也不會握的太緊讓自己顯得卑微,這是一個充滿了生活閱歷和智慧的老人,「我也很高興見到您,在來之前我就很期待這一次會面,希望我們能給彼此留下一段滿意的回憶。」

    雷恩笑了笑,矜持的鬆開手,他右手微微提在腰間,左手伸手一邀,「請,我已經準備好了午餐,先填飽肚子。」

    里昂伸手輕輕抓住雷恩的手臂,雖然可能有一點失禮,但他這個歲數的老人真的讓人無法追究苛責什麼,他笑的很純真,「一起吧。」

    進了餐廳後雙方人員分別坐下,里昂也不是那種天天搞學術研究的樞機主教,他見識過很多貴族的生活,一些信奉光明神教的貴族信徒都以能邀請到教會的大人物共聚一餐為榮。可在這裡,里昂看見了截然不同的烹飪風格,是他在整個帝國,甚至在滿月王室都沒有見過的。各種奇奇怪怪的菜餚顏色豔麗,香氣撲鼻,唯一讓他有一點猶豫的就是那厚厚的一層帶油的湯汁。

    年紀大了,消化不是太好,對於特別油膩的東西里昂往往都是敬而遠之。

    可能是早已料想到老人不會吃那些葷菜,雷恩還讓廚師準備了一點素食,而最讓里昂滿意的,則是一種很特殊的……,他也不知道怎麼表達。不像是麥仁粥,因為比麥仁粥要濃稠的多,比蒸麥仁又稀一些。微微發黃濃稠的麥仁中有一些切碎的綠色菜葉,還有一些肉末,最中間有一小撮火腿末。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包進嘴裡,頓時露出滿意與驚嘆。

    放下餐勺,他不由稱讚道:「這是一份別具匠心的美食,請原諒我的冒昧,您能告訴我這道菜叫什麼嗎?」

    「菜燙飯!」,雷恩先用漢語說了一遍,然後解釋道:「這是一種將菜與肉和麥仁放在一起煮熟的主食,並沒有多麼複雜的工藝,在這裡面只是加了一點橄欖油和火腿末,來自一本傳承於神話時代的手札。」。他說謊了,這玩意就是另外一個世界中很常見的早點之一,而製作這種早點最大的目的不是為了讓人填飽肚子,只是為了避免浪費前一天晚上吃不掉的剩飯,以及一些捨不得倒掉的菜。

    里昂多少也有幾分感動,能想到要照顧他這個老頭子的胃口,他就必須承這個情。

    這頓飯吃的賓主盡歡,在雷恩不斷推動城主府飲食改革之下,菜餚充滿了異域的風情,讓所有就餐的隨行人員胃口大開,也大開眼界。

    飯後,雷恩邀請里昂一同進了書房。

    關上房門之後,兩人分別落座。

    「不知道您這次來奧爾特倫堡,到底是為了什麼?艾格他不肯和我細說,我無從猜測。」,雷恩親手為里昂泡了一杯茶,在他的計畫裡,教會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環,表現出相當的敬意也是交際的必要手段。

    里昂微微欠身致意,他嗅著綠茶特殊的香味露出一番好奇的神色,不過沒有在這個東西上有過多的深究,「奧爾特倫堡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地方,教會曾經數次想要在這裡紮根,但是您應該瞭解過,最終都以失敗告終。」,里昂的語速不快,語氣十分的真誠,「您是黃金貴族,想必對奧蘭多帝國的形勢比我這個老人更加的瞭解,教會已經發展到一個瓶頸之處。我們與帝國高層之間進行過數次協商,最終在立場上達成了一致,我們將要擴大傳教的範圍。」

    「但與此同時,奧蘭多六世不希望教會過多的在地方政務上有插手行為,不希望我們干擾地方發展,所以一直以來我們無法從更高的層面干涉奧爾特倫堡的局勢和發展。直到現在,您來到了這裡,也讓我們看見了曙光。在我此行之前,教宗冕下曾經表示過,他希望我們之間建立更加穩固的合作關係,以便實現雙贏的局面。」

    「我們打算在奧爾特倫堡外靠近魏瑪走廊的地方建立起一座規模更大的教堂,您也可以理解為城鎮,或是前進基地,以方便我們對拜倫帝國進行傳教,同時也為傳教行為提供一定的武力保障。」,說到這裡老人笑了笑,「當然,我們所有的一切行為,都會是合法的,並且可以接受您指派人員的監督。」

    帝國對教會一直不敢掉以輕心,這群玩弄人心的神棍們在某些方面的確無人出其左右,為了避免教權再次得到發展的機會,奧蘭多帝國歷代皇帝都對教會進行十分嚴格的監控,避免教會做大的可能。在奧爾特倫堡這件事上,帝國歷代皇帝更是展現了極為出色的政治手腕。他們允許教會在奧爾特倫堡建立前進基地,但必須得到奧爾特倫堡統治者的首肯。

    通過這種方式,不斷的表明最高統治階級的立場以及決心,打壓了教會的行情,樹立起正統的統治者權威。與此同時,撒下了誘餌挖下了坑,一旦教會強硬的,不顧當局反對直接建立起前進基地,帝國就擁有了打擊教會的藉口。而教會的領導層顯然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他們經過數次失敗之後不得不放棄用其他手段破局而出,堅定的執行了遊戲規則,不給奧蘭多六世任何機會與藉口。

    相較於教會對外傳教這種於國家毫無任何利益的事情,顯然更深層度上消滅教會的威信對於奧蘭多帝國的統治階級而言更加重要。

    如果不是雷恩的出現讓這件事突然有了轉機,里昂這樣地位極高的樞機主教也不會親自來這裡與雷恩會面。光明教會雖然說是一種宗教,但是到了某種程度之後,和政客實際上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雷恩聽完之後淡淡一笑,端起茶杯,毫無美感的說道:「我能得到什麼?」

    簡單、粗暴,卻也直指政治行為的核心——利益的交換。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9 19:00
第一二二章 讀者的眼睛是雪亮的,喜歡長章節名就要大聲說出來,不要害羞!

    約伯格震驚的看著手中的任命書,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彎。他除了康德皇子這個勉強算得上的外援之外,在帝都中根本就沒有多少勢力。被康德皇子削了一頓之後,冷靜下來之後他立刻轉變了自己的立場和態度,不再敢給雷恩添亂。他是一個聰明人,否則也不可能巴結到康德皇子,從而坐上行省總督這個位置,但同樣他最大的可能也就是這麼一省總督。

    現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好好的混上三年,把這一屆混完之後去帝都當一個混吃等死的貴族。或許他會加入某個貴族集團,因為沒有太高價值只能成為普通的一員。也有可能老老實實的做一個富家翁,享受著貴族身份帶給自己的好處。

    至於其他什麼的……,鬥爭太可怕了,還是老老實實的吧。

    然而峰迴路轉,就在約伯格鬥志消沉,成天沉迷於酒色之中無法自拔的時候,一封來自帝都的任命書讓他渾渾噩噩的腦子變得清醒起來。

    這是一封很特別的任命書,委任約伯格為「貝爾行省戰略物資管理委員會委員」,帝國在貝爾行省組建了一個全新的機構,管控、監督、製造以及運輸整個貝爾行省內所有的敏感物資以及戰略物資。這個新的機構在品級上以及權力上都出奇的強,可以說掌控了整個行省的關鍵命脈,許多貴族、商人都要依仗著這個戰略物資管理委員會,才能買到想要的東西。

    冷卻的野心再一次被點燃,約伯格立刻就振作了起來,他開始仔細的研究這份任命書背後的東西。

    雷恩的暴怒和米林商會的變化並沒有任何刻意的隱瞞,約伯格幾乎沒有費任何力氣就找到了這個關鍵的事件,他第一反應就是蛋疼。這事情又和雷恩牽扯到一起,他算是看明白了,就算雷恩這個傢伙被流放到這種鄉下地方,也遠遠不是他這樣的貴族可以拿捏的。他也從發生過的事情裡,真正的明白了什麼叫黃金貴族,什麼叫神聖盟約,什麼叫神聖血脈。

    約伯格自認不是一個愚蠢的人,比起剛來的雷恩,他顯然具有更大的政治勢力和地位優勢,然而就是他這樣一省總督,在一個孤家寡人,光桿司令一個的雷恩面前,卻遠遠不如雷恩對整個帝國更加的重要。

    他還看見了任命書的最後,上面一共羅列了六名貴族的名字,其中雷恩被委任為「貝爾行省戰略物資管理委員會委員長」,換句話說,約伯格從今天開始就是雷恩的下屬了。

    而他第二個反應就是驚喜,沒錯了,就是驚喜,喜上眉梢,而這歡喜也和雷恩有分不開的關係。他和雷恩之間的齷齪矛盾總體來說源自於他的傲慢,他認為一個被流放到奧爾特倫堡那樣地方的貴族,哪怕他是黃金貴族,也得好好的盤著,任由他拿捏。但是之前雷恩一連串的大動作連通知都不通知他,對他的看法也不屑一顧,讓約伯格自認為自己丟了面子,這才埋下了矛盾的種子。

    到現在,在反過來看,如果能抱緊雷恩的大腿,豈不是更美好的一件事?康德皇子的失勢對他是一個很沉重的打擊,他能當總督和康德皇子的奧援不無關係。失去了康德皇子,他的前途一片昏暗,若是能在這個時候重新抱住一根粗大腿,他的未來是不是又被點亮了?

    誰不想去帝都?但每個人都想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去帝都,去攀登更高的山峰,而不是以一個失敗者的姿態去帝都當山峰被後來人攀爬。

    想通了這些之後,什麼體面,什麼臉面,統統都不在考慮的範圍內。約伯格立刻讓人安排好出行的準備,同時先給雷恩送了一封信,直接就出發了。

    他去奧爾特倫堡拜見雷恩的理由很簡單:拜見一下新上司,然後請教一下這個委員會到底應該怎麼組建。

    至於別人怎麼看自己……,反正還有三年不到就要離開貝爾了,以後這裡的事情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不要臉就不要臉吧,總比什麼都沒有落下要好。

    約伯格邁出了他自認為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步,而另外一名貴族,來自威尼爾城的領主安傑羅,也邁出了他認為不是太重要的一步,卻不那麼成功。

    「安傑羅要見我?」,肖恩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一名下人臉上堆滿了笑容,肖恩擺了擺手,一旁的侍衛送上一個拳頭大的錢袋。下人連聲道謝,接過之後放在手中掂了掂,深深一拜,掉頭就走。這名下人是他安插在領主府內的探子之一,在金錢以及肖恩的威脅面前,沒有幾個人能撐的太久。肖恩不要求他們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唯一要求的就是一旦聽到與自己有關的風聲,立刻傳達過來,他會給上一筆足夠讓人滿意的好處。

    肖恩來回走了幾步,猛的一回頭,眼中閃爍著駭人的精光,他望向房間裡一名身披灰色斗篷的男人,那男人的臉部被兜帽遮住,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個長滿棕色鬍鬚的下巴暴露在空氣中。肖恩輕咳一聲,「都出去。」,房間裡的侍衛和閒雜人等頓時逃了出去。

    他走到那灰衣人面前,壓低了聲音,「先生,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灰衣人輕笑了幾聲,笑聲中沒有絲毫的沉重,反而透著輕快,「那就要看您想怎麼做了!」

    肖恩的眼神似乎想要射穿並不厚實的兜帽,他雙眼狹長的眼縫眯了眯,又睜開,「我有的選嗎?」

    灰衣人點了點頭,「兩條路,第一是繼續蟄伏,安傑羅讓您去,無非就是想要繼續折辱您,逼著您的反抗他,給他一個藉口殺了您。他的確想要殺您,但同時又不願意承擔太大的損失,肖恩先生,您自己可能還沒有意識到,在威尼爾,您也是舉足輕重的體面人,許多人都依仗您的庇佑生活,與您有密切的利益關係。一旦安傑羅冒然的殺死您,就意味著和大多數人走到了對立的面上。只要您能忍,不給他任何藉口,他短時間內在無法翦除您羽翼的情況下,是不會對您動手的。」

    「第二條路嘛,自然就是發動雷霆一擊了,掌握主動權總要比被動更具有優勢。但這是非常冒險的方式,一旦您無法短時間裡擺平安傑羅和他的護衛,以及城中五百騎士。城外的守軍就會進入到城市中,那些搖擺不定打算隔岸觀火的人,也會被迫的選擇站隊。您放心,他們肯定不會和您站在一起。這是一個非常非常冒險的選擇,可一旦成功了,您就掌握了一城之地。」

    「以我們的計畫和籌謀,威尼爾絕對不會像巴拉坦那樣容易被征服,同時我們也有一個最大的優勢!」,灰衣人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來,「帝國東南整個地區都在鬧饑荒,雷恩雖然解決了糧商和奧爾特倫堡的糧食危機,但是其他地區並沒有因此得到緩解。大量飢餓的難民將成為您最強有力的武器,只要運作的好,不難以一己之力,挑動整個貝爾行省的局勢。」

    「肖恩先生,您未必就沒有改朝換代的可能。」

    肖恩聽完腦子一脹一脹,灰衣人沒有給他太多美好未來的描述,但他說出的東西卻比那些美妙的前景更讓肖恩喜歡。他此時才突然明悟過來,對啊,城內城外的那些難民們,將成為一股巨大的力量。整個貝爾行省幾乎有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人在這場春後的雨災中家破人亡,成為了難民。如果把這些人拉到自己的陣營裡,不敢說全部,就把附近城市的難民中的一部分聚合起來,少說也有七八萬乃至於十幾二十萬人。

    這樣一股力量,遠遠的超越了巴拉坦當時暴動的人數,更令人激動的是,這一切並非是月亮在水中倒影出的影子,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肖恩,怦然心動。

    「我要怎麼做?我不能坐以待斃!」

    灰衣人點了點頭,「雖然有一點急切,不過時機也差不多了。」,他指著肖恩的腿,「找一個理由,讓安傑羅短期內不能對你找到攻擊的藉口。你需要時間準備,他也需要時間準備。」

    肖恩眼中瘆人的獰色一閃而逝,抓住身邊的桌子高高舉起,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的腿上。

    咔嚓一聲,小腿不正常的向後扭曲,迎面骨骨折了。

    灰衣人鼓了幾巴掌,站了起來,「肖恩先生,您這才是真正的英雄本色,非常值得人敬佩。您且放心,我會安排好一切。您也切記,無論發生什麼,先忍過這幾天。」,他說完話很快的從側門離開,消失不見。

    肖恩騎馬墜落摔傷至小腿骨折的消息很快就在威尼爾城內流傳開,作為唯一一個最大的傭兵團的團長,肖恩就像明星一般,被許多人密切的關注著。在這消息發佈的第一時間,就被安傑羅獲知。

    他冷笑著,剛要召喚你,你就摔傷,這摔得還真及時。他掃了一眼身邊的管家,「查一查,這兩天有哪些人離開領主府,所有私自離開的,不管什麼原因,把他們都吊死在城外。另外,安排一名擅長救治的煉金術師去看看肖恩那狗東西,看他是不是真的摔傷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9 19:00
第一二三章 來啊,傷害啊,反正有一管子紅。來啊,造作啊,反正沒太多力量

    這個世界也有醫生,不過比起曾經被人當做是巫醫的中醫,顯然這個世界的醫生更不像正經的醫生,因為他們都是煉金術士中的一個分支。

    從第一代煉金術士揮舞著魔能反應藥水,囂張的喊著自己擁抱了整個世界開始,煉金術士們就走上了一條不同於魔法的道路。以雷恩的角度來看,更像是化學的先驅者,他們會用各種各樣奇怪的材料放在魔能反應爐裡鍛燒,然後拿著那些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玩意,有什麼作用的東西去坑害別人或者自己。在煉金術士數不清的災難性的歷史之後,煉金術士終於迎來了春天。

    系統化的分類讓煉金術士們找到了自己的定位,而藥劑師,就是煉金術士門類中比較冷門的一個分支。

    在擁有牧師和治癒術的當下,昂貴的藥劑和不可預料的後果並不為太多人所青睞,他們更相信廉價的牧師,而不是那瓶冒著某種未知氣體,顏色豔麗的藥水。

    安傑羅安排一名藥劑師去看望肖恩,未必就沒有害他一下的意思,不管害死害不死,權當是收利息了。

    這位藥劑師顯然也得到了安傑羅的囑咐,他見到肖恩之後非常殘暴的用手捏了捏肖恩骨折的腿,捏的肖恩臉色青紫,一頭青筋亂蹦。

    「您這是骨折了。」,煉金術士皮笑肉不笑的應付了一句,一旁肖恩和他的心腹連吐槽的力氣都沒了,就算是個傻子都能看得出這腿肯定是骨折了。藥劑師嘚吧嘚吧嘴,從懷裡掏出了一管試劑,翠綠翠綠,冒著泡,他遞給肖恩,「喝下去,您的腿很快就能康復了。」

    肖恩拿著小瓶有些猶豫,他搞不清楚這個東西能不能喝,喝了之後會不會死。他抬頭望向那名煉金術士,突然裂開嘴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只是這笑容多少有些冰冷,充滿了冷冽的殺意。他對身邊人說,「看好他,如果我死了,送他全家來見我。」,說完他盯著煉金術士的眼睛,一仰頭將瓶子裡東西一口飲盡。

    頓時,肖恩就露出了極為噁心的神色,伴隨著幹嘔,不斷的反胃,但偏偏卻沒辦法把肚子裡的東西吐出來。那玩意有一股臭鹹魚的味道,混合了臭雞蛋和腐爛的屍味,還有一股酸澀的味道,總之很難描述。特別是那藥劑的口感,粘稠,充滿了韌勁,就像是——在喉嚨裡儲存了一夜的老痰,像牛皮筋一樣,咬都咬不斷。

    煉金術士笑眯眯的點點頭,「肖恩團長,您不用擔心,這是我用多種材料煉製出來,緩解疼痛的一種最新藥劑,也是整個藥劑師行業中最偉大的發明,它的出現……」

    肖恩厭惡的指著煉金術士,「攆他滾,我不想再……嘔,不想再看見他。」

    乾嘔了幾下,肖恩的臉色突然變了起來,變得有些微妙,因為他感覺到自己的腿不是那麼疼了,或者說已經覺察不到腿上的痛楚。那個煉金術士好像真的沒有說謊,如果這種藥劑可以減少人們肉體上的痛苦,那麼極有可能就像他所說的那樣,這將是最偉大的發明。不過一想到那讓人反胃的味道以及恐懼的口感,肖恩想想還是作罷。

    這玩意就算真的做出來了,恐怕也不一定能賣得掉,肖恩他情願找個牧師來然後躺在床上一段時間,也不願意再嘗試那種讓人反胃的藥劑。

    肖恩他的確是骨折了,這點不需要作假,安傑羅皺了皺眉暫時放寬了心。他的確需要時間來一一處理好殺掉肖恩之後所帶來的後遺症,這些年肖恩經營的傭兵團在威尼爾城內勾連了一張巨大的利益網絡,特別是在他瘋狂的想要上位的過程中,與肖恩有所牽連的官員、商人數不勝數。貴族們,包括了安傑羅儘管表面上表現的對商人們不屑一顧,但是不能否認的是,商人也是貴族統治中不可或缺的一環。

    幹掉肖恩不難,難的是如何擺平這些依附在利益網絡上,或者乾脆就是網絡節點的這些人。安傑羅不知道什麼叫做資本,也不知道什麼叫做資本的憤怒,但是他充分的通過現實的閱歷體會到資本這種東西帶來的破壞力。毀滅很容易,想要在毀滅的同時維持住統治不崩壞很難。

    他需要時間,就像肖恩也需要時間一樣。

    就在安傑羅注意不到的地方,以肖恩為名義的賑災粥棚已經大張旗鼓的建立起來,通過肖恩各種手段弄來的糧食一點一點的通過粥棚流入到難民的口中,一時間在平民階級,肖恩的大名如日當空,可謂人盡皆知。人們唸著他的好,把他掛在嘴邊,也驚動了安傑羅。安傑羅不是很在意,一群賤民而已,就算他們承了肖恩的情,就算肖恩的風評再好,他也不會放過肖恩。

    緊張的氣氛籠罩在威尼爾的上空,很多人都在暗自準備,以應對極有可能爆發的「大事情」。

    週末,隨著帝國籌集了大量糧食開始全面的賑災,整個帝國東南區域的災情逐漸好轉,一些難民開始返家,也有一些難民選擇留在了原地。

    密室之中,肖恩拄著枴杖,緊縮眉頭,挪著不便的步伐。每走一步,他的小腿就會生出一陣撕裂的疼痛,他大可不必來回走動,但現在他需要這股疼痛不斷刺激著他,讓他變得更加冷靜與理智。明明發動在即,明明一切都早已做好了準備,可事到臨頭,他還是猶豫了起來。

    謀殺貴族,密謀起事,貫穿整個奧蘭多帝國有數的歷史中也沒有發生過多少次。無論是貴族們發動,還是平民們發動,最終的結果都是極其可悲的,被帝國的鐵拳打的粉碎。肖恩不認為自己真的能做到那些大貴族們都做不到的事情,無論是從任何角度他都比不上那些經營了上百年的貴族。可他不得不發動,這段時間隨著他在家中養傷,安傑羅大肆的翦除他的黨羽。

    威逼也好,利誘也罷,總有辦法讓這些人和肖恩完全脫離。換一個方向來考慮,如果肖恩被消滅,必然會留下一大片空白的市場,一片被開發過,可以直接上手就實現盈利的市場,加上安傑羅的承諾,讓許多人的立場都變得搖擺不定。

    眼看著一個個保護傘與利益勾連者的態度變得曖昧起來,肖恩很快就明白了,如果自己再不發動,那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灰衣人似有似無的笑著,他輕咳了一聲,脫下了兜帽,第一次露出了自己的相貌。這是一名有著棕色頭髮,棱角分明,相貌十分堅毅的男人,厚重的眉毛壓在極其有神的眼睛上,充滿了一種剛正的氣勢。他淡淡一笑,不顧肖恩的訝異,說道:「重新認識一下,我叫菲利普,德科希曼商會的二級理事。」

    德科希曼是帝國最大的兵器生產商,背後站著一整個龐大的貴族集團,全國官方、非官方戰鬥人員使用的兵器中,有百分之三十七來自這個商會。據說德科希曼和帝國研究院也有深層次的合作,他們最近在搞一個大計畫。

    這樣的人物,都是上流社會的寵兒,他怎麼會來這裡?來幫助他一個不上檯面的傭兵頭子?

    肖恩的疑惑還沒有來得及發酵,菲利普就為他解釋起來,「雷恩子爵搶走了我們非常重要的一名煉金術士,您應該知道,他的身份和地位足以讓他這麼胡來,而我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解決此事。我希望在如果有可能的話,您在成功之後,幫助我們奪回這名煉金術士,或是殺了他。」,菲利普望著肖恩,讓自己表現的十分誠懇,「為此,我們願意支援您一批三千件兵器,七百匹戰馬。」

    肖恩凝視著菲利普,「您說謊,他不值這麼多。」

    菲利普笑了笑,微微欠身,「不,他值這麼多!」

    肖恩微笑著搖頭,「雖然我知道您騙了我,可我決定這一次當一回傻子。如果有一天您以及您身後的人決定拋棄我的時候,麻煩在你們離開前,請先通知我一下。」,他似乎一瞬間明白了很多東西,或許是被逼到了極處,生死之間的大恐怖近在眼前,他眼前頓時豁然開朗,「這是一個將死者的請求!」

    兩人的目光相接片刻,菲利普點點頭,「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肖恩撫掌,決然而然的拄著枴杖站了起來,臉上的肌肉扭曲糾結在一起,露出一個猙獰的面孔,「那還等什麼?我早就想嘗嘗貴族鮮血到底是一個什麼滋味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9 19:00
第一二四章 上章章節名少了個助聲詞,因為太長只能減掉,這章加上,啊……

    隨著一個個在威尼爾城內或多或少擁有一些影響力的人在安傑羅的威逼利誘之下,重新選擇了站隊,安傑羅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現在早已不是神聖帝國時期,也正是因為神聖帝國的崩塌讓貴族們瞭解到即便是領主,也不能做到一手遮天。想著要不了多久就能把肖恩這個愈發危險的因素從自己的地盤上剔除,安傑羅的心情格外的明媚,就像此時此刻蔚藍的天空。

    難民隨著帝國的賑災舉措逐漸減少,城市恢復了平靜,儘管還有一些難民留在了威尼爾沒有離去,但也不會影響市容市貌。至少在出門的時候,看不見那些擠滿了街道,渾身散發著惡臭與腐敗氣息,衣不蔽體的難民了。少數的難民留下來可以促進城市的發展,這一點安傑羅還是懂的,這些人會充入社會的底層從事一些沒有人願意幹,薪水低微的工作,也容易獲得平民們的認可,對威尼爾來說是一件好事。

    為了將肖恩的影響力降到最低,今天出門的時候安傑羅選擇了步行。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一名睿智的,成熟的紳士、貴族。他告訴安傑羅,想要人民愛戴你,那麼你必須保持一定的曝光率,然後做一些能討巧的,取悅人民的事情。貴族一絲絲的憐憫與贈予,都能讓平民感恩戴德,不需要多少付出,就能得到難以想像的人心。

    他不認為自己會比已經故去的老貴族要聰明,所以他不會弄出一些看上去很弱智的點子。

    「老爺……」

    「安傑羅老爺……」

    安傑羅面帶矜持的微笑,身後跟著四名侍衛,就這麼走在街上。他不時朝人群招招手,或是微微點頭,讓路過的行人紛紛駐足側目,脫帽行禮。走到街尾的時候,兩個難民靠坐在污水中。一個看上去有五六十歲,臉上的皺紋能夾死蒼蠅。還有一個只有十一二歲,蓬頭垢面的一個小女孩。望著老人絕望的眼神,以及小女孩好奇的目光,安傑羅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是新來的難民嗎?我記得城中不是有粥棚嗎?」,安傑羅側過身與身邊的一名侍衛低聲問了一句。

    那侍衛立刻湊到兩人身邊,蹲下身子,微微皺著鼻子,顯然是被兩人身上的味道熏的受不了。他與這對應該是祖孫的兩人交談了幾句之後小跑著回來向安傑羅覆命,「大人,他們從綱吉那邊過來,家裡人都死在了雨災裡,他們已經一無所有,對未來充滿了絕望。」,最後一句是侍衛自己加上去的,人都是這樣,總喜歡主觀的為某件事加上自己的看法。

    安傑羅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約莫有十來個銀幣,走到祖孫二人身前,將銀幣丟了過去。

    在空中翻飛的銀幣反射著陽光刺目的光澤,在所有人的視線中留下了一道道刺眼的光痕,最後落在了老人的身上。老人渾濁的眼睛瞪得極大,不敢置信的用顫抖著的雙手摸了摸肚子上的銀幣,絕望的眼睛裡頓時溢滿了激動的淚光,他雙手合十,將銀幣捧在手心,不住點頭,「謝謝,謝謝老爺的賞賜。太多了,太感謝您了,願光明神保佑您……」,老人突然想到了什麼,將銀幣揣進了口袋裡,然後扯掉了隱藏在衣服裡的墜飾,一枚精緻的銀十字架,看上去似乎有一點來頭。

    老人雙手捧著十字架高高舉起,「這是我的祖先遺留下的珍貴飾品,我的祖先是教會的聖殿騎士,這是他的貼身物品,我今天在這裡,將它獻給大人您。」

    安傑羅原本擰起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他自己並不是教會的信徒,也從來不相信那個玩意,但這並不妨礙他的妻子是一名信徒。他的妻子沒有在威尼爾,而是留在了帝都那個花花世界,她不喜歡這個鄉下地方。其實安傑羅也不喜歡,可總要又人在這裡,每年他都會選擇去帝都待上兩三個月,作為給自己辛勤工作的獎勵。

    這次解決掉肖恩的事情之後,他也會立即動身,好好的放鬆一下。正好,這個十字架一定會讓妻子十分的開心,畢竟是很久以前的古董,還是聖殿騎士的墜飾。

    他猶豫了一下,是不是應該戴上手套,不過最終理智還是佔據了上峰。他伸手抓向十字架的一瞬間,老人的手抖了一下,十字架從掌邊滑落,掉進了污水中。安傑羅有些煩躁,看著老人雙手在污水中摸來摸去,有一種噁心的感覺。

    然而,短短的一剎那,當一點寒光從污水中破開水面的一瞬間,老人懷中的小女孩詭笑著撲向安傑羅,從她發出的聲音不難分辨出,其實她的年紀應該比她的外表要大很多。一瞬間雙腿被「小女孩」盤住,老頭子手中的匕首也快速的刺向安傑羅,眼瞅著悲劇就要發生時,一股微風拂過,*老人的動作驟然間停止下來,時間似乎在他身上留下了永恆。

    「還不快刺!」,「小女孩」發出尖厲的吶喊聲,刺殺一名貴族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們也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才敢於來接這個活。

    老人還是那個動作,匕首緊緊的握在他手裡,離安傑羅的胯部只有一尺之隔,似乎只要向前一捅,一秒鐘的時間就能讓安傑羅血灑當場。但偏偏,這一尺的距離彷彿就是永恆。

    老人脖子上突然出現了一道細細的紅線,紅線越來越粗,不知道是用了幾秒還是幾分鐘,巨大的血壓直接頂飛了老人的頭顱,失去頭顱的脖子上噴出的鮮血高有三四米,迎著風飛濺到十多米以外的地方。

    那「小女孩」一愣,渾身一個哆嗦,鬆開了安傑羅的雙腿,手腳並用,像是一條狗一樣快速的在地上奔跑。但是她跑的再快,也跑不過風。

    「聽,風的聲音!」

    耳邊傳來一陣呢喃,「小女孩」立刻感覺到自己被一股濃烈的殺機所包圍,渾身起了一聲雞皮疙瘩。她更加賣力的手腳並用狂奔起來。可在下一刻,她的向前一傾,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上,在慣性的作用下翻滾了幾圈後彈起,重重落在地上。

    她的手腳都被砍掉,鮮血在地上畫出了一個莫名其妙,也讓人心悸的圖案。「小女孩」驚駭的掙紮起身,想要離開卻怎麼也做不到。她臉色灰白,慘笑一聲就被削去了頭顱。當頭顱飛起,視線開始翻騰時,她腦子裡第一次湧現出懊悔。

    當初真不該接這個活。

    站在女孩屍體邊的封號劍師不屑的冷笑,這種級別的對手簡直就像是一隻隻待宰的羔羊,提不起他絲毫的鬥志。他的封號是疾光之刃,最擅長的就是速度,在六級封號劍師之中,他的戰鬥力不敢說名列前茅,至少也在第一列序和第二列序之間,努努力就能成為標誌性的那批。

    安傑羅此時臉色鐵青,不用猜他的明白,這一定是肖恩下的手,他在生命面對危險的那一瞬間,一股尿意直衝頭頂。雖然沒有完全尿出來,但也漏了一些,這讓他感覺到格外的羞恥,更讓他瘋狂的是自己生命的不確定,以及肖恩的放肆。

    看著眼前無頭的屍體,他終於回過神來,用力的在老人的屍體上踹了幾腳發洩心頭之恨。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嗡的三聲,從不同方向而來的三支弩箭撕裂了風的屏障,帶著絲絲尖嘯之音射向安傑羅。安傑羅完全都傻了,他哪裡經歷過這樣的刺殺?要知道對貴族的刺殺會挑起整個貴族階級的仇視,很少有人會這麼做。

    疾光之刃聽見機簧被扣動時發出聲音,那一瞬間他就開始往回跑,他雙腳快如幻影,早已模糊不清。他先用劍面橫著拍掉了一根箭矢,然後在將手中的長劍丟出去,咣的一聲在空中綻現幾點火星,擋住了第二根箭矢。可第三支恰好被安傑羅擋住了視線,此時已經無法多想,疾光之刃抱著安傑羅翻滾半周,用自己的身體保駕護航。

    一聲悶吭,一支不足半尺長,全鋼的弩箭箭矢,幾乎完全射入疾光之刃的身體裡。他咳了幾口血,連推帶搡的推著安傑羅朝路邊的建築物理跑去,一邊跑一邊說,「大人您先藏好,外面一定還有刺客。」,說完又對其他侍衛說道:「你們一人去警備隊叫人,另外兩人立刻出城讓城外所有步兵進城,肖恩要造反了。」

    他很清楚,這些刺客的目標是安傑羅,而不是其他什麼人,這些刺客未必會刺殺其他不相干的人。他安排好一切之後立刻進到房間裡,關掉了窗戶和房門,將安傑羅按在了牆角處,用一張桌子遮住。

    他又咳了幾口血,每一次呼吸都會讓胸口一陣陣火辣辣的疼,他知道如果不能盡快的解決掉刺客並且接受治療,他可能就走不出這片民居。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9 19:01
第一二五章 刺殺是一門藝術,任何一種行為上升到藝術時,都極具欣賞價值

    在安傑羅遭遇刺殺的那一刻,並不只有他一個人遭遇到刺殺,用肖恩的話來說,背叛者都該死!

    警備隊長忙碌了一上午,隨著難民潮的退去他終於有了一絲閒暇時間享受悠閒。叫上兩個看得過去的手下,三人一起坐在小酒館中喝著劣質的酒水,欣賞著舞孃舞動嬌豔的身體,不時吹著口哨,將一枚枚銅幣拋灑到舞台上。酒館裡的氣氛很熱烈,舞孃腳下的銅幣越來越多,她的肢體動作也越驚豔,一件件衣服隨著人們大聲的哄笑中被她脫掉,不一會功夫就僅剩一點勉強包住臀瓣的三角褲。

    圍繞著舞台的酒鬼們更加放肆的嬉鬧起來,說著下流的笑話,滿嘴的黃牙,噴吐著口臭和酒氣混在一起的惡臭,肆意妄為,醜態畢露。但他們不以為意,反而更加的放浪,一個個銅幣彷彿不是錢一樣砸向舞孃的身體,每當有銅幣砸中舞孃的胸肌時,台下的酒鬼們就會轟然叫好。投擲錢幣的人也會洋洋得意,彷彿做了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

    當然,也並非所有人都有這個耐性,或許是他們早就熟悉了舞孃的套路,越是最後一點,脫的也越慢,能得到的錢也就越多。有人罵罵咧咧,卻礙於警備隊長再次,不好鬧的過分。

    氣氛逐漸達到了頂點,舞孃解開了三角褲上的一根繩子,再用另外一手遮住,臀瓣頓時暴露在空氣中。酒鬼們被刺激的嗷嗷叫,踩著凳子拍著桌子,更加令人面紅耳赤的粗言穢語瘋狂的從他們的口中噴吐出來。

    警備隊長也站了起來,解開了風紀扣,面紅耳赤,掏出一把二三十個銅幣丟了出去。舞孃早就看見了這位大人物,她一邊拋著媚眼,一邊緩緩的向他靠過來。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警備隊長甚至能聞到舞孃身上那股子讓人激動的味道。他趴在桌子上,上身前傾,猥瑣的笑著,伸出一條胳膊,想要摸一摸舞孃的臀瓣。

    舞孃的動作一直沒有停下,每當警備隊長伸手一抓的瞬間,她總能巧妙的躲開。不過她很清楚,吃這碗飯,難免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能交好警備隊長對她的人生安全至關重要。她有意的在一次交鋒中慢了一步,警備隊長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臀瓣上,肉浪翻疊,震的他手都微微發麻。他哈哈大笑,掏出一枚銀幣在人們驚訝的目光中丟了出去。

    舞孃眼中金光一閃,伸出兩手去接,三角褲緩緩滑落。整個酒館都要被喧鬧聲震飛屋頂,老闆笑呵呵的看著不斷消耗的酒水以及舞台上的銅幣合不攏嘴。每一次演出的收益他要拿三成,這是這個行業的規矩,他提供了平台,理所當然的應該分潤一筆。

    警備隊長此時就像一個英雄一樣,高舉著雙手,接受人們的歡呼。他此時格外的興奮,劣質酒水的酒精已經開始麻醉他的神經,讓他的反應變得遲緩。而興奮時血液加快的流速,也讓他的身體變得微微麻木,不受控制起來。

    就在這一刻,一名已經醉醺醺的酒鬼在離開的時候腳下一崴,倒向了警備隊長。警備隊長明明看見了,也想著要躲開,可偏偏慢了一步。那酒鬼撞在了他的身上,這一瞬間酒鬼似乎知道自己惹了麻煩,醉意去了七分,連忙道歉賠禮,將警備隊長扶坐在吧檯的凳子上後告饒了兩聲,跌跌撞撞的離開。

    所有人的視線重新回歸到渾身赤果的舞孃身上,誰都沒有注意到,警備隊長扭曲的臉上浮現出說不出的痛苦神色,他腰腹間的衣服中出現了一塊紅斑,越來越大,顏色越來越深。他噗通一聲,趴在了吧檯上。兩名手下回過神來望瞭望隊長,彼此都聳了聳肩。既然醉倒了,就讓他再醉一會吧,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刺中橫膈膜後很難張口說話)

    片刻後舞孃捧著衣服鞠躬致敬,在漸漸平息的喧鬧中退場。幫工拿著一個巨大的簸箕和掃帚上台掃乾淨錢幣後,又一名穿著整齊的舞孃從後台撩開門簾走了出來,酒鬼們再次獻上自己的歡呼與吶喊。

    街道外,一名富商正在夥計的陪同下驗收一套房子,這次雨災使得很多人不得不為了一點餬口的糧食賣兒賣女賣房子。威尼爾的房價一瞬間跌倒了冰點,這些骯髒的商人們把價格壓到了極致,大規模的圈著地盤,等待房價起來後再賣個那些平民,以謀取暴利。這名商人在威尼爾商界有很高的威望,對商人們來說,身價就是定義一個商人是否成功的標準。

    很顯然,這位商人是一個很成功的商人,他看著這間去年價值七十多個銀幣,他卻只用了十五個銀幣買來的房子,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暴雨雖然讓一部分設施受到了雨水的侵蝕,但是整體並沒有任何的損傷,簡單的修理一下就能煥然一新。

    「這裡的家具全部丟掉,換上兩個銀幣以上的家具。」,他頤指氣使的點了點有點陳舊的家具,他要把這間房子重新裝修一下,然後連同家具一起在合適的時候以更高的價格賣給那些對房屋有需求的人。「還有這裡,牆壁需要重新整修,用一百個銅子的石材,找個便宜的老石匠。」

    夥計將商人的要求都記在一個本子上,這是他的工作,為此每個月可以得到三個銀幣的薪水。

    「還有這裡,這都是什麼破爛玩意?統統丟……賣給其他人,兩百個銅子的價格我覺得很合適。」,商人對房屋裡的裝修不屑一顧,這些錢他並不看在眼裡,還不夠他一頓飯吃的多,但是商人的本性讓他還是決定用廉價出售的方式來處理這些他眼中的垃圾。

    說話間一個看上去有些落魄的男人搓著粗糙,滿是老繭的雙手站在門口,一身漿洗的發白的灰布衣服,雖然身上穿的東西很破舊,可很乾淨,讓他給人的感覺爽利許多。

    「你怎麼來了?」,商人皺了皺眉毛,這是這個屋子的屋主,他有點不耐煩,「還有什麼事?」

    男人尷尬的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錢袋,打開袋口,露出了裡面的銀光,「我湊到了錢,我不賣了。」

    「不賣了?」,商人的嗓音尖銳起來,臉上堆滿了怒氣,「你說不賣就不賣?協議都簽訂過了,現在可輪不到你說了算。」

    男人梗著脖子叫道:「我們說好的,一個月內如果我能湊到三十個銀幣,我有權力收回房屋!」

    協議上的確是有這麼一條,但是商人從來不認為這些泥狗腿子能在短時間裡籌集到足夠的資金贖回自己的產業。雨災過後商業凋零,很多工廠都暫停了生產,整個城市都沒有多少富裕的崗位。之所以簽訂了這樣這樣一份協議,其實也是一種正常的商業手段,謀求更加安全,更快的資金回流,是非常常見的一種資本操作。

    時間短,收益高,不需要佔用大量的資金,對商人們而言也是很好的一種資本運作方式。

    但很顯然,商人此時此刻並不打算將房子交回去,現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有錢也不一定就能有什麼良好的投資渠道。整個城市都死氣沉沉,只有雨災所帶來的後遺症過去之後,那些錢才有用。既然如此,為什麼不等待房價回升之後大賺一筆之後在考慮其他投資呢?

    只是協議這個東西是必然受到帝國法典保護的,就算真的打官司他也打不贏,他用商量的口吻說道:「這樣,我多給你十個銀幣,你也別找想著要回房子什麼的了,拿著錢你可以去靠近城牆的地方再買一間房子,還能省下一些錢。」

    那男人搖了搖頭,「我不,我就要我自己的房子。」

    因為分歧,兩人開始爭吵起來,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不少人對於商人們這種趁火打劫的行為極為不齒,為了避免影響,商人皺著眉頭望向男人,「這裡太吵了,我們進屋說。」,進屋的那一刻,商人對自己的夥計說道:「你看好門,別讓那些人偷了我的東西。」

    院子裡還堆放了一些破爛,這些東西雖然破,可一樣能賣幾十個銅幣,蚊子再小也是肉嘛。夥計早就習慣了老闆的吝嗇,連連點頭,拍著胸脯表示一定會照看好這些東西,絕對不讓人偷拿一件。

    約莫十來分鐘過後,男人臉色極為難看的從房間裡出來,罵罵咧咧的吐了一口濃痰,快速的擠開人群消失在街道上。夥計等了好一會都不見商人出來,疑惑的推開了房門。

    也就在這同一時間,城防官臉色難看的挎著長劍走向領主府。威尼爾和奧爾特倫堡不同,奧爾特倫堡在建立之初就是為了戰爭服務,街道不僅寬敞,排水系統等設施一應俱全,都按照首都級別的設計規模建造的。雨災雖然過去,威尼爾的街道上依然還有不少污水,被浸泡許久的石板也變得濕滑,有一些石板踩上去還會陷下去,不太適合騎馬通行。

    城防官之所以臉色難看,是因為他手下的三名騎士被扣住了。據說是因為賭錢賭紅了眼,打了同桌的另外幾個賭客。那幾位賭客是外地人,不知道本地的深淺,居然拿住了三名騎士並帶回了旅館中,要他獨自去贖人。

    這簡直就是在打城防軍的臉,他不僅對那一夥外地人惱怒,對自己幾個不爭氣的手下也十分惱火,心裡想著回去之後一定要狠狠的艹練那幾人,讓他們長長記性。

    推開旅館套間的大門,他就看見三名手下被拴在椅子上,套上了頭套,就像犯人一樣。他望向另外一夥提著刀劍斧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的外地人,重重的怒哼一聲。他掏出一個錢袋丟到桌子上,其中一人拿起掂了掂,解開繩子往錢袋裡看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將錢袋塞進懷裡。他對身邊的人點點頭,「可以,長官您做事雷厲風行,咱們佩服。我們這就離開,免得您心煩,哈哈!」

    十來人大搖大擺的離開,軍官走到三人面前,罵了幾句,踢了兩腳,揭開第一人的頭套,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驚恐……

    一幕幕,不斷的上演在威尼爾這座即將變天的城市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9 19:01
第一二六章 貴族就是貴族,無論是他活著的貴族,還是死掉的貴族!

    安傑羅臉色格外蒼白,他沒有想到肖恩居然真的敢對他動手,肖恩這個人在他眼裡永遠扮演著一隻狗的角色。他需要這只狗咬人的時候,肖恩就默默的撕咬著敵人。他需要肖恩嚇唬別人的時候,肖恩就會露出醜相汪汪的叫幾聲。雖然很多時候這隻狗不是那麼聽話,但安傑羅始終認為自己手中不僅牽著拴住狗脖子的繩子,還有一根棍子。

    儘管隨著他不喜歡的人越來越少,順從他的人越來越多,肖恩這隻狗也越來越肥壯,可安傑羅始終不會想到,這隻狗有回過頭咬他一口的時候。肖恩的確已經成了他的大麻煩,特別是兼併了最後一個傭兵團之後,肖恩幾乎在武裝力量方面足以與他一較長短。即便是到了這個地步,他也不認為肖恩敢殺他,因為他是貴族,肖恩只是一個賤民而已,一個技女的兒子,一個不知道是誰生出來的野種。

    這種人,根本上不了檯面,也沒有資格。

    他之所以想著要除掉肖恩,原因有兩個,第一個原因是肖恩愈發豐滿的羽翼讓安傑羅逐漸失去了對肖恩絕對的控制力,肖恩在威尼爾城市內廣結黨羽,勾連起一張巨大的利益網絡,但是偏偏將他安傑羅排除在外。作為這座城市的領主,這座城市所有的東西理所當然……不完全是他的,他一樣需要經營,需要利潤,但他被剔除在外,這讓他感覺自己對權力失去了控制,他就像一個局外人一樣,傻傻的看著別人密謀一些什麼東西。

    第二個原因是肖恩對權力的慾望,對特權階級的慾望太過於強烈,這種熾烈的慾望讓安傑羅感覺到不安。肖恩不是一個甘於寂寞的人,他有著瘋狂的慾望,這慾望在可控的時候將是最大的動力,當著慾望脫韁而出,再也無法控制的時候,就是無邊的火焰,要點燃一切,燃燒一切!安傑羅不知道如果他履行了自己的承諾,讓肖恩成為了警備隊長之後,肖恩會不會安安穩穩的當一個微不足道的特權階級,還是會妄想著繼續向上爬。

    作為一名地地道道的二代貴族,安傑羅非常明白權力是如何的甜美誘人。若是無法接觸到權力,無法體會到權力所帶來的,比高潮還要讓人沉迷的快感,或許安傑羅不會這麼快的就想要除掉這個野心勃勃的人。

    可惜,權力給了肖恩向上的動力,努力的動力,卻也給他帶去了毀滅。他只是一個賤民,一個技女的兒子,一個嫖客的野種。

    直到現在,安傑羅都不曾後悔自己所做的決定,如果說非要選擇一件事情來後悔,他可能最後悔的就是選擇了肖恩,而不是其他更容易控制的人。

    似乎是感覺到手心有些滑膩,他在驚恐中抬起手看了一眼,濕潤的泥土在這個時候還是很常見的,只是為什麼手掌中的泥漿似乎有一點刺鼻的味道。他將手掌湊到鼻尖前嗅了嗅,臉色更白了三分,他緊咬著牙關,切齒道:「這是火油!」

    似乎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一瞬間這個丁字路口周圍十多間房子都燃起了火焰。刺客顯然不能確定他們會躲入哪一間屋子裡,乾脆將周圍的房子都澆上了火油,總不能讓他們跑了。大火包裹著整個房間,濃煙開始四處瀰漫,溫度也開始急劇升高。泥土中所含的大量水分在高溫下變成了水蒸氣,讓房間裡的溫度即快速的上升。

    最要命的還是這些大火燃燒時帶走的氧氣,被大火包圍的房間裡氧氣正在急劇的減少,濃煙越來越濃,幾乎已經讓人看不清周圍的環境。疾光之刃又咳了幾口血,濃煙被他吸入肺裡,形成了刺激源,加上背後中的那一箭,他已經開始感覺到生命正在快速的離開自己。他回過頭看著牆角裡的目光呆滯的安傑羅,胸口一陣陣發悶。

    為了這麼一個貴族死在這裡,值不值得?

    他問自己,想了很久,總覺得不划算。他可是封號疾光之刃的六級劍師,前景光明的職業者!他的導師告訴過他,只要他能沉下心,未必不能榮登七級,甚至是八級職業者的巔峰,在歷史上留下屬於自己的濃墨重彩,被後來者銘記。他將成為一個活著的傳奇,一個生活在人們視線聚焦之處,生活在歡呼與讚美聲中的強者。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即將沒有任何名氣,沒有任何意義的,為了一個貴族而死去,就像是一條忠心的獵犬。

    疾光之刃的眼神變得堅毅起來,他喃喃自語,告訴自己,絕對不能死在這裡。他要活下去,繼續去創造奇蹟,創造屬於自己的輝煌未來。

    他最後深深的瞥了一眼安傑羅,心中那一絲愧疚也隨著自我的安慰消失的無影無蹤。

    抱歉,我只是一個拿人錢,替人做事的劍師,而不是死士。

    疾光之刃深吸一口氣,快速的衝開火焰,耳邊殘留著安傑羅瘋狂的哀鳴,他沒有絲毫的同情,眼神變的銳利起來。

    一個人影撞開了火焰形成的牆壁,如同一個大火球一樣跌入院中。於此同時,數支勁矢從四面八方射來,嘶鳴聲轉瞬即至。疾光之刃狼狽的翻滾著身體,一根根勁矢緊貼著他翻滾過的地方不斷落下。接著雙腿之力用力一蹬,整個人立刻靠在了院牆上,他臉色猛地一紅,張嘴就噴出一口鮮血。接連不斷的大動作讓胸口之中的箭矢受到了外力的作用,使得傷勢更重,已經快要壓不住傷情了。

    他擦了擦嘴邊的血跡,舉著雙手站了起來,此時身上的火焰也熄滅,他慢慢的露出自己的胳膊、腿腳,以及半邊身子。沒有勁矢再來,他心中微微一喜,知道那些人的目標是安傑羅,不是他這個不起眼的小劍師,他整個人都從院落中走了出來,高舉著雙手,長劍也丟在了地上。大火噼裡啪啦的燃燒著,周圍的街道上看不見一個行人,肖恩這次可真是鐵了心要造反了。

    他內心中多少有了一些怨恨,他早些時候就和安傑羅說過,肖恩這隻狗已經變成了狼,再不清理掉就會威脅到他們。但是安傑羅這個傢伙呢?他總以不到時候為藉口,不斷的將時間延後。在疾光之刃心中,什麼狗屁利益,什麼狗屁關係,肖恩一死不什麼都沒了嗎?誰還會去關注一個死人?誰還會想著要和死人做朋友?

    「他在裡面,在牆角。」,疾光之刃沒有轉身,用手指了指裡面的房子,「我只是……咳,一個護衛,這事和我沒關係。」,他一步一步,慢慢的,儘量讓自己動作幅度不要太大的走向院門外的街道,「我是疾光之刃,我的導師封號星環,我……」

    嗡嗡嗡的幾聲弦響打斷了他的話,他此時傷勢已經很重,鮮血的流失意味著機體無法獲得更多氧氣,讓他的肌肉不斷缺氧,因此而變得沉重、緩慢。他眼裡全是恐懼,身體倒向一邊,卻還是沒有躲掉全部的弩箭。他的身體在倒下去的過程中猛地震了幾下,打著滾落在地上。

    四根只剩下小半截的弩箭插在他的身上,其中最要命的一支插在了他的胸口。他張開的嘴裡不斷湧出濃稠的鮮血,手腳無意識的抖動著,偶爾也會抽搐一下。一口口鮮血從暗紅變的鮮紅,又從鮮紅變得暗紅,生命一絲一縷的從他身上抽離。

    他彷彿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影子,對著自己擺了擺手,快樂的朝著遠處有著光明的地方奔跑著,那影子去追逐他的夢想和未來了,而自己,卻留在這片黑暗的地方。眼皮越來越重,視線變得越來越昏暗,他終於被黑暗包圍,被黑暗吞噬。

    在屋內的安傑羅似乎也發現這是一場必殺之局,他突然平靜了下來,從桌子下爬了出來。站在濃煙中,整理著自己的著裝。他用隨身帶著的信紙刀切開了自己的手掌,將凌亂的頭髮在被鮮血打濕之後重新梳理的整整齊齊。他劇烈的咳嗽著,找來一隻椅子,端端正正的坐著。他此時不是坐在這間即將被燒燬的屋子裡,而是坐在了領主府中。

    他臉上帶著輕蔑不屑的笑容,目光穿透了火焰的帷幕,落在了那個叫做肖恩的臉上。即使你殺了我,我也還是一名貴族,而你依然只是一個賤民,技女的孩子,嫖客的兒子。不會因為你得到了多少的權力,就變得高貴,不會因為人們懼怕你,就真心的尊重你。

    他嘴角噙著一絲笑容,對著火焰與濃煙輕聲笑道:「肖恩,我在地獄中等你。」

    火焰經過數個小時的燃燒終於熄滅,拄著枴杖的肖恩面帶絲絲傲氣,從容的走入到這座燒焦的院落裡,他身邊隨行的心腹們臉上紅光滿面,露著狂熱。

    望著被人從斷垣殘壁中搬出來的半截燒成了焦黑的屍體,肖恩忍不住冷笑了幾聲。或是受到了冷空氣的侵襲,焦黑緊繃的皮膚開始收縮,崩裂,露出了焦黑外表之下帶著血水微微發白,還透著鮮嫩的肌肉。肖恩勉強的蹲下身子,用枴杖搗了搗那半具屍體,一陣陣脆響炸開,枴杖頭深深的陷入到屍體中。肖恩露出了噁心的神色,站了起來,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這個這個曾經在他鼻子上拉屎拉尿的傢伙,長嘆一口氣。

    這就是命!

    如果安傑羅當初兌現了他的諾言,如果安傑羅不去羞辱肖恩,如果安傑羅能稍微對肖恩好一點,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肖恩會成為這座城市的警備隊長,邁入一個全新的階級,成為安傑羅最忠實的走狗,替他掃平一些阻礙。

    一切都過去了,從今天起,我才是這座城市的主宰!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9 19:01
第一二七章 人可以選擇自己要走的路,但是選不了出生,到死都不會改變這點

    威尼爾兩個城門快速的被關閉起來,不允許出,也不允許進,幾名五級遊俠舉著弓弩守在牆頭上,不讓一隻信鳥飛出威尼爾。

    城內,經過簡單的戰鬥屬於安傑羅家族的士兵都放下了武器,騎士們也選擇了沉默。這裡可不是曠野,濕滑的,凹凸不平且擁擠的街道根本無法讓騎士們體現出自己的殺傷力和價值,既然無法騎馬作戰,又何必死撐著?反正安傑羅已經死了,肖恩主動背了鍋,來自帝國和貴族階級的怒火也燒不到這些人身上。

    一批批背叛了肖恩「事業」的富商和權貴被拉出來當眾斬首示眾,他不像巴拉坦的工人那樣把所有特權階級都殺了,他留下了足夠多的一批人活著,這些人將成為接下來一段時間內威尼爾的臨時管理者之一。至於和肖恩沒有太多牽扯的商人,肖恩更是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反而一家家上門安撫他們的恐慌情緒,並且許諾會安全的送他們離開,如果他們想要離開的話。

    人們實在是看不懂這一天裡所發生的一切,銀狐肖恩叛亂了,殺死了安傑羅,可他居然沒有逃跑,反而是大刺刺的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他宣佈他自己成為了這座城市的統治者,將代替安傑羅管理這座城市,無論是平民亦或是其他階級,都覺得荒謬可笑,那可是一個技女的兒子。現實其實就是這麼殘忍,人們不認同肖恩並非是他殺了貴族,也並非是他長得不夠討人喜歡,亦或是他的昏庸,而是因為他的身份。

    他的身份就像是烙在靈魂上的烙印一樣,這一生,這一輩子,永遠都無法清洗掉。無論他在何時、在何地,只要人們提起威尼爾的銀狐肖恩,提到他這個人,人們第一個印象就是那傢伙的媽媽是個技女,他的父親可能是某一個嫖客。人們不會對他的能力有絲毫的在意,也不會傾向於他的個人魅力,不管他做的好,還是不好,他就是那樣一個人——一個技女的兒子。

    這是肖恩的短處,他自己不清楚,也不會明白,人們都在冷眼觀瞧他的所作所為。

    安傑羅並不是一個殘暴的領主,他連昏庸這個詞都搆不著。在安傑羅統治時期,雖然他不能做到讓這座城市如同理想中的花園一樣,讓所有人都得到滿足,可至少大家的生活還不錯,還能過得下去。政客們常常把穩定掛在嘴邊,不管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穩定都是首要的指標。

    其實平民何嘗不也是這樣嗎?

    對於平民階級而言,一個足以維持生計並且能積攢一些財富的穩定生活,對於他們而言就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了。

    然而,這種穩定被肖恩打破了。人們不會跳出來反對他,但也不會支持他,因為他不僅是一個技女的兒子,更是一個和平破壞者。

    威尼爾的叛亂封鎖了不到一週時間,就通過某種不為人知的渠道流傳了出去,整個帝國震怒,整個貴族階級震怒。

    帝國的怒火來自於肖恩的膽大妄為,他企圖挑戰帝國的統治,不經任何許可的就自稱將要統治威尼爾。如果人人都這麼做,只要張大嘴巴說一句這座城市歸我了就歸他了,那還要皇室幹什麼,還要中央政府幹什麼?都回歸到城邦時代去吧,各玩各的好了。

    貴族們的怒火則來自於安傑羅的死,贖死令一直都被貴族們當做最後的救命稻草,所以他們可以沒有下限的作死。真到了刀斧加身的那一天,只要擺出贖死令,他們就能逃過一死。你可以盡情的毆打一個失敗的貴族,也可以無止境的羞辱他,讓他做那些賤民們所做的事情,但是你不能夠殺死他,因為他是貴族,他享受著贖死令法案的照顧,他不應該死也不能死在非主觀的形勢下。

    震怒的統治階級發佈了對威尼爾城銀狐肖恩的必殺令,響應者很多,真正動手的人寥寥可數。

    一方面是因為災後重建工作拖住了各方勢力的精力,讓他們無法抽出更多的力量去對付肖恩。其次也有觀望的意圖,威尼爾發生的叛亂不像巴拉坦發生的叛亂,前者更加專業化,更具有侵略性,他們的組CD是傭兵團這樣的老油子,更專擅殺敵。加上這個無論任何世道中都不缺少的野心家、投機者,肖恩的實力膨脹的速度超過了人們的想像。

    他現在坐擁兩千步兵,九百騎士,以及探查到的一些正在趕往威尼爾打算加入肖恩陣營的投機分子,他已經掌握了一支足夠強大的軍隊,以應對任何戰爭。

    打仗需要錢,會有戰損,這些並不在貴族老爺的考慮中,他們考慮的是如果自己實力受損,會不會有其他人來佔自己的便宜。在其他行省這種觀點還不凸顯,但是在貝爾行省內卻非常流行。特曼是怎麼死的,波爾家族是怎麼覆滅的?如果特曼沒有因為雷恩的態度而大動肝火,甚至為此不惜與雷恩一戰,由此引來了群狼圍繞,波爾家族的盾衛未必就會輸給另外四家的聯軍。

    官方派系貴族和地方派系貴族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也是中央放任甚至是刻意為之的,到了這個時候,反而成了一個麻煩。

    就在所有人都等待著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出現時,雷恩與教會的利益交換也到了交接的時刻。

    三千名聖殿騎士騎著清一色的白色戰馬在平原上奔馳,就好像是一朵雲彩落在了地面上,感受著腳下城牆的微微震動,雷恩望著龐大的騎士集群深吸了一口氣。

    震撼!

    但同時也非常的振奮,因為這裡面有一千聖殿騎士將撥劃給雷恩,同時教會也要擔負起為雷恩建設騎士兵種的重任。在初步的協商中,教會必須在五年內,為雷恩建設出一批不少於五千騎的騎士集群,完全歸雷恩所有。雷恩需要提供的只有戰馬,以及足夠優秀的士兵。除此之外雷恩還與教會做了更多的交換,其中也包括了貿易。

    在世人的眼裡教會這樣的宗教組織必然是超凡脫俗的,是神聖的,不容玷污的存在。用低俗點的話來形容,民眾一度認為教會中的使徒都不需要拉屎,因為他們從上到下,從頭髮到腳趾甲都是純淨的,聖潔的,沒有任何一丁點污垢的。他們不需要吃飯,只需要喝點水,餓了的時候吃幾口空氣禱告一下就能填飽肚子。

    可事實並非如此,在奧蘭多帝國中,如果要問誰才擁有最大的商業潛力,絕對不是各個行省自發組織起來的商會,也不會是皇家商會。他們的規模太小,格局太小,唯有光明教會才是最大的那一個!

    每年,都有無數的朝聖者前往落日城去跪拜神蹟之城,他們不僅帶去了自己虔誠的信仰,也帶去了大量的金錢和物資。這些金錢與物資都捐贈給了教會,成為了教會的財產。金錢不需要多說,直接就可以運用到教會日常的生產和維護當中去,但那些物資呢?教會不可能今天為了一張床特意的開一個家具店,明天更不可能因為一個水晶杯就開一家奢侈品店。

    而且,這些東西都是信眾贈與自己所堅信的信仰,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一旦教會真的拿這些東西來經營買賣,只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這些物資丟捨不得丟,用也用不完那麼多,最終只能堆在某個倉庫裡腐爛發霉。

    這還只是落日城,所有有教堂的地方,都有信徒捐贈一些東西給教會。有一些簡單點的比如說衣服、食物,日用品,這些東西會直接在佈施的時候送給窮人。可總有一些富翁會送一些精美的雕像,華貴的裝飾品給教會。這些東西最後都打包送到了落日城,成為了倉庫中吃灰的一員。

    雷恩和教會另外一項協議,就是雷恩以自己的名義來發賣這些東西,賣到的錢和教會二一添作五,一家一半。

    儘管最後有一半落入了自己的腰包,但是外人可不知道,那些信仰光明神的大富翁們贈送給教會的東西一件件都是精品,以證明自己的信仰比別人的更加純粹。據說有一年就是因為比較誰的信仰更加純粹,幾個富翁一共捐獻了超過五萬金幣的物資給教會,由此可知教會得多有錢。

    而且教會龐大的分支機構,也是一個巨大的資源。可以把這種資源理解為渠道,從帝都到小鎮,教堂幾乎佈滿了整個奧蘭多。別人不知道如何利用這樣的資源,難道雷恩還能不知道?

    「很壯觀,不是嗎?」,艾格眼裡冒出了一寸有餘的聖光,聖潔的就像是一個謫落凡塵的天使,他雙手十指緊扣,左手的拇指按住胸前的十字架,激動的親吻著十字架,嘴裡不斷冒出一連串的禱詞。

    雷恩撇撇嘴,這裡面有一小半是我的!

    他望向威尼爾的方向,心中已經有了算計,但現在的局勢還不夠壞,他還要在點一把火。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9 19:02
第一二八章 棋手下棋的時候要考慮很多因素,渴不渴,餓不餓,困不困

    「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人在為肖恩出謀劃策,你是這個意思麼?」,書房裡,雷恩輕撫著腿上的小貓,頭也沒有抬。

    阿爾瑪很拘束,不知道為什麼,她每次見到雷恩的時候總是感覺到雷恩特別的恐怖,不管他表現的多麼溫文爾雅,多麼的沖淡平和,沒有絲毫的侵略性,但阿爾瑪就是害怕雷恩。越是平靜,越是害怕,她看著雷恩,就如同看見了深不見底直通地獄的深淵,幽深,靜謐。她不知道,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巨大的深淵就會騰起恐怖的火焰,從火焰中走出一個惡魔。

    她想要擺脫雷恩,可她也很清楚,這輩子她擺脫不了雷恩了。雷恩安排她做的事情越多,她就陷得越深,越無法離開這片吞人的澡澤,只能在無聲無息中沉下去,被悶死在裡面。

    「的確是這樣,從那邊傳回來的消息說這個人一直待在肖恩的身邊,是德科希曼商會的人,他最近頻頻出現在肖恩的左右,不再藏頭露尾。這個人弄幫了肖恩很大的忙,他不僅給肖恩送去了急需的武器和戰馬,還送了一小批訓練有素的私兵。這些人被肖恩分配到現有的軍隊裡,開始擔任軍官一職,幫助肖恩整合訓練手下的士兵以及騎士。」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商人開始偷偷的聯繫肖恩,並且向威尼爾輸入物資,據說還有一些人物為肖恩提供了免息的戰爭貸款。具體是誰出資,目前我們的人還沒有打探出來。」

    雷恩不知道聽見了還是沒聽見,他拍了拍貓兒的屁股,貓兒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睛對著他喵的叫了一聲,似乎是在責問他為什麼不輕撫自己油亮的皮毛。雷恩再次拍了拍貓兒的屁股,小貓弓起身子撐了一個懶腰,一對前爪在雷恩腿上用力抓了抓,輕叫了兩聲跳了下去,一眨眼間順著牆角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雷恩拍了拍腿上幾根落下的貓毛,抬起頭望向阿爾瑪,平靜的眼睛裡黑色的眼仁如同天空中璀璨的星辰,那光華一閃而逝,被深深的掩藏起來。他略微低著頭,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撐在桌邊捏著自己的下巴,沉思片刻,「其他的事情暫時不用管,先搞清楚為什麼德科希曼商會要派人扶持肖恩,是誰做主的這件事,有哪些貴族參與其中,他們最終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這些都必須打聽出來。」

    雷恩頓了頓,又道:「情報系統的建設我會持續投入一筆兩萬金幣的資金,不要想著為我節省錢,只要是該花的,花對了地方的,我不會過問。還有,這件事我允許你調用送去帝都的資源,但是前提是不能讓他們暴露了。」

    在三月一日帕爾斯登基之前,還有一批人與雷恩一前一後離開了奧爾特倫堡前往帝都,這些人就是阿爾瑪精心調教出來,最終在眾多少男少女中選出的三名少女和一名少年。阿爾瑪扣住了他們的家人作為威脅,但也並非只有威脅,還有許諾的好處與前景。只要他們能夠完成任務,不管是要錢,還是要自由,阿爾瑪都能給他們。這些人順利的進入了帝都中,通過阿爾瑪相熟的朋友,把他們送入了大貴族的家裡。

    儘管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帝都傳回來的消息卻非常的喜人。這些有著特別能力的人,幾乎一被送到大貴族家中,就立刻得到了寵愛,也接觸到了一些不太重要的秘密。雷恩原本不希望這些人過早的進入到啟動中,希望他們能埋的更深,但目前來看,不用是不行了。

    德科希曼背後的貴族集團不是他可以對抗的,沒錯,他的確是黃金貴族,神聖盟約之一,身上流淌著神聖的血脈。可他面對的畢竟是一個數量眾多,極為團結,可以調用的資源遠遠超過他的一大群貴族。兩敗俱傷已經是最好的結局,更有可能雷恩會被逼迫的重新回到帝都,然後成為一個富家翁,被迫的遠離政治,遠離權力。

    這,並不是他所希望的。他希望更強的對手,更刺激的鬥爭,但不會盲目的挑戰,那不是鬥志,是愚蠢。

    如果能證明在肖恩這件事上,發力的人並非是貴族集團的意思,而是某些人的意思,那麼雷恩就不妨和他們鬥一鬥。貴族在平民面前肆無忌憚,但是在同樣身為貴族的階級當中,也有必須遵守的原則和規則。

    房間裡沉默了片刻之後,雷恩又問道:「肖恩的母親已經送過去了嗎?」,阿爾瑪點點頭稱是,雷恩靠向椅背,抿著嘴哼哼了兩聲,德科希曼那夥人顯然想要肖恩先蟄伏,然後做大,但雷恩偏偏不如他們的願,用一個年老的有技術的女人,去挑動肖恩的神經,逼著他不斷向前,最終走向滅亡。

    雷恩抬手點了點,袖口的黃寶石袖口反射著耀眼的光芒,刺的阿爾瑪一陣眼暈,「這件事你親自去抓,記住,不要讓肖恩成為縮頭烏龜,要讓他展現出自己的破壞力。」

    每次與阿爾瑪交談都是私底下沒有其他人在的時候,有些事情不能讓更多人知道,倒不是說知道了會怎麼樣,只是這種事情實在是不合適。要說別人不知道阿爾瑪在幹什麼,顯然也是自欺欺人,這種事就是這樣,可以心裡清楚,但絕不能宣之於口。

    這段時間裡除了阿爾瑪最忙之外,理查也非常的忙,但每天臉上都是化不開的笑容,對於一個喜歡錢的財務官而言,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幸福了。

    原因?

    很簡單,香皂和香水弄出來了。

    香皂這個東西和香水可以說是同一時間弄出來的,香水的利潤和前景暫且不提,最讓雷恩震驚的還是香皂帶來的利潤。特別是那種類似茉莉味的香皂,銷路簡直好到爆炸,幾乎做出來多少,就能賣掉多少。為了滿足巨大的市場,雷恩特意從巴拉坦掠奪來的接近四千工人中抽出了五百人,連天帶夜三班倒,才勉強跟得上供應。

    購買香皂最多的人,不是那些商人或是貴族,是教會!

    難以想像,當艾格摸到香皂的第一瞬間,就激動的不能自已,雷恩覺得沒有什麼特殊的香味,艾格卻認定了這種氣味溫暖、乾淨、聖潔,是神恩賜於人的禮物,每一個信徒,每一個使徒都應該擁有一塊。整個奧蘭多有多少信徒雷恩不知道,但他明白一旦和信仰、和宗教搞到一起去,無論做多少都是不夠賣的,至少到目前為止,香皂已經被教會壟斷了,其他人想要弄一些都要提前打招呼才行。

    至於香水,銷量還很慘淡,平民用不起,商人和貴族們有自己的熏香和愛好的香型,對香水的接受度不高,而且香水的價格有那麼一點貴。一邊是產出跟不上銷量,另外一邊一箱箱香水堆積在倉庫裡,冰火兩重天的市場待遇也讓理查焦頭爛額。香水的造價可要比香皂高多了,他有意減少香水的產出,但是被雷恩否決了。

    反倒是雷恩最想見到的東西卻沒有一樣可以成型,火藥試驗了許多次,最終都以失敗告終,不是只冒煙不冒火,要不就是冒了火但反應不夠劇烈,總之無法達到將火藥運用的現實中的程度。雷恩也仔細分析過這個事情,可能是因為世界環境的不同,材料特性上有了變化,甚至扯到了宇宙的法則,總之火藥就是做不出來。

    而蒸汽機也沒有成功,做出來的確做出來了,也能用,但是造價和實用程度不成正比。一台可以驅動載重五百公斤馬車的蒸汽機,造價是魔能驅動的三倍以上。就算將來大規模的生產可以把造價降下來,可依舊不如早已成熟的基礎魔法基座便宜,也遠遠不如基礎魔法基座輕便。

    看上去楊凱似乎已經失去了價值,雷恩不得不開始考慮如何處理這個穿越者了。他收留禁錮楊凱最大的目的是從他身上壓榨出一些技術來點亮科技樹,很顯然這個計畫失敗了,科技樹不是那麼好開的。想要黑科技也不是不行,帝國研究院每年都搞出來很多黑科技,比起那種有投入有產出的科技研發,楊凱的作用就小了許多。

    雷恩一直堅信一條,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對於整個世界而言,他和楊凱都是那個「非我族類」,他們的身體裡都藏著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靈魂。如果人們不知道,發現不了這件事那麼一切都相安無事。沒有人會整天盯著一名黃金貴族,用可笑的藉口找他麻煩。但萬一留下了楊凱,在他漫長歲月與人接觸的過程中,洩露了這個消息怎麼辦?

    比起殺死一個沒什麼地位的楊凱,人們對推翻一個黃金貴族顯然更感興趣,帕爾斯也會想著要了他的小命。一個來自異世界的人居然混入了帝國的高層,這簡直就是作死,憤怒的貴族會把雷恩抓起來綁在火刑柱上燒死。

    留下,作用不大。

    殺了,卻能杜絕後患。

    如何選擇雷恩已經不需要去權衡,就已經下定了決心。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9 19:02
第一二九章 一個人想要活得好,首先要學會利己,以及在必要的時候損人

    實驗室中橫七豎八的耗材與器材堆滿了能落腳的地方,比起火藥,蒸汽機這個東西對楊凱來說簡直就是要人命的玩意。想法是美好的,但是現實是殘酷的,密封是他面臨最大的難題,沒有之一。之所以困難是因為雷恩限制了他與外界過多的交流,他可以將自己要的東西寫出來,畫出來,然後在三名或者更多人的監督下一同查看他的清單。

    他要求氣缸必須保持密封,絕對不能漏氣,但是每次送來的氣缸不是這裡漏氣,就是那裡沒有密封。折騰了很久才把蒸汽機折騰好,據說還因此驚動了一位煉金術士,不過那位大人物看完之後就不再感興趣,用他的話來說,這種垃圾也就勝在不需要泰伯利亞晶石而已。

    這種垃圾……

    反饋來的評語讓楊凱頓時心灰意冷,他懶洋洋的躺在實驗室裡的床上吃了睡,睡了吃,不再關心更多的窗外事。雷恩似乎也忘記了他的存在,如果不是每天都有人按時通過一個只能同時開啟一邊的窗口送來食物,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被整個世界徹底的遺忘了。

    直至在這一天,雷恩來到這裡。

    布萊爾打開緊閉一個多月的房門時,一股子腐朽的氣息從實驗室的大門裡噴薄而出,讓雷恩不由遮住口鼻退了一步。實驗室中堆滿了一些失敗品,還有一些生活垃圾也丟在了地上、桌子上以及任何地方,他的目光掃視一圈之後,落在了楊凱的身上。

    楊凱懶洋洋的坐了起來,他現在對自己的安全問題已經不太關注了,說實話如果這輩子只能被關在這裡,無法接觸到外面,死和活已經沒有了區別。他不會像那些憧憬著自由的詩人一樣過度的熱愛自由,可至少也得給他一個稍微正常的環境吧?在這個封閉的實驗室中,他最大的敵人不是自己,不是失去自由,而是孤獨。

    人從誕生的那天起,就生活在一個龐大的社交網絡中,扮演著一個或是微不足道,或是舉足輕重的角色。社會這個詞從出生就牢牢的印在了人們的靈魂深處,從生到死,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人,又被人所影響。人們畏懼牢獄,不是畏懼失去自由和牢獄本身,而是畏懼脫離了現實社會所產生的封閉感以及孤獨。

    孤獨是一條毒蛇,它不會一下子咬死誰,但會一口一口的,慢慢的,殘忍的吞噬一個人正常的靈魂以及精神。

    望著雷恩,楊凱突然笑了起來,他笑的前仰後合,捧著肚子,似乎是在笑什麼特別有趣的事情,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他從床上倒下來,躺在地上依然在笑,笑的肌肉都開始抽搐,這笑聲才逐漸停息。

    雷恩走進實驗室,讓布萊爾把門關上,他清理乾淨一小塊地方,將一把椅子拉了過來放下,坐了下去,「能告訴我,有什麼值得你笑的這麼辛苦麼?」

    楊凱擦著眼角的淚滴,「你不懂,你不懂!」,他仰著頭深吸一口氣,表情變得平靜了很多,已經沒有上一次見到雷恩是的怯懦,「這次來是想要我為你做什麼?嗯?穿越者先生?說起來如果不是刻意去想,你可真不像是一個穿越者,更像是一個活生生的土著。」

    兩個人都在用漢語交流,整個實驗室是封閉的,就算用奧蘭多官話也不會讓外邊的人聽見。

    「說真的,你的運氣比我好太多了。」,楊凱席地而坐,坐在了一塊被拋棄,開始生鏽的氣缸上,「你知道我穿越過來的時候是怎樣的嗎?我躺在一攤髒水裡,那些巴斯拉人正在打我,他們要我交出城主給的救濟金,為了那幾個錢他們打死了我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我不想死,然後把所有的錢都交給了他們。」,雷恩平靜的望著他,任由他發洩心中的洪流,「真殘忍啊這些人,只是為了一丁點錢就要奪走別人的生命,明明是少數人種卻不團結在一起,我算明白為什麼巴斯拉人快要絕種了。」

    「我嘗試過很多辦法,我想種地,或是幫人做工來賺錢養活自己。可是你這位尊貴的大老爺知道嗎?城主不讓我種地,他告訴我巴斯拉人不允許種地,因為巴斯拉人必須遵從遠古祖先的規矩,我只能打獵。我做工,巴斯拉人不允許,他們說我破壞了巴斯拉人數千年的傳統,卑微的向其他人祈求食物和金錢,踐踏了巴斯拉人的自尊。」

    「最後我選擇了燒製玻璃賣錢,還沒有來得及賣幾個就遇到了你。」,楊凱的眼睛佈滿了血絲以及仇恨,他猛地抬頭看向雷恩,「再看看你,呵,好大的架子,一穿越來就是貴族的身份,不需要為生活和食物奔波,女人們躺著排隊等你寵幸。」

    「老天爺就是這麼不公平!」

    雷恩笑了起來,一個怨天尤人的傢伙,他不需要去知道別人經歷過什麼,只想著自己的困難,發洩心中的不滿。雷恩代替了這具身體的主人之後面臨的是什麼?一個四分五裂的家族,樹倒猢猻散。他還要面對來自同為黃金貴族們的黑手,被一群人奪走了所有,一腳踢飛到奧爾特倫堡這種地方來。不錯,他的起點很高,但是起點高的同時也意味著更大的危險。

    楊凱這種人在他所經歷的生活中,最大的危險是什麼?

    無非就是飢餓、貧窮以及壓迫。這些東西並非是無法克服的,只要努力去做,都是可以通過努力克服的。但是轉過眼再看看雷恩,每一步都暗藏殺機,每一次較量都像是在走鋼絲。楊凱可以失敗,可以失敗無數次之後還能重頭再來。但是雷恩不一樣,他失敗一次,可能就會死。

    看著雷恩譏諷不屑的眼神,楊凱瞬間就爆發了,然而在他爆發的那一瞬間,這股子氣也隨之頹敗。

    他撓了撓頭,「我知道,你來找我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說吧,這次要我作什麼?」,他幹硬的笑了笑,「咱們來自一個地方,應該互相幫助對不對?」

    雷恩點頭道:「對,有些時候是這樣。」

    這句話的意思是有些時候不是這樣,楊凱一愣,作為一個大學生,哪怕是地質系的,最基本的解讀能力還是有的。他的表情僵硬了起來,笑容漸漸消失,眼裡似乎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雷恩無視了他的情緒,繼續說道:「一隻披著羊皮的狼混入了羊群裡,它小心翼翼的隱藏著自己,為了儘可能讓自己看上去真的像一隻羊,它還學會了吃草。這個時候,另外一隻狼也披著羊皮潛入了羊群裡,但是這隻狼並不懂得如何保護自己,它肆無忌憚的挑選著最沒嫩的羊羔下手。如果不想被人類以及其他羊羔發現,最好的辦法是讓它也學會吃草。」

    「可它已經吃了羊,牙齒上還殘留著羊羔的肉絲,爪子上沾染了鮮血。為了避免第一隻狼也因它的錯誤被牽連,所以應該讓它消失。」

    雷恩突然問道:「看過畫皮嗎?聊齋裡的那個故事?其實很多事情都是可以避免的,只要能狠下心,沒有必要等到了最後才幡然醒悟。」

    楊凱低著頭,身體微微顫抖,他從廢棄的氣缸上挪開了屁股,蹲在了地上,十分的沮喪。

    雷恩拍拍褲腿站了起來,他聳了聳肩膀,讓因坐下而微微有些移位的衣服重新變得周正,垂頭看向楊凱,「你說的很對,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應該互相幫助。」,他的語氣變得溫柔起來,神情也柔和了許多,「那麼請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他走了幾步,靠近了楊凱,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三五步之遙。

    「請你幫我守住這個秘密,永遠的守住。」

    楊凱身體向前一傾,雙腿用力蹬地,整個人突然間撞向雷恩。他不知道從哪摸到了一塊半尺來長的生鏽鐵條,對著雷恩的那一段極為尖利,就在這一瞬間那三五步的距離根本不給能給人任何的反應,楊凱的臉上也露出了猙獰的笑意。

    可就在這一瞬間,雷恩眼中的荊棘環開始浮現、轉動,時間都變得凝固了一般。楊凱能感覺到自己手中的鐵條開始顫抖,他雙手都掌握不住,那鐵條他手中化作了一堆鐵鏽與鐵粉。而雷恩只是稍微一側,無法調轉方向和收力的楊凱與雷恩擦身而過。

    說來話長,其實只是一眨眼的瞬間,就看楊凱踉蹌著重重的撲倒在地上。

    雷恩從容不迫的掏出了一柄一尺不到,帶著手柄的銀色小棍子,他按動了機關,兩個弧形的弩翅嘣的一聲張開,被勾住的弦正好卡在了機簧上,一根十公分的弩箭從箭匣中被推了出來。

    他舉起弩箭,對準了楊凱,「再見!來自地球的老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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