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吾名雷恩 作者:三腳架(已完成)

 
BloomCaVod 2017-10-9 16:30:2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08 165279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9 19:06
第一四一章 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都是玩心眼的主,別裝莽漢子

    攻城戰一如既往的慘烈,人寶貴的性命在這個時候變得就像垃圾一樣隨手可棄,為了貴族們的慾望,為了自己的慾望,士兵們都拿出來十二分的勇氣冒著十死無生的危險,拼了命的想要登上牆頭。

    肖恩穿著戎裝站在城牆的塔樓上,他站在這裡的目的是為了鼓舞士氣,他聽說過特曼攻打奧爾特倫堡的戰列。很多人在分析那次攻防戰時都會著重的提點雷恩在戰爭中的表現。他沒有像那些大貴族一樣一遇到危險的情況就縮在城主府中不敢出來,或是改頭換面後偷偷的離開,把爛攤子交給自己的幕僚與家將。

    他就站在那,站在人們一眼就能看見的地方,沒有絲毫的動搖,臉上沒有一丁點懼怕的神色。他的淡定與穩重,完全激發了奧爾特倫堡人的士氣,也激發了他們願意以死一戰的精神,這才是奧爾特倫堡在攻城戰中勝利的原因。一個出色的統治者對於戰爭實在太重要了,完全可以影響到戰爭的發展。

    肖恩不是貴族,他沒有貴族的嬌氣,他的一切都是靠著手中的長劍與不要命的狠勁贏來的。他本來就一無所有,就算輸了也不過是回到原點,丟了一條低賤的小命,所以他更加不在乎。如果不是菲利普打消了他想要與手下站在一起的念頭,此時他都已經站在城牆上,手握著長劍與敵人廝殺在一起。

    看著殘酷、殘忍的戰場,肖恩臉上表情逐漸變得猙獰。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也按捺不住性子,來回的走動。聯軍的確不斷的從城頭上掉下去,但守城的一方傷亡也是巨大的。不斷有士兵受傷、陣亡,他們都被拖下去,早已準備好的士兵立刻填補空出來的漏洞,廝殺聲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沒有消停過。

    肖恩按著劍柄,一腳踢在牆垛上,「不能這麼打下去了,我們的傷亡太重了。」,他對身邊的菲利普抱怨了一句。

    他不是貴族,這裡不是他的封地,他想要號召人們從軍,也要有人願意同意才行。強徵青壯入伍不是不可以,但這會激起民憤,引發嘩變,得不償失。所以每一個士兵對肖恩而言都是寶貴的財富,能避免傷亡最好就避免傷亡。

    菲利普卻顯得很從容,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他心裡雖然對肖恩有頗多的好感,可如果把他看成一個統治者,顯然肖恩是不合格的。他做不到冷血,做不到鐵血,他更像是一個容易激動的賤民……,他本來就是賤民。不過菲利普並不失望,輔佐一個有人性,有慈悲的人,總好過輔佐一個時不時就會亂來的暴君。

    「您請放心,我們的傷亡還不足七百人,對方的傷亡已經遠遠的超過了我們,這場戰鬥不會持續太久了。」

    事實也的確就像菲利普所說的那樣,當聯軍的傷亡接近兩千人的時候,聯軍軍營中吹響了收兵的號角聲。沸騰的戰場瞬間冷卻下來,攻城器械隨著退去的人潮遠遠的離開了城牆。

    在聯軍大營中,波文以及其他六名貴族代表坐在了一起,對於這場戰鬥的傷亡他們其實並不在意。只要有錢,隨時隨地他們都能再拉起一批泥狗腿子為他們賣命。人命在貴族的眼裡,和金錢是畫等號的,只要還有錢,就會有源源不斷的士兵。

    「今天我們打掉了肖恩多少人馬?」,波文絲毫不擔心第一場戰鬥的結局會不會影響接下來的戰鬥,他看向自己的家將。

    家將低著頭略微計算了片刻,沉聲道:「大概有一千人左右,城裡的內應沒辦法給出一個準確的數字,只能通過報損的裝備和負責治療的牧師那裡間接的瞭解情況。」

    波文點點頭,「很好,對方五千人被敲掉了一千人,這一巴掌打的肖恩一定很疼,接下來我們要不斷的發動攻勢,爭取讓威尼爾內的軍隊人數降到兩千人以下,到了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攻城,現在只是數字上的加減遊戲。」,他沉吟了片刻,「想辦法通知城內的人,讓他們在三天後做好準備,必須打開城門。事成之後,我保證他們的安全以及他們三代的富貴。」

    自從巴拉坦事件之後,波文就發現攻防戰想要打的輕鬆,就必須在對方的城市中有自己的內應。如果當初巴拉坦沒有內應和帶路黨,雷恩和他未必就能一路勢如破竹的攻入城市中心,再反過來向外清剿暴動的工人。

    肖恩叛亂之後波文立刻就意識到,這是自己的一個機會,他誰也沒有告訴,立刻派遣了五百人偷偷的進入了威尼爾,以難民、商人、流民的身份就地蟄伏了起來。這五百人是波文的奇兵,也是他的殺手鐧,在必要的時候足以徹底改變這場戰爭的局勢。之前他不能說,但是這一刻說了也無所謂,在如此緊張緊迫的局面之下,肖恩也沒有辦法去清查那些有可能是內應的人。

    除了激起敵對情緒,什麼也查不到。

    波文話音一落,周圍馬屁如潮,都在稱讚他的計謀。他矜持的點點頭,客氣的應付著,絲毫沒有對接下來的戰鬥有絲毫的擔憂。

    戰況也如波文所想,接下來兩天的攻城戰更加的慘烈,雙方一直在互相拚減員的數量,第三天攻城戰結束之後,肖恩手下的士兵只剩下兩千兩百多人,其中還有一些人身負輕傷。整個城市中都瀰漫著悲觀的氣氛,很多人認為肖恩必輸無疑,只要城外的人再堅持兩三天,這座城將不攻而破。

    但肖恩,以及菲利普卻沒有絲毫的擔憂,因為他們有後手。

    戰爭爆發的第四天,一大清早攻城戰就爆發了,這場戰鬥爆發的很突然,可總給人一種敷衍了事的感覺。攻城的一方看似兇猛,實際上行動卻極為的緩慢。那些士兵揮舞著武器在城下耀武揚威,破口大罵,攀爬城牆十分消極。守城方感覺到莫名其妙,連菲利普都覺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和肖恩雖然看不懂,但依舊保持著高度的戒備,幾乎將所有人手都壓在城牆上。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眼看著就要吃午飯了,士兵們緊繃了一上午的情緒也逐漸開始鬆懈。城牆下的攻城器械也開始後退,就在守城一方認為可以休息的時候,城內突然響起了廝殺聲。數百人突然暴起,手持利刃殺向城門,無可匹敵。此時負責守護城門的大多數都是前些日裡受傷的傷員,本來就手腳不便,加上一個有意一個無意,有準備打沒準備,短短幾分鐘內城門處就死傷一片,城門的絞盤也被人飛快的推動著,數噸重的大門緩緩升起。

    兩隻哨箭升上天空,難聽的嘶鳴聲傳到了城外。退去的聯軍士兵們突然從中讓開一條路,兩千騎兵瞬間從陣中衝出,筆直的直插城門。其餘的士兵也紛紛調轉方向,丟掉所有沉重的器械,輕裝上陣,緊隨騎兵其後,撲向城門。

    短暫而窒息的片刻之後,肖恩和菲利普才反應過來。後者臉色鐵青,這個時候要是還不知道自己被戲耍了那才是真蠢,肖恩也不等菲利普安排了,拔出腰間長劍,說了一句「跟我來」,第一個從城牆上衝下去,一個個士兵頓時醒悟過來,跟著肖恩就衝向城門。

    肖恩是個廝殺漢,這是他起家的本錢,他從來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對於武技也從來沒有放下。特別是殺死了安傑羅之後,他幾乎把處理政事之外的時間,都用在了修煉武技上。他過的日子就像苦修士,不碰女色,也儘可能的減少飲酒次數,沒有任何特別的愛好與享受。有人覺得他瘋了,既然做到了這一步不趁著最後的時光和機會好好的放縱一把,享受人世間最美妙的東西,等死到臨頭的時候難道不會後悔嗎?

    但他偏不,他一直在克制著自己的慾望,錘煉自身的武技。

    這一刻,他的表現比其他人強的太多!

    很少有人是他一合之敵,絕大多數人與他一個照面,就被他連人帶武器劈成兩半,站在遠處觀察的菲利普眼角直跳,因為他看見了肖恩武器上微微泛著黃色的光暈,那是六級劍師才能擁有的特殊能力——戰氣外放!

    只是很可惜,肖恩雖然到了六級,戰鬥力飆升的令人震驚,可他面前的敵人太多了!他殺一個人往往只要十幾二十秒,一分鐘殺三四個人,十分鐘也就殺三十四個人。在他面前有足足三五百人,這些人就算不還手站在原地等他來殺,恐怕都要半個小時。遠處的騎兵越來越近,地面的震動也越來越清晰,肖恩咬了咬牙,擦了一把臉上的血漬,狠狠的一跺腳,帶著人就撤了回去。

    「守不住了,那些人什麼時候才能到?」,肖恩瞪著眼睛,銳利的眼神刺的菲利普不敢看向他的眼睛。

    「可能,就快到了吧!」,他不太確定。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9 19:06
第一四二章 命運女神總是你不經意間來到你的身邊,然後在你的臉上留下唇印

    戰鬥遠遠還沒有結束,波文卻已經在聯軍大帳中開啟了簡陋的慶功會,一盤盤香噴噴,色澤金黃的烤肉被端上酒席,一瓶瓶價格昂貴的美酒被人打開肆意的傾倒,人們的臉上都露出欣喜癲狂的笑容,完全丟掉了之前的緊張,徹底的在酒精、美食以及舞姬中放鬆下來。這一場戰爭到此可以算是完全的結束了,聯軍四千多士兵和兩千騎兵衝入了威尼爾,大局已定。

    剩下的事情就是不斷清掃城中肖恩的餘孽,這些餘孽已經翻不起什麼浪花,徹底收復威尼爾只是時間問題。每個人的臉上都紅光滿面,這一場鎮壓戰爭消耗了他們大約三萬金幣左右的資源,可卻帶給了他們數倍甚至是十倍的回報。一座城市,數十萬人口,哪怕是把這些人都當做奴隸賣掉就能回本,更何況只要擁有這座城市,就能有源源不斷的稅收以及其他財富呢?

    商人們總說自己是創造財富的人,其實創造財富的是那些平民,他們才是真正能創造財富的人,而不是那些商人。坐擁數十萬人的威尼爾城,每年的產自本城的稅收大約就在兩萬金幣左右,加上商業以及其他收入大約在四萬上下。波文許諾將威尼爾三年的稅收交給聯軍分配,並且讓出一小部分貿易份額,讓所有參與者都十分的滿意。

    大家也都很清楚,能攻下威尼爾這座城市波文佔據了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功勞,更別說他還是倡導者、組織者,所以對目前的利益分配沒有絲毫的怨言。波文也很滿意,三年並不是一個很長的時間,三年過後這座城市就完全屬於萊奧斯家族,屬於他波文。他將成為家族歷史上最出色的族長,沒有之一。

    萊奧斯在他的帶領下先後佔據了兩座半城市,隨著實力的膨脹,未來很難說會不會佔據更多的地盤,攝取更多的財富。權力就像是從山頂上拋落的雪球,只要面對的不是懸崖,那麼在向下滾動的過程中,就會不斷的膨脹、擴大,直至形成勢不可擋的巨大勢力。到那那個時候,他也可以去帝都,去見一見帝都的繁華,成為帝國議會上的議員,成為有數的大貴族。

    或許他也能組建一個貴族集團,比如說帝國東南貴族集團,他將能動搖帝國的政策,能將吐沫星子噴到帕爾斯的臉上。

    摟著艾勒,波文覺得未嘗沒有機會把這個女人收在身邊。你弱小的時候,即使是做了一件對的事情,別人依然可以毫無顧忌的嘲笑你的愚蠢。但當你強大的時候,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你做了一件蠢事,他們至少會在表面上稱讚你的英明。野心找到了合適的土壤,正在肆無忌憚的發芽,他恍惚間想到,如果自己統一了貝爾行省,誰還敢說他包養了一個有技術的女人是錯的?

    誰敢?

    他貝爾之王的面子誰敢不給?到了那時,說不定還能給艾勒一個男爵的頭銜。

    一想到自己能狠狠的揉虐把玩一個女男爵,波爾就興奮起來,面紅氣喘,狠狠的摟著艾勒,想要把她融入到自己身體裡。這和愛情無關,是最純粹的肉欲。

    酒過三巡,地面突然微微震動起來,波文一驚,隨後舉杯笑道:「這是我們的騎士回來給我們傳來勝利的喜訊,敬騎士!」

    人們紛紛舉杯,高喊著「敬騎士」,將杯中的酒水一口飲盡。

    兩名挎著長劍一身鎧甲的戰士衝了進來,面帶驚慌的走到了波文身邊,低著頭想要說什麼,波文卻一把推開他們,對著大帳裡的人喊道:「不要偷偷摸摸,勝利不是見不得光的事情,大聲說出來,我的勇士,把你要對我說的話,大聲的說出來,告訴所有人,我們贏了嗎?」

    那兩個戰士彼此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咬了咬牙,還想要湊上去,卻被波文陰冷的眼神所阻止,他只好輕嘆一口氣,大聲的說道:「大人,請您立刻和我們一起走,北方來了超過三千騎兵,從他們的旌旗上看,他們並不是我們所熟悉的任何一名貴族的軍隊。而且他們所面對的方向,正是我們的大營,我懷疑那是銀狐肖恩的援軍。」,他跺了跺腳,「如果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一瞬間,喧鬧沸騰的大帳瞬間落針可聞,只留下一連串倒吸涼氣的噝噝聲。波文一愣,渾身一震,一把推開懷中的艾勒,走到士兵的身前,揪住了他的領口用力將他向上提著,幾乎臉貼著臉,他猙獰的咆哮道:「你是說,我們敗了?」

    「我們沒有敗,只是沒有預料到對方還有援軍或是後手,現在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大人。」,那士兵壯起膽子,讓開一段距離,「大人,請立刻隨我離開!」

    波文跌跌撞撞的跌坐在椅子上,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前一刻他還在幻想著人生將要踏上巔峰,下一刻就被打落凡塵。他揉著自己的腦袋,豁然站了起來,「對,趕緊走。我要冷靜冷靜。」,說完他拉著艾勒隨著兩名士兵快速的走出了大帳,大帳裡瞬間沸騰起來,一陣雞飛狗跳,每個人的臉上潮紅還沒有來得及褪去,就換上了驚恐的表情。

    三千騎士,足以將只有幾百人守護的大營來回踏上幾遍。肖恩已經殺了一個安傑羅,他的下場早已注定,他絕對不會為要不要多殺幾個貴族再猶豫。一瞬間大帳裡只剩下一些驚慌失措的舞姬,以及一地的狼藉。

    離開了大帳的波文在家族戰士的掩護下騎上了他那匹擁有著高貴血統的戰馬,望著遠處越來越近,黑壓壓一片的騎士集群,立刻揚鞭快速的朝著西流城奔去。之前還在醉生夢死的貴族以及貴族代表們也驚慌的騎上自己的戰馬,紛紛跟在波文的身後。

    那三千騎士似乎並不太想要捕殺這群貴族,他們沖散了大營之後直接調轉馬頭,衝向威尼爾。

    城外的異動很快就被城內的聯軍所得知,孤立無援的聯軍頓時失去了士氣,攻防瞬間轉變,肖恩所剩不多的人,掉過頭來清剿那些城中的聯軍,讓所有等著看熱鬧的人震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當三千騎士衝入威尼爾之後,大局已定。

    在平民的指引下,所有聯軍都被找出來,有一些趁著戰亂為非作歹的人被砍掉了腦袋,其餘的人則被卸掉了武裝,拴在了一起。

    在領主府中,肖恩接待了這次向他伸出援手的騎士首領。

    「久聞您的大名,您的傳說一直在我耳邊迴蕩,年少的時候我曾經一度把您當做我的偶像,以及人生的目標。」,換了一身新衣服的肖恩身上還殘留著暴虐的殺氣,他即使表現的極為謙遜,可依然給人一種鋒芒畢露的感覺。他笑著揉了揉略有些僵硬的臉,充滿了歉意,「請您原諒,我還沒有調整好心態。」

    「薩爾科莫閣下!」

    此時的薩爾科莫與傳奇商人這個名頭完全不符,他穿著鎖子甲,一副騎士的打扮,花白的頭髮被他束成了一個馬尾辮,紮在腦後。飽滿的臉上見不到他這個歲數的老人幹枯的模樣,反而一臉紅光。他眉梢微微上挑,給人一種很有侵略性的錯覺,他的氣場此時也很強大,頗有攻擊性。他微微一笑,伸出手和肖恩握了握,「我也很高興見到您,肖恩閣下。與您一樣,我很早的時候就聽說過您的傳聞,在傳聞中您是一位很有頭腦的團長,你的傭兵團在整個貝爾心生也是首屈一指的強大。」

    說到傭兵團,肖恩顯的很高興,那是他的根,也是他最驕傲的地方。一個有技術的女人的兒子,一步步成為一個統領數百人的團長,其中的艱辛絕非外人可以想像得到的。他點點頭,拉著薩爾科莫的手,領著他走進了領主府的正廳,「來,見一見我的朋友們,我相信您與他們一定能成為好朋友。特別是我的幕僚長,他也是一名商人。」

    薩爾科莫含笑稱是,「我知道菲利普,雖然沒有過接觸,但是我知道他,整個貝爾行省只要是做兵器生意的人,沒有人不認識他。」

    薩爾科莫說的沒有錯,德科希曼商會的兵器生意比外行人想像的還要恐怖,可以說他壟斷了最大規模的交易。如果不是帝國的鐵匠鋪和私人作坊都可以打造兵器,說不定德科希曼就能壟斷整個兵器行業。不過就現在發展的趨勢而言,戰略物資委員會的誕生與建立,必然會影響到一大批小作坊和鐵匠鋪,逼迫他們統合起來,規範他們的生產和銷售,這對德科希曼的兼併起到了促進作用。

    未來兵器行業中,德科希曼的市場佔有率極有可能大步向前,完全統治這個行業。

    與肖恩的手下見過面之後,眾人分別坐下,肖恩不由的好奇起來,「很冒昧,如果這個問題讓您覺得不適,您可以不回答。」,薩爾科莫點了點頭,肖恩才繼續問道:「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你選擇了走上這樣一條道路?」

    薩爾科莫沉默了片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位傳奇商人的臉上,片刻後他淡淡一笑,「我覺得我們商人,是擔負起更多責任的時候了。忘了和您,以及諸位說,我們貝爾商會組建了奧蘭多帝國的第一黨派——工商聯合黨。我們的目標是團結起帝國內的工、商行業,爭取更多的利益與福利,發出我們的聲音,並且得到統治者的認可與考量。」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9 19:06
第一四三章 無論身處怎樣的地獄,總有一天你可以憑藉雙手,從地獄爬到天堂

    「據我所知,薩爾科莫閣下,您的孫女與奧爾特倫堡的雷恩子爵之間……」,肖恩目光一閃,問出了一個很多人都想問的問題。

    你的孫女被你送給了雷恩,雷恩又是大貴族的代表性人物,你與雷恩之間的關係按理來說這麼密切,為什麼你也要反叛呢?要知道在奧蘭多抱上了大貴族的大腿遠遠比反叛能獲得更多的好處與利益,他們這些黃金貴族號稱自己擁有神聖血脈,口含天憲,說出的話即使再滑稽可笑,其他人也會很認真的思考。只要雷恩一句話,甚至是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能讓薩爾科莫平地而起,扶搖直上。

    有著這麼大的「本錢」,薩爾科莫的反叛是不是值得商榷?

    似乎是早有所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薩爾科莫身上,他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壓力,反而笑著問:「不知道肖恩閣下與菲利普先生知道『戰略物資委員會』嗎?」,肖恩不是太清楚,他一直忙著和安傑羅對抗,德科希曼的二級管事菲利普卻非常瞭解這個法案,他和肖恩簡單的解釋了一下之後肖恩才緩緩的點頭表示知道了。

    薩爾科莫繼續說道:「這條法案的發起者就是雷恩,雷恩不光殺死了我們商會的幾位大商人,更是提出了這樣的法案來限制我們的權力。諸位應該知道,各種商品中真正賺錢的往往是最不起眼的,比如說糧食、比如說兵器、比如說魔法基座。」

    「糧食很普通,我有,你們也有,幾乎每個人家裡都有。一個人一天消耗的糧食可能只要二三十個銅子,那麼十個人?一百個人呢?一座城市甚至是一個行省呢?」,薩爾科莫很聰明的沒有自己去說出這個答案,他需要要讓人們自己計算,然後得出一個讓自己都震驚的數字,來加劇他們的代入感。當人們緩緩從驚訝中醒悟過來,望向薩爾科莫的時候,心裡對他的說法已經認可了一大半。

    這麼大的一筆錢被奪走,的確足夠讓商會造反了。

    換成是他們,他們鐵定也要造反。

    薩爾科莫抿了抿嘴,沉著聲繼續說道:「還有兵器呢?兵器也是一個巨大的收入來源,不管是官方軍隊還是民間的武裝力量,對兵器都有著極大的渴求。兵器的銷量不如糧食,但是利潤卻不比糧食低。而且最重要的就是魔法基座,一個一級的魔法基座成本只要十幾二十個銀幣,卻可以賣出十倍的價格,等級越高,利潤也就越高。比如說六級基座咆哮烈焰彈……」,他望向菲利普,菲利普點了點頭,接口說道:「這個我知道,煉鋼爐的底座就是咆哮烈焰彈,固化魔法陣不斷給煉鋼爐升溫融化礦石,同時發出的震動能讓鐵水中的雜質漂浮到鐵水最上層,導出鐵水成型之後就是優質的鋼材,不需要再經過鍛造加工。」

    他頓了頓,才猶豫著說道:「一個咆哮烈焰彈的基座,我們德科希曼商會從有合作關係的商會那裡收購,價格是五萬金幣!」

    薩爾科莫很滿意人們臉上不敢置信的震驚,以及一絲絲對他的幸災樂禍,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各位可以想一想,雷恩斬斷了我的一條手臂,又斷了我的財路,那麼我為什麼還要因為一個孫女就臣服於他?」,他的嗓門逐漸大了起來,充滿了一種不屈和反抗,讓人們感覺到振奮,還有一種力量灌注到自己的身體裡,「我們商會有錢,有人,我們不站出來不是因為懼怕奧蘭多家族,而是不願意擅自的挑起爭端。但是你們看看吧,他們把我的退讓當做軟弱,把我們的謙虛當做是愚蠢,那麼很好,我想這應該是我們商人站出來為自己發出聲音的時候了。」

    「至於雷恩……,打下奧爾特倫堡後,看在西萊斯特的面子上我不會殺他,但是我會將他永遠的軟禁起來。」

    「您是一位仁慈的祖父!」,有人這麼誇獎薩爾科莫,薩爾科莫立刻回禮,片刻後讚美聲如潮,似乎軟禁一個黃金貴族是一件多麼值得稱讚的事。他們甚至都忘記了他們此時還只是一群作亂的叛亂者,還不是這個帝國的統治階級,那些貴族依舊高高在上,而他們還在泥漿中打著滾。

    動機解決了,加上薩爾科莫親自沖垮了城外的聯軍,肖恩總算放下心中最後的一縷疑惑,變得熱情了許多。

    「多謝閣下自此伸出援手,否則後果很難想像。」,先開口感謝了一下薩爾科莫的幫助,肖恩話鋒一轉,「我始終相信任何行動都有著強烈的目的性,不知道您此行希望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薩爾科莫笑容綻放,「有很多!」

    西萊斯特還不知道她的爺爺已經走上了另外一條道路,小女孩此時開心的走在街道上,一邊是雷恩,一邊是阿芙洛,她的笑容從離開城主府之後幾乎就沒有停過。路上的行人不斷的向這三人行禮,目光中的狂熱和憧憬濃郁的快要閃閃發光,對於這些人發自內心的尊敬,西萊斯特很開心,很高興。因為這些人尊敬的人,是她很喜歡的雷恩哥哥。

    比之西萊斯特的雀躍,阿芙洛就要淡定許多,她在來奧爾特倫堡之前可是一直在當聖女,這種目光她早已見識到麻木,再也感覺不到一絲新鮮感與激動,淡然的就像雷恩一樣。

    「他們很崇拜您呢,哥哥。」,搖晃著雷恩的手臂,小女孩邊走邊跳,完全忘了禮儀師教導她淑女應該矜持。

    雷恩享受著人們的目光,淡淡的說道:「他們不是尊敬我,而是尊敬我賜給他們的未來。」

    好深奧的解釋,西萊斯特不懂,她的目光突然被路邊的一串串水果所吸引。這些水果大多數都是來自薩爾美山脈中的野果樹,比起人工種植的更加酸甜可口,只是看見那紅中帶著青色還略顯有些不成熟的果皮,小姑娘就開始狂嚥口水。舌根發達的唾液腺不斷分泌著口水,她說話時吐出的音節都開始走調,「哥哥,我想吃那個。」

    她指著路邊的串好的水果,雷恩領著三人走了過去。

    三人?

    當然還有城主府的大管家馮科斯,不過雷恩要求他離自己十米開外,這傢伙總是想湊到自己身邊,這讓雷恩感覺到很恐怖。特別是馮科斯的目光,溫柔的幾乎快要把整個世界融化,雷恩實在不願靠近他,生怕這個傢伙把自己掰彎了。不得不說有時候馮科斯溫柔的一笑,的確給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和女人不一樣的美。

    水果有小孩兒拳頭大小,青一塊紅一塊,被一根木釺從中穿過,很是誘人。西萊斯特期待的在十幾串中選了四串,不斷吞著口水。買水果的小販看上去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是一個很有精神的男孩子,他膚色微微有一點黑,看樣子經常在陽光下暴曬。他望向西萊斯特的眼睛裡有著一絲仰慕,還有一絲自卑,以及一絲絕望。

    他快速的將西萊斯特看中的水果串摘下來,放入一個裝滿了果糖的小盆裡轉了一圈,小盆下面有個小火爐,保持著溫度,讓果糖一直處在融化的狀態下。水果串裹上一層薄薄的糖漿,掛著細細的糖絲遞向小姑娘。風那麼一吹,糖絲變脆後折斷,小姑娘接過水果串後幸福的咬了一口,先是一臉甜蜜,緊接著就酸的五官都擠在了一起,連眼淚都擠出來了。雷恩看的直樂呵,這個時節哪有什麼成熟的果子,為什麼要裹上一層糖漿?就是因為太酸了啊。

    雷恩取出一枚銀幣丟了過去,少年連連擺手,驚慌的將銀幣接住,又還了回來,「大人,錢不能收,還請您拿回去吧。」

    「這不是我買你東西的錢,你見過哪個城主買東西還給錢的嗎?」,雷恩笑著說,那孩子一連懵逼,這種話直接說出來真的沒關係嗎?雷恩卻又說:「這是我見到了你的努力,你用雙手去實現自己的夢想,我覺得我應該賞賜你一點什麼,以鼓勵你的獨立和自強。」

    周圍有些人圍了上來,好奇的看著,他們並不害怕雷恩,他們深知雷恩是一個好城主,他從來不剝削壓迫這座城市中的任何一人,反而對大家多有照顧。面對這樣的統治者,還有什麼好畏懼的呢?

    「我見過很多人,他們天天在說自己的夢想,在說自己的追求,但是我很少見到他們腳踏實地的去實現他們所說的東西。他們只想著別人伸手把夢想和追求放在他們手裡,不想著努力,只想著坐享其成。但是你,少年啊,你和他們不同,你和這奧爾特倫堡所有人一樣,都有著極為優秀的品質。雖然你的一步邁的很小,但這一步很堅定,很穩固。」,雷恩看著少年手中的銀幣,推了回去,「一枚銀幣可能無法實現你的夢想,但這是實現你夢想的第一步,也是對你努力的肯定。我希望你能堅持下去,直至夢想實現的那一天。」

    「請記住,無論身處如何絕望的地獄,總有一天你可以憑藉你的雙手,從地獄爬到天堂!」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9 19:07
第一四四章 用拳頭砸碎偏見,用長劍斬開未來,【標題寫不下了,看正文】

    第一四四章用拳頭砸碎偏見,用長劍斬開未來,如果不能有尊嚴的活著,那麼請有尊嚴的死去!

    一個人盲目的崇拜另外一個人不需要多麼複雜的過程,不需要你給他什麼,讓他有太多的心靈歷程。

    只要你在他的天堂裡伸出手,把他從絕望的地獄里拉出來即可。

    人活著最大的動力就是未來,以及希望。這是一個老生常談的話題,但你不能否認,這個話題的正確性。如果有人說我活著不是因為未來,不是因為希望,那你活著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如同行尸走肉一樣漫無目的的消耗糧食?然後噴吐著腐敗的臭氣在沒有任何色彩的世界裡坐等著死亡的來臨?

    這一枚銀幣對於少年整個漫長的一生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個小水滴,但是這個水滴卻在他成長最關鍵的時候,滴入了他早已枯萎的心尖。不需要雷恩為他做什麼,也不用告訴他太多的道理,這一枚銀幣就包含了所有他所需要的一切東西。

    也是希望。

    也是未來!

    少年慢慢的合攏五指,將銀幣緊緊的攥在手心中,用力的攥緊。他感覺到有一種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力量在自己的身體裡竄來竄去,這力量使得他更有勇氣,更加成熟,更加無所畏懼的去面對未知的未來帶給自己的恐懼。可能他現在還不明白這枚銀幣的含義,但不妨礙他感受到希望所帶來的力量。

    周圍圍著的人群眼神熠熠生輝,雷恩不僅把一個銀幣交給了少年,也把同樣的東西賜給了他們。

    一名街區議員激動的擠開人群走到雷恩的身前,他顫抖著的雙手伸向雷恩,「我能親吻您的戒指嗎?」。老人年紀不小,經歷過的事情已經很多很多了,在他漫長的人生旅途中,從來沒有見過雷恩這樣的貴族。看看吧,其他那些貴族都是什麼樣的?他們趾高氣昂,用帶著偏見的與傲慢的目光,高高在上俯視著平民。

    他們就像是自己的神明,對這些平民予取予奪,從來不會為他們考慮。而平民就像是神明圈養的羊羔,需要的時候從他們身上剪掉羊毛,或是宰殺一隻填飽自己的肚子。他們天生就和平民站在了兩條永遠都不會交叉的平行線上,並且極力的保持著彼此之間的距離。他們就像是一根純潔的羽毛,而平民則是漆黑的混著狗屎的泥漿。

    從來沒有一個貴族會像雷恩這樣,可以不帶護衛的就走到人群當中。也沒有人會像他這樣,憐憫的賜給一個少年微不足道但足以讓少年如獲新生的希望。他從來就不拒絕與平民接觸,他喜歡站在人群的中央,而不是躲在莊嚴肅穆的城主府內。他就站在那裡,他建設了這座城市,吃不飽飯的人過上了好日子,人們不需要再出賣尊嚴,也不需要為了口袋裡可憐的幾十個銅子,害怕被人幾刀留在巷子的深處。

    如果以前這裡是絕望的地獄,那麼現在這裡就是天堂的港灣。

    「我能親吻您的戒指嗎?」

    老人再一次問道。

    雷恩微笑起來,笑容裡透著親切,沒有其他貴族對平民的歧視與厭惡,他甚至沒有如避蛇蠍般的躲開他們的雙手,而是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老人親吻在雷恩中指的銅戒上,這一刻居然如此的神聖,就如同一種契約的締結。不需要蒼白的語言,也不需要無謂的掌聲,在嘴唇接觸到銅戒的那一瞬間,彼此雙方就立下了永遠不會改變的誓言。

    「我,以及我的子孫,將永遠效忠您。」,老人放開雷恩的手,退了一步,彎下了腰。

    雷恩的表情很嚴肅,並沒有因為對方只是一個平民就覺得他的誓言荒誕無稽,他很認真的看著老人,點了點頭,「我接受你的效忠!」

    平靜到有點死寂的人群剎那間歡呼起來,黑白灰的世界也一瞬間有了色彩,一個個躍躍欲試的人走向羅西,又害怕自己的行為可能會嚇到他,只能站在一旁想卻不敢的伸長了脖子,希望可以被雷恩所看見。

    瞧,生活就是這樣,總要有希望和未來作為燃料。

    只要和雷恩有關的事情,都可以引來很多人的目光,圍繞的人越來越多,這裡的事情被傳的也越來越神奇。所有人,包括了雷恩,以及高高在上的帕爾斯女皇,他們在傳達、表達一件事情的時候,總會不知不覺加上自己的看法和猜測,這也是為什麼傳言總是越來越神奇的原因。太多主觀的因素破壞了客觀事實本身的簡單,讓事情變得複雜起來。

    這種複雜未必都是壞的,也有可能是好的,比如說此時此刻,雷恩的形象越來越高大,越來越豐滿,人們激動的討論著這件事。他們並不害怕如此公開的,大規模的去討論一個貴族,因為他們知道那是雷恩,與眾不同,如救世主一般出現在奧爾特倫堡的貴族。

    突然有人喊道,「說點什麼吧,城主大人。」

    很快就有人附和起來,「是啊,說點什麼吧,大傢伙都想聽您說些什麼,隨便說一點都可以!」

    西萊斯特悄然間挽著阿芙洛的胳膊退了幾步,凸顯出雷恩,而隱去了自己。小姑娘崇拜的看著雷恩,彷彿他是她的全部,是世界的唯一。

    雷恩抿了抿嘴,馮科斯笑的讓人心慌,他挪開目光,看向周圍圍繞著的人去,迎上他們期待的眼神,他點了點頭,「那麼好吧,我來說點什麼。」

    「今天,我站在這裡,站在了奧爾特倫堡的土地上。或許這座城市的歷史並不如落日城那樣的悠久,也沒有亞歷山大港那樣繁華,但是這片土地養育了奧爾特倫堡人。我們的祖先在這片土地上流血犧牲,他們用雙手在最艱苦的環境中建造了這座城市,他們留給了奧爾特倫堡人最寶貴的財富。」

    「但是我們經歷了什麼?」,雷恩的語氣一下子變得高亢起來,充滿了不屈的抗爭,「我們經歷了最黑暗的歲月,我們在這片本應該引以為榮的土地上掙扎求生,我們在這裡流盡了每一滴血!」,他深吸一口氣,大聲的咆哮起來,「我們的尊嚴被踐踏,我們的理想被玷污,我們在這裡,這片先人餽贈我們的土地上,如蛆蟲一般生活在絕望中!」

    「或許你們的理想很簡單,一口熱乎乎的麥仁粥,一小片帶著肥肉的燻肉片,還有一份可以養活一家老小的工作。但這就是你們真正的理想和追求嗎?如果是我,我會大聲的說不!這不是我的理想,更不是我的追求!看看外面世界那些人充滿了鄙夷與惡意的目光吧,我們要的不僅僅只是一處可以生存的土地,我們需要的還有尊嚴!尊嚴!」

    雷恩揮舞著拳頭,緊握著的拳頭彷彿攥著每個人的心臟,他們的情緒隨著揮舞的拳頭愈發激盪。人們的呼吸變得急促,眼睛開始充血,他們想起了曾經的日子,想起了黑暗的絕望。

    「他們嘲笑我們說,看吧,那群如垃圾一樣的人和他們呼吸這同樣的空氣,這讓他們感覺到羞愧。他們侮辱了我們的靈魂,侮辱了祖先的神聖!我們的尊嚴被他們踩在腳下,肆意的碾踏,他們甚至從來都不會用正眼看一個奧爾特倫堡人。他們留給我們的是什麼?是恥辱,深深的恥辱,這讓我憤怒,讓我不願意在沉寂下去!」

    「比起一碗食物,比起一片燻肉,比起一份工作,這些都不是我需要的!」,雷恩一步跨到路邊賣菜的板車上,面色激紅,他大聲的喊道:「我需要的是尊嚴!是尊重!如果他們不能給我們應有的尊嚴,那麼我的子民們,拿起手中的武器吧,用鮮血和死亡告訴外面的世界,我們應該得到尊重,哪怕因此戰死在任何地方。」

    「死亡不會讓死去的我們感受到更多的痛苦,但是能帶給活著的人享受到平等的目光,以及尊重。為此,為了尊嚴,為了所有被歧視、被踐踏的奧爾特倫堡人,戰鬥吧!讓我們在死去之後,面對我們的祖先,可以理直氣壯的告訴他們,我們的死,是有價值的,是有意義的!」

    「今天,我就站在這裡,我告訴你們,以及所有人,奧爾特倫堡人從來不會屈服,我們更不會畏懼死亡,我們要為了尊嚴而戰,為了榮耀而戰!」

    雷恩一拳衝向天空,彷彿要撕裂整個蒼穹,「奧爾特倫堡萬歲,奧爾特倫堡人萬歲!」

    剎那間那些三四十歲飽經風霜的漢子們雙眼通紅,熱淚盈眶的不知疲倦的揮舞著自己的拳頭,一拳拳好像要砸碎那些壓在自己頭上命運的鐐銬。更有許多人哭出聲來,雷恩激發了他們內心中最深處的渴望,他們望著那個高高站著的男人,歇斯底里的大聲咆哮著,想要將滿腔的憤怒與委屈用自己激盪的心火焚燒殆盡。

    雷恩的話通過人們的轉述迅速的擴散到全城,所有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他們爬上屋頂,爬上附近所有可以站人的高處,望著城市中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整齊的揮舞著拳頭。萬眾如一的咆哮聲如同巨大的音浪海嘯,將摧毀所有反抗!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9 19:07
第一四五章 我所愛的,我賜給他們一切美好。我所恨的,我將給他們帶去毀滅

    艾格看著周圍所發生的一切,內心澎湃的情緒難以自控,他不斷的劃著十字唸著禱詞,想要讓自己激盪的內心平靜下來。但是他做不到,他沒辦法在這個時候平靜的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讓內心沒有絲毫的波瀾。他更像是一個參與者,即使他不是奧爾特倫堡人,但是他感受到了這裡生活著的人們來自靈魂的憤怒。

    他甚至想要與其他人一樣揮舞起拳頭,用大聲的咆哮來發洩內心的激動,他想和所有人一樣大聲的說出自己的名字,說出自己祖先的事蹟,然後高喊著雷恩的姓名。

    他為此感到恐懼,他回想起每年朝聖時狂熱的信徒,雷恩在這裡,在這一刻,就是奧爾特倫堡的神明。他的子民們,這座城市的居民,可以毫不猶豫的為他去死,哪怕那個命令荒誕滑稽。人們不需要知道為什麼,只需要知道,那是雷恩的意志。

    這座城市都瘋了!

    艾格捏了捏拳頭,再次向神懺悔,因為他在這一刻有了一絲動搖。

    雷恩不是神,他這麼告訴自己。

    他只是一個人,一個善於煽動情緒的人。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情願自己被這樣煽動起來,去做出一些荒謬的事情來。

    恍惚間,他想起了教宗曾經說過的一句話——這,就是新生,是信仰的力量!

    他抬頭望著天空,天空中不多的雲彩都被咆哮所震散,逃的遠遠的,不敢靠近這裡。炎熱的陽光也變得冰冷,冷的入骨,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這是他的城!他是這裡的主宰,連陽光都要避諱他的偉岸,因為這座城市中,只有他能散發出灼熱的力量!

    在這一瞬間,艾格想要逃離這裡,雷恩就像從地獄中走出的魔鬼,引誘著人心。但同時,他也無法抗拒魔鬼的誘惑,他想要親近那個魔鬼,他想和所有人一樣,站在低處仰望著雷恩。

    他覺得自己可能瘋了!

    海嘯般的呼喊聲漸漸停歇,雷恩深吸了一口氣,他目光索道之處都擠滿了奧爾特倫堡人,每當雷恩的目光掃向一個地方,那裡的人們就會激動起來,揮舞著手臂,振奮的拳頭擊向空中,來表達自己對雷恩的崇拜與……狂熱。

    雷恩抬手虛按,整個城市一瞬間就陷入到寧靜中,沒有一絲雜音,連汪汪叫的狗都被這凝重的氣氛所驚嚇的閉上了嘴巴。

    「外面的世界並不安全,威尼爾的銀狐肖恩殺死了貴族背叛了帝國的統治,其他武裝勢力也蠢蠢欲動,貝爾商會更是組織起龐大的武裝集群想要推翻帝國的正統。這不是一個和平、安穩的世道,我們不能盲目的樂觀。我們需要保護自己,拿起武器,就是唯一的辦法。」,他誠懇的望向所有人,「我不保證在未來的日子裡,你們每一個人都能完好無缺的活下去,但我可以保證,將所有人世間最尊貴、最瑰麗的一切,都給你們,給奧爾特倫堡。」

    「我們是一群不屈的戰士,不是無動於衷的羊羔!我們的命運,只能由我們來主宰,除了我們自己,誰也不能掌控我們的命運!」

    ……

    「雷恩哥哥……爺爺,他真的……」,西萊斯特很難過,在她遇見雷恩之前,薩爾科莫是她最親近的親人,在她的記憶中,薩爾科莫是一個有時嚴肅,有時和藹,有時也會和她玩鬧,大多數時候都順著她心意的好爺爺。他那麼的慈祥,那麼的善良,怎麼可能會揭竿而起,帶領著商會和帝國作對,和雷恩作對呢?

    她也很清楚,無論結局怎樣,對她而言兩個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總要倒下去一方。無論是薩爾科莫,還是雷恩,都不是她所希望見到的。

    雷恩揉了揉西萊斯特的頭髮,安慰她道:「嗯,據我瞭解的確是這樣。貝爾商會推選你的爺爺,薩爾科莫作為聯合黨的黨魁。他們組建了一隻擁有五千騎士的集群,並且剛剛擊敗了前去鎮壓威尼爾叛亂的聯軍。」

    西萊斯特一臉絕望,「您會和爺爺戰鬥嗎?」,她忽然意識到什麼,臉色又白了三分,「爺爺他……也想和您戰鬥嗎?他為什麼會這樣做呢?一家人在一起開開心心的不好嗎?」

    雷恩笑了笑,將女孩摟在懷裡,給她帶去一絲絲暖意,「親愛的,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所認為的幸福的權力,你不能阻止任何人,那是上天賦予他們的自由。權力、財富、家庭,每個人的追求都是不同的。你追求的是家庭,是家人,你把這些看做是幸福的表現。但是在你的爺爺看來,權力比家人更重要,更容易讓他得到滿足與幸福。」

    「並非是說你的爺爺不喜歡你,或是不喜歡我,而是相較於他對權力的追求,我們所帶給他的滿足感和幸福感不那麼強烈罷了。你也希望看見你爺爺幸福,對麼?那就讓他去試試吧,也許能收穫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呢?」

    西萊斯特小聲的垂泣著,反問道:「可是這樣的話,您和爺爺豈不是要打起來了嗎?」

    雷恩不置可否的笑著,「誰知道呢,或許會把,如果他來這裡找我麻煩的話。」,頓了頓,他拍了拍西萊斯特的脊背,笑道:「瞧,我的衣服又完蛋了,天啊,還有鼻涕!馮科斯,快給我滾出來!」

    西萊斯特繃緊了臉不想讓自己笑出來,但很可惜,她沒成功,不得不破涕而笑。雷恩表現的太誇張了,太浮誇了,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但是她又很開心,因為雷恩這麼做是為了讓她不再那麼難過。

    她掙脫了雷恩的懷抱,提著裙角屈膝行禮,「哥哥,不用擔心我,我會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我先告退了,晚飯的時候再見。」,說完,小姑娘快速的離開了,從她沉重的步伐,雷恩看出她並沒有完全的解開心結。

    兩個最親近的人可能要彼此廝殺,無論是誰都沒辦法看得開,只能讓時間來填補她受到的傷害。

    阿芙洛望了一眼雷恩,說了一句「我去陪她」就走掉了。雷恩嘆了一口氣,又孤家寡人了。他的眼神一瞬間銳利起來,今天的演說將會讓奧爾特倫堡上下一心,雖然目的可能會有些殘忍,但他絕對沒有說謊。

    在這個混亂的世界想要得到別人的尊重,唯一的方式就是讓人害怕,讓人畏懼,讓人一聽見奧爾特倫堡的名字,就想起了滔天的血浪,這樣他們才會心懷敬畏,才會地下高貴的頭顱。

    馮科斯很快就出現了,雷恩吩咐道:「叫哈諾滾來見我,他以為不出現就行了?」

    三支私掠團一下子消失了兩支,還有一支陷入到分裂中。奴隸商,包括了哈諾也開始躲著不見人,真當雷恩是帝都那些一出生就在安樂窩不知世道險惡的貴族?他很清楚,消失的兩支私掠團顯然已經背叛了他,但不管什麼什麼原因,背叛都要付出慘重的代價。那些奴隸商也是,大肆的捕奴卻不出售,顯然他們也有了自己的算盤。

    這些人,才一兩個月沒有見到雷恩的屠刀就開始蠢蠢欲動,實在是蠢到無藥可救。

    這裡作為雷恩唯一的根本,他不容許奧爾特倫堡出現任何的意外。

    既然你們覺得我無法給你們更多,那我只好取走你們唯一的東西——生命。

    不消半個小時,哈諾連滾帶爬的衝進了城主府,這個披上了文明外衣的野獸眼神裡透著一絲狡詐,還有一絲驚慌。

    「我聽說,你也想背叛我。」,雷恩把玩著指甲刀,輕輕的磨著指甲,連頭也不抬。

    哈諾聞言渾身一震,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冤枉啊大人,我怎麼敢背叛您呢,打死我我也不敢啊。」

    雷恩玩味的望著他,指甲刀在手中來回的舞動,「我還第一次聽說有人被打死還能背叛的,來,說給我聽聽,為什麼你來不了。說的通就算了,說不通我今天就教你怎麼做人。」

    哈諾冷汗一下子就出來了,大熱的天,渾身冰冷卻汗流浹背,他一邊擦著汗,一邊陪著笑,「這段時間……有人下了大訂單,我們三家都一直在薩爾美那邊捕奴,對方一口要了兩萬閹割過的黑蠻,我們一下子湊不出這麼多,又不想浪費了這單買賣,所以您知道的……。」

    雷恩手中翻飛的指甲刀突然停在了他的拇指和食指之間,他毫無徵兆的用力一甩,指甲刀噗呲一聲插進了哈諾的大腿裡。哈諾整個人猛地一抖,差點摔倒在地上,一半是嚇的,一半是疼的。他不敢放肆,更不敢把指甲刀拔出來,只好捂著腿,笑的更加勉強了。

    「為什麼不把這件事告訴我?」,雷恩鼻腔中擠出一個「嗯」音,「是不是你覺得現在你手下人多了,就敢違抗我的意志?哈諾,你太天真了。我能扶起你,自然也能把你按下去。」,頓了頓,「這件事就算了,如果以後你再有類似的情況……」,雷恩冷笑著瞥了一眼哈諾,「叫你家人準備收屍吧,除非你跑到世界的盡頭去。」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哈諾連忙點頭哈腰。

    雷恩皺著眉頭,「你還不把刀拔出來,你想弄髒我的地毯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9 19:07
第一四六章 火中取栗固然危險,卻也能獲得別人得不到的東西,還怕燙手嗎?

    「攘外必先安內,你這種沒什麼文化的野蠻人肯定聽不懂,你也不需要聽懂。」

    「我的敵人有很多,蠢蠢欲動的武裝勢力,觀望不前的貴族門閥,還有你們這些得志猖狂的商人。」,雷恩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拇指的勁力透過皮膚用力摁下去,那種微微疼痛還帶著舒爽的感覺緩解了他心中的煩躁,「不要給我添亂了,我不殺你不是因為我覺得留下你對我更有利,奧爾特倫堡需要一個標誌,來證明我們並不排外。你做不好,有人能做好,你懂了嗎?」

    不管哈諾懂不懂,雷恩伸出手指在桌面上的白紙上敲了敲,「把你知道的寫下來,一個都不能漏下。人數、駐紮的位置,營地的規模、有多少步兵,多少騎兵、晚上有多少人守夜,有多少明哨暗哨,每天換幾次崗,每次什麼時候換……,漏掉一點信息,我敲掉你一顆牙,切掉你一根手指,如果你不希望你後半輩子只能靠喝粥度日,連去排泄都需要人幫助,你最好別忘記點什麼。」,他指了指大門,「去側廳寫,慢慢寫,想好了寫,讓馮科斯把馬文叫來。」

    整個貝爾行省的局勢風雲突變,這裡面不僅僅有帝都方面的大貴族通過德科希曼商會操縱銀狐肖恩,還有一些外部的勢力不斷入侵。加上波文這個蠢貨聯合了七家貴族還被打敗,一瞬間貝爾行省脆弱的平衡被破壞殆盡。那些還保留著實力的貴族虎視眈眈,地方武裝力量也在暗謀霸業。內憂外患之下,奧爾特倫堡想要獨善其身,已經不可能了。

    無論是誰最終笑到了最後,他雷恩,都將是最後最豐盛的大餐。只要啃掉了一個黃金貴族並且抵抗住帝國的討伐,一個新的貝爾之王將誕生,並且獨立於黃金貴族的統治之外。這就像抽積木的遊戲,最重要的一根積木被抽掉,黃金貴族的金字塔統治階級也將崩塌,整個帝國會再次陷入到征伐不止的內戰當中。不僅如此,來自滿月和拜倫的勢力也不會放過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一旦兩國開始入侵,毫無疑問的奧蘭多帝國就算完蛋了。

    作為這個國家的既得利益者之一,最頂級的貴族,雷恩是不會坐視這樣的局面出現。他必須在必要的時候以極快的速度平定整個貝爾的局勢。這意味著一場大戰即將拉開序幕,所有人都將成為舞台上的一份子,只有一個人能在舞台上直至謝幕,而其他人都必須提前退場。

    甚至極有可能,還要和拜倫帝國打上一仗。

    如果不能在一切都完全爆發之前徹底的解決掉奧爾特倫堡以及他雷恩的問題,擺明立場,他很有可能就是提前退場中的一人。

    或許翦除掉這些極有可能成為他助力的勢力對他本身而言是一種傷害,但是凝練結實的拳頭,所產生的作用遠遠大於虛握著的拳頭。

    雷恩想到這不由苦笑,他只不過是想要利用肖恩佔一點便宜,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最終局勢會變成這般崩壞。

    馬文來的很快,他軍人的作風沒有讓他像其他人那樣磨磨唧唧,當馮科斯通知到他的時候,他騎著戰馬徑直快速的來到了城主府。見到雷恩的時候,他身上訓練時穿的木甲都沒有脫掉,胸口更是有一些衝撞過後的新鮮痕跡。

    他將頭盔摘下,端在腰間,欠身行禮,「城主大人。」

    「我們的戰士訓練的如何了?」

    馬文乾巴巴的臉上頓時露出的笑意,他齜牙咧嘴的用力點頭道:「很好,非常好!特別是上次和我們一起前往巴拉坦的那些小夥子們,一個個都棒的很。如果有這樣的機會,我覺得把另外一部分沒有出去過的士兵也帶出去見見世面會對他們有很大的幫助。」

    見過血的戰士和沒有見過血的戰士有著極大的不同,最簡單也是最直觀的表現就是在兩兩對練的時候,一劍劈過來或是一槍捅過來,見過血的戰士不會亂眨眼睛,也不會莫名其妙的躲來躲去,他們眼睛會緊緊盯著對方的武器,然後做出最正確的選擇。或是格擋,或是反擊,總之表現的格外優異。而另外一部分沒有見過血的戰士就不那麼盡人意了,他們總會不自覺的閉上眼睛企圖通過無法看見對方的黑暗來欺騙自己,讓自己不恐懼,然而這麼做的下場只能讓那些木劍劈在他們的頭上,或是被木槍頂的摔倒在地。

    膽量這個東西依靠著這種安全的方式不是練不出來,但是練出來的膽量很有可能在面對極端情況時突然間山崩般的崩潰。那些經歷過生死廝殺的戰士不僅有著過人的膽量,還有著抵抗壓力的毅力。

    就連馬文穿著的木甲上那些痕跡,都是那些見過血的士兵們留下的。他們可不管馬文是誰,反正一槍捅出去,絲毫不在乎自己會不會馬文擊中,一個個都是不要命的打法,讓馬文氣的直跳腳。可很快他也沉默下來,這就是奧爾特倫堡人,這就是黑甲兵,面對強大的無法戰勝的對手時,他們不會有絲毫猶豫的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對方的生命,或時受傷。

    這是一股可怕的力量,在馬文所經歷的所有戰鬥中,沒有碰到過一次像這樣的情況。他為這支軍隊膽寒,也為這支軍隊驕傲。

    雷恩雙手按在桌子邊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用等以後,這幾天我就會用到他們。另外把督察隊那邊的人也帶上,戰爭已經迫在眉睫,沒有時間讓他們慢慢成長了。」

    馬文臉上的笑容頓時斂去,他皺著眉頭,目光中三分質疑,三分不安,還有四分的興奮。他眼中波光閃爍,望著雷恩,「城主大人,您的意思是……要打仗了?和誰?」

    對於馬文,雷恩沒有必要瞞著他,因為他是奧爾特倫堡中唯一的軍事管理者,是城防軍的軍官,以後不論是什麼戰事,最後都要由他去負責操作。稍微捋順了一下思路,雷恩說道:「很多人,有強盜、有肖恩那種人,有薩爾科莫的商會、還有其他的貴族,以及任何企圖吞掉奧爾特倫堡的人,都是我的敵人,都將被我討伐。」

    馬文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睛瞪得老大,「您的意思是說,整個貝爾行省都亂起來了?」,他不敢相信自己所說的,連連搖頭,「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帝國是不會允許貝爾行省亂成您說的這個樣子的。從您的腳下向東就是魏瑪走廊,過去就是拜倫帝國,一旦魏瑪走廊失守,拜倫帝國便進可攻退可守,在修多恩河以東的地區再也沒有任何天然的地理屏障來阻擋拜倫帝國的聯合鐵騎!無論怎麼樣,帝國都不會放任這裡不管!」

    他說的斬釘截鐵,道理也很簡單。魏瑪走廊特殊的地形限制了拜倫帝國聯合鐵騎的衝鋒,他們想要打過來,就必須先用適應山地峽谷的步兵啃掉關隘,然後鑿穿奧爾特倫堡的防守線。只要過了這一線,聯合鐵騎慢慢的通過魏瑪走廊進入奧蘭多帝國,那就真的勢不可擋了。聯合鐵騎中很多騎士和坐騎都不是常規的人類,其中有很多半獸人,甚至還有半龍人。他們騎著的坐騎也都不是普普通通的戰馬那麼簡單,從地行龍到戰象無所不包,威力巨大。

    放任這群傢伙進入奧蘭多,那麼局勢只會一步步持續糜爛下去。一旦帕爾斯決定調動格里恩親自來貝爾行省抵抗聯合鐵騎,失去了格里恩坐鎮的西線瞬間就會被滿月人敲的粉碎。

    這是一個簡單但極為艱難的選擇題,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如何在這戰亂中保存實力,以圖東山再起。

    當然雷恩不會讓局勢發展到這一步的,他必然會竭盡全力阻止局勢的進一步惡化,就從現在做起!

    馬文來的時候心情還是不錯的,但是走的時候就顯得沉重了許多。他不時回頭望向城主府,心中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雷恩的判斷。因為雷恩的判斷實在是太讓他驚恐了,這已經不是小打小鬧,而是威脅到了帝國的根本。

    或許奧爾特倫堡人對帝國沒有什麼歸屬感,畢竟這裡亂了這麼多年也不見帝都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貴族伸出援手,施以對他們而言微不足道的力量幫助一下這座城市。但奧爾特倫堡人一樣不喜歡拜倫那些傢伙,他們可不會對奧爾特倫堡人笑臉相迎,等待他們的只有被奴役的命運。

    挎著長劍,馬文雙腿用力一夾,戰馬吃痛的揚起了前蹄,嘶鳴著向前一躍,快速的跑向城外。

    雷恩的目光不由的轉向了威尼爾的方向,雖然這件事背後有他的推動,可顯然參與者的數量以及規模已經超越了他的控制,他現在只能希望劇本能如他之前所計畫的那樣,有條不紊的進行下去,不要亂的太狠。

    肖恩……請你多多努力!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9 19:08
第一四七章 當手裡的屠刀高高舉起的時,也意味著將來自己可能會倒在屠刀下

    一隻薩爾美山脈特有的藍頭獵鷹振翅盤旋在薩爾美山脈的邊緣,它的小眼睛好奇的打量著密林中一塊被人為清理出的空地。藍頭獵鷹特有的視網膜能在數千米的高空上分辨出草地上的尿液,以及新鮮的血液,這些東西在它的眼裡格外的醒目。藍頭獵鷹也憑藉著這種特有的本事,在薩爾美山脈討生活。

    它發現這片空地上的尿液特別的多,新鮮的血液也很多,它不太確定該不該下去,因為還有很多讓它討厭的氣息。或許是想到了懸崖峭壁上的子女還在嗷嗷待哺,它稍作猶豫,寬大的雙翅用力一扇,收攏在體側,略微仰頭後猛地紮了下去。氣流隨著羽毛上的紋路不斷被導流,它的速度越來越快,就像從蒼穹上筆直射下來的標槍。

    眼看著眼前的食物越來越近,它即將要再次張開雙翅緩衝時,一直突如其來的箭矢咻的一聲射穿了它的身體。它掙紮著,箭支貫穿了它一邊的翅膀和身體,讓它無法保持住平衡,唯一展開的翅膀也無法提供足夠的上升動力。它悲鳴的慘叫著,不斷迴旋著墜落,轉眼間嘭的一聲一頭栽在了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一名五級的遊俠將復合弓背在了背上,走到掙扎不休的獵鷹前,一手抓住箭支,抬腳用力踩在獵鷹的脖子上,隨後發力一碾。獵鷹不再動彈,這遊俠笑眯眯的舉起獵鷹向周圍的人炫耀起來,「瞧,我說一次就能射中,你們總是不信,這會看見了嗎?」

    周圍的一些遊俠或是露出欣賞的目光,或是對此極為的不屑,這遊俠哈哈大笑,取下了箭矢的箭頭裝進口袋裡,掂了掂手中死去的獵鷹,「今天中午我可要加餐拉,薩爾美山脈的藍頭獵鷹味道據說好極了。不過這東西看上去很大,摸起來卻沒什麼肉。」

    在人工開拓出來的營地上,有一個巨大的柵欄,裡面木樁林立,一個個委頓的黑蠻被鐵鏈鎖住手腳,纏繞在木樁上。這些黑蠻胯下大多是鮮血淋漓,他們被捕獲之後立刻進行了閹割,以便在捕奴結束時傷口已經癒合,可以直接出售給買家。還有一些女性黑蠻,被扒掉了衣服,正在做著一些簡單的工作,如收拾營地、打掃衛生之類的。

    這裡是一處捕奴隊的營地,他們直接在薩爾美山脈邊緣的密林裡開拓出一片空地,所有抓到的黑蠻都被關押在這裡。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已經捕獲了超過四千黑蠻,其中有兩千多已經成功的交付給買家,讓這群人賺到了一大筆錢。

    在這些捕奴者眼裡,黑蠻和路邊的一棵樹、一塊石頭、一隻小動物沒什麼區別。在大沙文主義的熏陶下,德西人都有著盲目的民族主義情懷,認為這個世界上只有德西人是人,其他人都只是長得像人的動物,可以是商品,可以是獵物,但唯獨不能是人。這種民族主義很有市場,在德西人中廣為流傳,也有一些學者反思過民族主義帶來的弊端,但很快他們就被狂熱的德西人淹沒在人民的海洋中。

    眼看著太陽升到了天空的中央,營地中唯一一顆留存著樹幹,被砍去樹枝樹葉的大樹屹立在陽光下,這根樹幹的影子指向正北偏西,女性黑蠻在捕奴者的皮鞭與喝斥聲中開始做飯。一口口大鐵鍋被支起,一袋一袋的麥仁被倒入鐵鍋,加上削成碎屑肉絲,倒上水,不要二十分鐘撲鼻的香味就在整個營地裡瀰漫開。

    接近三百人的捕奴者從營地各處的帳篷與簡易的木棚中走出來,此時密林中的氣溫十分宜人,不需要建立太過密封的居所。他們端著自己的木碗,扎堆的圍繞著鐵鍋,喝著廉價的酒,唱著有趣的歌。

    「我們都是偉大的捕奴者,讓獵物聞風喪膽的捕奴者,每一次出動都有大收穫,黑蠻見到我們腿就軟。我們是密林間的好獵人,任何獵物都逃不過我們的眼睛,我們給黑蠻帶去災難,讓它們記住我們的樣子……」

    歌曲的內容很簡單,很通俗,也很惡劣。當然這群人自己是感覺不出來的,他們以此為榮,並沒有覺得自己所做的事情違背了自己的價值觀,也沒有違背道德與倫理。

    人們唱著歌,在談笑聲中填飽肚子,還有一大批人在前幾天就離開了營地,前往更遠的地方捕奴。可能是有一些黑蠻逃出生天,把捕奴隊的消息帶給周圍的部落,近來一段時間周圍的黑蠻幾乎都不見了蹤影,他們都躲進了更深的山林中。也正是因為這樣,捕奴的危險也在翻倍的增加。比起薩爾美山脈邊緣的部落,山脈深處的部落黑蠻人數更多,武力更強,生性也更野蠻。

    如果不是捕奴行動的氾濫,可能這些靠外界更近的黑蠻在數十年的演化之後,最終能走出密林,成為奧蘭多帝國民族融合的一份子。即使是最受歧視的一份子,也好過被人當做動物一樣買賣。

    「他們差不多這幾天就該回來了。」,說話的是留守營地的一名隊長,三大奴隸商都在瘋狂的捕奴,哈諾的實力最強,所以哈諾那支隊伍單獨行動,不願意瓜分自己的勝利果實。而另外兩支隊伍實力相對較弱,聯合在一起,爭取從這單買賣中爭取更大的份額。

    一旁的助手撕咬著剛剛烤好,還帶著血絲的獸肉,淡金色透明的油脂糊了一嘴。他抬起袖子用力一抹,嘿嘿的笑了起來,「我聽說過前面發現了一個大部落,有三五千人的規模。這次要是成功了,我們就可以休息休息了。」

    隊長斜睨了他一眼,嗤笑道:「你這傢伙一點上進心也沒有,我們在和哈諾那邊賽跑。我們休息了,他卻沒有休息,難道你想把錢都留給他?」

    助手擱下手中的肉塊,變得有些憂鬱起來,眉宇間出現了少見的憂愁,「這次買家的身份很特殊,我覺得咱們幹了一件蠢事。萬一城主大人追究起來,我們怕是交代不過去。」

    隊長冷笑兩聲,搖了搖頭,「你懂什麼?這件事哈諾也有份,再說了,我們又沒有出賣奧爾特倫堡的利益,我們所做的不正是我們應該做的嗎?唯一可能做錯的地方就是沒有和城主報備而已。況且說,就算雷恩對我們不滿意,他又能怎麼樣?我們加起來差不多三千武裝力量,加上一批養熟了的黑蠻,少說四五千人馬,他雷恩還敢對我們動手?」

    隊長拍了拍助手的肩膀,「你還年輕,不懂這裡面的道道。只要我們不反對、不反抗雷恩的統治,以我們現在的實力,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他真要是想對付我們,我們也不是吃素的,了不起殺進城主府去,直接掀翻了他。現在貝爾的世道都亂了起來,他要是聰明就裝作不知道,他得了安穩,我們得了實惠,大家你好我也好。」

    助手只能點頭,他知道要是再說下去,隊長必然會對他產生惡感。在捕奴隊裡,這些捕奴者也有三六九等之分,最上層的就像是隊長這樣的角色,他的權力極大,即使是大東家也要對他客客氣氣,以禮相待。接下來就是助手這個級別,屬於捕奴隊裡的文職工作者,負責一應後勤,是個油水很足,也很享受的工作。

    小隊長之類的都不算快活了,因為他們都要帶頭去潮濕的密林裡實施捕奴,密林裡的環境有多糟且不說,光是帶頭衝殺就很危險。不要以為每次都能抓到許多黑蠻是因為黑蠻弱小,其實黑蠻並不算弱,無論是勇氣還是戰鬥力,他們唯一比不上捕奴隊的可能就是裝備了。每一場流血的捕殺行動下來,總有一些人永遠的留在這片山脈裡。

    至於最底層的捕奴者,工作相對而言最髒最累,得到的好處也是最少。

    酒過三巡之後,營地裡瀰漫著的酒精味非常的濃郁。捕奴者並不擔心那些被拴起來的黑蠻會造反,他們每隔一天才會給黑奴吃一點東西,別說造反了,連走幾步的力氣都沒有。這種管理辦法很好的限制了黑蠻的無力,加上剛剛被閹割過,這些黑蠻現在路都不一定能走好。

    之前那名遊俠美滋滋的吃著香噴噴的烤獵鷹,在人們羨慕嫉妒的目光中得意洋洋,他突然間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一口將木杯中劣質的酒水喝乾,站了起來。他張大了嘴,遲鈍的腦子思考著自己該說點什麼好。也就在這一瞬間,一直箭矢瞬間穿透了他的後腦,三角箭刃從他張大的嘴巴裡伸了出來。

    他在人們的注視中筆直的倒下去,砸翻了鐵鍋,倒在滾燙的麥仁粥中。

    片刻的死寂之後如雨點一般的箭矢瘋狂的落入到人群中,捕奴者淒厲的慘叫著,躲避著。他們想要反擊,但是這一輪箭雨來的太突然,太猛烈,以至於讓他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助手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著,在那遊俠倒下去的瞬間,他就撲倒在鐵鍋後,他驚恐的眼睛望著箭雨射來的方向,只看見一隊隊手持長弓的黑甲士兵緩緩從林間走出來。

    他的心臟差點就要從嘴巴裡跳出來,張大的嘴巴裡發出毫無意義的音節,腦子裡一片空白,唯有留下兩個字——雷恩!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9 19:08
第一四八章 惡人自有惡人磨,惡的程度就像硬度,總有一種是無法抵抗的

    沒有任何有效的抵抗,特意選擇在吃飯的時間,就是為了讓這些人聚集在一起。他們吃飯,他們喝酒,他們放肆的唱著歌,卻不曾想到自己會遇到這樣的一支隊伍,一支讓人膽寒的隊伍。或許在這些人的心中曾經鄙夷過黑甲軍,認為這些士兵只是好看,認為他們不配拿著極高的薪酬,每餐吃肉。他們甚至有可能用冒著酸氣的口吻,不斷的嘲諷雷恩的政策。

    但是……沒有但是了。

    山地又是密林,戰馬難以通行,這次行動雷恩親自帶隊前來。就像所有的造神運動那樣,被神話的統治者有時候也需要在負責殺戮的人間兵器前稍微露露臉,讓這些士兵們知道,他們的神明不是那種只能躲在人後玩弄陰謀的政治家,也有可能是帶領他們揮舞著武器走向勝利的軍神。

    雷恩穿著戎裝,他沒有披上馮科斯為他準備的那種有著好看的鏤空花紋,華而不實的貴族鎧甲,而是選擇了最常見的鎖子甲。他挎著長劍從隊伍中走出,布萊爾警惕的守護在他的身側。雷恩走到營地中央,在一群黑蠻病態的充滿了快感的眼神中,一腳踹翻了早已死去多是的隊長,最在了那個座位上。

    幾名幸運天賦點滿,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連擦傷都沒有的活人被押了過來。他們被反剪著雙臂,被黑甲士兵用力的按著跪倒在地上,頭顱緊緊的貼著地面。

    雷恩看著他們,眼神就像他們看黑蠻那樣。

    「其他人哪去了?」,他問道,語氣中沒有絲毫的火氣,周圍遍地的屍體以及染紅的土地如同背景一般,襯托著他的氣場。幾人瑟瑟發抖,沒有出聲,雷恩點點頭,抬手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穿著皮甲的雨果興高采烈的走到他身邊,單膝跪下,「我的主人!」

    雷恩吩咐道:「讓他們開口。」

    這些人不願意開口,是因為他們更清楚自己出賣了東家後會面臨怎樣一個局面。用深刻一點的話來解釋,奴隸商都是沒有人性的,儘管他們從來不承認黑蠻是人類,他們把各種方法都施加在黑蠻的身上,除了以此作樂之外,更多的是通過各種酷刑與折磨,尋找最簡單、最有效、最直接的方法來調教黑蠻。讓這群殘暴的,骨子裡的野蠻與血腥還沒有完全退去的傢伙變成溫順的奴隸。

    你看奴隸市場裡那些如同被洗去了靈魂,麻木且毫無靈性的黑蠻,一個個都是在各種各樣的酷刑下被折磨的丟掉了靈魂,成為了行尸走肉。這些人越是瞭解內幕,也就越不敢開口。緊閉自己的嘴巴可能死的只有自己一個,但是出賣了大東家,自己死不要緊,自己的妻子孩子都會被丟到奴隸市場上,成為搶手的香餑餑。

    比起廉價的黑蠻,一些有著特殊喜好的人更喜歡折騰自己的同類。

    雨果此時此刻比起在巴拉坦,顯得更加英俊不凡,他臉上抹了一層耀眼的紅光,深深的頓首,「您的意志!」。說罷,他站起來,走到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人身邊,掏出一柄十公分左右的匕首,連一句話不問就刺入了那人的腰側,用力一提,切除一個有十來公分的口子。那人猛地抬起頭,張開的嘴裡還沒有爆發出尖銳的慘叫聲,雨果一拳就打在了他的嘴上,牙齒混著鮮血把所有的慘叫聲都嚥了回去,只能發出嗚嗚痛苦的聲音。

    他絲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臉上的笑容扭曲的讓他英俊的面孔看起來十分的可怕,他伸手順著那人腰側的傷口插了進去,在劇烈顫抖的身體裡抓住了一條滑軟的腸子,用力扯了出來。

    鮮血與腹腔的粘液散發著古怪的腥臭味,他卻絲毫在意,高高的站著,陰冷漠視生命的眼神盯著那人,「我的主人在問你話呢,你沒有聽見嗎?」,他的手用力一攥,發出噗呲噗呲的擠壓聲。黑甲士兵也無法按住地上的人,他哆嗦著倒在地上,不斷的因為疼痛而抽搐。在這種劇烈的疼痛下連呼吸都變得苦難,更別說說話了。

    雨果另外一手拇指與食指對掐著含進嘴裡,用力鼓動肺部的力量猛地一吹,尖利的哨聲呼的響起,一隻半人高的灰色獵犬搖著尾巴跑了過來。他將那截腸子塞進獵狗的嘴裡,隨手掏出一個小球用力丟向遠方,指著那個方向。獵狗頓時興奮起來,叼著腸子就跑向遠方……。

    他掏出手絹擦了擦受傷的鮮血和粘液,走向第二個人,冷漠的目光讓第二個人也開始哆嗦起來,「我的主人想知道,其他人去哪了?」

    他很失望,因為第二個人早被嚇破了膽,立刻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吐了出來。什麼家人,什麼堅持,在雨果這種變態面前都成了笑話。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方法!

    雷恩半遮著鼻子,瞪了雨果一眼,「你弄得我都反胃了,下次不許這樣,即使你要弄,也滾遠點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他繼而抿著嘴搓動著中指的指環,「把這裡收拾一下,徹底打掃乾淨,讓人用酒水把地上的血水沖散,洗掉血腥味。換上他們的衣服,我們就在這裡等著,以逸待勞。其他人分散到周圍去隱藏起來,做好警戒和暗哨,務必在他們進入包圍之後,一擊必殺!」

    此時在密林的深處,一場戰爭剛剛落下帷幕。近千人的隊伍圍攻了一個有三千多人的部落。除了當場戰死的之外,大約還留下了一千多健康的,沒有反抗的黑蠻。遍地的屍體與殘肢斷臂像垃圾一樣被他們堆在一起,這些東西最終會成為養育周圍野獸的飼料,被大自然完全的分解,絲毫不用擔心可能會引發的瘟疫。

    一個個黑蠻被栓成一溜排,他們被削去了頭髮,扒掉了身上的衣服,和集貿市場裡等待出售的家畜沒什麼區別。

    負責這次進攻的隊長擦著鎧甲上的血跡,頭也不抬的問道:「咱們死了多少人?」

    他的助手快速的給出了一個答案,「陣亡七十三個兄弟,還有一百多人帶傷,其中有四十幾個重傷,可能要落下殘疾。」

    隊長手中動作一頓,眉頭抓了起來,「傷亡怎麼這麼多?」

    不難怪他要這麼問,比起黑蠻那種毫無防護措施的戰鬥方式,捕奴隊這邊幾乎武裝到了牙齒。即使不是每個人都能買得起鎧甲,但至少也有一件結實的皮甲。千萬不要以為皮甲的防禦力就一定比鎧甲低,精熟製作皮甲的匠師能製作出五層甚至七層的皮甲,除非是傷到了要害或者被強弓硬弩近距離射擊,一般的攻擊很難突破所有的皮層。

    助手面色略微有些凝重的拿出一柄武器,放在了隊長面前。隊長眼中火光頓時熊熊燃燒起來,這武器製作精良,根本就不可能是黑蠻們的工藝可以製作的,這完全是來自文明世界的東西。捕奴這麼多年,他深知一旦這些黑蠻得到了精良的武器,會給他的事業帶來多麼大的衝擊。以前十來人就可以去偷襲小部落,如果每個黑蠻部落都有了這些兵器,別說十個人了,就算一百個人都難以成功。

    「這些兵器多嗎?」

    助手搖頭道:「不是很多,一共才發現了三百件!」

    「三百件還不叫多?!」,隊長的嗓門一下子就大了起來,「是不是要他們人手一件才叫多?這些該死的武器商,他們為了錢居然什麼都敢賣,真應該把他們都吊死!」,他似乎忘了,為了錢,他一樣什麼都敢做。

    「這次回去我一定要把這件事反饋上去,踏馬的,咱們兄弟拿命在這鬼地方掙扎,他們不說給我們製造便利,反而把這些能殺死我們的東西賣給了黑蠻!」,隊長是真的怒了,他甚至開始感到害怕。黑蠻比他們更瞭解森林裡的一切,這裡是黑蠻的主場,一旦先進精良的武器大量流入這片山脈,以後就別捕奴了,能不被捕奴就不錯了。

    他狠狠的一跺腳,「收拾東西,帶上兄弟們的屍首,咱們回去!」,他頓了頓,「把這些兵器也都帶上,回去問問是哪家生產的,死傷這麼多人總不能這麼算了!」

    一千多號人押著另外一千多號人緩緩的離開了這個被摧毀了的部落,在他們離開後不到三五分鐘,在一個茂密的樹冠上,幾名黑蠻臉色陰沉的望著捕奴隊離開的方向,他們手中握著的復合弓幾次想要張開,最後還是作罷。仇恨的眼神裡燃燒著復仇的火焰,他們互相用土語交流了幾句,迅速的消失在樹林裡。

    離營地越近,隊長心跳的越厲害,他從事捕奴這個行當已經快二十年,從十幾歲開始就紮根在這片山脈中。和黑蠻接觸的多了,他對黑蠻神神道道的事情也半信半疑。隨著年紀的變化,以及經歷過的幾次意外,他愈發相信上天會降下警兆。他抬手讓隊伍停下,嚴肅的抓著身邊一名心腹,「派人去營地看看,我總覺得有點不對。」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9 19:08
第一四九掌機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塊聖潔的地方,讓一切污穢的東西遠離這裡

    一名遊俠踩著樹枝隱藏在樹冠茂密的枝葉中,他撥開眼前一小片樹葉望向營地。營地中來了幾輛馬車,一些兵器和皮甲被人拋在地上,很快又被人碼放整齊。營地中出現了一些生面孔,不過他並未在意,很顯然這些人是隨著這批物資一起來的。大老闆早就不親自出來捕奴,而是在其他地方享受生活,時不時派些新人來送東西順便補充一些戰力。

    他的目光來回不斷的掃視著,黑蠻也沒有任何的問題。這些兩天一頓,每頓一兩口食物的圈養讓黑蠻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多少,一個個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只剩下喘氣的功夫。

    可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但又說不上來。他看見了另外一位隊長的助手,站在營地中指揮著其他人將兵器和皮甲搬進臨時的庫房,他雖然有些遲疑,可終究還是放鬆了下來。畢竟有熟人,而且看上去這個營地的確找不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鬆開眼前的枝葉,茂密的樹冠再一次將他完全掩藏了起來。

    他靈活的在樹冠上來回跳躍,這得益於這片保存完好的叢林,密集的植被以及爭先恐後爭奪陽光的植物讓樹冠之間幾乎都交錯在一起。

    等他回去之後,立刻把自己所看見的一切,都告訴了隊長。

    「你是說,沒有任何問題?還看見了貝利那個小子在指揮工作?」,貝利是另外一個隊長的助手,負責書寫和後勤,這些都需要識字並且會做賬的人才能幹。像貝利這種人沒什麼武力,但在團隊中的作用很大,是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他點點頭,「既然貝利還在,那麼可能是我猜錯了,讓兄弟們繼續趕路,爭取在晚飯前回到營地。」

    趕路的時間總是被思維拖的很長,因為在覺得累,所以每一秒都格外的漫長。天色越來越昏暗,密林中的光線更加暗淡。遮天蔽日的樹冠遮擋住了太多的光線,樹冠外的天色只是有些暗淡離黑透還早,但是樹冠下幾乎完全黑透了。一支支火把亮起,捕奴者揮舞著鞭子抽打著消極的黑蠻,拳腳相加,逼著他們加快速度。一想到馬上就能回到安全的地方,這些在外已經七八天的漢子們都格外的迫不及待起來。

    在捕奴的這些天裡,他們不能吃熱的食物,不能洗澡,連衣服都不能換。密林中的氣候雖然宜人,只有二十一二度,可真的運動起來每天身上都會有大量的汗水分泌出來。在這片黑蠻的主場中,任何看似不經意的行為,都有可能帶來極為惡劣的影響。比如說生火,遠遠的黑蠻就能看見,自然而然會避開。比如說洗澡,形如野獸的黑蠻可以品嚐出溪水味道上的一絲絲變化。

    現在好了,終於到「家」了!

    眼看著走出密林,隊長突然眉頭一皺。他聞到了濃烈的酒香,還有淡淡的腥甜味,他抬頭看了一眼,暗沉色的天空中幾隻黑梟盤旋著,這讓他疑神疑鬼的神經再一次緊繃起來。喝酒很正常,但是這飄散的酒味太濃烈了,就像是在掩蓋什麼一樣。

    就在他猶豫之間,貝利走到了圈欄旁邊朝這邊望過來,「是隊長嗎?哈哈,你們終於回來了,我們老大還說你再不回來,咱們就要去找你們呢!」

    隊長心不在焉的應付了兩句,「攻打黑蠻部落的時候遇到點麻煩,所以耽誤了。」,他疑惑的望向貝利,「這酒味怎麼這麼濃?」,他緊緊的盯著貝利的表情,他在暗處,貝利在火堆邊上,一個在暗一個在明。貝利笑容僵硬的瞬間,他瞳孔猛的一縮。

    「搬運貨物的時候有個小傢伙不小心,打翻了兩桶酒水。」,在這決定他生死的一瞬間,他反應極快的編出了一個謊話。

    隊長臉色在黑夜中愈發陰沉起來,他駐足不前,對貝利招了招手,「你過來,這次我從黑蠻的部落裡找到一樣東西,我不知道它有什麼用,你來幫我瞧瞧。」

    貝利臉色再次僵了一下,「隊長,你那實在是太黑了,不如到火邊來,也好讓我看個清楚。」

    營帳中,雷恩坐在一張寬大的軟椅上,他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扶手,面色波瀾不驚。外面的對話他都聽在耳朵裡,此時他手指落下的節奏快了半拍,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豁然起身而立。此時雷恩早已培養出不怒而威的氣勢,也不見他有什麼表情上的變化,就那麼一站,一股滔天的氣勢鋪天蓋地而來,甚至驚動了附近不遠處馬廄裡為數不多的幾匹戰馬。

    營帳的門簾被人撩開,貝利以及隊長的目光都被那動態的變化所吸引,同時望了過去。貝利臉色發白,是因為雷恩出來了,他沒有完成計畫,鬼知道那個變態會不會找他麻煩。而隊長的臉色則更黑了三分,果然有問題,他接著光看過去,細細分辨雷恩的相貌,臉色愈發猙獰。如果不出意外,這個人就是雷恩!

    在憤怒中還有著三分恐懼,畢竟雷恩的名頭太大了,這大半年以來每一次當他聽見雷恩的消息時,幾乎都伴隨著殺戮與死亡。不管是大人物,還是小人物,遇到雷恩這樣的人都是一刀利索了乾淨。

    雷恩瞥了一眼貝利,「蠢貨,被識破了都不知道。」,他再次望向密林邊緣的隊伍,猛地一揮手,一個「殺」字煞氣衝天!

    三五百支火箭瞬間射入林間,將密林點亮如白晝一般清晰可見。那些人臉上莫名其妙的惶恐還沒有來得及得到釋放,又是兩輪箭雨激射過來。早就隱藏在周圍的黑甲軍紛紛現身,團團將這夥人圍住。

    殺戮僅僅持續了不到十分鐘,最後一聲斷斷續續的慘嚎在幾聲撕布聲中徹底的消失,整個密林再次恢復了寧靜。

    營地上的扮演者紛紛換上了黑甲,清掃一共的營地變得乾淨整潔起來,一支支火把點亮了半個天空。奄奄一息還剩下半口氣的隊長被人拖了過來,在戰鬥中他的胳膊被人削了半隻,腿上也被捅出幾個窟窿。要不是這次帶了隨軍牧師,說不定他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死了。

    「買這些奴隸的人是誰,有什麼背景?」

    隊長抬了抬頭,沒出聲,又把頭低下去。

    雷恩十指交叉在一起,他抿了抿嘴,「我喜歡有堅持的漢子。男子漢來到這個世界,一輩子總要有一點堅持,不然憑什麼叫男子漢?只是不知道,你的家人是否知道你情願為了一個與自己不相干的人而死,都不願意為了他們而活?」,雷恩的語速不快,一場戰鬥下來很多人的腦子都成了漿糊,殺戮帶來的感官刺激繃緊了他們的神經,一旦鬆懈下來就像變傻了一樣。

    隊長的眼神裡緩緩流露出掙扎,這些年捕奴的生涯早已讓他冷血而麻木,一條條生命在他手中消失,他這些年斬殺的黑蠻少說有七八千。他的靈魂都變成了灰色,唯一能讓他感覺到溫暖,感覺到自己還是一個人的地方,就是家。在家裡,他彷彿又活了過來,他從來不會和自己的妻子、孩子談論捕奴的事情,甚至是他都沒有告訴過自己的親人,自己在做什麼。

    他對外界的說法是給商人當護衛,所以經常要跟著商人們到處跑,很長時間不在家。每個人都對他的說法深信不疑,並且由衷的羨慕。

    這是一份很體面的工作,除了有一點危險。

    他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男孩今年九歲了,女孩才五歲。男孩長得像媽媽,女孩長得像他。他有時候也會很溫柔的抱著女兒,想著將來自己要做怎樣的岳父,有個怎樣的女婿,會有怎樣的生活。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

    他再次抬起頭深深的看了雷恩一眼,他知道不會那麼順利了。

    覺察到這位隊長內心激烈的鬥爭,雷恩放緩了語氣,「你知道,我是一個很講道理的人。我不介意給任何人機會,但前提是你必須滿足我的要求。我不是爛好人,也不是一個惡棍,不要逼我做讓我自己都痛恨我自己的事情。」,他半蹲著,伸手揪住隊長的頭髮先後一拉,隊長猛地抬起頭,露出絲絲痛楚的表情。兩人彼此對視,中間的距離不到二十公分,雷恩望著他的眼睛,沒有絲毫的閃爍,「你的女兒很可愛,想想看,在她漫長的人生道路,如果沒有父親的陪伴,是多麼的可憐?」

    「她的朋友會欺負她嗎?會有不三不四的小混混搭訕她嗎?她的第一次會在什麼時候給了什麼人?一個好人?還是一個惡棍?她的未來會怎樣?」,雷恩拍了拍隊長的臉頰,他的瞳孔緩緩收縮起來,整個人也清醒了不少,「我最後問一次,這批貨你們要交給誰,他們有什麼背景,記住,這是最後一次。你可以用沉默來守衛你心中的堅持,我也將用鮮血,使你的人生充滿絕望。」

    雷恩鬆開手站了起來,布萊爾立刻遞上一塊絲巾,他擦了擦滿手的油膩,隨手丟到了地上,「你的選擇,男子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9 19:09
第一五〇章 財帛動人心,也有可能會要人命。短視不怕可,可怕的是矇住了眼

    「這次買賣交易完畢之後,上半年就可以休息了。」,說話的人手中拋玩著一小塊金屬的卡片,卡片上印著他的名字、編號以及相貌特徵的描述,還有一個簡單的人影。魔法技術雖然發達,還無法將人的影像完全拓印下來,據說帝國研究院已經有了針對性的研究,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成功。

    這枚卡片代表著這個人的身份,迪拉斯是他的名字,000091是他編號,在描述中他是一個三十七八歲,褐色頭髮,尖下巴,高顴骨,眼睛狹長,眉毛很淡的男性。在卡片的背後,印著奧爾特倫堡的輪廓,以及奧爾特倫堡這五個字。這是一枚身份卡片,擁有這枚身份卡片的人屬於「移民」來奧爾特倫堡的外來戶,就像另外一個世界中美帝的綠卡一樣。

    迪拉斯放下水晶高腳杯,從杯口緩緩淋下去的紅色液體緊貼著杯壁,留下一大片染紅的水晶。他輕佻的抖著眉毛,心情格外的雀躍。兩萬黑蠻的生意他能拿到接近百分之三十五左右的份額,對方開的價格很高,單單這筆收入就在三千金幣左右。除此之外,對方不要女性黑蠻,還有差不多三萬以上的女性黑蠻被三大奴隸商瓜分,賣掉這些女性黑蠻之後迪拉斯的收入將要高達七千金幣!

    要知道去年整整一年,他的收入也就兩千金幣出頭,這還算是他拼了命的捕奴、銷售所帶來的利潤,卻比不上今年這樣一筆大買賣。

    坐在他身旁的另外一人嘿嘿的笑著,「迪拉斯,你願意停下來嗎?不再追求更高的利潤以及生涯的巔峰?」,他拿起酒瓶為迪拉斯空了的水晶杯重新倒上了紅酒,他也是一名奴隸商,是奧爾特倫堡本地人。

    說是本地人其實也不算完全正確,他並非是出生在奧爾特倫堡,自從開始了捕奴以及奴隸販賣的事業之後,才將轉移到奧爾特倫堡,在這個地方已經呆了五六年,勉強算是本地人。雷恩來了之後直接賦予他土著的身份,給了他極大的便利。當初奴隸經營許可專賣權發賣時,就是他和迪拉斯之間打起了價格戰,價格不斷攀升到雙方都難以接受的地步。

    「平均一年一萬六千金幣的專營成本,想要收回本錢並且實現盈利,我們的營收就要高於這個數字。說起來還是貴族們舒服,張張嘴就能賺那麼多錢,我們卻要在外面累死累活。」,他暗指的是雷恩搞的專賣,捕奴運動中算上所有的開支、人工、物資、戰損等加起來,平均三個到五個奴隸才能賺到一個金幣。如果想要保住老本,他們今年必須完成六萬人以上的奴隸銷售任務。

    這可是六萬人!

    不是六十個,不是六百個,是六萬人!

    為此僅是一個奴隸商,就要在一年內毀滅至少二十個中小型部落,會有超過兩萬到三萬黑蠻死在捕奴運動中,才能抓到差不多六萬的奴隸。都說捕奴是不道德的,是受到的譴責的,但同時奴隸市場卻十分的繁榮。不管學者還是中產階級,一邊譴責捕奴運動的滅絕人性,一邊又在享受奴隸給生活帶來的便捷。那些勞苦的工作不需要他們去承擔,只要花上三四十個銀幣就能買到一個什麼活都願意做的黑蠻。

    黑蠻一直以來都是消耗品,本身低廉的價錢讓人們對黑蠻的生命就不那麼看重,加上薩爾美山脈裡黑蠻多的數不清,市場上從來也不會斷貨,更加加劇了黑蠻被馴化為奴隸之後悲慘的待遇。

    當然,自從雷恩壟斷了帝國西南薩爾美山脈靠近奧爾特倫堡這片區域的捕奴運動之後,奴隸市場煥發了第二春,每個奴隸的價格少的漲了三成,多的翻了兩倍。人們在對待黑蠻時稍微有了一點良心,至少現在死掉一個黑蠻會讓他們有那麼一點心痛的感覺。為了不讓這筆投資過快的打水漂,黑蠻的日子好過了不少。

    迪拉斯咂咂嘴,順著話茬說了起來,「要說也要多虧了雷恩搞的什麼專賣,本來我只是一個不大的奴隸商,手底下也就兩三百號人,你再看看現在?拼了老命拿到了牌子,那些沒有牌子和經營權的立刻主動被我吞併,擱在去年之前,我根本都不敢想像有一天我手底下光是捕奴隊就有近千人。」,他端起酒杯與對方碰了碰,抿了一口,「要是沒有這個費用就好了。」

    那人笑眯眯的點點頭,「說的也是呢,一年一萬多金幣就這麼白白交出去,我也真的有些不甘心。」,他突然左右看了看,湊近了迪拉斯,「你聽說了麼?私掠團跑了兩個。」,說話的時候他眯起的眼睛裡閃爍著精芒,在期待什麼,也在分辨什麼。

    迪拉斯眼睛瞬間瞪得老大,露出驚容,「不會吧?」,他的語氣充滿了質疑,「跑了之後他們掠奪來的貨物從哪賣出去?再說魏瑪走廊這邊還在奧爾特倫堡手裡,不管是那條線最終都逃不過奧爾特倫堡啊。」

    那人嘿嘿一陣冷笑,「還有水路呢!」

    迪拉斯一驚,「你是說……西流城?」,說完迪拉斯自己就吸了一口涼氣,波文兵敗威尼爾的消息已經傳開,最讓人震驚的還不是這個,而是貝爾商會居然成立了一個什麼聯合黨,企圖在政治上有更多的作為。而聯合黨的第一戰就是擊退了波文的聯軍,救下了叛亂者銀狐肖恩。這一連串眼花繚亂的大事情之後波文戰敗反而不再那麼受到關注。

    沒想到居然是波文勾結了奧爾特倫堡的兩支私掠團,回頭想想也很正常,一口氣在威尼爾丟掉了兩千五百士兵,西流城的防禦力量一下子降到了最低,幾乎不設防。這個時候哪怕是三五十人的隊伍都是至關重要的,何況是兩支千人的私掠團?私掠團或許在服從管理上不如波文自己養的士兵那麼聽話,但戰鬥力絕對不會弱到哪裡去。

    西流城空虛的城防一下子又充盈起來,至少不再害怕肖恩的進攻。

    迪拉斯不住點頭,他還真不知道這個事。

    說話間有僕人匆匆忙忙的衝進來,一臉驚慌。房間裡只有迪拉斯和另外一人,他們早已過了那種時時刻刻離不開女人的生活,本身就是奴隸商可以說早就厭倦了單純的肉慾,即使是刺激的玩法都無法在吸引他們。反倒是平淡如水的家庭生活,對他們充滿了誘惑力。

    迪拉斯眉頭一皺,「什麼事?」

    他正在和另外一人說這些機密的事情,這僕人不敲門就闖進來,實在是有失體統。他心裡琢磨著回頭把這僕人賣了,德西人奴隸少說五十個銀幣起步,或許還能賣的再高些。

    僕人指著門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奧爾特倫堡的……雷恩城主……來了。」

    唰的一聲迪拉斯和另外一人豁然起身,彼此對望了一眼,瞬間如墮冰窟,渾身冰涼!

    兩人剛想著要迎出去,大門哐噹一聲被布萊爾踹開,價值數十個銀幣的門板來回晃動,發出難聽的磨擦聲,門板中更是被踹出了一道口子,就像一個豁牙的老太太無聲的笑著。

    兩人冷汗淋漓,立刻走上前去,低下了頭,彎下了腰,「城主大人造訪,請恕我們沒有迎接。」

    雷恩從門外一腳踏進來,左右看了看,笑語盈盈,「我怎敢勞動二位大駕?」

    兩人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其實這件事本身也談不上誰對誰錯,他們本來就是奴隸商,捕奴販賣就是他們的本職工作。可關鍵錯就錯在了他們被眼前的利益所遮住了雙眼,明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他們不但做了,還想要瞞著雷恩。那隊長把一切都和雷恩說了,購買奴隸的是拜倫帝國來的商人,一口氣就要兩萬閹割過好管理的黑蠻。

    拜倫帝國雖然與奧蘭多帝國之間還沒有掀起戰爭,可這不代表雙方就是朋友。如果奧蘭多內外交困,拜倫絕對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咬上奧蘭多一口。同樣,如果拜倫發生了內亂,奧蘭多也不會放過機會就看著拜倫一點點收拾亂局。

    拜倫帝國地處大陸西部,靠近龍島,加上拜倫帝國兼容並蓄的國策,很多半人的非人種族都在拜倫帝國內找到了自己的定位。要說奴隸,拜倫帝國的奴隸也不算少,為什麼他們要買黑蠻?這裡面顯然還有這不為人所知的秘密。奴隸商得到了訂單之後,哪怕與雷恩稍微說一下這個事情,雷恩都不會對他們動手。

    反而會配合他們的工作,試探出拜倫商人的目的。可這些人居然想要瞞著雷恩,這才是導致了雷恩大動肝火的原因。

    這畢竟涉及到了國家層面,不是小打小鬧!

    今天他們可以為了一個大訂單瞞而不報,明天說不定就能為了一大筆錢出賣雷恩。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既然防不住,不如斬斷是非,統統灰灰了去省事。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loomCaVod

LV:9 元老

追蹤
  • 984

    主題

  • 1008918

    回文

  • 35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