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吾名雷恩 作者:三腳架(已完成)

 
BloomCaVod 2017-10-9 16:30:2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08 165302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9 19:29
第一九九章 一棵樹苗需要數十年才能成為大樹,而小樹人,可能需要幾百年。

    「城主大人,早上好!」,笑眯眯的大嬸牽著小女孩,絲毫沒有見到貴族時的驚慌失措與惶恐不安,她面對的彷彿不是什麼貴族,僅僅只是身邊一個受人敬仰的普通人。小女孩穿著並不好看的衣服,衣服上還打了一些補丁。長期的漿洗讓衣服失去了原本的顏色,部分地方已經開始發白,雖然不好看,但勝在乾淨。

    小女孩的臉上灰撲撲的,小爪子黑黑的,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審視著畫風和周圍人顯然不一樣的雷恩,充滿了疑惑的神色。她或許在想,這位顯然與眾不同的大哥哥為什麼看起來很受人歡迎的樣子。小女孩的目光又轉移到雷恩身邊小姐姐的身上,小姐姐的衣服真好看,頭髮也真好看,那麼的柔順,一點也沒有發黃乾枯分叉的跡象。

    就像許許多多的奧爾特倫堡人一樣,他們信仰著雷恩,愛戴著雷恩,這種信仰和愛戴並不會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反而會讓彼此之間更加的貼近。上位者不應該是完全超脫於人群之外的人,適當的保持距離能帶來上位者特有的神秘,但也會來帶陌生。雷恩這點做的很好,或者說他總結出前人的經驗之後做的很好。

    他有時候會巡視自己的領地,不會端起架子生人勿進,而是像現在這樣沒有帶數不清的護衛,將一條條街道清理的沒有一個人影,就這麼走在大街上。

    雷恩腳步一頓,微笑著點了點頭,「你好,女士。」

    大嬸是一個健談的人,也是一個膽大的人,她用蘿蔔粗的手指遮住豁了一顆牙齒的嘴,笑的聲音能震落路邊屋簷上的灰塵,「哈,我可不是什麼女士,大人。但是您這麼說,我覺得很開心。」,她拉扯了一下自己抓住小女孩的手,「這是我的女兒,我要帶她去上學。大人,我們全家由衷的感謝您的慷慨和仁慈,是您讓我們的生活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在此之前我根本不敢想像我的孩子居然能坐在學院中和那些有錢人的孩子一起,去接受教育!老傢伙在上,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一切就像生活在夢中!」,大嬸扯了扯孩子的手,一轉頭眼珠子就瞪了起來,「快,感謝城主大人的仁慈。」

    小女孩雖然不明白,卻依然如母親所吩咐的那樣,怯生生的感謝了一下雷恩。大嬸很滿意,她欠了欠身,「您是一位好城主,我們以您為榮,大人。」

    雷恩笑眯眯的,「多謝你們的支持,我也感謝所有人一直以來對我的幫助。」

    路邊早就有人忍不住了,鼓起勇氣擠了過來,「城主大人,您是出來買東西嗎?」

    大嬸朝著那人露出凶狠的表情,「見鬼,現在是我的時間!」,說著她自己先樂了,「我得送孩子上學去了,再見。」

    西萊斯特牽著雷恩的手,對著小女孩和大嬸擺了擺手,雷恩也微微點頭致意,大嬸就像一個驕傲的將軍一樣,在人們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翩然離去。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在街上和雷恩進行簡短的交流,儘管雷恩並不是什麼殘暴的人。森嚴的階級就像是一道深淵,在人們心中分割出兩個不同的世界。

    對於被圍觀,雷恩早就習以為常,奧爾特倫堡人的圍觀至少不那麼喪心病狂。更多的人只是行禮,並不會駐留或者跟隨。

    「雷恩哥哥,我想去學校看看。」,西萊斯特揚著頭,睫毛撲閃撲閃,雷恩略微思索了一下,便答應了下來。正好,他也想去學校看看,已經有三四個月沒有關注到學院的事情了,也不知道海茵斯有沒有把自己的學院禍害乾淨。

    這個小老頭不是一個純粹的好人,至少他有著大多數正常男人的慾望,比如說五六十歲娶個十幾歲的女學生,想一想都很帶感,而且他也做到了。比如說追金錢的追求,他的工資可能是整個奧爾特倫堡最高的,沒有之一。比如說對聲望的追求,最近聽說這個老色棍正在給自己洗白,他雇了一些人在帝國腹地宣傳他之所以娶了一個十幾歲的女學生,並非是出自肉【】欲,而是真愛。

    真愛是跨越了地位、性別、年齡、種族的絕美感情,所以他的行為不應該被人譴責。當然,效果不怎麼好,那些學士們並不買賬。如果不是海茵斯投靠在一名黃金貴族的麾下,說不定他們還要組團來嘲諷海茵斯,甚至逼他辭職。

    學院從建立到現在,一共收了兩千多名學生,這個數字放在放大到整個奧爾特倫堡這個城市裡,是絕對不合格的。整個奧爾特倫堡的適學兒童和少年大約有兩萬到三萬人。雷恩為了推行義務教育,免去了學費,可就算這樣,還是有些人想來讀書,卻又來不了。欣欣向榮的城市到處都充滿了商機和工作,特別是雷恩收回了專賣權之後,奧爾特倫堡本地半官方半民間的商團大獲成功。

    每個月都能攫取數以千計的金幣,讓一部分人富裕了起來。大多數平民沒有太大的理想和抱負,吃飽喝足,有一定的積蓄可以抵抗生活中如疾病之類的風險,有一兩個閒錢可以提高一下生活品質,這就完全足夠了。所以很多稍微大一些的孩子,都和家人一起開始了工作或是經商。

    這是從實際出發的意願,雷恩也不會幹涉,強扭的瓜不甜。

    學院裡很熱鬧,整個學院分為了文化類學科和武技類學科,空閒的時候布萊爾或是茉莉也會抽空來傳授自己的戰鬥經驗。總體來說文化類學科的人數遠遠大於武技類學科的人數,接近了八比二這種巨大的比差。至於原因倒是很容易讓人理解,文化類的學科學習的都是很實用的東西,比如說人數最多的會計班,正確的叫法是「籌算類實際應用學科」,說白了就是教人如何記賬、做賬。

    隨著本地商團的興起,類似會計、賬房之類的缺口與日俱增,可以說只要能順利的讀完兩年或是三年,就不難找到一份工作。大多數人都讓孩子在這個學科中學習,已經有超過一千二百人的規模。這讓很多其他專業的老師望著自己班級中的十幾個、幾十個學生痛徹心扉。其次最多的就是武技學科的學生,佔到了四百多人。

    隨著一次次對外的用兵和戰爭,也讓一大群人為之發財致富。雷恩並不是一個刻薄的人,他也很懂得利益均霑的道理。每次對外的戰爭中,士兵的收穫需要上交,然後再按照上交的多少進行返還。每一個士兵只要能在戰場上活下來,基本上一兩個金幣的收入是可以保證的。這還不包括士兵高額的薪酬以及各種福利、獎勵。

    家中男孩子多的家庭,多數將次子都送入了這個學科,希望他們能成為出色的武者,為家庭增加收入,說不定還能因此獲得更高的社會地位。

    海茵斯陪著雷恩和西萊斯特漫步在學院中,老頭子看上去慈眉善目,像是和藹的老爺爺,誰能猜到他晚上回家都幹了些什麼!他居然又要當爸爸了!

    禽獸!

    「今年的入學率不是很高,很多人還在觀望,他們想知道浪費孩子們兩三年的時間是不是值得。」,海茵斯一邊走,一邊解釋,「畢竟年長一些的孩子也算是勞動力,能極大的緩解家庭的經濟壓力,讓很多人不得不放棄入學的可能。城市還不富裕,平民也不富裕,所以他們無法讓一個勞動力完全的脫產,這是一種十分愚昧的行為!」,除去私德方面的問題,海茵斯還算是一個合格的院長,「所以大人您應該宣揚接受教育所帶來的好處和前景,孩子們是未來,不應該讓未來在低級的勞動裡蹉跎一生。」

    雷恩聽完不住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也有不對的地方。」

    海茵斯腳步一頓,愕然的望向雷恩,「怎麼會呢?教育是神聖的,知識也是神聖的,接受教育本身也是神聖的事情。」

    「為什麼不會?」,雷恩反駁了一句,「社會分工不同,需要的人才也不同。你不能讓一個學士去推糞車,也不能讓一個學士整天在農田裡種莊稼。這些低級勞動比起所謂的高級勞動並不是可恥的,反而是整個社會的基石,海茵斯先生你要明白,勞動是光榮的!」

    海茵斯沉默了起來,他之前任教的地方都是首都各大中級學院,接觸到的學生往往都是社會精英階層。這個階層的成年人比最底層的平民更加瞭解知識給人帶來的變化,所以幾乎每一個學生的家長,對知識都有著朝聖的心態。但這裡不同,這裡一個相對貧窮的地方,人們還掙紮在溫飽線上,比起學習有可能帶來的改變,讓孩子立刻成為勞動力,哪怕是低級的勞動力,所產生的經濟收益也比上學強。

    一邊是未知的未來,一邊是確確實實可以產生經濟效益的工作,大多數平民都選擇了工作。

    不能說這是一件悲哀的事,這是社會發展中知識普及過程裡必須要經歷過的一個階段。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9 19:30
第二〇〇章 莫欺少年窮,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的未來不是夢!

    海茵斯的問題在雷恩來看就像是「何不食肉糜」,每一位學士都是高高在上的人才,是貴族階級的座上客。他們享受著知識所帶來的優渥生活與高人一等的尊重。他們對知識有一種崇拜,認為知識無所不能。或許這在他們的世界裡的確是這樣,但並不適用於整個世界。

    說話間遠處傳來了一陣喧鬧,海茵斯眉頭一擰,暫時將雷恩的話與他自己的反思拋在腦後,面帶不虞的走了過去。學院是神聖的地方,不是菜市場,也不是技術服務中心,學生都應該秉持著謙遜的心態來朝聖知識,而不是打鬧喧囂。

    「貝尼克,放棄吧,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

    雷恩拉著西萊斯特的手,穿過了一片小樹林之後在一片空地上看了一群穿著練功服的少年人。這道樹林是卻分開文化類學科和武技類學科的屏障,交錯的樹林和茂密的樹葉也能遮擋住一些聲音的傳播,起到隔音作用,足以讓武技班的孩子不會影響到另外一邊文化班的孩子。

    站在小樹林邊上,雷恩就看見了一名嬌俏的小姑娘,穿著一襲紅色的勁裝,清新可人。小姑娘皮膚挺白,不太像奧爾特倫堡的本地人,相貌也很很不錯,身材尚可,勝在青春。

    青春是很神奇的東西,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你可能會認為她長得不夠好看,但很少會覺得她長得醜,這就是青春的魔力。

    青春如同清冽的甘泉,能沁入人心,讓人不知不覺中充滿了活力,讓人忘記許多煩惱的事情。這也是為什麼,雷恩看見西萊斯特的時候,總覺得心情會變得愉快起來,他被西萊斯特的青春感染,讓冷酷的內心也得到了陽光的溫暖。

    小姑娘的面前站著一名穿著練功服的少年,地上還有一封類似書信的東西,他皮膚略微有些黝黑,長相普通,但顯得很健碩。他此時漲紅了臉,低著頭,雙手緊緊攥拳,牙關緊咬,看上去有些憤怒。

    小姑娘抬起手想要觸碰那少年,可動作又一頓,最終抬起的手放了下來,「貝尼克,很抱歉帶來這個壞消息,但是我覺得我們之間真的不可能了。今年我已經被首都中級學院錄取,總分第二,我的導師明年打算帶我去雄獅學院,那是帝國名列前茅的學院。我以後還會去帝都上高等學院,甚至會進入到帝國的中樞裡。」

    「我知道這麼說很殘忍,但這就是事實。我希望我未來的丈夫即使沒有更遠大的未來,但至少也應該能追上我的腳步。可你現在已經被我落後了太遠太遠。而且你還選擇了武技班這樣的科目,我不是和你說過嗎?去選擇一個文化類的學科,至少還有可能和我一起攜手前進。」,小姑娘說的很直接,這個年紀可能還不太懂得如何更加委婉的表達自己的想法,她沉默了一會,才緩緩說道:「所以我希望,我們之間的婚約到此為止。如果你能有一天去了更好的地方,去了帝都,你可以再來找我。」

    被稱貝尼克的少年依舊低著頭,一言不發。

    海茵斯此時已經走了過去,他皺著眉頭審視著小姑娘,然後望向了貝尼克,「怎麼回事?」

    一旁的學生立刻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原來貝尼克和這個小姑娘以前是認識的,小姑娘也是奧爾特倫堡人,後來她隨著家人一起離開了這座城市去,去了啟光城,那是帝國腹地一座非常繁華的城市。兩個年輕的家庭曾經是鄰居,祖輩更是至交好友,兩人出生後彼此間立下了婚約,希望兩人能共結連理,成為夫妻。

    但是隨著小姑娘她和她的家庭在啟光城逐漸發達,從平民階級爬到精英階層,小姑娘本身也因為出色的天賦成為了首都中級學院的學生,更是被一名有名的學士看中,事情就此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曾經的好鄰居已經看不起依然在奧爾特倫堡掙扎的貝尼克和他的家庭,特別是當小姑娘的導師認為小姑娘完全有資格去帝都高等學院學習的時候,婚約的問題不得不被小姑娘的家人重視起來。只要小姑娘如她導師所說的那樣,必然會有更加美好的未來,說不定完全有資格嫁給一名貴族,成為貴族夫人。

    反觀曾經的至交好友,有著婚約的貝尼克,那就是一個泥狗腿子。嫁給這種人,除了去奧爾特倫堡那個鄉下地方蹉跎一輩子,還能有什麼發展?而且近期貝爾行省戰亂不斷,眼看著沒幾年小姑娘就要成年了,她的導師得知小姑娘還有一份婚約之後,立刻督促著她和她的家人退掉這份婚約,以減少對小姑娘未來的影響。

    只是他們或許不會明白,當一個少年憧憬著如同夢幻般未來的妻子時候,這退婚就如同惡魔,撕碎了他這個年紀裡最美好的一切。

    海茵斯望向小姑娘身後的那個女人,四十七八歲上下的樣子,德西人。德西女人衰老的速度很慢,外表總比實際年齡要年輕一些。這女人穿著一條落地黑色連衣裙,承托出她還算不錯的身材。烏黑的頭髮高高的盤起,臉上帶著一個黑框的眼鏡,破壞了五官,無法分辨她到底是好看亦或是有些醜陋。

    她冷著臉,臉拉下來的時候有點長,凸顯了她架住眼鏡框的顴骨,薄薄的嘴唇,看上去給人一種刻薄的感覺。

    海茵斯突然間恍然大悟,驚叫了一聲,「是你!」

    那女人冷笑了幾聲,橫眉冷對,「沒錯,是我!」

    海茵斯臉上的震驚立刻化作尷尬,還有那麼一絲絲慚愧,他幹笑了幾聲,「這是你的學生麼?」,女人眉眼一挑,沒有回答他的話,但看起來顯然是肯定了海茵斯的疑問。海茵斯又尷尬的笑了笑,「這樣吧,我們去我的書房談,在這裡影響太大了。」

    「沒必要!」,女人直接拒絕了海茵斯的提議,「又不是什麼大事情,幾句話就能說清楚,況且我和你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去你的書房?」,說罷她走了幾步,站在了女孩和貝尼克之間,居高俯視著男孩,「痛快點,你怎麼才同意退婚?要多少錢?還是要我幫忙把你轉去好一點的學院?」,她瞥了一眼海茵斯,「在這種學院裡恐怕也學不到什麼東西,院長就是一個人面獸心的傢伙。」

    「你能不能不要胡鬧?」,海茵斯有些氣急,被女人罵做人面獸心,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不管怎麼說,他也是這個學院的院長。

    女人直接和海茵斯對上了,「怎麼,我說錯了嗎?當初是誰說……」,說到這裡她突然停住了,冷笑起來,「說那麼多沒用,貝尼克是吧?開個條件吧,只要不過分,我都可以答應你。」

    海茵斯也有點惱火,他站在了貝尼克身邊,低著頭和他說道:「不要被這個老東西嚇住了,不管你有怎麼樣的想法和要求,我都會支持你,學院也會支持你。」

    貝尼克,十六七歲的小男孩終於抬起頭,眼眶發紅,他緊緊抿著嘴唇,讓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他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女孩,深吸了一口氣,「好,我答應你。你不是要退婚嗎?可以,我什麼都不要。但是我想告訴你,還有你的導師。」,他看向了那個女人,「偉大的賢者曾經說過,不要以為少年人的年紀小就可以欺負他,誰也不知道他以後會有怎樣的未來。今天,我要把這句話送給你們。」

    「現在,我在你們的眼裡可能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鄉下小子,沒有什麼發展和未來。你們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看不上我這樣的窮小子。沒關係,我會證明你們的錯誤觀點,無論是十年、二十年,還是一輩子,我都會朝著這個方向堅定的努力前行。今天你們看不上我,日後,我就要把你們踩在腳下,讓你們一輩子都忘記不了今天給我的侮辱!」

    「貝尼克,你……」,女孩表情有絲絲動容,剛開口,就被貝尼克打斷了她的話。

    他從地上撿起一張契約,將手指塞進嘴裡用力一咬,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在那契約上寫寫畫畫之後,嫌棄的如同什麼垃圾一樣丟給了女孩,「你現在滿意了?帶著你的導師滾!滾回你的雄獅學院,然後等著有一天,看著我踩在你們的頭上!」

    女孩的導師臉色頓時變了,「說話放尊重點,我可是帝國在冊的大學士,要碾死你這樣的小孩子,不過是我一句話的事情。」,她冷哼了一聲,「果然是什麼人教出什麼樣的學生,院長不是東西,學生也不是東西!」

    貝尼克還想要說些什麼,這時雷恩走了過去。

    腳步聲驚動了所有人,人們望著雷恩,露出了驚喜和安心的眼神。而女孩的導師,瞳孔一縮,立刻收斂起自己的情緒。

    這是一名貴族,從他的著裝上看得出,這是一名子爵。

    但不管是公爵,還是子爵,都不是她可以隨便得罪的。不是得罪不起,而是完全沒有必要。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9 19:30
第二〇一章 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了,就會變質,就別想著再拿回來

    「您好,子爵閣下。」,女人的手按在胸前欠身行禮,這些女學士們總是認為自己在社會中的地位不比男人差多少,就算是行禮也不會屈膝,表現的更像是一個男性。

    她不認識雷恩,這挺正常的,學士之所以是學士,不在於他們是否關心國家大事,也不在於他們是否鑽營。能被稱作為學士,往往都是某個領域中的學霸,特別是她這樣一直在任教的女性,對知識之外的東西並不太關心。即使關心了,也僅僅只會關心身邊的事情。像海茵斯這樣的「行政學士」畢竟是少數,每個院校也只有院長一人稱得上是行政學士,需要和非學術界打交道。

    雷恩點頭致意,他剛想說話,表情略微一停頓,眼中一道精芒爆閃而逝。這一過程快若閃電,幾乎沒有幾個人發現。

    「你好,學士,還沒有請教你的姓名?」,雷恩抿了抿嘴,身材修長,自信和權勢所帶來的加成如同特效一樣讓他整個人都在散發著光芒。

    「我叫尼雅,子爵閣下。」,尼雅有點拘束,她發現雷恩雖然年輕,可給她的感覺並不簡單。這個年輕到足以稱之為小夥子的身上,充斥著那種大人物們才有的獨特氣場。不怒而威,即使他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很隨和,卻依然能感覺到他眉宇間散發出的威嚴。

    這是一個有權有勢的貴族,這是尼雅在心中給雷恩的定義。

    雷恩看向小姑娘和滿臉憤慨的貝尼克,笑了起來,這恐怕就是主角了吧,位面之子?還是天命之人?他對著尼雅笑問道:「為什麼不讓時間來證明一切呢?無論是愛恨,時間總能檢驗出所有的未來。我從來都不認為干涉個人私事是一種值得稱讚的行為,即使你的目的是為了其中一個孩子好。」

    他嘴裡說著孩子,卻沒有人覺得突兀。嚴格來說雷恩也是一個孩子,他還沒有成年,再過半年時間後才能迎來自己的成年禮。但是他說出來的話,隱隱的讓尼雅或是海茵斯都把他當做同齡人,甚至比自己更成熟的人。從雷恩的身上看不見一丁點的年少輕狂的青澀印記,只有穩重成熟和內斂的尊貴氣勢。

    尼雅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愛徒,心中微微一嘆,她知道今天這件事說不定不會有一個滿意的結果了。帝國的貴族要麼不插手,一旦插手就肯定要順著他們的意願,尼雅雖然對政治上的事情不太敏感,可至少最基本的常識她是知道的。她微微點頭,臉上說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嘴角微微上挑,似笑非笑。你要說她不高興,她明明在笑。可你要說她沒怨言,那一抹淺笑總給人一種被譏諷的錯覺。

    「您說的沒有錯,閣下,是我魯莽了。我或許是愛徒心切,所以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她轉過身望著貝尼克,雖然是在道歉,但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口吻沒有一絲道歉的態度,「貝尼克,請原諒我的衝動,如果這為你帶來了傷害,請原諒我,一個深切關心著自己學生的老師。」,這是道歉麼?嘴裡說著道歉,卻將錯誤推給了自己對學生的愛,這明明就是敷衍。

    不過一名學士能向一個學生道歉,已經非常的不容易了。她眼角隱隱帶著傲然的笑意,看似溫和的望著貝尼克,「還有四年,四年後她會升入帝都高等學院深造,就如之前所說的那樣,七年之後她會進入帝國中樞,甚至因學問而封爵。如果你真的喜歡她,或者還想要和她成為夫妻,那麼就努力追趕吧……,至少,帝國還願意為強者冊封武爵,那是你的機會,貝尼克。」

    這種期待著看人失敗的口吻怎麼聽怎麼討打,海茵斯一頭惱青火,他一步站在了貝尼克的身後,挺起胸口,冷笑連連,「不過是個武爵,我相信貝尼克的能力完全有資格得到一個武爵的頭銜。」

    尼雅笑了笑,「是麼?」,她望向四周,笑容裡透著輕蔑和不屑,似乎在說這樣的學院還想讓學生有資格被冊封武爵,簡直是白日做夢。她拉著女孩的手,對著雷恩欠了欠身,「請饒恕我們的無禮,既然這件事過去了,那麼我們就應該離開了。再見,希望還能見到您,閣下。」

    望著如勝利者一樣離開的一大一小兩個女人,雷恩收回了目光,他手上做了一個手勢,身後樹林裡立刻有人影閃動,跟上了尼雅和她的弟子。而雷恩此時看向了貝尼克。小夥子一頭金色的碎髮,雄壯的就像一隻小公牛,他此時的憤怒幾乎要透體而出,讓所有人都能清楚的感知到。被人當眾退婚,這種事對一個男人,一個自信、自尊的男人而言確實是一種致命的打擊。

    貝尼克的好朋友們走了過去,低聲的安慰著他,他卻扭頭就走,很快變走為跑,快速的消失在學院裡的建築物後。有人還想追過去,卻被老師們攔住,這種情況還是讓貝尼克自己一個人靜靜的待上一會吧。

    「真是抱歉,一來學院就發生了這樣不愉快的事情。」,海茵斯道著歉,雷恩心血來潮來學院轉一轉,結果還不如不來。尼雅的這番舉動羞辱了貝尼克,也羞辱了這座學院。他很清楚,如果這座學院是首都的學院,或是帝都的學院,對方肯定連一個不字都不會說。如果院長是一位十分有名氣,在學術界如巨人一樣屹立的大學士,對方也不會亂說話。

    可惜,奧爾特倫堡初級學院不是名校,他海茵斯更是一個私德方面被天天炮轟的人渣院長,他想要反駁發洩都沒有這個機會。

    雷恩卻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我並沒有因此對學院失望。」,他頓了頓,又道:「你認識那個叫做尼雅的學士,是嗎?」

    海茵斯苦笑著點了點頭,都是年輕時候的情債,關於這點他也沒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索性就說開了。

    海茵斯和尼雅曾經都在銀盾中級學院就讀,海茵斯和尼雅是同學,同時也是老鄉。在外地求學的孤男寡女彼此之間互相扶持幫助,很容易就擦出別樣的火花。最終兩人陷入了愛河,成為了情侶。在學院時期兩人蜜裡調油的好,但是在畢業前夕,兩人卻發生了矛盾。海茵斯希望去更加具有前途的奧蘭多皇家學院,畢業之後可以進入中樞,或是降到地方擔任官員,可謂一步跨越了一個階級。

    但是尼雅卻想要去多特高等學院,繼續深造,探求真理。她認為知識是神聖的,是無價的,不應該被其他東西染上了勢利的顏色。

    兩人發生了爭吵,各執己見,最終不歡而散。海茵斯去了奧蘭多皇家學院,而尼雅也選擇了自己想要走的道路,兩個人就此分開,老死不相往來。

    一個很不錯的小故事,雷恩聽完之後不由感嘆,女人就是一種複雜的動物,女人懂得越多,也就越複雜。尼雅讓女孩去考帝都高等學院,恐怕也是因為心中的某些對過去的留戀吧?他瞥了一眼海茵斯,這老東西沒想到居然還能處處留情,也不知道外面還有沒有別的女人,希望他們不要鬧到學校來。

    「和我說說貝尼克的事情吧,我相信你應該會有所瞭解。」,兩人一邊走,一邊說。

    對貝尼克這個孩子海茵斯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的家庭不是很富裕,和很多奧爾特倫堡人一樣,可以吃飽肚子,但沒有什麼積蓄。家裡人送貝尼克來武技班學習,也是有讓他將來參軍的心願。士兵薪水高,福利好是眾所周知的,可以說一人當兵,全家享福。特別是陣亡之後的撫卹……,說起來很殘忍,除了真正想要自己孩子依靠戰功出人頭地的之外,其他人入伍的目的就是吃皇糧,然後等陣亡。

    原來是這樣……,雷恩笑眯眯的,心思卻飄向了其他地方。

    就在剛才,他中指上的戒指猛的震動起來,那種強度絕對不是某種意外或是偶然的現象。震動的強度之強,讓他的手指都感覺到發麻。這震動來的快,去的也快,他不能確定這意味著什麼,但是他依照自己的設想,羅列出兩種情況。

    第一種情況是示警,周圍有可以威脅到他生命的存在。第二種是提示,而他唯一知道這枚戒指具體擁有的作用,就是吞噬穿越者的靈魂。

    他身上有里昂大主教親自製作的固化偵測邪惡吊墜,只要靠近十米範圍內,所有對他有敵意和殺意的單位頭頂上都會有一個紅色的虛影,當時在他周圍並沒有這些東西。那麼這是不是意味著,周圍有一條鮮活的靈魂,可以被戒指吞噬?

    這條靈魂在誰身上?

    尼雅?

    那個女孩?

    還是……貝尼克?

    亦或是其中有一人是穿越者?

    在海茵斯看不見的地方,雷恩眼中一縷淡淡的殺意一閃而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9 19:31
第二〇二章 一個小小的支點能讓阿基米德撬動地球,知識,永遠都是神器

    伊爾沃夫一如既往的遊人如織,這座城市特有的文化讓很多人慕名來到這裡,感受巴斯拉人文化的奇特。這座城市擁有極為深厚的歷史底蘊,巴斯拉人在這裡繁衍了無數年,留下了無數的傳說和神話,也留下了讓人們好奇或是仰慕的文化。無論是這個世界還是另外一個世界,總有一些人會對這些小種族文化深深的迷戀,並且崇拜。

    和往常所有的日子一樣,平淡,沒有漣漪。

    一間封閉的房間的大門被人推開,氣流隨著打開的大門湧入,捲起了地上的灰塵。灰塵在光線中跳舞,光線照亮了整個房間。

    這間房間裡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一張一米多寬的小小桌子,兩個凳子。桌子上放著一個陶罐,一旁放著一個木碗,碗裡有一個木勺,還有一層乾枯了的黑色固體,顏色深黑。這間房子裡面沒有床,靠牆角的地面有一張蓆子,還有一條毯子。毯子上一塊黑一塊白,厚厚的菌毯爬滿了這毯子的所有的地方。

    房間裡散發著腐朽的味道,並沒有臭味,或許連那些細菌都已經餓得沒有力氣製造某些難聞的東西。

    門口站著兩個人,背著光線,只能看見一個輪廓。他們遮擋著鼻子,站了好一會等塵埃落定才走了進來。

    「你看這間房子怎麼樣?價格便宜,雖然空間不大,但是價格絕對低廉。」,先進來的一人推開了窗戶,讓更多的光線使房間裡完全被照亮。這間房子的確不大,只有三十幾四十個平方,而且也就只有一間。「中間掛上一層簾子,或者做一面格柵,立刻就能變成兩間房間。如果你要自己住,無疑是非常合適的。」

    「租賃的話一週只要六百個銅子,一個月一付只要兩個銀幣。當然,如果你手頭富裕的話,買下這間房子只需要兩個金幣。」,這是一名很常見地產商人,而這間房子,也是他意外之下發現的一處無人居住的居所。他仔細的觀察過,一連三四個月都沒有見到有人回來過,他詢問過周圍的一些住戶,假借訪問的名義詢問這間房屋主人的去處,卻沒有人知道。

    這並不是一個盛世,世道也不算太平,每天總有一些人會莫名其妙的死去、消失,再也不會出現。他立刻就對這間房子上了心,通過一切官方的渠道他打聽到,這間屋子的主人是一名年輕的巴斯拉人,已經失蹤了一段時間。在奧蘭多帝國,失蹤超過三個月,就可以被官方認定為死亡。他花費了差不多八十個銀幣,讓官方註銷了原主人的身份,然後買下了這間房子。

    顧客是一名三十來歲的青年,他打量著房間,微微點頭。兩個金幣在伊爾沃夫買一套這樣的房子並不算貴,價格很公道。這間房子他也很滿意,雖然只有一間,可正正方方,將來即使想要改變房屋的結構也很容易。他點了點頭,「不錯,房子我很滿意,不過兩個金幣的價格太高了。」,心中對這房子十分滿意,臉上卻露出一種不喜歡的神色,他指著房間上爬滿了菌毯死去之後黑白相應的地方說道:「而且這間房子太髒了,如果我買下來,還需要花費最少三五十個銀幣將整個房間翻新一遍,比起從其他人那裡直接買一間保養完好的房間實在是有些不划算。」

    地產商笑容不減,連連點頭,雙手來回搓著,「那你看,最多能出多少?」

    客戶略微沉吟了一下,「一個金幣,加五十個銀幣。」

    「這太低了,我情願出租出去,五六年後就有這麼多錢。」,地產商搖了搖頭,「一個金幣加九十個銀幣。」

    兩人討價還價大半天,最終商定為一個金幣另加八十個銀幣,但是地產商要送一車磚塊方便客戶修葺房屋。地產商一臉肉疼,心裡卻在滿意不過,半年不到時間就賺了一個金幣還帶拐彎,頂的上他以往小半年的收入了。

    房間很快過戶給了這位客戶,客戶招聘了兩個民夫幫他翻新房屋。看著兩個民夫一點一點敲開牆上的舊磚,心中計畫著如何改造這間小小的房子。

    正在考慮著如何規劃,民夫卻輕咦了一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人有老實的,也有不老實的。不老實的人大多數都去找更容易發財的路子了,只有老實的人才能沉得下心做這些苦力活。民夫手裡拿著一件牛皮包裹起來的東西,老老實實的交給了房間的主人。那人接過之後放在掌中掂了掂,不是很重,他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我說怎麼找不到了,原來是忘在這裡了。」

    民夫頓時恍然大悟,撓了撓頭,沒有多想,繼續敲著牆上的轉頭。

    男人慢慢的走出了房間,站在門外望瞭望來往行人眾多的街道,一轉身溜入了一旁的巷子裡。他先仔細的查看著這牛皮的外皮,上面佈滿了黃色與白色的菌斑,隱隱有一股悶久了的腐味。絲毫不在意這些菌斑和灰塵,他快速展開了這個牛皮的包裹,露出了一個泛黃的小本子。本子很常見,是那種常見的獸骨封皮的本子。打開封皮,第一頁就寫滿了一種他不認識的字符。

    這些字符方方正正,乍一看雜亂無章,但是仔細逐一看過去,似乎又有一種非常特別的韻味,彷彿有什麼他不知道的規則。有一些符文他似乎能猜測到一點意思,比如說其中一個不規則的圓圈中間有一個半橫,他猜測這個正方形的符文如果說的不是眼睛,恐怕說的就是太陽。

    第二頁、第三頁,往後去的許多頁上似乎都是這樣的符文,而且很鮮明的分成了不同的段落,還有一些簡單的配圖。他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這個東西不會是某個煉金術士的筆記吧?煉金術士們為了避免自己的配方和成果被人偷走,他們會用一種只有煉金術士自己才知道的方式記錄研究的過程和配方。

    雖然說每個煉金術士的密碼都截然不同,但是彼此之間也有一定的聯繫。據說在煉金術士的公會裡,有人專門負責解密一些流傳在外的配方,或是古時留下的神秘配方。

    這個小本子,會不會就是記錄了這樣的東西?

    男人心跳頓時加速起來,每一個煉金術士記錄配方和實驗的本子,往往都能賣出天價。比起這個本子的價值,那間房子幾乎一文不值。

    他左右看了看,將這本子揣入了懷裡,低著頭迅速的消失在人潮中。

    伊爾沃夫本地就有煉金術師公會的分會,而且規模還不小。蓋因巴斯拉人這個種族存在的歷史足以追溯到極遠的古代。巴斯拉人的祖先留下了不少特有的神秘學文化,其中包含了一部分最早最原始的煉金術和煉金成果。就像那個男人所知道的,這些成果都是以密文的形式存在,煉金術士們熱衷於破解這些密文,曾經有一些並不算出名的煉金術師就是因為破解了某些密文配方,一舉成為著名的煉金術師。

    當男人推開專門負責接待煉金術師的酒館時,他望著坐滿了整個酒館的煉金術師,臉色激動的紅潤了起來。喘了幾口氣,讓呼吸變得勻速,他舉起了筆記本走到了酒館的中間,大聲的說道:「我發現了一本記載著某種煉金術配方的密文筆記,我打算將它出售,誰感興趣?」

    熱鬧的酒館頓時為之一靜,緊接著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笑聲。

    「啊哈,年輕人,你確定你手上的東西是煉金術密文筆記,而不是某個異想天開的人為了騙取某些人而製作的小道具嗎?」,一名戴著眼鏡,看上去非常有教養的中年人走過來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最瘋狂的時候,幾乎每個小時都有人會衝進來和你一樣,舉著一些所謂的密文筆記想要高價出售。如果你是第一次來伊爾沃夫,我建議你現在去找警備隊長,或許能挽回一段損失。」

    這位煉金術師的話讓男人有些失望,他並非是第一次來伊爾沃夫,但也絕對不是本地人。他打開了筆記本,遞了過去,「麻煩您幫我看看,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戴著眼鏡的煉金術師在男人希冀的目光下最終點了點頭,他翻開筆記,臉上的笑容隨著他的閱讀逐漸消失,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眉頭更是深深的擰在了一起。有些人注意到了他臉上的變化,立刻走了過來,「怎麼,是真的嗎?」

    越來越多的煉金術士靠了過來,那嘲笑聲也立刻平息,筆記本在眾多煉金術士手中被傳來傳去,每一位看過的人都陷入了沉思當中。不可否認,這是一種前所未見的獨特密文,沒有人會為了騙一些遊人而如此費心費力的創造一種符合某種規則的文字。那麼也就是說,這的確可能是一位煉金術士的密文手冊,而且還是第一次被人們發現。

    一想到手冊上那些簡單卻有著極為深奧遠離的簡單構圖,戴著眼鏡的煉金護士對著男人露出了笑容,「恭喜你,好運的傢伙,你要發財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9 19:31
第二〇三章 都拿長章節名說事,其實不喜歡長章節名的讀者,直接忽略就好

    遠在奧爾特倫堡的雷恩一定無法想像得到,一本記錄了地球上普通的化學和物理學的小手冊,會給這個世界帶來怎樣的變化。他更不會瞭解到,漢字對於這個世界而言也並非是第一次出現。當然,正是因為他不知道,所以才會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有趣,不是麼?

    不受控制的未來,才會讓人們對時間的流逝充滿了期待。

    從奧爾特倫堡初級學院出來沒多久,庫柏就急匆匆的出現在雷恩的面前,他的衣服沒有一絲皺褶,頭髮也一絲不苟,臉上還施以簡單的淡妝,完全是一副貴族的風範。他欠了欠身,「尊敬的城主大人,有一支車隊從帝都而來,他們的首領說是奉了帕爾斯陛下之命,為您送來了您所需要東西。」

    雷恩腳步一頓,側過臉望向庫柏,「人在哪?」

    「在城外,我已經讓黑甲軍將他們看管了起來,等候您的命令,大人。」

    雷恩歉意的看向西萊斯特,小姑娘眼睛裡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失望和遺憾。隨著雷恩掃平了貝爾行省的叛亂,他空閒的時間越來越少。小姑娘可以體會到,不斷有人抱著某種目的前往城主府拜見雷恩。有些人可以避而不見,但是有些人總是要接待一下的。每次接待,少則四五十分鐘,多則兩三個小時。

    雷恩可以陪她的時間越來越少,像今天這樣的機會最近一段時間裡還是第一次。儘管非常的失望,但是西萊斯特並沒有耍小性子,她噘著嘴,不情願的提起裙角曲了曲膝,「好吧,雷恩哥哥,我先回去了,你也要早一點回來。」

    雷恩摸了摸她柔順的亞麻色頭髮,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好,這是我們的約定,我一定早點回來。」

    目送西萊斯特消失在視線中,雷恩的笑容才逐漸收斂,他瞥了一眼庫柏,「走吧,順便給我說說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這裡的治安情況有沒有惡化。」

    兩人翻身上馬,騎速不快,庫柏稍微落後了雷恩半個馬身。落得太遠,雷恩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庫伯也要大聲的說話,失去了風度。齊頭並進,又違反階級之間的尊卑,所以半個馬身的距離剛剛好,對雷恩足夠恭敬,也不需要大聲的喊話。

    雷恩離開了奧爾特倫堡之後犯罪率不僅沒有上升,反而呈現下降趨勢。之前和他出去的黑甲戰士雖然折損了不少人,但活著的人卻享受到了受人尊敬的社會地位和戰爭紅利,這些人,包括了他們的家庭都成為了既得利益者之一。作為既得利益者,他們必然要為了奧爾特倫堡的穩定做出自己的貢獻。

    宣傳雷恩的好只是一方面,為雷恩這位城主大人減少麻煩,才是他們應該做的。特別是一些傷殘的老兵,其中一些不太嚴重的傷殘老兵被分配到了警備隊,他們叫上了以前的戰友,自發的在城市中巡邏。加上雷恩一貫以來對惡性案件毫不手軟的態度,有效的遏制了犯罪的抬頭。犯罪也是有成本的,當犯罪的成本大於收益時,罪犯往往會放棄犯罪。

    為了一些只要認真工作就能拿到的薪水冒著死亡的代價去犯罪,已經不是奧爾特倫堡人的選擇了。或許曾經他們會這樣選擇,那是因為除了犯罪他們找不到一條可以活下去的路,現在雷恩給了他們更多的崗位和工作的機會。相較於穩定的生活,人們內心中還是願意以工作來換取金錢的。那些骨子裡充滿了殘暴,不願意安穩工作的人,也都隨著上一批武裝勢力頭目的招攬,跟隨他們的頭目去攻打其他貴族的領地了。

    說起來挺複雜,其實說白了也很簡單。

    要麼老老實實工作,要麼拿命去找別人拼一份財富和前程,照顧到了方方面面的不同需求者。如果不願意拚命又不願意工作……,絞刑架歡迎你的表演。

    在一路的問好聲中,雷恩穿越了小半個城市,離開了城門。城外一片空地上,近千的黑甲軍如石林一般屹立不動,被他們包圍在中間的來自帝都的精銳已經一個個臉色發白,一臉冷汗。

    太可怕了,奧爾特倫堡果然不是什麼善良之地。這些黑甲軍站在那裡紋絲不動,半個多小時了他們甚至連身體都沒有搖晃過,如果不是能清楚的看見他們遮面下靈動的眼睛,這些來自帝都的兵老爺們差點以為這些都是鎧甲架子,裡面根本沒有人。

    一股股殺氣猶如實質的隨著風舞動,讓這些在帝都養尊處優的老爺兵通體冰涼,手足發麻,生怕一個錯誤的動作引起了他們激烈的反應。

    見到庫柏和雷恩,車隊的領頭立刻擠出討好的笑容,之前身上的傲氣一掃而空。他點頭哈腰的恭迎著雷恩,還親手為雷恩牽著韁繩。

    在不遠處,三輛馬車停在那,被縫合在一起的獸皮牢牢的蓋著。獸皮防水,其他的紡織品不防水,顯然這些人也不都是蠢貨。

    「都掀開,讓雷恩大人驗一驗貨!」,頭領冷著臉,喝斥起來,那些士兵們立刻老老實實的如同農夫一樣聽話,一點點掀開了獸皮罩子,露出了馬車上的東西。頭領一轉頭,臉上冰冷如寒霜一般掉著冰渣子的臉頓時化作陽春三月的春風,笑的格外貼心,「大人您要不要清點一下?」

    雷恩翻身下馬,沒有搭理這人,他走到馬車邊上眼中異彩漣漣,不住地感嘆,雖然這個世界在某方面要遠遠落後於地球。可也有一些東西,完全是地球上無法製造出來的。

    就比如這架馬車上的充能電網發射器,二十個標準單位的泰伯利亞晶石就可以讓它發動一次,每次發動會從如同餐叉的發生器裡射出相當於七級攻擊性魔法的電網術。那是一張如同漁網一般,長五十米,寬十二米,射程兩百米的戰略性魔法。一旦噴出,眼前一切都會被切割成拳頭大小的方塊,不管是人,還是樹木,亦或是其他什麼。

    或許只有石頭能逃過一劫。

    手心感觸著冰冷的金屬質感,雷恩很滿意的點了點頭,這玩意絕逼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一發打出去,只要對方保持著密集的陣型,足以瞬間撕碎上萬人!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都絕對是頂級的裝備。當然,這做發射器也不是送給雷恩了,而是借用。一旦使用結束,就要重新歸還給皇室。這種威力巨大,殺傷力殘暴的武器,一直都受到帝國方面最嚴密的監管。

    這些跟隨而來的士兵,他們的責任除了押運之外,就是負責看著這座發射器不被破壞,也不被人「偷走」。

    另外兩輛車上堆滿了切割好的泰伯利亞晶石,足以讓這座發射器發動超過五十次,帕爾斯為了徹底解決拜倫帝國從黑蠻居住地滲透進帝國所產生的威脅,下足了本錢。用帕爾斯女皇親自對雷恩下的密旨來說,就是如果能杜絕拜倫帝國的滲入和入侵,即使屠滅整個黑蠻種族都是值得的。

    「現在帝國還有能釋放七級法術的大法師嗎?」,雷恩由電網術,聯想到了可以是釋放電網術的大法師。

    那頭領立刻湊了上來,「大法師只有一個了,但是賢者還有三個。」

    法師和其他職業者相同,從一級到九級,前五級都只能算入門,但已進入第六級,就足以真正的稱之為法師。法師(第六級)、大法師(第七級)、賢者(第八級)、支配者(第九級),其中支配者已經有四百多年沒有出現過了,據說這和某種玄奧的世界變化有關係。

    雷恩很快有醒悟過來,他問的是釋放,不是還剩多少。在法師方面,帝國的底蘊遠勝於滿月和拜倫帝國。不過也不是說有高端戰力就能穩贏滿月和拜倫,否則奧蘭多早就消滅掉這兩個摩擦不斷的國家了。滿月的元素騎士和拜倫的半龍人軍團足以形成對魔法師的抗衡,元素騎士對魔法的抵抗與親和令人髮指,而半龍人軍團直接免疫大多數常規魔法所造成的傷害。

    再者說破法者的存在也讓魔法這種違背了戰爭學的外掛角色失去了真正的效用,逐漸的退出了戰爭的舞台,從而變成了如同煉金術士一樣,專門研究各種魔法器材的學者,而不是「毀滅者」。

    「一路上辛苦你了。」,雷恩此時終於露出笑容,他拍了拍那頭領的肩膀,後者受寵若驚的彎了彎腰。他在帝都不大不小也算是個消息靈通的人,比起像尼雅這種不關心國家大事的學士,這頭領對雷恩的瞭解那就太深刻了。在一些圈子裡,雷恩已經和屠夫掛上了等號。無論是巴拉坦慘案還是近期平定動亂的米林之戰,這位年紀不大的貴族殺起人來就像割草。

    一茬茬人頭堆積如山,只是聽說這些傳聞就讓很多人膽顫心驚。

    能被這樣的人給以好眼色,足以他會帝都之後吹噓半年了。

    「不辛苦,應該的,都是為了奧蘭多帝國!」,他十分的謙虛,沒有帝都人特有的傲氣。

    雷恩轉過身望著庫柏,「讓哈維找幾個對叢林熟悉的,去最後一次勸降黑蠻,告訴他們,要麼臣服,要麼滅族。」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9 19:31
第二〇四章

    「為什麼要逃?」,貝尼克低著頭,肩膀上背著一個包裹,裡面有著他換洗的衣服,以及一些銅幣。

    他的眼睛不時掃向附近,目光中帶著警惕與驚疑,他這個年紀,還無法做到平靜從容,反而讓想要低調的他,變得與眾不同起來。

    他的領口下露出一截發黑的棕色繩子,是一股獸皮搓成的繩子,繩子上吊著一枚黑色的戒指,戒指暗啞無光,明明看上去十分的破舊也不起眼,可多看幾眼總覺得這戒指似乎很有來頭的樣子,目光會被那黯淡無光的啞光戒面吸收進去。那戒指微微顫抖了一下,一股精神力量透體而出,直接印入了貝尼克的腦海中,「蠢貨,不逃的話難道等死嗎?我估計我已經被發現了,趁著現在還能走,快點走吧。」

    貝尼克第一次感受到戒指中的力量居然帶著一絲驚恐,他下意識的隔著衣服攥了攥戒指,低著頭快速的走向城門。他不知道要去哪,只知道目前必須離開這裡,至於以後的事情,等離開之後再說吧。心頭流過一絲難言的痛楚和難受,畢竟這座城市陪伴了他從出生以來到現在所有的時光,突然間的離開讓他感覺到心痛。

    還有家人,弟弟妹妹,父親母親,這一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次返回這裡。一想到這一走前途未卜,命運多舛,難免眼眶發紅鼻子發酸,淚水就蓄滿了眼眶,幾乎要滴下來。他連忙抬起胳膊沾了沾眼眶,低頭一看,袖子上多了幾塊被陰濕的水漬。

    「你哭什麼?」,戒指再次微微顫抖,「男人流血不流淚,你這麼娘娘唧唧,我看你也別走了,就在這裡混吃等死吧。讓你的小媳婦嫁給別人,然後和別的人生一堆兒子丫頭,都喊你叔叔。」

    貝尼克胸口一陣痛徹心扉的心悸,他強打起精神,怒哼一聲,「要你多事。」,轉過身與身邊的行人擦肩而過,兩人幾乎要撞在一起,他連忙向右側多挪了一步,整個人差點失去平衡,踉蹌著沖了幾步才穩住心神。他左右看了看,許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臉色微微一變,立刻又低下頭去,朝著大門處加快了步伐。

    戒指中的靈魂嘆了一口氣,這蠢貨,低調成這個樣子,恐怕也低調不起來了。

    這個靈魂來自一個叫做崑崙界的地方,曾經也是一代天驕,經過上千年的修煉終於修成了無上仙訣,成為了一教之尊。誰成想還沒有當多少年掌教,修羅族入侵崑崙界,一時間天地失色,乾坤動搖。為了完全封閉兩界之間的通道,他與數位賢達大能直接衝入通道中自爆,炸燬了通道。但也因此而身死道消,只是沒想到的是,他意識重新凝聚之後,發現自己居然還沒有死,只是變成了一縷殘魄,被封印在一枚戒指中,成為了戒靈。

    好在這個世界雖然不像崑崙界那樣充滿了天地靈氣,可至少也有五行和少量的靈氣存在。只要讓這個叫做貝尼克的羅剎鬼成長到一定的高度,就可以讓他收集一些特殊的材料,為自己煉製一具身體。只要能夠從戒指中離開,他有信心在五百年內,重回巔峰,說不定還能找到空間通道,重新回到崑崙界去。

    可他萬萬沒想到,居然能碰見一個靈魂如此強大,同時也帶著金色威壓的年輕人,更恐怖的是那年輕人的手指上,居然傳出一陣陣吸力,似乎想要將他吸過去一般。這一番變故頓時嚇的他魂飛魄散,藏進了容身之所的最深處,才躲過一劫。他深知此處不能呆了,呆的越久越危險,還是早早的離開為好。他心中也有一絲隱憂,貝尼克此時才剛剛學習他教的練氣術,尚未入門,此時正是需要大量肉食的時候。離開了這個什麼初級學院之後,從哪弄吃的來給他修行?

    只是此時已經想不了那麼多,還是早點離開為妙。

    遠處緊緊綴在貝尼克身後的人見他筆直的朝著城外走,目光立刻在街道上搜尋了一遍,快速的走到一名乞丐面前,目光與那乞丐相匯片刻就錯開,隨手丟下兩個銅幣,似乎覺得還少了一些,又丟了兩個,然後對著乞丐微微一笑,緊追著貝尼克出了城。

    那乞丐不動聲色的將頭頂上遮陽的破草帽取下來,蓋住乞討用的破陶琬,手腕一翻將破陶琬抓在手裡,起身拍了拍屁股,一轉身就消失在街面上。很快,一組消息不斷的隨著單線從乞丐的手裡一直傳到了阿爾瑪的案頭,她看見這消息的時候愣了一下,立刻著人去請教雷恩,於此同時又調集了兩名街面上的眼線,去跟著目標。

    她只是拿起小銅棍敲了敲兩節棍子,分成三段,一共十一個不同的節奏。震動順著銅管一直傳遞到另外一間房間裡,裡面的人再敲打起一根標記著數字「7」的銅管。就這樣,一級傳一級,不到兩分鐘時間,那乞丐又出現在街上。他重重的咳嗽了一聲,叫人覺得奇怪。這大熱天的怎麼會咳嗽?有人讓開,像是躲避什麼,也有人注意到他身上的異常。

    他拿出幾枚銅子拋灑在掌間,偶爾會落下幾枚掉在地上,他又拾起來,再拋。連續三次之後邊重新癱坐在那,將破草帽蓋在頭上不再動彈。他不動了,有人要動,路邊有兩名身著短袖粗布衣裳,一看就是幫工的傢伙,他們兩人拍打著腿上和屁股上的灰塵站了起來,大搖大擺,頭也不回的朝著城外走去。

    「吉米哥,出城去?」,守城的士兵認識其中一人,熱絡的打著招呼。

    那人笑著點了點頭,「出去獵點野物回來改善一下飲食,你忙你的,獵著好東西的話我給你捎帶點。」,說話間腳步漸快,兩個漢子走起來舉步生風,咚咚咚的走的又快又穩,一小會就跑出了老遠。

    城門外另外一位士兵用胳膊肘搗了搗身邊的人,「你認識啊?」

    那士兵笑著說:「一個街區的,從小玩到大。」

    「行,認識就好。」

    一切都如往常一樣,沒有什麼異樣,這就是奧爾特倫堡的日常。

    「跑了?」,雷恩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瞥了一眼站在書房外的馮科斯,身子向後一靠。揉了揉太陽穴,閉著眼睛沒有多做思考,「怎麼能讓他跑了呢?去抓他回來,安排個妥善的人,不要傷者那孩子了。」

    居然跑了,雷恩撇著嘴笑了起來,果然不出所料,貝尼克身上真的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他的戒指,是穿越者的靈魂嗎?亦或是貝尼克自己就是穿越者?雷恩取下了中指上來自秘窟的戒指仔細的打量著,亮起的第一枚符文隱隱有華光流轉,充滿了神秘的感覺。這枚戒指到底藏著神秘樣的秘密?為什麼只對特別的靈魂有作用?集齊九個符文之後會是什麼?

    他陷入到無盡的猜想中,最有可能的就是這枚戒指足以揭開一個大秘密,但又有些不對,他母親留給他的戒指呢?難道這個世界裡充滿了穿越者嗎?那顯然是不可能的,以穿越者的尿性,早就弄得人盡皆知了。還是說,這戒指挑選的是某種特殊層次的靈魂?

    搞不懂!

    雷恩卻也相信,既然命運讓這枚戒指落在了他的手裡,那麼他必然有機會湊齊所有的符文,去探索未知的奧秘。

    忽然之間,他突然感覺到一陣心血來潮,這種感覺說不明白,說不清楚,就彷彿有什麼東西從他的身上被剝離了一般。他可以非常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拉扯的很長很長,伸手就能觸碰到幾百幾千里之外的地方。同時,還有一個聲音在呼喚他,這聲音格外的親切,就好似是他的兄弟姐妹,亦或是已經蹬腿的老爹。當他集中注意力去感受這呼喚的時候,卻什麼也沒有感覺到。那種感覺瞬間從他的體內消失一空,讓他的心情變得沮喪起來。

    他猛的一驚,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掏出胸口掛著的吊墜,那吊墜散發著瑩瑩的白光,並沒有出現黑色或者血色的預兆。

    雷恩相信,自己經過了這麼多事情的錘煉之後,早已不是一個輕易被人或者事左右情緒的人。但是剛才,那種突如其來的情緒變化讓他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就被影響了。

    他頭皮一緊,一股子涼意順著尾椎骨直衝頭頂,渾身一涼,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重新坐下,摩挲著重新戴在中指上的戒指,陰沉著臉。

    這不是第一次了,是第二次,不管是什麼原因,至少他有一種預感,自己被算計了。歷來只有他算計別人,沒想到他也有被人算計的一天,而且這種算計神不知鬼不覺,他不斷將記憶翻開,卻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破綻。

    問題,到底出在哪?

    和雷恩有著同樣想法的,還有貝尼克。他身後緊跟著一個人,他快,這個傢伙就快。他慢,這個傢伙就慢,始終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他嘗試著奔跑,卻怎麼也甩不脫,索性朝著那人走過去,那人卻轉頭就跑。

    貝尼克的心漸漸沉了下去,相信了戒靈對他說的那些話。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0 12:10
第二〇五章

    在離開奧爾特倫堡之後的路上,戒靈就告訴了貝尼克,要小心雷恩,雷恩不是好人。他不認識雷恩,但是他知道這個年輕的,看上去十分有地位和尊貴的年輕人應該有著很高的身份,可能是皇親國戚,也就是貴族。他能感覺到那個年輕人帶給他的威脅,能覺察到雷恩身上散發著的危險,所以他必須避開雷恩,至少在目前沒有自保能力之前,必須躲開那個人。

    戒靈的話並沒有讓貝尼克順從,反而激起了他的反抗情緒。這種情緒不是這一次事情就產生的,而是經過許多事情一點一點累積之後,才產生的情緒,一種不願意被人操控自己的命運,一種對自由渴望的對立情緒。

    「你胡說,雷恩大人是我見過最好的貴族,你說他是壞人,我更相信你是壞人,否則為什麼你會被封印在這個破戒指裡。」,戒靈背後說雷恩壞話,激發了貝尼克的抗拒心理,「你一直說你要幫我,可我一點也沒有發現你幫助我什麼了。每天都要吃大量的食物,增加了家庭的負擔,而且你說的練氣訣每次稍微有一點動靜,都被你吸走了。就連戰氣,都所剩不多。」

    「我看,你才是那個壞人,否則也不會天天吸收我的戰氣,讓我一直在一級上下徘徊,止步不前,讓家人失望,讓老師失望!」

    「你懂什麼!」,戒靈嗤之以鼻,「越是尊貴的人,越不能相信他們所展現出的美好。你要明白一個道理孩子,追求目標是任何世界唯一不變的真理。他對你好,必然是有所求的,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別人好,即使是那些佛陀……,你可以理解成為你們的教士,他們對平民好,接濟困難的人,並非是無私的。只能說他們的目的更加崇高,是為了證明自己的信仰,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虔誠。」

    「所以,孩子,你要記住。一個人對你好,永遠都是懷著某種目的的,千萬別忘了!」

    貝尼克走的腿腳發麻,此時他已經有些疲勞了,他抖了抖肩上的抱負,原本幾乎不會成為負擔的包袱,這個時候也變得沉重起來。他冷笑著反駁道,「那你的意思是說我的父母對我好,也是有目的的。」

    胸口的戒指一陣陣震動,精神力如絲如縷的鑽入他的大腦,「當然,他們希望你成才,希望你擁有一個光明的未來,希望你孝順他們,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原本還打算繼續反駁的貝尼克一時間理屈詞窮了起來,他不知道如何反駁,心中隱隱覺得戒靈說的不無道理,戒靈繼續說道:「你現在還太年輕,如果你能像我一樣活過了數千年的光景,見遍了三千紅塵中的人性,你就會發現,人從出生下來,就帶著目的性。」

    「你不是說那個什麼雷恩貴族是好人嗎?你看著吧,他一定會讓人來抓你。我可以給你一個小小的警告,千萬不要被抓住,不然你的下場會很慘。」

    ……

    戒靈的話在這個時候被證實了,他心中滋生出了一種荒謬的感覺,原來他所認知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了父母對他的關愛,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一種虛幻的利益之上!他緊咬著牙關,悶著頭一路向前狂奔,他身後那人也快速的奔跑起來。

    得力於戒靈和學院的修行,雖然戰氣等級沒有提高,那個什麼所謂的氣也沒有凝聚成團,但是他的身體卻實實在在的得到了足夠的強化。當然,這也有可能和他現在胃口變得極好,肚量變得極大有所關係。一邊喘著氣,一邊快速的奔跑,後面那人就如同他的影子一樣,形影不離。

    「不行,不能這麼拖下去,我不知道你們這個世界有沒有千里傳信的法術或者東西,我只是以最壞的情況去考慮,如果不除掉這個人,恐怕你的結局會很悲慘。」,戒靈震動的頻率越來越高,精神力的侵入也從斷斷續續變成了維持住的鏈接。「想辦法殺了他,不殺了他,你跑不掉。」

    「殺人?我怎麼殺人?我現在連把像樣的武器都沒有!」,貝尼克一邊狂奔,一邊回頭看。那人緊跟著他,依舊保持著距離,「再者說我沒辦法靠近他,我停下他就停下,我靠近他他就逃跑,我怎麼殺他?用木棍嗎?」,他掃了一眼官道邊上幾根腐朽的車轅木。

    一股晦澀的精神波動從戒指中爆發,片刻後戒靈再次連接了貝尼克的精神世界,這次戒靈的語氣似乎有一些虛弱,「前面有一個土坡,你可以埋伏在土坡後,你身後的那個傢伙一看就是老手,他會從正面登上土坡,那時候就是你的機會。」

    貝尼克才十五六七歲的年紀,哪裡經歷過這樣的事情,這個年紀往往是叛逆的年紀,也是聽話的年紀。他咬了咬牙,立刻朝著戒靈所指引的方向跑了過去。入眼之處有一座小山包一樣的土坡,高也就十幾米的樣子,他放棄了在官道上狂奔,直接跑上土坡之後消失在跟蹤者的視線中。那跟蹤者猛地加快了速度,當他沖上突破最高位置的那一剎那,就看見了緊緊貼服在地面上匍匐著的貝尼克。

    跟蹤者心頭一抖,望著一道白光從貝尼克的手中激射而來。此時兩人靠的太近,有心算無心之下跟蹤者連忙向後跳出一段距離,順地翻了一個滾,半蹲在地上,一隻段匕首落入了他的手裡。這匕首有半尺來長,刃口吐著寒芒,這跟蹤者冷笑了一聲剛想後退避開和貝尼克的正面衝突,誰知貝尼克反而主動攻擊了過來。

    他定睛看去,那白光是一塊發白的石頭。

    貝尼克手中有一根棍子,棍子的一頭被削尖了,他借助如同動物一般四肢著地同時爆炸的爆發力,整個人與地面形成了一個夾角,猛地撞向了跟蹤者,同時將手中的木刺刺了出去。這一刺要是刺準了,恐怕小命都會丟掉一半。那跟蹤者雙腳點地身體向後傾倒倒飛出去,木棍的劍尖就一直瞄準了他的心臟,不偏不倚。

    一人在爆退,一人在猛追,攻防瞬間轉變。貝尼克謹遵戒靈的教導,一旦出手就必須制止住對方的行動力,恐怕很難甩脫這個男人了。兩人片刻間已經交手數個回合,有勝有負。

    有人適合做將軍,統御千軍萬馬沒有絲毫的錯漏;有人適合當學者,掌握無窮的知識去接近真理;還有些人,他們適合戰鬥。

    戰鬥可能是唯一一個依靠「學習」無法達到最佳的行為之一,這是一個屬於擁有天賦者的舞台,只有擁有出色天賦的人才能走到最後。

    貝尼克就是這種人。

    他對戰鬥敏銳的嗅覺能他的破壞力成倍的升上,他突然猛的將手中的木棍抽向了對方,那人似乎早就知道了有這麼一招,立刻用匕首的人口咬住一部分木棍,他還沒有來及進一步作出動作,貝尼克腳尖早已深深的插入到泥土中。他腰腹部的肌肉與大腿的肌肉猛的收縮,向前用力一踢。天氣極度炎熱下的泥土表層早就沙化,瞬間一股沙子就射向了跟蹤者的面門。

    那人心中一驚,連忙後撤的同時雙手交叉擋住了面門,緊閉著眼睛,生怕眼睛被沙子所迷。

    就在這一刻,貝尼克將手中的木棍丟了過去,旋轉著帶著風壓的木棍狠狠的撞在了跟蹤者的手臂上,他此時閉著眼睛,沙子也打在了他的臉上,他看不見身前的情況,只以為是貝尼克一棍子輪過來,他憑藉著猜測揮動著手中的匕首,導致中門大開。

    當臉上的沙子落下的瞬間,他睜開了眼睛。

    只看見貝尼克已經高高的躍起,兩條小腿捲縮起來,膝蓋朝著他狠狠的壓了下來。

    轟的一聲,跟蹤者被貝尼克騎在了身上,身體的重量以及落下的速度所帶來的衝撞力讓跟蹤者眼前一黑,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殺了他!」,戒靈瘋狂的咆哮起來,有一種神經質的病態,「快,殺了他!」

    貝尼克一猶豫,最終還是沒有聽從戒靈的話。他伸手拾起掉落在一邊的木棍,眼中閃爍過一陣壓抑著的狂躁,掄圓了木棍敲打在跟蹤者的腦袋上。猛烈的撞擊讓已經受傷的跟蹤者眼前一黑,腦子一陣暈眩,一股噁心想吐的慾望升騰起來。他幹嘔了一聲之後渾身酥軟的倒在了地上。

    用最簡單的話來說,這就是重度腦震盪。

    貝尼克瞥了一眼跟蹤者,背起包裹快速的朝著遠處跑去。

    「為什麼不殺了他?」,戒靈質問道,「你在給自己留下大麻煩,他還沒有死,可以為別人指路,如果還有追兵的話,你不一定能跑掉。」

    貝尼克抿了抿嘴,「他並不想殺我,所以我也不會殺他。」

    「幼稚!」

    「愚蠢!」

    「婦人之仁!」

    「你會害死你自己的,也會害死我!」,戒靈咆哮著,卻難以撼動貝尼克內心中最後一絲堅持。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0 12:15
第二〇六章 我突然發現不用起章節名也是一件很快樂的事,至少不需要頭疼

    「為什麼不殺了他!」,戒靈癲狂的咆哮起來,他覺得自己是不是選錯了人選,貝尼克這個羅剎鬼居然不下殺手,這讓戒靈快要被逼瘋了。一路上已經遇到了四波伏殺,可他總是手下留情,將這些刺客打暈了事,或是把他們綁在某處,從不下狠手。此時戒靈傳出的精神波動劇烈的起伏著,完全可以想像此時他是多麼的狂躁和惱怒,「如果你一直這樣,總有一次你會失手,然後被殺掉!那些上位者永遠都不像他們所表現出的那樣可以讓人接受的美好,每個上位者都是踩著無數人的屍骨才攀登上巔峰的,你這小子難道還不明白嗎?」

    接連的伏擊讓貝尼克顯得十分狼狽,包裹也丟了,好在他從那些人身上找到不少錢,包裹丟了也無所謂。短短十數天,他的戰氣已經攀升到三級,戒靈教給他的練氣術也略有所成。兩者爆發出一加一大於二的威力,也讓他連續的度過了難關。雖然狼狽,可他臉上絲毫看不出任何的沮喪,一臉的堅毅,充滿了自信的光輝。

    是的,十多天時間裡戰氣突飛猛進,這變化讓他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無與倫比的自信。他相信,只要自己能堅持下去,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成為真正的封號劍師,說不定還有可能突破劍師成為大劍師,甚至是問鼎劍聖。在他心中有一絲微弱的火苗倔強的燃燒著,劍聖對他而言已經不再是夢想,而是確確實實極有可能觸碰得到的東西。

    他也把自己的夢想推進了一層,那就是劍師這個職業的頂級——切割者。

    「你放心吧,我不會被抓住的,而且我沒有殺死哪怕任何一個人,即使被抓住,我相信以城主大人的胸懷,也不會害我。」,一個人越是自信,也就越是獨立,雖然時間不長,可他已經隱隱覺察得到這戒指對雷恩的恐懼。一個人在畏懼另外一個人的時候,要麼痛罵對方已彰顯自己無畏的勇氣,要麼倉皇的不戰而逃。

    戒靈在害怕,這讓貝尼克心頭對戒靈所說的一切都產生了懷疑。一個活了數千年的幽靈,居然會害怕一個活著的人?別開玩笑啦,騎士小說中這一類幽靈每一個莫不是擁有著極為強大的能力,怎麼可能會害怕一個人類?而且戒靈不斷要求他大開殺戒的做法,也讓貝尼克對戒靈變得不信任以及質疑起來。這是一個什麼「正道」應該做的事情麼?

    正道不應該都是光明的、溫暖的、正義的嗎?他們不是像牧師那樣胸懷濟世之心嗎?為什麼這個戒靈的殺性這麼重呢?

    貝尼克對人世間複雜的人性懂得並不多,還沒有上過久的學,更談不上有多深的知識。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小男孩,一個遭受到了恥辱和變故的小男孩,有著一顆普通人的心,普通的卻有著大多數人都擁有的正常的三觀。

    所以他不會動手殺人,殺人是不好的,如果要殺人,只有對方要殺自己的情況下才能動手。從這一次次伏擊來看,對方的目的是抓住他,而不是殺死他,這讓他對自己最初的衝動也有了一絲懊惱。為什麼不嘗試著信任一下城主大人呢?如果是城主大人的話,應該沒問題吧?

    現在的貝尼克並不是把這一場逃亡看作是生死之間的遊戲,而是一種鍛鍊。他沒有做錯什麼,也不應該承受什麼。

    官道上開始頻繁的出現人跡,還有一支商隊正在緩緩前行,這一切都說明在不遠處,應該有一座城市。貝尼克從出生以來沒有離開過奧爾特倫堡,對於他而言他的世界只有奧爾特倫堡那麼大。在沒有進入學院學習之前,他最大的愛好就是工作完之後去酒館坐著,聽那些南來北往的客人們一通胡吹。在他們的口中,外面的世界一點一點的展現在貝尼克的眼前,再加上一點點屬於自己的幻想,讓貝尼克對外面充滿了嚮往。

    「先生,您好,請問前面是什麼城?」,貝尼克拍打乾淨身上的灰塵,腰間挎著一柄搜刮來的戰利品長劍,劍鞘尖快要拖到地上。

    他面前的中年人穿著一身工藝還算不錯的衣服,眼神淡然平靜,唯一讓人值得奇怪的就是他的臉,實在是太油膩了,就像是將腦袋剛從油罐裡拔出來一樣。

    「米林城。」,他的聲音讓貝尼克嚇了一跳,如同兩塊金屬互相撞擊摩擦,聲音硬,而且糙,根本就不像是人類的聲音。那人說完之後瞥了一眼貝尼克,繼續順著官道向前行走,和貝尼克拉開了距離。

    怪人!

    貝尼克心中隱隱期待起來,米林城,貝爾行省的首都,據說城主大人就是在這裡,以不到五千的兵力消滅了叛軍五萬多人!徹底的定鼎了城主大人在貝爾行省內的地位,也讓貝尼克許多的朋友、親戚成為了人人眼紅的大富翁——戰爭紅利的確是讓人眼紅的東西,只要能豁得出去,只要能不死,就必然能分配到大量的金錢,一個人正常工作幾輩子都賺不到的金錢。

    深吸了一口氣,貝尼克踏上了前往米林城的大道。

    「你們的意思是,貝尼克這小子越戰越勇,而且戰氣增長的速度極快?」,茉莉擦拭著腰間的細劍,她被委派出來執行最後一次抓捕任務,務必要將貝尼克抓回奧爾特倫堡。其實這種戰鬥任務布萊爾來更加的擅長,只是雷恩害怕這傢伙打的順手了,亦或是貝尼克反抗的太激烈,讓布萊爾沒辦法收手。畢竟火系的戰氣戰鬥力往往極具破壞性,要說控制、禁錮這種抓捕任務,顯然還是茉莉更適合。

    封號霜劍擁的茉莉有冰屬性的戰氣,在戰鬥中往往能讓對方不知不覺中失去對身體的控制,每一次交手,都能讓她的戰氣侵襲對方的身體。在勢均力敵的對戰中,茉莉幾乎戰無不勝,也只有火屬性這樣絕對相剋的職業,可以擺脫她冰霜凍氣的干擾。

    「看來城主大人很看重這個小子,這可是城主大人第一次開口要我辦事呢。」,坐在靠近窗戶的酒館裡,透過透明的窗戶可以一眼看見街上的行人。茉莉的對面坐著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這年輕人望向茉莉的眼神裡隱隱藏著仰慕,以及一絲絲狂熱。

    他低著頭,不敢讓茉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可他又怎麼能知道,作為一名出色的封號劍師,他的目光早就被茉莉所捕捉。在茉莉看來,這或許就是螞蟻對大象的愛情,她並沒有覺得可笑,也沒有太重視,就像她現在所表現出的無所謂。

    年輕人臉色微醺的笑著,「是呢,您終究會被城主大人所重視的,畢竟您可是霜劍呢,首屈一指的女劍師。」

    茉莉舉起細劍,劍身上找不到一絲一縷的擦痕,劍身被羊皮拋光的可以照出人影。她看著劍身上映出自己的影子,性感而飽滿的紅唇微微上挑,對面的年輕人頓時低下頭去,捂著胸口,亂跳的心臟差點從他嘴裡蹦出來。

    其實茉莉年紀已經不小了,她的同齡人都成為了媽媽,只有她還是單身。但是她並不後悔,力量這個東西讓她深深的著迷,每一劍揮舞出去,用最敏感的感覺去感受劍刃在揮舞的過程中切開空氣、切開氣流、切開一切時,她都有一種莫名的快感。

    眼角的餘光盈盈一動,長劍瞬間歸鞘,她望著窗外那個昂首挺胸,充滿自信的年輕人從城門洞裡走出,一臉的好奇的打量著這座城市。這就是她此行的目標,她掏出一枚銀幣置於拇指和食指之間,食指輕輕一彈,那銀幣飛舞著落入了賣酒女郎深深的溝裡。女郎嬌笑著拋著媚眼,在這種場合裡工作了五六年,早已葷腥不計,男女通吃。

    年輕人手忙腳亂的站起來緊隨其後跟著茉莉,快出門的時候他還回過頭,瞪了那女郎一眼。

    女郎吃吃的嬌笑著,起伏不定的胸口波濤洶湧,讓那年輕人臉色更紅。

    「好一座大城市,難怪那些酒鬼們都嚷嚷說不來一次米林城,永遠不知道奧爾特倫堡多麼簡陋貧窮。」,他眼裡閃爍著異樣的光芒,眼睛完全不夠看,「僅僅是米林城就如此的繁華,那麼被譽為商業之國的亞歷山大港和奧蘭多帝國的中心帝都,又是怎樣的繁華呢?」,此時在少年的心中,對未婚妻想要退婚的行為已經有些許的饒恕,畢竟如此繁華的世界,所擁有的誘惑力的確讓人難以抵擋。

    「貝尼克!」

    耳邊傳來一聲輕輕的呼喊,貝尼克的笑容頓時垮了下來,他撓了撓頭,望著站在街道中跨著長劍的女人,眼中的驚豔一閃而逝。「又來了嗎?這次是您嗎?茉莉女士?!」

    對奧爾特倫堡人來說,茉莉並不是什麼陌生人,反而相當的熟悉。人們對雷恩這個沒有架子的城主十分的喜愛,連同對他的「家事」也津津樂道。其中奧爾特倫堡的小公主西萊斯特的武技課老師茉莉,也是人們經常討論的對象之一。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0 12:16
第二〇七章 據說這樣斷章會死的很慘,可是我一直不明白,有所期待不好嗎

    「你認識我?」,茉莉笑了起來,平時的茉莉很冷淡,就像一塊千古不化的冰磚,你和她說笑,她只會用鼻子回答,也就是嗯、哼之類的,即使開口也說不了幾句話。但是一進入戰鬥中,茉莉就變得熱情起來,與她的封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霜劍,冷豔如霜,她卻熱情似火。都說專注的男人是最帥的,其實專注並且享受戰鬥的女人,也是最美的。

    貝尼克臉色紅了起來,面對五大三粗的魯莽漢子,他可以一言不合的就動手。但是面對茉莉這樣的女人,還是一個漂亮的女人時,他發現自己似乎恨不下心腸將對方打暈,連傷害對方都很困難。

    在奧爾特倫堡,人們樂於議論的女人有三個,第一個是小公主西萊斯特,人們都喜歡這個沒有絲毫架子,經常上街遊玩並且願意與平民交談,充滿了愛心的女孩,她是奧爾特倫堡最瑰麗的珍寶,是每個人都珍惜喜歡的小姑娘。第二女人是阿爾瑪,一個老技霸,曾經地下勢力的大姐頭之一,掌握著整個奧爾特倫堡有技術的女人。

    如果說在西萊斯特身上人們看見的是善良、仁慈以及充滿了愛心的天使,那麼在阿爾瑪身上,人們看見的就是希望。沒錯,是希望,一個三十多歲有技術的女人,一躍成為了城主大人的座上客,據說還為城主大人經營著某種不能說的事業。她就是活生生的奇蹟,也是平民崛起的榜樣、標竿。

    人們並不會因為她的身份就嘲笑她,看不起她,反而把她當做榜樣。從她身上,以及從她現在的身份地位上,人們看見了努力就能改變命運的機會。對於曾經生活在絕望中的人們而言,阿爾瑪如同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光芒。

    第三個女人,就是茉莉了。茉莉的神秘、不苟言笑,讓人們感覺到好奇。特別是茉莉以封號劍師的身份出現,這種好奇就愈發昇華了。

    人們討厭一個人,會為他/她編排各種各樣醜聞,會醜化他/她、詛咒他/她、唾棄他/她。但是人們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也會為這個人物安排上人們樂於見到的花邊新聞,比如說茉莉和偉大的雷恩城主有一腿。這種緋色的流言很有市場,人們並非是為了噁心茉莉,而是喜歡茉莉。因為在奧爾特倫堡人的眼裡,雷恩是比老傢伙光明神還要偉大的存在。

    能和雷恩有一腿,那絕對不是貶低,而是讚揚。

    若是雷恩想找個女人,恐怕整個奧爾特倫堡的女人都會瘋狂的自薦枕席,只為搏君一笑。

    貝尼克也關注過這個女人,就如同每一個奧爾特倫堡的男人那樣,有著三分好奇,三分垂涎,以及仰望。面對茉莉的時候,貝尼克連戰鬥的慾望都沒有多少,反而有些羞澀。

    「真是個可愛的大男孩。」,茉莉笑著,望著貝尼克,後者在她的眼神中敗退,不敢直面她的目光。「我聽說從奧爾特倫堡到米林城的路上,你一舉躍跨越了兩個等級,戰氣已經達到了三級,並且還擁有著越級戰鬥的能力,是嗎?」

    一個自己曾經有過某些不為人知小心思的女性如此的讚揚自己,貝尼克不禁也有些飄飄然,畢竟還是一個孩子,繃不住的臉上出現了控制不住的笑容。他輕快的點點頭,「我想應該是的。」

    茉莉輕點臻首,「很好,我喜歡有力量的男人。」,一旁圍觀的人頓時吹起口哨,貝尼克臉色更紅,就像飲酒之後醉意盎然的臉龐,如晚霞一般燒的滾燙。茉莉無視了身邊那些看熱鬧的弱者,一手按在了劍柄上,「城主大人讓我將你帶回去,我知道你不會願意,那麼就讓我們用戰鬥來解決這一場紛爭。我會將我的戰鬥力儘可能的與你保持一致,讓我來看看你的天賦到底有多強吧!」

    茉莉眼睛都眯成了兩道月牙,「千萬不要輸哦,我可期待著你的表現呢!」

    有膽小的人把這裡的事情報告給了警備隊,門口負責守護城門的士兵也跑了過來。之前的年輕人雖然保持著微笑,但是臉上的驕傲與傲慢不經意間就佔據了他所有的情緒。他笑著將懷中一枚巴掌大的銀質牌子掏了出來,這銀牌有著燕尾盾的外形,盾牌的正中間浮雕著奧爾特倫堡的輪廓,在城市最高的塔樓上飄著一面印刻著荊棘花環的旗幟,最下方寫著「致我所鍾愛的家園。雷恩」。

    城防士兵和警備隊員看完之後彼此對望了一眼,放下了架子,臉上帶著一絲討好,「原來是奧爾特倫堡的大人,不知道你們此行……」,說話的傢伙望瞭望茉莉,以及貝尼克,「需要不需要我們幫您一些小忙?」

    年輕人一臉傲然,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興奮和激動,胸口裡似乎有無數的東西在爆炸,讓他的血液猛的衝向了頭頂。不要許多年前,就是去年,奧爾特倫堡人在人們的眼裡就像是老鼠、蟑螂、野狗一樣不受歡迎。走到任何一個城市,只要表露了身份,人們就會露出鄙夷和厭惡的目光,會摸一摸自己的口袋,會將貴重的東西攥在手裡。

    但是看看現在吧!這些人的討好,目光中的敬畏,讓年輕人想要放聲狂笑,他臉色憋的通紅,無法抑制的東西正在軀體裡蔓延。他猛地併攏的雙腳,牛皮的帶著鐵跟的靴子撞在了一起,發出清脆的撞擊聲,他面朝著奧爾特倫堡的方向,攥起了拳頭,右臂高高的揮起!

    「雷恩!萬歲!」

    「奧爾特倫堡!萬歲!」

    一臉的狂熱與興奮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都在綻放著光芒,他就像那些虔誠的信仰著老傢伙的信徒們一樣,從頭到尾,從腳趾頭到頭髮,在這一刻都昇華了!

    吶喊聲平復了他激盪的內心,他如鷹一般充滿了侵略性的眼神讓米林城的士兵與警備隊員紛紛側目,「是的,我需要你們的幫助,請你們驅散圍觀的人群,以避免有可能的誤傷。」

    這些人立刻按照年輕人的話去做,他們驅散擁擠的圍觀人群,讓他們離的更遠,並自發的站在街道兩頭維持秩序。

    其中一人低聲說了一句瘋子,接著漠然,如果不是瘋子,能以不到萬人的規模去攻打三萬叛軍並且獲得了勝利?如果不是一群老瘋子帶著一群小瘋子,又如何平定整個貝爾行省的動亂?

    心頭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羨慕縈繞在心頭,盤橫在胸口,揮之不去。

    如果我也是奧爾特倫堡人,該多好呀,我也能理直氣壯的像他一樣……。

    年輕不知道,自己不經意間的舉動,居然也成為了別人羨慕的對象。

    此時他的目光,正放在街道中央的兩人身上。

    「拔劍吧!」,茉莉望著貝尼克,「抱著打敗我,殺死我的覺悟,來戰鬥吧!」,她笑著,「小傢伙,我可不會放水的喲!」

    她話說完的瞬間,只聽見咚的一聲巨響,她所站的地面突然出現了一個一拳深的坑陷,龜裂的石板向四周蔓延,而茉莉已經出現在了貝尼克身前不足五米的地方。細窄的長劍帶著寒芒揮如殘月,一道玄月由上而下的劈落。貝尼克瞳孔猛地一縮,琥珀色的眼仁微微轉動,他雙腳一點向後傾退,同時腰間嗆啷一聲長劍出鞘。

    戰意勃發的那一剎那,擋的一聲火星四濺,感受著雙臂上傳來的巨大震動,貝尼克在落地的瞬間一個後滾,卸去了所有的力量。

    茉莉眼中流露出驚嘆的神色,果然是一個天賦出眾的小傢伙,學院根本還沒有教導實戰,他居然能憑藉本能做出最合適的應對。若是剛才那一劍他站在原地,此刻恐怕他的手腕已經受傷了。速度加上力量以及技巧所施展的寒月斬,絕對不是這個只有三級戰氣的小傢伙可以硬抗的!

    茉莉舔了舔嘴唇,粉色的舌尖在紅潤的唇瓣上緩緩劃過,給人觸目驚心的誘惑。她輕笑著,似吟似語,渾圓飽滿的右腿猛的抬起,又猛的落下,巨大的力量讓青石板地面再次出現一個凹陷的圓坑,整塊石板向嚇一陷,寸寸碎裂。

    她如同出膛的炮彈,身上的衣服獵獵作響,帶著呼呼的風嘯,直逼貝尼克。

    貝尼克抿著嘴唇,放低了重心,雙手持劍豎在面前。他緊盯著茉莉的身形與她手中的細劍,就在茉莉細劍舞動的那一瞬間,他身體向前一傾,雙腿用力一蹬,居然主動的撞了過去!

    圍觀的人群中頓時爆發出壓抑著的驚呼,這個少年,他是要求死嗎?

    他難道不知道用身體去迎接利刃的下場嗎?那絕對是要被劈成兩半的呀?這些圍觀的人不認識貝尼克,也不認識茉莉,但是不妨礙他們對這個年輕的,帶著自信的微笑的少年有一定的好感,他們不想看見這個少年死在這裡。

    茉莉紅色的瞳孔也是猛的一縮,在這讓人窒息的瞬間,長劍斬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0 12:17
第二〇八章 如果上章斷的不好……,我真誠的向大家道歉,有本事來打我啊

    一旦戰鬥起來,貝尼克很快就忽略了其他的情緒,變得格外認真。之前的一次斬擊,他雖然躲的十分狼狽,卻也發現了一絲契機。那就是茉莉的寒月斬發動時,手中的長劍要高高的舉起,這會讓她中門大開。如果只是想要防禦,那麼在此借助騰空和翻滾讓力量卸去即可,但是他要贏!每個男人的心裡都有無比旺盛的求勝心,特別是在漂亮的女人面前,即使這個女人是「敵人」。

    借助敏銳的觀察力,他再一次捕捉到這個機會,猛地撞了過去,在外人看來,他這是自尋死路,是想要借助茉莉的細劍自殺。可他卻知道,他不僅不想輸,還要贏,而且要贏的漂亮,哪怕對手是一名擁有了封號的六級劍師。或許希望很渺茫,但他至少努力過,就不會為此後悔!

    彈指間,細劍留下的殘影就像被咬了一半的月亮,一些膽小的人閉上了眼睛,一些人驚呼了出來。然而如他們所想的血光四濺並沒有出現。人們驚訝的望著場中的兩人,貝尼克帶著略顯得意的笑容,撞在了茉莉的懷裡,他的肩膀頂在了茉莉的胸口。而茉莉的長劍,幾乎貼著他的後背斬落,只差了兩寸的距離就能斬擊到他。

    可偏偏的,如此短的距離彷如天塹,咫尺天涯無可奈何。

    一聲悶響,貝尼克目瞪口呆的被撞飛了出去,茉莉也連退四五步。儘管茉莉一直沒有將戰氣外放,可她畢竟是封號劍師,身體的強度和韌性比貝尼克高的太多。這一回合的交手看似貝尼克被撞飛了,其實他贏了,輸的是茉莉。如果雙方的實力相同,可能飛出去的就是茉莉,因為貝尼克的下盤更穩,他的攻擊更加有效。

    當然,這只是切磋,並非生死相搏,否則茉莉也不會給貝尼克這個機會。

    揉了揉胸口,顫顫巍巍的白色肉球讓一邊的人狂吞口水,茉莉揮劍抖了一個劍花,皺著眉頭,「好疼……。小子,蠻可以的嘛,居然能抓到那一瞬間的機會!」,她不由露出讚賞的神色。

    兩人交手說起來長,其實頂多兩三秒的時間就已經塵埃落定,其中驚險遠比文字蒼白的敘述要驚險的多。

    被撞飛出去的貝尼克在地上翻滾了幾圈,爬了起來。他哭笑不得的活動著肩膀,緩解衝撞帶來的疼痛和不適。他以為自己能贏,可還是太高看自己了,這位莫莉女士畢竟和之前那些「雜魚」不同。撞在茉莉的身上,就像撞在一堵牆身上,讓貝尼克感覺到震驚的同時,也激發了他的鬥志。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的修行,總有一天能追上茉莉,甚至是超越她!

    「再來!」,他信心十足,鬥志昂揚,揉了揉手腕,「這次換我先攻!」,說完身形一矮,下一秒就衝了出去。他沒有學過什麼武技,也沒有系統的接受過高等武技的課程,只能憑藉自己的天賦在這幾場戰鬥中不斷的摸索、學習。長劍如瀑布一樣斬下,氣勢恢宏,茉莉眉頭卻微微一擰,舉劍格擋,她發現這瀑布似乎虛有其表,恐怕後面還有什麼變招。

    果不其然,兩支長劍相交的那一刻,茉莉居然沒有感覺到多少的力道,只見尼克手中的劍身順著茉莉細劍的劍身滑向劍尖,在脫離劍尖的同時手腕一扭,反向斬下。茉莉此時眉頭才舒展開,為了格擋這氣勢恢宏的一劍,她的力道用的老了一點,此時已經來不及收力。心中對這個小子愈發的欣賞,臉上的笑容也就越如鮮花盛開。

    茉莉的胳膊一瞬間彷如某種噁心的海魚的觸角,柔弱無骨的從外側像鞭子一樣抽向了貝尼克。若是貝尼克不變招,繼續劈下來,茉莉固然會受傷,但是毫無防備的貝尼克也會受傷,而且是重傷。貝尼克眼中精光一閃,持劍的手腕向左下方一帶,長劍豎起,噹的一聲兩劍相交。他抬腿就朝著茉莉的小腿迎面骨踹了過去。

    這滑頭的小子,心中暗罵了貝尼克一句,茉莉左腿向後退了一步,雙方之間立刻錯開一段距離。這距離雖然不近,卻也結束了這一回合的交鋒,兩人之間的距離足以雙方比拚劍技。茉莉的劍技早已融會貫通,精湛熟練,時而快如閃電,時而密集如雨。貝尼克只能左擋右防,相形見絀。但是漸漸地,茉莉發現貝尼克的防禦居然也開始逐漸有了自己的體系,心頭再一次浮現出一種激賞的情緒。

    也不由的感嘆,有些人的天賦,的確讓人嫉妒的發狂。眼前這個看上去十分陽光的大男孩,居然在戰鬥中如同海綿一樣快速的吸收著所有有利於自己的養分,快速的成長著,以肉眼能見的速度變得成熟。

    這樣的人,如果給他成長的空間,想必一定會成長為了不起的強者!

    難怪,雷恩命令不要傷害他的性命,而是把他活著帶回去,或許雷恩也起了惜才的念頭。

    心中的思緒如閃電一樣掠過,茉莉用力挑刺盪開了貝尼克的長劍,退了兩步。貝尼克氣息已經有些混亂,張嘴喘息著,臉上卻充滿了興奮的表情。他目光清澈,望著茉莉的眼神裡有一絲尊敬,一絲崇拜,更多的還是仰慕。

    「我見識到你的天賦了,小傢伙,和我回去吧。」,茉莉長劍歸鞘,亭亭玉立的站著,「雷恩大人說過不能傷害你的性命,想必他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你們之間或許有什麼誤會。」,茉莉望著貝尼克,耐心的解釋起來,「或許你覺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不過作為一個過來人,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強者的道路充滿了坎坷和艱難,如果沒有人在背後支持著你,你是走不遠的。」

    「你瞧,我這樣的人都要依附在雷恩大人的麾下,以賺取足夠的資源,何況是你呢?在得到封號之前,我也像你這樣,認為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道自己,但是當我突破了五級進入六級之後才發現,想要繼續的強大,沒有足夠的資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武器、武技、補充身體所需要的各種珍貴肉食、泰伯利亞晶石……,這些都需要用龐大的資金來購買。」

    「如果你不想成為一個依靠掠奪、劫掠為生的強盜,那麼你最終還是要選擇一方勢力。比起其他那些貴族的虛偽和醜陋,我相信你更加的清楚,雷恩大人是一位怎樣的貴族。至少在我而言,我沒有任何的不滿足,也沒有遭到任何的脅迫與委屈。」,茉莉真情流露,她實在不願意這樣一個極有可能成為大劍師乃至於劍聖的大男孩夭折在通往至高強者的路上。

    她心裡也清楚,一旦貝尼克展現出足夠的威脅力量,雷恩是絕對不會放任他成長下去的。保留性命什麼的也會成為笑話,以雷恩的性格,他絕對會用最強的力量,滅殺掉這個危險的幼苗。

    貝尼克的呼吸漸漸平順,他點了點頭,「好吧,我出來之後也考慮了很久,你說的對,我至少應該和雷恩大人當面談一談。」

    就在他準備將長劍收入劍鞘的那一瞬間,胸口的戒指猛烈的顫抖起來。一絲一縷的黑色精神力量瘋狂的湧入他的大腦,他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身體彷彿失去了控制,蹲在地上,雙手捂著臉,喉嚨裡傳出如野獸一般的喘息與咆哮。

    「你要做什麼?」,在精神的世界裡,貝尼克望著一直以來雖然有所偏激,但至少表現如同一個「正道」好人形象的老爺爺變成了一個惡魔。他瘋狂的撕咬著貝尼克的精神力量,黑暗包圍著他,不斷的侵蝕著他所剩不多的世界,「你到底要做什麼?快放開我!」

    「做什麼?」,一襲黑色長袍化形的老爺爺有著一頭如鮮血一般鮮紅的頭髮,每一根頭髮都肆意的飛舞著,他眉心處有一個紅點,給人一直十分邪異的感覺。此時他癲狂的笑著,「當然是取而代之!你居然想要回去見那個什麼狗屁貴族?你居然想要害死我?既然如此,就別怪老夫心狠手辣了。你這羅剎鬼身體雖然不適合修仙,不過此時已經沒有多餘的選擇,待老夫重新煉製一具軀體之後,再將你這具肉身拋棄便是。」

    「原本老夫還想低調行事,如此也好,就讓老夫見識見識這個世界的強者到底有多厲害吧,給我死來!」

    在物質世界,貝尼克忽然間又站了起來,臉上的肌肉似乎有了自己的主張,不受控制的自由抽搐、扭曲著,五官彷彿都變了形。一縷黑氣混著他的脖子爬上了他的眉心,凝結成一個隱隱發紅的黑點。

    原本自信陽光的大男孩,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

    他活動了一下四肢,獰笑著望向周圍的人,伸出舌頭舔著幹燥的嘴唇,露出森白的牙齒,「好多血食……,好,好!」,他望向眼前一臉關切的茉莉,眼中異彩一閃而逝。他閉上了雙眼,片刻後猛地睜開,琥珀色的瞳孔變得血紅,緊緊盯著茉莉。

    茉莉一瞬間就感覺到自己彷彿被什麼邪惡的存在所注視,她退了兩步,再次抽劍而出,格擋在胸前,警惕的望著突發異變的貝尼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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