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明升職記 作者:紫釵恨 (已完成)

 
pe789 2017-10-23 12:54: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2 334008
pe789 發表於 2017-11-13 10:41
    第90章 合夥大計

    說到這,周杜達的心思已經活絡起來,今天夜裏他雖然在穀家這邊吃了點虧,但最終誰勝誰負鹿死誰手還是未知數。

    吃虧就吃虧在太過大意,出行時隻備了幾把短兵,結果遇到鐵槍戰甲自然是潰不成軍。

    但是衡王府在登州府與登州衛向來是有些門路的,借些兵甲過來不成問題,到時候幾十具兵甲一字擺開,看對麵這幾個狗官還能哭得出不!

    一想到這一點,周杜達越發興奮,這一次登州府之行,自己可以說是兼有天時地利人和的優勢,現在隻是被對方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而已。

    隻要多費些功夫,拿下穀夢雨這女人自然不在話下,到時候在衡王府肯定是一飛衝天。

    想起臨行前王爺給出的承諾,周杜達覺得陰雲盡去,心頭一團火熱,對麵有三兩個亡命之徒又能如何,別的不說,自己可是背靠衡王府,在地方上又有著穀森澤這麼一個強力盟友啊!

    倒是衡王府這幫校尉家奴受了挫折打了敗仗,現在都是罵罵咧咧,甚至有點不把周杜達放在眼裏的跡象,因此周杜達怒喝一聲:“吃了點小虧又怎麼樣,咱們回頭就弄幾十套兵甲出來,看這些狗官能有什麼辦法!”

    衡王府手段通天,周杜達這麼一說,大家都來了興趣,隻是看著周杜達的神色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周杜達心中還算暢快,在前麵走得甚急,隻是走了百餘步之後,周杜達突然一拍額頭大聲說道:“壞了,竟然讓那小狗官占去天大便宜!罷了罷了,我就是想殺個回馬槍,你們這些混帳也肯定不願意。”

    他倒知道自己手下這幫人是怎麼一個德性,打順風仗還行,讓他們現在再衝進穀夢雨家殺一個回馬槍,那肯定是萬萬不肯的。

    “一定要把那小狗官碎屍萬段!”周杜達越想越恨:“我從小到大,就沒吃過這樣的虧,把我罵成了狗屎不說,還占去了天大便宜!”

    這天大便宜當然不是穀夢雨,而是周杜達現在突然想明白了!

    雖然柳鵬與沈濱殺氣騰騰,氣焰囂張,甚至動用了甲衣軍器,但衡王府畢竟是衡王府,他們怎麼敢對衡王府先動手,更不要說直接動用軍器廝殺,這一仗的關健在於雙方在嘴上較量,看誰的嘴上功夫更強。

    隻要他臨危不亂,對方準備好的甲衣軍器根本用不上用場,可恨自己在打嘴仗的時候被帶到溝裏去不說,甚至還被這幾個狗官擺出來的聲勢給直接嚇跑了。

    一想到這一切都是柳鵬的陰謀,周杜達就湧起了滔天恨意:“你既然罵我是一堆狗屎,這一回一定要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才是一團狗屎!”

    周杜達並沒有發現自己的思路又被帶到溝裏去了,還在那裏自許為一團狗屎。

    “柳鵬弟弟,你太了不起,太不了起!”

    穀夢雨一臉歡喜一臉崇拜地說道:“柳鵬弟弟,您跟姐姐好好說,接下去怎麼收拾這閹狗,具體要用多少錢,你都跟姐姐好好說一說,以後姐姐就靠你了!”

    她選擇嫁給柳鵬,本來隻是萬般無奈下的被迫之舉,可是剛才柳鵬表現得太出色,幾乎是一人之力壓製了整個衡王府!

    金光閃閃,耀眼無比,不足以形容柳鵬剛才的表現,所以穀夢雨開始用一種欣賞的目光來看待柳鵬。

    柳鵬的後背卻是被汗水浸濕了,剛才實在太凶險了!

    哪怕是說錯了一句話,恐怕就是萬劫不複的局麵,還好柳鵬早就曆練一身忽悠本領,硬生生把周杜達蒙得團團轉,隻是他也知道其中危險重重,但是穀夢雨麵前他顯得很從容:“夢雨姐,一切都交給我好了!你放心好了。”

    隻是他很快就跟沈濱說起了下一步的安排:“爹爹,現在雖然驚走了那閹狗,但那閹狗有備而來,必定不肯罷休,我們還得早做準備啊!”

    江清月趕緊給柳鵬打了一個眼色:“沈牢頭,若是那閹狗卷土重來,隻憑借咱們三個人的力量,實在是薄弱了些,對夢雨小姐難免有些照顧不周!”

    她重事舊提:“來這之前,我與柳少不是跟沈牢頭提過咱們三家合夥經營的事情?當時柳少就說了,非得請一位蓋世無雙的英雄好漢出山不可,隻要請他出山,一切難題都不成問題。”

    沈賓當即想起了這件事,當時三方已經把所有意向都談好,隻是柳鵬與江清月一定要請一位大英雄出山不可:“是有這麼一回事,莫不成現在這件事上,那位英雄也能幫上忙嗎?這可不是什麼小事。”

    他在黃縣的仇家太多,穀夢雨是她親閨女這件事萬萬不能泄露,導致他隻能憑借個人的力量來對付周杜達與衡王府,如同大象捉虱子完全使不上力,不得不借重柳鵬與江清月。

    現在柳鵬成了自家準女婿,江清月雖然來曆不清不白,但是今天既然聯手對抗過衡王府,已經是自己人了,而且江清月的英豪之氣也讓沈濱十分欣賞,因此沈濱很借重江清月這邊的力量。

    隻是沈濱話剛說完,穀夢雨已經插嘴進來,她現在站在柳鵬身側,開口吐氣如蘭,讓柳鵬暗暗心醉。

    隻是她的言辭對江清月來說卻是一點都不溫柔:“江大俠,我知道你是位蓋世無雙的大英雄,但是你也不用這般往自己臉上貼金?若是您出手,一切問題都不成問題,您又何必與我家合夥做這大買賣?您得把事情說清楚了,咱們才有合作的餘地!”

    這些年穀平昌的身體一直不大好,偏偏族人都對他積攢下來的這份家業虎視耽耽,家裏又有一個沒生養又不得寵的小妾整天生事。

    在內外交困之下,穀平昌隻能讓穀夢雨多擔一些責任,平時不但管著家裏的大部分日常事務,還要幫忙管著穀家二房的帳本。

    管著帳本可不是什麼過家家的兒戲,不管穀夢雨最初是多麼柔弱多麼單純,在吃過幾次大虧之後很快就成長起來了。
pe789 發表於 2017-11-14 13:40
    第91章 英姿勃發

    她不但變得極其堅強而獨立,而且既不輕易落淚也不會輕易被別人的淚水所打動,把穀家的家業都管得井井有條。

    每年收租子的時候,穀夢雨總能把佃戶收拾得服服貼貼,帶人上門去討債也沒吃過什麼虧。

    而經過這麼多事情之後,穀夢雨的直覺也變得格外敏銳,她第一時間就作出了近乎正確的判斷,江清月看起來是在讚揚一位大英雄,但實際卻是在吹捧自己。

    隻是沈濱卻不同意穀夢雨的判斷:“哪有這麼說話的,江大俠哪是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他是同鵬兒一起向我推薦一個人選,這個人可不是他自己,現在還押在我們大牢裏!”

    說起來這件事沈濱也很納悶,現在黃縣大牢裏關著什麼樣的人物,沈濱可以說是最清楚的。

    他從來不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物可以稱上蓋世無雙的大英雄,隻要他出手,一切難題都迎刃而解。

    黃縣有這樣的英雄好漢嗎?

    現在穀夢雨也十分詫異,她的判斷居然出錯了,而江清月卻是她的救命恩人,因此她不得不表示道歉:“江大俠,剛才我的話說得太冒昧了,實在對不起!”

    “你說的沒錯!”江清月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以後,作出了自己的決定:“我雖然沒有往自己臉上貼金,卻是在讚揚家父的功業,隻是我沒有柳少那樣的好本領,不能將家父的蓋世功業都一一呈現出來!”

    “你是?”現在輪到沈濱好奇了:“江大俠是哪一位?莫不成是?”

    沈濱剛剛想到了一個名字,那邊江清月已經將頭頂的方巾摘了下來,一頭飄逸的青絲飄灑下來,直接現出女兒真身,夕陽下的鐵甲銀槍更顯得英姿勃發。

    竟是如此英姿勃發!

    夕陽都被奪去了一半光彩!

    穀夢雨偷偷瞄了一眼江清月的側臉,一下子就被那有著無限光彩無限英姿的眼神吸引住,明明江清月的麵容也是天生麗質,可是穀夢雨卻隻覺得江清月的眼睛竟是如此明豔動人。

    江清月本來是極美的,肩若削成,顧盼生姿,香肌玉膚,但是她的颯爽英姿卻是勃然而發,怎麼都掩飾不住,現在的江清月手提銀槍,明明是儀度嫻雅,穀夢雨卻總有一種感覺,哪怕她單槍匹馬,都能在萬軍之中來去自如。

    一人一槍,千軍辟易!

    江清月從容自若地自報家門:“在下江清月,家父便是江浩天!我自年幼時就隨家父南征北走,走遍了大明的山川河嶽,從無敵手!”

    “家父曾經帶著我從臨清州單槍匹馬殺出來,也曾踏破鬆江府如碾平地!我們父女來往遼海之間如同自家後院,跟蒙古韃子打過七場硬仗,我們這幫兄弟從來沒有輸過任何一陣,就是建州女真先以白甲兵突襲,又以千騎追襲,我們父女也是帶領兄弟們在萬軍之中衝出突圍,全身而退!”

    類近的話,江清月曾經在周杜達麵前說過一遍,但是那個時候沈濱與穀夢雨都以為江清月是在胡吹大氣。

    但是她們現在卻信了,知道江清月說得即使不是事實,也與事實相去不遠,那位江浩天恐怕是位極其了得的英雄人物。

    說到這江清月就變得激動起來,她甩了一個漂亮的槍花,大聲喝道:“夢雨!我父親算不算大英雄!”

    很快,她給出了一個十分肯定的答案:“沒錯,我父親就是這麼一位蓋世無雙的大英雄,隻要他出山,沒有辦不了的事情,天大的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話音剛落,江清月將大槍往地上一柱,她朝穀夢雨道:“你也有一位好父親,我也有一樣優秀一樣深愛我的好父親!你的父親願意為你付出所有的一切,甚至願意燃燒一切,而我也願意為我的父親,也願意付出所有的一切,甚至燃燒自己的生命!”

    她的眼神如此銳利!

    她的眼神如此明亮!

    她的眼神如此堅定!

    柳鵬覺得這一刻的江清月,如此霸氣如此銳不可擋,英姿勃發,自己現在在江清月麵前根本說不出話來,或許這是她最美的瞬間!

    江清月將手往背後一交,大聲問道:“沈牢頭,我隻問你一句!願意不願意跟我合作,我也是那句話!”

    “如果願意合作,那咱們都是自己人,一切都好談,如果沈牢頭你不願意,那也好辦,咱們一拍兩散,我一人一槍可以踏破山東一百零八州縣!何況是區區一個黃縣監獄罷了。”

    話說到這,沈濱立時覺得為難起來,他沒有正麵回答江清月的問題,隻是說道:“令尊可是黃知府特別交代特別關心的要犯啊!”

    隻是沈濱沒有作出決定,那邊穀夢雨卻是搶先說道:“好!我願意合作,爹這事得聽我的!”

    “現在已經是火燒眉毛的時候,你還考慮什麼黃知府劉知縣,那都是沒用的東西,對上衡王府,他們願意替爹您說句公道話不?”   衡王府對於穀夢雨來說,根本就是一個自己根本無法抗衡的龐然大物,隻要走錯一步,自己就是萬劫不複永墜無間地獄。

    而江清月恰恰是沈家最急需的盟友,沈家根本離不開江清月的力量,也隻有江浩天這樣的江湖大豪,才能幫忙讓衡王府罷手求和。

    “正所謂兩相其害取其輕,何況是合則兩利的好事!”穀夢雨的心思比沈濱玲瓏一百倍都不止:“江姐姐不但有一位頂天立地的好父親,而且還有許多靠得住的朋友,我們這邊最急需的就是江姐姐這樣的強援了!”

    沈濱內心深處一直覺得對不起穀夢雨,因此他對穀夢雨的寵愛也超乎想象。

    雖然這件事風險太大,若是敗露,夠得上好幾個絞刑了,但沈濱還是答應了穀夢雨的請求:“閨女,你既然這麼說,爹就替你答應下來,不過江姑娘,我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我挑女婿的時候,你一定要從中作梗,為什麼一會要鵬兒兼祧,一會要鵬兒兩頭大,非要弄個平妻名目!”
pe789 發表於 2017-11-14 13:40
    第92章 撈人的問題

    江清月的性子從來是有進無退,現在更是她意氣奮發的時候,她並多不想解釋什麼:“柳少雖然入贅到價粗,但她隻在你們穀家的時候是上門女婿而已!”

    “回了他們柳家,正如沈牢頭您答應過的那樣,柳少怎麼處理那是他個人的私事,您管不著也管不到,所以這樁買賣,咱們三家一起合夥!我家一夥,柳少一夥,您這邊也是一股。”

    “到底是什麼買賣?”

    穀夢雨管著穀家的全部家業,在外眼看來可以說是風光無比,但其中的辛酸苦處隻有她自己才最清楚。

    穀平昌為了建穀家這座大宅子,可是打了不少饑荒,把家底掏空了不說,還在外麵欠了一大筆債務。

    這些年他之所以要讓穀夢雨主持家業,原因就在於穀家正處在一個逆水行舟不進即退的境地,萬一騰挪周轉不過來,二房肯定是直接倒退回他接手之前的局麵,甚至比穀平昌接手時的情況還要差,直接就破產了。

    穀家隻是表麵風光,現在內外交困,到處都有人虎視耽耽想挖穀家的牆腳,穀夢雨再能幹也隻能是勉強著維持原有的局麵。

    這兩年好不容易日子好過了點,還清了幾筆外債,穀平昌又突然暴病而亡,穀森澤與周杜達立馬先後上門逼宮,霸占走了好幾處產業不說,還逼得好多債主上門來催債。

    穀家的家業現在自然處於一種難以維持的地步,隻要稍有不慎隨時就可能周轉不過來導致崩盤,因此穀夢雨也是費盡了心思,但能想的辦法卻很有限。

    這場變故的損失已經無法彌補,哪怕把穀夢澤占走的幾處產業重新奪回來,原來的十成家業至少也要損失兩三成,加上馬上就要償還的幾筆債務,穀夢雨覺得這日子快沒法過了。

    而現在江清月帶來的這樁買賣讓她一下子就輕鬆起來。

    誰都知道出海是一本萬利的生意,隻是穀家向來隻在陸上經營,穀夢雨的算盤向來又打得太精,在經營向來是保守起見,凡事不慮勝先慮敗,因此從來不考慮出海經營的問題。

    可是現在江清月的私港計劃卻讓看到了一條金光大道,隻要把這座私港經營好,不用出港,甚至不用親身而為,就能有源源不斷的金山銀山。

    而且在這座私港上,穀夢雨自己根本不用投入什麼,自有沈濱幫他負責投入一切,她錦上添花也好,雪中送炭也好,需要投入的金銀並不算多。

    而且沈濱就隻有她一個閨女,這金山銀山最後肯定會歸了她穀夢雨,而且更重要的是這座私港若是經營好了,她所能掌握的資源比現在不知多上多少倍。

    她雖然不象柳鵬那樣憂國憂民,更欠缺柳鵬的長遠目光,但她非常清楚,若是真把這座私港經營好了,穀家就成了黃縣第一豪強!

    那麼她何必象今日這麼窘迫到要手拿銀剪對著心口隨時自盡的地步,隻要自己一聲令下,隨時就能動員起來幾百名亡命之徒來。

    至於經營這座私港可能會遇到的驚人風險,跟衡王府帶來的驚人壓力相比,根本算不上了什麼!

    因此凡事先慮敗後慮勝的穀夢雨這一次毫不猶豫地推進了這筆買賣:“江女俠說得太好了,我覺得這筆買賣咱們就應當合夥來作,但是我有個建議,這買賣我們得三家合夥,利潤也要三家一起來分!”

    江清月提出三家合夥,穀夢雨也同樣提出三家合夥,但是思路卻完全不一樣。

    江清月之所以要三家合夥,自然是要保持均勢。

    若是柳鵬與沈濱合為一家,那江家哪怕在私港之中占有三分之一的份額,到時候也處於極度弱勢的地位,但隻要將柳鵬與沈濱分成兩家,讓柳鵬繼續保持獨立地位,江家不但能遊刃有餘,說不定還能占到大便宜。

    至於穀夢雨提出要三家合夥,想法卻不同,若是隻有兩家合夥,說不定江清月就直接占去了一半的分額,大家勢均力敵。

    若是三家合夥,那江清月就隻有三分之一的份額,自然就處於弱勢的地位。

    雖然思路不一樣,但是最後定下來的方案都是一樣的,柳鵬就直接敲定下來:“好,咱們三家合夥做這事,咱們登萊的老百姓就有指望了。”

    江清月也說道:“咱們三家合夥,在這登萊遼海就沒有辦不到的事情!”

    既然三家合夥,那現在江清月就不是什麼不清不白的外人,而是自己人了,沈濱當即說出了內情來:“那以後江小姐就是自己人了,咱們三家合夥,第一樁要務就是怎麼把令尊救出來!這事原來隻是我一句話的事情,但是現在知府老爺之前格外關照過幾次,稍稍有點難辦了”

    他也知道江浩天雖然在登萊沒有什麼名氣,但在外麵卻是有名的大人物,既是大海商又是一方豪強,兵強馬壯又經曆了許多大場麵不說,而且經營有術,攢下了一份不薄的家業。

    同江浩天一並被押進牢裏的十幾個江浩天舊部個個也都是悍勇之輩,而且還有幾個文武雙全的精明幹練之徒。

    有江浩天這麼一幫既有錢又有的亡命之徒相助,對上衡王府也不是什麼特別可怕的事情。

    怎麼把人平平安安萬無一失地從牢裏撈出來,這可以說是一門藝術了,他沈濱就是這麼一位藝術大師,隻是想撈江浩天出來,他這位藝術大師都覺得事情有些辣手了。

    他繼續說道:“咱們黃知府似乎對令尊有些意見啊,前次興致衝衝地想來咱們黃縣清獄,結果被白斯文敗了興致……喲,我明白了,那是江女俠刻意安排,果然是好算計!”

    他既然明白了,當即也沒有什麼忌諱:“黃知府回去以後,對令尊似乎格外關愛,我明白了,他那份通緝令上的江蕩山恐怕就是令尊吧!”

    “後來又讓我在府裏的朋友跟我交代了兩次,讓我格外關照令尊,隨時做好把人送到府裏去提審的準備,若是到了關健時候千萬不要心慈手軟,甚至還說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pe789 發表於 2017-11-14 13:41
    第93章 眼紅

    本來有這樣的關照已經夠了,但是沈濱又從身上掏出一封書信來:“昨天剛收到黃知府的親筆書信,還是那個意思,令尊很有嫌疑,叫我務必看緊了,若是有越獄暴獄的嫌疑,他讓我果斷處置,一切後果由他負責了。”

    這是直接滅口的意思!江清月不由驚出一身冷汗來,還好自己找了柳鵬一起合作,不然費盡千辛萬苦敗盡家財也別想把人撈出來。

    沈濱繼續說道:“讓令尊出來,不過是我說一句話而已,現在的關健是怎麼樣讓令尊出來?”

    江清月還真找不到合適的名義,黃知府這麼反複關照沈濱,江浩天當然不可能輕輕鬆鬆脫身出來。

    正當她覺得沒有什麼辦法的時候,柳鵬卻是開口說道:“這事應當好辦!咱們得把兩樁好事辦到一塊了!”

    “兩樁好事?”江清月沒明白過來:“哪來兩樁好事?”

    穀夢雨卻是明白過來,她當即問道:“柳鵬弟弟,你是說讓江大俠出獄,跟收拾衡王府那堆狗屎可以一起來辦。”

    “沒錯,一起來辦!”柳鵬當即答道:“咱們既收拾了那堆狗屎,又能幫江大俠出獄,一舉兩得,兩全其美。”

    “那該怎麼辦?”沈濱不由問計於柳鵬:“這事情可不好辦,要知道黃知府可是正正經經的進士出身,據說他還有一個能入閣的得意門生,事情難辦得很!”

    柳鵬笑了起來:“能有多難,沒聽說造謠張張嘴,辟謠跑斷腿嗎?這件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關健在於是誰來辦,怎麼去辦。咱們都是登州土著,又有江大俠這樣的大英雄共襄盛舉,這事不需費太多力氣。”

    “果真如此?”穀夢雨覺得她聽到最好的好消息:“不如這事的關健還是有柳鵬弟弟給咱們出主意。”

    江清月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那我爹什麼時候能出來?”

    沈濱毫不見外地說道:“就等著我女婿一句話。”

    人比人,氣死人,同樣是坐牢,同在一個牢房裏,人跟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

    雷初陽心底都是不平、眼紅與羨慕,自從那位柳少來審過他一次之後,他跟江浩天原本和諧平等的獄友關係就被巨大的差距給徹底打破了。

    不知那位柳少交代了沈文林什麼,反正自那以後他與江浩天都被轉移到一個既通風又能曬到陽光的房間來,原本清苦的生活也變得滋潤起來。

    隻是所有的條件改善,都無法彌補巨大的差距所造成的傷害,雷初陽仍然是黃縣大牢裏一個普通普通的囚徒,頂多得到一點點照顧而已,而江浩天就成了牢裏的大紅人。

    隻是用大紅人來形容江浩天,簡直是侮辱了那位柳少的神通。

    現在江浩天在牢裏的日子比外麵還要爽一些,其它犯人十天半月都未必有一次放風的機會。

    可是隻要江浩天開口,就能在牢裏隨便走來走去,仿佛這一重重牢門根本不存在,仿佛這大牢就是他自己家。

    牢裏是嚴禁串供的,但是江浩天卻是整天呼朋喚友招搖過市,他那幫小兄弟也一下子神氣起來,整個大牢沒有人或什麼團體敢於招惹他們,但這並不是最誇張的地方。

    現在的江浩天吃得太好,簡直比外麵還要滋潤一些,沈文林每頓都會親自送過來一個大食盒,還詢問江浩天想要吃些什麼,不管什麼山珍海味,他都有辦法幫江浩天搞到手,就是想讓妓女進來幫他泄個火都沒問題。

    這實在太給柳少麵子了吧!太誇張了,江浩天往往是一個人獨占一整桌好菜好酒,根本吃不完。

    他吃好以後再轉送他的手下,最後他的同夥還是吃不完,這些吃剩下的食物才會送給雷初陽,可就這些殘茶剩飯,照樣比雷初陽平時吃的還要好,而且花得的錢比雷初陽還要少。

    八字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現在雷初陽終於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別的不說,這牢裏飯都吃不起,何況是其它方麵了。

    牢裏隻有一個永遠索然無味的食堂,每天供應的幾乎都是白水煮白菜,吃起來沒有一點味道不說,根本見不到半點油花,甚至半點鹹味都沒有,雷初陽向來大魚大肉慣了,哪吃得這樣粗劣的夥食。

    就是這樣的白水白菜,也是照樣限量供應,根本吃不飽。

    當然沈濱向來是愛財的,隻要你拿得足夠的金子銀子,食堂也可以供應各色食物,但問題是價格太貴,隨便一頓飯,都要花費幾百文錢。

    牢裏的價格至少是外麵的十倍甚至是十五倍、二十倍。

    而江浩天的美食價錢卻完全不一樣,是沈文林親自在外麵店裏買好裝好盒子帶進來,最後一算帳,雷初陽明明吃的是粗茶淡飯,開銷往往比江浩天多上一倍還多。

    沈文林原本的意思是要給江浩天免費供應夥食,江浩天一再表示自己有錢有銀子,沈文林才勉強收個成本和跑腿的費用,可這樣的好事根本輪不到雷初陽。

    雷初陽受氣的不僅僅是他隻能嚐嚐江浩天的殘茶剩飯,兩個人的待遇差別太大。

    雷初陽現在隻能裹著草席打個地鋪,夜來寒氣一重就常常被凍醒,可是沈文林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張紅木大床,又找來了三床厚厚的厚被子,現在江浩天每天都是一覺睡到大天亮。

    其它方麵的差距也大得驚人,比方說江浩天身邊還有一個機靈的手下伺候著,他的獄室裏至少有一副棋盤和齊整的棋子,還至少有三五套書,諸位此類的差距舉不勝舉,讓雷初陽一下子覺得自己的處境根本沒法活下去了。

    最初的苦日子他單獨堅持下來,現在條件強了一大截,他的心態卻變得格外焦灼了,如果不是江浩天的小團體在獄內活動能力太強,或許他早就跳出來嚷嚷了:“江浩天在到處串供!”

    沒錯,根據他的觀察,現在江浩天因為有著近乎完全的行動自由,他就在四處串供。

    可惜媚眼作給瞎子看,他的一番苦心根本無法理解,就是他自己都得依賴著江浩天才有辦法活下來!

    認識個柳少很了不起嗎?
pe789 發表於 2017-11-14 13:42
    第94章 簡單粗暴

    等柳少倒了台,自然就有你的苦頭吃了!

    這個念頭在雷初陽腦海浮現起來,隻是他很快搖了搖頭把這個念頭趕出了腦海。

    柳少倒台,江浩天未必會吃多少苦頭,可是他江浩天卻是死無葬身之地。

    隻是這讓雷初陽的怨婦心態越發嚴重,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對麵的江浩天,總找能在江浩天的行動之中找出一點線索,隻是現在江浩天又回去睡回籠覺!

    奶奶得,在外麵我都是一日不作一日不食,整日披星戴月,天沒亮就出去找門路辦事了,結果現在倒好,這江浩天在牢裏的日子比自己在外麵還要滋潤幾百倍。

    也不知道這江浩天什麼時候能倒大黴?

    他正想著,外麵的牢門被極其粗暴地推開了,接著是沈文林那熟悉無比的聲音,隻是這一回沈文林的聲音格外粗暴:“誰是江浩天,誰是江浩天!”

    沈文林的嗓門特別粗野,看不出就在昨天夜裏他還同江浩天稱兄道弟,好得都快穿一條褲子了,

    現在雷初陽一下子興奮起來了,江浩天倒是倒黴了,自己在他眼中的份量是不是會更重一些?至少他不會用一些殘茶剩飯來糊弄自己了吧!

    正想到這時,沈文林已經帶著一個年輕人殺到了江浩天的牢房外麵,大聲威脅道:“江浩天,你的事犯了,你的案底已經被我們沈頭查得清清楚楚了!”

    看到江浩天要吃苦頭,雷初陽暗暗高興起來,這就太好了,實在太令人高興,但他又覺得江浩天倒黴就行了,若是弄死江浩天,說不定自己就沒得混了。

    而江浩天則是一臉迷糊地問道:“官爺,我犯了什麼事了?我沒犯什麼事啊!”

    江浩天的罪行,雷初陽覺得自己至少舉出十五六例來,若是坐實了,江浩天少不了一個死字,就是沒落個死罪,吃些苦頭破個財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江浩天卻是沒好氣地問道:“請問這位老爺,江某犯了什麼錯!”

    “你做下的案子你自己清楚,告訴你再不老老招供就是死路一條!”沈文林很囂張地說道:“我們沈頭已經把你的案底弄得清清楚楚。”

    希望這江浩天倒黴以後會令那位柳少更器重自己了!

    隻是沈文林根本沒按他的劇本開演,他大聲叫道:“我已經查清楚,你根本不是江浩天,你冒名替人進來坐牢的吧?我們沈頭明見千裏,已經把真正的江浩天拿下來了。”

    雷初陽覺得自己的眼珠子都要掉落在地上,這江浩天現在犯下的案子可比自己嚴重十倍甚至一百倍,具要追究起來,一個死罪絕對跑不了!

    柳少居然會以為這麼簡單的借口來撈人,如果他來操作的話,至少也會把戲演得更真更象話一些,現在這麼玩,也太兒戲了吧!

    隻是沈文林根本不理解雷初陽的痛苦,他大聲告訴江浩天:“我知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但是大明律法不是兒戲,容不得這等李代桃僵的行徑,我再重複一遍,現在我們沈頭已經把真正的江浩天拿下了!”

    說到這個,沈文林指了指身邊的那個年輕人:“不管你承認還是不承認,這才是真正的江浩天!”

    這個年輕人長得很有些書生氣,但是聽到沈文林這麼一交代,他趕緊交代清楚:“諸位朋友,我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我才是真正的江浩天,這位叔叔確實是拿了我的銀錢替我頂罪坐牢!我錯了!”

    這一手玩得太高明了,現在雷初陽對那位柳少是徹底服氣,這麼奔放的玩法他連想都想不到了!

    沈文林瞪了江浩天一眼:“人家主謀都承認了,你就招供了吧,你真名叫什麼?”

    江浩天當然是聰明人,他趕緊說道:“小人真名不叫江浩天,叫作江清月。”

    “江清月?”沈文林哼了一聲:“總算是老實了,你替人頂罪可是犯了王法天條,輕饒不得,說吧,是認打還是認罰?”

    江浩天非常配合,他又是低頭又是彎腰:“小人不認打願意認罰,老爺怎麼罰都行!”

    “認罰哪有那麼簡單!”沈文林說道:“掏三十兩銀子出來!”

    “小人身上哪有那麼多銀錢!”江浩天趕緊求饒道:“小人讓他進來坐這牢,也不過是收了十五兩銀子而已!”

    “那還不趕緊給我滾出去找錢!”沈文林惡狠狠地說道:“別占著茅坑不拉屎!弄到錢趕緊送到咱這來,若是弄不到錢,到時候再把你抓進來吃牢飯。”

    戲演到這自然要落幕,那柳少不知從哪裏找出來的青年人被當作要犯江浩天被關進了雷初陽的牢房裏去,而真正的江浩天現在是大大方方地走出了大牢。

    他出獄的時候沒有鞭炮聲與歡呼聲,但是他的同夥們紛紛朝他豎起了大姆指,甚至一些知情的江湖人物也同樣豎起了大姆指,他一邊說道:“請沈老爺放心,請沈老爺放心,我很快就籌錢回來,籌了錢我馬上就趕回來!”

    這等於是給他的同夥們吃了顆定心丸,讓根本沒辦法跟外麵聯絡的雷初陽越發焦灼起來。

    柳少撈人的手法怎麼不用在自己身上,被困在囚室之中的日子太難過了,雷初陽感覺自己要發瘋了。

    怎麼打過那一棍以後,那位柳少就沒再聯絡過自己,但每一次看到江浩天在牢裏吃香得喝辣得日子滋潤無比,又向他證明這位柳少是何等可怕的厲害人物。

    江浩天又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是認識柳少知道柳少的威名罷了,在柳少麵前他連隻蟲子都不算!

    今天這看起來粗糙無比的撈人方法,更讓雷初陽見識到什麼才是神通廣大無所不能,隻要他說句話,自己就能大大方方地從牢裏走出去。

    這樣的好事怎麼沒在自己身上發生!

    雷初陽埋怨了一通,突然發現了一件很嚴重的問題!

    既然江浩天出獄了,以後可就沒有什麼殘茶剩飯留給他了。

    江浩天在的時候,他已經習慣江浩天每天賞他些殘茶剩飯,甚至認為這是自己應得的份額,根本不存什麼感激之情,可是現在江浩天出獄了,他反而掂記起江浩天的好處來。
pe789 發表於 2017-11-14 13:42
    第95章 嫁不出去又何妨

    身上的錢已經花得差不多了,一想到要吃食堂那根本無從下咽的白水白菜,雷初陽便是跟死了媽差不多,他好半會才回過神來,朝著對麵的新人問道:“朋友,你怎麼替江浩天那老頭來頂罪了?江老頭給你多少錢?”

    隻是對麵的新人給了一個完全意料之外的回答,他完全不回避這個敏感問題:“我真名就叫江浩天,隻是縣裏抓錯了人,把我抓進來而已。”

    這樣操作也能行?

    “真叫江浩天?”

    “不!”對麵的新人回答道:“黃冊上我就叫江雲縱,平時大夥又叫我江雲天,但是咱們這鄉下地方一時口誤拿錯了人,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反正你最好叫我江雲縱。”

    柳少這事情辦得有些漂亮!就是省裏府裏要重審本案,也根本挑不出毛病來!就是挑出點毛病,也有辦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柳少給你多少銀錢,才讓你願意進來坐牢!”

    江雲縱笑了:“柳少沒給我什麼銀錢,是我老娘上門雲求了柳少整整三回,才讓我能有這麼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江雲縱這麼說,讓雷初陽越發感覺這位柳少神通廣大,無所不能:“什麼機會?”

    坐牢也是機會?雷初陽沒明白過來。

    對麵的江雲縱笑了起來:“替大明官家效力的機會,柳少已經答應,今天就是我第一天進來替官家當差!也請大家相互知會一聲,我進來是替衙門當差的,省得到時候起了誤會,不好收場。”

    江雲縱的聲音很響亮,聽見的人不止一個雷初陽,這樣的消息恐怕會在第一時間傳遍整個監獄,但是現在的江雲縱根本是有峙無恐,完全不忌諱這消息傳到外人的耳朵中去。

    現在雷初陽不由又一次為柳鵬的思路所震驚,雖然他沒想清這個局是怎麼一回事,但他明白眼前這江雲天根本就是個柳鵬的臥底啊!

    一個一見麵敢把自己的底細掏出來告訴所有人的臥底,比那些深藏不露的臥底更可怕。

    因為雷初陽明白代表著江雲縱可以在牢裏毫無顧忌橫著走,想弄死誰就弄死誰,難道這黃縣大牢是柳鵬自己家開的嗎?太不象話了。

    雷初陽並不清楚現在這黃縣大牢確實就是柳鵬自己家開的,他隻有一個念頭:“雲縱老弟,求你一件事可好!”

    江雲縱也不跟他客氣:“說吧!我們見麵便是有緣,我能幫多少忙便幫多少忙!”

    雷初陽趕緊說道:“您跟柳少好好說一說,麻煩他過來跟我見一麵,我有特別重要的一樁內幕想告訴他。”

    隻要見了柳少盡力表現,雷初陽總覺得自己就能時來運轉,隻是江雲縱很不給麵子:“柳少現在忙著,他忙著一樁大買賣,這事情若是能辦成了,至少能弄到幾百條船的遼東貨,哪有時間見你!你真確定要見柳少!”

    雷初陽咬咬牙,還是下決心:“我真要見柳少,你告訴他,我可以把咱們的帳目一筆都不少得全交給柳少!”

    江雲縱笑了起來:“想通了就好了,但是柳少哪裏是你想見就見了,等個十天半月,柳少自然有時間見你了。”

    雷初陽並沒有失望,他的心底反而燃起了無盡希望。

    而此刻的江浩天卻是百感交集,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會以如此兒戲的方式出獄,但是迎麵而來的寒風告訴他一個明確無比的事實,他現在自由了!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他現在可以說是龍入深海虎歸深山!

    隻要重獲自由身,一切都好,一切都好了!

    江清月也是百感交集,將近兩個月的奔波,現在終於有了完美的結局,她幾乎說不出話來,好一會才失神地說道:“爸,你瘦多了!”

    “哪裏瘦了!”江浩天大聲笑道:“多虧你與柳少有辦法,你老頭子牢裏日子過得滋潤,吃得好穿得暖睡得香,還有人伺候著,過了幾日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外麵的日子都沒有這麼舒爽過,本來覺得就差個貼心的小娘子了,結果沈文林還特意問我要不泄個火,我想了半天,還是忍痛拒絕了!”

    遇到這麼個老不正經的老爹,江清月也是有些無語了,隻是這也讓她放鬆下來了:“爹,你何必拐轉抹角地來探我的口風,要娶個後媽就隻管娶便是,不用顧忌我的想法。”

    “娶什麼後媽!我這輩子就你這麼個閨女,有你這個閨女這輩子就值了!”江浩天倒是大大方方:“我身邊不缺使喚人,若是想小娘子,腰裏有的是銀錢,什麼樣的紅牌姑娘睡不到!”

    沈濱一下子對江浩天有了好感,他跟江浩天情況差不多,就隻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老妻若是走了,他也不準備再娶一個:“江老哥果然是豪俠風範,我原來對咱們三家合夥還有些不放心,現在見了江老哥這豪俠風範,總算是放心了!”

    沈濱隻知道自家女兒搭上“柳少”與沈濱的關係,對於具體情況了解並不多:“什麼三家合夥?”

    “這都是柳鵬弟弟的主意!”穀夢雨當即說道:“咱們三家現在是自己人了,要合夥做一筆大買賣。”

    穀夢雨雖然長話短說,仍然花了半天功夫才將經營私港的計劃大致講完,而江清月也時不時補充上一兩句,最後柳鵬直接問道:“大小姐已經答應進來搭一股,隻是沒跟江叔叔知會一聲,江叔叔您怎麼看!”

    “好!”江浩天是登萊土著,來往遼海不知道多少來回,最清楚這其中的門門道道,也最清楚明白海禁之害,更知道開海之利何等誘人:“好事好事,利國利民,這事若是成了,諸位都是登萊的萬家生佛啊!便是不賺錢都要把這事辦下來,這是大大的好事啊!閨女?”

    江清月趕緊答了一句:“爹!”

    江浩天大笑起來:“閨女啊!爹總是擔心你做事衝勁太足,銳則易挫,偏偏還是個賠錢貨,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以後嫁不出去了怎麼辦?這一回爹總算是看清楚了,閨女你比爹強!”

    “爹辛辛苦苦一輩子打下來的基業,最後還不如你這筆買賣的十分之一,這私港建得好建得妙,一定得建起來!”江浩天大笑起來:“隻要這事成了,我閨女嫁不出去又何妨!”
pe789 發表於 2017-11-15 10:45

    第96章 孫氏兄弟

    看到江浩天這老海商都激動到這種程度,沈濱與穀夢雨都不由笑了起來,現在輪到江清月薄嗔微怒:“爹!”

    少了幾分平時的颯爽英姿,卻多了幾分女兒嬌色,江浩天又笑了起來:“你的事情你沈叔剛才跟我說過幾句,閨女你眼光不錯,我覺得這事不壞,咱們這買賣隻要辦好,自然能日進鬥金財源滾滾,比聚寶盆還賺錢,不但送走你這個賠錢貨,還能賺回一份千夥基業,這買賣值了!”

    江清月卻是毫不客氣地說道:“爹你胡說八道什麼!女兒的婚事自己作主,絕不能草草了事……”

    說到這時,江清月偷偷瞄了一眼柳鵬,麵色多了一份嬌豔:“那人一定得配得上女兒才行,女兒可不想嫁給一個庸人!”

    “我江浩天的女兒就應當如此!”江浩天根本不給柳鵬半點麵子:“絕不能隨隨偷便就嫁出去,更不能受了半點委屈。”

    他剛才跟沈濱略略溝通了一下,兩個人甚至還為這事爭執了幾句,在看過了柳鵬之後,他還是不能確定要不要果斷出手。

    實在是雙方年齡差得太大了,或者說柳鵬的年齡實在太小。

    穀夢雨的年齡已經比柳鵬大了整整三周歲還多一點,還可以勉強說“女大三,抱金磚”,可是江清月的年齡差了兩塊金磚啊!

    而且現在穀夢雨已經搶先定下了名份,而且還要柳鵬當上門女婿,江清月若是嫁過去,那該是什麼名義嫁過去?

    正如江清月說的那樣,江家的女兒可不能隨隨便便沒名沒份就嫁過去,就是嫁人也得是正妻才行,不能是小妾,即便是平妻,對江清月來說也是太委屈。

    再說了柳鵬這私港的規劃實在太宏大,江浩天聽江清月講過之後,就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激動莫名,哪怕有天大的風險也加入進來,一定做一番大事業出來。

    但問題在於,柳鵬有沒有能力將這宏圖付於實施,江浩天見過太多隻會表麵誇誇其談實踐一無是處的掮客騙子。

    因此江浩天覺得還是要先考驗柳鵬一番,因此他當即轉移了問題:“柳賢侄,我現在是平平安安地出來,但是我好多弟兄都還在裏麵出不來,而且還被那黃老頭特意掂記上了,我的產業也被官府封掉了大半!你說說你有什麼辦法?”

    穀夢雨當即搶先說白:“柳鵬弟弟之前跟我們保證過了,這件事他有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讓江叔平平安安,又能順便收拾那堆衡王府的狗屎。”

    柳鵬當即說道:“是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不過雖然不費多少力氣,但是要把事情辦好,終究是要有錢要有人才能辦得到,錢可以先想想辦法,人這方麵就要借重江叔叔和大小姐了!”

    大家都明白柳鵬的意思,接下去算是啟動階段,隻能先給江浩天提供點啟動資金,畢竟後麵營建港口的開支才是大頭,不能一啟動就把手上的銀錢花幹淨淨。

    不但給不了多少錢,而且江浩天還要把所有的髒活累活都攬下來,畢竟沈濱與柳鵬雖然手下有些人馬,但他們終究是官場中人,很多時候不能親自下場,很多場合不能撕破臉,還是江浩天出手最為方便。

    江清月倒是沒在這一點上跟柳鵬爭執:“我身邊還備著一點銀子,應當還能支撐一時半會,關健是爹能收攏多少老弟兄回來。”

    江浩天經營了這麼多年,可以說是人強馬壯,雖然這一次遼東之行把褲子都賠掉了,但他在登萊的底子尚在,隻要休養生息個一年半載,就能緩過氣來。

    隻是江浩天突然入獄,除了十幾個老兄弟現在還呆在大牢之內,又由江清月收攏了剩下最可靠的十來個骨幹之外,其餘的人馬都就星散流離,非得江浩天出手才能收攏回來。

    “不好說!現在這情況你們也是清楚的,我不適合公開露麵,到底有多少老朋友肯賣我的麵子實在不好說!”江浩天答道:“我親自出麵,總有幾個老兄弟回來吧!”

    “不夠,這肯定不夠!”穀夢雨反應得很激烈:“現在咱們是做一番大事業的,人越來越好!再說了,人多了,才能把我們的產業奪回來,隻要奪回來了,自然就有銀子了!”

    穀家二房好幾處關健的產業都落在穀森澤的手上,這幾處產業雖然稱不上日進鬥金,但進項也著實不少,

    江浩天這邊的情況也差不多,他人一進去,他手上好些產業就被有心人盯上了,損失著實不少。

    現在要把這些產業都拿出來,穀夢雨估計怎麼也得動員百八十號人才行,畢竟柳鵬弟弟不能親自下場的話,那隻能靠人海去堆了。

    而這個時候江浩天倒是想到了什麼:“沈牢頭,這樣的話,我打聽個事情,能不能從牢裏再撈兩個人出來?”

    黃知府把江浩天這幫人盯得太緊,能把江浩天撈出來差不多是極限了,隻是現在衡王府帶來的威脅太大了,沈濱也顧不得太多了:“沒問題,你想撈哪兩個老弟兄?”

    江浩天當即答道:“不,我是想找兩個遼人出來。”

    “遼人?”沈濱立即明白過來:“好主意,你說的是孫家兄弟吧!這件事讓這些島民去幹最合適不過了!”

    所謂“島民”、“遼人”,都是指嘉靖初年開始因為年饑役重而不斷被迫逃亡到山東沿海島嶼的遼東軍民。

    明初山東嚴行禁海,沿海島嶼不分遠近不分大小,居民一律都被強行遷移回大陸,已經曆經千百年開發的沿海島嶼重新成為了無人島嶼。

    自從嘉靖年間,無路可走的遼東軍民重新發現了這些無人島並在島上定居,“駕巨艘入島嶼貿易,且利其土饒,遂妻孥以居”。

    進入晚明以後,北邊女真、蒙古頻繁入襲,遼東明軍疲於奔命,傷亡重大,“累歲兵荒、薦遭殺戮、丁壯略盡”。

    萬曆二十年開始又有持續八年的援朝戰爭,遼東人力、物力、財力損耗極大,加上自然災害不斷,遼東連年旱澇災害,民不聊生,又有高淮亂遼,敲骨吸髓,遼東軍民生不如死,不斷潛往前往山東沿海定居。

    成百上千的遼東軍民在山東沿海臨海而漁久居不歸,不管是對遼東防務,還是對登萊兩府都造成很大影響。

    特別是登萊兩府自禁海之後,一直是山東最貧困最落的地區,本地土著很快跟這些新來的島民形成了激烈的博弈關係。
pe789 發表於 2017-11-15 10:46

    第97章 小恩小惠

    麵對島民問題,明朝官員並不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隻懂得采取極其簡單粗暴的辦法來處理遼民問題。

    嘉靖四十年的登州知府劉涇,看到大批遼民自海路前往登萊,就“上書政府恐以一時之權而啟異日之患”,一定要重開海禁,以後登萊複開海禁,“島民作梗”都是極好的借口。

    萬曆年間山東地方官又聯合金州都司,定於每年三月、六月、九月聯合進入海島緝捕逃亡遼人,把他們強行遷回遼東。

    同時還嚴格監管遼東沿海船隻,“沿岸民船,每隻不過盈丈,每口不過三隻,令其搬運米薪,撲采魚蝦”,每個口岸隻允許保留三隻一丈以下的小船。

    這些官員並不明白禁海越是嚴厲,遼東軍民就越無活路可言,南渡登萊的遼人就越來越多,這些島民可以說是後來毛文龍東江軍的先聲。

    終明一世,南渡遼人始終是一個長期存在卻始終無法解決的問題,由於處置不當,登萊土著與遼人的矛盾越來越激烈,直到孔有德之亂才大致告一段落。

    比起天啟、崇楨年間,登萊兩府收容了至少十多萬遼人不同,現在南渡登萊的“遼人”、“島民”數目沒有一個明確統計,但數目應當要少得多,保守估計也有數千人,若是往高估可能有萬餘人。

    這成千上萬遼人背井離鄉南渡登萊,處境極其窘迫。

    出海做個逍遙島主看起來極好,但是禁海太嚴,不但有了漁獲沒法賣出去,而且根本經不起登萊、金複兩地官軍天天聯合緝捕,隻要被官軍拿獲就是個家破人亡的結局。

    若是棄海上陸,那更是寸步難行,海禁以後登州府早就是水深火熱窮山惡水,現在又湧進來成百上千的遼人搶大夥的飯碗,那自然要起了無數糾紛。

    遼人在登萊沒有合法身份,也根本找不到鋪保,整天東躲西藏,好不容易找個活兒幹,也是最苦最累而且報酬最低的位置。

    就是這樣的位置也經常被登州土著視為搶飯碗鬧起事來,根本沒有什麼保障可言。

    一鬧二鬧三上吊,遼人也不得不抱起團,孫家兄弟就是一支登州遼人的首領,孫家兄弟為人四海,手下又有幾十號能打能拚的遼東漢子,倒是在登州府闖出了點場麵。

    但孫家兄弟終究是遼人,官場上沒人照應,地方也缺乏強援,雖然說是抱團取暖,實際跟單打獨鬥差不多,這一次就栽在了黃縣地麵上,兄弟倆一起進去了。

    沈濱倒是很欣賞這對豪爽兄弟,他跟穀夢雨介紹道:“孫家兄弟你還記得不?前次周杜達那賊子第二次上門,我當時準備把那賊子收拾了,所以帶著孫家兄弟過去,他們兄弟聽了我請他們幫忙,二話沒說就藏著刀子跟我出發了!”

    孫家兄弟頗有豪俠之風,一心想弄死周杜達,倒是沈濱那時候沒下決心,猶豫了半天還是沒動手,隻不過那一次孫家兄弟的豪俠風範還是給沈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我想起了,是有那麼一對兄弟,說話管用,辦事牢靠。”穀夢雨也想起來了:“他們現在還在咱們牢裏?”

    “重傷了三人,這可是大案子,知縣老爺隨時準備提他們過堂,除了我誰能把他們撈出去。”沈濱答道:“不過我覺得他們人不錯,一直讓兄弟好生伺侯著,求他們幫個忙應當不成問題!”

    “不是幫忙,是給咱們打下手!”江浩天做了幾十年買賣,路子比沈濱要野一些:“讓孫家兄弟給我們好好辦事,事情辦好了,我給他們指明一條出路!”

    遼人不管是遼東還是在登萊,都屬於無路可走的存在,嚐盡了世態炎涼,江浩天給他們找一條出路,他們自然會賣盡全力。

    隻是沈濱很敏感地聽出江浩天話裏的深意:“江老哥的意思,這筆買賣隻能咱們合夥,不允許外人摻合進來。”

    “沒錯,這筆買賣有咱們三家合夥就夠了!”江浩天說得很直接:“賞他們一條出路,讓他們在登萊能混碗飯吃,已經是仁慈義盡,難道還讓他們搭一股!”

    沈濱也笑了起來:“江老哥的思路,倒同柳少有異曲同工之妙,我本來還想找府裏省裏的朋友一起來入股,但是柳少說了,他們若是進來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看來我閨女的眼光不差,人多嘴雜,除了嚷嚷著要多分錢以外,隻有壞處,沒有好處!”

    江浩天早習慣了乾坤獨斷:“你就是把巡撫老爺請過來,那又能怎麼樣,也就是把我們的錢都分走了!也就是這樁買賣太大,所以才要三家合夥幹!”

    對於孫家兄弟,江浩天已經有一套成熟的策略:“再說了,我找孫家兄弟過來,是給他們麵子,咱們登萊有多少遼人島人想找出一條出路,他們孫家兄弟不幹,照樣有李家兄弟、趙家兄弟肯給我當牛作馬!”

    柳鵬當即接過江浩天的思路:“嗯,雖然不讓孫家兄弟進來搭一股,但是他們若是仗義的話,也少不了應得的好處,先不說若不是咱們用得著他們,他們還得在牢裏呆著,就是一個鋪保,他們想了多少年!”

    對於遼人這種外來戶來說,別說進店當夥計做個正經買賣,哪怕是租房住店都需要當地人出麵鋪保。

    但是登州民風保守,想找個工作至少三五戶殷實商人出具鋪保不可。

    孫家兄弟雖然豪勇,跟人打過了不知多少場硬架,但這些年也是處處破壁頭破血流,沒闖出什麼局麵不說,就是他們自己的小日子也不好過,有些時候甚至是吃了上頓就沒下頓。

    也隻有柳鵬、沈濱與江浩天這些坐地虎出麵,這些遼人才能有真正的立足之地,不管是作工勞農,還是租房買地,終於能有一個真正的名份。

    江浩天想得更遠一些:“現在孫家兄弟也不過是賣個力氣,我給他指點個出路算是看得起他們,不給出路他們也又能怎麼樣!隻是以後咱們說不定還用得著他們,他們以後若是把事情辦好了,我們也可以給個位置給個名義。”
pe789 發表於 2017-11-15 10:46
    第98章 鋪保

    孫家兄弟接下去要做的事情,當然不是什麼“賣個力氣”,而是用命拚出來條活路來。

    隻是江浩天也知道他們根本沒有第二條出路,別人若是敢拒絕的話,隨便往衙門裏遞個狀子,孫家兄弟最好的結局也是送回遼東繼續過苦日子。

    就是自己這邊毀約,孫家兄弟也根本拿江浩天沒辦法,隻是私港一開,首先要就要開通遼東航路,自然用得著孫家兄弟這幫遼人。

    因此江浩天也不介意給出點小恩小惠,孫家兄弟若是辦事給力的話,說不定江浩天還賞他們一個管事甚至是二管事的名義。

    至於真正的好處自然是三家合夥人獨享,江浩天這段話的意思大家不但明白,而且深表讚同。

    穀夢雨就說了:“江叔叔果然是老成之見,我起初聽柳鵬弟弟說最多隻許三家合夥,不許再有別人介入,還有些不明白,現在卻是想清楚了,這件事是咱們三家費盡千辛萬苦才辦下來的,其中的天大好處,咱們自己人分潤就行,何必讓給外人!”

    柳鵬點點頭,他朝著沈濱說道:“爸,接下去就看你的神通了!”

    沈濱出手撈人,自然是萬無一失,不過是一天功夫,這件重傷三人的大案子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孫氏兄弟重金賠償湯藥錢雙方和解原告撤訴而告一段落。

    柳鵬對於沈濱怎麼讓原告撤訴沒有多大興趣,他隻是掃了一眼剛剛出來從牢裏出來的孫氏兄弟。

    這對兄弟都是本時空少有的小胖子,但身材雖然有點顯胖,卻格外壯實,打架肯定是對好手:“你們就是孫南山、孫無量兄弟?”

    孫氏兄弟對柳鵬不怎麼服氣,但之前也被人提點過幾句:“小人見過柳少!柳少有什麼交代?”

    柳鵬自然有什麼沒什麼需要交代的事情,具體的細節江浩天與沈濱已經同孫氏兄弟交代過好幾遍,這一戰采取聯合出動的形式,以江清月為首領,以孫氏兄弟召集的遼人為主力。

    孫氏兄弟在遼人中很有號召力,據江清月說,他們已經召集來四十多名遼人,時間若是再充裕一些,他們還能找來更多的遼人助戰。

    隻是江清月也說這個人數最合適,不然就是喧賓奪主了,她江大小姐帶的隊伍完全成了陪襯:“總數六七十人,在咱們黃縣幹什麼都夠了!”

    江清月帶的十來人都是見過大場麵經曆了軍前廝殺的江湖漢子,而孫氏兄弟召集的遼人隻能算是一腔熱血的亡命之徒,戰力雖然不強,但是在登州府他們的名號卻響亮無比。

    南渡遼人多半是走投無路才跨海南來,平時受盡了風霜雨雪,吃多大的苦頭都不敢坑一聲。

    是會咬人的狗不叫,真要把這些走投無路的遼人逼到狗急跳牆的地步,那絕對是要血流成河。

    因此登萊民風雖然剽悍,但沒有正當的理由,卻也不願意隨隨便便招惹已經逼到隨時要狗急跳牆的遼人。

    這一回孫氏兄弟可是拉出來四十多號窮瘋的遼東流人,若是把他們惹火了,他們能把一整個莊子都給拆平了。

    而且這一仗不但江清月要親自統帶,穀夢雨也要以主家的身份出麵拿回自己的產業,自然是再名正言順不過,隻是為了以防萬一,柳鵬還是要親自來見一見孫氏兄弟。

    見過之後果然大有收獲,孫氏兄弟雖胖,卻不是虛胖,長得格外壯實不說,光臉上就留下了四五處很深的傷痕,果然是遼東流民中的領頭羊:“這一次是召集四十多兄弟過來?”

    “是啊!”說話的是孫南山:“隻要柳少一句話,您指哪打哪!”

    “好好好,辛苦了辛苦!”柳鵬笑了起來:“這一次就辛苦你們了,對了,把兄弟們叫過來都見個麵!”

    孫無量打心底看不起這個故作高深的柳少,因此他當即就給柳鵬添堵了:“柳少,是不是要給兄弟發點賞錢?”

    這一次幫沈濱與江浩天出手,孫氏兄弟雖然得了不少好處,但在另一方麵卻是給沈家與江家白幹活,沒有半點真金白銀落袋為安,甚至於這家兄弟們的吃喝拉撒還要自己來供應,要倒貼錢進去。

    隻是柳鵬卻是有備而來:“賞錢自然是沒有,但是柳某也不能空手過來啊!皇帝都不差餓兵,何況諸位兄弟們是替柳某辦事,所以柳某請大家吃個飯!”

    “飯管飽不?”後頭已經有個虎頭虎腦的流民大聲嚷嚷道:“柳少,你真要請大家吃飯?”

    “是啊是啊!既然您不差餓兵,那一定得讓兄弟們吃個飽飯。”

    “還是柳少仗義,就是死了也能混頓碗飽飯。”

    不用孫氏兄弟發話,後院的流民已經跑出來十來個人,圍著柳鵬就問東問西:“柳少,真要請大家吃飯?”

    想在登州找一份稍稍正式一點的工作,非得鋪保不可。

    遼東流民根本找不到適當的鋪保,隻能做些短工,全是使力氣的小工不說,報酬微薄不說,而且想找活難到極點,又都是幹不長久的短工,因此這幫流民也是餓極了。

    柳鵬當即大大方方地說道:“諸位朋友,大家是給我老婆辦事,那我也不肯虧待了大家,這頓飯我請了,大家多用點力,幫我老婆把事情辦好了,大家如果需要鋪保什麼,都隻管來找我,我幫你辦了。”

    鋪保是遼民最關心的一件事,有了鋪保才能在登州租房子進店當夥計,甚至想在客棧長住都需要鋪保,至於憑屋開店,更是非要鋪保不可。

    可是登州向來是風氣十分保守的地方,南渡遼人想要拿到鋪保自然是千難萬難。

    現在這位柳少輕輕鬆鬆地就把這個最大的難題給解決了,因此很多人顧不得孫氏兄弟就在眼前,當即追問道:“柳少,這事是不是真的?”

    “真能辦鋪保?”

    “您不是開玩笑吧!”

    他們還真有些不相信,孫氏兄弟多能打多四海的人物,在登州府也有好些靠得住的朋友,照樣拿不到鋪保,後來總算找了一老和尚的路子弄了一個廟保,但是這玩意跟沒有差不多。
pe789 發表於 2017-11-15 10:48
    第99章 包在我身上

    柳鵬當即笑了起來:“不相信也沒事,等會吃過飯了就知道了!別說是鋪保,你們想在登州安家立業,也隻管來找我便是,我都幫你們辦了!”

    孫南山與孫無量兄弟臉上是一臉古怪,他們之所以答應給沈濱與江浩天幫忙,而且白幫忙不收銀錢還要倒貼錢進去,就是因為沈濱與江浩天給出的好處太誘人了。

    幫他們解決最頭痛的鋪保問題,至少保證五個鋪保的名額,而且承諾鋪保都由五家殷實商鋪來出麵擔保。

    這種規格的鋪保別說是小小黃縣,就是登州城都找不出多少來,想辦什麼事都方便。

    有了鋪保,一切都好辦了,隻是孫氏兄弟沒想到事情的變化這麼大,這位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的柳少,口氣竟然這麼大。

    隻要把這次的事情辦好了,以後鋪保的事情都可以找他!

    仿佛隻要他願意,鋪保想要多少就能變出多少來。這怎麼可能!

    鋪保這玩意可金貴著!隻是孫氏兄弟仔細想想,知道這位柳少背靠著沈濱與江浩天兩棵大樹,甚至還是那位穀大小姐的小丈夫,想多變幾份鋪保出來,應當是不成問題。

    隻是他不但答應大家把鋪保辦下來,而且說大夥想在登州府安家立業也可以去找他,這就有些太不靠譜了。

    “別是廟裏的老和尚開的廟保吧?那玩意不管用!”

    “誰說廟保不管用!”

    柳鵬當即跟人杠上了:“我告訴你,在咱們登州府,一份好的廟保比鋪保還管用,你是多半是跟個野和尚搞上床去了!你若是要靠譜的廟保,我給你介紹個靠譜的大廟,隻要你眼睛一閉褲子一脫,保證你廟保到手。”

    流民們當即哄堂大笑,他們覺得柳鵬即使是在吹牛,也是個相當靠譜的朋友,當即就有流民詢問起他們最關心的問題:“想在登州府安家立業,柳少也能幫忙嗎?”

    “在登州安家立業,我未必能說了算!”

    流民正覺得有些失望,柳鵬下句話讓他們一下子歡喜起來:“但是你們能不能在黃縣這一畝三分地上安家,這事我說了算!隻要給我老婆好好辦事,想在黃縣安家立業的,隻管來找我,我一定幫忙幫到底!”

    “真的能安下家來?”

    如果說鋪保是遼東流民最關心的問題,那麼在登州安家立業則是流民們的最終夢想,也是他們根本不敢想不敢提的事情。

    登州窮山惡水邊遠軍州,生活大是不易,可是跟遼東一比,這裏卻仿佛是天堂一般。

    畢竟在登州你好歹是個人,遼東的軍頭從來是把治下的軍戶當奴隸使喚,有些時候甚至連奴隸都不如。

    中國人有著很深的家鄉情結,若不是走投無路實在活不下去了,他們又怎麼願意背井離鄉南渡登萊,隻是到了登萊,他們日子照樣不好好。

    沒有鋪保,自然是寸步難行,但就算是有了鋪保,仍然不能算是在登萊安家立業,隻有在登州府落了戶再把一家人都接過來安下家,才能算是最終在登州府紮下根來。

    但是從嘉靖年間就不斷有遼人南渡,最終能在登州成功落戶的遼人卻是數都數得出來,因此他們現在就直接圍住柳鵬想要問個究竟:“柳少,您給個實在話,咱們這幫子人,能不能在登州府落戶?”

    他們都知道柳鵬來頭很大,在黃縣絕對是號人物,但是安家落戶這件事實在太難操辦,盯著這方麵的有人心實在太多了,就是知府、知縣都未必能辦得下來,何況柳鵬不過是個小公人而已。

    柳鵬笑了起來:“隻要你們肯幫我老婆用心辦事,我老婆點頭了,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遼人們不由齊齊發出了一聲歡呼,那邊孫無量已經有些看不下去了:“柳少,您可不能隨口糊弄我們嗎?”

    孫氏兄弟並不清楚柳鵬到底有多少神通,但是他們很清楚一點,那就是再這麼折騰下去,這幫遼人流民個個都要指望著柳鵬開恩,就沒他們兄弟們什麼事。

    他們兄弟們之所以奔前跑後,不收一文錢反而要倒貼銀子進去,並不是為了感激沈濱與江浩天免除了他們的牢獄之災,而是一心掂記著那五個鋪保的名額。

    隻要能搞定這五個鋪保的名額,不但這幫老兄弟都是唯孫氏兄弟馬首是。

    到時侯自然有很多流離在團體之外的流民前來投奔,甚至可以順勢吞並好些遼東流民的小團體,孫氏兄弟自然再上一個台階,甚至成了整個登州府遼東流民的首領。

    可是這位柳少也實在太大方了吧,金貴無比的鋪保在他口中好象不值一文。

    因此孫氏兄弟不得不站出來質疑柳鵬,這自然引來了很多共鳴:“是啊,柳少,你不求幫我們安下家來,給我老娘弄個鋪保就行了!”

    “我身子壯,年紀輕,撐得住,不要鋪保也沒問題,可是我妹子不行啊!再這麼下去,我那水靈水靈的妹子就要毀了,你行行好,給她弄份鋪保就行了!”

    “柳少,求您了,您千萬別說大話,讓兄弟們空歡喜一場!”

    大家都是滿臉狐疑,生怕柳鵬糊弄他們,柳鵬大笑起來:“兄弟們怕我說話不算數,請諸位兄弟放心,柳鵬向來是言出如山,就靠這信用吃飯,大家不相信的話,吃過飯再說!”

    “吃過飯?”說話的還是那個虎頭虎腦而且第一個站出來說話的遼東流民:“啥飯,柳少?啊?這頭豬不是您給自己準備的吧?”

    他的眼睛亮得很,第一眼就看到了好幾個人把一頭上百斤的大肥豬趕進了院子,口水一下子就流了下來:“這頭豬是?”

    “我說了,皇帝不差餓兵!”柳鵬大方地很:“要大家出去替我老婆辦事,我當然不能委屈了大夥,我請大家吃頓好的,大夥兒隻管放開肚子吃!”

    可不止“吃頓好的”那麼簡單,遼東流民已經看得清清楚楚,送到院裏的食物,除了這一頭上百斤的大肥豬之外,還有五六個擔子。

    雖然看不清擔子裏裝著什麼東西,但肯定是米麵之類的食材,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仙人居的黑臉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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