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翻天鑒 作者:竹上豬豬 (連載中)

 
mk2258 2017-11-8 21:29:1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5 42973
mk2258 發表於 2017-11-15 21:42
三十章戰禍及人



張還生話音落地,老者還未開口,一個怯怯諾諾,站在老者身后的四尺童子,突然大聲說道:“我爺爺乃是‘公輸’再生似的人物,能騙我們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公輸乃是人族遠古圣人之一,乃是炎黃二帝中黃帝軒轅有熊最得力的臂助。

傳說中他心生七竅,手長九指,擅長制器,舉凡炎黃人族用的伐木大鋸,造屋磚石,磨面石碾…等等器物的原形,盡皆是他所創。

除此之外,‘有熊煉百金,而造殺器’,據說也是公輸所主持的,所以刀槍劍戟,弓箭弩炮等等流傳至今仍然盛行不衰的兵刃雛形,也是由他所制,是以被稱為‘萬器之祖’。

將這樣一個流芳萬世的先民圣賢,和一個被困在奴隸販子船艙里,身上沾著屎尿,蓬頭垢面的干瘦老頭比較在一起,實在讓人發嗤,恐怕就是瘋子也不可能會相信。

可那童子雖然講完話后就嚇得又躲在了老者身后,但那認真的表情、發亮的眼睛卻顯得堅信不疑。

反倒是那老者苦笑著搖搖頭道:“癡兒呀癡兒,可別說這樣的笑話了。

平白惹人發笑不說,還把爺爺的老臉都丟盡了。”

之后老人借著頭頂螢石發散出的微弱光芒,上下打量了張還生幾眼,嘆聲說道:“少年人,我看你遇難從容,也不像是平凡人物,便不瞞你了。

我們這些人都是權國黃原郡人,所居之地乃是大楚邊境,最近百年間相鄰的外藩蠻國‘林中’崛起,屢屢犯邊,將我權國視為糧倉谷堆,每逢嚴冬便必然劫掠一番。

先還只是搶奪些糧食財物,慢慢的就虜人為奴,現在奴隸逮的都用不完了,便干脆賤賣給那些無良海商,販賣于外洲,而我們便是些被戰禍牽連,變為奴隸的可憐人了。”

張還生踏上炎黃沃土,便居住在相對富庶、太平的旭國陰海郡中,日子雖談不上闊綽,卻衣食不缺,日子安寧,從未想過看似國泰民安,軍力強大的大楚。竟然會被外邦欺凌至國民被虜為奴的地步,忍不住說道:“竟有這種事,那難道官府,朝廷便不管嗎”

老人聽了苦笑著說道:“我權國受封于楚天子時,雖是‘公、侯、伯、子、男’五等封君中最為顯赫的國公,但七百年間國勢日衰,早已沒有了與蠻國抗衡的國力。

而大楚境內現在諸侯崛起,力強者多不服皇命,天子既無法召集諸侯大軍合力征伐不義;

又不敢冒著動用刀兵后實力大損,被強國封君所趁的風險,獨立討伐‘林中’,為權國出頭,所以,哎…”

張還生聞言,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點了點頭,之后又奇怪的問道:“那林中蠻國如此之強嗎,竟嚇得楚天子都如此膽戰,不敢輕舉妄動”

大楚雖然日益衰退,內不能盡服諸侯,外不能威服外邦,但畢竟立朝七百余年,歷代帝皇雖偶有失德之處,卻從未生出喪盡民心的桀紂之君,所以仍是大多數炎黃人心中認可,代天牧民的正統皇朝。

如果是普通百姓聽到張還生用‘膽戰’來形容大楚天子,只怕早已勃然變色。

但國不能保民,民便不畏國,此時船艙中卻都是被蠻邦俘虜,販賣的奴隸,對大楚早失了敬畏之心,倒也沒什么異樣,只那老者露出神傷之色,喃喃自語道:“想我炎黃先民何等強橫,文明懾服東洲,威加萬國!

卻沒想到后世子孫竟會為蠻邦所欺,天子之威竟不出京畿之地,真是愧對祖宗啊…”

感慨了一會,他重新收拾了情懷,望著張還生輕聲說道:“那林中國人分為三個部分,一族名叫‘魯灸臂呼圖’意思是‘林中百姓’;

一族叫‘隔噶蓋因’,意思為‘蒼狼之子’,其中林中百姓為主,蒼狼之子為臣。

除外之外,剩下那些雜族便通通被稱作‘瓦斯黎’,意思是‘貴人之仆’。

那林中百姓,本來生活在東洲西南苦寒高原之上。

據傳說那里一年里只有冬、春兩個季節,其中冬季時長九個多月,還日日漫天飛雪;

春季則不過四、五十天,且夜里仍會滴水成冰。

如此酷寒的氣候自然寸草不生,只長有一種異常高大,粗壯的松木,密密麻麻遮掩大地,而林中百姓自古便生存在這種松木林中。”

“這樣的地方也能活人嗎,”出生至今一直生活在溫暖、濕潤的海邊,最冷不過是見過幾場大雪的張還生聞言,不由驚訝的脫口而出道:“難道那林中百姓生出來就是入品的修者、武人不成”

“傳說中還真是這樣。”老者嘆了口氣,眉頭深鎖著答道:“這林中百姓便是在蠻族里也是最最野蠻,沒有人倫之輩。

他們天生不通農耕、放牧,只以射獵為生,茹毛飲血只是平常,幼兒出生后不管天氣多么寒冷,都會用獸皮裹著,丟在自己樹皮屋的屋頂,一日一夜不死,才得撫養,如此以來,自然先天都是強悍、彪勇之輩。

而其部族中的法、武傳承自古便不拘于一家一姓,而是闔族都可修煉。

再加上那林中百姓生存之地雖然殘酷無比,卻自然而然的能日日淬煉**,感悟天地之威,無論淬體還是修法都極易有成,所以還真的是舉族皆是武者、修士。”

“原來如此,”張還生聽到這話,不由感嘆的說道:“用煉蠱之法育民,存者法門廣授,再以修煉求活!

這林中百姓的生存之道雖然殘酷,卻也自有一番天道輪轉之理。”

“就是這樣。”老者聞言苦笑的嘆息道:“后來那林中百姓如同被烈火不斷淬煉的礦石一般,越來越去蕪存菁,竟慢慢壯大起來。

當那凍土高原的酷烈環境再也擋不住他們部族的繁衍,養活不了越來越多的強悍子民時,林中之人便出了密林,下了高山,走上了劫掠、殺伐的侵略之路。

數百年間滅小邦無數,后來竟征服了清蒙草原號稱‘蒼狼之子’的隔噶蓋因人,終于成為了我炎黃西南之地的大患。”
mk2258 發表於 2017-11-23 10:47
三十一章暗渡
聽完老者的話,張還生只覺得眼界開闊了許多,感慨的點點頭道:“原來如此,看來這天地之大,乾坤之廣,還遠在我想象之上。

枉我之前以為自己見識透徹,沒想到卻只是只坐井觀天的水中之蛙而已。”

說話間他朝老人又行一禮,“多謝老丈讓我增長了許多見聞,自省自覺。

閣下見識廣博,不像俗輩,不知高姓大名,以前是何種的身份?”

“吾姓森,名玄機,說起以往真是愧對祖先,”老者苦澀的說道:“羞煞人也,不提也罷。”

聽森玄機不愿提起過往,張還生并未強求,而是心有戚戚焉的點頭說了聲,“是。”

見他如此善解人意,森玄機臉色稍稍緩和了些,反問道:“少年人,你又姓甚名誰,未被騙上這艘賊船之前,是何身份呢?”

“我名叫張還生,”張還生笑笑說道:“自幼父母雙亡,被旭國官府辦的慈濟堂收養。

今年滿了一十六歲,官府不在管著了,便想要找條活路,因聽聞跑海行商雖然危險卻賺頭極大,且頗有前途,便上了這惡當。”

聽到這番話,森玄機似信非信的點了點,卻沒在追問什么,只輕聲說了句,“原來是這樣。”,便不再講話。

這時和張還生一起被丟進艙室的那些南陽青年,終于緩過氣了來,一個個掙扎著從稻草堆中直起了身子,驚懼而又恍惚的四下張望著,久久無言。

整間艙室由此恢復了一片死寂。

就這樣,十幾名的來自炎黃臨海繁華郡地的貧困少年,和千數個大楚邊塞封國的老幼婦孺,這兩種可以說風馬牛不相及的存在,因為機緣巧合被囚禁在了一起。

不過雖然他們的出身來歷大相徑庭,但在奴隸販子看來,卻通通只是貨物而已,日子自然不會好過。

每天早晨丟進的幾十筐些微加了點鹽巴調味,草藥避瘴,曬的如同石頭般的硬面團餅,和數十桶的清水便是所有的飲食。

困了倦了,只能直接睡在稻草堆里,用枯草對抗蠻荒之海中不時涌現的極寒潛流。

如此惡劣之極的環境下,船艙里幾乎每天都有人饑寒交迫而死。

時不時還有更不幸者,因為團餅里摻雜的草藥避瘴效力不足,被混沌瘴氣傷了腦筋,突然發狂自相殘殺。

因為艙室中親族間往往聚在一起,所以這種人的最終結果通常都是弒親之后,再力竭喪命,實在是慘絕人倫。

幸而,那森玄機在權國那些老弱婦孺中極有權威,維持著艙室中的規矩不亂,每有人死,都會被及時發現,從通風口處丟如海中;

所有人便溺也都固定于一處;

再加上蠻荒大洋中的極寒潛流,除了能凍死人之外,也能凍絕瘟毒,所以不幸中的大幸,艙室中沒有興起會讓人死絕的大疫。

但即便如此,這種仿佛呆在一艘,每日都要飽受煎熬,卻永遠航行不到盡頭的,地獄孤舟中的情景,還是越來越讓人難以忍受。

千數名奴隸中恐怕也就只有張還生還一直保持著平和的心境,暗暗懷著期待。

自從被囚禁在巨舟中后,他其實當夜便悄然施展自己的御風神通,吹動船帆,悄悄趨勢著海船朝著自己冥冥中感應的,元神霸占之地趕去。

如果是無中生有,憑空創造風息,去吹動如此巨大的木舟航行,以張還生此時的實力還根本無法做到。

但荒蠻之海上時刻都有勁風激蕩,只是借勢而為,將這些自然形成的海風轉個方向,他卻可以輕而易舉的辦到。

而這種四兩撥千斤的借勢之能,也正是元神演化為最頂尖的外道神魔,覺醒出神通后的莫大好處之一。

張還生其實從幾年前便開始籌劃著,出海去尋找自己元神霸占之地,了結冥冥中的那份越來越抓心撓肝,幾乎快要變成修行心魔的莫名召喚。

經過許多考量,最終才決定借助海商之力,完成這份心愿。

這是因為自古以來,在荒蠻大海中行商,雖然可以依靠星盤定位,卻沒有固定的航道。

原因便是,茫茫大洋深處不知藏匿了多少恐怖魔怪,一條航線走的再熟,突然游來一只強悍的海妖,頓時方圓數百里便就成了危險水域,所以從無真正安全的航道存在。

因此海上行商多憑運氣,只要大致方向對了,不南轅北撤,前方又沒有什么危險之像,海商便會放任船只航行,等到穿洋過海,靠岸之后,再觀星定位,沿著海岸線安安穩穩的趕去目的地。

而根據張還生年幼時跟隨嘯風軍的船隊,回航南陽府留下的印象,以及他冥冥中感應到的方位,結合東、西二洲的通航海圖,確定大須彌寺所在的巨島,恰好便在東洲、西洲之間。

這樣一來只需能踏上一艘遠航西洲的商船,張還生便能利用自己的御風神通,神不知鬼不覺的驅使著海船,駛至自己元神所化龍象霸占之地。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在明之不妥的情況下,裝作被騙,上了奴隸販子的巨舟。

商船造的再好,也不可能比得上官府造的戰船精良。

這奴隸販子的海舟,船底也刻著些符箓,遇急流便會被水力激活,減輕巨舟的重量,船首掛著的魔獸頭顱,亦有破浪的異能,能夠減少深海潛流對海船之影響。

但比起嘯風軍跨海征伐時那些,船尾有專門的法器造浪,推動著航行,整個船身各處都陰刻著符咒,遇風暴時重盈山岳卻又不沉,平日航行時輕如鵝毛但又不飄的戰船,還是相差甚多。

十年前,乘著嘯風軍的戰船不過十日,張還生便炎黃大地,可這次他一路依照著心中的感應,暗暗調整海船走向,御風行舟二十日有余,卻還是沒有重返大須彌寺所在的那座巨島,好在距離已是相差不遠。

這天正午,啃過硬如頑石的餅子后,張還生慣例縮在了船艙一個角落,看似陷入神游,實則暗用心思,施展出御風神通,做起了最后的沖刺。
mk2258 發表於 2017-12-3 12:27
三十二章自尋死路不自知

神通既出,頓時以張還生席地而坐的身體為中心,上、下、前、后、左、右皆是百丈范圍之內所有的海風,都仿佛化為了他的手腳一般,可以隨心驅使。

而這時在甲板上,化名浪里蛟、笑面鯊、鉆海鱷的三個奴隸商人,也正忙碌著行船。

其中浪里蛟竟顯化出異像,皮膚生滿了銅錢大小的橢圓鱗片,嘴巴前突似馬,眼睛圓鼓著像鹿,活脫脫一副蛟人模樣的站立在船頭的船首像上,不時躍入海中游動一會,又重新跳回船上,如此反復個不停;

而笑面鯊正指揮著甲板上的船夫水手,調帆、操舵,并盯著上百名青筋凸起,肌肉扎實的大漢,使盡全力的轉動著船尾十幾個巨大的搖桿,通過齒輪帶動水中的旋漿,作為風動的助力,加速推動著巨舟乘風破浪,疾行于海中;

至于鉆海鱷則獨自一人迎風而立的站在一根幾十丈高的眺望桿上,極目遠方,觀察著天象。

這三個結義兄弟,以炎黃子孫之身,販賣同胞與異族,可謂人神共棄,但能將這喪心病狂的生意做的如此風生水起,卻也不是全靠著卑劣手段,自有其獨到的訣竅和手段。

憑著一根成人拳頭粗細的紫竹制成的瞭桿,在半空中搖搖晃晃的眺望了一會,鉆海鱷突然帶著一股風嘯聲縱身躍下。

眼看就要跌成肉醬,臨要撞向地面的瞬間,他肋下突然浮現出兩扇巨大的錦雞羽翼虛影,輕輕扇動著卸去了墜力,安然站穩在了甲板之上。

遠遠看到鉆海鱷使出天命之力,從天而降,笑面鯊時刻帶著獰笑的面皮微微一僵,之后恢復了若無其事的樣子,大步走到了鉆海鱷的身邊,嗡聲問道:“老三,你這就怎么下來了,天象可是有了什么異樣?”

說話間,船首的浪里蛟也一個縱身,飛躍了十幾丈的距離,落在了瞭桿下,目光爍爍的無言望向鉆海鱷。

鉆海鱷馬上肅聲說道:“大哥,百里之外的云動之態有些不對,似乎有積云化雨之像,且瞧著面積大的驚人,縱橫一眼望不見邊際,實在是避無可避。”,說到這里他猶豫了一下,“還有這些天的風向實在是怪,時時刻刻都朝著同一個方位吹。

雖然荒蠻之海上,一切都不可按常理判斷,但連續二十日的風勢如出一轍,怎么想都不對勁。”

話音落地,笑面鯊突然咧嘴不屑的說道:“老三,你這傻話到底要說幾遍,風勢乃是天象之表,而能驅風吹動咱們腳下這么巨大的海船之人,必然得是天階修者。

你們兄弟在海上稱豪,做的是人口買賣,積財甚多,樹敵亦不少,運勢差到極點的話,倒也可能被哪個天階高手盯上。

可如果要有人說,有個天階修者為了與我等為敵,整整消耗了二十日的時間,施展法術、神通暗暗謀劃,你自己信嗎?

這不對勁,那不對勁,你別是疑神疑鬼得了癔癥了吧。”

浪里蛟、笑面鯊、鉆海鱷這三兄弟身手雖然不凡,有兩個還覺醒了天命之力,可要與動念便可翻江倒海的天階修者比起來,還是宛如羔羊比猛虎。

而這猛虎吞羔羊自是一撲即就,除非是瘋了,那會費上幾十天的功夫戲弄。

因此這笑面鯊的話令鉆海鱷無可辯駁,只能皺皺眉頭,不再提起風勢古怪的話頭,望向浪里蛟道:“大哥,這云積自然雨落,雨大便會浪涌。

我瞧著遠處那云象,異常不善,不如落帆在這里暫且觀望。”

他話音落地,浪里蛟還在沉吟,笑面鯊卻又說道:“老三,這里可是大洋中央,可以落帆卻不能下錨。

真要是起了滔天的暴雨,百里距離只是等閑,還不知道這船會被浪頭涌去哪里哩,倒還不如闖上一闖,碰碰運氣。”

笑面鯊幾句話的話鋒,都隱然對鉆海鱷有些針對,但卻句句在理,讓人無言以對。

鉆海鱷聞言眉頭不由又皺了皺,見一旁的鉆海鱷仍在沉吟,心中暗暗嘆了口氣,扭頭望向笑面鯊開口說道:“二兄的話也極有道理,那我便再想個對策。

我適才看到斜向大約五十里外有座海島,我們可以去那里碰碰運氣。

如果是能找到一處能讓腳下這大海船,停靠的天然泊口那自然是皆大歡喜,要是找不到便尋一處平緩的海灣,暫時停帆下錨。”

說到這里,見那笑面鯊嘴巴一咧,似乎還要反駁,鉆海鱷這次毫不退讓的道:“我知道在海灣停靠,如是水深不夠,海船必會擱淺,風歇雨停之后,我們要花很大的功夫才能重新上路,但無論費多大的氣力,都比葬身大海好。

你我兄弟跑海多年,也親身見識過那狂風暴雨,驚濤駭浪。

知曉這天災之下咱們的商船再大,也猶如紙折、泥捏的一般,一個浪頭便打沒了。

那次能活下來可以說全憑著運氣,二兄,你覺得咱們兄弟有那么大的氣運,每次都能如此幸運嗎?”

聽到這番話,笑面鯊心中似乎泛起了不好的回憶,臉色微微一變,不再講話,而一旁的浪里蛟這時也沒了遲疑,點點頭道:“那就如此辦吧。

老三,你上瞭桿指路;

老二,去吩咐小的們給我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能多快便多快的趕去老三說的海島;

我繼續以天命之力辨識海中潛流流向,看有沒有兇險出現。”

話音落地,鉆海鱷、笑面鯊朝浪里蛟齊齊拱手,應了聲,“是。”,這三個天良喪盡的義兄弟便又各自散開,各司其職的協力驅使海船,朝大須彌寺所在的巨島駛去。

甲板之下二層艙室中的張還生感應到船速突然加快,心中不由暗暗歡喜,耳邊卻突然聽到一個嘶啞、老邁的響了起來,“張小子,快別睡了,去旁處坐著可好?”

張還生聞言,嘆了口氣,仰頭望著開口的森玄機道:“又怎么了,森老丈,這艙室中可只還剩這一處邊角干凈了。

你不會是想把這里也改成五谷輪回之所吧?”
mk2258 發表於 2017-12-10 22:15
三十三章如愿

人食五谷,在腹中化為糞便,從糞門排出后,施于田地之間,又滋養五谷,是以五谷輪回之所,其實便是茅廁的雅稱。

而這雅稱再雅,茅廁也是極其不雅之處,聽出張還生話里暗藏的揶揄,森玄機苦笑著說道:“張小子,你也看到了,這艙室中擠了千數口人,委實是擁擠不堪,就連躺倒歇息,也要輪番進行。

如此境地,一旦生瘟疫,一是無藥可醫,二則無處可避,定然不可控制,只怕艙室中人三、兩夜就會死去大半,旬日便會死絕。

而每興大疫必然是大災之后,禮義廉恥崩壞之時。

世人多以為大災乃是天罰,興疫乃是天罰未絕,卻不知瘟疫大興的原因,小半在尸骸腐爛無人收斂,大半其實只在那小小的隨意便溺,排出的穢物上。

所以我分出地方專做那五谷輪回之所,雖然麻煩了些,卻是為吾等的小命著想,你說值不值呢?”

“那自然是值得的。”張還生聞言站起身來,臉色一整,讓出了角落,看著森玄機帶領著一些婦人開始堆草做墻,不由想到未來的骯臟,急忙穿梭于人縫中,遠遠避開,又坐了下來。

而此時甲板之上,在笑面鯊的威嚇下,船尾那些苦力船夫,一個個不顧力氣耗損過甚,筋肉拉傷的飛搖動著旋槳,推動商船越走越急。

張還生重新坐好后,感應之下,覺得自己便是不去弄鬼,巨舟也快要駛抵大須彌寺所在的巨島,到時候只要自己從通氣孔潛出,以驅風之術將商船困住,自可施展諸般手段,以弱勝強的將浪里蛟、鉆海鱷、笑面鯊三人耗死。

而船上剩下的船夫水手也都是喪盡天良的奴隸販子,想來也沒什么節操,慢慢使出貓抓老鼠般的手段,折磨、虐殺幾個,自然便可以全部降服。

到時候自己搖身一變,就成了巨舟主人,進退也就從容了。

他這一番籌劃不可謂不周全,實施起來成功的可能性也非常之高,但可惜古語有云,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就在張還生思索間,本來只飄著幾朵雪白云彩,陽光明媚的天空之上,突然刮起了一股股呼嘯的颶風,在短短幾十個呼吸間,便堆積出了成片的厚厚烏云。

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從天而降,且越來越急,打在海中竟出一種仿佛戰鼓連綿的聲響。

續而,天空之上,云層之中,開始不停有如同千丈銀蛇屈伸舞動似的閃電落下,‘轟隆隆…’的雷聲,接連不絕的響徹于天地之間。

之后,仿佛不甘心只有天有雷鳴不斷一般,海上也涌起越來越巨大的浪頭,狂風推卷著巨浪呼嘯起伏,出的咆哮直震的人兩耳鼓膜欲裂,疼痛不已。

驚濤駭浪中,海面上的巨舟就像是一艘紙做的小船一樣,載沉載浮,仿佛下一個瞬間便會遭受到滅頂之災。

雖然張還生自從懂事開始,便住在海島佛寺之中,踏上東洲大6后,亦是生活在海邊,狂風暴雨早已見識過不少。

但每遇到那種遮天蔽日風雨來時,他都是躲在屋室之中,或是點著燈燭,閑聽風雨之聲;或是無知無覺的冥思修煉,還從未真正體味過天災之險。

此時身陷這驚天風浪之中,聽著周圍婦孺聲嘶力竭的驚呼,感受著天地偉力的可怕,只覺得人與自然相比,簡直如同介子般渺小,螻蟻般脆弱,本來的從容自若的心境,很快便化為了慌張。

好在即便如此,一點明智還是在他心中不散,令其咬緊牙關,再次施展出神通,驅使著颶風、洋流改變方向,推動著巨舟朝其冥冥中已經感應十年,銘刻于腦海中的地方沖去。

驅使颶風乃是御風之力,改變洋流乃是驅水之能,同時施展出兩種天賦神通,對于氣力的消耗并非只是倍增而已,而是增加幾倍。

而且駕馭狂亂的風暴,與之前四兩撥千斤的驅使平靜海面上,時時吹拂的勁風截然不同,天地間風息流動之力由‘千斤’化為‘十萬、百萬斤’,撥動這一股股狂亂風流的力量,自然也要隨之增加幾十、上百倍。

兩者相加,幾十個呼吸間,之前驅風二十余天都只是感到稍有些疲倦的張還生,便已經覺得頭昏目眩,全身軟,神志變得恍惚起來。

這乃是氣力即將耗盡,身軀無法負荷的表現,再下一步便是活生生的累昏過去,輕則需要昏睡幾日才得消乏,重則可能大病一場,修養幾個月才能復原。

好在萬物都有正、反兩面。

潛藏在船艙中的張還生此時已經因為施展神通之能,幾乎將身軀中的所有潛力都壓榨干凈,受到他驅使的狂風駭浪,推動的巨舟,度自然也快到如同離弦之箭,數十里的距離片刻即至。

而行將靠岸時,借著浪勢,巨舟沖力不減,竟駛上海灘后又前進了幾百米的距離,撞進了沙灘盡頭,兩座巍峨陡峻山脈之間的夾縫中。

這處山間夾縫,便是十年前,旭國嘯風軍與數百修者合力剿滅大須彌寺時,曾經通過的寬大山隙,遠方遙遙可見的矮山,就是須彌寺佛山廢墟的遺址。

一陣猛烈之極的顛簸之下,巨舟沖入兩山夾縫后終于緩緩停住,接著便斜斜傾倒,倚靠在了一旁山壁之上。

剎那間,海島之上,以塌陷巨佛后山那處最初被張還生元神所化龍象霸占的水潭為中心,方圓大約三十里的山川河流齊齊一震。

地殼中自然流動的地、水靈氣,被鎮壓的混沌之力,像是被磁山吸引的鐵物一般,匯聚混合,流向了巨舟甲板下,艙室中的張還生。

本已經神枯力竭的張還生,這時突然就感到一股股無形力量,從尾椎處竄進身體,不斷洗練著自己的肉身,充盈著他的體魄,滋潤其神魂。

短短幾個呼吸過后,張還生就覺得周身筋、骨、皮,血、髓、臟,顱腦、**八個部分一陣劇痛,困住他足足十年時間的《八九玄功》第一層就此突破。

接著其神魂帶動之下,方圓三十里山河中的地、水靈氣和混沌之力繼續不斷涌入張還生的身軀,轉眼之間,《八九玄功》的第二層竟也修煉至大成之境。
mk2258 發表於 2017-12-10 22:16
三十四章一飲一啄皆前定

張還生乘著巨舟上岸之后,在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內,便將八九玄功修成兩層,實際并不真只是憑著這片刻之功,而是靠前頭十年間的厚積薄發。

他修法、煉體十年,用的皆是人世界最頂階的法門,可修法時元神可以遠遁萬里,以地水靈氣,混沌之力滋養、成長之源,淬煉肉體,卻只能用粗面餑餑、咸魚濃湯來補虛養氣,難免造成不均。

肉身在元神的提拔之下,雖然也能飛天遁地,實際卻只是一個被元神力量支撐著,內里空乏的皮囊。

而這也是釋教上古大德的常態,肉身枯瘦干癟,元神卻強大到可以捉云拿月,成就正果之后便丟下所謂的臭皮囊,逍遙而去。

張還生如果單休《龍象根本經》的話無疑也是走的這個套路,可他偏偏還修煉了可以肉身成圣的《八九玄功》。

其神魂孕育龍象元神時,又恰逢強敵圍剿大須彌寺,機緣巧合下得到了天生地養的上古山神、土地核心幫助,獨霸了一方天地,并且借著張還生修習法經的機會,天賦威能提振之機,不斷擴張。

而當張還生的肉身終于遠涉重洋,抵達了那被其元神霸占的天地之時,靠著自覺化身媒介的元神幫助,肉身自然而然也得到了地水靈氣、混沌之力的灌輸,添空補乏,達到了內修外煉盡皆圓滿的境地。

這才造成了八九玄功的接連突破。

這種種巧合交錯而成的結果,可謂因果繁亂,幾乎不可重復,真正是,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而因為他周身元氣的根源不是自身修煉而來,而是來自于山水靈氣以及混沌力量,玄功成就后張還生的眉心正中,不知不覺結出了一顆青黑色,芝麻大小的圓痣。

此刻船外的風雨顯得更加湍急,好在巨舟因為擱淺,已經沒了顛簸之苦,沉沒之難,艙室里人反而漸漸平靜下來。

聽著風吹雨打之聲,坎坷的等待著自己未知的命運。

在這一片只剩喘息的沉默中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完成玄功驟然突破后,搬氣調息,修身養元過程的張還生,突然緩緩舒出一口氣來。

這口氣悠長無比,仿佛要將他的肺泡榨干一般,足足用了半盞茶的功夫,才終于吐完。

之后張還生又輕輕吸氣,頓時,艙室木壁上幾個離地四、五尺高,井口大小的通氣孔上的黑鐵蓋子,仿佛被力大無窮的猛士,拿著巨錘,用盡全力的敲擊一般,瞬間被一股大力撞開。

無數新鮮空氣化為呼嘯的颶風,夾雜著雨水,沖了進來,只涌進了他的口鼻之中。

就這樣,完成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吐故納新后,張還生慢慢睜開眼睛,回過神來。

恍惚間突兀產生了一種前所未來,仿佛天地皆能為其所用,反手便可翻山,伸腳就能蹈海的感覺。

輕輕搖搖腦袋仔細體味,他發現那種力可翻山蹈海之感,原來只是力量暴增后的錯覺,自己能調動的元神之力和真元力量,其實比起前只是劇增了百倍,按照一般修行規則的推算,這距離大修行者還差著十萬八千里遠,只是勉強剛剛達到了地階修士、武者的層次而已。

只不過雖然力量是地階修士、武者的層次,張還生卻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不用施展神通,便可以憑著冥冥中的某種直覺,洞察到天象力量的運轉法則,并加以影響。

而這卻又是傳說中天階強者獨有的本事。

如果是普通人遇到這種一步登天的事情,必然是欣喜若狂,可對于早已智慧通達的張還生來說,這種莫名其妙的天大好處,卻是讓人驚駭不已。

“八九玄功突破兩層倒還罷了,可這種到此一游,馬上由人階十二品,蛻變至地階境界,可以施展出天階威勢的情形是怎么回事,”盤坐在地上,任由冰冷的風雨刮過臉孔,他心中惴惴的想到:“大起之后幾乎必是大落。

沒有日積月累的筑基,在沙上造起高樓,那得安穩,現在這樣莫名其妙的一飛沖天,未來未嘗不會莫名其妙跌入深淵…”

想著想著,張還生心煩氣躁之下,感覺打在臉上的風雨實在擾人,下意識的心念一轉,那風雨竟自動避過了他的身軀,落在了別處。

初次不用神通驅風御雨,張還生忽然察覺自己適才不僅沒有施展神通,更是沒有調動體內的法力,那風雨竟是隨著自己‘不愿風雨近身’的意念生出,便自然而然的閃過了他。

頃刻間,夢中經歷輪回世界記得一句,和剛才的情景雖不十分貼切,卻也有幾分相似的詞在張還生腦海里浮現出來,令他心中靈光一閃,馬上不管不顧的冒著風雨,如同鬼魅一般的從通風口躥出巨舟。

輕飄飄的落在地上,張還生頂風冒雨,一躍十丈的來到海邊,馬上發現自己法、武修為降回了人階低品,轉身再回到巨舟旁,修為竟又驟升到了地階。

現實印證了心中猜想,他心中一喜,不由哈哈大笑著喃喃自語道:“這可是比‘運來天地皆協力’更上一個層次,可謂是天地之力盡皆為我所用了。

原來這地階力量、天階威勢并非是我真實所有,而是在我元神霸占之地,天地自然與我契合成為一體,產生了一種加持之效。

這就不是沙地筑塔,平步登天了。”

心中憂患一去,那玄功接連突破,內外修行兼濟而成的喜悅不由襲上心頭,張還生不由心念一轉,將周身淋漓的水珠盡皆驅散開來,立于暴雨之中,歡喜的想到:“八九玄功二層大成,我的武修品級至少也提升到了人階十品達、通、純中的通級武者。

實際結合念法、神通,便是成堆七品、八品的武者只怕也不是…”

正思索間,突然他頭頂勁風凜冽,一個嘴臉猙獰,周身長滿鱗片的怪人從不遠處巨舟之上隨著暴雨一躍而下。

雙手交叉著在雨水中虛虛一抓,竟然將無數雨點化為兩把七、八丈長得薄刃水刀,凌空剪下。

與此同時,張還生身邊的水幕竟變得堅比鋼鐵,將囚禁在了方寸之間,化為了待宰的羔羊。
mk2258 發表於 2017-12-10 22:17
三十五章此方天地皆佛土那容凡人逞英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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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于暴雨之中施展出天命之力,化水為刀,布雨為牢,意圖以雙刀交擊招數將張還生剪為兩截之人,正是浪里蛟。*隨*夢*小*說

適才巨舟在暴風吹拂,駭浪推動之下,以離弦之箭的速度,顛簸之極的沖上海島,其間甲板上至少八成的船夫水手都被甩飛、沖走陷身海底,就只浪里蛟、鉆海鱷、笑面鯊這三個結義兄弟,和少數武功精純的小頭目,僥幸活了下來。

后來巨舟在山縫中傾斜著停穩,浪里蛟馬上召集起幸存的手下,冒著暴雨,探查起巨舟受損的情形。

得知船上帆折、漿裂,船底還銅皮開裂,露出幾處丈許的大洞,不進船塢大修恐怕根本不可能再次起航后,他心中不由騰起一股驚慌之感與無名火氣。

眼下困在荒蠻大洋深處的海島之上,去上哪里找船塢修船,若是不進船塢巨舟便不能再次起航的話,豈不就意味著自己要被活活困死在這孤島之上。

浪里蛟正越想越郁郁失措時,無意俯瞰見一個五尺身影從腳下的巨舟艙室中躥了出來,施展出輕身功夫,一步十丈許的躍到海邊之后,又莫名其妙的返回了巨舟旁的山縫中,哈哈大笑起來。

他本就是表面豪爽,內里陰毒的性子,一生信奉的便是,非友即敵,而對敵人自然要先下手為強,因此根本就沒想過要探明那人影到底是誰,浪里蛟便悄然施展出天命之力,以獅子博兔亦用全力的氣勢,將滿腔怒火夾雜在殺招之中,雙刀夾擊攻下。

他天命之力乃是蛟龍之屬,最善馭水,于這暴雨之中,海島之上施展出來,恰合天性,威力大的驚人,自己都感覺酣暢淋漓之至,仿佛大地都能被刀鋒剪為兩段一般。

可就在浪里蛟那數丈長的水刀,即將交叉中擊中站立山縫中那道人影時,他所在的一方小小天地,突然間像是時間不再流逝似的微微一滯,本來受其天命之力驅使化為長刀、囚牢的雨滴。霎那間恢復成了水珠的模樣。

與此同時,山縫中的人影突然冷聲說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芒。”,接著便口占出一句似詩非詩,似詞非詞的偈子來,“此方天地皆佛土那容凡人逞英豪”

而隨著這句,合著雷霆、風嘯之聲在天地間響起的偈子出口,一股颶風圍繞著心中預感不妙,雙足在船身上借了下力,正想逃回巨舟的浪里蛟瞬間成形、

攪動的數萬雨珠仿佛刀鋒般堅韌、銳利,只呼嘯著一卷,便將他絞成了肉醬、骨渣,化為點點血紅的雨水飄然落在了地上。

巨舟甲板上的笑面鯊、鉆海鱷以及奴隸販子中的十幾頭小頭目,從浪里蛟出手偷襲之時就一直偷眼觀瞧著一切。

此刻看到自己心目堪稱俗世一流武修高手的老大,被人以其最擅長的天命馭水之力一招剿殺,不由一個個心驚膽戰,驚懼到了極點。

而船下,一舉擊殺了至少也是三品武修,還擁有著天命之力加持的,浪里蛟的張還生卻覺的心中暢快,雙足一躍,騰空而起幾十丈高。

懸空盤膝而座,他施展出《龍象根本經》中的法門,將雨水凝聚出或是獸首人身,手持法杖、寶杵;

或是獅虎豹豺等猛獸,卻前肢化為人手之形,身披寶緞袈裟、僧衣、甲胃,人立而起,怒目橫視的外道護法之形,侍奉于一旁。

以無盡威勢居高臨下,淡淡瞧了甲板上的眾人一眼,張還生開口問道:“爾等天良喪盡,竟勾當著將與自己同根同種的同胞當成貨物販賣,可知罪否?”

他聲音雖輕,卻清清楚楚送進了每個人的耳中,鉆海鱷及那十幾個小頭目聞言,竟馬上跪倒在地上,不住的叩頭胡亂嚷道:“我等知罪,望大尊饒一條蟻命啊…”;

“小的知罪,從今往后一定積德行善救贖前罪,還望尊者大人大量,寬恕則個,寬恕則個…”;

“尊者容稟,小人上有八十歲的老娘,下有八、九歲的一雙兒女,實在是日子困頓極了,才不得不做了這喪天良的勾當,日后自愿痛改前非,便是窮死也不做了…”…

只那笑面鯊肥壯的身體抖了一陣子,突然咧嘴,狠狠朝甲板上吐了口吐沫,不屑的說道:“真是些孬種,為了活命竟然連這種謊話都說的出。

鉆海鱷啊、鉆海鱷尤其是你,真真是枉費了老大的器重,枉費老天爺讓你覺醒了天命之力!”

之后他揚起腦袋,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朝懸空而坐的張還生滿臉猙獰的吼道:“老子,福也享盡,大塊分金,嫖那青樓最美的娘子,穿那坊市最貴的綢緞;

孽也造絕,將生了疫的肉貨,不拘是老叟還是孩童,活生生的丟進水里溺死,把那強壯漢子賣到西秦斗獸場上喂獅子、老虎!

今日死了便死了,你也不用裝神弄鬼…”

張還生俯看到笑面鯊那死不悔改,還自覺是英雄、豪杰的樣子,不由心生厭惡,不等他把話講完便伸出右手,做拈花之狀道:“你這孽畜,真是死到臨頭還無悔意,合該下那十八層地獄,永世受苦。”

話音剛落,甲板上那笑面鯊的身軀便像是被一只無形巨手攥住一般,一下僵住,之后周身碎裂開來,被四周風息擠壓成了一堆肉泥。

瞥見張還生輕描淡寫的以極為酷烈的手段又殺了一人,甲板上的鉆海鱷、販奴頭目,頭叩的不覺間更加用力,有些人的腦門都滲出了血來。

海上行舟可是門需要先從學徒做起,慢慢幾年出師,再幾年熟悉才能得心應手的營生,張還生還幻想著要靠鉆海鱷等十幾個人操舟返回東洲大陸,本就想要饒他們一命。

瞧見他們心驚膽裂的樣子,覺得火候已至便話鋒一轉開口說的:“按著你們的罪孽,本是不可饒恕的,但上天有好生之德。

今日既然在天罰之下,這一船喪盡天良之人許多已經葬身魚腹,只還剩下你們幾個,我也不以為甚,就暫且留你等一條性命,先起來吧。”
mk2258 發表於 2017-12-10 22:17
三十六章偽作仙佛救眾生

作品:

作者:竹上豬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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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盤坐天空,恍如神佛現世的強者,嘴巴里說出寬恕之語,鉆海鱷等人高懸著的心一下子落回了肚中,全身發虛的又叩了幾個頭,才戰戰兢兢的按著張還生的吩咐,從甲板上爬了起來。

而這時,張還生又慢條斯理的說道:“我慈悲為懷饒過了你們,汝等卻還需自己去了斷因果,這便到船艙中把那些被囚的奴人釋放出來,以贖前罪吧。”

聽到這話,甲板上了十幾個奴隸販子相互看了看,噗通一聲又齊齊跪在了地上。

見別人不敢吭聲只顧著叩頭,鉆海鱷咽了口吐沫,硬著頭皮道:“大尊容稟,這次小人們販賣的奴隸中,有四、五百的權國軍士,極是彪悍,被吊著答幾十鞭子都不吭聲。

若是現在把他們放出來,除了鐐銬,只怕一時三刻便能把我等生吞活剝了。”

“我說恕你們死罪,就恕你們的死罪,”張還生冷冷說道:“幾百個凡俗軍士又豈敢造次,汝等不要啰嗦,只管將人全都放出來就是。”

“是,是。”鉆海鱷等人得了張還生的保證,急急忙忙的下去艙室放人,十幾個人足足忙碌了幾個時辰的功夫,才終于將巨舟三層裝人的艙室中,三千余人全都帶到了甲板上。

這期間,張還生一直懸浮于空中,在雨水所化的數十釋教外道護法的簇擁下,裝神弄鬼的閉目誦經。

而被三千釋放的奴人,有的直接從鉆海鱷等人的嘴巴中,有些靠著彼此口耳相傳,知道空中那寶相莊嚴宛如神佛在世之人,便是將奴隸販子點化成了好人,釋放出他們的救星。

不由一個個感恩戴德的哭號著跪倒在地上,膜拜不已。

風雨中幾千人頂禮跪拜倒也蔚為壯觀,讓張還生心中生出幾分莫名的歡喜。

但可惜的是,巨舟甲板雖大,卻也經不住幾千人這樣折騰。

不知不覺間那倚在山壁上的船體,因為一側吃力,傾斜的越來越厲害,很快便驚得滿船奴人慌張的站了起來。

舟倒船塌之勢眼看已難以逆轉。

就見盤坐空中的張還生雙手結印,向地上虛虛一擊。

頓時,雨水橫溢的山地之上大堆的土石隆起,從地殼中鉆出幾名幾十丈高,沒有五官的泥石巨人,大步跑到巨舟旁邊,圍著將其搬起,緊貼住山壁,重新放了下來。

之后,張還生雙手的印法一變,虛空召喚出無數股的旋風,將巨舟甲板上的所有人都包裹了起來,呼嘯著卷起,送到了地上。

先以威赫絕倫之資登場,同時無聲的示之以恩,緊接著又展現出通玄手段解其危難,張還生一句話都沒講,便已經在那三千余名幸運獲得自由的奴隸心中,種下了其神通無邊,圣賢情懷的種子。

這本是皆大歡喜的局面,可人心無盡,偏偏有人獲救后,激動的重新跪在地上,開始哀求張還生去救自己不久前因為巨舟沖鋒時速度太快,過于顛簸,撞的骨折筋傷,茍延殘的親人。

而這還不是最離奇的,還有些奴隸竟還求告張還生將其早已經葬身海底的兒女、父母救活,直讓人感到無言以對。

“難怪上古大德總是說世人太貪、太愚,不得渡化。

修行當只需自身成就成果,得大自在便算圓滿了。”于暴雨中俯瞰著遍地跪倒的奴隸,張還生心中忍不住不屑的想到:“生死之隔,乃是宇宙乾坤間最不可逾越之天塹,便是佛陀、神仙真有起死回生的手段,也不敢輕易沾染這種因果。

我才剛剛救了他們自由,這些家伙便貪心不足接著讓我去救他們待斃的親人,死掉的父母。

我若真再救了他們的親人,這些人是不是就該求闔家都榮華富貴、長生不死了!

哼,真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當我欠他們的嗎。”

心里這樣想著,他口中淡淡的說道:“世人生死皆是劫數,你等命中合該遇此劫難,死傷者皆是應劫,便是我也救不得,需得靠著天意渡難。”

聽張還生這樣講,地上有些奴人還要哀告著強求,突然就聽奴隸中有人吼道:“沒聽過‘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這俗語嗎。

天上這位尊者從奴隸販子手中救下我等,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誰還在得寸進尺,胡亂哀求,我第一個不與他罷休。

周校尉,你且將兵士聚齊,我看誰敢硬耍無賴。”,之后那開口的干瘦老者越眾而出,朝空中的張還生按著炎黃大禮,規規矩矩的九躬三叩之后,聲音嘶啞的問道:“生我等者父母,活我等著尊者也。

還請您留下法號,好讓我等日后每年三節九慶,頂禮供奉。”

“尊者乃是佛門羅漢、菩薩的敬稱,我如何當得起,”張還生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凌空站起身來,飄飄蕩蕩的落在了那老者面前,笑著說道:“再說我也不是釋教弟子,乃是一介俗人,旭國南陽城里姓張名還生的少年是也。

怎么森老丈,才不過幾個時辰不見,你就認不出了嗎?”

張還生高居空中之時,模樣模糊,眾人只見一人凌空虛坐,寶相莊嚴,周圍神通所化的種種佛門外道護法于虛空中侍立、簇擁,暴雨雖大,狂風雖猛卻盡皆不可近身,真正是仙佛儀態。

任誰都不會將其與一個被人騙做奴隸的孤兒聯系在一起。

但此時落地,風雨已經漸漸停歇,烏云漸漸散開,朝陽從云層中露出頭來,照耀的海島之上一片燦爛。

張還生的面目清晰的出現在了森玄機的眼前,令這位表面謙遜,實際自視極高,心中一直以智者自詡的老人目瞪口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答話。

許久過后,他才朝著張還生深施一禮,壓低聲音道:“尊駕莫非是那位駐顏有術的天階強者游戲人間,機緣巧合之下救了我等嗎?”

張還生聞言,玩笑著說道:“老丈可真是市儈,見是熟人尊者就變成了天階高人的尊駕,也不再繼續吹捧、吹捧我嗎?
mk2258 發表於 2017-12-10 22:18
三十七章看似絕境有生機

森玄機雖然一時蒙難,因國禍戰亂喪身為奴,卻家世久遠貴重,見識極為廣博。

與周圍那些普通奴人一見張還生懸于天空,現出神佛之狀,便真以為神佛現世,頂禮膜拜不同,他其實早已發現空中之人絕非什么大神通者。

無論是那許多水珠變幻而成,卻明顯沒有凝實,攻擊時最多能把普通人階武者、修士糾纏著溺斃,碰到地階高手,一招罡風便會被震碎的釋教外道護法;

還是后來從地殼下鉆出,面目模糊,只是身強力大,動作卻異常笨拙、僵硬,將巨舟扶正的泥石巨人都隱隱表明,天上之人只是一個修煉著這世間絕頂法門,所以威勢煊赫,實際修為層次卻只是剛剛踏步天階的修者而已。

當然這‘而已’兩字,乃是和大神通者相比,放在凡俗之中,天階修士也已經算是神仙一流的人物了。

而正是因為這天階修士在大神通者眼中只是‘而已’的凡人,在凡人眼里卻又宛如法力通天的仙佛,境地尷尬,所以頗多人慢慢都轉化成了兩種極端的性子,一是心存高遠,更加苦修不墜,力圖有朝一日突破為大神通者,于天地間得享自在;

二是感覺修行的前途艱難,自己此生怕是再也無力突破,還不如用以前辛苦修煉來的本錢,享受人間富貴、歡樂的好。

而這兩種性子的天階修士中,前者往往性子謙和,不到必要之時,不愿輕易顯露神通。

后者卻極愛被人膜拜、崇敬,為此常常愿意花大力氣在凡人面前裝神弄鬼,且脾氣往往乖張莫測,陰晴不定,往往一句不對,便反目相向。

而張還生昨夜的所作所為,落在森玄機地的眼中,極像那種剛剛成就天階之后,便感覺修煉的前路斷絕,云游四海,瀟灑人生之時,恰好遇到有人于海上販賣人口,興之所至,便伸手管了的修者。

否則的話,哪有天階強人會無緣無故施展秘法,弄出漫天人不人,妖不妖的護駕簇擁著,頂風冒雨,等候了幾個時辰,只為了不咸不淡和幾千名被解救的奴人宣恩,示強。

因此適才見被救的奴隸中有人無知之下,一再哀求將自己死去的親人救回,森玄機知曉那天階修士必然無法辦到,唯恐他因此感覺傷了面子,反目成仇,這才急忙出頭,講了些順耳,好聽的話。

此刻見那天階修者竟是和自己同甘共苦二十余日的張還生,又被他揶揄著反問了一句,森玄機不好細說心中的種種想法、顧忌,苦笑著說道:“尊駕乃是天階高人,平日里行走人間,還能卻得了吹捧。

也不缺小老兒我一個,就莫要玩笑了。

現在我們這幾千人雖然靠著尊駕的大恩,得獲自由,可是卻深陷在這荒蠻大洋深處的海島之中,而運著我們來的商船卻已是不堪再用…”

聽到這話,張還生才察覺到自己因為玄功突破,修為得內外兼濟之妙,又初次嘗試地階、天階修士出手之威,一時間有些得意忘形,竟忘了問一件極重要的事情,慌忙施展神通,將不遠處的鉆海鱷用旋風攝來,開口問道:“鉆海鱷,你們的海船幾日可以修好,剩下船夫可還夠駕船的嗎?”

鉆海鱷剛才見到那天上宛如仙佛的人物落地,竟是曾經被自己騙過的孤兒,不由目瞪口呆,久久回不過神來。

此時被張還生以御風之力,小雞似的拿至身邊,才恍然間清醒了過來,哆哆嗦嗦的答道:“尊者容,容稟,這海船實在已經壞的厲害,不進船塢的話,怕是已經修,修不好了。

而且便是修的好,只剩下我們這,這十幾個人,也是萬萬開不動這么巨大的海船。”

“這么說是修不好,走不了了!”張還生聞言瞪大眼睛,失聲說道,但慌張之后仔細一想,這蠻荒巨島雖然猛獸、妖物遍地,可自己只要不出元神霸占之地,料想也不可能會出什么危險。

而方圓三、五十里的一方天地,也足夠他生息、修煉之用,耐著性子潛修下去,異日突破至地階,自然可以嘗試孤身渡海,返回東洲。

轉念間感覺有了退路,張還生的表情重新變得沉靜了起來,可他對面的森玄機卻眉頭深鎖的喃喃說道:“這幾千人被困在島上,靠船上儲著的糧食,草藥過活,又能堅持多久。

怕最多一兩個月便會藥盡糧絕,不是活活餓死,便是被混沌瘴氣傷了腦子,自相殘殺而亡,這,這,這該如何是好…”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森玄機再有見識、謀略,在這孤島之上也無從施展,反倒是張還生沉吟了片刻,指了指遠方倒塌的佛山,笑著說道:“森老丈,不要慌張,你看見那座樣子古怪的小山了嗎。

那山本是中古釋教大德須彌生留下的法統,大須彌寺所在。

因為后輩偏了大賢的遺德,為大楚天子及旭國君主所厭,被朝廷大軍聯著許多修士一起滅了山門。

不過山門雖然滅了,此前和尚們布下的結界卻還在,只要發動起來,那小山周圍方圓三十里內的瘴氣,都會被鎮壓在地底深處。

不爆發的話,便宛如熟地凈土一般,可以活人。”

想要把混沌瘴氣幾乎日日從地底滲出的荒蠻野地,轉變成可供人族繁衍生息的熟地凈土,單就炎黃人來說,就有諸多辦法。

但只有‘立鼎封國’才是一勞永逸,且毫無隱患的法子,其余都需消耗大力氣維持,除非情不得已,否則長久居住,絕對是得不償失。

而所謂‘立鼎封國’乃是指,有臣子立下不世大功時,炎黃大地正統王朝的當政天子,親身趕赴地點極為神秘的‘帝央殿’中,敬拜上古炎、黃二帝死后化身成的‘祖火’,然后以神木‘當燃’的枝干,從祖火中引下一簇火苗,裝入白璧盒中。

還朝之后,天子以分茅古禮,將裝著‘祖火’根苗的璧盒賜予立功的臣子。

臣子就此搖身一變,成了半獨立于中央朝廷的封君,日后只需鑄造銅鼎,將‘祖火’根苗封入鼎中,再選一塊適宜的蠻荒野地,埋下銅鼎,周圍自然可以生出一片熟地凈土來,成為他的國土。
mk2258 發表於 2017-12-10 22:20
三十八章身外化身

釋教中的諸多大德高僧所創法統里,也有在蠻荒之地開辟出一方熟地凈土的密術,其中大須彌寺的結界法門便是一例。

只是這結界之法想要維持,需要有成百名的強悍修者,日夜以法力加持、維護,而現在大須彌寺早就已經寺毀人亡,斷了傳承十年之久,自然沒人維持結界運轉。

所以現在坍塌的佛山周圍之所以混沌瘴氣不侵,猛獸、妖物不擾,其實靠的并非是什么結界,而是張還生元神所化龍象的霸占、鎮壓。

而張還生早已感應到了這一點,所以在森玄機走投無路的憂心三千余奴人生存之時,他才心中一軟,假托大須彌寺結界還可發動,給這三千生靈指出了一條活路。

對面的森玄機聞言雖然心知,以釋教秘法在荒蠻海島上開出的熟地,八成留有后患,不得長久,但能解眼下燃眉之急總是大幸,急忙朝張還生深深施禮道:“那還請尊駕趕緊將那結界重新發動,救救這數千可憐人的性命。”

“森老丈,你不必這樣拘謹,還是照舊喊我張小子順耳。

放心,我馬上就去發動結界,你們一會慢慢趕來就是。”張還生點頭答應了下來,緊接著騰空而起,御風跨越幾十里的距離,來到了佛山之下。

在朝陽下仰望著那首斷,腰折的大佛,一時間無數回憶,千萬念頭在他心中閃過。

不知過了多久,張還生長舒了口氣,走近那大佛幾丈長的腳趾,伸手摩挲著喃喃說道:“大佛啊大佛,我回來了。

如今我一個還俗的小和尚,修成了偌大的神通,瀟瀟灑灑的故地重游,你這尊千百年來受大須彌寺無數和尚膜拜的大佛像,卻落了個山門被滅的下場,還真是世事奇妙。

想當年我住在你的腹中,也算是蒙你庇護許久,異日若得了志,不為須彌寺里的那些賊禿,只為了你,也必向當日那些修者討一個公道。”

話音落地,收拾了一下情懷,他便又御風而起,飛到了佛山之后一汪清澈無比,卻因為深達千丈,呈現出黑玄之色的水潭岸邊。

此刻那水潭正像張還生腦海中記憶的畫面一模一樣,不斷‘嘩嘩…’的涌出急流,仿佛他離去的十年根本就沒發生,大須彌寺早課結束的鐘聲馬上便要響起似的。

神情緬懷的低頭看了會腳下的水潭,張還生的目光隨著深潭里涌出的潭水,轉向不遠處的小溪,望著那溪流流淌匯聚其它水脈,慢慢壯大,目光漸漸迷離起來,口中突然半白不白的吟到:“造物獨鐘山水間,萬年千年只瞬間,他年摘得菩提果,原來因由在此間!”

話音出口,他鹵門一亮,一龍一一象從頭頂躥了出來,迎風疾長,瞬間就由小變巨,化為了一條丈許來長,水桶粗細,頭生直角,身披細鱗,腹生四爪的黑色蛟龍,和一只頭頂生滿白色毫毛的,長鼻亂甩的肥壯白象。

現身后,那黑龍馬上極為歡喜的躍入水中,游動間波動水流潺潺,化為陣陣妙音,而那白象也喜樂無盡的奔走于山間,揚鼻鳴叫,與其應和。

不一會,四周山林之中便開始有飛禽、走獸不斷涌出,小溪中也有水族逆流而行,游到了張還生的腳下。

古仙人有云,‘元神者,無思無慮,自然虛靈也’,而既然是無思無慮的自然虛靈,當然要在人無思無慮的情況下,才能顯現,所以修者就算育成神胎,養出元神,也只有在進入冥思,沒有思慮、知覺的情況下,方可調動元神,這也是道家中的鬼仙所謂‘棄肉身而就元神’的真意。

但張還生的元神分外與眾不同,不是靠著其肉身中的識海滋養而成,而是機緣巧合之下霸占了一方天地自成格局,潛力無限,慢慢竟有了道祖‘一氣化三清’,身外化身的一點點意思,不再是單純‘虛靈’,變得可虛可實起來。

而此時趁著他初次踏足自己元神霸占之地,神魂活潑異常,又心生感慨,觸動一點玄機的機會,其元神竟自然生出感應,沖出了鹵門,成就了一門修行界亙古未有,在清醒之時元神也可以和魂魄分離,單獨顯世的古怪神通,也真是一件異事。

不過那元神再是與魂魄分離,也還是張還生神魂所化,一陣恍惚之后,他便有了感應,覺的自己仿佛有了三個身體,一個在水中暢游,卻因為溪水太淺,不時施展馭水之力,將一股股清流從遠處的水潭抽出,圍繞在身軀周圍飛舞,

一個在山中奔跑,感受著大地承載萬物的厚實,莫名沉醉其中;

一個卻呆呆站在水邊,四處亂看,望著四面八方不斷涌來的種種生靈,目光露出不解的驚訝之色。

這種分神化形之感,實在萬分奇怪,如果是平凡修者、武人只怕幾日都適應不了。

但張還生從懂事起就精修禪定功夫,修習的功法又是釋教最上層的《龍象根本經》,因此只十幾個呼吸便定下了心神。

接著他同時用人、龍、象三雙眼睛環顧四周的猛獸、飛禽、游魚、蝦蟹,心中猛然回憶起一本佛經上記載的,上古之時佛陀于梵迦葉山**,有黃虎不貪,白鹿不懼,共立于一塊巨石上聽法,最終皆得正果的典故,恍然大悟的微微一笑。

之后張還生不再以自己的意識控制元神,任由那黑龍、白象按照其天性游動、奔跑,本體所在的人身則直接席地盤腿而坐,雙手結著法印,運轉《龍象根本經》的心法,身軀顯現出種種莊嚴法相,陷入了冥思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一輪修煉結束,張還生元神歸竅,站起身來,只覺的心頭異常酣暢,臉上不由浮現出一抹淺淺的微笑,悠悠吐出一口氣息。

而這時周圍無數飛禽、走獸、游魚、蝦蟹盡皆緩緩退下,只一個有著獠牙利齒,尖爪巨掌,長著四頭八臂,九尺多高巨大猿猴并非離去,而是充滿敬慕之情的撲倒在地上,朝張還生頂禮膜拜起來。
mk2258 發表於 2017-12-20 20:49
翻天鑒 三十九章 玄功之妙

         


    這許多機緣之下得到張還生點化的走獸、飛禽、游魚、蝦蟹,雖然都算是與同類不同,天生有靈者,但卻只有這一只怪異的猿猴懂得感恩之心。

    張還生見了也不禁心生喜歡,笑吟吟的說道︰“你能從我元神顯化之時窺到一線天機,得佛法之妙,也是自身的機緣到了,無需長跪,去吧,去吧。”

    那猿猴听了張還生的話,似懂非懂,卻沒有起身,仍然眨著巨眼,一臉虔誠的膜拜不已。

    望著它巨大的身軀,靈活叩首的樣子,張還生先是覺得好笑,復又有些感動,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這天性愚昧、凶殘的禽獸之屬,得了別人的好處,還懂得傾慕、感激。

    可天生智慧的人類卻相互掠殺、販賣,這真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他感慨于猿猴的真純之心,不知不覺間對其消失了心中知見之障,不再以禽獸視之,沒想到因此忽地觸發了一點靈機,眉心那點因為修煉《**玄功》有成的黑痣周圍,突然生出無數細微紋路,一點點蔓延勾勒出了以張還生腳下水潭為中心,方圓幾十里內的山河圖畫來。

    那圖畫微小之級,看上去不過米粒大小,內里除了山川、丘陵、平原、河流等等天生地長,億萬年形成之物外,就只有一只四頭八臂的猿猴嬉戲其中。

    張還生感應著自己眉心的猿猴,眼望著面前膜拜的猿猴,按著冥冥中生出的那點靈機開口問道︰“猴兒,你天生異象,又生靈智,既然感念我的點化,可願意尊我、從我,認我為主嗎?”

    那猿猴听到這話,叩首間連連點頭不已,張還生見了哈哈大笑,指著不遠處的小溪道︰“既如此,你便是我的第一個從者了。

    我不是吝嗇的人,便將這溪流左向的山林敕封給你,今日起你就是這一方小小天地的地祗了。”

    話音落地,言出法隨,張還生眉心黑痣中的山海圖畫又起變化,慢慢化為一道上古人族聖賢,觀天地演化所創的天文,所書寫的敕書,之後虛虛升騰而起,脫離了他的眉心,沖進了咫尺之外,膜拜巨猿的天靈蓋中。

    敕書灌頂之後,溪左大地之上無數流淌的地水靈氣連同著混沌力量沖進了巨猿體內,任它肉身天生強橫無比,也忍不住人立而起,雙掌握拳,不斷捶打著胸膛。

    又過了一會,就像是明明已經灌足,卻仍然不斷被沖氣進去的皮筏子一樣,那猿猴本就巨大的身軀開始膨脹起來,瞬間便突破了丈五的高度,胸圍也比剛才粗壯了五、六成的樣子。

    這番折騰顯然讓猿猴痛苦至極,靈智喪失,面前泥地都被他掘出了一塊足以將其埋葬的大坑,但奇怪的是,它由始至終都絲毫沒有攻擊近在眼前的,張還生的意思。

    而望著猿猴苦痛的樣子,感受著由它身軀中自然而然涌出,仿佛經過了一層淬煉一般,變得不再那麼狂暴的混沌之力以及更精純的地、水靈氣流淌進自己體內,滋養著元神、肉身,張還生心中默默盤算道︰“多經了一道手,數量少了大約五成。

    可我現在的肉身、元神本來就沒辦法將霸佔之地深藏的混沌之量,散逸的地、水靈氣全都吸收,還不如這樣分潤一下,可以吸納更多變得溫順、精純的力量。

    而且多一個幫手,鎮壓混沌之力,霸佔地、水靈脈,想來我可以掌控的這一方天地,也可以在這座無主孤島上,更加迅猛的擴張。

    真正是相輔相成,相互生長,怎麼想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

    只不過這敕封山神、地祗似乎一直都是道家所崇天庭的權能,而且傳說中儀式森嚴,我無緣無故一個修煉釋教根本法門的弟子,怎麼突然就靈機一點,憑著淬煉肉身的《**玄功》,掌握了這種天大神通呢。

    這玄法說來在世間流傳甚廣,也沒听聞誰剛剛突破兩層,便有此成就啊,算了,事已至此多想也是無用,還是謹慎守密,以免未來有甚後患…”

    他思索間,面前的巨猿已經挺過了敕封帶來的,由天生妖猴化為掌握一方山河之地祗的質變,身形只還剩下一尺來高,眉宇間那股蠻野之氣盡消,毫毛化為淡金顏色,眼眸下也如同撒了金粉似的,隱隱閃著金光。

    低頭順目,規規矩矩的走到張還生身前站定,一副人族中世代為主家效命衷心家將、奴才的嘴臉。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冷風吹過,張還生回過神來,一眼望見那猿猴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模樣,不由吃了一驚,還是憑著靈覺感應,才重新認出了自己剛剛敕封的地祗。

    “猴兒啊猴兒,我還只是人階底層的修士、武者,你怎麼就完全變了樣子,一副成就外道正果的樣子了啊。”忍俊不住的笑著搖了搖頭,張還生彎腰摸了摸猿猴的腦袋,輕聲說了道,之後沉吟了一下,“你如今已經算是一方地祗,我能叫你猴兒,可其他人卻叫不得,總需有個大名。

    天竺佛經上記載了一只能拿日而食的猴子神,也像你一樣天生就是四面、八臂,名叫哈奴曼。

    我力弱、勢微,不敢仿著炎黃傳說中那些有大威能的猴神給你起名,但你是我第一個敕封的從者,我又不甘心給你起個平凡的名號,所以只能用這外邦猴子神的名字來做你的名字,你可願意嗎?”

    那猿猴聞言歡喜的點頭不已,張還生見了亦笑著說道︰“既如此,那你就叫哈奴曼了。

    哈奴曼你剛剛成就地祗,很受了一番折磨,想來已經累壞了,就不要守著我,去到林子里歇息去吧。”

    猿猴听到這話,那與人酷似的面龐上明明神色憔悴,卻挺胸疊肚的連連擺手,表示自己不覺勞累,不願離去。

    張還生還是第一次擁有一個不用欺瞞的伙伴,雖然不是人類,心里也感覺甚是珍惜,此時見那猿猴依依不舍的樣子,不禁有些感動,笑著說道︰“既然你不願意離開,那便先和我一起耍子吧。”,彎腰將那猿猴抱起,放在了自己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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