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翻天鑒 作者:竹上豬豬 (連載中)

 
mk2258 2017-11-8 21:29:1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5 42980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3:54
六十章市井之徒亦可用
當初浪里蛟因為于暴雨中偷襲張還生,被其借著天地之力一招擊殺,自然不可能死而復生的和張還生化敵為友,結為至交,還贈與他信物。

張還生對于旭國邊域之地的了解,其實都是當時見事不妙,當即向他跪地投誠,機緣巧合之下成為了張城,刑所主事,花名鉆海鱷的李水淼告知說明的。

那塊可以充作和林間人交易信物的精美銅牌,也是他獻上的。

不過作為跨海販奴商人中的三掌柜,李水淼雖然知道許多買賣奴人的內情,但諸如和林間國中的貴人勾連,廉價買入奴人之類交易最關鍵處,卻始終獨為浪里蛟所掌握。

就連李水淼向張還生獻上的信物銅牌,其實也是他在向張還生獻計贖買八百女奴,平衡張邑陰陽后,掘了浪里蛟的埋骨之地,從其遺骸上搜掠而來的。

因此那李水淼雖然給了張還生許多有用的指引,卻無法清楚的告訴他應該怎樣一步步完成一次千人以上的奴隸交易。

是以張還生才會設計著想要鎮服一些權國邊城的地頭蛇,看能不能借助他們的人脈,讓浪里蛟的信物生出些作用。

但沒想到的是,第一個上鉤之人便識得浪里蛟的威風,而且還似乎很懂得其信物的價值,這不由讓他心中頗為驚喜。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老丈你的稱呼呢,”感覺面前潑風城中的老地頭蛇,已經被自己一番軟硬兼施的手段制的服帖,張還生笑著問道:“高姓大名是?”

“小老二姓桑,名懋雙,”干瘦老者嘆了口氣答道:“乃是權國就封時的七邑大夫,桑公止戈的后輩。

說起來做這些個坑騙劫掠的下作營生,真真是愧對祖先。”

“人世間的際遇滄海桑田,變化莫測,誰又能保的家族富貴萬年不變,桑老丈也不要太感傷了。”張還生聞言隨口寬慰了一句,之后笑著道:“現在天色已完,還請老丈帶我在城中安頓下來,日后再幫著和林間貴人們勾連一下,盡早將買賣完成,千萬拜托。”

桑懋雙聽了口中斟酌著說道:“安頓下來倒是簡單,只這和林間貴人勾連有些麻煩。

不敢欺瞞公子,小老兒我在這潑風城市井之中的確是有些臉面,卻實在夠不上那些林間貴人的臺面,不過公子有浪里蛟的信物,我倒也能想想辦法,只是成與不成卻在兩可之間。”

“那就先安頓下來吧。”張還生顯得極為大度的笑著說道:“至于和林間貴人勾連,既然你為難,我也不會強求。

這樣吧,老丈盡管放手去做,不管成與不CD少不了你的好處。”

“如此便先謝過公子了,”桑懋雙聽他講話如此中聽,不想真假,懸著的心先安穩了三分,拱手說道:“您既然如此仗義,那小老兒我也一定投桃報李,使出全身解數,竭盡全力的助著您如愿以償。”

說著他頭前引路,帶著張還生穿越幾條街巷,在潑風城坊市中一間名為‘久安’的客棧上房中住了下來。

之后花費了四、五天的功夫,桑懋雙竟真的借助著自己累積的人脈及浪里蛟信物開道,和一個名叫博多慶棘的林間國‘大臺吉’有了勾連。

林間國的體制類似炎黃封建古制,只是沒有那么周全的制度和禮數。

國中的君王被稱為國主,占據著邦國之中最肥沃、廣闊的土地,掌握著最多的家臣、軍隊、畜群、子民以及奴隸,并且是國境之內所有貴族的封君。

除了不可隨意褫奪那些貴族世代傳承的土地外,他可以任意召集林間貴族率領私軍為自己征戰,懲戒那些貴族犯下的罪孽,甚至強令他們將尊貴的地位讓渡給子孫。

而國主之下,有著東、南、西、北四個大王協助理政,王爵之下便是季農以及大臺吉和臺階,每位貴族都或大或小的獨掌著一片土地,有著自己的家臣、軍隊、畜群、子民和奴隸。

進入潑風城的第七日,張還生趕著自己的牛車,離開了這座邊城,慢悠悠的駛進了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中。

牛拉轅車寬大的車轍壓過無數青草,在地上留下淺淺的痕跡,而烈日當空曬的草地上水氣升騰,讓一股熱騰騰的草澀味始終縈繞在他的鼻端。

桑懋雙坐在張還生身邊的布席上,望見他昏昏欲睡的樣子,忍不住再次表功道:“公子,只需要再走二十里,便是博多慶棘大臺吉的草場了。

他這次跟隨著林間國主出征,剛在權國、康國、衛國、旭國大掠一番,聽說光是金器就堆滿了一座三丈的帳篷,就更不要提別的了。

這器物好存放著,人卻難養,博多慶棘大臺吉是個豪爽漢子,并不喜歡謀事,當初在大楚地界上只顧著盡興的劫掠,一口氣抓了幾萬楚人,好不容易死死傷傷的趕回了林間,卻養不活了。

反正餓死便白白浪費了力氣,還不如賤賣了好,現在從他那里買奴人的話,價錢一定不高…”

這桑懋雙明明是再正宗不過的大楚皇朝權國人,此時卻完全以一個林間人的語氣講話,說起那些被俘虜的楚人時,竟沒有絲毫的兔死狐悲之情,不由讓張還生感到有些詫異,心中默默想到:“這桑懋雙在潑風城里時,最喜談到他身為權國七邑大夫的祖先。

每每提起都真真切切顯得極為自豪。

可一出潑風到了林間國地面,怎么就一下變的數典忘祖了一般,完全不將楚人視為同胞了。

嘖嘖嘖…這邊荒市井之中悍民的心思還真是難以掌握。”,嘴巴里卻應和道:“是嗎,那這次真是多虧了桑老丈居中撮合了。

這樣吧,如果一切順利,真從那博多慶棘大臺吉那里買到了便宜奴人,我便給老丈你兩百金珠作為這幾日費心勞力的報酬吧?”

聽到這話,桑懋雙臉上露出歡喜之情,毫不客氣的朝張還生稱謝道:“既如此就多謝公子慷慨解囊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3:55
六十一章圖騰

牛車獨行在茫茫原野之上,走到午時,一陣勁風刮過,吹的遠方片片草地上那四、五尺高,黃綠相間的牧草競先低伏,顯現出無數的牛、馬、羊群,以及一根細短的圖騰柱來。

張還生見了精神一震,手指前方道:“那里就是博多慶棘的部落了吧?”

“是的,是的,那里便是博多慶棘大臺吉的大帳,”桑懋雙笑著答道:“自那根圖騰柱起方圓百里之內盡都是他的屬地。”

“方圓百里的話可是已經深入權國之境了啊。”張還生聞言皺皺眉頭道。

“那些蠻人懂得什么,國境、邊疆,只打不過他,便都是他的,”桑懋雙苦笑著說道:“再說這博多慶棘大臺吉才新封不過三十年,周圍的權國邊地早就被林間人鎮服,誰又會去計較這些。”

兩人說話間,一個由上百輛馬拉貨車所組成的商隊,后來居上的從一旁喧囂經過,隊伍里那些持刀挎劍的護衛雖未貿然盤問張還生、桑懋雙兩人,卻都冷著臉,投來審視的目光。

張還生遠遠回望著他們,隨口問道:“桑老丈,你看那商隊拉的是什么貨物啊?”

“從車轍的印記輕重看,定是糧食。”桑懋雙胸有成竹的答道。

張還生如今久歷紅塵已經知道,那些蘊含著須彌藏于介子神通的儲物寶貝,除非絕頂珍奇,否則的話,除了受限于體積之外,還會受限于重量。

也就是說,一個價值百金,內里空間探去足有半間瓦舍大小的儲物袋,可以裝上滿滿的棉絨,卻不可能裝滿沉重的鐵石,再加上一般的儲物之器最多使用個三、五十年便會神通自消,化為普通器物,所以除非是運送金銀珍寶,否則的話無論多有實力的商家,貨運都仍然以車、船為主。

這百輛馬車都裝著糧食的話,怕足有數十萬斤之多,聽起來數量頗為可觀,但仔細算算如果配著牛羊肉敞開來吃,也就僅夠一萬名精壯漢子,食用二十來日而已。

張還生望著那加快腳程,疾行的商隊,沉吟了一會,若有所思的開口又問道:“桑老丈,這些個糧食,你覺得賣給博多慶棘的話,能值多少金珠?”

“這林間人收糧的價格倒是公開,大概是百斤三個銀珠,那商隊差不多拉著六十多萬斤的糧食,約莫能值個二百金珠吧。”桑懋雙盤算著說道。

“這價格已經是大楚內地幾十倍不止了吧,”張還生心中暗暗照著南陽城的糧價比較著算了算,吃驚的說道:“難怪會引來這么多的行商,甘愿冒著身敗名裂的危險,前來資敵。”

桑懋雙聞言心中暗暗腹誹道:“你真金白銀的來林間人的部落買賣凄慘被俘的楚人,販賣到外洲牟利,便不是資敵嗎。

大家不過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又何必如此驚訝。”,表面卻笑笑說道:“其實除去數千里的運轉之用,雇傭人力的花費,打通種種關節的人情往來,卻也沒什么大利。”

牛車雖慢,前途卻總有盡頭,兩人說話間已來到畜群旁邊。

頓時就見,十幾名騎著裸背的駿馬,身穿臟兮兮的皮袍,腦袋四邊剃禿,唯有中間留著條和狼尾系在一起的發辮,手拿長長的皮鞭,不時在空中‘啪’的一聲,甩出個響亮鞭花的牧人,“嗷嗷…”高叫著圍了過來。

“我們是博多慶棘大臺吉的客人,是來部落交易的,是朋友,朋友。”望到這一幕,桑懋雙急忙探身,從牛車車廂里摸出一面三尺高的羊毛旗子,在手中來回揮舞著,用林間話說道。

那些牧人見了,馬上便又各自散去,牛車再向前時,也無人繼續理會。

穿越牧群,是一處縱橫幾十里向下延伸的緩坡。

坡底無數氈帳仿佛突然從地底下冒出來一般,闖進了張還生的眼眸。

而在帳區四周,一眼望上去根本無法數清的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精壯、婦孺正被綁著一只手,拴成長串跌跌撞撞的收割著牧草,干瘦的模樣直如餓孚一般。

居高臨下,眼界頓時變得開闊了不少。

張還生環顧四周,不自覺間在御者之席上站了起來,笑著說道:“我原就感到不對,覺得這博多慶棘部落總不能詹天席地的過日子吧,卻原來是整個部落都建在低凹處,只顯露出了圖騰柱來。”

說話間,他近看那作為林間人部族象征的圖騰柱,發現那柱子足有十人環抱粗細,通體分節,由原木壘成,柱身上陰雕著各種征戰、殺戮的戰爭場面和膜拜、祭祀神靈的圖案。

除此之外,每節柱體相互連接處,都會探出十幾根的枝杈,枝杈上掛著各種猛獸、妖物以及人類的頭顱,很多已經只剩下了骷髏,但仍有一些還附著腐爛的皮肉,不時便有一群群黑鴉從空中‘呱呱…’嚎叫著環繞而下,啄食那些腐肉。

眼前的景象實在令人不適,張還生臉上的笑容很快斂去,陰沉的暗暗想到:“這林間人還真不愧是蠻族之稱,以此妖物作為象征,真乃率獸食人之輩也。”

覷見張還生神情的轉變,桑懋雙低聲說道:“公子,這部落立起雕刻著征伐、祭祀圖案的柱子,乃是號稱‘蒼狼之子’的隔噶蓋因人的風俗。

而將強者的首級斬殺后掛在樹杈上,則是‘林中百姓’魯灸臂呼圖人的習慣。

林間國如今雖說是以,林中百姓為主,蒼狼之子為臣,實際兩族卻已經漸漸融合,所以才有這可怖的圖騰出現。

好在這些蠻人雖然兇惡,性格卻頗為樸實、固執,對敵人殘酷無比,待朋友卻十分寬厚,對貴賓甚至以妻女侍寢。

咱們遠來是客,倒也不怕什么。”

他低語時,牛車已經慢吞吞的來到了圖騰柱下,被博多慶棘部中一隊披甲的戰士攔了下來。

“客人可到大帳中去見大臺吉,車子自有仆人們顧好,請下。”戰士中為首的那個方臉大頭,目光灼灼的高壯青年看也不看張還生、桑懋雙兩人,用生硬的炎黃語說道。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3:55
六十二章鞭殺

張還生聞言和桑懋雙一起跳下了牛車,這時一旁自有黃發、碧眼的雜役將牛車牽走,之后兩人便在那隊披甲人的護送下,朝遠處的大帳走去。

部落中處處能夠見到和普通的林間戰士、牧民發式完全不同的仆役,制作可以久放的酸酪,給粗麥去殼,侍弄小牛、小羊的身影。

他們中,半數是在林間被稱做‘貴人之仆’的瓦斯黎人,半數則是被俘已久,變得馴服的楚人。

可以看出,除了放牧、征戰以外,在林間國里絕大部分占據統治地位的魯灸臂呼圖人、隔噶蓋因人都已不再勞作。

而從那些代替他們從事繁重體力勞動的仆役們,彼此間相處的態度可以看出,世代為仆的瓦斯黎人,在林間國中的地位還在被俘虜的楚人之上。

對于張還生、桑懋雙這兩個長著楚人嘴臉,卻堂而皇之行走于部落之中的商賈之徒,那些閑來無事,或者扭打在一起對搏著練習力氣,或是擦槍拭刀保養著兵器的林間牧人、武士,根本看都不看。

反而是那些黃發、碧眼或是淺黑色皮膚的瓦斯黎人,一副橫眉冷對,心中不快,卻又不敢輕舉妄動的樣子。

走著走著,意外突然發生,距離張還生幾十米外,一個穿著骯臟的皮袍,須發蒼白的老人突然放下手中的奶桶,直跑著撲到了他的腳下,抱著張還生的小腿,口齒含糊的用炎黃話問道:“公子錦袍、絲履必是我大楚貴人也,未知今時今日是那位皇帝臨朝?

權國大王可還是少桀候嗎,那黃淵軍可曾重建,何時,何時能夠直搗黃龍,光復我炎黃大好山河…”

他說話間,一個身強力壯,瞧著正值壯年,滿臉橫肉,留著絡腮胡子的瓦斯黎大漢大步追了過來,高舉著一根細細的皮鞭,兇神惡煞的朝那老人不住的抽去。

同時嘴巴里還用林間話大聲咒罵著什么。

那皮鞭擦著張還生的鼻梁、面頰落在老人身上,撕開皮袍,破開肉綻的制造出一道道的血痕,而周圍的瓦斯黎人望見這一幕,竟都哈哈大笑起來。

一旁的桑懋雙見到這樣的情形,臉上浮現出一抹壓抑不住的怒意,卻又唯恐張還生動怒,犯了林間人的忌諱,偷偷伸手想要拉拉他的衣袖,勸慰幾句。

沒想到他的手剛剛伸出,張還生就已經反手從那瓦斯黎大漢手中奪過鞭子,反抽在了他的身上。

只一鞭子而已,那大漢的身體就已經像是個被鐵錘擊中的番瓜一樣,被震裂出許多縫隙,內里骨骼、臟器粉碎攪合在一起,癱在地上,流淌了出來。

這一擊之威令四周所有瓦斯黎人的笑鬧,都像是被突然捏住脖子的閹雞般戛然而止,但也令四周所有的牧民、戰士目光一凜,死死盯在了張還生的身上。

甚至就連司職護衛他的那名披甲人首領都眉頭一皺,用炎黃語冷聲問道:“客人,你來博多慶棘做生意,怎么可以隨意殺死我們部落里的仆人,是想要對我們博多慶棘人挑釁嗎?”

這種處境之下張還生便是馬上服軟、道歉,賠錢、認錯都不見得能輕易了事,因此他反而面色一整,肅聲反問道:“這位尊敬的披甲戰士,在你們博多慶棘部落中,是勇敢的戰士更高貴呢,還是煮奶茶,做白肉的仆從更高貴呢?”

“我林間最重勇士,自然是戰士更加高貴。”那披甲人首領想也不想的馬上答道。

“我的家族中亦是如此,”張還生笑笑說道:“所以當有兼具著勇武和智慧的客人造訪時,我們總是告誡下些低賤仆人,要懂得尊重勇士。

如果那些仆從在沒有主人的命令下,隨意在做客的勇士面前揮動武器,我們不等客人動手,就會先結果了那些仆人的性命。

你覺得這種做法是對還是錯呢?”

聽到這話,那披甲人首領一下愣住,望望張還生又望望死在鞭下的仆從,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就在他為難之時,一個宛如銀鈴般的清脆聲音在披甲人首領的背后響起,“阿圖哲,你都已經成為部落的百夫長了,怎么還這么笨拙,真是沒有長進。

如果什么時候,你的腦子能像手中的刀鋒一樣銳利,那博多慶棘大臺吉也許就能安心的去圣山親近長生天了。”

開口講話的是個頭戴圓形赤紅紗帽,身穿錦繡長袍,腰間系著根掛著四枚嬰兒拳頭大小鏤空金球,眉宇間英氣十足,目若朗星,面如白玉,唇似涂脂的年輕女郎。

她胯下騎著只首尾相加足有丈五大小,肩高六尺有余的巨大青狼,身旁伴著位騎著高頭大馬,臉上蒙著風巾,只露出一雙細長的眼睛,身穿大楚士子衣冠的青年,后面跟隨著十幾名林間特有的輕甲座狼騎士,令人一見便知曉身份非凡。

那披甲人首領轉頭見女郎出現,臉孔頓時變得更加難看,卻又不得不微微鞠身,行禮道:“博多慶棘的百夫長阿圖哲,向青山般偉岸的東王明珠,撒仁貴女見禮了。”

“撒仁亦以東林間掌大帳者貴女的身份,向博多慶棘的勇士們致敬,并給你們帶來了東王的祝福。”那女郎坐在巨狼上生生受了他一禮,之后笑吟吟的用林間語喊道。

話音落地,其目光所及之處盡都沸騰起來,無數林間戰士、牧人搖動著頭頂的獸尾,大聲高歌起來,“天上的明日,照亮了草原,偉大的王者為勇敢的戰士祈來了富樂…”;

“我揮舞著戰刀,砍殺了敵酋,為王者獻上那黃金的頭盔和成群的牛羊…”;

“天上的鷹在飛,河中的魚在游,圣山東方腳下的大帳中傳出了轉動的經輪聲…”,表示著自己對東王的感激與崇敬。

粗獷卻又悠揚的歌聲中,撒仁驅使著巨狼一個縱跳落在了阿圖哲和張還生身邊,笑笑,望著張還生用炎黃語道:“年輕的商人,你是博多慶棘的客人,按照林間傳統,仆從對你不敬應該被綁在馬尾上拖死,所以你殺掉他其實沒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不管那仆從多么該死,他畢竟是博多慶棘部落的奴隸,所以行刑者必須是博多慶棘人,而不是身為客人的你,明白了嗎?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3:56
六十三章林間貴女

從撒仁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面龐上,看出一絲暗藏極深的殺機,張還生心中暗暗一凜,目光轉向這位林間貴女身后緊隨著的彪悍狼騎望了望,沒有絲毫遲疑的深深鞠躬道:“原來林間是這樣的習俗和禮數。

那真是我做錯了,在此向所有誠心歡迎我來博多慶棘部落做客、買賣的牧人、戰士、貴人們賠罪,并愿意出大楚金珠二十顆,賠償給那位死掉仆從的博多慶棘人。”

聽到這番話,撒仁還沒開口,一旁阿圖哲冷峻的神色已緩和了許多,自傲的搶先用炎黃語說道:“我們博多慶棘人并非是不講道理的蠻人。

我也是名武士,也覺得一個煮肉、擠奶的仆人在一位可以一拳打死牯牛的武者面前揮舞皮鞭,的確很是不妥。

你既然愿意為冒犯我們林間人的習俗賠罪,又肯用二十顆金珠表現誠心,我們便原諒你了。

而且賠償就不用了,博多慶棘人可不是小氣鬼,只會因為尊嚴被冒犯而動怒,又怎會在乎區區一兩個低賤的奴役的死活。”

張還生聞言馬上朝阿圖哲鞠躬說道:“多謝你的大度,尊敬的博多慶棘勇士。”

一旁的博多慶棘人見張還生向阿圖哲行禮,雖然聽不懂他說的是什么,卻都歡呼起來,只有撒仁低聲嘟囔著,“愚蠢的隔噶蓋因人,狡猾的炎黃商人…”,誰都不再理會的拉起韁繩,驅使著巨狼朝博多慶棘大帳走去。

繞過幾頂牧民的氈帳,她眼珠一轉,側臉望向始終跟在自己身邊,一言不發的那名臉蒙風巾的楚國士子,輕聲說道:“齊兄,適才那個年輕商賈修為不淺,又機敏善辯。

竟然借著和阿圖哲彼此都為武者的認同,當眾擊殺冒犯自己的瓦斯黎仆從,而沒有受到任何責難,可謂是有勇有謀,是位大才。

你正圖謀崛起,恢復祖先大業,何不找個機會將其收歸麾下呢。”

“他如果看到那楚朝老人受鞭撻,能忍耐下來,才能稱得上是大才,”那士子聞言聲音沙啞,淡淡的說道:“否則的話便是為小仁而冒大險,就算勉強脫身,也只是個比莽夫稍好一點,有些血性和急智的平庸之才而已。”

聞聽此言,撒仁似笑非笑的望了望那士子,語氣古怪的說道:“齊兄,你看待人才真是苛刻啊。”,便不再講話。

而在這時,被他們拋在身后的張還生正悄悄詢問桑懋雙道:“老丈,剛才那和我講話的女子,你可知道是誰嗎?”

桑懋雙聞言,聲音微微發顫的答道:“那女子適才以東王、圣山東面大帳執掌者貴女的身份自稱,得到無數博多慶棘人的歌謠詠合,必是林間國,國主之下,億萬人之上的四向王中,東王的獨女,撒仁。

這林間習俗和我炎黃不同,女子地位極尊,不嫁便可繼承父祖家業,所以這撒仁在許多人眼中便猶如未來的東王一般。

幸好公子與她對談時態度恭順,否則的話,萬一惹她動怒,恐怕就算博多慶棘大臺吉親至,也相救不得。”

“林間東王的獨女,未來的東王,,”即便張還生已經預感到那女子身份不凡,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聽到這種離奇的答案,不由驚訝的說道:“這身份換成炎黃之地的話,豈不就相當于秦、齊、晉、燕這些諸侯大國中的太子!

這種人物不深藏在重重宮闕之中,御林護衛之下,龍著魚服,四處亂逛也太,太…”

他的話還沒講完,便被近在咫尺間,偷聽到的阿圖哲用生硬的炎黃語所打斷,“我們林間的貴人可和你們炎黃不同,從來無人長于深宮之中。

都是從小就得經過戰陣磨礪的,平日里戰場都上過,在草原之上巡撫又算得了什么。

何況撒仁貴女身邊隨扈的一十八位青狼騎,每位都是地階以上的高手,有時甚至會有天階強者隱匿其中,誰又能暗害得了她。

不過你們今日也是倒霉,來交易時卻偏偏遇到了撒仁貴女闖進部落,大臺吉怕是不能再見你們了。”

話音剛落,遠遠就見一個矮小、蒼老的林間長者從幾十丈外的大帳中出來,邁著方正的步子朝張還生等人走來。

見他現身,率領著一隊甲士的阿圖哲馬上催促著張還生、桑懋雙加快腳步,迎了上去,頗為吃驚的問道:“昂格爾大管家日安啊,您怎么親自來了?”

“阿圖哲少爺,日安,”矮小老人笑吟吟朝阿圖哲撫胸彎腰,行著禮答道:“東王殿下的貴女撒仁,有要事來找老爺商議,他恐怕最近幾日都不得空閑,所以命我來主持完成交易。”

“原來是這樣,那這兩位客人就交給您了。”阿圖哲聞言指了指身邊的張還生、桑懋雙,朝昂格爾躬身還了半禮,帶著手下的甲士,轉身而去。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昂格爾慈愛的笑笑,目光轉到了張還生的身上,行禮用極為流利、純正的炎黃話道:“你就是持著浪里蛟東主的信物,來買奴人的海龍象東主吧。

我是博多慶棘大臺吉的管家,昂格爾,這幾日老爺要與貴人商議要事,都不得空,所以便由我來主持日常的買賣。

我是著急的性子,便不閑話了,不知道海東主你要買什么品相的奴人,又能要上多少呢?”

張還生本來還以為要與那博多慶棘大臺吉廢話一陣子,鬼扯些自己與浪里蛟交友的軼事,說明他對自己多么看重,連安身立命的生意渠道都甘心情愿的與自己共享,才能進行交易,卻沒想到竟然這么一下子就直接進入了正題,不由微微一愣。

不過仔細一想這也再正常不過,凡事之所以難為,其實都是因為沒有把握住其脈絡而已。

只要把握住了脈絡,能接觸到關鍵主事之人,再大的難題都可能會很簡單的迎刃而解。

就比如來這炎黃之地的敵邦買賣奴人,在一般炎黃人看來,和林間蠻人照面,都是冒著喪命的風險,就更不要提與其交易了,簡直就是千難萬難。

可實際有人脈和林間貴人接觸后,這奴人買賣不過就是一場,一個愿買,一個想賣的普通違禁生意而已,沒有絲毫特殊之處。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3:57
六十四章人賤不如狗
草原碧空萬里的天空上,那輪碩大的烈日之下,張還生笑著說出了自己早已準備好的答案,“管家大人,我和浪里蛟大兄不同。

他是久走西秦的海商,有著幾十年經營造就的許多豪門貴客,所以買奴人時可以按著那些豪客所需,只要能賣出大價錢的兵丁、武者、美人甚或修士,最次也要那些會做木工、釀酒、制漆的匠人。

而我呢只是初出茅廬,薄有資產卻在西秦毫無人脈的商人,只有販賣那些一般的西秦商號、富戶都能買得起的普通奴人,才最有把握不會折本。

就不知道大管家你打算將那些沒什長處,只是身強體健,年輕的男女奴隸,售價幾何呢?”

聽到這話,昂格爾露出欣賞的表情,悠悠說道:“海東主雖然年紀不大,但卻頗有自知之明,很是難得。

其實千里跋涉,諸多折磨下來,現在還活著奴人中早就已經很少有老幼,九CD是精壯的年輕男女,你如是不挑,一串、一串的直接買走,便按照等身七倍的谷價來付如何?”

所謂等身七倍的谷價,便是一個人如果重一百斤,就值能買七百斤谷子的金銀,按照林間百斤食糧三枚銀珠來算,就是二十一個銀珠。

這在炎黃腹地繁華之處,簡直便宜到不可思議,但亂世離人命不如狗,在昂格爾想來這出價已然算是頗高的了。

而接下來果然就像他所預料的那樣,張還生聽到這價格眉頭微微一皺,苦著臉道:“大管家,你該知道,這跨海的奴人交易,運送可以入得了西秦貴人法眼的精細貨色還些,若是運這普通貨色,完全就是以量取利。

船艙中必須得人擠著人,人摞著人,萬里的海路走下來,便是奴人再耐活也是十存五、六,這成本一下子便等于翻了一倍。

更何況海上行船風險極大,一艘造價成千上萬金珠的巨舟,說沉也就沉了...”

微笑著聽完張還生的抱怨,那昂格爾慢條斯理的問道:“那海東主你想出個什么價錢呢?”

“大管家,我適才在上坡處遠遠望過去,那些割草的奴人一個個瘦的干雞一般,以前便是兩百斤的漢子,現在怕是連皮帶骨也就剩下百十來斤,”張還生斟酌的說道:“所以咱們也別那么麻煩按什么等身七倍的谷價了。

我便一串串的隨便挑選著買,一個人給十個銀珠,你看如何?”

昂格爾聞言哈哈大笑著道:“海東主你這一還嘴,可就殺去了我一半的出價,這怎么成呢。”

“哪有一半,那些奴人里的女流,我瞧著大都連五十斤都不到,仔細厘算說不定大管家還賺了些呢,也就是精壯漢子算還了價。”張還生聞言像是個真正商人似的,鼓動著巧舌頭,笑嘻嘻的辦道。

“你且說說要買多少奴人?”昂格爾聞言沉吟著問道。

傳說中東來佛祖彌勒大尊的‘人種袋’,可以裝活人一千,并使其萬年不死。

而大須彌寺中僧人仿造的人口袋,自然不可能有這般神效,差些的也就是能盛幾十人,月余不死;

中等的能裝人過百,百日不死;

上等的則可以裝四、五百人,半年不死,而最絕頂的則能裝人歸真之數,也就是八百一十,經年不死。

張還生脖子上帶著的一十七顆人口袋所化的念珠都是絕頂品質,加在一起足可以裝一萬三千七百七十人。

他來林間本來只是避難之時無所事事,想著買上八百女奴調和張邑男女失衡的隱患,但眼看到幾萬被蠻人俘虜的楚人即將盡成餓孚,不由動了惻隱之心,猶豫一下道:“便先買一萬三千人吧。”

之前那浪里蛟等人積年的跨海販奴一趟也不過販賣三千余人,張還生初次交易卻直接便要買一萬三千的奴人,未免顯得太過夸張、豪氣,其實懂行之人卻都知道并非如此。

這就像是一件規制相同的器物,有的是金銀所造價值不菲,有的是木石制成異常輕賤,同樣的道理。

浪里蛟買賣的奴人都是或有武功在身,或有嬌媚容顏,甚至通曉法術的‘璧人’,最不濟也有一技之長傍身,價值是那些只會土里刨食奴人的幾十、上百倍。

運送這種奴人渡海,也比運輸普通奴人麻煩許多,比如浪里蛟那巨舟甲板下改造成監牢的艙室,本來可以擠上幾千奴人的地方,變得只能裝個四、五百人而已。

而張還生買奴人卻已經說明不挑不揀,只要普通的精壯貨色,一次買個萬余,運到西秦最多也就是活個幾千,賣掉之后也許還不如浪里蛟那種有門路的海商,販賣百十個奴兵賺的錢多。

所以他要的數量雖然不少,卻也算合情合理。

昂格爾聽了,在心中暗暗盤算了一會道:“這樣吧,一萬三千奴人你便給我一千六百金珠如何。”

張還生懷里藏著改邪歸正的李水淼獻上的一萬二千金珠的飛票,擊殺無故冒犯他的匪兵和青霄山弟子時,還搶了不少的金銀珍寶,身上富裕的很,和昂格爾討價還價,不過就是想要作戲做的逼真一些。

此時感覺火候已到,便點點頭道:“那就這樣吧,不過我還有一個請求,希望管家大人成全。

適才我朝大帳走去的時候,被一個老奴抱住了腿腳,一問原來竟是被其誤認成了家族中的后生晚輩。

現在想想,雖是誤認,卻也有緣,不知能不能請您將那老奴當成是添頭送給我,我將他隨意找處莊子安頓,也算是行了件善事。”

昂格爾聽到這話,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這只是小事,我一會吩咐人去辦就是了。

說起來你們楚地的商人最好行這種善事,我知道了大都會加以成全。”

將上萬同胞販賣至海外,一路折磨殺死數千人之前,先救一個孤老以安己心,實在是最最虛偽的善行。

張還生聽出昂格爾話中暗藏的譏諷,心中暗暗想道:“沒想到這個看似圓滑的林間老油子,還有幾分性情。”,表面卻感謝的說道:“如此就多謝管家大人了。

那我們這就是挑選奴人吧,完事之后我也好早點返程。”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3:57
六十五章得人一萬三
一萬三千名奴隸清點清楚,總共只有不足三百名的老幼,其余的女子七千余名,男人卻不足六千。

而這早就在張還生預料之中,天生萬物講究的便是陰陽相濟,各有長短,男人比女子有氣力,女子比男人有韌力這乃是天理,所以大災大難過后,活下來的女子總比男人要多一些,戰亂更是如此。

清點完了人數,已經是深夜,歇息一晚后,奴人們在博多慶棘吃了最后一頓稀粥,還領了幾張裹著糠麩、草籽的咸面餅,以及用羊尿泡做的簡易水囊,便被趕到了遠離部落百丈以外的一處坡地下。

這時已經是次日的正午時分,張還生總算是和博多慶棘人錢貨兩訖。

站在高崗上,昂格爾將金珠飛票小心的收好,指著坡下一眼望不到邊的奴隸,笑著說道:“海東主,現在咱們兩清了。

從此刻起,這些奴人就都歸你所有,殺剮買賣盡隨你之心意了。”

他說話間,手下那些幫著完成生意的大小管事、仆人,已經一個個躍身上馬,離開了已被賣出的奴隸,聚攏到了昂格爾的身后,規規矩矩的候著。

望見這一幕,張還生哈哈大笑,按照炎黃的禮節拱拱手道:“昂格爾管家才干、規矩足以在大楚治一郡之地。

我初入林間便能結識你這樣的人物,也是幸運了。

現在生意既已完成,那大管家,咱們山高水遠,來日再見了。”

之后他駕馭颶風騰空而起,懸于空中,聲音隨著徐徐清風響徹天地的喊道:“你們這些奴隸現在已經被林間國的貴人們賣給了我。

從此時起,小爺讓你們生,你們便能活的自在;讓你們死,你們就得喪命歸西,所以最好都乖乖聽話,莫要找不痛快。”

說話間,張還生心念轉動,從眉心處將那山魈之形的外道護法召喚了出來,“都抬頭看,這只厲鬼便是小爺我豢養的妖鬼。

一會它往哪飛,你等就往哪走,稍遲一點,我就讓它活吃了你。”

那鬼魅之屬的外道護法沒有一定之形,自然能大能小,張還生話音落之后,便命那山魈將身子漲大到了極致,身量一下變得十丈開外,雖然形虛而無力,爭斗起來還不如身形八、九尺時強悍,但單輪樣子卻無比的醒目、猙獰。

被繩索綁住手腕,差不多千個拴成一串,總共十幾串聚而成群的奴人,就是在人群的最邊緣處抬頭,都可清清楚楚的看到一只龐大無匹,宛如山丘大小的鬼物凌空飄蕩在頭頂,都不覺驚恐的按著張還生的吩咐,邁動步伐,跟隨那鬼物向西行去。

以一己之力震懾、驅趕一萬三千奴人聽命前行,張還生使出的手段委實驚人,讓本來存心瞧笑話的林間人面面相覷,臉上盡皆露出驚嘆之色。

只昂格爾神情自若的淡淡說道:“炎黃之地藏龍臥虎,這海東主小小年紀便敢來我林間做‘人口生意’自然有其過人之處。

有些個手段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他話音落地,背后一個面龐青澀的少年管事,忍不住奇怪的問道:“可是大管家,這人看起來不過十幾、二十歲的年紀,就已經覺醒了馭風之能,還豢養出了這么兇悍的護駕,在我們‘山間’都得算是年輕輩中一、二流的人物,為什么要做個商人呢?”

“一樣的谷米、鹽水肉能養出千百種不同的人來,有些喜歡廝殺、有些喜歡讀書、有些卻又喜歡做匠人,”昂格爾悠悠說道:“只是人生在這天地之間,有親人,有朋友,有旁人看你的眼光,有你心里的志氣,所以大都沒法去做天性喜歡的事。

而那海東主卻是個例外,據他昨晚講,天生便想要做個游遍人族四洲的大商賈,偏偏還出生在豪商世家,自然而然便隨著心性做了商人。

說起來炎黃之地中,這種只隨心性謀私利的奇才越多,對我們林間的好處便越大。

我已經老了,以后若是死去,你們不管是誰成了博多慶棘的大管家,都要牢牢記住,將俘虜的炎黃人賣予他們的同胞商人,并不僅僅只是為了賺取那一點點金銀,而是另有無窮盡的妙用。

所以不管其他部落怎么做,我們作為林間國人,都一定要力勸大臺吉,將這件事堅持下去。”

他話音落地,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清脆悅耳的贊嘆聲,“博多慶棘大臺吉,我本來一直奇怪您怎么會這么相信自己的管家,竟然將部族中的所有內政,全都托付給昂格爾老人做主。

現在才知道原來您不是為求省力省心,盲目信從,而是知人善用呀。

恰巧我父王的大帳總管撒仁波切,四十多日前投進了長生天的懷抱,一直都沒找到合適的智者代替。

不知您愿不愿意讓這位睿智的長者跟我回去,讓我父王召見、考量呢?”

而在這贊美聲響起之時,張還生已經在空中壓制著過萬奴人翻過一道緩坡,來到了一條浩蕩的長河岸邊。

緩緩飛翔在天空,回望了一眼還清晰可見的博多慶棘部落,又俯瞰著一旁水流湍急的河床,他繼續前進了許久,感覺距離已夠,便悄然落在地上,開始使出吞云吐霧的神通,在人流尾端造出濃霧,一點點的將奴人隊伍淹沒。

霧氣里,張還生將脖子上的念珠一一取下,雙手一抖化為十七個兩尺的凈白布袋,以御風之力凌空攝住,撐開袋口朝人一指,頓時一股蘊含玄妙神通的吸力便從袋內自然生出,將那些奴人接二連三的縮身變小百倍有余,收進了布袋之中,只余脫落的破衣爛衫和繩索落在地上。

就這樣,在一連串偶有發生的短促驚呼、尖叫聲中,張還生借助著御風神通,只用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將萬余奴人收入了人口袋里,之后又把他們留下的種種雜物,通通丟進了河道中。

待到霧氣散去后,明媚的陽光之下,草原之上,已是一片空空蕩蕩、干干凈凈。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3:58
六十六章擁一縣地,稱上大夫
五日之后的清晨時分,一艘兩頭尖尖,中間鼓起的梭形長舟從荒蠻大海中沖出,利箭般的飛上一座巨大島嶼,在沙灘上劃出一道五十余丈長,八尺多深的痕跡,擱淺在了一片果實累累的椰殼樹旁。

之后梭舟中央裂開一道縫隙,珊瑚似的外殼緩緩翻起,顯露出一個方正不過幾尺的小小艙室。

拂曉的朝陽灑進船艙,照在蜷縮的張還生身上,令他不由長舒了口氣,喃喃自語著,“一天一夜,終于又看見陽光了。”,站起身來,跳出了梭舟。

活動了一下手腳,張還生將韋陀波耶舟收回儲物珠中,環顧四周,漫步走到空曠處,將脖子上的十八顆念珠,取下了十七顆,化為人口袋,盡都用御風之術撐開,先放出了一大堆的雞、鴨、鵝、牛、馬、羊、豬等等牲畜。

在有生命的萬物生靈中,就屬人類最為嬌貴,須得著衣衫、吃熟食、住房宅才能生存,而雞、鴨、鵝、牛、馬、羊、豬即便被人馴化,不遇天敵,也可自由自在的于荒野繁衍、生息。

所以就好像是能夠裝好珍貴、易碎琉璃器的寶箱,必然也能夠盛下那些堅固的木石之器同樣的道理,人口袋既然能夠裝著活人不死,自然也能夠將活著的畜生裝進其中,留其性命。

是以張還生在林間買了一萬三千奴人之后,又買了幾十對的雞、鴨、鵝、牛、羊、豬、馬當作種畜,裝進了人口袋中,將其填得滿滿當當,才乘著韋陀波耶舟返回了張邑所在的海島。

也幸虧這人口袋裝入活物時只按個數,不論體積。

那些種畜從人口袋中被放出來后,都是昏厥之態,一時間就見雞鴨醉倒,牛羊躺臥顯得十分好笑。

張還生暫且沒去理會它們,而是雙腳騰空而起,居高臨下的繼續御風,撐開人口袋,將內里噴出的奴人一列列的排在了沙灘之上。

因為所有人盡都是赤身裸體的模樣,等到一萬余人全都放出后,他鳥瞰著沙地上滿眼的干瘦黃肉,不由眉頭皺起的嘟囔了一句,“這幅情景簡直就是外道邪魔的無遮大會,還好都是昏著的,否則怕不得要羞死幾個。”

從儲物珠中取出無數肥肥大大的粗布長袍,操縱著風息吹蕩著,每個人的身上都蓋了一件。

做完這一切之后,張還生盤坐在虛空之上,施展出吞云吐霧的神通,生生造出一場小雨,淋向地面,同時又施展出《龍象根本經》的法門,將身旁的水氣凝聚成上百個身軀巨大的釋教外道護法,侍奉于左右。

水滴不斷澆在臉上,令那沙灘上的萬余奴人很快便醒了過來。

而當他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由身在草原,奇跡般的來到了海島之中,又見一位宛如神佛現世,神通煊赫之極的修者自稱救主,宣布他們從此自由,可在島中安居樂業,自然生出一種死里逃生,命運逆轉之感。

不由跪在地上,淚流滿面,膜拜不已。

就這樣,張還生故伎重施裝神弄鬼的收服了這一萬三千奴人后,便命他們牽牛、捉雞的帶著種畜,跟在自己身后,來到了張邑城中。

張邑本只三千余人,卻要收容四倍于己的奴人,自然艱難無比。

好在張還生事先在儲物珠中準備了足夠的食糧,海島之上氣候又四季溫暖,算是先便解決了凍餓之災。

再加上他可以自如調動,元神霸占之地的天地偉力,無論是開荒、筑城還是引渠、掘井都方便無比,是以經過二十余日盡心竭力的努力,這一萬三千奴人總算是堪堪融入了張邑體制之中,身體調養的不再虛弱不堪,且人人皆有屋住,有事做的安頓了下來。

一城之中兩、三千人時,行走其中,往往會讓人覺得頗多熟識面孔,心中不自禁的生出一種生活在偏遠、狹隘之地的感覺。

可城中丁口一旦過萬,這種感覺便會自然而然的慢慢消失,人心也會漸漸莫名其妙的生出種居于繁華之地的感覺。

再加上,作為一地之主的張還生既然有手段,悄無聲息的運來海島一萬余人,可以想象,未來這巨島之上的人口必然會越增越多。

而人是萬業之本,人丁多了,島上自會變得越來越繁華,生活其中也自會變得越來越有滋味。

這天傍晚,在佛山后的水潭邊修煉了整整兩日,終于將《八九玄功》第三層的血、髓兩部練成,張還生,駕著風飛回了張邑政所之中。

喚來仆婦送上晚食,他搬了張木椅在廂房門外,邊吹著清涼的夜風,邊吃的津津有味,突然見森玄機匆匆走進了院子。

“玄公,這都入夜了,你又趕來見我,可又什么要事?”嘴巴里嚼著熏肉面餅,張還生笑嘻嘻的問道。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森玄機借著天空上的皎潔月光,看到自己那位手段高深莫測的主上身影,大步走了過去,深深拱手鞠身道:“君上,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我張邑雖秉上古之制而立,但吐故納新方是萬物生長之道,人是,勢亦然也…”

“玄公,你我之間就別這么拐彎抹角的講話了,便明說吧。”張還生有些不耐的插話道。

“既如此我便簡單說了,”森玄機輕聲道:“君上,如今我張邑人口一萬六千有余,還可居于一城,可日后再壯大下去,便非的分城別居不可。

而分城便需有體制,郡縣之制雖非古制,卻是如今最適合我等在這荒蠻大洋孤島之中生息、壯大的體制。

是以我希望您能預先以此制政,不知君上意下如何?”

張還生想了想道:“玄公你這話是老成謀政的良言,我自然同意。”

“既如此那按著大楚郡縣制中,縣分下、中、上三等,下縣三千戶,中縣五千戶,上縣一萬戶算,”森玄機聞言繼續說道:“我張邑八千九百戶,當在中縣、上縣之間。

但炎黃之地一戶平均當有五丁之數,所以按丁口卻又只能算是下縣,不過無論是上縣還是下縣,都是縣治,足夠我張邑更名為張縣。

君上您也可順理成章的晉升為,上大夫,擁一縣之地。”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3:59
六十七章有民八萬

張還生之前覺悟先入紅塵,再得超脫的至理后,便不再刻意拘束自己的心猿意馬,七情六欲,慢慢的依著其天性、際遇,內心深處竟模模糊糊的一點點生出了種作番事業,享盡富貴的野望。

這時聽到森玄機勸他更上一層的話,張還生自然而然覺得字字都說進了自己的心中,大笑著點頭說道:“玄公此言甚善,不過這晉位,上大夫之事卻不急于一時。

我前次贖買那一萬三千奴人,連同準備一應衣衫、糧食,不過花了兩千七百多顆金珠,此時身上還有萬余金珠未用,不如都去林間換成人丁,一來可讓島上更加繁華些;

二是到了冬寒之時,那些楚國戰俘八CD要被折磨致死,能多救回幾萬總是件善事。”

“活人幾萬豈止是善事,簡直便是濟世度厄大慈大悲之舉,”森玄機聞言高聲道:“君上有此仁心真乃是我張邑萬戶千家之福,仆當為黎民賀也,只是,”,說著他話鋒突地一轉,“吾等能在島上安居樂業,全靠著那廢棄佛寺的結界。

現在結界有多廣大,能夠維持多久的時間還不得而知。

君上再救回幾萬人,萬一不得成活,豈不是天大的善行反倒成了惡舉了嗎。”

聽到這話,張還生擺擺手道:“大須彌寺留下的這處結界乃是中古大德須彌生親手所制,足可以萬年不毀,現在有方圓六十余里。

日后等我修為高了,還有手段再增加一些,玄公就不要胡亂擔憂了。”

“萬年不毀,那我森家豈不是還能傳承百代不滅,這樣的話,待我死去之時,也有臉皮去見列祖列宗了!”森玄機聽到這話,大喜過望的脫口而出道。

見一直都是智者模樣,在自己面前從容自若的森玄機竟然因為得知族祀可以長久不滅,如此失態,張海不由啞然一笑道:“我能在海島之上如此順遂的立下基業,全靠玄公居中謀策,自當與公世世代代共享富貴也。”

森玄機聽到這話,不由雙膝著地,聲音微顫的說道:“森玄機蒙君上如此錯愛,敢不效死。”,深深伏在了地上,行炎黃大禮參拜。

張還生見狀,嘴巴里急聲說著,“玄公何須如此。”,趕忙將森玄機扶了起來,算是一共演了出,卿賢主慈的好戲。

之后他又笑著問道:“此時再想我那‘移丁救人’的注意,玄公覺得如何?”

“按著《墜經》所書的算法,方圓六十余里的地域,差不多便是三千里大,在炎黃差不多可以開拓出六個農耕之縣。”森玄機毫不猶豫的答道:“這島上又都是沃土、肥田,氣候溫熱,食糧一季四熟,一畝田地足以當炎黃三畝普通的水田,十余畝旱田。

三千里,便是養活百萬丁口亦是小事而,君上之策,可行哉,可行也!”

就這樣,在星夜之下,張還生和森玄機定下了張邑未來的養民、制政之策。

而因為東洲大地,冬寒轉眼將至,是以次日清晨,張還生便乘著陀波耶舟離島,穿越蠻荒大洋,來到了林間之地。

正所謂做生不如做熟。

他買奴人自然是先去了博多慶棘部,卻沒想到前次與其交易的昂格爾竟然已經離開了博部,一步登天,成了林間東王大帳的總管。

好在不知道為什么,那昂格爾似乎對張還生頗為欣賞,竟還特意讓他的續任者轉告張還生,允其在林間東王大帳所轄之地交易。

如此一來,張還生可以贖買奴人的對象,由一個變成了幾十、上百,因此只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便順順當當的將七萬余名廋骨嶙峋的楚國戰俘,移居到了海島之中。

接著,在森玄機的進言下,張還生順理成章的晉上大夫位,改張邑為張縣,并在縣城四周建東、南、西、北四座附庸的鄉邑,并幾十村落。

而張邑改稱縣后,政所改為‘衙房’,下設戶、刑、兵、工、吏、禮、農七司;

周圍新建的四座鄉邑則盡設政廳,立戶、刑、兵、工、農五所;

至于那些小小村落則只設一村頭,一緝盜、一農官牧民可也。

不過即便如此,計算下來,張還生統御之地,制政體制所需的官吏也一下子暴增了十倍不止,最后還是靠著將最初救下的四百余名權國邊軍,全都任命為吏員,才勉強將體制搭建起來。

而這種以粗通文字,知曉禮儀,更要緊是極重上下尊卑秩序的軍士,為最基礎管民官吏的法子,雖然是不得已而為之,于炎黃體制不同,卻恰好是西秦治國的根基之策。

是以實施起來竟極有成效,短短幾周的功夫草創的張縣便顯現出政通人和之像。

只是萬事難有兩全其美,這邊政體改制順遂,那邊張還生修煉《八九玄功》卻遇到了關隘,久久無法完成玄功第三層臟器、顱腦、**的淬煉之法。

這說來也是正常,畢竟《龍象根本經》、《八九玄功》這樣絕頂法門,修煉者便是再資質絕倫,修行起來得天地協力,絕大機緣相助,也絕不可能一蹴而就。

張還生當初在旭國陰海郡南陽府的慈濟堂中,不借任何外力的潛心淬煉肉身十年,打下無比牢靠的淬體根基。

是以才能在踏上元神霸占之地,得到地、水靈氣,混沌力量的助力后,短短幾十日內便接連突破了玄功三層境界。

現在,他之前的苦修根基都已經隨著厚積薄發用盡,修行的速度自然慢了下來。

這時張還生便有了兩種選擇,一是留在海島之上,一邊享受著自立王侯后的富貴,一邊徐徐修煉;

二是離開張縣,返回炎黃混跡在紅塵之中,一邊磨煉心神,一邊淬煉肉身,等到慢慢再立下淬體根基之后,再返回元神霸占之地,尋求玄功突破之機。

而想明白這一切之后,他根本未曾猶豫,便下定決心離開孤島,乘著一葉陀波耶舟跨越大洋,回到了東洲炎黃之地,旭國南陽府外的一處偏僻海灘。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4:00
六十八章造化


張還生前一次離開南陽府城,是因為一位自找上門,神秘莫測女公子的警言。

當時那女郎曾說道,如果他想要隨波逐流,潛修至神通大成再攪動風云,便從此隱姓埋名,三、五十年別再回來;

若是有心搏一場大富貴,那就等二、三十日之后,這南陽府城的墻頭有赤旗飄揚時,速速返回。

只是這兩種抉擇雖然都交代的明明白白,但可惜張還生卻并不是喜歡被人擺布的人物,當日聽從那女子的警告,遠遁千里,最大的原因其實并非是被她的說辭打動,而是自己心中一點預感到未來堪憂的靈覺。

是以他最終沒有選那女郎說的任何一項抉擇,而是在離開旭國三個月后的今天,偷偷潛回了南陽府城。

傍晚時分,落日的余暉即將散盡。

張還生行走在南陽城中,腰纏萬貫,穿綢裹緞的豪商大賈多到摩肩擦踵;青石鋪就的八丈大街兩旁,盡是各種買賣興隆的商號,而石道中間車馬如織的坊市。

心中不由拿著自己從小長大的南陽,和立基創造的張縣暗暗比較,頓時生出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長嘆了口氣,嘴巴里喃喃自語道:“現在想想,難怪傳說中有些東洲蠻邦來炎黃獻貢的小君,竟然寧愿禪讓王位給近親子嗣,也不愿再離開。

這旭國一處商榮之地便和我那孤島小城差距如此之遠,更何況是大楚王都。

丟掉一個連肉餅都吃不到新鮮的寡君之位,換來大楚朝廷一輩子的容養,日日花天酒地,享受榮華,想想還真是件極為合算的事情。”

自言自語間,他無意間經過了一家幌子上寫著,‘福盈門’字樣的客棧門前。

這客棧門臉看起來半新不舊,張還生之前從未來過,而且從門口路過時,也沒感到有任何值得在意的地方,不由心中一動,返身走進了客棧之中。

大堂門旁,一個年齡大約十幾、二十歲出頭,身穿棉布素白大褂,肩上搭著白巾的伙計見有客人上門,馬上迎了上來。

來到一身富貴公子打扮的張還生身前后,一邊用雪白的布巾撣著并不存在風塵,一邊不住口的說道:“公子爺您又來了,這可是有日子沒見了,您定是發了大財,才重返的南陽。

只不知今日是打尖還是住店啊,打尖我們福盈門的后廚可是南陽城有名的手腳快,滋味美,尋常百十個人的席面,半個時辰就能出齊…”

臉上帶著雍容笑意的靜靜等那伙計賣弄完口舌,張還生邁步走到柜上,從衣袖中摸出幾顆銀珠子,道:“給我開一間上房,一日三餐不用管,只每晚送上一桶沐浴的熱水來。”

他正說話,門外幾個身穿皂衣,腰間別的長刀,幫著鎖鏈的衙役,沒好氣的嘟囔著,“停了休沐,尋了六、七十日了找不到,這必然是不在城里了啊,卻還是找個不停,便是上差,也沒有這般指使人法的吧。”;

“唉,其實說來這件事卻也不能全怪那些上官,畢竟赤熊衛高高在上,也不會尋我們這些小人物的麻煩,是薛頭找到了這個上進的機會,著意巴結,才讓我等如此苦不堪言。”;

“行啊,虎賁這種編排上風的話也就你敢說出來,不愧是我南陽府衙第一敞亮的人物。”…大步走進了客棧。

一伙人直接來到柜前,為首的大漢沖著掌柜的嚷道:“許掌柜,今日可有什么值得落眼的人物,住店嗎?”

“官爺容稟,客人從早晨到現在倒是新住下了一些,只是卻沒什么值得落眼的人物。”老掌柜聞言急忙陪著笑臉答道。

聽到這話,幾個只是來虛應差事的衙役本來已不想廢話,轉身想要離開,突然就聽那掌柜又說道:“要說真能落眼的人物,也就是這位剛進我們店中的公子爺了。”

掌柜補這一句話實是善意,是怕當著張還生的面說店里沒住下什么值得落眼的人物,折了他的面子。

卻沒想那幾個衙役聽到這話,不自居的齊齊扭頭望向張還生,卻一下愣住。

為首的大漢揉揉眼睛,回過神來,上下打量的細致瞧著張還生,突然拍手大叫道:“造化了,造化了,這不就是赤熊衛畫形圖中的人嗎。

這位公,不,大人您可是姓張名還生嗎?”

張還生聞言一愣,回望向那差役,見他雖然是在問話,卻完全是一副篤定的模樣,而且態度顯得頗為恭敬,沉吟片刻,點點頭道:“我正是張還生,請問這位差官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事,沒什么事,我們都是什么臺面的人物,哪里知道您的什么事,”那大漢聽到這話笑的合不攏嘴的,朝張還生點頭哈腰的說道:“只曉得您必是有潑天的富貴到了,否則絕不會驚動到赤熊衛。

而我們哥幾個尋到您,也能沾沾光,討到不少的好處。

這樣,您請在這客棧里稍坐著歇歇,我馬上讓手下人去找赤熊衛的上官們過來。”,接著他扭頭看著周圍的其他衙役,急聲吩咐道:“虎賁你腳程最快,快回衙門將咱們尋到畫圖上大人的消息,稟告給赤熊衛的大人們知道。

記得事情緊急,你直接稟告給上官知道,就不必經過薛頭之口,多非一番周折了,明白了嗎?”

聽到這話,那名為虎賁的差人眼睛一瞇,用力點了點頭,大步跑出了客棧。

要說這時張還生想要離開,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只需直接御風而起,便能飛翔著揚長而去。

可想起幾個月前,那神秘女郎說過的,若是有心搏一場大富貴,就等到南陽府城墻頭有赤旗飄揚時速速返回,再想想差人畢恭畢敬的態度可所說的話,最終他卻并未輕舉妄動,在客棧大堂隨意找了張椅子靜靜坐了下來。

兩、三盞茶的功夫過后,一輛由兩只赤色巨熊拉著的雙轅戰車在客棧門外緩緩停下,一位眉宇如劍,氣質剛硬的年輕男子從車廂里跳了出來。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4:01
六十九章鳩占鵲巢
泱泱炎黃文明傳承久遠之至,從古至今,奇人異士層出不窮,是以貴人們將異獸作為胯下坐騎,甚至拉車的畜力其實并不罕見。

比如這南陽城的坊市中,此時便有不少的大商賈騎著巨犀、花豹招搖過市,以此炫耀自己的豪富。

不過張還生一看門外那兩只拉車的赤熊站定后,便像是石雕似的一動不動,只目光中流轉的精光顯現出它們乃是活物。

而且四只獸爪之下隱然有云霧升騰,似乎時時準備著騰空而起,便知道這從車上跳下來的年輕男子必然不是普通的達官貴人,身份非同小可,便沒有大剌剌的繼續坐著,而是先自站起了身來。

與之同時,那年輕男子走進了客棧之中,眼角傲然的掃過迎了上來,陪著笑臉的紛紛朝自己深深施禮的衙役,淡淡的說了一句,“爾等差事辦的不錯,回頭我自會給宋郡守提上一句,賞你們個官身。”

差役們知道眼前的青年身份不凡,雖不是旭國貴人,但憑著他的面子,請陰海郡守賞下幾個八、九品的散官,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而這小小的微末散官,在達官貴人眼中雖然不值一提,可對于即便做了班頭,有時也還是吏員身份的衙役來說,卻已經是畢生努力的目標。

因此聽到這話,那幾個差役身子都不由的微微抖了起來,異口同聲的說道:“我等謝大人的賞識。”

可這時那年輕人卻已根本不再理會那些衙役,漫步來到了張還生面前,上下打量著他道:“你便是張還生嗎?”

“正是。”張還生聽他語氣中傲慢不消,不由皺皺眉頭,不卑不亢的吐出了兩個字來。

“那你可是十一年前,被旭國嘯風軍校尉鐘無離,送去的旭國陰海郡南陽府慈濟堂中的?”那年輕人聞言,慢條斯理的又問道。

“正是。”張還生聽了,仍只吐出相同的兩個字來。

“未入南陽慈濟堂前,汝可是被俘至蠻荒大洋一座名叫大須彌寺的妖邪門派中,做個小和尚啊?”年輕人開口第三次問道。

張還生萬沒想到自己隱藏已久的出身來歷,竟然一下被人道破,戒心頓起,心念轉動之下,不知不覺竟擾動的周圍蕩起一陣微風。

那風息看似輕微之極,一般人不在意根本不會察覺,可暴烈颶風始于青萍之末,只需張還生生出敵意,清風便會化為奪人性命的利刃,將滿客棧的人刮的骨化形消。

但是臉色陰晴不定的變了幾變,張還生最終卻并未輕舉妄動,點點頭再次吐出了那兩個字,“正是。”

而在他心緒這番起伏變化時,站在面前的年輕男子的神色也有了些微妙的變化,傲氣不知不覺間收斂了起來,再次上下打量著張還生道:“春芒君和燭九陰留下的嫡系血脈到底不同,便是流落民間,也自覺醒了天命之力。

這樣看來,閣下的貴人身份是確實無疑的了。

可按著規矩,我還是要再問你一句,這件玉飾可是你從小便戴在身上的嗎?”

說話間,那年輕男子從衣袖中摸出一個匣子,輕輕打開,遞到了張還生的眼前。

張還生定睛一看,看木匣中放著件佩飾,隱約有些眼熟,在腦海中追憶了一下,猛然想起,那玉飾竟是大須彌寺滅門那一夜,自己被鐘無離無意間捉到前,從一個死去小沙彌身上,搜羅到的器物。

他心思不由一動,沉吟許久,反問道:“這位大人,你是從哪里得到這件玉飾的?”

“這玉飾乃是旭國陰海郡守備將軍,嘯風軍主末葉獻上來的,”年輕男子聞言微微一笑,痛痛快快的答道:“如果事成至少也能換來后世子孫百年的安樂富貴。

這件事說起來話長,以后你自會知曉,現在還請回答,此物是否你從小便帶在身上的。”

“正是,”張還生聞言投桃報李,也顯得極為痛快的點點頭道:“這玉飾我雖不記得從何而來,卻記得從小便帶在身上。

后來入了慈濟堂后莫名其妙便丟失了,還讓我頗生了一陣子氣,結果卻怎么到了末葉將軍的手中,還被他獻了上去,讓人實在搞不清到底都是些什么事!”

“什么事,”聽到這話,那年輕男子竟顯得頗為詼諧的說道:“這該怎么講呢。

于你來說可能是件大好事,于別人來說卻是件天大的糟心之事。

不過總之,白龍魚服,活在小小一汪淺水之中,吃蝦米,吞蟲豸,看似有趣卻絕非長久之計。

現在既然有機會重回汪洋大海,自當褪去魚身,化為蛟龍才是正理。

咱們這便走吧。”

“走,去哪?”張還生脫口而出道。

“自然是我剛才說的汪洋大海,”年輕男子哈哈大笑著說道:“大楚皇城,熊都。”

對了,我一直都未向你說明身份,真是失禮了。

在下乃是傳承有虨摩神鳶化形之力的啟恒楊氏嫡系子孫,楊沫。

現位居大楚御林五軍中赤熊衛都督之職,奉當今天子命,驗明正身后,接尊駕回京。”

大楚雖然失天下權柄已久,早就沒有諸侯之君的威儀,卻畢竟是名義上的炎黃共主,天子之尊在普通人眼中仍然是尊如神祗一般。

張還生雖非凡人,但聽聞那楊沫竟是尊天子之令來尋找自己,也是大吃一驚,目瞪口呆的說道:“我一個微末小子,便是最近發了些子財,又如何能和當今天子扯上干系,大人莫要玩笑了。”

“我奉皇命而來,怎敢隨意玩笑,”楊沫聞言笑笑說道:“閣下若是不信我之所言,不妨問問那些差役。”

話音落地,不等張還生開口,不遠處的那些個衙役已經不住口的爭先說道:“貴人,這位楊沫大人實實在在乃是奉皇命而來,有著金字詔書的。”;

“楊沫大人的的確確是赤熊衛都督,便是宋郡守見了也要行參拜之禮,萬不會騙人。”;

“貴人,您白龍漁服,如果是富貴、機緣到了,只管跟著楊都督去就是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