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驚悚] 陰陽食譜 作者:蟋與蟬 (已完成)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7 19:21
第四十二章:春點

    本想給蔡秋葵賠禮道歉,但無奈因為自己的「操作失誤」,沒能追上記者的汽車,這也便算了,還碰到了一個迎面而來的客人,差點得不償失。

    那客人被我撞的踉蹌退出好幾步遠,但總算站穩。

    撞了人,自然不能等閑視之,不管是不是碰瓷的,我都趕緊陪著笑道:「對不起,我不是……怎麼是你?」

    話說到一半,我突然看出來,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正是泰山徽家曾經的「執行經理」何芝白。

    我們去泰山徽家借菜刀壓勝的時候,正趕上徽家家長徽唯本中風,因為徽老爺子不在,所以我們在二世祖徽嗣柱的戲謔下吃了不少苦頭。

    這期間,多虧了這位暖心的何大姐盡力幫助,我們這才有機會得到竹詩,進而扭轉了運勢。

    在那之後,我一直想著有時間帶大家凳門拜謝白大姐,可沒想到今天人家有空,自己過來了。

    熟人相見,自然異常高興。

    此時的何芝白大姐,穿著一身白色的工作正裝,頭發依舊用筷子盤起來。她微胖的臉上一笑兩個小酒窩,讓人看著特別喜慶。

    被我撞到之後,大姐並不惱怒嗔怪,而是反過來非常關心的問我道:「霍老板,這麼著急往外跑,又有麻煩事了?」

    何芝白一問,我又想起了蔡秋葵的事情來,於是抬頭看了眼絕塵而去,漸行漸遠的采訪車,知道只能等以後有機會,在彌補我的過失了。

    無奈的遺憾中,我搖頭對何芝白道:「一點兒感情問題……對了,大姐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呀?找趙海鵬?」

    何芝白點頭道:「沒錯,他在麼?」

    「在!」我回答著話,撩開飯店的門簾道:「您進來吧,我叫他出來見您。」

    面對我的盛情,荷芝白卻沒有動。

    她警覺的看了一眼周圍道:「不用了,不耽誤你們做生意。我說幾句話,你先幫我轉告趙海鵬,之後的事情,他自然明白。」

    一聽這話,我有點摸不著頭腦。

    這荷芝白來都來了,移幾步路就能進後廚見到趙海鵬,何必費一道手續讓我傳話?

    不過人家的要求也不算過分,因此我沒多考慮,便當時點頭,答應了。

    隨後,何芝白略微沉吟,湊過頭,緩慢而小聲的對我說道:「毒,五味雜陳,下卦點龍門陣,行鳳黃湯池,石灰,太位,明格子,瑞。」

    何芝白說完這幾句話,我心頭一陣緊繃!

    這是火工語。

    火工語,是五髒廟廚子裡通知各類不好明言的情況時,所用的一種暗語,說的也絕不可能是家長裡短的問候。

    何芝白在這種情況下不見趙海鵬,還讓我帶一句火工語給趙海鵬聽,顯然是有什麼急事要告訴他的,而且……不能明說和相見。

    我感覺到了事態的緊急。

    說完這話後,何衝我笑了笑,問我記住沒有,待我回以肯定的答復後,她便轉身而去。

    臨走時,她又轉過頭來問我道:「是不是惹了電視台的記者?」

    我尷尬的笑了下,算是回應。

    「記者挺麻煩的,以後小心。」

    衝我囑咐了一句後,何芝白轉身就走,很快消失在了黑虎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何芝白走掉之後,我不敢停留,急忙轉身,腦子裡揣測著這一番暗語的含義,一面急匆匆的進飯店,找趙海鵬去了。

    可就在我剛剛撩開門簾,進入半個身子的時候,我忽然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

    本能的,我扭頭去找,而且很快,我發現了目標。

    在我門店右邊那個大戲台子下,有一個絡腮胡子的男人,在衝我笑著。

    男人五十多歲,穿著黑色的衝鋒衣,在看見我的時候,那如刀的眼神毫不避諱,更像是一種示威。

    那人絕不一般,但我知道現在情況復雜,不是深究此人來路的時候……

    於是,我裝作沒看見,一頭扎進了自己的店裡。

    進店,下樓,在地下室,我看見了正在為午餐准備的趙海鵬和趙水荷,這二位一個在炸肉備料,一個在蒸米飯饅頭的鍋前玩手機。

    我看見趙海鵬,徑直便對他道:「何芝白剛才來過,咱們估計讓人盯上了。」

    聞言,趙海鵬先關了灶火,隨後才開口道:「何芝白……她來什麼事?」

    我顧不得詳解,便直接衝他說道:「帶一句話,叫『毒,五味雜陳,下卦點龍門陣,行鳳黃湯池,石灰,才位,明格子,瑞』。」

    聽完這些,趙海鵬面色石化了一般的樣子,趙水荷則放下手裡的手機,略微搖頭道:「徽家出大麻煩了,有事要和咱商量。」

    我雖然和趙水荷學了不少火工語,但大段的整暗還是不能理解,因此不由問趙水荷道:「這句話什麼意思?」

    趙水荷收起手機,跳下椅子,告訴我道:「這是很急切的暗語,頭一個『毒』字,便是說,不好的,害人的事情已經發生。」

    原來在火工語中,毒是最急切的一種危機。把這個字加在一句暗語的前置或者後置,便是說恐怖的情況已經發生,需要亡羊補牢的意思。

    「那剩下的呢?」我繼續問道。

    「這還不簡單」,趙水荷隨後一一點撥我道:「五味雜陳,自然是嘴裡情況復雜,簡單說不明白的意思,至於『下卦點龍門陣』,也就是下午八點,請客吃飯的意思……」

    水荷說,在火工語中,時間和確切數字都用暗語指代,因為數字普遍是涉及商業機密,金錢多少,約定時間等敏感信息的,所以更加不能輕易透漏。

    就具體對應來說,基本上是按照五行八卦,相生相克的原理來指代。

    這其中,零被稱作無,一被稱作太,二被稱作儀,三被稱作才,四被稱作像,五被稱作行或者手,六被稱作合,七被稱作星,八被稱作卦,九被稱作宮,十被稱作全或者拳。

    理解了這些,那麼「翻譯」起何芝白接下來的內容,也就不難了。

    至此,趙水荷一一道:「行鳳,就是五鳳的意思,黃湯是指酒,黃湯池子就是酒樓,石灰是『白』字的代指,位,格子,和瑞等,都是具體的層數坐標。」

    聽了趙水荷的話,我恍然大悟,這句火工語裡的門道,也同時懂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7 19:22
第四十三章:五鳳樓

    「我明白了!」說話間,我把那句「毒,五味雜陳,下卦點龍門陣,行鳳黃湯池,石灰,才位,明格子,瑞」在我頭腦中翻譯了一遍。

    之後我開口解釋道: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徽家出了大事,要和咱們商量,八點請客,地點五鳳酒樓,請客人是『白』,具體房間是酒店三樓,向陽一側,帶瑞字的雅間?」

    「基本都對,瑞是『吉祥』的意思。」趙水荷糾正道。

    趙水荷說完這些,一直不怎麼言語的趙海鵬抬頭看了眼表,隨後道:「時間還早,先做生意吧!」

    語必,趙海鵬又重新開火,繼續他炒肉備料的過程。

    我看著趙海鵬午餐備料的認真勁,佩服的點了點頭,隨後也上去,招呼客人了。

    在接下來的時間中,我迎來了午餐點的忙碌,今天可能是蔡秋葵他們不在,桌子比較富裕的原因,我生意的流動性大了很多,但總也感覺自己心裡空嘮嘮的。

    不是我自作多情,而且這個蔡秋葵,很可能已經迷戀上哥,只衝這一點兒,就足夠讓我頭疼了。

    平心而論,這蔡記者雖然長得飛機場了一點兒,但也不視為一個美女,如果我心裡沒有陰女梅的話,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但問題的關鍵卻是,陰女梅在我心裡的地位太重要的,而且聽說她就要從sc老家回來了,我也想趁著這個機會光明正大的追求她一回。

    因此……恐怕我也只能拒絕蔡記者的秋波了唄。

    胡思亂想中,我又熬過了中午加下午。

    大概七點半,我們所有人忙活完最後一點事務,又送走最後一批客人後,提前兩三個鐘頭關閉了門面。

    我驅車帶著大家,去了與何芝白約定好的五鳳樓。

    從手機的衛星地圖上我看見,本市叫五鳳樓的飯店有三四家之多,但只有一家叫「五鳳大酒樓」,只有它符合何芝白的火工語中「黃湯池」的描述。

    現代科技,定點找路,很快我們便驅車來到了坐落著五鳳樓的芙蓉道。

    芙蓉道是好地方,據說這裡古時候有一片水渠,水渠裡長滿了芙蓉花,到了盛夏的夜晚,芙蓉花盛開,暗香浮動,人們爭相來此賞月探花,消暑采蓮,久而久之,便成了一條晚上比白天還熱鬧的商業街。

    現在,芙蓉不在,空剩下熱鬧的人群和死氣沉沉的磚頭。

    作為本市最大的商業街之一,這裡幾乎全天車水馬龍,消費能力與人員流動,都比我那裡主要靠旅游特色支撐的黑虎街旺財路又高出一個檔次。

    我停車,下路,仰頭看著路北一座三四層樓高,中式裝修,雕梁畫棟,且掛滿紅燈籠的酒樓,心中由衷的羨慕。

    從我的角度看去,那些中式飛檐和頂端瓦雕氣勢恢宏,在紅燈漆柱的映襯下,像極了五只展翅欲飛的紅鳳凰。

    趙水荷告訴過我,古來五髒廟飯店分類,沒有頂棚四壁的一律叫「攤」,有房子,但五張桌子以下的地方叫「肆」,十幾張桌子左右叫「居」,二十張桌子左右才叫「坊」或者「閣」,等發展到三五十張桌面時,才能叫「店」。而更高級的「樓」,則必須的有五十張桌子外加上下兩層的門店,才敢這麼叫。

    而我眼前的五鳳大酒樓,則有三四層樓房,少說一百張桌子,已經是很高規格的「樓」了。

    在我想來,何芝白這樣徽家的「代表」絕不會在別家的酒店請我們,這定然是徽家的產業之一。

    五鳳樓或許是管中窺豹,但足以證明泰山徽家的實力和能力。

    真真的……魯北餐飲瓢把子呀!

    感嘆中,我吞咽了一口塗抹,隨後跟著趙海鵬的步伐往裡邊走,同時也禁不住幻想著……什麼時候我的店也能有一百張桌子的規模呢?

    心生幻想,我也就走的有點慢,等身後的趙水荷推我的時候,我這才抬頭,發現自己已經走進了五鳳樓的前堂。

    酒店的裝修都有一定的風格,這五鳳樓的風格便是內斂含蓄的中庸,裡面雖然以紅色燈籠桌椅為主,但沒有刺眼的感覺,連燈光都刻意調整到恰到好處的效果。

    這裡完全和著五髒廟夫子殿的風貌。就連服務員也是淡妝素抹,亮而不艷,魯菜的中靜內斂,從她們身上似乎就能聞出味來。

    在之後,前台服務員殷勤的衝我們打招呼,問大家是包間還是吃飯。

    我剛想回答,趙海鵬卻搖了搖頭,隨後衝服務員道了一聲:「約好的」,便帶領我們徑直快速走進了電梯。

    在電梯裡,算上地下室一共有五層,期間趙海鵬又顯示了他卓越的狡猾,他將電梯都按過一遍之後,才帶著我們來到三樓。

    三樓中,我們沒見到服務員。又因為沒有標識物的原因,我們所有人都不太找得到方向,又是趙海鵬拿出他那個隨身攜帶的軍用指南針,略微測定了一下後找到了向陽的南,隨後順著三樓過道的門一個個找去。

    最後我們在一間掛著「吉祥」牌子的包間門口停了下來。

    趙海鵬收起指南針,衝門敲打了幾聲後,開口用火工語問候道:「石灰節節高?」

    趙說完話,那門裡響起了一陣快速的走動聲音,隨後那門裡響起了一陣清脆的嘩啦聲,漏出了一條縫隙。

    那門裡,是何芝白,何大姐。

    打開門後,何大姐五趙海鵬相視一笑,隨後看看我們道:「果然都來了呀!快進來。」

    說完話,何芝白這才將門拉開。

    我們三個人陪著笑臉就,走了進去。

    屋子裡,暗香浮動,除去大飯店常見的桌椅板凳,碗筷菜碟之外,還掛著三副大大的墨寶,那墨寶被擱置在一側的牆壁上,分別是三個章草體的大字:「詩,禮,樂」。

    僅僅這三個字,便給人一種正正之章,磅礡大氣之感。

    趙海鵬看著這一切,突然臉色微變,隨後指著凳子問何芝白道:「大姐,咱們一共四個人,卻有五張椅子,這是要『待爵』麼?還有什麼人沒來?」

    何芝白問言,略微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隨後說話道:「你還是那麼聰明。沒錯!還有個人要來,而且今天請客吃飯的並不是我,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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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三分柱國

    何芝白說還要有人來,讓趙海鵬臉色上有點掛不住

    想想也是,白天何芝白在「春點」並中沒告訴我們還有一個人,或許她有苦衷,但這冷不丁的來這麼一句,別人多少都有點受不了。

    但,畢竟是相熟的朋友,那種不快的表情很快便一閃而逝了,趙海鵬示意大家坐下,隨後問何芝白道:「大姐,誰要來?」

    「這個……」何芝白有些靦腆的笑了笑道:「徽家二小姐,徽嗣杺。」

    一聽說是徽家的二小姐,我當時的心境便有些不自然。

    記得還在德州魯壁閣的時候,我就從何芝白和二世祖徽嗣柱那裡了解到,徽家是「三分天下」的,老大徽嗣柱就是個漢獻帝一樣的擺設,真正的實權,其實掌握在二小姐,三少爺和老舅爺三大「柱國」手裡。

    這其中,老大徽嗣柱尤其對這個二小姐忌憚的緊,據說連給員工發工資,往出借菜刀這樣的事情,都的過問人家。

    這樣強大陰險,如曹操一般的女人,聽名就讓人心生嘀咕。

    徽家二當頭嗣杺小姐親自宴請,絕對來者不善,我首先猜測的,也自然是這二小姐來的目的。

    莫不是她對於老大比鬥兒輸刀不太滿意,要親自來興師問罪?

    鑒於此,我有點忐忑的探問何芝白道:「那個……白大姐,二小姐親自來,不會是為了菜刀的事情找我們麻煩的吧?」

    對此,何芝白淡然一笑道:「霍兄弟放心吧,不過具體的事務,還是等二小姐來了咱們再詳談,畢竟主家的事情……我不好越俎代庖。」

    何芝白說話滴水不***到為止,我也就不好再去細問,這之後大家只能等著這位二小姐的大駕光臨,閑來無事,又說起了家常。

    何問趙海鵬,那天我們比鬥兒贏得菜刀後,怎麼走的那麼匆忙?連我們的飯店在哪裡她都沒來得及問,要不是前幾天在電視上看見我們從時妖手中救孩子的事情,還真不好找。

    對此,趙海鵬淡淡一笑道:「中了陰災的人,趕回去保命最重要,而且這事情挺麻煩,怕你知道多了,在把你也攪和進來。」

    何芝白搖頭笑了笑,隨後問趙海鵬道:「海鵬,這裡沒外人,你透個底,你和妖祖抗衡,用的什麼法子?」

    趙海鵬無奈嘆息道:「能有什麼?和我五世祖趙蔔准一樣,打賭鬥錢唄。」

    「哦!你們趙家人還真有一套。」何芝白略帶贊賞的點頭道:「是不是要爭很大一筆錢來買自己的命。」

    不得不說,何芝白真是一個聰明而見多識廣的女人,趙海鵬僅僅兩句話,她便猜測的八九不離十了。

    對此,我和趙海鵬都無奈的點點頭,算是確認了。

    得到確認後,何芝白又單刀直入道:「海鵬,那姐問問你……你感覺你能贏麼?」

    這一句話,讓我們所有人全部陷入了沉默。

    是呀!太難了,我曾經無數次算計過,依照現在的經營能力,最理想的說,一年的收入也就是五十多萬,拋去各種水電煤氣開銷,能賺一半就很牛了,而且這還是建立在房東高太太不長房租的基礎上,如果她明年給我提到二三十萬的年租,我最多爭十萬。

    三年下來,能攢下六十萬是極限,距離吳妖老所說的「三百萬積才」差五分之四強。

    這件事,是我們公開的秘密,大家在抱團工作之余,全部心知肚明,但誰也沒有挑破過,因為這只能徒增煩惱而已。

    這一次讓何芝白挑明,自然有在點意料之外,清理之中。

    何大姐見我們不說話,便微微搖頭,先衝我們說道:「諸位,破陰災的規矩我懂,詳細的我也不問,不過作為朋友,我感覺有必要給你們支一招,讓你們有翻盤的捷徑。」

    何芝白的話,讓我們有些灰色的心火,陡然亮堂了不少。

    大家都將期望的目光望向何芝白。

    我焦急道:「大姐,有什麼點子,您快和我們說說唄。」

    何芝白不賣關子,徑直把她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我們。

    她說,魯南老趙家的人會做菜,但對於飯店經營就要差很多了,這一點上,徽家要比趙家要有經驗,而曾經身為執行經理的何芝白,更是這方面的老手。

    說話間,何芝白道:「你們現在的飯店規模太小,要是大一些,那麼利潤空間就會大許多的。」

    何芝白的話,並不高明,因為我早想到靠擴充店面來彌補利潤問題了,可盲目的擴充風險更大,而且支出更多,我縱然能通過貸款等方法來彌補資金上的不足,可一但出現意外,那就真的沒法翻身了。

    總之,這是一個好說不好做的事情。

    對此,我輕輕嘆息道:「說的輕巧……可風險太大,要是玩不來,那就永遠沒機會翻身了。」

    「擴大店面是有前提的。」何芝白提醒我道:「無端的擴大只能招至損失,你們如果想擴充門店,便必須要有由頭。」

    「由頭?」我愕然。

    「由頭!就是伺命之機,出師之名,形像點說,就是影響力和機遇。」

    對此,何芝白大方的把徽家發展的經驗告訴了我。

    她說,在現在這個競爭激烈的餐飲行當中,老字號的生存環境也是很艱難的。

    能生存下來的老字號,要麼是被別人並購注資的門店,要麼是並購別人的門店,而那些既不擴張,也不注資的門店,都會消失在市場經濟的長河中,無影無蹤。

    因此,從泰山走出來的徽家,便是順應潮流,伺機而動的弄潮兒。

    在改革開放之初,他們便審時度勢,將百多年來積攢的聲望和人脈,轉化成擴大業務的資源,走了一條「聲望……擴大……聲望增加……再擴大」的發展道路,幾十年下來,家族企業才有了今天的規模。

    芝白大姐說完這些,讓我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但是我們的門店沒有聲譽,怎麼能走這條道路呢?

    因此,我不由撓頭道:「不是……大姐,關鍵我們店沒聲譽呀,我以前那個店面的招牌,已經被妖祖砸了。」

    「這就是我要告訴你們的關節!」何芝白點頭而談道:「沒有老字號的招牌和聲譽,可以用另外一個辦法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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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徽嗣杺

    向我們擺明了問題的節點之後,何芝白終於把她想到的治本之術告訴了我們。

    「想要為自己未來擴大店面搞基礎,那就先擴大影響力!」何芝白伸出指頭,提醒我道:「通過媒體和口耳相傳的影響力,可以造勢,而借勢也能轉化成經營的機會,比如……你們最近抓住偷孩子的時妖,上了電視,是不是經營就比以前好那麼一些?」

    何大姐的話,一語驚醒夢中人!

    回想起來,還真是那麼個道理,自時妖那件事後,是有很多慕名而來的食客,經管大部分都是看熱鬧的,可也有一些成了我們飯店的回頭客。

    最重要的是,因為這件事,我才有了蔡秋葵的采訪,才有了上電視的機會,雖然後續可能的專訪和宣傳被我自己的無知而打碎了,但也不失為讓我深思的經驗……

    說完這些,何大姐又說讓我們放心,有關影響力的事情,她會盡量幫助我們想辦法的,而且何大姐認識許多生意與媒體方面的朋友,可以盡量給我們提供機會。

    何大姐的幾句話,堪稱及時雨,讓我們心生感激之,巴不得磕頭謝恩。

    如果不是自己能力不夠,我真的很想把何大姐挖過來,當我的執行經理。

    就在這個時候,我們「吉祥」雅間的門突然開了,隨後在兩個穿黑色制服服務員的簇擁下,走進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女人。

    何芝白看著來人,聞聲而起,衝她問候道:「二小姐,趙海鵬和他的弟兄們,我帶來了。」

    聽了何芝白的話,我立刻明白,面前這個明鮮光艷的女人,正是點名要見趙海鵬的徽家二小姐,徽嗣杺無疑了。

    粗略一看,徽嗣杺一身白裙,淡妝淡抹,保養很好,舉手投足之間總有一抹淡笑掛在嘴邊,看上去也就二十一二,比趙水荷大那麼一點兒的感覺。

    當然我明白,這種大家女人最不能貌相,而且徽嗣杺有經營徽老爺子黃河以北門店的能力,就絕不是等閑之輩。

    這位主,可不是徽嗣柱那樣的二世祖所能比的。

    隨著何芝白的起立,我和趙海鵬都站立起來,略微致意,以表示對主家的尊敬。

    徽嗣杺淡然而笑,隨後問我們道:「哪位是趙海鵬?」

    聞言,趙衝她頷首示意。

    女人微笑,走到老趙的面前,伸手示好。

    她聲音裡帶著糖分道:「大哥哥,您去當兵的時候,我還很小,記不住多有擔待,把您叫來擺龍門陣,是因為小妹家出了急事。」

    徽嗣杺這個女人一開口,便讓我驚訝的很,怎麼說呢……她很會賣弄自己作為小女人的優勢,拉近自己與別人的距離。

    張口閉口大哥小妹,全然沒有一點兒富二代的架子,如果不是何芝白的介紹,很難想像她是徽家黃河以北產業的領首。

    這樣的女人,連夜會見的目的絕不簡單,而她上來便甜言蜜語的問候,也讓我有點受不了。

    趙海鵬點了點頭道:「好說,報完堂口在說事情吧!」

    趙海鵬是個講規矩的人,他的話也是五髒廟擺「龍門陣」的基礎,徽嗣杺聽了,不敢不從。

    隨後,大家賓主落坐,徽嗣杺紅唇輕啟,開口道:「夫子北梁泰山石,鍋底不熱白草霜。今朝溜達見南梁,只求一問解心惑。」

    「好說。」趙海鵬點頭道:「魯菜夫子殿趙家樓趙海鵬,白頭方丈,有什麼能幫忙的,我盡量。」

    和徽嗣杺工整的堂口不同,趙海鵬的回答簡單甚至粗暴,看的出來,他似乎對徽家人不太滿意。

    想想也是,這個徽家給我們的形像並不好,他們欠趙海鵬家的人情,可真正要他們還的時候,卻故意刁難,現在家裡有了急事,卻又派個美女過來求援,真是兩面三刀的厲害,換誰誰也不爽。

    趙海鵬的弦外之音,徽嗣杺不可能聽不出來,不過人家繃的住,繼續嫣然道:「我哥哥在借刀的事情上難為大哥,我已經說過他了,徽家和趙家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兄弟,希望大哥哥不要介意。」

    不得不說,徽嗣杺這個女人說話的本領還真有一套,她三下五除二間,便把問題帶過去了,還讓人感覺挺親切,有一種遠方親戚上家門的感覺。

    話說道這個份上,趙海鵬真就不好再繃著,於是他略微頷首,表示不介意,並開口道:「二小姐光顧,有什麼事,不妨直說,兄弟們合計一下,看有什麼能夠幫忙的。」

    隨著趙海鵬的話,徽嗣杺的頭微微下低,整個人也有點不自然的愁苦。

    她嘆息一聲道:「是我父親,徽唯本的身體……」

    隨後,徽嗣杺告訴了我們徽家族長,徽唯本的近況……

    原本趙海鵬帶著我去徽家借刀的時候,是奔著徽唯本去的,但沒曾想大家點背,徽老爺子中風了,所以才碰上了徽嗣柱這個什麼都不懂的二世祖。

    老爺子中風之後,徽家上下自然亂套,這期間幾位頭面人物一商量,便決定把老爺子送到濟南的大醫院做康復治療。

    這期間,因為二姑娘最為細心,所以她一直在醫院中負責徽唯本的具體治療。

    徽二姑娘心細,又公認為徽家最有能力的人,這兩個多月裡,她妥善照顧徽老爺子的同時,足不出醫院,順手將徽家在山(日,這也和諧!)東黃河以北的產業牢牢握在手裡,而且……絲毫沒有耽誤親爹的治療。

    就在一個星期前,治療順利的徽老爺子終於從深度的昏迷中轉醒,老爺子恢復的不錯。當天便喝了點粥,這幾天都能做康復訓練了。

    可就在前天晚上,徽老爺子的病情卻突然因為一件事,而無端的加重了。

    那天晚間,徽唯本吃完飯後,突然出現了呼吸困難、發燒、惡心的症狀,沒多久就又昏迷了過去,從晚上到凌晨,才勉強保住命。

    老爺子二次昏迷,讓原本欣慰的二丫頭徹底慌亂了,而且二姑娘從中中跡像來看,感覺這一次老爺子不是中風,而是中毒,而這個結論,可一下子嚇壞了這位二小姐。

    要知道,徽唯本的病可是二小姐一直處理的,現在在自己的手裡出了問題,定然有瀆職的嫌疑,而且畢竟是自己的親爹,不著急也是不可能的。

    馬不停蹄間,徽嗣杺開始著手調查老爺子中毒的原因,可調查的結果……卻讓她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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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胸中詭

    徽家族長徽唯本疑似中毒,最著急的就是徽嗣杺。

    說至此,徽嗣杺不由擔憂道:「……如果我爸爸出了事,家裡定然亂套,那麼我哥哥一伙人搞不好會趁機分家,甚至做出吃裡扒外的事情來。」

    我點了點頭,心中冷笑之余,聽出了徽嗣杺的一些「弦外之音」。

    試想老爺子如果沒了,她痛失親人之余,在徽家的地位肯定也會一落千丈,搞不好可能被老舅爺和徽嗣柱這幫人聯合干掉。妥妥的屁股冒火的節奏。

    所以我感覺,這老爺子出事,徽二小姐首先關心的......是自己的地位。

    心念至此,我見二小姐一臉愁悶的又道:「……我不能眼看局勢失控,所以,我暫時隱瞞了父親二次昏迷的消息,以待調查。」

    大難當前,這位徽家二小姐還算冷靜,多年的處事經驗也告訴她,要想找出徽老爺子突然昏迷的原因,必須從內部著手,排查。

    但排查的結果……令人詫異。

    徽嗣杺辦事能力極強,連半天都不到,她便動用手裡的人脈和關系,不動聲色間,將整個醫院上上下下查了個遍,不放過一點蛛絲馬跡的同時,還動用一切手段尋找徽老爺子的病因。

    功夫不負有心,這二小姐終於查出了徽老爺子身體不適的原因……但這原因,卻讓人心生膽寒。

    在給昏迷的老爺子做過胸透之後,二小姐和醫生都驚愕的發現,在老爺子的胸腔部,有一個陰影,而那個陰影……是一只蝴蝶樣的東西。

    蝴蝶陰影很淺,但極端真實,它伴有積水,但不是腫瘤,醫生看了半天不敢下定論,沒有定論,更不能輕易開刀,於是決定穿刺檢查,但檢查的步驟麻煩,徽二小姐很怕老爺子等不到結果出來,就撒手人寰了。

    關鍵時刻,她想到了何芝白。

    何芝白是徽唯本最好的徒弟,她見多識廣,待人和善,是與徽老爺子最為親近的外人之一,而且似乎還是二小姐安插在老大徽嗣柱身邊最得力的眼線,聰慧的很。

    眼看著徽老爺子胸口奇怪的東西,何芝白便及時對徽嗣杺說,老爺子昏迷不醒,恐怕不是中毒或者二次中風那麼簡單,搞不好是遭「陰災」或者中「食咒」了,應該找五髒廟中的「方丈」來看看。

    這一句話,徹底點醒了徽二小姐。

    是的,徽家家大業大,但內部龐雜,派系林立,身為徽家族長,難免不會被人盯上,而五髒廟那麼多害人不見招,殺人不見血的食咒,隨便拿出一個來便,足夠年齡尚小的徽二小姐抓瞎了。

    二小姐人倩亮,懂大局,能力強,但這廚道上的功夫還是差一點兒,所以她看不出老爺子中了什麼咒,也就只能央求何芝白,暗地裡給她找人,想辦法。

    而何芝白能想到最靠譜的人,也只有魯南趙家的後生,趙海鵬了。

    因此,這才有了何芝白大白天找我們的那一幕。

    ……徽二小姐的話,讓我想起了何芝白走後那個站在我飯店旁,戲台子下衝我冷笑的絡腮胡子男人,顯然那個男人在盯著我,又或者……在監視何芝白。

    看來,這徽老爺子的「二次中風」,絕對有很大的文章在裡邊。

    ……說完這些,徽二小姐那張綢緞一般細膩的臉上滿面愁雲。

    她哀容中,對趙海鵬說道:「趙哥,您看著咱們兩家以前的關系上,幫妹妹這一回,連夜去看看我父親吧!她要是沒了,我,我……」

    徽嗣杺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對於一個漂亮女人來說,眼淚勝過一切的語言。

    聽完這些,我和趙海鵬同時陷入了沉思。

    我雖然沒有和老趙溝通,但也知道這個人是怎麼想的。

    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趙海鵬肯定還要趟渾水,畢竟這種講道義,能插刀的人,最吃這一套。

    可是我感覺,這徽家的事情,我們不能管,就算是管,也不能白管。

    且不說我們還有救命的錢要爭,只說這徽家的人品,我便極端看不上。

    這位換臉比換書還快的徽家二小姐,在我眼裡,更是大毒草一般的存在。

    我感覺,這是一個虛偽而狡猾的女人,在她美麗的外差下,是精明到骨子裡的算計,同時,又把自己偽裝的恰到好處。

    雖然在剛才的敘述中,她處處將自己的父親擺放在第一位。

    如果說徽嗣柱是一只愚蠢的豬,那麼這位二小姐徽嗣杺,就是一只陰險的狐。

    對於這種人,多年的社會混跡早以告訴了我,除了*裸的利益,沒有別的可講。她的眼淚,也不值錢。

    就在趙海鵬被徽嗣杺的眼淚打動,剛剛點頭,正要開口應承時,我突然搶先開口了。

    我把身體橫在趙與徽嗣杺之間,隨後微笑著開口道:「二小姐,這件事挺大的,你容我們商量商量成麼?」

    半路殺出來的我,讓徽二小姐頗為意外,不過那意外也只是一瞬間。

    隨後她衝我道:「你是五嶺殿霍家的那個後人是麼?」

    我點頭,隨後指了指趙海鵬道:「老趙是我哥,現在又是我的廚子,他出這麼大的活,的通過我同意吧?」

    我的話讓徽嗣杺眉心起了一條黑線,不過那女人也算克制,隨後他衝我一揮手,指著這雅間的門道:「你說的有道理,我和白大姐現在出去,你們好好想,但我沒有多少時間耽誤,十五分鐘能給我個結果麼?」

    「我盡快!」說著話,我主動拉開飯店包間的門,衝徽嗣杺道:「您二位先出去吧!一有結果我就通招呼你們進來。」

    在自家的飯店裡,請客人,現在卻被客人趕出去侯著,可以想見這位二小姐的臉色有多麼尷尬難堪,以至於她一個沒忍住,衝我惡狠狠的說了一聲「好」,便帶著何芝白一等出去了。

    我感覺,我無形中撕掉了徽嗣杺的畫皮,也惹怒了這一位我不太惹得起的主。

    但為了趙海鵬和我們能活,我必須這麼干!

    因為,我是這個飯店的老板,我的對我的伙計負責!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7 19:22
第四十七章:趙海鵬的弱點

    關起門來,我和趙海鵬,趙水荷相視而坐。

    第一句話,我便劈頭問趙海鵬道:「老趙,你是不是又想攬事兒,幫這個徽家二丫頭?」

    面對我的質問,趙海鵬有些支吾的點頭道:「徽唯本對我們老趙家不錯,而且古來五髒廟的規矩……」

    「老趙!別和我總說規矩,規矩的成麼?」

    我說話間,抓住他的肩膀道:「古來的規矩不解決現在的問題!你不能總活在軍隊和古來那一套法則中,你的看清現實,幫徽家,咱們一毛錢好處都沒有!還可能陷入那些大家族的爾虞我詐中,咱們有時間在那些事情上空耗麼?」

    「這……」趙海鵬支吾了一下,隨後搖頭道:「我知道這次的事情挺辣手,接與不接都可能得罪人,但是徽趙兩家是世交,而且我們夫子殿最講究忠義……」

    趙海鵬的話,讓我氣不打一處來。

    我們現在的事情已經夠多了,最重要的是,通過徽嗣柱和徽嗣杺,我了解道這個徽家絕對深交無益,甚至……還有害。

    是時候提點一下趙海鵬了。

    「老趙!我給你說點現實的吧!如果你能幫助徽嗣杺救活徽老爺子,那麼咱們能得到什麼好處?」我冷笑道。

    「這個……」趙海鵬撓頭想了半天,才道:「救了老爺子,他們徽家欠我大人情,咱們以後擴充店面什麼的,說不定人家會幫咱,總之,總之……」

    看著趙海鵬一臉的猶豫,我心中一陣莫名的失落。

    我這位趙哥什麼都好,可就是太老實,太講規矩了,這樣……早晚會害死他的。

    對此,我認為我有必要讓她認清這個徽二小姐的真面目。

    於是我也搖頭道:「趙哥,別怪弟弟我說你,和那個徽二丫頭比起來,你我就是個蒼蠅,如果咱們渡吳妖老的陰災依靠她……也許會生不如死。」

    通過剛才同那二丫頭的接觸,我已經知道這個女人的心有多陰了。甚至往極端一點兒想,恐怕她大哥也好,她父親也好都是她維持家族地位的工具。

    她要的是「馭人為奴」,而不是誠摯的親人和朋友。

    如此想來,那麼如果我們投向這位二小姐的「懷抱」,會帶來怎麼樣的結果,也就不難想像了。

    失去了獨立自主的能力,我們只能受制於人,到時候只能像一個工具一樣被徽嗣杺壓榨。

    如此一來,我們躲陰災活命的願望就極有可能她控制我們的「木偶繩」。

    而一旦沒用了,根本別指望她會大發慈悲幫我們躲避陰災,或許我們變成累贅或者全因知道太多了,很可能被她笑著干掉。

    我的話,讓趙海鵬驚出了一身冷汗,但他依舊不信的搖頭道:「這……她只是個二十五六的小女人,不會這樣……」

    「她是女人!」我肯定趙的同時,又提醒道:「但你別忘了。她還是泰山徽家黃河以北業務的當頭,丫在醫院伺候老爺子的同時,又能掌控著全局,還能不動聲色的讓何芝白監視大少爺徽嗣柱,讓他變成個漢獻帝一樣的傀儡。」

    「女……曹操?寧教我負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負我?」趙水荷同樣愕然道。

    我點了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聽了我的話,趙海鵬臉上有一種難堪而後怕的樣子,隨後他衝我揮手道:「這麼凶險......那……你說怎麼辦?」

    「好辦!對這種人需要試探,而且咱不能要虛晃的感情債,又不能撒手不管。所以一會兒,我和她談。老趙你只要記住一點,這次咱們點到為止,不摸渾水好嗎?」

    我的話,讓趙海鵬眼睛睜的很大,他似乎想起了什麼過往的記憶,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不過最終,他還是點了頭,同意了我的想法。

    說完話,我起身,打開門,招呼站立在門外等候的徽二小姐和何芝白進來。

    此時我已經盤算好徽家的事情如何處理了。

    直接拒絕徽嗣杺不成,因為畢竟徽唯本是他爹,他的死活又關切人家的核心利益,要是一口否定,那她還不和我拼命。

    所以這工作是必須的接受的,唯一的問題是我們能從中撈到什麼現實的好處,同時不卷入徽家內部的紛爭……

    就在我思索的當間,徽嗣杺已經微笑著走到趙海鵬面前,衝她道:「趙哥哥,你們談好了麼?咱們什麼時候去醫院。」

    我去!丫還真會蹬鼻子上臉,一口一個哥哥的叫著,真把自己當林妹妹麼?

    見她這樣,我便搶著開口道:「幫你沒有問題,但是價錢,我們的商量一下。」

    「錢?沒問題的。這個不用談,要多少經管開口。」徽嗣杺張口便說道。

    我最怕的,就是她說這句。

    這話看似很慷慨,可實際上就是一種誘餌,尋常人最愛上的當,便是見有錢人大手一揮,給你開一個看似美好的空頭支票,便能兌現。

    如果那樣,於我們不利,而且徽家人的做派,我們不敢恭維。

    我不想爾虞我詐,但到了這個地步,不得不防。而且生意場上的事情,談錢不傷感情,要是像趙海鵬那樣扭扭捏捏的,反倒特別麻煩。

    鑒於此,面對徽嗣杺的「落落大方」,我有些「斤斤計較」的衝徽二丫頭道:「談錢不傷感情吧!咱們出這麼大的活,的簽個合同唄?」

    「合同?」徽嗣杺楞了我一眼道:「感情是合同能……」

    「二小姐!」我冷道:「我無意冒犯,但我和你真沒感情,趙海鵬是我主廚,他浪費時間去幫你,我也有損失的,我們在躲陰災,產生損失,對他對我都不好。」

    我的話,讓二小姐啞口無言了,或許她已然明白,我不想與她產生太多瓜葛,又或者她對於我開口談錢的行為,也表示認同。

    「一定要這樣麼?」徽嗣杺最後問道。

    我點了點頭,避開她那錐子般的眼神道:「錢雖然肮髒,但畢竟算的清楚。」

    徽嗣杺點頭,隨後轉身問何芝白道:「大姐!給我們拿兩張合同紙來,在給我一個印台。」

    不得不說,這徽家小姐的辦事效率就是高,在略顯稚嫩的面孔背後,是一個堅強的心。僅僅五分鐘之後,一切准備妥當。這位徽家二小姐,便開始手寫合同。

    在二小姐寫合同的過程中,我第一次直觀的領教了徽二小姐的行動「能力」。

    堪稱恐怖的能力。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7 19:23
第四十八章:妙手花

    兩張合同紙擺放好後,徽嗣杺便露了一手堪稱雜技的絕活。

    我只見徽嗣杺同時拿起兩只筆來,左右開弓,如神仙潑墨一般同時寫下了兩張一摸一樣的宋體合同。

    簡直……是天女散花的節奏。

    徽二丫頭的獨特寫作讓我們都異常驚異,趙水荷更是輕輕拽拽我的衣服角道:「徽嗣杺左右兩只手寫字,她練的是『妙手花』!」

    「妙手花?」我小聲道:「啥是個妙手花?」

    趙水荷凝神看著她的筆觸,告訴我說:「這是魯菜夫子殿的絕學。人的從小練,是廚子裡的『左右互搏』。學會的人,能同時控制多個灶台,炒兩到四道菜,一個人少說頂兩人用。」

    小水荷說,學妙手花炒菜的廚子必須天生聰慧,且從小刻苦。

    想學這門技術,最先接觸的是儒家的禮道樂器,等到孩子八歲之前,必須掌握三種以上的古箏竹笛等樂器才能繼續,如果學不會,就只能放棄。

    在之後,他們會進一步練習身體的協調性,學習雙手同時寫字的本領,十歲之前必須學會,等通過這一項考驗,才開始學習真正的炒菜本領。

    一個人當兩個人用……怪不得這位徽二小姐的能力如此強悍。

    水荷最後說,練習這門絕技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雙手的橈骨突比尋常人大許多,那是雙手腕部長期受力的結果。

    借著徽嗣杺寫完合同,遞給我們的空擋,咱特意看了下她手肘的「橈骨突」……竟然比我這個大老爺們的還大。

    遞給我合同後,徽嗣杺便道:「我給你們一萬定金,治好家父的病,我在給你們十萬,你看看行麼?行就簽字。」

    我點頭表示可以。

    說實話,十萬已經讓我瞠目結舌了,有了這筆錢,那麼我流動資金的問題定然能迎刃而解,而現在老爺子躺在床上生死未蔔,也不是坐地起價的時候。

    其實,我的目的特別簡單,就是兩個字「現實」。

    我只是要讓徽嗣杺知道,我不是趙海鵬那種靠忽悠就能用的動的家伙,而我們,不想和徽家的爛攤子扯上關系。

    說白了,就是個交易。

    辦妥之後,簽字,畫押,一切完畢,我們便急匆匆出了五鳳樓,看徽老爺子的病情去了。

    這期間,趙海鵬有些不滿的看著我,上了我的車後,他又衝我道:「老三,要是我當初這麼對你的話,你活不到今天的。」

    趙海鵬的話我並不生氣,因為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所謂的「江湖人物」,抱著他的江湖規矩。

    我的做法,肯定觸碰了他的規矩。

    對此,我告訴他道:「趙哥,你怎麼說我都成,但你我之間,得有一個人當黑臉。總之,我不想看著五嶺殿老霍家的歷史,在咱們身上重復就對了。」

    我的弦外之音,讓趙海鵬沉默了,隨後在越發濃重的夜色下,我們一言不發看著車,往徽唯本居住的那個醫院而去。

    徽老爺子的醫院是我們地區最好的三甲醫院,治療設備先進,保安好,交通也便利,僅僅驅車三十分鐘,我們便在徽嗣杺的頭車帶領下跑了進來。

    入地下停車庫,進專用通道,在經歷了徽家保安嚴格的安檢後,我們終於來到了老爺子所在的,位於頂樓的重症監護室。

    在那裡,真可謂是一片肅穆的悲哀。

    重症監護室外,老爺子的家丁佣人們排成一排,於徽嗣杺保鏢的看管下誰也不讓走,每個人精神都高度緊張,似乎很受了些盤問。

    這期間我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就是當看似溫柔優雅的徽嗣杺經過那些人時,不管家丁,佣人還是醫護,沒有一個人敢抬眼正瞅這位徽二小姐一下,就好像是……電視劇中,武則天攝政時的感覺。

    這女人,絕對有一手。

    急切中,我們跟著徽二小姐走到徽唯本重症監護室的門前,穿上藍綠色的抗菌服裝後,便推門而入。

    終於,大家在柔和的燈光下,面對面接觸到了這位多災多難,流年不利的魯菜鰲首,徽唯本。

    乍一看去,他身上插著各種賴以維持生命的管子和透析設備,禁閉雙目,面容憔悴至極,滿臉的皺紋都因為缺氧和痛苦而繃緊,越加顯得老態龍鐘。

    此刻的徽唯本,已經成了無油的燈草,隨時會煙消雲散。

    在他身上,我看見了當年陰五甲死後的那種死亡氣息,本能的直覺也在告訴我……這個老人命不久矣。

    微微嘆了一口氣後,我身邊的趙海鵬抬頭,衝徽嗣杺道:「不是說胸透看見老爺子胸口有東西麼?把片子拿過來我看看。」

    徽嗣杺點了一下頭,馬上交給何芝白去辦,大概一分鐘後,那個據說畫著只蝴蝶的胸透光片,便通過護士傳遞,到了趙海鵬的手裡。

    我們探頭一起去看。

    室內光線的映襯下,所有人看見那半透明的片子上有徽唯本骨骼與五髒的輪廓,在老爺子心肺之間的那個部位,正有一個左右對稱蝴蝶樣的東西鑲嵌其中。

    那個東西挺有感覺,根據比例我們猜測,它每一個「翅膀」都比郵票略大些,如兩把扇子拼合於一起,兩個「扇根」結合的部位則類似一個紡錘狀,拇指肚大小的「蟲體」。

    除此之外,蟲體兩邊的放射樣「翅膀」並不清醒,

    看著那圖案,我們都感覺不可理解,趙水荷更是一臉懵的搖頭道:「還真是只蝴蝶麼?連脈絡都有,似乎……還有觸須。」

    「絕不可能是蝴蝶……」趙海鵬看著那照片,微一搖頭道:「那東西……」

    若有所思間,趙海鵬突然抬頭,隨後伸手,去摘老爺子的呼吸器。

    趙海鵬突然的舉動嚇了旁邊的小護士一跳,那護士本能的喊出了一句「不可以!」但卻被徽嗣杺伸手阻止了。

    縱然徽嗣杺也是一臉急促,但也還是衝那些陪同的醫生護士們說道:「安靜,趙哥哥自有分寸。」

    徽嗣杺的話制止了現場的疑意,大家於是只安心看著趙海鵬的舉動。

    靜寂中,趙海鵬在熒光燈的蒼白下拿掉呼吸器,又將老爺子的嘴掰開。

    面對著死人一般的徽老爺子,我心裡看著都膈應,趙海鵬卻如沒事人一樣伸手,開嘴,摸所了半天,還把腦袋湊進徽唯本的口腔中……看?

    他到底要干什麼呢?

    趙海鵬的動作奇怪甚至詭異,我們不能理解,大家只看見當趙收回頭後,臉色突然……變了。

    「拿個紫光燈來。」他看著徽老爺子的臉,衝護士道。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7 19:23
第四十九章:血中蝶

    趙海鵬先檢查了徽老爺子的嘴,又問護士要了一個紫外線燈。

    他的行為一如既往的沒有多做解釋,也讓人琢磨不透。

    但徽嗣杺找來趙海鵬,也只能靠著他,因此在徽二小姐點過頭後,她身邊的護士小跑著走去拿燈。

    一分鐘之後,從外邊拿來的紫外線消毒燈,便到了趙海鵬的手裡。

    老趙將燈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後,扭頭又衝徽嗣杺吩咐道:「你們把燈關了,我要為老爺子檢查。」

    聽了趙海鵬的話,我們所有人不由的有點皺眉。

    關了燈怎麼檢查?這倒是十分新鮮。

    徽二丫頭雖然同我一樣困惑,但也還是點了頭,隨後她身後的何芝白立刻順手,關閉了房間中的日光燈,並拉上了特護病房的窗簾。

    窗簾完全關閉的瞬間,整個房間,都陷入了一種朦朧的昏暗。除去液晶監視屏幕上跳動的心電指示之外,在沒有任何光源。

    在足夠的黑暗中,趙海鵬打開他手中的紫外線消毒燈具,往徽老爺子身上照去。

    他先是照過老爺子的額頭和口腔,隨後又輕輕退開老爺子的上衣,漏出前胸,在那個有蝴蝶的部分,掃了幾掃。

    在紫外燈獨特光譜的映照下,徽老爺子渾身的血管呈現出詭異的紫色,他們「纏繞」在老爺子衰弱的軀體上,說不出的詭異。

    老爺子深紫色的血管子緩緩跳動著,讓我們所有人有點詫異,但我們畢竟不是醫生,不知道那些如此深沉的血管是正常情況,還是出現了某種病變?

    真的……不明白。

    看見這些之後,趙海鵬猛然關閉了手裡的紫光,我們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一時有些看不太分明。

    朦朧中,趙海鵬突然開口,他衝我們所有人說道:「你們……再仔細看徽老爺子的血管。」

    我聞言,在眼睛適應了那霧蒙蒙的灰色之後,即刻抬眼去看。

    隨後,哥們徹底傻了,因為徽老爺子的血管……在發光?

    我揉了揉眼睛,確定沒有看錯,老爺子的血管包括口腔附近是在發光。而且是一種淡藍綠色的熒光。

    那種光仿佛暗夜中的螢火蟲一般,他們於老爺子的血管中分布稀少而集中,順著發光的脈絡去找,很容易找到這些物質的源頭。

    ……那個位於老爺子胸口的「蝴蝶」?

    此刻的「蝴蝶」通體發光,遠比我們看胸透照片時的清晰,在熒光的反射下,它就好像是鑲嵌在徽唯本皮膚下邊的「燈泡」,能看出所有的形狀來。

    這「蝴蝶」不光再是一個模糊的輪廓那麼簡單,我甚至能在那熒光藍色的「蝶翼」上發現血管一般的紋理,而且更為神奇的是,那東西居然還隨著徽老爺子的呼吸而微微「展翅」。

    真像……活的一樣。

    看著這足以讓所有人驚掉下巴的現像,每個人都淡定不了,而作為第二當事人的徽嗣杺,更是沒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立在她身邊,甚至能感覺到她渾身上下在微微的抖動。

    那一刻,我感覺……她還是很關心她父親的。

    這個時候,趙海鵬收起了老爺子的衣物,又為老爺子置好呼吸器。

    「白大姐,把燈開開吧,我明白了。」趙海鵬說著話,後退一步,隨手將手裡的紫外燈交給身側的護士。

    何芝白打開燈,第一個按耐不住發話的,自然是徽二小姐。

    「這,這是什麼?」她小嘴磕巴著問道:「那些熒光物不會是毒藥吧!可是我父親做過血液透析……」

    「不是毒藥……也沒害處。」趙海鵬首先安慰徽嗣杺,同時又指著那胸口一只蝴蝶的位置道:「但這個要是繼續生長,就不一定了。」

    「那到底是什麼啊?」我同樣急不可耐的問道。

    面對大家的疑問,趙海鵬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首先衝徽嗣杺說道:「除了咱五髒廟的人,全都出去。」

    顯然,趙接下來的話是涉及五髒廟內部機密的,那徽嗣杺會意間,便也同意了他的要求。

    稟退外人後,徽嗣杺道:「可以開口了麼?」

    趙海鵬點頭,拿起那張胸透照片來,於大家眼前指著那「蝴蝶」,緊接著說出了一句非常令人意外的話來。

    他撓頭道:「這個胸口像蝴蝶一樣的東西,其實是……木耳。」

    「木耳?」我愕然。

    「木耳……」何芝白低頭凝思。

    「太扯淡了,木耳?」趙水荷也搖頭道:「徽老爺子胸口裡怎麼會長出一個木耳來呢?除非……」

    話說道一半,趙水荷臉色突然變了臉色,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極端恐懼的東西。

    隨後,趙水荷伸手開口道:「這……這是五嶺殿的邪術?」

    水荷的話徽嗣杺明顯不懂,因此她問道:「為什麼是五嶺殿?」

    面對徽嗣杺的疑問,趙海鵬略微搖頭道:「我從頭說,你們就明白了。這個東西,的先從五嶺殿開始講……」

    五嶺,是大庾嶺,騎田嶺,都龐嶺,萌渚嶺,越城嶺這五座山嶺的統稱,因位於南方,所以又稱「南嶺」,是橫亙在湖廣之間的五座地標性山嶺。

    五嶺以北是兩湖,以南,便是兩廣,而兩廣,則是粵菜的地盤。

    因為提起兩廣,必知五嶺,所以當初五髒廟內劃分堂口的時候,就管負責兩廣粵菜方面的組織,稱為五嶺殿。

    五嶺殿與其他三家菜系廚子比起來,最是不同,因為他們是國內地域性最強,崛起最晚的菜系,直到清末民國,才有了基本的理論體系。

    可能也因此吧,在這個發展的過程中,嶺南菜系廣泛借鑒吸收了許多其他菜系,乃至海外東南亞系統的一些菜系特點進行烹飪。

    最終,五嶺系統便形成了用料廣泛,取材多樣,做法詭絕,味道豐富的飲食特色,堪稱嶺南一絕。

    當然,這些特點,都和嶺南獨特的氣候與生物多樣性分不開。

    環境好,雨水足,那麼能吃的東西自然也多,而能吃的東西多,五嶺殿廚子以詭絕食材來下的「食咒」,自然也就多。

    也因此,五嶺殿的廚子都會許多用詭絕食材下蠱的「咒術」,

    那種咒術有點類似下蠱,但又絕不同於下蠱,心好的安身自保,心差的以此害才。

    ……說至此,趙海鵬膽寒道:「中了五嶺殿那些邪術的人,別說體內長木耳,就是長出蒲公英或者松樹來,也不稀奇。」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7 19:23
第五十章:紅木耳

    聽了趙海鵬的話,我們每個人的表情都很不自然。(

    如果人身體裡有一個寄生的蟲子,那東西雖然惡心,但還能理解,湯藥應該也有辦法治療。

    但如果像徽老爺子這樣身體裡冷不丁長出一個「木耳」來……鬼知道會怎麼樣。

    趙說完話,徽嗣杺急切問道:「那……木耳是怎麼進去的?會致命麼?怎麼救?」

    聞言,趙海鵬開口,對徽嗣杺道:「莫急,首先你明白一點兒,這東西不是一般的木耳,而是長倒鉤的『紅耳』也是真菌的一種。」

    趙海鵬道,木耳是真菌的一種,我們吃的黑木耳,白木耳,都是真菌而不是植物。

    而真菌有一個奇怪的特性,那就是它必須在某些動植物身上寄生,借助別人的養料才能繁衍。

    比如,我們在電視上看見的木耳,往往都是寄生在樹木枝干上的,又比如我們所熟知的冬蟲夏草,也是類似的寄生在昆蟲體內的真菌。

    而趙海鵬所說的紅耳,則就是其中的一種。

    趙開口道:「紅木耳的種類不多,分布稀少,主要生長在兩廣和沿海的武夷山地區……」

    這種木耳又叫「血莧絨」,顏色赤紅,能入藥,基本功效和普通黑木耳沒什麼區別,但因為呈現鮮血的紅色,又多生長在古樹的枝杈之間,因此當地人多認為有毒,為古木精血所化。

    血莧絨耳和普通木耳一樣,從外形上分為兩大類,一種是正反兩面都光滑的「滑耳」,另一種是反面有絨毛的「野毛耳」,而野毛耳中偶爾會產生一種突變,生成一種絨毛倒鉤狀的「鉤毛耳」。

    說至此,趙海鵬強調道:「長在老爺子胸口裡的那一片木耳,便是被人做成『木蠱』的鉤毛耳。」

    那種木耳,趙海鵬也沒有見過,但他聽人說過,那東西只生長在武夷山裡,白天吸收光線,晚上會放熒光,大的有巴掌大,小的則只是一小片會閃光的孢子。

    那些變異的紅木耳為什麼要發光呢?說起來挺恐怖的,那是為了吸引具有趨光性的昆蟲,當夜晚昆蟲被光線吸引,並飛到木耳處時,它就會伸出倒鉤一般的耳背絨毛,將昆蟲抓住。

    之後,那些毛會變成吸管一般的利器,勾住昆蟲的同時,刺進昆蟲體的內髒,吸取它的汁液,讓它變成木耳菌體的養料。

    這……是一個非常殘忍的過程。

    紅木耳本身「消化」能力不強,又沒毒,所以被吸取養料的昆蟲不會立刻死。

    那些蟲子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被木耳的背絨一點點吸干,整個過程甚至會持續幾天時間。

    ……真真的活吃呀!

    趙海鵬最後猜測,這種變異,很可能是因為武夷山地區植被茂密,競爭激烈,腐生植物養料嚴重不足等原因所形成的,雖然聽上去詭異,可在自然界中並不罕見。那些豬籠草,抹香藤什麼的,都靠這個活著。

    老趙搖頭道:「那能力原本是植物賴以生存的技巧,但到了別有用心的人手裡……就完全不一樣了。」

    說著話,趙海鵬把這「咒」術的齷齪陰毒,告訴了大家。

    他說,鉤毛耳本身就是個木耳,無毒無害,縱然會吃蟲,也對人沒什麼威脅。

    可是它這個特性一到了那些「暗庖」手中,就完全不一樣了。

    利用這個吃蟲的特點,暗庖們設計了一種「食咒」,能讓原本生長在腐爛木材上的木耳,生長在人的身體裡害命。

    具體的過程說起來也比較惡心。就是先找到一只「皮蠅」的卵,然後將鉤毛耳的小塊移植進皮蠅子卵內部,在加冷凍和藥酒侵泡,做成「蠅蠱」。

    需要害人的時候,他們把蠅蠱通過某種方法弄進人體,在人體的恆溫下,蠅卵與鉤毛耳同時蘇醒,生長。

    蘇醒之後,生長在皮蠅體內的鉤毛耳就只能靠纖毛吸取蠅體蛆蟲的體液存活。而皮蠅又是一種可以在活人體內生存的寄生蟲,他們會用口器刺破人的血管,進而吸血生長……

    最終這種嫁接出來的「蠱」便形成了一種奇怪的內循環,蠅子吸人血,鉤毛耳在吸蠅子的血,如此往復,直到那木耳生長的足夠大,撐破人的髒器,讓人衰竭耳亡。

    木耳是菌類,生長非常迅速,如果擱置的不是地方,那麼最多兩三天,人就會因為它瘋狂的生長而……死去。

    ……說著話,趙海鵬舉起手裡的胸透照片來,說道:「這照片裡的不是蝴蝶,而是在皮蠅幼蟲兩側對稱生長的木耳菌絲,中間那個黑點,就是皮蠅的幼蟲。」

    老趙說完這些,我們每個人再次看著那胸透照片中的東西時,全部不由自主的臉色微白。

    這個在人體內「種木耳」的咒,再次讓我感覺到了五髒廟「食咒」的詭異,更讓我明白這些廚子……最好別招惹。

    同時,我堅定了我的想法,這徽家的事情,不好過分摻和,保不齊我們站錯隊得罪了人,也被別人種這麼一個東西,那可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聽趙海鵬說完這些的徽嗣杺喜出望外,她不由的抓住趙海鵬的手道:「大哥哥,你知道的這麼清楚,有辦法救我爸爸的命吧!」

    說話間,徽嗣杺的情緒激動。

    老趙衝二小姐微笑道:「不急,要放在過去,三天之內必死,絕無生還的可能,不過現代社會科技這麼先進,治療這個就……小菜一碟了。」

    說話間,趙海鵬又轉身吩咐何芝白道:「大姐能不能給我找一個注射器,一瓶氯化甲,再讓醫護准備點滴用的葡萄糖。」

    何芝白點了下頭立刻去辦了。

    吩咐完這些,我們都知道趙海鵬是有信心去除徽老爺子身體裡那木耳的,因此不由的都松了一口氣。

    在這當間,我好奇心又起,便問趙海鵬道:「老趙,你是夫子殿的方丈,怎麼知道這麼多五嶺殿粵菜的門道啊?」

    「這個……」趙海鵬被我這麼一問,突然有點支支吾吾,似乎被我說道了什麼痛處。

    對此,趙水荷倒是大大咧咧道:「不知道了吧,以前魯南趙家風光的時候,和五嶺殿的一個雷姓家族走的很近,後來要不是雷仁……」

    趙水荷的話,突然引起了趙海鵬巨大的反應,以至於老趙突然史無前例的開口,威脅趙水荷道:「水荷!你要再提那個名字,我就把你的嘴縫住!」

    趙海鵬面色憤怒道!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7 19:23
第五十一章:不能提的名字

    雷仁是誰,我不知道,但看著趙海鵬的臉,我感覺他恨透了那個家伙。

    恨到不願多聽見那名字一次。

    趙海鵬的突然發恨,讓我們都始料未及,縱然大大咧咧的小水荷,也絕不敢再越過雷池一步。

    那小丫頭自覺碰壁,便撅起嘴,跑到我身後躲起了「眼刀」。

    因為一句話,我們頓時失去了討論的氣氛,在有點尷尬的面面相覷中,等待著何芝白的到來。

    大概三分鐘之後,何芝白推著一輛醫用小推車,從外邊趕了回來。

    那推車中有趙海鵬需要的一切東西,還額外多了一支應急的強心針與酒精棉。

    趙海鵬看著這些,會心一笑道:「白大姐真是細心,連我疏漏的東西都拿來了。」

    何芝白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說著話,趙海鵬拿起注射器,用它吸取了些許氯化甲溶液後,先放在一邊,然後再次打開老爺子的胸口衣物。

    看著趙海鵬要給老爺子注射氯化甲的節奏,我有點愕然。

    我雖然不是很厲害的「方丈」,但也明白氯化甲是很厲害的物質,突然注射大量進去,會導致心髒驟停,甚至猝死。

    也因此,氯化甲是世界上最廣泛的,用於注射行刑的注射劑。

    對此,我不無擔心道:「趙哥,這是要干嘛?那東西會害死老爺子的。」

    我說話的當間,趙已經再次拉滅了日光燈,又拿出那紫外線消毒劑,准備照射老爺子的胸口。

    面對我的疑問他,搖頭道:「我只是用注射器給老爺子身體裡的蠅蛆打一點兒,這東西對鉀最敏感,打了就死,它死了,那麼壓迫老爺子髒器的真菌,也就死了。這樣注射處理,速度快,不用動刀,還恢復好。」

    縱然趙海鵬的話有理,但我還是不太放心。

    畢竟,趙不是專業的醫護人員,讓他干這個風險太大。

    因此,我撓頭道:「趙哥,兄弟我建議您還是讓護士們來吧?要不然扎錯了……挺麻煩的。」

    我的話外音,所有人都聽出來了,可出乎意料的是,趙海鵬還是固執的搖了搖頭道:「不行,這是咱們五髒廟裡的齷齪事兒,讓外人知道了……會給祖師爺抹黑的。」

    趙說完話,我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任我怎麼勸,這趙海鵬骨子裡還是一個固執的「江湖人」,太難改變了。

    既然到了這個地步,我也就不好再阻止什麼。

    安靜中,大家便睜睜的看著老趙再次把那只隱藏在徽老爺子胸口的蝴蝶用紫外燈照出來。

    對著那影子,他用酒精棉消毒,一針下去,正中那個蝴蝶放射處的核心。

    略微推送後,趙海鵬將針拔出,徹底關閉熒光燈。

    大概半分鐘之後,老爺子胸口那個會發光的圖案漸漸消退了,直至完全消失。

    「沒了!」徽嗣杺高興的握著何芝白的手道:「沒了,我父親有救了!」

    從新打開日光燈,我們互相對視著,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輕松的笑。

    趙海鵬更是一臉舒展的對徽嗣杺說:「鉤毛耳在人身體裡生長,本身就不合適,現在又沒了蛆蟲提供養料,很快就會分解排出體外,讓護士給老爺子輸葡萄糖補充體力吧,再觀察一個種頭,然後透析血液,應該就能恢復。」

    說著話,神色疲憊的趙海鵬往門口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知道,這個看似簡單的「注射」其實耗費了他太多的精力,也讓他承受了不小的壓力。

    但好在……一切順利的很。

    趙轉身之後,我也立刻衝水荷道:「咱們也出去吧,讓老爺子好好休息。」

    隨後,大家都退出了病房,只留下徽嗣杺一個人,主持醫護的善後工作。

    剛一出來,何芝白便問趙海鵬道:「海鵬,別怪大姐多嘴,我問你一下,你知道這徽老爺的鉤毛耳,是誰種下的麼?」

    回答這個問題之前,趙海鵬特意看了我一眼。

    可能是想起了我之前不要過分介入徽家紛爭的囑咐,因此他只是把我們與芝白大姐帶到一個少人的地方,特地小聲道:「具體誰我看不出來,也不敢興趣,但是剛才在檢查老爺身體時,我看見他胸口長『蝴蝶』的地方,有一個似乎是針眼留下的下疤痕。」

    「蛆卵,是用注射器打進去的?」何芝白恍然道。

    趙海鵬點頭道:「觸注射劑,還能打在人要害部位的,恐怕是需要專業知識的,照著這個和五嶺殿背景的方向查,應該沒問題。」

    趙海鵬沒有說的很明白,但是以何芝白的覺悟應該,也能聽懂了,隨後她說等老爺子病情穩定後,徽二小姐會親自過來給我們了結「合同」的問題,讓我們跟著她等一會兒。

    趙海鵬點頭,隨後又補充道:「老爺子身體挺好,應該過個把個鐘頭,便能恢復意識。」

    我點了點頭,其實對這些事並不關心,我現在想的僅僅是把那些徽嗣杺許諾給我們的錢拿回來,然後和徽家的爾虞我詐,徹底脫離聯系。

    這期間,閑著沒事,我們便坐在專供病人家屬睡覺的看護房間中休息。

    不得不說呀!這個魯北第一三甲醫院的護理環境真是好!僅僅是病人家屬住的地方,居然也裝修和五星級賓館一樣溫馨舒適,雖然只勉強夠得上標准間的布置,可裡邊干淨溫暖,似乎完全和滿是消毒水的醫院沾不上邊。

    而且,房間裡邊還有免費的咖啡和熱水喝,更是顯得十分人性化。

    這個,我可非常喜歡。

    咱喜歡喝咖啡,又有免費的喝,那我自然當仁不讓,咕咚咕咚牛飲提神,沒幾分鐘便下肚了三五杯。

    人這種東西,小便宜貪多了總是不好,喝咖啡多了,神雖然提起來了,但時間一長,便起有了副作用,開始想往廁所跑。

    別人在誇誇而談,我卻在忙著上廁所,這畫面也真是丟人,趙水荷更是捂著嘴,罵了我一句:「活德癟色。」

    這丫頭,欺負我不是揚州人呀!

    癟色估計是癟三的意思,但活德是個啥,我不清楚,想來很可能也是說我丟人現眼一類的方言,咱一個大男人,臉皮該厚就得厚,因此不計較這些,還是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往廁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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