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驚悚] 陰陽食譜 作者:蟋與蟬 (已完成)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7 19:20
第三十二章:鬼病

    趙海鵬讓我嚴格記住的第二件事情就是,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要讓菜刀沾染上我的血,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到底是什麼呢?他沒和我說,去問,趙海鵬則含含糊糊的告訴我總歸是不好,別試驗就成。

    我點頭,表示牢記,但同時也很好奇,好奇如果把自己的血滴答在竹詩身上,會發生什麼呢?

    那之後,趙海鵬走到供奉竹詩的磚頭小神龕前,請了三炷香,點燃,待香燒盡,他便將豬大油和「神仙釀」混合一起,加香灰,熬制成一種糨糊。

    趙把糨糊均勻塗抹在刀的正反面,又用一大張趙水荷用來制作「荷葉雞」的干黃荷葉包裹刀身,在加沁水的馬蓮線捆住。

    趙把刀封好,粘水,又略微衝我解釋道:「荷葉,又叫青蓮葉,火工語叫『綠掌子』,是古時候經常用的,解毒去邪之物。」

    荷者,合也,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是一種非常特殊的,能隔『氣』的食材。」

    在廚子中,以荷葉入菜,主要是淮陽兩祖廟和粵菜五嶺廟的所長。像有名的荷葉雞,粵菜中的荷葉飯,都是那兩家廚子的神來之筆。

    也可能是用荷葉制作菜品的時間長了,故而這兩家的五髒廟廚子就漸漸發現,這東西不光能隔絕食物的香味往外滲透,而且……還能隔絕別的味道往外滲透。

    利用這個原理,五髒廟內在臨時處置一些煞氣,冤氣重的東西時,都用荷葉包裹,尤其是古代的屠戶,包裹豬牛羊肉,尤其是肉餡時多用荷葉。

    因為他們相信,慘遭橫死,又被「碎屍萬段」成肉餡的牛羊等靈性動物,都會產生些許冤氣,需要想辦法去處才能於主顧有利。

    而荷葉有一些避邪去冤的功效,正好可以「中和」那些冤,討個好寓意的同時,也能讓主顧吃上「放心肉」。

    這些故事,是過去人生活的小細節,古代小說繪畫裡多有體現,於是也就出現了我們在水滸傳中看見的,被魯智深三拳打死的鎮關西,用荷葉,而不是紙張,或者別的什麼容器包裹肉臊子的文字。

    趙說完這些之後,我又知道了一樣食材的妙用,同時接過刀,仔細看了看這工整的四方塊。

    突然,我感覺自己眼略一花……隨後,我看見了一個有趣的現像。

    在那張被水浸透的荷葉上,莫名出現了一個類似小姑娘臉的水跡圖案。

    圖畫深淺不一,不過很有意思,似乎是一個穿著古代襖裙的小姑娘在對我做鬼臉,咆哮中帶著抱怨。

    這表情或者是竹詩對我的一個不滿的告示,又或者僅僅是一個偶然行成的圖形而已,不得而知。

    但我感覺的到,在荷葉完全密封起那把刀的時候,我頭腦中與刀靈的某種聯系,變得微弱了。

    「不害怕哈。」我收刀入胸口,拍打著哄道:「到時候見到頭僵,讓你吃個夠的。」

    說著話,我們走上飯店,略微吃了一些東西之後,胡亂等到下午七點多,三個人便一起走出飯店的大門,直奔我的或者是趙水荷的公寓而去。

    我的公寓在本市開發區的位置,是新老城區的結合部。那是我當年生意還好的時候買下的單身公寓,具體位置是愛緣公寓,二號樓,303室。

    因為是單身狗,又總得不到陰女梅的賞識,所以我只是買了個小戶型,一室一廳,四十多平的地方棲身,想著有機會,或者等結婚的時候再換。

    因此,那房子還是有些寒酸的。

    來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蔡秋葵和她那個攝像周壽機,也在早早的等著我們。

    我們看見蔡的時候,她可能因為趙海鵬的話的影響,已經換下了她那身全黑色的衣物,轉而穿了一件紅色的襯衫和牛仔褲。

    顯然,她是在盡力擺脫頭僵的影響。

    可即便如此,我老遠看著站立於路燈下,一邊劃拉著影子,一邊擺弄著攝像機的蔡記者,卻還是感覺她特別不正常……說不出的怪異。

    當然,那種怪異是不可名狀的,因為我實在不知道她到底那裡詭異了,又或者說晚上的蔡記者,與白天時有哪裡不同。

    在那份不解中,我們碰在了一起。

    互相見面,略微寒暄,我便帶著蔡記者進入了我的房間,隨後拿著我家門鑰匙的趙水荷打開門,把我們一群人迎了進去。

    剛進去的時候,我心裡特別忐忑,因為自從趙水荷搬進來之後,我有好一陣沒回來過,真不知道她會把我的房間糟蹋成什麼樣。

    但進來之後,我卻被眼前的景像驚呆了,隨後是深深的……慚愧。

    屋子裡,暗香浮動,仿佛重新裝修過一般,從客廳的茶幾到臥室的書櫃,單人床,小矮凳,干淨的令我詫異。許多我原本根本就不想打掃的死角和家具,也被人家搞得非常光亮。

    哎!這家裡有個女人……還真不一樣。

    我房子是單身公寓,實在有些緊湊,但好在於客廳還是比較大的,大家按照趙海鵬的布置,從臥室找來了一張小矮凳子,於茶幾前擺設好,只讓蔡一個人坐在那裡。

    隨後,趙走進了廚房,打開我久未碰過的灶台,點火,把我廚房裡的什麼調料拿出來往鍋碗裡導入,翻炒。

    趙海鵬在炒什麼呢?我們不知道,我想去看,可無奈廚房太小,容不下第二個人。

    等他出來之後,只見他拿著一碗熱氣騰騰,還爆跳著花的玩意走了出來。

    大家探頭一起向他碗裡看,然後不約而同的詫異道:「這不是……大粒鹽麼?」

    我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隨後才指著這些趙海鵬手中白花花的大鹽粒子道:「這不是我用來腌鹹菜的遼東海鹽麼?你用它引鬼?炒它干嘛?」

    趙海鵬一邊聽我的話,一邊將他那個軍用指南針拿出來。

    他先確定我這個房間的四角方位,後才告訴我道:「我不是用它來治鬼病,我是用它來『封鬼位』,省的一會兒那頭僵被逼出來,到處亂跑,拿不住。」

    「封鬼位什麼意思?」我愕然。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7 19:20
第三十三章:鬼門線

    趙海鵬爆炒了一碗遼東海鹽,說要封鬼位。

    見我和蔡秋葵他們都不懂,趙海鵬搖了搖頭,便先放下手裡的工作,告訴我道:「封鬼位,就是封死風水格局中的『鬼門線』,讓鬼怪不出不入,局限在某一個格局中,好甕中捉鱉。」

    鬼門線顧名思義,就是乃鬼走之門線。

    從中國古代八門遁甲的風水學理論上來說,房屋東北四十五度的正負五度範圍叫「表鬼門」,相對應的西南四十五度正負五度範圍內的空間叫「裹鬼門」。而連接表鬼門,裹鬼門之間的那條線,就叫「鬼門線」。

    房屋鬼門線的兩端,連接著家宅中最陰邪的出入口和角落,是精怪經常游走的位置。

    一般鬧鬼的凶宅,據說那些陰邪的東西都是自表門而入,由裹門而出,封鬼門線,自然就是要截斷他們出入的通路。

    封死了鬼門,便不會讓旁的東西進我的門,也不會讓蔡秋葵身上的東西有可能逃掉。

    趙海鵬說完自己的理論,我勉強能夠理解那麼一點兒,但是對於他拿食鹽粒子來封鬼門線的舉動,就不太理解了。

    ??

    我聽完,一頭霧水道:「不是老趙,問題是……用就鹽能封住這條線麼?咱五髒廟這一套……完全沒聽說過呀!」

    蔡秋葵同我的心思是一樣的,她當時也不太理解,於是開口問趙道:「鹽能封住風水位麼?從來沒聽說過,封建迷信也講不通吧,你這是什麼理論?」

    趙想當然的回答:「能啊!這鹽又叫『鹺石』,乃天下之正,作用和泰山石的作用一樣。」

    趙說完這些,小水荷又繼續代替他,補充道:「而且你們注意到沒有,那些有錢人家的院子裡,都愛在風水位置上放一些泰山石敢當或者水晶石擋煞?」

    我們點頭,這自然是知道的,而且這個風氣在我們盛產泰山石的山東尤甚,用水晶石或者道士的八卦鏡,朱砂符擋煞,在我的印像中似乎是南方人做的比較多。

    「這不就完了?」趙水荷明道:「大家回去看看本草綱目或者別的古書就會明白,鹽從石部,也是石頭的一種,是和朱砂,水晶並列的消邪之寶,家裡要是沒有石敢當,用大粒鹽,也能暫時封住鬼線。」

    說至此,趙海鵬又接茬道:「當然,鹽越純,功效越好,可現在的鹽都是碘鹽,純不了,我怕出意外。」

    所以,趙海鵬才會先把我家裡的鹽粒先過水,去表碘,再入鍋炒干,讓碘鹽鹽脫碘變「純」鹽。

    這五髒廟裡的講究……還真有一套。

    說著話的當間,趙海鵬已然用指南針測定好了方位,將碗裡的熱鹽分別倒在東北,西南兩個角落裡,碼放成兩個尖尖的小山,又問趙水荷要了兩只她特有的,練水案雲天用的淮南熏香,點燃在上面。

    片刻後,香氣彌散了開來,在那繚繞的煙霧中,我突然有了一種恬靜而神秘的感覺,同時也加深了對五髒廟和趙海鵬本人的思考。

    電視也好,網絡也罷,我自認也是看過不少鎮宅辟邪加保命的八卦玩意的,但自從接觸了五髒廟裡的趙海鵬,丫就徹底顛覆了我的想法。

    我從來沒想到過,身邊許多看似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東西,都能在趙海鵬手裡變成致命或者救命的玩意。

    在這裡,醋不在稱之為醋,而是神仙釀,鹽也不再是鹽而是一種石頭,是脫碘之後,能用來封印鬼門線的寶貝。

    就連菜刀裡,也住著一個能用來壓勝的小鬼,著了急能用來砍鬼?

    經歷過這一切,我真被趙海鵬搞得有些糊塗了,於是問趙道:「老趙,你這些法門如果真的靈驗,為啥那些道士和尚們不用呢?為啥我們這些普通人不知道?」

    我的話讓趙海鵬無奈一笑,隨後他坦然告訴我了一切的真相。

    而真相……真的非常簡單。

    「老三,要不是吳妖老,你有幾個機會見鬼呢?而且……」趙海鵬直言道:「要是那些走江湖的騙子們告訴你們這些簡單有效的治鬼病的法門,他們騙誰的錢去?」

    趙海鵬的話,讓我們啞口無言,而事實像他說的那樣,卻是沒錯的。

    趙海鵬雖然懂得這些門道,但其人心裡並沒有「鬼」,所以在他看來,這一切只不過是幫助別人的手段,他不神秘化,也不斂財,所以他才是一個好廚子,一個真正的五髒廟夫子殿下的好廚子。

    他做的這些,只不過是一個廚子的本分。

    還是那句話,同樣一個「戲法」,魔術師用來逗樂謀生,而邪教徒,卻用來斂財傳教。

    而這,才是食咒的真相吧。

    ……當趙忙完封鎖鬼門線的工作後,等的有點不耐煩的蔡秋葵坐在椅子裡問道,「趙大廚,現在能夠治我體內的那個頭僵了吧?你要用什麼食物,把他引出來?」

    對此,趙海鵬突然變了一些臉色,隨後看著我們幾個人,說出了一個字。

    一個讓我們驚悚的字。

    「血!」他說道。

    聽見那個「血」字的時候,我心裡就非常膈應,因為從趙海鵬盯著我們的樣子來看,他說的血絕對不是雞血或者豬血,而肯定是取自我們身上的……人血。

    「治頭僵……用人血?」我試探道。

    「人血,而且不能是蔡秋葵身上的人血。」

    趙說話間,又告訴我們說,這個頭僵是半靈半妖的東西,介於實體和虛幻之間,需要生長的養料,因此它對人血生食特別感興趣,用人血能把它引出來,事半功倍。

    「……不用太多。」趙海鵬從我廚房拿出一個小醋碟子來,比劃道:「沒住碗底就成。」

    趙海鵬話說的容易,但是真要讓大家實行起來,卻一個個面面相覷,誰也不敢開這個口兒。

    想想也是,給自己劃傷一刀,放一碟子血,最起碼的跳疼上一陣的,而且真要讓人自殘......反倒沒幾個人有那樣的勇氣。

    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氣後,趙海鵬略微笑了笑道:「我當過兵,流過血,所以即使劃破了,不會像你們這麼恐懼,還是我來吧。」

    聽了趙海鵬的話,我心裡突然感覺非常過意不去。

    我在想,怎麼能讓老趙總是奉獻打頭陣呢?難道能力越大,犧牲也越大麼?

    如果真是那樣,我們是不是就太自私了?

    在那些復雜的感情驅使下,我進一步搶口道:「老趙,你不行,明天你還要做菜的,傷了手沒人能替換,還是......我來吧,飯店中,數著我的工作量小。」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7 19:20
第三十四章:引頭僵

    我說要代替趙海鵬挨刀,其實從某些方面說,就是頭腦一熱後,一種搶功的行為,但真要輪到自己上的時候,卻有點害怕。

    不過已經趕鴨子上架了,覆水難收,我雖然膽子不大,可多少也是有點覺悟的,馭人之道,卻還是明白。

    我感覺作為一個五髒廟裡的「老太太」,要是連這點兒擔當都沒有,真也沒法帶領趙海鵬,趙水荷這幫人闖出一番事業來。

    況且現在大話都已經說出去了,就不在乎在說幾句大話!

    因此,我伸出右手手臂,橫在客廳的茶幾上,用左手在右臂上做了一個切的手勢。

    隨後咱「大方」的對趙海鵬說道:「趙哥!兄弟齊心協力斷金,我這條命都是你救的,拿點血消災,沒問題,從這兒放血,要多少隨便取,兄弟要是眨一下眼,就不是五髒廟的後人!」

    我話說的悲壯,本以為會得到不少共鳴,但沒想到的是,趙海鵬沒搭理我,趙水荷這妮子......卻先對我開刀了。

    只見遲快之間,趙水荷突然一個健步衝了過來,隨後抓住我的手,也不知道用什麼東西在我指頭肚上使勁劃了一下!

    一股鑽心的痛過後,哥們的手便流淌出了深紅的鮮血。

    果然是刀子劃拉在別人身上不疼,下手也夠狠。

    看著那淺淺一碟子,越來越多的血液,我心裡有點崩潰的感覺。

    不過,相對那一股突如其來的痛苦,我更關心她趙水荷用什麼東西給我「放血」的。

    於是,我抬頭,質問那小妮子道:「你拿什麼劃的我手?太陰了吧?」

    面對我的質問,趙水荷這個小混蛋歪頭一笑立時回應道:「好東東!我的修腳刀,是天下聞名的『揚州三把刀』之一,真正的傳統工藝,老作坊出品,據說用久了還能強身健體......」

    「滾!~」我長吼一聲,同時狠道:「乃你舅舅的!拿修腳刀給我劃手,你是嫌我命太長是麼?你丫那是腳!不是臉!」

    「哎呀!一會兒抹點鹽就消毒了。」趙水荷揮手道:「而且我告訴你,我可是查過的,我老舅和你爹霍海龍是一輩,別沒大沒小的罵!對師長不敬。」

    趙水荷強詞奪理的話簡直快要了我命了,我剛想發狂,但趙海鵬適時阻止了我們的胡鬧。

    趙一臉陰沉道:「都退一步成嗎?!當著外人你們這樣,覺得合適麼?對得起祖師爺?」

    趙說話間,我看了看一頭黑線的蔡秋葵,隨後決定先看大處,不和這小妮子一般見識。

    畢竟,咱是懂大局的「老太太」。

    在之後,我們所有人暫時擱置了爭議,看著趙海鵬的處理。

    老趙拿穩我那半碗血後,於鼻子前聞了聞,隨後放在茶幾上,又從兜裡拿出多半片白色藥品,遞給獨坐的蔡秋葵。

    「安眠藥!我算好量了,你吃了它,很快就會進入一種半夢半醒的潛意識狀態。」

    「讓我進入那種狀態干嘛?」蔡秋葵接過藥片不解的問道。

    趙略微考慮了一番,隨後才告訴蔡道:「簡單來說,你現在的潛意識都是被頭僵和她的妖絲控制的,在那種狀態下,頭僵會接管你的軀體。到時候,她才會出來。」

    「你讓我的身體......被鬼接管?」蔡愕然。

    趙海鵬點了點頭,一臉無奈。

    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是我們都從他的表情上看出,這是唯一的解決之道了。

    想活命,就只能鋌而走險。

    現在,只看蔡秋葵這個女人,有沒有膽量吃下這片藥劑。

    沉默了片刻後,蔡拿過藥片,含在嘴中,便等著「睡覺」了。

    很雷厲風行的做派。

    進入睡眠之前,她突然歪過頭,衝我道:「謝謝你的血,但是你害死一個老人的事情,我不會因此原諒你。」

    「呵呵!」我尷尬一笑,懶得和她計較。

    沒想到這個女人如此固執,想必是上學的時候,腦子讀書讀傻了。

    蔡吃下藥後,照例讓她的副手周壽機打開攝像,要全程記錄。

    但這個時候,趙海鵬卻提醒周,說接下來的景像恐怕有些恐懼,而且要保持絕對的安靜和光源的單一,否則會出大問題。

    因此,趙問周道:「周先生,您如果受不了那份刺激的話,我建議你不要攝像了,出去等著,否則出了意外,我不能保證咱們所有人的安全。」

    趙海鵬把話說道這個地步,足見問題的嚴重,但是偏偏周壽機和蔡秋葵不信邪,他們說自己也在各種犯罪現場采訪過那麼多事故,死人了,什麼樣橫死的屍體都見過,早就把心裡素質練就了出來,怎麼會因為一個「頭」而感覺恐懼呢?

    我知道蔡秋葵之所以堅持讓周攝像留下,最大的原因並不是獵奇,而是想搞新聞,他們這些玩電視的,天天想著出名,如果能拍攝到如此具有顛覆性的,廚子治鬼病的畫面,那她蔡秋葵不就火了麼?

    功利心,蔡秋葵還是有的。

    既然蔡一味堅持,我們也就不好在說什麼,所以趙海鵬又對周壽機強調了一便絕對的安靜後,便任由他扛好攝像機拍攝。

    所有人就位,開鏡開機,關燈拉簾,趙海鵬點燃一顆蠟燭,放在蔡秋葵面前的桌子上,而碟子裡的那一碗血,則正巧放在燈下的黑色圓圈中。

    一切妥當後,大家便站立在一起,將目光全部集中在獨自坐於茶幾前,有些孤寂的蔡秋葵身上。

    起初,大家因為趙海鵬的話,精神都極度緊張,就連吃了安眠藥的蔡都不能進入任何困頓的狀態。

    看著這些,我拍了拍趙海鵬的肩膀道:「我說老趙,不對吧?她精神這麼緊張,就半片安眠藥,頂用麼?」

    趙海鵬衝我小聲道:「頂不頂用的關節並不是藥,而是她體內的東西,你瞅著就成,一會不管看見什麼,千萬別害怕,你有刀靈,只有你能殺那頭僵。」

    我點頭,狠記的同時,用手摸了摸自己懷裡那用荷葉包裹的刀具。

    然後,是繼續的等。

    和趙海鵬猜測的一樣,在起初蔡秋葵精神緊張的等待了一會兒後,她整個人開始泛出濃濃的疲憊之感,不可抗拒般表現出一種昏昏欲睡的樣子。

    在之後,蔡秋葵帶著不可抑制的困頓,伸手,趴伏在桌子上,緩緩睡去。

    她黑漆漆的頭發,散落在地上,肩上。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7 19:20
第三十五章:出竅

    蔡秋葵一沾到茶幾,便如個玩困了的小孩子一般,立刻睡著了。

    連一秒都不到,她便開始起了鼾聲。

    幾乎同時,趙海鵬拍打了一下我的肩膀,以及其細微的聲音道:「從現在開始,她便不是蔡秋葵,而是頭僵了,小心。」

    我點頭,狠狠拽著手裡的菜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很快,十分鐘了。

    在這十分鐘裡,我們聽著蔡秋葵的鼾聲越來越大,卻就是不見所謂的「頭僵」從她身上出來。因此老這麼看著,大家都等得有點閑煩。

    可就在我們所有人因為干等,而精神有些懈怠時,我突然間看見蔡秋葵爬在茶幾上的手指頭......突然輕輕抖動了一下。

    那手指動的一下,及其輕微,但看的明顯。

    隨後,是第二根指頭,第三根指頭......

    緩緩地,蔡秋葵的手,握成了一個拳。

    在之後,不知道為什麼,蔡秋葵的腦袋極端機械的,緩慢的抬了起來。

    那種機械不同於夢游或者脖子有病的機械感,她就像是自己的腦袋......是被自己的頭發如提線木偶一般拽起來的。

    很快,隨著蔡秋葵的再次抬頭,我們看見了蔡記者的那張......臉?

    震驚!除了震驚,只有震驚!

    即使有最好的心裡准備,我也為眼前的景像所恐懼著,詫異著。

    因為此時此刻,在我面前的蔡秋葵,幾乎看不見臉,雖然她衝著我們。

    我們所有人能看見的,是不斷從蔡記者鼻子,口腔和耳朵中湧動出的頭發!

    那些頭發的黑亮程度,完全不像是人的,而且給人一種非常堅硬的感覺,就像是......豬鬃!

    豬鬃般的黑發,不停於蔡秋葵口鼻中出來,八爪魚的觸手一樣上下游弋著。

    那些黑色觸手出來的同時,我們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生怕露出一定丁點兒的動靜,讓那東西發狂,或攻擊我們。

    那些惡心的玩意實在讓人不忍多看,我身邊的趙水荷,甚至將身子躲藏在我的後邊,拿我當起了屏障。

    幽暗的燭火中,我惶恐,進而心生憤怒,拿住「竹詩」的手緩慢的,往衣服外邊抽送著刀體,心想要是那些惡心的頭發敢往我這裡伸展,先給那東西一刀再說。

    可就在刀剛剛抽出大概一半左右的時候,趙海鵬突然伸手,阻止我繼續抽刀的動作,微微搖頭。

    看著趙的表情,我恍然明白,這些惡心人的黑發其實只是那「頭僵」的附屬品而已,畢竟趙說過,要想解決掉蔡秋葵內裡的陰邪,必須等待那些妖發的主子出來喝我的血才成。

    因此,我按耐住性子,強行忍受著這些密密麻麻,惱人至極的頭發,暫且把刀按下來,觀察著蔡秋葵接下來的動作。

    隨著觀察的深入,我逐漸發現,此時的蔡秋葵完全沒有意識,她就是一個提線木偶,被那些從自己口腔,耳朵,甚至鼻孔中伸出的頭發操作著。

    那些頭發勒住她的脖子,讓她向左便向左,讓她向右便向右,須臾後,又有更多頭發包裹住它的肌體,讓她伸出手,繃直腿,緩緩,機械的直立起來,骨骼都跟著咯吱吱的響動著。

    先前趙海鵬說過,這蔡秋葵睡醒後會看見周身有淤青的痕跡,起初我不理解,但現在是徹底明白了。

    那些傷痕,純粹就是讓那些鬼頭發給壓的。

    鬼發包裹著蔡,仿佛一具黑色的木乃伊。她緩慢而不可抑制的坐起來,隨後於烏黑的發中露出一個鼻子,慢慢彎腰,聞著我放在醋碟子裡的那一碗,已經有點干涸的血。

    血的味道似乎刺激了那精怪的神經,我聽見被黑發包裹的蔡秋葵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尖笑。

    那聲音很大很怪,但絕對不是從蔡的口鼻中發出的,似乎是在表達興奮,又帶著那麼一點兒憤怒。

    之後,蔡秋葵被更多的頭發包裹住了,完全看不清身軀,甚至讓我們都感覺視線中一片暗黯淡。

    看著這莫名其妙且突如其來的景色,我知道時機即將到來,只要等著那只「頭僵」一現身,我就能手起刀落,瞬間砍瓜切菜般把她干死!

    就在這個時候,蔡秋葵的嘴張的越來越大,頭發也跟著越來越多,最後簡直像黑色的,燃燒的黑色火焰般,於她的腦頂「群魔亂舞」,似乎在表達著興奮。

    正主,終於出來了!

    我們愕然看見,在菜秋葵腦上越來越多的的頭發中,漸漸浮現出一張蒼白的臉?

    頭僵!就藏在蔡秋葵的頭發裡!

    那是一張......讓所有人感覺惡心的臉。

    白如紙張的臉色上,別說血色了,就連眼睛珠子和嘴唇都是白的,她所有的頭發都與蔡秋葵的頭發占粘於一起,那張被黑發襯托著的臉,像是黑色蓮花中的一只蓮蓬,仿佛就是生長在她腦袋上的一個肉瘤子,又或者是大號的饅頭。

    人頭形的......饅頭。

    異常惡心的肉瘤慢慢從蔡的腦袋中爬出來,張嘴,伸出白而發粘的舌頭,在頭發的支撐下緩慢向前游弋著,拼命夠向我的血。

    看著自己的血一點點被那條白花花的舌頭舔|舐著,我心裡那叫一個膈應。

    我......真的無法在繼續忍受這個惡心的東西。

    遲快之間,趙海鵬抓住機會,猛然衝我狂吼:「動手!」

    與此同時,我如獲大釋一般,猛然出手,將包裹竹詩的荷葉撕碎,同時往那頭僵的方向衝去!

    我的響動很大,也如一聲驚雷,讓在場之人渾身為之一震。

    花中取蕊!單刀直入!

    面對我的進攻,頭僵仿佛遇見到自己不是竹詩的對手,在荷葉被我撕掉的第一瞬間,那東西便尖叫著往蔡秋葵頭發裡爬,速度還挺快。

    但可惜的是,丫逃不掉了。

    我雖然不善於用刀,可手裡的家伙畢竟也是當年打架鬥毆的利器之一。

    而且咱最大的本事就是胡亂找東西胡亂打,路子野的很,就算是菜刀,也不會讓這禍害人的「蜘蛛精」從新跑回去的!

    權當......替天行道了!

    手疾眼快之下,我猛然出手,一把揪住丫如長豬鬃一般的發絲,猛然一拽!

    在我手臂的作用力下,那即將再次隱藏起來的女鬼頭立刻被我揪出了蔡秋葵的身體,飛舞在半空,而且......連著頭發的頭皮還掉了一大塊。

    頭飛於天,頭皮掉下的部位還掉下好幾只蛆來,那些蛆蟲卷著團打著滾,有一種天女散花的效果,只不過略微臭點。

    強烈的刺激下,我實在受不了了,一次趕緊抬手,將竹屍揮舞而起,一招收起刀落!如半空劈瓜,直上直下!

    「刷」的一聲切響之後,那顆「瘤子」被我劈了個正著。隨後一個女人的,凄慘的嚎叫聲,隨著從瘤子中濺射的黑血,擴散開來。

    生死一擊!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7 19:20
第三十六章:殃氣

    「頭僵」的腦袋被劈開,簡直惡心的一塌糊塗。

    因為我站立最近的原因,所以即使只有微弱的燭光,我也看的非常清楚。

    那顆腫瘤一般的頭顱被切開之後,先是怪叫,然後如個皮球一般迅速癟軟了下去,咕嘟咕嘟使勁兒冒出黑血,到最後還開始冒煙。

    黑色的煙。

    看著那黑色的繚繞煙霧,剛剛打開客廳燈的趙海鵬大驚失色道:「不好!是頭僵的殃氣!不能吸!」

    殃氣,趙海鵬可是仔細說過的,那是人死時口腔中最後的一口氣。

    如果那口氣出不來,人便有可能變僵屍,而像頭僵這樣的驚駭橫死之人,更是殃氣深重的存在。

    因為那一口邪氣,肇事橫死的跑車女孩變成了頭僵,現在那一口氣隨著女孩的煙消雲散而徹底釋放,既是好事......也是壞事。

    能讓死人變僵屍的氣體,不管成分如何,吸進去總之不好,我心領神會,也趕緊往後退身。

    可是......我已經晚了。

    菜刀本身就是及其短小的刀具,我拿竹詩砍中那頭僵時,身體又前傾,慣性作用下都快和她臉對臉了,最過分的是,我砍中頭僵後,刀刃似乎卡在了她的骨骼裡,一時拔不出來。

    也因此,當那玩意咕嘟咕嘟冒黑血的時候,那些污濁的血液便已經濺射到了我的面頰上,而隨後的黑氣,更是直接包圍了我的頭腦。

    這真是,一點兒活路都不給麼?

    意外中,我只感覺口鼻處迅速傳來一股無可名狀的辛辣苦澀味道,那味道直衝頭腦間,讓我瞬間窒息......

    混沌裡,我耳朵只聽見趙海鵬在叫我的名字,失憶前,只看見那些頭頂的黑氣在緩慢變化著,蠕動著,形成一個熟悉的,臉面的形狀。

    那是誰呢?我想不起來。

    ......當我恢復意識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人在拿手摸我的臉。

    那感覺挺舒服,不過有些癢。

    隨後,我在手的刺激下睜開了眼睛。

    「醒了?」一個女性的,輕快的聲音問我道。

    聽著這話,我頭腦從最初的混沌猛然清醒了一分。

    本能的,我抬頭撩眼,往聲音的方向去看。

    那說話的人......是蔡秋葵?

    再次揉了揉眼睛,我確定是蔡秋葵沒錯。

    此時,我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我房間臥室的單人床上,房屋中窗明幾淨,斜射的陽光柔和而舒服,只是不見趙海鵬和趙水荷,讓我多少有點心慌。

    我愕然問蔡秋葵道:「老趙他們呢?你怎麼自己在這兒?」

    蔡秋葵聞言,第一次對我露出了溫暖的笑容,隨後從容的回答我道:「他們工作去了,你中了殃氣昏迷,飯店總不能不開張吧?」

    聞言,我點了點頭。

    想想也對,我們身上還背著三百萬的「妖債」呢,時間緊迫,一點兒都耽誤不得,我中殃氣昏迷,如果沒有大礙的話,趙他們是應該去飯店主持,而不是在我這個廢人身上耗費時間。

    可我不理解,這蔡秋葵為啥會在我房間中陪我。

    於是,我謹慎的探問這位牙尖嘴利的記者道:「不是......蔡記者,您為啥會在這兒陪護呢?還笑的這麼甜,不符合您雷厲風行的風格呀。」

    聞言,蔡秋葵居然罕見的淑女了一回,她略微不好意思的笑著,衝我靦腆道:「你救了我命的,所以補償一下嘍。」

    看著蔡秋葵那靦腆的笑臉,我先是一怔。

    蔡雖然長了一個飛機場的身體,但臉蛋也算漂亮,甚至堪稱精致,看多了,難免讓人感覺頭暈目眩,甜度太高。

    為了避免得糖尿病,我趕緊從床上爬起來,活動了一下身子骨,隨後告訴蔡秋葵道:「那個......我沒事了,你離開吧。」

    「真沒事了?」蔡抬眼問道。

    我點頭。

    「好,那我走!」蔡秋葵說完話,轉身就要離開,可在她即將碰觸到門的時候,又轉身回來,又問我道:「霍先生,你知道你睡了幾天麼?」

    「我?」本能的,我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機,卻發現那放在床頭的手機已經黑屏沒電了。

    手機耗到沒電,看來我昏迷的這斷時間絕不會短。

    我搖頭問蔡道:「多久?」

    蔡秋葵戲謔般笑了我一聲,隨後伸出三根指頭道:「三天!你吸入殃氣之後,整整睡了三天。」

    聽了蔡的話,我腦子嗡的一聲便大了。

    殃氣的毒性大,我有心理准備,但能把我熏暈三天,卻完全超出我的意料。

    而且,這三天中發生了什麼呢?

    突然,我又有了那麼一絲不詳的感覺。

    因為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穿著干淨而整潔的睡衣,頭臉間也沒有異味,顯然是在昏迷的時間中,被人精心打理過的。

    看看眼前一臉埋怨的蔡秋葵,在看看自己身上如此干爽的衣物,我突然有了一個非常可怕的想法。

    「那個,蔡姐!」我試探道:「這三天,不會都是您在照顧我吧?」

    蔡秋葵反問道:「那你認為是誰?」

    我被她的話震的後退一步,隨後又問道:「大姐,不會是您給我換洗的衣服吧?」

    蔡秋葵一臉坦然道:「那你認為是誰?」

    她這一句話,又把我反震到床上,驚的我一口老血幾欲出口。

    詫異驚駭中,我又問蔡道:「姐!最後在問您一個問題,行嗎?你不會把我全身......給看了吧?」

    「你害臊?」蔡秋葵反諷道:「我還沒嫌你惡心呢,多久沒洗澡了,水都是黑的。」

    聽完蔡秋葵的話,我有一種想撞牆的衝動。

    我的軀體是干淨的呀!我還想留給陰女梅呢,讓她捷足先登算怎麼回事?

    頓時,我有一種被人yy的感覺。

    相對我的震驚,蔡秋葵倒是大大咧咧的緊,她揮了揮手,又露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道:「行了,我做法制節目的時候,看過的死人多了去了,你也就是比他們熱乎那麼一點兒,提不起我啥興趣來。」

    「你居然......拿死人和我比?」我愕然。

    「都一樣呀!你早晚也得死唄。」蔡一邊說著她驚死人不償命的理論,一邊拉起我的手道:「和我走吧,去飯店看看你的兄弟們,你醒了,他們肯定特別高興。」

    蔡前邊的話,比放屁還難聽,但最後一句,卻說在了點子上。

    是呀,我應該去看看趙海鵬他們,去看看我那個剛剛恢復經營的店面。

    期待中,我被蔡秋葵用手拉著,一步步走向房間門口。

    就在這個過程中,我的眼神很自然的落在了蔡秋葵拉著我的手臂上。

    隨後......我看見了一樣東西。

    一樣讓我詫異的東西。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7 19:21
第三十七章:手臂

    蔡秋葵拉著我的右手手背上,紋著一個蝴蝶樣的黑色紋身。

    那只手拉著我,所以我看的異常清晰,蝴蝶是由一男一女兩個人的頭組成的,兩個人將嘴曖昧的接吻在一起,便成了蝴蝶展翅的形狀。

    蔡秋葵接觸我的時間不長,但是在我的記憶中,她好像沒有這麼一片紋身。

    最重要的是,我雖然不是干記者的,可這麼多年開飯店,三教九流的人接觸下來,基本常識也有。

    我知道,他們做記者的人,管理上非常嚴格,是不能在身體的明顯部位暴露紋身的,否則連上鏡頭的可能都沒有。

    既然這樣,蔡秋葵怎麼可能於手臂上有這樣的紋身?

    而且有這樣蝴蝶紋身的人,我只聽說過一個......一個令我毛骨悚然的家伙。

    於是,蔡雖然拉著我往門的方向走,但我卻沒有動。

    見拽不動我,蔡秋葵便回過頭來,有點詫異的問道:「怎麼不走?不去看你那些伙計了?」

    我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先把她的手從我身上弄下去,退回了幾步,以保持一個我自認為安全的距離。

    我搖頭道:「你不是蔡秋葵,你是被車撞死的那個頭僵!蔡秋葵手上根本就不可能有紋身。」

    聽了我的話,蔡秋葵笑了,那種陰森而得意的笑。

    她質問我道:「那你怎麼知道我是頭僵呢?」

    「這個......」我忍著手臂上傳來的,漸漸深入的痛,告訴她道:「蔡說過,變成頭僵的女孩她看過一次屍體,除了紅色連衣裙外,映像最深的,就是她這個右手背部的紋身。」

    那只......男女頭部相互接吻的蝴蝶。

    冷笑,回答我的是陰森的,刺骨的冷笑。

    就在這個時候,蔡秋葵的頭突然塌陷了下去,更多的頭發從蔡的七竅間生長出來,直到最後,又從那些頭發間生長出一個新的,如肉瘤般的腦袋。

    頭腦的主人還保留著那麼一點兒曾經的年輕漂亮,但更多的卻只剩下死亡的氣息。

    除了慘白腐爛的肉,只剩下黑發環繞期間,讓人有一種反胃的感覺。

    看著那畸形生長的頭發和肉瘤,我想跑,但門和窗都在她的那邊,我很難出去。

    最麻煩的是,她的頭發已經開始堵住門窗了。

    當「肉瘤」完全從蔡的腹腔中長出來後,她張開滿嘴的獠牙,一邊流淌黑色的血液,一般衝我說話。

    那聲音漏氣,不太圓滑,但我還是聽見她一遍遍的重復道:「為什麼我要死?為什麼我要死......」

    頭僵的聲音非常凄涼,樣子也讓人恐悚,可我聽見那說話的內容時,卻氣不打一處來!

    丫酒駕,超速還吸(和諧)毒,簡直就是馬路炸彈,喪心病狂一般的存在,她不死,那才是老天爺不長眼呢。

    就這還感覺自己冤屈的不行?有天理沒了?

    憤怒中,我看著那變形的腦袋,也感覺不那麼恐懼了,咱直接正大光明衝她講理道:「你丫有病吧!仗著有錢車好,酒駕還吸毒,撞死那麼多孩子,你說你為什麼死?」

    我的話,義正言辭,可能是說在點子上了,也可能是唾沫星子濺射到這頭僵的臉上,讓她不好受,總之聽完我這些之後,東西的頭顱突然顫抖了起來,也不在變大扭曲。

    我看見有些效果,便繼續訓斥道:「你的死,是咎由自取,是報應!癩不到誰,更不是蔡秋葵的錯,那蔡記者嘴是損,可並沒有說錯你分毫。」

    再一次的話,讓那腦袋繼續退縮著,雖然她還拉著我的手,可是我感覺的到,她手臂的力量輕了幾分。那顆胡亂生長的腦袋也開始後退,似乎是深深的自責,又像是某種退卻。

    眼看著事態向對我有利的一方發展,我心裡逐漸平靜了許多,可就在哥們想繼續開口,用「真言」斥退這冤鬼的怨氣時,卻突然聽見我房間的門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砰砰砰!」那聲音突然而激烈,陣的整面牆都跟著顫抖,更仿佛如針一般刺激到了頭僵的神經。

    與此同時,形勢急轉直下,那頭僵的腦袋和亂糟糟的頭發迅速生長舞動著,不多時居然纏繞住了我的手臂胸口。

    隨後,妖絲猛然發力,將我不可抑制的,往她的方向拖拽著。

    「他們來了!我不想死!他們來了!我不想死!」

    兩句話,頭僵頻率極端的重復給我聽,那聲音與背後洶湧澎湃的敲門聲會和在一起,形成一種奇怪的交響樂。

    聲調幾如催命之旋,扎的我頭昏腦漲,避無可避。

    最要命的是,那些頭發繼續纏繞,還死命的勒住我,往她那惡心的方向拽。

    眼看著頭僵的手臂和頭發要將我拽入她的「懷抱」,咱自然懂得這是「惡魔之擁」,就是拼死也不能從她。

    所以,我也是拼命使出渾身十二分的力量與他抗衡著,向後拉著身軀,試圖從她的千萬「怨絲」中逃出升天。

    一人一鬼,展開了一場觸目驚心的拔河。

    我自認也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正值壯年,又干過搬磚溜瓦的營生,一把子力氣還是有的。

    可讓我意外的是,這被頭僵控制的蔡秋葵,力量極端強大,片刻間居然死命拖著我往她的那個方向拽去,沒多時就走出了一兩米遠。

    隨著我體力快速的透支,我知道,光靠自己「拔河」,是鐵定是要輸的,而眼前能干的,只有找個東西和我「一起拔」!

    什麼呢?我腦子飛速旋轉的同時,望向了床頭的鐵梁。

    電光間,我立刻想到了一個辦法,隨後咱飛身撲過去,使出最大的力量將那些拖拽我的頭發纏繞一些在鐵梁上,增加了許多阻力。

    有這一下,我跟床的重量終於阻滯了頭僵的進一步拖拽,雖然脖子依舊缺氧,但終於暫時不用考慮被人家拽過去的危險了。

    與此同時,我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大,已經發展為榔頭砸門的氣勢節奏了。

    余光掃去,我更是看見那門被不知什麼人,用什麼東西砸開了一道縫隙,正有極度黑暗的氣體從外邊往裡滲透。

    那門外......到底是誰?

    就在我心生詫異時,那拼死纏住我的頭僵,又起了莫名的變化。

    「我不想死!」頭僵說著話,伸出更多的頭發纏繞住我的軀體,最後她用豬鬃般僵硬的發絲狠狠繞住我的脖子,向我的方向衝了過來。

    與此同時,她又說出了一句讓我不寒而栗的話。

    「讓我......進你的身體裡去!在那裡......他們抓不住我!」

    聽著這幽怨而無情的話,我整個人每一根汗毛都是豎立起來的。

    讓它進來......那我不是和悲催的蔡秋葵一個下場麼?老子才不干呢!

    憤怒而惡心中,我一個「滾!」字出口,隨後使出全身的力量踹出一腳,狠狠踹向那顆迎面而來,逐漸變形,俯衝向我的腐爛腦袋上!

    隨著我的腳踹,幾只蛆從頭僵的腦袋裡迸濺出來,隨後一股黑色的鮮血從我腳下的爛臉上噴射。

    那頭僵尖叫著退宿了一步。她即將鑽進我身體的腦袋也因此終於沒能實現那惡心的意願。

    與此同時,我房間裡,那個被不知什麼東西不斷撞擊的門,「碰」的一聲開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7 19:21
第三十八章:黑門

    我房間的門在外力的作用下,被硬生生撞開了。

    那股力量之大,簡直讓我瞠目結舌,門被撞開的同時,那道門也被撞的嚴重變形,門把手和鎖芯都帶著子彈呼嘯般的聲音,從門內飛濺出來,劃過我的耳朵。

    一聲咆哮過後,門外的「東西」,終於闖了進來。

    和我內心假設的任何情況都不同,當門被撞開的時候,我沒有看見人,沒有看見物,只看見一團不可名狀的......黑!

    那「黑」不是實體,更不是霧,它就像一團電視上常見的雪花點般的感覺,由某種顆粒,或者別的什麼細小的玩意,跳躍著組成。

    伴隨著黑暗降臨的,是一股巨大的吸力,那股力量幾乎無可阻擋,比頭僵的發絲,以及我的拖拽都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

    就像狂風中的葉子一般,我和那頭僵被不可抑制的力量輕松往門裡,那個黑暗的東西裡拽去。

    沒多久,頭僵便先於我進入了那門外如霧氣沸騰的虛空。我被她那些頭發拽著,也不斷向虛空中移動。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感覺那虛空就是無盡的死亡,是某種更加強大的,人所不能理解的存在。

    如果被它吞噬,那麼一切都會結束。

    本能的,求生的*支配下,我死命抓住了家裡的床頭,但僅僅是讓我遲滯了幾秒鐘而已。

    「哢嚓」一聲過後,我和我手裡的床頭,便被那股黑暗中巨大的吸引力揪了起來,隨後於那頭僵一起,逐漸被吞並入黑暗的世界。

    「來吧!」那頭僵最後聲嘶力竭的喊道:「黃泉路上,搭個伴!」

    看著頭僵惡心的臉,聽著頭僵惡心的話,我真真的氣不打一處來。

    丫害死的人還不夠多麼?去黃泉路,還要拉上老子?

    我不甘心,可同時也無能為力,因為我的身體在頭僵和那股吸力的雙重作用之下,越來越虛弱,以至於不能抵抗。

    又過去一兩秒後,我最後的掙扎也被磨平了,唯一能做的,便是閉好眼睛,靜靜等待著,自己被黑暗吞噬的那一刻。

    但那一刻......終究沒有到來。

    就在我剛閉住眼睛的時候,突然聽見頭腦中響起了一陣沙沙的響動。

    那是刀靈竹詩對我的感應,那感應與眾不同。

    詫異中,我急忙睜眼,卻看見在門口那團黑暗的斜側面,立著一個身穿竹綠色襖裙的古代小姑娘。

    那姑娘胸口有一道貫穿的傷口,深處漏著駭人的血跡,姑娘低著頭,看不見臉,但是她冷笑的嘴角,我卻看的清清楚楚。

    她是......竹詩?

    此時的竹詩,身體一如既往的單薄瘦小,血了吧唧,但她在黑暗狂風般的吸力中卻紋絲不動,仿佛穩坐釣魚台的姜尚,又像是驚濤海浪中的盤石。

    這個小鬼......好強的定力。

    深陷絕境中,我顧不得那些許多,雖然說不出話,但也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遞向她。

    可是......竹詩一動不動,僅僅是留露出嘲笑的嘴角。

    看著那小東西一動不動,嘴角壞笑的樣子,我真的懷疑她是來救我的還是來看我笑話的。

    不過眼前的形勢,讓我已經顧不上深入抱怨那些。

    被吸力拽著,頭僵很快便被倒著吸入了那團黑氣。

    她那凌亂的身體一接觸到黑色跳躍的氣體時,那些顆粒樣的玩意便如十幾只黑暗的手一樣延伸出來,鎖住頭僵的四肢和胡亂飄搖的頭發。

    黑氣把她死命往門裡拽著,那風雨飄搖的樣子,就像被吸進絞肉機的……肉條。

    仿佛意識到已經大難臨頭,頭僵對我的纏繞更加急切緊狠。

    她口齒間咆哮著,含含糊糊的抱怨哀求,最後滿腔的幽怨只化成一句話!

    「……一起死,一起死,一起死!」

    很快,那聲音靜謐了,因為發出聲音的「人」已經被那無邊的黑暗所吞噬。

    頭僵以逝,但惱人的頭發還在,那些外伸出來的頭發依舊緊緊的纏繞著我,把我往門外無盡而寒冷的黑暗中拽去。

    就在我萬念俱灰之時,站在一邊,始終「看熱鬧」的竹詩,終於出手了。

    遲快之間,鬼丫頭竹詩猛然伸出細小的手臂,她動作如鶴如梭,飛身越過那黑暗的門楣。

    同時,那小姑娘細弱的小手輕輕劃過纏繞著我的,如豬鬃般粗硬的妖絲。

    簡直……像是在跳舞。

    竹詩的動作儒雅而輕柔,尤其那手指撩撥發絲的感覺,全然不帶一點兒力道。

    但,結果卻是驚人的。

    竹詩手指所到之處,那些堅韌的發絲應勢而斷,仿佛是被無形的利刃切開一般,瞬間解除了對我的束縛。

    果然……是刀靈。

    發絲齊斷後,門外那股子吸力也突然減弱,我頓時感覺渾身一陣輕松。

    與此同時,更讓我欣喜的是,門外那一團黑氣中傳來了一聲滿意的「嘆息」,隨後便極速變淡,散去?

    自己逐漸降落的身體,以及門外消失的黑氣,都讓我心裡終於不再那麼緊張,原本自以為必死的心境,也頓時輕松了不少。

    心情驟轉下,我甚至不由自主的調侃自己,要是下次還碰見這樣砍僵屍的事情,可的先帶個防毒面具以防萬一。

    慶幸的想法一閃而過,因為就在我以為自己已然得救的時候刻,突然又出了新的狀況!

    黑氣大概消散到一半的當間,剛落地的竹詩猛然伸手,關閉了那扇被先前黑氣撞擊變形的門,。

    這一下,可讓我抓瞎的狠。

    因為丫早不關晚不閉,當我的身體已經因慣性而即將衝出門外的時候,它正好關門了,而且還……夾住了我的頭!

    「碰」的一聲過後,哥們頭讓門夾了。我以為只是傳說中的事情,居然就這樣悲催的,發生在我身上。

    腦袋讓門夾的感覺名不虛傳,我自己的脖子立刻針扎火燒一般疼痛,整個人都因為這惱人的莫名一擊而先繃後軟。

    那是一種,喊不出來的痛……

    ……當我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首先感覺到的,還是自己脖子上火辣辣的不適感。

    那感覺刺激著我,提醒我,剛才所經歷的一切,似乎不是幻覺。

    果然……讓門夾了麼?

    帶著這樣的悲哀,我緩緩睜開眼睛,卻首先看見趙水荷拿著她的修腳刀,得意的對著我笑。

    看著那把精致的傳統工藝品……我有一種想吐的感覺。

    虛弱中,我開口質問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7 19:21
第三十九章:圓滿結局

    聽見我絕望質問的趙水荷,先是一愣,隨後嫣然,對四周喊道:「醒了呀!你們快來看,果然從脖子上出血放『殃氣』是對的……」

    趙水荷說著話,我又看見了趙海鵬和周壽機的腦袋,他們每個人都帶著釋然與興奮的表情,看著剛剛睜開眼睛的我。

    「頭僵……」我艱難道。

    「完了,煙消雲散。」趙海鵬回答道。

    「那……蔡秋葵?」

    趙海鵬見我問蔡秋葵,面色有些尷尬的指了指我的旁邊。

    我順著他的手勢看去,這才發現自己身處醫院。在一個窗簾之隔的地方,蔡記者同樣躺著,在打點滴。

    看她的精神狀態,應該是比我早醒了,但不知道為啥,她並沒有像我剛才看見的那樣,丟掉腦袋和頭發,恰恰相反的是,整個人還精神了不少,也……神經了不少。

    見我醒,蔡記者的神情可就特別復雜了,她先是眼神中劃過一絲激動的急切,隨後又把臉一陰,「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我懶得跟這個忘恩負義,只知空談原則的女人廢話,便先扭過頭來,問趙海鵬我昏迷的這段時間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趙略微嘆了口氣,心有余悸道:「怪我准備不足!你中了殃氣之後,當時就不行了……」

    原來,我中殃氣之後,立刻暈了過去,等到繚繞的黑氣散去之後,趙海鵬他們才愕然看見,我趴在蔡秋葵身上,已經不省人事了。

    所有人沒想到這頭僵還有這麼一招,當時也是嚇的可以,急忙伸手摸我的鼻息,發現我和蔡秋葵都已經是氣若游絲,命懸一線。

    危機中,趙水荷打電話叫了急救車,趙海鵬則又是給我做人工呼吸,又是給我掐人中,摸風油精的,忙活了好一陣,才讓我呼吸漸漸有了起色。

    隨後,我們兩個倒霉催命的被雙雙送進了醫院,期間蔡秋葵中毒比較輕,當天便轉醒了,反倒是我,整個人在昏迷中體征極端不穩定,在重症監護室待了三天,才勉強睜開眼睛。

    可即便如此,我依舊沒有意識,據他們說。整個人就像夢游一樣天天在床上喊什麼:不要……,頭發……,你笑什麼……,你手背不應該有紋身……

    總之,挺丟人的。

    醫生治療殃氣的方法,和普通的煤氣中毒沒有區別,因此我雖然保住了命,可總也不能清醒,就這樣又過了兩天。

    看著我總也不醒,趙水荷便感覺這麼等不是辦法,於是他建議大家「鋌而走險」,用五髒廟裡的土辦法,讓我把體內聚集的殃毒排出來。

    這個建議,趙海鵬起初是不同意的,因為相對於那些五髒廟的「土辦法」,他認為現代醫學更靠譜一點兒,不到萬不得已,盡量不用。

    但過了幾天,我不見好轉,我不在,飯店又沒法周轉,被迫無奈下,趙海鵬改變了主意,答應趙水荷,用他們淮南蘇子匠獨有的「拔毒糕」,從脖子上給我去「殃」。

    那種「拔毒糕」說起來也挺簡單,就是用艾草,南瓜絲,木豆粉等中藥食材,加糯米和成的面團。

    敷著那些面糕之前,趙先用冰水給我涼血,才戳破我脖頸上的毛細血管。

    等放出血來,趙水荷就把那黏糊糊的糯米艾草面抹在傷口上,拔毒。

    這個法子,趙水荷信誓旦旦的保證絕對有效,因為據他說那些糯米是專門用來治「屍毒」的寶貝,連湘西趕屍的那幫道士,都是和他們學的這些呢。

    趙水荷喜歡吹牛,但這話我信,因為對於食物的了解上,恐怕沒什麼人能超過廚子,超過五髒廟。

    在之後,我就因這小丫頭的「食咒」而轉醒了,據說那些藥材剛一敷到我脖子上去時,那淡綠色的糯米面便隨著拔出的毒血而變成黑黑的硬塊,沒三兩分鐘,便變干脫落了下來。

    如此這般,他們給我拔過三次毒,直到我醒,應該也去除了我身上十之*的殃氣。

    聽完這樣,我衝小水荷伸出大拇指道:「藝高人膽大,你霍哥欠你條命,但是……咱下次能不能不用修腳刀了?我脖子上不想長腳氣……」

    我的話,讓趙水荷笑的前仰後合,每個人也都在會心的笑著,慶幸著。

    這些人中,除了一臉黑線的蔡記者。

    不知道為啥,蔡秋葵自打我醒來之後,幾乎沒有正眼看過我一回,就連後來我問候她的時候,人家也只是把腦袋放進被窩裡,輕輕哼了一聲。

    她的態度讓我很不滿意,咱再怎麼說,好歹也是舍出自己的血,救過她的命的,她不感恩就算了,咋還這樣的態度呢?

    不過在不久之後,我終於從趙水荷那裡,了解的她這樣的原因。

    說起來挺尷尬的,原來在我們兩個人中殃氣暈倒之後,出了一個小插曲,我躺倒的地方非常不好。

    我不但爬在蔡記者身上,還正好和蔡小姐來了個嘴對嘴。

    於是乎,我們兩個人的初吻就這樣被對方無情的剝奪了。

    挺尷尬一個事兒,完全可以當沒發生過,但是……這一切卻都被周攝像的攝像機無情的,忠實的,記錄了下來。

    聽完這些,我突然想像得到,蔡秋葵這個狂熱的新聞工作者,看見那些時有多憤怒了,其實不光是她,就連我都感覺特冤屈。

    想咱的吻是留給我女神陰女梅的,這無端給了一個「飛機場」,算怎麼回事?

    於是乎,我們倆從此成了死的對頭,互相鄙視對方人品的同時,又總感覺心裡怪怪的,反正……恨不得打一架的感覺!

    ……自那又過了三天之後,我出院了,期間我問過趙海鵬,說我夢境中的門和門外的黑色顆粒霧是什麼,如果我進去了會怎麼樣?

    趙笑了笑,回答我說只是夢而已,何必那麼認真,有些東西本身就是虛虛實實的,這個中的滋味和道理,只有當事者清。

    隨後說著話,趙又遞給了我一張報紙。

    那報紙上有一則簡短的通訊,發稿人是法制獨眼節目組的另一個記者。

    那上邊說,半個多月前,高速公路口,發生跑車撞人事故的肇事者頭顱剛剛被找到。

    原來,那姑娘的腦袋,是被撞飛進了一個正在檢修的農用機井裡……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7 19:21
第四十章:霸道餐

    頭僵的事情過去以後,我終於明白了平靜的難得和幸福。

    事情過去了,我們似乎也真的否極泰來,蔡秋葵賠償了我們的桌椅,也按照約定,沒有把那些添油加醋的東西整段播出。

    出院後,我們沒了吳妖老那個混蛋的騷擾,也沒了集屍地的怨氣,更沒了刀靈竹詩的胡鬧和各種旁事的繁雜。

    所以近一半個月來,我享受到了難得的平靜,也終於可以一門心思,把時間放在飯店的經營上來。

    這期間,隔壁的大叔佟掌櫃還是照例來我們這兒吃中午飯,那個據說有陰眼的乞丐還是每天來我這兒要一塊錢,張阿四雖然因為時妖的迷藥還神志不清,但被我送到康復中心之後也日漸好轉。

    唯一不同的是,我們這兒又多了一位常客,叫「蔡秋葵」。

    自打頭僵附身的事情結束之後,蔡記者又恢復了生龍活虎的工作干勁,她的主持風格收斂了許多,不過骨子裡還是透著他特有的銳氣。

    恢復健康後的蔡記者沒再把哪個犯人說出抑郁症來,但是卻……快要把我逼抑郁症來了。

    說實話我恨他。

    不光因為她奪走了我那珍貴的初吻,還因為這蔡記者每次來我這兒吃飯……和欺負人沒什麼區別。

    最初,蔡過來吃飯還算收斂,但她和趙水荷走近之後,就天天只吃趙做的蛋炒飯,口味刁鑽的厲害。

    尤其過分的是,蔡記者還愛一邊吃,一邊整理自己的資料和電腦,常常一座就是兩三個鐘頭。

    這個恐怖的作息時間,導致她與眾不同,往往是吃飯點不到就來,直到下午兩三點才走,甚至搞戶外采訪時,還直接把我這裡當成了周轉站,各種大包小包的寄存。

    這我能忍,因為畢竟她來了就是客人,雖然每次都只點那麼一個蛋炒飯,可也畢竟是個客人。

    但在之後,這位大記者做的就有點過分了,她逐漸把我這裡當成了員工食堂,隔三差五就帶著人來我這裡吃飯,一吃便是三五個人占據兩張桌子,機器設備又占一張桌子。

    至於吃的東西,我就只能呵呵了。

    蔡秋葵來了之後我才明白,別看這些搞電視的平日裡風風光光,可花起錢來比隔壁佟掌櫃還扣,我甚至看見過三個拿攝像機的大男人,只點了兩份揚州炒飯吃,臨走時還拿了我半盒牙簽……都什麼人呢?餓死鬼投胎麼?

    當然,我這不是空頭抱怨,因為畢竟我飯店小,一共十張桌子,丫三五個人一座,就給我占據了三分之一,還都愛賴著不走,長此以往,簡直成了我的噩夢。

    畢竟,蔡秋葵他不騰地方,別的客人也沒地兒坐的,而我掙錢,是為了換命。

    也拜她們所賜,我魯味居業績在蔡記者「入住」之後不升反減,粗略算下來,居然比上個月的銷售量還少那麼一些。

    即使這樣,我也是忍了,因為我每次想對著這幫記者攝像翻臉的時候,趙海鵬又總勸我得饒人處且饒人,況且食客是「父母」,總不能因為父母給錢少就不敬吧。

    哎!誰讓我於趙海鵬是五髒廟裡的「和尚」呢,人家這老方丈都這麼說了,我也就只好忍著,總想著忍,能打動這些親爹親媽們。

    但遺憾的是,今天……我忍不下去了,因為蔡記者的「霸道」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記得是時間還早的時候,坐在前台的我聽見門外響起了嘈雜的喧鬧聲,隨後在蔡記者的帶領下,十幾個扛著攝像設備的人走了進來。

    剛一進門的蔡秋葵非常大聲的衝我喊道:「老板,先來壺水,我們著急拍攝外景,吃完就走。」

    順著蔡的話,我抬眼看了下表,發現時間連十點都不到。當時還有點小激動。

    蔡這次雖然來的人多,但好歹不是午飯高峰,早點把他們送走,能在閑暇時多掙一筆錢不說,中午我能多騰出幾張桌子來接待更有消費能力的客人。

    必須承認,當時我的小算盤很卑鄙,但背著三百萬的「妖債」,想不卑鄙都不成。

    於是帶著那種小算盤,我趕緊走過去,給每個人沏茶倒水,送遞給菜單,滿心歡喜的祈求老天爺,希望蔡記者極其大小頭目們換個口味,別再點蛋炒飯了。

    還別說,就在我祈求之後,這老天爺似乎還真聽見了一般,蔡記者這一次真就沒點蛋炒飯……

    因為她什麼都沒要!

    蔡秋葵接住我遞過來的菜單,隨手扔在一邊後,衝我道:「我們今天不吃蛋炒飯了,改別的。」

    「什麼?」我興奮道。

    蔡秋葵衝我笑了笑,然後回身指著周壽機道:「老周,要是兄弟們都坐好了,咱們開飯吧!」

    周壽機點頭,隨後把一箱子,一箱子的盒飯從他們的攝像車裡拿出來,遞給每個人……

    他們……把我這兒當公共食堂麼?

    看著丫自備的外賣,我這個飯店老板有一種想掀桌子的衝動。

    但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我還是咧嘴「提示」蔡秋葵道:「我說……蔡記者,你們光吃盒飯不感覺干麼?來點別的唄!」

    經過我這一提醒,蔡秋葵「恍然大悟」隨後指著周又說道:「咱們吃什麼菜?」

    周壽機聞言,咽下嘴裡的白米飯後,回答蔡記者道:「鯰魚豆腐吧!這兒做的地道!在加個醋溜白菜,爽口,下飯,王策劃也愛吃。」

    周說完話,我心裡安慰自己,雖然蔡秋葵這個鐵公雞點的少,可好歹這麼多人,怎麼也得四五個菜,雖然集體在我這裡啃盒飯的行為令人發指,但好歹算是點了菜,多少能讓我心中舒坦一點兒。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們偉大而講原則的蔡記者,卻說出了一句讓我吐老血的話來。

    她居然回身,衝幾個攝像說道:「小王!把咱們今天從『黃巢潭』捉的鯰魚拿來,小張,你剛才和王策劃采摘的野白菜呢?拿出來讓趙廚師做,他們家手藝地道,肯定……」

    聽完蔡記者的話,我忽然明白我還是太嫩了。

    連飯都不點,反到要我們搭錢開火,給他做菜,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厚臉皮!

    至此,哥們徹底不能淡定了,因為再淡定,我就要賠錢,我賠錢,就和賠命沒區別。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7 19:21
第四十一章:指桑罵槐

    面對蔡秋葵的無理蠻橫。我整個人氣的不要不要的,心中被她壓榨的種種過往一齊泳上心頭。

    終於,我忍不住了。

    看著那些鯰魚和白菜,我嘴角忍不住一陣翻笑,隨後冷道:「對不住,非本店食材嚴禁入鍋制作。」

    「為啥?」蔡秋葵愣道。

    「因為我們沒法保障客人的安全!」說至此,我「指桑罵槐」的訓斥道:「要是那菜裡有毒,吃死幾個,在訛上我們,我們就完了。這麼大的罪名我們擔當不起。」

    我這話說的狠,針對誰的目標明確,蔡秋葵一伙人是搞語言文字的,自然聽的出來我什麼意思。

    當時,這小女人臉上便掛不住了。

    「霍三思!」蔡秋葵一拍桌子,「啪」的一聲站起身來,指著我鼻子就罵。

    她憤而道:「你別不知好歹!我們的食物有毒,意思就是我毒唄!你以為我聽不出來?」

    咱是見過世面的人,知道在生氣,也不能和客人起直接衝突的道理。

    再怎麼說,面子上我和她沒撕破過,就算撕破我也不會給別人留下一個老板刻薄的印像。

    因此,我呵呵一笑,拍了拍桌椅,軟軟的說道:「蔡記者,您拍桌子的時候小心點,這是你剛陪給我的橡木圓桌,我可不想在讓你賠償一回。在說了,你沒毒,不過……」

    說完這些,我輕輕探頭,聞了聞蔡小姐身上的淡淡香水味道,然後扭頭走人了。

    走的時候,咱自然不忘學著吳妖老那一套,嘴裡輕輕哼首《香水有毒》,在輕輕刺激一下蔡記者那脆弱的神經系統。

    總之,我就是要讓她有一種喉嚨裡卡住魚刺的感覺。

    仔細想想,真是有點小邪惡……

    因為我的拒不配合,蔡記者這頓飯吃的有多膈應,也就不難想像了。我只知道她連盒飯的一半都沒吃完,便甩下筷子,扭頭走人。

    她遠去之後,那些記者也就不好意思在待著,隨後五六分鐘不到,所有人陸陸續續離開了座位。

    他們走人時,攝像周壽機輕輕靠在我身邊,示意我靠邊密談。

    隨後那麻杆衝我嗔怪道:「我說老板,你咋那麼說話呢?大姐大生氣了。」

    「她生氣管我什麼事?」我心中冷笑,臉上無辜道:「我也是做生意的,而且我賺的不是錢,是命!」

    「你呀!」周看了一眼表,隨後焦急的告訴我道:「你知不知道今天來吃你飯的都是什麼人?」

    「周兄弟,我糾正一下哈!」我忍著道:「您們是來我這兒吃了,但不是來吃我飯的,我自始至終只提供了幾壺水,對吧?」

    「哎!」周嘆了一口氣,隨後說出了一句堪稱天雷滾滾的話來。

    他居然告訴我道:「蔡大姐喜歡你,這次是准備給你做宣傳,上電視的!知道麼?」

    周壽機這一句話,完全和給我腦子一磚頭沒有區別。

    我被他「打」的七葷八素之間,踉蹌後退幾步,要不是身後邊櫃台撐著,哥們估計就躺過去了。

    勉強調整了情緒,我趕緊衝周壽機道:「我說周攝像,飯可亂吃,酒可混飲,但話不能亂說呀!蔡秋葵都快把我折騰死了,怎麼可能……」

    「你聽我給你從頭說!」周壽機說話間,探頭看了一眼外邊還在收拾攝像器材的記者們。

    隨後,他告訴了我一些有關於蔡秋葵的,堪稱「聳人聽聞」的情況。

    據周攝像說,自從蔡秋葵經歷過頭僵的事情之後,整個人便有點「神經」,沒事干老愛發呆偷笑,最重要的是,她開始隔三差五來我的飯店……

    突然間蔡記者變的愛做菜了,閑暇之余,還整天抱著本菜譜研究做菜,有空就往我飯店中跑,還招呼相熟的同事來,她同事有嫌遠,不想過來的,還自掏腰包,請人家吃蛋炒飯。

    完全……是給我免費宣傳的節奏呀!

    這還不算,周壽機還說,這一次蔡秋葵帶著記者們來吃「霸王飯」,更是她為我精心布置的「宣傳」。

    周說,這一趟記者出來,其實是電視台組織的野外采風,是為了拍攝一個有關於本市郊區水域的紀錄片做准備,和我的飯店沒有一毛錢關系,就連菜都是盒飯和他們黃巢潭抓到的魚和采集的野生白菜。

    人家拍攝團隊本來是想野餐的,但蔡秋葵卻非說那些記者的行為是暴殄天物,與其在野外浪費資源,不如趁早把鯰魚白菜拿回市區找人制作。

    蔡秋葵還趁機說,她知道市區裡有一個飯店很牛,廚子做的菜品特別地道,而且飯店人也很熱情。

    大家去了,品嘗一下那家店地道的手藝,多麼溫馨愜意,總比待在野外吃風點火,冒著被森林警察抓起來罰款的危險要好。

    不用說,蔡秋葵嘴裡的飯店,就是我們魯味居無疑。

    因為蔡秋葵在電視台人員不錯,說話有點面子,再加上大家都知道她最近特別迷戀我們飯店,所以眾人也就好奇,便都跟來看看。

    這一只比較「龐雜」的記者隊伍中,有一些是借機出來玩的負責娛樂與旅游節目的總編,聽了蔡秋葵說我的飯店不錯,當時便也來了興趣。

    他們還說,如果我們飯店的廚子真心像蔡說的那麼好的話,回頭就特別給我們錄制一些視頻節目,放進旅游頻道中宣傳宣傳雲雲……

    說完這些,周攝像「痛心疾首」的對我搖頭道:「你呀!蔡姐對你這麼好,個中意思你自己品吧。本來給你們爭取了一個上電視的機會,哎……」

    周壽機嘆了口氣,隨後扛起攝像機,走了出去。

    頓時房間裡安靜了下來。

    那一刻,我心裡是震驚的。

    周攝像的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也就不怪我多想些別的。

    而且這除了蔡秋葵喜歡我之外……好像也沒有別的解釋了吧?

    要不然她天天來我飯店干嘛?要不然她向她的同事們推銷我這裡的特色干嘛?要不然她對我那麼厲害干嘛?

    引起……我的注意麼?

    從我為她獻血治病,再到中了頭僵,倆人不小心奪取了初吻,這一切的巧合,難免讓蔡秋葵這樣心思直爽的女人產生某種微妙的變化的!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我突然聽見門外傳來了汽車發動的響聲。

    意亂情擾之下,我忽然意識到蔡秋葵不管是不是對我有意思,我都誤會了她的動機。而且眼看著自己的冒失得罪了一大波媒體記者,這也是不合適的呀!

    急切中,我趕緊跑出店門,想通過自己的挽留,來挽回蔡秋葵的心意……

    慌忙中,我跑了出去,但因為走的太著急,不小心和迎面而來的一個食客撞了個迎臉,要不是我剎車及時,簡直把那人推倒。

    因為這一個小插曲,記者的車輛,我沒有追上,還得趕緊給人家賠不是。

    那人被我撞了一個踉蹌之後,到也不生氣,我只見他輕輕抬頭,隨後問我道:「霍老板這樣著急?又有麻煩事?」

    看著那人的臉,我一陣驚訝。

    他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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