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驚悚] 陰陽食譜 作者:蟋與蟬 (已完成)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7 19:18
第二十二章:雪上加霜

    趙水荷從後邊遞給我看的單據,很是驚人的。

    不僅僅是驚人,單子裡的內容完全可以用聳人聽聞來形容,以至於我看明白之後,立刻冒著車胎爆胎的危險,於快速路上極速剎車,將車靠邊停下。

    隨後,我一把搶過趙水荷手裡的單據,一遍遍核對著上邊的信息。

    真的是……損失慘重。

    確認無誤下,我指著單子質問趙水荷道:「和時妖打鬥的時候,只不過是掀翻了桌子,打了幾個碗,為啥重新裝修購置家具等等,花了一萬多?」

    趙水荷白了我一眼,輪番指著我和趙海鵬著道:「你們兩個敗家的玩意,都快把飯店炸了知道嗎?還不用提你們居然給那個中迷藥的孩子墊錢治病,一共才花一萬,很少了。」

    「等等?」我愕然打斷趙水荷的話,反問道:「給那個中迷藥的孩子墊錢?我沒這麼干吧?是誰……」

    「是我!」趙海鵬滿帶歉意,衝我坦白道:「孩子後來中的迷藥很厲害,醫生說,已經腎衰竭了,需要動手術換血,所以我就用……」

    「您就用店裡的錢……當活雷鋒了?」我愕然。

    趙海鵬點了點頭道:「我做的要是不對,你,你從我工資裡扣吧……」

    趙海鵬說完這些,我沒有回答或者責備,事已至此,我說了又能怎麼樣?而且他是我飯店的主力,不擴大「人民內部矛盾」這一點兒為人處事的原則,我還是懂的。

    沉默中,我再次發動車子,晃晃悠悠的往市區開,腦子裡卻滿是這件事情的陰影。

    我知道,從人性上說,他做的沒錯。

    但關鍵問題是……他是不是得考慮一下飯店的實際情況?

    趙的見義勇為,無可厚非,但他拿店裡錢,卻是不妥當的。

    畢竟,我們現在的錢不是錢,而是命!是我們和貓精吳妖老三年生死豪賭的「賭資」。

    那些錢,是交完房租物業,最後的一點兒剩余,是飯店最後的周轉資金,解燃眉的錢。

    有了這些錢,我可以維持飯店的正常經營,可以用於門店宣傳和繳納物業費,更可以購買更換防火設施保證店面的安全,應付麻煩的檢查。

    總之,那一萬塊錢,對於我這個接連遭受霉運,已經捉襟見肘的「小臉老太太」來說,是最後的資金保障。

    沒了它,便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個老板……真的沒法干了。

    頓時間,我有一種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末路之感。

    而且,我在看守所的時候也聽說了,那個被人家偷了的孩子到現在為止都沒人認領,況且就算是有人認領,他的家人會還我們那一萬塊錢麼?

    我表示懷疑,不是對這個孩子的父母沒信心,而是對這個社會缺少信心。

    如此這般,腦子裡胡思亂想著那些復雜到不能再復雜的問題,我先前大好的心情,完全被磨滅沒了。

    從與吳妖老打生死賭,到現在這麼長時間,店裡的經營沒有絲毫起色,更讓我看不見未來的方向。

    困窘……深深的困窘。

    自己那一攤子事情沒有解決的辦法,我整個人感覺腦子裡亂哄哄的,感覺頭越來越大,最後我甚至不知道多闖了幾個紅燈,如喝醉酒一般,僥幸回到了黑虎街的店面。

    可我不知道的是,接下來,還有一個更大的麻煩在等著我呢。

    剛到飯店門口,我便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在那裡。

    那一位爺似乎早就在等我的歸來,一見到我的車,便高興的揮手示意,簡直樂呵的不要不要的。

    但其實……這是一位我真最不想看見的存在。因為他是我所有痛苦的根源。

    那站在飯店門口第一個迎接我的……居然是吳妖老。

    我非常納悶,為什麼哪裡都有他?而且總是在事情成敗前後出現,八成又是來看我「雄起」失敗之後的落魄來的。

    看熱鬧也就看了,但我想,這只貓妖就不能低調一點麼?清早站在我門口,穿著條大花褲衩,手裡還拿著半個煎餅吃算怎麼回事?

    車子停穩之後,我看著妖老那讓人蛋疼的奸笑表情,和裝扮,一臉黑氣。

    於是,我下了車,第一個便衝他吼道:「老妖精!你來這兒干嘛?擋住我門店做生意了你知道嗎!」

    面對我憤怒的質問,吳妖老倒是圓滑的緊,這家伙擺出一副比賤人還賤的樣子衝,同樣我叫囂著。

    他扯著嗓子居然道:「站在你這兒怎麼了?老子有『貓生』自由,上到*,下到******,不管我走到哪裡,只要咱遵紀守法,誰也不能攔著我。」

    吳妖老的話,頓時讓我汗顏無語。

    我去……這妖精的思想覺悟還真高,就連趙海鵬這樣喜歡講規矩的人恐怕在他面前都說不出什麼來,更何況像我這樣的小蝦米。

    妖老金光閃閃的話,我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回答,倒是趙海鵬代替我,衝那老妖精說道:「妖老大駕光臨,有什麼事情您不妨直說。」

    「好的!」吳妖老賤嘻嘻的看了一眼我,隨後小聲開口道:「我今天閑著沒事,算了一掛,得知你們已經到了山窮水盡,釜底抽薪的地步。所以……過來看看你們有多慘,是不是連流動資金都沒有了?」

    老東西的話,句句說的和針扎一般痛。可這是事實,我們無從辯駁。

    看著他得意的樣子,我胸口裡憋著一股氣,有那口氣撐著,我在氣勢上也不能輸下去。

    我衝他憤恨道:「老東西,沒錢我可以貸款,可以賣車,可以賣房子,總之這窟窿能補上,用不著你來費心。」

    「你看你這孩子!不懂事了不是?」吳妖老一邊嗔怪我,一邊說出了一句讓我想都沒有想到的話。

    他居然道:「知道你們困難,所以我這次來,其實……是幫助你們的!」

    「幫助我們?我怎麼感覺像黃鼠狼給雞拜年呢?」我諷刺。

    「拜不拜也得聽完我的話再說吧?而且……」吳妖老看了看街上日漸增加的人群,又道:「你們就在這裡和我談?這五髒廟連尊老愛幼都不懂了,到門口不讓進去坐?」

    聽著吳的話,我和趙交換了一下眼色,隨後回應吳妖老道:「算我們招呼不周,咱們進來談吧。」

    說話,我們三個人極端不情願的,將這個老妖精領進了飯店。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7 19:18
第二十三章:陰損之妖

    飯店裡,四杯茶,三個人,一只妖,除了深深對吳妖老有恐懼感的趙水荷之外,我們所有人對坐於一起,冷顏而視。

    空氣中彌散著冷戰的味道。

    吳妖老坐定,首先看了看我飯店四周的布置,有些敬佩的衝趙海鵬說道:「姓趙的,不得不說我小瞧你了。徽家的刀靈能被你請來,而且還能叫你馴服來壓勝,把個集屍地變成了旺鋪,很厲害哈。」

    面對吳妖老的誇贊,趙海鵬還是一副靜寂的表情。

    妖老說完話後,他開門見直道:「您來這兒絕不是單誇我的,有什麼不妨直說,我們還要做生意呢。」

    「好!」吳妖老擺出一副老奸巨猾的樣子,衝我們說道:「既然這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直說了吧,我不想和你們打那個三年的賭了,咱們就此散了,一刀兩清,怎麼樣?」

    吳妖老說完這話,我起初以為自己聽錯了,但在看過趙海鵬和趙水荷的反應之後,我又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趙水荷這個無端卷進來的小丫頭,一聽吳妖老要放過自己,自然是最高興的。

    她帶著忐忑和難以抑制的興奮,對吳老頭確認道:「妖……伯伯,你願意就這麼放了我們?」

    「原意……那是不可能的,嘿嘿。」吳妖老大喘氣的回答後,將目光定格在通往地下室的樓梯那裡。

    我看著老頭子賊亮賊亮的眼神,突然感覺他在算計著我們。

    果然,就在下一刻,吳老頭又話鋒一轉,衝我們提條件道:「放你們容易,不過……你們的給我一樣東西。」

    吳妖老前說出口,趙海鵬便立刻回應道:「你是不是看上徽家的祖傳菜刀了,想讓我們交給你?」

    「沒錯!不愧是趙蔔准的後人,聰明的狠哈。」妖老頭拍打著手說道:「既然咱們把話挑明白了,那我也就不繞彎子了,我是看上你們手裡的菜刀,那刀給我,咱們兩清,各位好好活著,珍惜生命,快樂玩耍,多麼皆大歡喜?」

    老妖精的話,讓我恍然大悟。

    果然無利不起早,看來這徽家的菜刀他也是早盯上了,要不然不可能再這個節骨眼上跳出來問我們要。

    同時我也很不解,他一個妖精,不吃飯估計都能活幾百年,要一把刀作甚,刮胡子麼?

    不解,自然要問,所以我開口道:「你要把菜刀干嘛?況且那刀是我們借徽家的,三年之後還要還,做不了這個主!」

    「我不需要你們的刀!」吳妖老衝我補充道:「你們要是為難,把刀裡那個小鬼給我就成,刀我沒興趣,你們拿著一樣可以交差。」

    「讓我把刀靈給你?」我重復。

    吳妖老點頭,又對我們進一步道:「實話不怕告訴你們,我近一陣要渡劫,有了那小鬼當養料,我渡劫要輕松不少。你們留著他也沒有用,轉手賣給我,換自己一條命,不是挺值得的麼?」

    吳妖老說完這話,每個人都沒有盲目的肯定或者否定,所有人將決策的目光投遞給我,給我這個刀靈的主人。

    他們,在看我的表態。

    說實話,這是一筆不錯的買賣,把竹詩交給這妖精,就可以輕松換回我們的命,但是我心中一想到要把這個身世悲慘,且剛剛建立穩定心靈關系的小家伙拱手送給一個老妖精時,心中卻總感覺哪裡不對。

    我對她有感情麼?應該不是,畢竟我和那小刀靈相處的時間不超過一個月,我連她的正臉都沒能見過。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感覺自己不能把這小鬼當成一個普通的小鬼,或者工具來看待,可原因是什麼,我話在嘴邊,卻說不出,想不起。

    後來,我先問吳妖老道:「妖老,你和我透個底細,如果你得到刀靈,她會怎麼樣?」

    「一只鬼呢怎麼樣?」妖老坦誠道:「被我吃掉而已,我可不像你們這些五髒廟的家伙,喜歡養鬼為用,犯王法的。」

    「吃掉?那就是死咯?」我驚道。

    「不能這麼說!」妖老糾正我道:「她都已經死過一次了,怎麼可能再死?用你們人間的話應該叫......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那不是很慘?」我愕然憤恨。

    「哎呀!你不要這麼教條!」吳妖老看我有不從的意思,趕忙「開導」我道:「你不把她給我,你們會死的比她更慘。霍小弟,你仔細想想,就你們這個破飯店,半個月才賺一萬多,三年之後能有幾毛錢收入?還不說可能的各種意外,撞邪,被坑等等,前幾天時妖的事不就是教訓麼......」

    在之後,妖老和我說了許多大道理以及軟磨硬泡的話,我聽在耳朵裡,卻全都是一個意思。

    他要把那小東西的當成自己「渡劫」時的養分吃干榨淨,讓那個小鬼替他去「死」。

    吳妖老說的越來越憤怒,但我心中卻聽得越來越明白。

    在妖老陰損虛妄的外表下,其實是又一個誘拐孩子的「時妖」,只不過這一次從美女換成了貓妖,而孩子,變成了鬼丫頭。

    聽完吳妖老吐沫星子衡濺的話後,我一聲嘲笑,隨後回憶著刀靈竹詩死亡時的種種痛苦,回憶著她背上那指頭寬厚的深深刀口,許久。

    最終,我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沒有在猶豫,我對妖老說道:「刀靈,我不能給您。」

    「什麼?」這頭腦有些大條的老妖精當時驚愕道:「小子,你可想清楚了!拿你們三個人的命護一個小妖精?劃得來麼?」

    「劃不來!但是......我親自感受過那刀靈死亡的苦楚。那種感覺,我忘不了......」

    說話間,我想起了那孩子抽泣時的樣子。

    平心而論,我不是一個像趙海鵬那樣堅守原則的人,但這並不代表我沒底線。我愛財,愛命,但同樣愛講理。這刀靈死的慘,又幫我擋住了地下集屍地的怨氣,已經非常對的起我了。

    縱然她是我的靈,我的跟班,但我不能像那些「時妖」一樣不講一點兒良心,完全把她當成一個工具來用,更不能,看著她變成別人的養料。

    於是,我斬釘截鐵衝吳妖老開口道:「不給就是不給,至於原因,我給你想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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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妖發狂

    和吳妖老對峙中,我忽然想起了我的老主廚陰五甲,想起陰五甲為年少的趙海鵬一人擋刀時的情景。

    不由自主的,我也學著他的口氣,衝吳妖老道:「我是飯店的老板,當老板,不就得護著自己的伙計麼?」

    是的,這就是我拒不交出刀靈的真正原因。

    我是五髒廟的老板,在徽家把刀靈借給我三年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是我飯店裡的伙計了,而老板,應該保住自己的伙計。

    這是規矩,更是一個老板安身立命的底線!

    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刀靈竹詩突然在我頭腦中響起了一陣悅耳的,如絲竹般的嗡鳴聲,似乎她在感謝我,感謝自己的主子,把她這樣一個小鬼,當成人看了一回。

    我的回答,自然得到了趙海鵬的猛烈回應,這個講原則的退伍兵當時便如吃了什麼興奮劑一樣,大笑著拍打我的肩膀道:「老霍,你選的對,陰老爺子沒看錯人,你有原則,是能挑大梁的老太太。咱們心正,就不怕魑魅魍魎,飯店,也一定會好起來的。」

    趙海鵬的話讓我不好意思,也讓那吳妖老火冒三丈,這老東西不知道那根弦不正常了,突然換了一副面孔!

    在我們高興間,我只見他「嗷~」的嚎叫了一嗓子,隨後空翻,如唱大戲般跳上桌子,一臉紫青的陰氣環繞面頰,雙眼通紅的像對燈泡。

    老東西的指甲在迅速變長變黑,周圍的空氣也跟著凝固了起來。

    他衝我高喊道:「賣你臉你不要,當真找死!拿命來~!」

    遲快之間,吳妖老猛然將已經變成爪子的手臂抓向我的喉嚨。

    赤眼震魂,血爪勾命,一擊以至退無可退。

    妖祖的本事有多大,自不必說,面對著吳妖老這樣的真妖發狂,我沒有任何還手的余地。

    很快,他的指甲便到了我胸口,雖未穿透,但我已經感覺到一股透膚的寒氣刺來。

    情況緊急之下,趙海鵬搶聲,適時衝妖老大喝道:「妖老,殺了他你就輸了賭!」

    這一句話,成了我性命的護身符。

    趙剛「提醒」完,只看見這妖老發瘋的表情突然逝去,雖然還立在桌子上,但已經又迅速的變回了一個普通變態老頭的模樣。

    那老妖精的手因為慣性,還是接觸到了我的胸口,但已經沒了先前的力道,幾乎讓我感覺不到痛。

    他順勢拍了拍我的外套,然後把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將一個東西放在我面前。

    那兩指之間,是一只蒼蠅。

    「我殺他干嘛?」妖老回完趙海鵬,又衝我挑眉毛道:「你胸口有只蒼蠅,爺爺我幫你拿下去。下次注意飯店衛生,要是飛進盤子裡讓客人吃了,多不好?」

    看著他陰陽怪氣的樣子,我的心,落了下來。

    吳妖老說給我拍蒼蠅,鬼才相信,誰們家抓蒼蠅會擺出一副拼命的架勢,還爬在桌子上放黑氣的?太扯淡了。

    全憑趙海鵬的那一句話,我又保住了自己的命。

    經過妖老上幾回一驚一乍的哄嚇後,我的心裡素質明顯上了一個台階,在最初的驚恐之後,我立刻恢復了相對平靜的心情。

    妖老給自己找台階下,咱也不好在繃著。

    所以,我攤在椅子裡,第一句話便是衝他微笑道:「既然蒼蠅沒了,那您就從桌子上下來吧?這桌子是我讓水荷新買的,挺貴,怕您賠不起。」

    我輕蔑的調侃讓吳妖老不爽,似乎在他眼裡,我這樣的倒霉鬼就應該屁滾尿流衝他下跪求饒,又或者尋求趙海鵬的庇護才對的。

    心裡不爽,妖老就自然要發泄,他沒有立刻下桌子,而是插著腰,穿著大褲衩,在桌子上衝我奸笑。

    他繼續膩歪我道:「小子,別怪我沒提醒你,今兒早晨我給你算了一卦,你現在是棟橈大過,澤滅木火之像,馬上就要被壓垮了,還衝大頭,你這是逆天,要遭死罪的。」

    「遭個毛!」我不滿的對妖老道:「你這個封建迷信,收起你那一套騙人的把戲吧!要真有老天爺,我不信他能眼睜睜看著好人遭罪,壞人得勢,更不信這天下人會被你這樣的妖邪捉弄而不管。」

    我這番的話義正言辭,第一次真正的讓這老妖精感覺到了碰壁,他面色難堪,指著我們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老東西,被我氣的夠嗆。

    偏偏這個時候,門外又響起了一陣陣鞭炮的響聲,緊接著鑼鼓喧天,似乎有什麼隊伍,到了我們門口。

    這突然的動靜,驚了妖老一跳,在大家都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時候,飯店的門又被推了開。

    隨後,有兩個青年男女,抱著我先前從時妖手中救下的孩子,在內外過客伙計的圍觀注視下,眼淚汪汪的走了進來。

    那應該是……被拐賣孩子的父母。

    孩子的父母進店之後,一個勁的問我們誰是老板,等確定了我的身份,便不由分說的「咯噔」兩聲,雙雙跪下,嘴裡張口閉口的「恩人,恩人」。

    這種叫法,我是第一次聽,根本就習慣不了,好說歹說才把這兩個心情激動的父母拽起來,按在椅子中坐好。

    孩子的母親於哭泣間,伸出手,從自己懷裡拿出了兩萬塊錢,他哽咽著說一輩子牢記我們的恩情,這些錢裡,一萬是我們墊付的醫藥費,另一萬是感謝我們救命的謝金。

    總之,要知恩圖報。

    不得不說,看著那兩位感恩戴德的父母,我的內心是很激動的,有他們在,有他們送來的錢,那吳妖老滿口的胡言便不攻自破了。

    最重要的是,他們讓我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是有感恩的好人的,我也根本就不像老妖精說的那樣,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看著年輕夫婦手裡的錢,我心情登時好了起來,一邊說著好話,一邊接過錢數的同時,還不忘斜眼去找那個已然打臉的老貓妖。

    可此時此刻,在夫婦二人高興的感謝與窗外圍觀群眾的贊揚聲中,那只老妖精以不知在何時,灰溜溜的離開了。

    沒有看見吳妖老陰謀失敗後落魄的背影,這讓我挺掃興的,而且我知道,恐怕要有一段時間見不到他。

    因為這個老東西說過,他要去「渡劫」了,他渡劫,也讓我耳朵根子和眼睛都清淨不少。而當他再出現的時候,我想我的飯店會是另一番景色。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7 19:19
第二十五章:謝恩錢

    吳妖老灰溜溜的走,我顧不上管他。

    劇情急轉直上後,咱快速的數完年輕夫婦給我的錢,隨後把它捏在手裡,說了一聲「謝謝」,便趕緊揣起來。

    我知道,在某些人眼裡。我做好事收錢的行為是非常不道德,不高尚的,可本來我也不是一個高尚的人,而且看見能救我命的東西,我能不要麼?

    因此,雖然趙海鵬和趙水荷都向我投遞來異樣的目光,雖然窗外看熱鬧的人都在竊竊私語,可我依舊把錢收起來,盤算著怎麼用這些救命錢翻身。

    ……之後的幾天,我成了黑虎街上的「名人」。

    因為昨天那對年輕夫妻的敲鑼打鼓放鞭炮的感謝,從時妖處勇於救人的消息才炸鍋一般不脛而走。

    同時,我手頭也有了兩萬塊錢的流動資金,這無形中對我們的經營都非常有利,因此雖然阿四還因為女時妖的秘藥而神志不清,住在醫院近乎廢人,可我畢竟多少也有了點值得高興的事情。

    沒有了集屍地的陰怨,沒了吳妖老的威懾,我渾身輕松自在,每天早晨便叼著煎餅果子迎接客人,打點生意。

    可能因為我有了點小名氣的原因,後幾天,每日從中午到下午的時間中,客人比平時多很多,又過了一陣後,我拿著計算機刻意計算了一下,發現這幾天以來的經營,居然比以前多出三分之一還強。

    興奮和欣慰中,趙海鵬拍打著我的肩膀道:「看見了吧?這就是見義勇為的好處,咱們現在站穩腳跟了,不愁經營得不到改善。」

    能多掙到錢,我自然是非常樂意的,但現在爭的錢只是比平日中多了小幾千而已,還是毛利,距離那三年三百萬的積才,太杯水車薪了。

    因此,我無奈搖了搖頭道:「是不錯,可照咱們這個速度,一年下來撐死爭四十萬,距離那三年三百萬的賭錢,差的太遠了。」

    「怕了?」趙海鵬看著我樂極生悲的樣子問道。

    「還行!」我微笑道:「困難重重,但有你在,有五髒廟的祖師爺在,我感覺有希望,這也是我活著最有意思的時候,也許真像你說的那樣,人心正,便會時來運轉的。」

    我說給趙海鵬打氣的話,卻讓他投射來贊賞的目光,以至於他伸出大拇指衝我誇贊道:「這才像個老板。你放心,咱們飯店的飯菜好,要是像上次那樣,在適時擴大點名氣,會越來越好的。」

    正和趙海鵬說話談笑間,我們的店門,突然被兩個提著攝像機的小年輕推開了。

    那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其中一個體型干瘦的男孩扛著攝像機。

    另一個是個身材瘦的如照片般的小妹子,黑衣黑裙黑絲襪,長相甜美嬌小。

    妹子則似乎是個帶頭的,剛進門,黑裙妹子就衝我們喊到:「你們哪位是魯味居的霍老板?我是市電視台的,想給你們做一次采訪。能配合麼?」

    聽了那女孩子的話,我和趙海鵬面面相覷的看著,隨後都流漏出一種難以抑制的興奮表情。

    剛想著做宣傳,這就來了電視台的人,真是否極泰來,難得的順利。

    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可要好好把握。

    趙海鵬和我如中大獎一般,立即笑臉相迎,把這兩位青年記者請了進來,沏茶倒水,好一陣殷勤。

    不得不說,市裡的記者就是專業,人家正色而坐後,並沒有理會我們這些虛頭巴腦的事情,而是直奔主題,把這一趟的來歷和我說了個清楚。

    原來,負責采訪的女記者叫蔡秋葵,扛攝像的叫周壽機,都是我們市區法制節目組的外訪記者,主要負責報道各種突發事件和社會法制新聞。

    他們這次來,還是為了采訪一下時妖偷孩子,我們見義勇為的事情。

    畢竟我也看電視,雖然蔡記者不是「名記」,但在她自我一番介紹之後,我還是能知後覺的想起,好像自己也偶爾看她的節目。

    在我的記憶中,這蔡秋葵是個漂亮的瘦弱妹子,但大部分上電視的時候,都是和一群大老爺們以及公安干警立在犯罪現場,相當淡定的緊。

    犯罪現場的觸目驚心,血了吧唧,與蔡秋葵的嬌小干練形成了一種奇怪的對比,那視覺衝擊稍微想想,就感覺……太強烈了一些。

    大男人都看著反胃的畫面,這位蔡記者沒事人一般,報道風格本身就很另類。再加上可能是因為犯罪現場去的多了,蔡小姐從來不苟言笑,就連做人物采訪,也都和警察審犯人一樣辛辣刁鑽,常常把那些所謂的名人問的欲哭無淚,欲笑無聲。

    她自己特立獨行的采訪風格,可能就是她到現在都不溫不火的原因吧。

    閑暇無聊,我偶爾也看看法制節目和娛樂節目,權當消遣,因此有印像,尤其是每次她審犯人一般,把那些大小名人搞得下不來台的時候,我就覺得特別酸爽。

    這位蔡秋葵在我的心裡,算不上是女神,但也大小是個偶爾能想起來的臉熟,算是名人吧。

    今天有幸讓這樣臉熟的名人記者來采訪我……我怎麼感覺這麼別扭呢?

    賓主相見,各取所需,我和老趙與她對坐,待攝像周瘦機師傅調節好攝像頭後,這位蔡大記者便問我道:「霍老板,采訪就要開始了,您准備好了麼?」

    心裡想著第一次上電視,我自然有些緊張,但轉念一想馬上能為自己的店面進行宣傳,便忍不住的有點小激動。

    我點頭表示可以。

    見我點頭之後,這位有點小鳥伊人樣的女記突然板起臉,瞬間恢復了我在電視上經常看見那那副死人表情。

    進入工作狀態後,蔡秋葵先轉過身,先衝攝像機念了一段「開場白」。

    她說道:「夜半母豬悲慘的飢鳴,是誰人偷吃了豬食?隔壁大叔屢丟內衣,是何人下的黑手?男廁所裡突現母狗,又是那個喪心病狂的變態?這一切的背後,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是飢渴的靈魂還是法制的失落……一切的答案,盡在本期『法制獨眼』,本台記者蔡秋葵,將帶您從獨特的視角,探究犯罪份子變態的心靈……」

    哎!雖然知道這是她每次做節目必不可少的招牌話,可我心裡還是感覺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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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蔡記者

    蔡記者是市電視台的「鐵嘴「。

    ......前幾天我聽過一個八卦傳聞,說有個犯人在被蔡記者做過一期「法制獨眼」的節目之後,得了憂郁症,差點自殺。

    起初我以為那是假的,但當我聽完這蔡記者的開場白,並親身感受了一下她的說話的驚悚風格後......我相信那很可能不是空穴來風。

    怎麼說呢,我感覺挺凌亂的。

    這個時候,我突然也有點理解那些被她「洗禮」過的明星罪犯等等,有多尷尬難堪了。

    ……沉長的節目介紹,案情敘述之後,蔡記者終於將話筒遞給了我。

    「霍老板?」蔡秋葵面無表情,如審犯人一般對我問道:「在鏡頭前,你有什麼想和觀眾朋友們坦白的,請講。」

    說話間,蔡秋葵又小聲的衝攝像周壽機道:「切換,給特寫。」

    特寫?我愕然的同時,知道這可是我露臉的大好時機,自己如此近距離面對電視觀眾,當然要好好表現一番。

    咱畢竟是開過好幾年飯店的「老太太」,對於大場面也算有點經驗,於是面對鏡頭,我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思路,我便想好了演講的主題。

    開場,我首先說話道:「這個......首先感謝法制頻道給我這個機會哈,我心情很激動,我們店......」

    話我只說了個開頭,就在咱想繼續表現的時候,這位負責主持的蔡記者突然問我道:「霍先生,心情很激動是嗎?那我能問您幾個問題麼?」

    「我啊!可以!」我本能回答道。

    得到我的許可,這位一身黑的女記者突然掏出一個早已經准備好的筆記本,翻過兩頁後,清了清嗓子。

    她問我第一個問題道:「霍先生,我聽說你在見義勇為後,還收了那孩子父母的感謝金?」

    涉及金錢,是比較敏感的問題,我本不想回答,但轉念一想,又感覺自己飯店的宣傳離不開人家,還是順著點好。

    於是,我不太情願的回答道:「是!」

    「聽說收了人家兩萬?」蔡秋葵又道。

    我點頭,算是承認。

    接下來,蔡秋葵突然把手裡的錄音話筒送到我嘴邊老近的地方。

    她問我:「霍先生,有人說你這種做了好事還要索取錢財的行為很無恥,也不符合時代精神,請問您有什麼看法?」

    無......恥?索取?精神?我都聽愣了。

    我救人,是光明正大的救人,我收錢也是光明正大的收,我怎麼就無恥了呢?怎麼就成索取了呢?

    女記者這麼說我,有些太過分,怒氣上頭間,我有一種被人悶棍的感覺。

    故而,我冷笑質問道:「說這話的人才無恥呢?救人的時候跑到一邊躲著,等救完了跑出來指指點點,這和小人有什麼區別?把自己的『高尚』建立在別人的出生入死上,要臉嗎?」

    說完這一番長篇大論,我自己已經氣的不要不要的了,只是礙於鏡頭的所在,才沒有發火。

    可偏偏這個時候,這位不知好歹的記者卻轉過身,又衝鏡頭說一番我非常不願意聽的話。

    她居然對觀眾們說道:「剛才的采訪中,飯店老板拿了錢還理直氣壯,顯然救人的動機非常功利,為什麼他會產生如此不堪的想法,是這個社會出了問題,還是人性的扭曲,歡迎各位觀眾踊躍投票,參加討論,法制獨眼的網址......」

    「記」字拐著彎,前靠一支筆,今天......我算徹底見識了。

    聽了女記者如此扭曲事實,誇大其詞的話,我是徹底無語。而且這一身黑的女人說話也真夠黑,我好好的一個見義勇為,轉瞬間就成了不要臉,貪錢卑鄙,還扭曲的變態存在。

    不服氣,深深深的不服氣。

    腦子裡有火,我自然要辯,但我剛想說幾句這位嘴欠的蔡記時,她居然又轉過身子。

    蔡秋葵繼續把話筒遞給我,問我道:「霍老板,你拿人家的錢,良心沒有受到一點兒譴責麼?你就不感覺自己的行為對不起自己受過的教育麼?」

    哎!我不知道蔡秋葵是來采訪的還是來搓火的,如果是前者,那麼她很失敗,如果是後者,那恭喜她,已經完美的達到目的了。

    面對著滿嘴跑火車的記者,我實在淡定不下去了。

    爆發中,哥們一把搶過那女人手的錄音筆,指著丫的鼻子便質問道:「你他(和諧)媽是來找事的是嗎?說!吳妖老那個混蛋給了你多少錢來壞我們的名聲,居然欺負到我們頭頂上來了!」

    被我搶走錄音筆的蔡秋葵同樣勃然大怒,這記者不知道為啥,和只瘋狗一般死命和我作對,而且頭腦發熱間,還杠上癮了。

    蔡秋葵瘦弱的身體猛然向後一退,青眉倒豎間,張大嘴罵了我一句:「敢行凶?狐狸尾巴漏出來了吧!壽機!衝出去報警!」

    在蔡秋葵的命令下,那個叫周壽機的男人扛著攝像機便往出跑。

    要跑,我自然不干,那麻杆手裡可有整個視頻的錄制內容,拿到電視台,再給我剪切剪切,斷章取義那麼一下,對我們飯店的影響可就太壞了。

    麻杆男人跑,但他扛著個十斤多的攝像機,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跑的。所以我雖然走的慢了,還是很容易便追上了他。

    我一個下踢,直接將那頭重腳輕的周攝像撂倒在地,攝像機也跟著咕嚕咕的滾了出去。

    大殺四方之後,我懶得理那兩個歇斯底裡的蠢貨,只一心想走過去,撿起機器,把內存卡拿出來。

    這麼丟人的事,怎麼能讓他拿到電視台去。

    人馮不爽,難免疏忽大意,也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身材瘦弱的蔡大記者,突然衝到我面前,擺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勢。

    蔡秋葵擋在我面前,起初挺讓我意外的,因為我實在想不出她一個身材瘦弱的女孩子,就算擋住我又能怎麼樣呢?

    還有,為啥她老和我作對?

    其實我現在想想,她說話的內容非常過激而且處處針對我,非常不像一個記者應該用的言辭,她這麼說是受了什麼人的蠱惑,又或者對我有什麼偏執的看法吧?

    記者在前,我不能繼續前進,但就在我想推開她或者對她說幾句講理的話時,那女人突然做了一個讓我詫異乃至愕然的動作。

    這位蔡大記者,居然把手突然伸進了自己的......胸罩裡?

    打不過,要**麼?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7 19:19
第二十七章:口腔

    蔡記者把手伸進自己的胸口中後......從那兩個「旺仔小饅頭」的溝溝裡拿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瓶子。

    我對她那飛機場一般的部位沒有興趣,可那白色的小瓶子……卻讓我感覺到一陣恐懼。

    雖然沒有看清,但在那麼多電視劇的洗禮下,我還是下意識的意識到那是個什麼東西。

    傳說中的……防狼噴霧辣椒水!

    面對妹子從胸部掏出的大凶器,我有點驚惶,哥們本能的往後退,閉眼……但依舊晚了一步。

    一股略顯粉紅的煙霧,帶著如女妖嚎叫般尖銳的「呲呲」響動,劃過空氣,迸濺過來。

    在我眼睛閉住的最後一刻,那尖銳灼辣的氣體依舊掃進了一小點兒,緊接著隨著它主人手部的移動,又極速灌進我的口鼻。

    辣!痛苦的,不可名狀的辣!

    防狼噴霧的刺激可真是名不虛傳的,中招之後,我感覺整個腦袋如火燒一般的腫脹火辣,每一個細胞都如燒開的水壺一般嗡嗡報警。

    於混沌中,我徹底失去了視力,只聽見了許多碰撞奔逃的響動,仿佛有人在掀桌子。

    直到最後,那損記者蔡秋葵拼命的喊道:「……你是誰?要干什麼?不許過來!退後……」

    痛苦中,我摸不清情況,只是感覺這個女記者似乎在我飯店門口遇見了什麼難纏的對手,而那人令她恐懼。

    不過現在,我顧不上那些。

    毒霧衝眼,讓我完全失去了視力,於是在我本來異常熟悉的飯店裡,自己卻只能像個瞎子一樣摸來摸去,無助的很。

    又一陣雜亂的腳步後,在蔡秋葵的歇斯底裡中,有人從廚房方向跑了上來。

    隨後,趙水荷那略帶驚恐而詫異的聲音道:「你們干嘛呢?那女的誰哇?怎麼又把飯店拆了?」

    趙水荷說完,從一開始便沒什麼動作的趙海鵬,突然回道:「水荷,用牛奶給你霍老板洗臉洗眼,他中了辣椒噴霧。」

    「哦!」趙水荷答著話,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色狼,你忍忍啊,牛奶專治辣傷,一分鐘就好,和我來……」

    趙水荷的話,讓我那飽受摧殘的身心得到了安慰,隨後我被這小妮子牽著手,走到冰箱處,拿出牛奶洗臉。

    一股清涼而帶著*的液體流過我的面龐,為我迅速降溫去痛的同時,也讓我能夠睜開眼睛,看清飯店裡的鏡像。

    此時刻,我眼裡的東西都帶著紅色的重影,眼睛睜久了都感覺頭疼。

    在那種痛苦漸漸消散的過程中,我心痛的看見自己的店面又被「轟炸」了一遍,各種桌椅板凳散落了一地。

    「殘骸」間,老趙站在飯店一側,與那個女記者對峙著,他手裡拿著搶奪過來的防狼噴霧,似乎也沒受到那玩意的影響。

    恍然間,我又有些納悶,是趙海鵬截住了這個女人?可他為啥不抓那個提攝像機的男人呢?那瘦猴手裡可有「貨」的,而且現在說不定去報警了。

    相對趙海鵬的步步緊逼,這蔡記者則要窘迫許多了,她被老趙逼進飯店的一角中,手裡沒了防身的家伙,只能隨手拿起一只一次性筷子,全當武器防身。

    「你要干什麼?別過來!」蔡秋葵手裡的筷子抖的如地震一般,完全是小雞……見老鷹的樣子。

    蔡秋葵一臉恐懼,趙海鵬臉色卻要復雜的多,凝眉緊盯間極度認真,完全是一種在研究這女人的架勢。

    片刻後趙海鵬開口,嘴裡帶著一種奇怪的調侃道:「你別誤會,我留下你不是為了占便宜,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你們飯店行凶,毆打記者,周攝像已經去報警了,有什麼可問的……找警察問去!」

    「呵呵,」趙海鵬無奈笑了下,抬頭又言道:「你不感覺奇怪麼?為什麼我放走了那個攝像,卻獨獨把您留了下來。」

    「我怎麼知道你這個變態怎麼想的!快放了我……」

    蔡秋葵歇斯底裡的叫喊中,趙海鵬卻出奇的淡定。

    他無視蔡的胡鬧,繼續不緊不慢道:「蔡記者,你最近火氣大,而且突然愛穿黑色的衣服,吃飯的時候喜歡吃動物內髒,黑芝麻,還有……你晚上總能在家裡聽見奇怪的動靜?早晨起來,關節處有奇怪的淤青,還會看見家裡的鐘表魚缸等東西,會莫名其妙的碎掉,對麼?」

    趙海鵬說完這些,蔡秋葵突然停止了胡鬧,緊接著略帶驚訝,卻又神情戒備的小聲試探道:「你……你怎麼知道?你不會是我的腦殘粉,偷偷跟蹤我吧?」

    聽了蔡的話,我那叫一個無語加無奈。

    丫也太自戀了吧,就一個非著名小記者,胸平的和飛機場一樣,一沒身材二沒高度,除了臉蛋還說的過去,比個雞骨架大不了多少。

    誰會追她這樣個神經病?

    我不屑,於是代替趙海鵬回答道:「這位是我們這兒的大廚,天天忙到七八點,有時間追你?」

    蔡秋葵不屑道:「變態的心裡,誰知道是怎麼想的,他沒跟蹤我,那怎麼知道這些的!」

    與女人的妄想症不同,趙海鵬倒是實在的很,他直接回答:「我從你嘴裡看見出來的,剛才你嚎叫的時候,我從你嘴裡看見了一些東西……一些能要你命的東西。」

    東西?我愕然,趙海鵬能在她嘴裡看見什麼呢?

    好奇心下,我和趙水荷都將目光齊刷刷的投射向菜秋葵的口腔,想看看蔡大記者嘴裡除去口條和牙齒之外,還有些什麼。

    我們倆像探照燈一般偷看的表情,自然引得對方不快,於是蔡秋葵緊閉住嘴,臉色難堪,似乎有些下不了台面。

    也就在這個當間,我們飯店的門被推開來,從外邊走入了兩個民警,而在民警身後,還站著那個一早跑出去,提著攝像機的麻杆跟班周壽機。

    民警進來後,衝我們問道:「這位記者同志說你們打人,還非法拘禁?怎麼回事?」

    趙海鵬看著警察,隨後走到那精神有點恍惚的蔡秋葵身邊,俯身下去,對她耳朵邊說了些什麼。

    之後,我只見得這位蔡記者臉色和神情都迅速恢復了正常,隨後又從緊張變成了疑慮。

    我很好奇,老趙到底對她說了什麼。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7 19:19
第二十八章:協議

    當趙海鵬從她耳邊移開嘴的時候,蔡記者突然站起身,先看了看趙海鵬道:「你說的當真?」

    趙海鵬點頭道:「一定,信不信你自己看著辦」。

    再之後,似乎趙和蔡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一般,我只見那飛機場女人,態度突然軟化轉變。

    蔡秋葵衝那些警察道:「是誤會,我們已經和解了,真麻煩各位民警同志了,都是誤會……」

    不得不說,記者就是不一樣,那兩個警察一看見是經常上法制節目的蔡秋葵,居然認識,兩個人似乎對她還有點仰慕,又是要簽名又是問案情的,好半天才在蔡記者的應付下給送走。

    借著這個空擋,我偷偷問趙海鵬道:「你和她說的什麼啊?丫怎麼不鬧騰了?」

    趙搖了搖頭道:「這記者其實早就察覺自己最近不正常了。我告訴她她撞上的是『陰邪』,要想徹底擺脫,只有咱們能幫她。」

    「你又攬事?」我愕然道:「咱們飯店事夠多的了,別在像上次時妖那樣又多花一萬塊錢。」

    「可這事不攬不行呀!」趙海鵬指了指我們滿地的狼藉道:「已經炸過一次了,而且剛才和蔡秋葵理論的時候,可是你先動的手,這事要是平不下去,你覺得這位法制頻道的記者能在法律上放過你麼?」

    聽完趙海鵬的話,我突然感覺到了一絲無奈。

    敢情這趟渾水,我們是不趟也得趟的。可這能怪誰呢?怪只怪……這蔡記者的嘴真他娘的欠!

    活該她常年和屍體在一起,不溫不火。

    ……送走警察之後,我們幾個人被迫閉店,與蔡秋葵,周壽機兩個家伙對峙於一起。

    雖然大家表面還算平靜,但對著滿地的狼藉,我的心情不能平靜,最重要的是,這個蔡秋葵我不知道哪裡惹到她了,丫看我的時候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傲慢樣子,一臉充斥著不屑。

    不就是個記者,狂什麼狂?

    表面的平靜下,實則暗流湧動。大家誰看誰都不對付,因此索性不看。

    互相介紹之後,蔡秋葵鼻子衝我,眼衝天,對趙海鵬說道:「你不是說知道我身體到底怎麼了麼?現在可以說了吧?」

    「好說,」趙海鵬開門見山道:「你先張開嘴,讓我看清你嘴裡的那些東西具體是什麼,我才能想出辦法來幫你化解。」

    趙海鵬的要求,蔡秋葵還沒有回復,但那個扛攝像的周壽機卻首先不干了。

    那家伙拍打著桌子喊道:「女孩子的嘴是你隨便亂看的麼?我們蔡記者這麼清白的姑娘,傳出去名聲壞了怎麼辦?」

    聽了這位周記者的話,我忽然有一種想打人的衝動。

    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樣的人?況且人家女孩子的事,你非親非故的,管個毛?

    憤怒而不能自擬下,我衝那扛攝像頭的跟班道:「那找你這麼說,你天天和個跟屁蟲一樣盯著,是不是對她有企圖?就算沒有,傳出去壞了名聲怎麼辦?」

    「你!」

    「夠了!」趙海鵬楞了那個傻缺一眼,隨後衝蔡秋葵道:「蔡記者,為了你的生命,我勸你配合我們一點兒,權當做口腔檢查了,讓我看一看。」

    趙海鵬說話間,蔡秋葵一直在思索,當趙說完話後,她看了看老趙,又看了看周攝像,隨後說服了自己。

    她點頭道:「可以,但我的攝像要全程錄制,一會兒還要讓我看一看。」

    「成!」趙海鵬點頭起身,一邊找東西,一邊告誡蔡秋葵道:「只要你一會兒看的時候不感覺惡心,便跟著看。」

    蔡秋葵點了點頭,表示沒問題。

    畢竟是法制頻道的記者,心裡素質還是有的,當趙海鵬拿來剪刀與鑷子時,人家連眼睛都沒扎一下,便仰頭下去,張開嘴,等著趙海鵬的「檢查」。

    一切妥當後,趙海鵬首先把一個強光手電交給我,讓我為他照明。

    因此,我有幸第一個看向蔡秋葵的口腔,而在剛剛看過去的時候,我立刻感覺到了這姑娘嘴中的不正常。

    沒開手電時蔡秋葵嘴裡黑乎乎的,可現在是白天,我飯店的采光還算可以,怎麼可能只看見黑乎乎一團呢?

    似乎,那黑色是某種物質,故意堵在了蔡的嘴中,不讓我看清某些東西?

    打開手電之後,我往裡邊照去,但就在手電亮起的那一瞬間,我又看見蔡最終那些黑暗的東西如啤酒的泡沫般迅速消退,最終無影無蹤。

    那些黑色的......到底是什麼?

    我把疑問的目光投遞向趙海鵬。

    此時的趙,如一個醫生般,一手拿著鑷子,一手拿著剪刀,另一邊讓水荷備了消毒的鋼針。

    他看著已經開口的蔡秋葵,隨後說話道:「稍微有點痛,可能會出血,但你忍耐一下。」

    蔡記者點了點頭。

    隨後,趙在攝像機與我們所有人的注視下,把鑷子伸進了蔡秋葵的嘴中。

    不得不說,蔡的牙口真的很好,又白又干淨,沒有什麼食物殘渣,她呼吸之間,我還能淡淡的聞到一股蘭花樣,漱口水的味道,顯示著這個女孩子良好的素養與個人習慣。

    趙海鵬手中的鑷子使用的很靈活,左右敲打間仿佛人的兩條手臂,他碰觸到蔡的牙齒之後先是試探了一番,隨後找到了一顆碰一下,便有點微微晃動的槽牙。

    趙看著那顆槽牙,又擊打了幾下後,放下手中的鑷子,拿出一根針,略微掰彎,搞出一個弧度,然後將倒鉤伸進蔡的牙齒縫隙中。

    挑了一下後,一條長長的「頭發」,從蔡的牙齒縫隙中被拉了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從蔡秋葵那原本十分干淨的牙齒縫隙中,居然掏出了人頭發,而且那些頭發還深深的鑲嵌入她的牙齦,只有在趙海鵬變戲法一般的挑撥中,約拉越長,仿佛是纏繞隱藏在蔡秋葵牙縫與舌頭間的一樣。

    這詭異的景色,讓我們所有人變了臉色,趙海鵬則忍著一切,仔細將那些發絲一根根梳理出來,隨後掏出剪子,准備剪斷。

    但就在這個時候,讓我們所有人詫異的一幕發生了。

    那些看似柔軟,毫無生命力的發絲,在趙的剪子即將下去的時候,突然如某種生物的觸手般,游弋,逃竄,最後......進入了蔡秋葵的喉嚨。

    「不光只有發絲!」我愕然道:「這發絲的主子,在蔡記者的喉嚨裡!」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7 19:19
第二十九章:妖絲

    從嘴裡挑出發絲雖然惡心,但並不說明什麼,可那些發絲如游蛇一般會自己退回人的喉嚨裡......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完全沒法理解的現像。

    看著那頭發我挺惡心,但好奇又超過反胃的感覺。

    關閉了手電,我問趙海鵬道:「她嘴裡這東西是怎麼個意思?怎麼進去的?」

    趙海鵬收起鑷子鋼針,一邊示意周攝像讓蔡記者看回放,一邊衝我說道:「這叫『妖絲』,南方那邊叫『繞魂線』,是橫死鬼的頭發一類......挺麻煩,是從嘴裡進去的,不過......一般不是吃進去的,而是說進去的。」

    「說,也能說出鬼來?」我愕然。

    趙海鵬點了點頭道:「不知道麼?『病從口入,禍從口出』,人的這張嘴,是什麼災禍都能惹上的。尤其......像蔡小姐這樣的記者。」

    趙海鵬最後的點名,我是由衷贊同的。

    這蔡秋葵,根本就是一個口無遮攔,心狠嘴毒的潑婦,難怪她會招惹上不干淨的東西,保不齊是哪位高人想給我報仇,成心折騰她的。

    正在我與趙海鵬說話間,蔡秋葵也已經看完了她口腔中那些惡心的視頻。

    毫不誇張的說,看完視頻後,蔡秋葵都快變蔫黃瓜了,整個人眼淚汪汪的,一副委屈的模樣。

    想想也是,那些會亂動的頭發就在自己喉嚨中,牙齒間,恐怕誰也不能淡定了。

    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後,她抬頭問趙海鵬道:「這是為什麼?你又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點兒!」趙海鵬略微回憶著衝蔡秋葵道:「所謂妖絲,古來迷信說,就是某種精怪的頭發,那些頭發的『本體』應該生長在你身體的某個部位,但頭發卻......遍布你的全身。」

    隨後,趙海鵬詳細告訴蔡秋葵,被妖絲纏上的人,因為體內頭發不斷生長,需要大量的養料,所以會刺激宿主吃很多如動物內髒,黑芝麻一類能養發的東西,又因為那玩意是極端陰邪的存在,所以整個人會變得不正常,取暗取黑,變得喜歡穿著黑色的衣物。

    而這,都合著蔡秋葵現在的打扮。

    趙總結道:「蔡記者,你以前的采訪我也看過,挺獨到的,但沒今天這麼偏激,更不會問那麼扯淡的問題,反正我感覺......你性格有點變異。」

    我們的話,蔡不會輕易相信,於是她扭過頭去,問自己的攝像周壽機道:「我......最近是不是變得特別不正常?」

    面對既成事實,周壽機無奈點頭道:「好像......是,要不然你前幾天做采訪的時候,也不會把個罪犯問出憂郁症來,差點自殺。」

    聽了周壽機的話,我心中一陣後怕。

    看來那個有關「法制獨眼害死人」的傳聞是真的呀,哥們得虧沒和這女人一般計較,要不然對罵起來,還不得讓她逼死不成?

    不由的,我對這個女人的嘴又敬畏了一分。

    得到真相之後的蔡秋葵整個人都是崩潰的,她不可抑制的嚎啕大哭了起來,又是抱怨周壽機為什麼不提前告訴他這些,又是埋怨自己命苦,從農村考播音學校出來,本以為能靠自己的本事干出一番事業,但沒想到母親得了重病,自己又攤上這樣的倒霉事情雲雲......

    總之,是一副竇娥冤的表述。

    直到這位大記者哭泣的聲音漸漸小了,她才又一邊用餐巾紙擦拭自己的淚,一邊問趙海鵬道:「這個......有辦法治療麼?如果不管會怎麼樣啊?」

    「不管的話,妖絲會一直長。」趙海鵬斬釘截鐵道:「少則十天,多則半個月,妖絲會長到把你渾身的養料都吸干,然後換一個倒霉蛋,繼續她的寄宿。」

    趙海鵬的話雖然簡單,但相當聳人聽聞。

    想一想一個好端端的人,會在接下來的十幾天中,渾身五髒六腑爬滿那些膈應人的東西,最後估計連腦子,眼睛,甚至鼻孔裡都是......完全是生不如死的節奏。

    真是要命的妖精。

    「那......應該怎麼辦?」慌亂的蔡秋葵問道。

    趙海鵬搖了搖頭,說萬事有「源」,要想救自己,就先得把問題捋順,知道蔡秋葵口腔中「妖絲」的主子,是一種什麼精怪。

    趙海鵬提醒蔡道:「事情我已經說清楚了,你要是想救自己,就想一想最近有沒有和什麼人起口舌之爭,又或者處理采訪過一些與頭發,或者腦袋有關系的案子,咱們從頭捋。」

    老趙的話,讓蔡秋葵不敢怠慢,她思前想後好半天,突然如恍然大悟般道:「我想起來了,上個星期……我隨訪過一起車禍。」

    隨後,蔡記者在我們的引導下,迅速展開了回憶……

    也就在上個星期,蔡小姐接到了一個群眾的線索電話,說我們市通往德州的高速路下發生了一起連環車禍,好像挺慘,讓蔡記者趕緊過去看看。

    這個消息讓身為法制節目主持兼記者的蔡秋葵非常重視,但當時她並不在台裡,不能帶專業的設置組去現場采訪。

    急中生智間,蔡秋葵本著自己的職業精神,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她一面給自己的搭檔周壽機去電話,叫人手,另一面又打的,自己一個人先行趕往現場裡采訪。

    借著手中記者證的便利,在加上蔡記者於法警圈子裡混的臉熟,這位記者得以跟著交警大隊隊長,穿過警戒線,以常人所不能見的絕對近距離,靠近觀察整個事故現場。

    那真的……是很慘的事故。

    蔡秋葵放眼所及,光蓋著白布的屍體就有四五具之多,而且全都是七八歲大小的小孩子,一輛紅色博基尼跑車則穿過這些橫七碎八的屍體,劃出一道血印,直著撞在一個大貨車的後保險杠下。

    觸目的現場裡,交警大隊隊長向蔡記者陳述說,那輛紅跑車的主人就是整個事件的罪魁。

    詫異中,蔡秋葵看著那被削掉將近一半的好車,不解的問交警大隊長道:「隊長,這個車至少值一百萬呀,這麼有錢的人,有什麼想不開的?非要自殺?還撞了這麼多人?」

    面對蔡記者的疑問,連久見大場面的交警隊長都不由長嘆一聲,絮絮間,衝她說明了其中的原委。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7 19:19
第三十章:二世祖

    原來,那百萬跑車的主子是一個有錢的「二世祖」,因為超速強行,被卡崗的交警攔在了高速路口。

    後來檢查時,警察發現這位不光超速,還涉及嚴重的酒駕甚至毒駕,當時便要把他銬起來做進一步處理。

    嚴詞勒令扣駕照,這位二世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但在酒精和毒品的刺激下,他沒有選擇積極配合,而是趁著警察和路政不注意,一腳油門踩到底,狠狠的玩了一個漂移。

    不得不說,這百萬級別的跑車就是好,加油換擋踩離合,瞬間就到了百八十邁的時速。

    等所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這位二世祖已經在他那超級跑車的助力下,飛奔出一百多米了。

    真真的絕塵而去。

    在之後,這位喝酒吸(和諧)毒加超速的蠢貨有多悲慘也就能夠想像了。但關鍵就在於,他死都死了,卻還連累了一堆無辜人的性命。

    紅跑車剛過了高速口,就因為強行並道而剮蹭了一輛五菱面包,那跑車如個彈球般,便在巨大慣性與駕駛者混沌的恐懼中變成了一台絞肉機。

    它先是碰傷了一個行人,隨後撞在樹上改變方向過來,撂倒了一只剛進城的母豬,又極速撞向一群正在排隊上校車的小學生。

    腥風血雨過後,那車依舊沒能停下,直到它的主子,撞入一輛巨大貨車的後屁股,身首分家,才停止了這場瘋狂的屠戮。

    蔡秋葵了解完整個案件經過的時候,那位駕車的二世祖遺體正好被人抬出來。

    在屍體蓋住白布,放入裹屍袋之前,蔡有幸看了一眼屍體。

    屍體挺慘,具蔡回憶,那是一個身材還算不錯的女孩,頭已經被撞飛了,脖子以下卻還保存的比較完整。

    肇事者穿著一身紅色的連衣裙時裝,右手手背還有一個蝴蝶樣紋身,似乎剛參加了某種時裝派對。

    看的出來,她死之前精神非常緊張,即使屍體被抬出來,雙手也還是僵硬前伸,指甲向肉裡摳著,保持一種握著方向盤的動作。

    交警隊長對著屍體盯了一會兒,隨後微微搖頭說,這女孩在死之前一直死死踩著油門,估計是在急切和酒精的作用下,把油門當成剎車踩了。

    女人死的很慘,但這樣的人在蔡秋葵看來並不值得同情,因為她在對自己的生命不負責任的同時,更讓如此多年輕的孩子因她而死。

    這是一個真真正正的人渣。

    蔡秋葵是做法制節目的,說話本身就很犀利,又是快嘴和嫉惡如仇的性格,在知道這些事實之後,自然心裡不能平靜。

    於是,她靈光乍現,於攝像和電視台的人來了之後,現場做了一期老牛逼的評論和采訪,把真實的車禍場景帶給電視觀眾的同時,還狠狠的罵了肇事女子的不負責任與生活墮落。

    這一次現場報道算比較成功的,只是蔡秋葵在臨走的時候,聽說現場始終找不到那個被撞飛女人的頭顱,這讓她看一眼肇事者樣貌的心思落空了,留下了一絲遺憾……

    ……說完這些,蔡秋葵聲音越來越小,而且不光她精神狀態不好,就連我們所有在座……都感覺不太好受。

    「陰災!」趙海鵬聽完這些,若有所悟,衝蔡秋葵道:「那個擁有妖絲的怪物,就是那個死人腦袋所形成的『頭僵』。」

    隨著趙海鵬的話,我們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顯然,蔡秋葵完全沒有想到的是,那個死去女人的腦袋其實一直跟著她,而且以某種非常不同的方式,寄宿在她的身體。

    沉默了一會兒後,我首先開口,對蔡秋葵說道:「那女的是咎由自取,但你說話也的確太損,你們這些記者有時候為了所謂的轟動效應,總愛說一些傷口上撒鹽的話,也不對吧。」

    「輪不著你說我!」蔡秋葵突然又對我發火,指著我鼻子道:「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知道為什麼我看你不順眼嗎?」

    我愕然,這女人怎麼說著說著又和我作對起來了,我以前又沒見過她,她有什麼看我不順眼的!

    「不知道,你說。」我忍著怒氣,簡短回道。

    「你收人家的謝恩錢!」蔡記者惡狠狠對我道:「你救的那個孩子家裡特別困難,那兩萬塊錢是孩子他奶奶做心髒病的錢,就因為你拿了那錢,孩子的奶奶手術被推後,耽誤了治療,已經死了。你是個劊子手!」

    蔡秋葵說完這話,我呆滯了半響……完全想不出會是這個結果。

    我只是想拿回我的流動資金而已。誰會知道那家子人為了感謝我,拿老人治病的錢來謝恩的?又或者他們以為我會像那些見義勇為的人一樣婉拒,但我卻不要臉的……收了麼?

    我真的不知情。

    我沒想到事情居然有這麼復雜的內情,因此又是好一陣磕巴,說不出什麼話來。

    好在這個時候,趙海鵬又適時挺身而出,幫我解了圍。

    老趙同志搶過話茬道:「咱們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辯論的,旁的先放下。重點解決蔡記者嘴裡長頭發的事情,行嗎?」

    「對,對,對」我趕緊借坡下驢,問趙海鵬道:「這蔡大記者嘴裡的頭發是個怎麼意思呀?你趕緊和我們詳細說說,咱們好為人家排憂解難。」

    趙點了下頭,把具體的想法說了出來。

    他首先告訴我們道:「受到驚嚇而橫死的人,口腔和脖子之間有一口天然的『死』氣,死氣,迷信的說法又叫殃氣。」

    殃氣其實人人死時都有,但受驚而死的人,殃氣比自然死亡,甚至莫名橫死之人的殃氣要大的多的多,這不是迷信,而是由人的條件反射造成的,和死法沒有任何關系。

    趙又強調:「不信的話,大家可以自己感受一下,是不是每當自己受到驚嚇的時候,第一個動作便是猛然憋住一口氣,而那口氣就位於胸腔和頸口的位置。」

    說完這些,我們每個人都下意識的憋口氣實驗了一下,似乎有些道理。

    之後,趙又說,有大殃氣的人死後郁積,搞不好要變僵屍,不過這位車禍橫死的女人則比較個性一點兒,莫名其妙的變了個「頭僵」。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7 19:20
第三十一章:頭僵

    趙海鵬說,那附身在蔡秋葵身上的東西,是一個死人頭因殃氣而變成的頭僵。

    「頭僵?」我詫異道:「就是腦袋變成的僵屍唄?一個腦袋怎麼變僵屍?」

    對此,趙搖了搖頭說他也不清楚,可能是那女孩在身首分離時,腦袋帶著殃氣的部分飛出去了,又因為某些原因導致氣管粘合,殃不能出。最終變了這麼個東西。

    至於為啥那腦袋會跑到蔡秋葵身上,則估計是蔡的執念在作祟。

    想想也是,丫對著電視大罵那女孩人渣,臨走時還以沒看見人家的腦袋為遺憾,換成任何一個怨氣鬼,也會先拿她開刀的。

    ……聽完趙海鵬的這些介紹,我們頓時心生恍然大悟之意,但又有些不解。

    蔡秋葵問趙海鵬道:「你一個廚子,為啥知道這麼多治鬼和迷信的東西?以前是道士麼?」

    趙海鵬微微一笑,告訴她道:「我家裡有點周代古書,我以前看的多,知道許多老故事,而且古代打仗,死的人多,也死的怪,這種神神鬼鬼的故事經常發生……」

    趙海鵬停頓了一下,又比較模糊的告訴蔡秋葵道:「……過去的廚子,不光是做飯那麼簡單,他們的懂許多旁的事情……包括以食治鬼。」

    「哦!」蔡秋葵似懂非懂道:「那就是食療唄?」

    哎!我不知道蔡怎麼把這個問題和食療聯系起來的,不過她這麼理解,也省的我們再和她浪費口舌去說什麼。

    畢竟,外行人還是少知道五髒廟內部的門道好。

    隨後,趙海鵬的話,終於奔到了問題的解決上。

    他告訴蔡秋葵道:「古來以餐治鬼病,都是先用食物將病人體內的陰邪引出來,之後再行斬殺。就像......你讀過聊齋志異沒有?」

    蔡秋葵點頭,想她這麼大一個記者,聊齋肯定是聽過的。

    趙海鵬點頭道:「聊齋裡有《酒蟲》一篇,便是五髒廟廚子治鬼病的最典型方法。」

    「我明白了。」聰明的蔡秋葵點頭道:「你想用番僧治劉氏體內酒蟲的方法,用某種食物把我體內的那個頭僵引出來,在殺掉?」

    趙海鵬點了下頭,隨後話鋒一轉,又說道:「我幫你治療鬼病,沒有任何問題,但是有兩個條件,你的答應。」

    命在趙海鵬手裡捏著,我以為蔡秋葵會滿口答應,但沒想到這飛機場女人卻把嘴一撇,擺出了一副要談判的架勢。

    她居然道:「你先說,合理的我會答應。」

    我去,都快死了還談判?我也是真佩服這位「爺」。

    蔡秋葵態度不好,趙海鵬也不計較,他伸出指頭來道:「第一,我們店裡損壞的桌子板凳,你的照價賠付。」

    「不行,是你搶我手裡的辣椒水!我才用桌椅反抗的。」蔡不平。

    我憤而回應道:「廢話,老趙攔你是為了救你命!別不知好歹。」

    「哼!」蔡秋葵一撇嘴,道:「這個就算我同意了,下一個呢?」

    趙海鵬又說:「你們剛才拍攝的采訪記錄不能播放,要不然我們飯店就完了。事情也不像你想的那樣……」

    「不行!」蔡秋葵斬釘截鐵道:「你不能阻礙我們新聞工作者的言論自由,那是事實。」

    蔡秋葵連命都快丟了,卻還在我這兒講言論自由,簡直是喪心病狂,不過這種人......我也有辦法對付。

    自從和趙海鵬待在一起後,我發現這種喜歡講原則的人是吃軟不吃硬的,你要是和他硬來,肯定沾不著便宜,不過若換上一種方法,就不一定了。

    咱好歹是開過好幾年飯店的老板,雖然說臉盤子不大,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見了人鬼說胡話的本事我還是有的。

    於是,我急忙換了一副嘴臉,衝她菜秋葵悲傷道:「大姐!給條活路行不行?我們這麼多人,全靠這個店面賴以生存的,我剛破產過一回,不能再折騰了,咱不剝奪您的言論自由,可您也不能剝奪我們生存的自由吧......」

    我的軟磨硬泡,終於起到了一絲效果,隨後那蔡記者勉強答應了我的要求,她折中說只是把我最初的一些回答和案情陳述拿去做節目,不會加那些添油加醋的煽情評論。

    雖然感覺這個女人不可信任,不過......只能暫時這樣了。

    雙方談妥,我們便將注意力再次集中於趙海鵬處,不約而同的問他到底怎麼治療這個蔡秋葵的「鬼病」?

    趙看了下我們飯店的布局後搖頭道:「咱這兒肯定不行,治療鬼病要先把頭僵從蔡記者體內引出來,可咱們飯店有刀靈,那小家伙煞氣重,頭僵害怕,不會輕易出來,把她收走,那怨氣壓不住,會讓頭僵得勢。」

    「那去哪兒?」我難道。

    「有了!」久不言語的趙水荷一拍腦袋,衝我們說道:「去我那兒吧!我公寓那兒地方大,能折騰的開!」

    趙水荷的話,我聽著挺別扭,因為在我記憶裡,好像她住的地方是我提供的公寓吧?是她軟磨硬泡,鴆占鵲巢下從我這裡搶去的家!怎麼就成了她的公寓了。

    我不服氣,便想爭辯,可轉念一想,這麼多天沒回去看了,真應該回家看看這小丫頭把我可愛的地方糟蹋成了什麼樣,借著這個機會,正好檢查一下,她要是損壞我東西,也好日後索賠。

    隨後,我沒有多說話,只是點了頭,表示認可。

    如此這般,我們約定好,大家先分頭回去准備,今天晚上八點整,在我公寓裡集合,為蔡秋葵治療鬼病。

    再之後,蔡與她的跟班周攝像離開了我們的飯店,我和趙海鵬則七手八腳,心痛的收拾桌椅板凳。

    這期間,趙告訴我道:「老三,咱們要想徹底干掉刀靈,只有你行。」

    「為啥?」我愕然。

    「因為只有你能控制徽家菜刀中的刀靈。」趙海鵬一字一頓道:「咱們手裡,能對那些魑魅魍魎造成創傷的,也只有你手裡那菜刀。你是唯一!」

    我皺眉,又道:「可......你不是說那菜刀自帶煞氣,有它在,頭僵就不會出來麼?」

    「簡單!」趙海鵬點頭道:「我有辦法隱藏刀靈的煞氣,一會兒收拾完東西,來地下室。」

    我點頭,收拾完最後的玻璃渣子後,與趙海鵬回到了地下室。

    剛一進了地下室,趙看著那菜刀,首先問我道:「老三,封刀靈之前,我先說兩件事,以前忘了提醒你,現在你千萬記住了!」

    我見趙如此嚴肅,便趕緊點頭,洗耳恭聽。

    趙海鵬嚴肅道:「第一,刀靈的名字你死死記在心裡,不要讓第二個人知道,否則會出大事。第二......」

    趙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又像是抉擇什麼該告訴我,什麼不該告訴我。

    過了一會兒後,他才開口道:「第二,你可以喂養和供奉刀靈愛吃的任何東西,但千萬記住,別讓她沾染到你自己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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