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艦隊 作者:鐵血坦克兵(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11-17 19:09: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8 65150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2 19:38
第二百章 進入珠江

    不管是虎皮還是貓皮,都要借用一下。既然是引水,總不能隨便找幾艘漁船去引水吧,總得正式的官兵水師出面,儘管水師戰船和漁船也差不多,可是掛了個水師旗,穿上水師號衣的水師官兵,身上有那張貓皮,荷蘭人才能相信確實是朝廷水師來引領他們入港。

    香山縣衙,懂得中文的荷蘭人范德薩又來了。見到姚啟聖,范德薩劈頭就問:「姚縣令,已經四天過去了,怎麼引水一事還沒動靜?」

    姚啟聖冷靜的回道:「貴軍船隊要進入廣州內港,從廣州獲得補給,總得得到廣州官府同意吧?姚某隻是小小縣令,又怎敢自作主張?更何況那引水船還需水師戰船,平頭百姓的漁船哪裡能給貴軍引水?」

    范德薩焦急的問:「要引水還需幾日?」

    「老夫已經派人去廣州了,廣州城內各位大人還沒答覆呢!這位將軍不要著急,我們香山去廣州要兩日;廣州回來又要兩日,那邊各位大人們相互推諉一下,又要兩日,估計最快也得六天時間。」姚啟聖回道。

    「推諉?什麼意思?」范德薩不解的問。

    姚啟聖哈哈大笑:「推諉就是彼此推卸責任吧,畢竟貴軍要入廣州乃大事,朝廷海禁,不管是國內船隻還是外來船隻均不得入港。如今貴軍要入港,此事可謂重大,不要說廣東巡撫大人了,兩廣總督都不敢擅自定下此事啊!若是他們再派人去京城詢問,那麼來回時間就更長了,可能一個月都不止。」

    「一個月?上帝啊!這時間也太長了吧?」范德薩驚叫一聲,「如果真的要一個月,我們也只好在香山獲得補給了!」

    姚啟聖不驚不懼:「香山附近的情況,想必你們也看到了!倘若你們要強行在香山登陸那請便吧,反正香山廟小容不下大佛,也沒辦法給你們提供足夠的補給物品!」

    原本香山是要給澳門提供補給的,這裡糧食淡水貨物堆積如山,荷蘭人若是強行登陸,自然可以搶走他們所需要的東西。可是姚啟聖用緩兵之計穩住了荷蘭人四天時間,在這四天之內,姚啟聖要是沒有任何準備,那他就不是姚啟聖了。

    所有的東西早就藏起來了,城內百姓和天地會成員撤退道路都已經選好,根本就不怕荷蘭人登陸搶劫。荷蘭人上來了,把周圍搜個遍都找不到任何東西,還要和清廷翻臉。

    「廣州就沒有派人下來說一聲嗎?具體要讓我們等到什麼時候,你們廣州方面就不能派一個人下來答覆?」范德薩問道。

    「再等幾日,定有人來。」姚啟聖道。

    「還得等幾天?」范德薩問。

    姚啟聖裝模作樣掐著手指計算了一下:「最多不超過五日。」

    「好!」范德薩點了下頭,「那我們就再等五日!不過我們食物已經不夠了,你們這裡給我們提供一點吧。」

    荷蘭人要的不多,姚啟聖也不好拒絕,只好拿出了三百石的糧食,並派遣小船給荷蘭人的艦隊送去了淡水和食物。不過這點食物對於荷蘭人來說只是杯水車薪,三百石糧食,荷蘭艦隊只夠兩天消耗。

    唐威的雙體快帆船從上川島往南航行,借助著強勁的季風風力,以平均二十節左右的航速沿著瓊州通往呂宋島的航線風馳電掣航行,在海上航行了兩天兩夜,都沒有遇見搭載特戰隊回航的飛剪船。

    果然不出王新宇所料,胡德帝他們乘坐的飛剪船正在向福建海域航行。

    另外一艘南下的雙體快帆船也錯過了特戰隊員們乘坐的飛剪船,這大海茫茫的,單艘的船舶若是沒有約定好,就算是沿著航線航行,也很難相遇,畢竟海洋太大了,一艘船太過渺小。要尋找一支艦隊,還比較容易。

    飛剪船抵達漳州,這時候胡德帝他們才知道荷蘭人去了澳門。

    「你們來了還不算晚,姚啟聖那邊又把荷蘭人給拖了五天時間!現在還有兩天時間,以飛剪船的速度可以趕到上川島。」王新宇告訴胡德帝他們說。

    上川島同漳州之間有飛鴿傳書聯繫的,通訊還算比較方便。碰到極其重要的事情,就用信鴿送信。

    「那我們馬上出發!我們沿路過來,怎麼通訊的雙體快帆船都沒碰上?」胡德帝問道。

    王新宇回道:「也許他們找的航線不一樣吧,要是他們提前遇見你們的話,現在你們都已經在上川島了!」

    胡德帝帶著三百名海軍陸戰隊特戰隊員,向王新宇告辭,登上飛剪船,駛往上川島。

    兩日後,香山縣。

    距離荷蘭人約定的時間快到了,為了不引起荷蘭人的懷疑,姚啟聖派人主動前往荷蘭艦隊停泊的海面,去通知荷蘭人,廣州方面已經派人下來了,讓荷蘭人準備一下,引水的人次日上午到。屆時荷蘭艦隊就能進入珠江。

    冒充清廷廣州水師軍官的人是高士文,他換上了一身清軍水師把總的衣服,乘坐一條懸掛著珠江水師旗的小漁船,向荷蘭艦隊停泊的海域駛去。

    「有船向我們靠近!」七省號戰列艦上,有人向德‧奈特稟報。

    德‧奈特走出艙室,站在舵樓上,拿起望遠鏡觀察正在靠近的船隻,發現那是一艘懸掛著清軍水師旗幟的小漁船,於是下令道:「派一名懂得漢語的人過去詢問一下!」

    荷軍一艘小船劃了過去,攔住了小漁船。經過詢問,荷蘭人得知是清軍水師的人來了,於是放行,讓高士文的小船靠上七省號戰列艦。

    「這船真大啊!」高士文羨慕的看著不遠處的七省號戰列艦。

    范德薩驕傲的說道:「這是三級戰列艦,目前是歐洲海戰中的主力艦!這樣的戰列艦在我們尼德蘭有一百多艘!」

    高士文感嘆道:「真是太強大了!」

    「你們的海軍怎麼用漁船?」看著船頭只有一門一百斤佛郎機炮的小船,范德薩問道。

    高士文憤怒的說道:「本來我們也有大船,都被海寇擊沉了!後來廣東水師重建,就只有漁船和舢板。」

    「看來你們還兼職捕魚吧?」范德薩笑了。

    「這位大人說得沒錯,我們水師平日裡沒事的時候是要捕魚為生。」高士文回道。

    這個年代清廷還沒有開廣州港口,清軍水師不像y**戰爭前的清軍水師,那時候的清軍水師因為能夠勒索商船,特別是向y**走私船敲詐勒索一點銀子花花,水師船隻雖然很差,但在y**戰爭前的清軍水師士卒生活過得還是很不錯的。而這個年代的清軍水師,沒有商業貿易的外快賺,其實就和漁民差不多。

    登上了七省級戰列艦,高士文見到了德‧奈特,行了禮之後,告訴這個荷蘭將軍:「我只是來同將軍您交涉的,引水的船要明日早上才到。」

    「好!那明天早上,讓引水的水師來找我們艦隊。」德‧奈特讓翻譯告訴冒充清軍把總的高士文。

    高士文回道:「將軍,我們的引水船實在太小了,不會出珠江口,希望你們的艦隊能到珠江口,我們的引水船自然會把你們接到裡面去。」

    「那好,就這樣定了!」德‧奈特笑道,「你們的海軍,也實在是太弱小了,居然用一批漁船來當戰艦!」

    「哈哈哈!」周圍的荷蘭人都笑了。

    「若不是貴軍艦隊到來,我們的水師連珠江口都不敢出來的。」高士文回道。

    德‧奈特笑道:「現在好了,我們的艦隊來了。只是我們缺少食物和補給,暫時沒辦法恢復戰鬥力。等我們得到了補給,恢復了戰鬥力,我們一定可以幫你們把海寇的艦隊全部消滅!另外,澳門我們也要拿下來!」

    「將軍,小人先告辭了!」高士文拱手告辭。

    等到高士文離去,德‧奈特這才同特普拉商量:「老將軍,清國已經答應給我們引水了,我們在海上漂泊了那麼久,是需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補充食物,該修理的船也要修一下,否則我們沒辦法恢復戰鬥力。」

    特普拉想了下,方才開口:「內河航線水文情況極其複雜,就算是清國的人來引水,也未必保證我們的戰列艦可以抵達廣州!你看他們水師那些小破船,都是漁船和舢板!估計他們都不知道我們的戰列艦吃水有多少,他們珠江航道哪些地方可以過得去。」

    「那按照老將軍的意思是?」德‧奈特問。

    特普拉回道:「我們讓吃水淺的巡航艦進入廣州,去把補給貨物運出來就是了,我們的戰列艦就停在珠江口附近。我們讓人找廣州方面商議一下,看他們能否派遣一批工匠到江口,給我們修船。不過我倒是很懷疑,我們那麼大的船,他們能不能修理?如果不能修理的話,我們也就只能拿到一點補給品,然後把澳門奪了。」

    德‧奈特滿懷狐疑的問道:「老將軍,我們的戰列艦停在外面,巡航艦進去運輸,那樣豈不是把我們的戰列艦和巡航艦分開了?萬一他們對我們不利,我們沒有戰列艦保護,巡航艦就危險了!」

    老謀深算的特普拉冷哼一聲:「清國人敢對我們不利嗎?我們的敵人是明國的艦隊!我擔心明國人熟悉內河情況,用什麼辦法在內河伏擊我們!若是戰列艦都進去了,一旦不小心擱淺,我們就全完了!把戰列艦留在外面,可以應付外面的明國艦隊偷襲佈雷,也能預防明國人在內河襲擊我們!另外,我們多派一些小船進去保護巡航艦!」

    「清國的海軍確實令人堪憂!他們只是洗澡盆裡的海軍!」德‧奈特搖了搖頭。

    「海軍?」特普拉冷笑,「他們連海軍都算不上,只是漁民和海盜的結合體!難怪他們會被明國壓制得連海都出不去。」

    次日,天色剛剛亮,高士文的小船又來了。

    「將軍,現在可以出發了!」高士文上了船之後告訴荷蘭人說。

    「好,我們出發!」特普拉輕輕點了下頭。

    高士文這是第一次看到特普拉,只見這是一位發須花白,身材健壯,眼中透出一道精光的老將,一看就是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看到這名荷蘭老將,雖然語言不通,都是依靠翻譯才能交流,但高士文還是感覺有些不太好的感覺,總是覺得這個荷蘭人似乎很謹慎,今天這件事可能不會成功。

    荷蘭艦隊抵達珠江口,果然看到一艘懸掛著清軍水師旗的小船緩緩劃了出來。

    「將軍,那就是我們的引水船。」高士文指著小船說道。

    特普拉應了聲:「讓他們帶路,我們跟著進去。」

    荷蘭船隊進入珠江口,特普拉拿起望遠鏡,放眼向珠江兩岸眺望,只見岸上一片荒涼,珠江口附近的岸邊荒無人煙,映入眼簾中的幾座小漁村明顯都是被人廢棄的,從望遠鏡裡面看過去,小漁村內根本沒有人活動的樣子。江邊一望無際的荒野上,雜草叢生,是各類鳥類和野生動物的天堂。

    「這樣一條大河,是天然良港啊!居然沒有港口碼頭,連人影都難以看到!」特普拉看著荒涼的江岸感嘆道。

    本來江口還有攔江索的,為了把荷蘭艦隊引入珠江中擱淺,混入綠營水師的天地會成員昨晚就解開了攔江索,以便於荷蘭艦隊進入珠江口,再引入東江淺水區擱淺。反正這一路進去,附近基本上沒有什麼人煙。四年前南洋海軍的襲擊,使得附近的清軍炮台也基本上都廢棄了,只有接近廣州的時候才有炮台。

    江中可以偶然遇見清軍珠江水師的船隻,不過這珠江水師被天地會滲透得太厲害,水師士卒大部分都是洪門的人,看到荷軍艦隊進入,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荷蘭艦隊進入珠江口一段路,江面逐漸變窄。

    特普拉指著前面的江面說道:「估計再往裡面,水就淺了!我們的戰列艦不容易進去,還是讓戰列艦拋錨,讓巡航艦進去就好!我們再派遣小船進跟著一起進去。廣州給我們的補給品,我們就用巡航艦運出就好了。」

    「將軍,為何停止前進了?」高士文問道。

    特普拉讓翻譯把自己剛剛的話告訴他,聽了翻譯的話,高士文心裡咯噔了一下:「壞了!這條老狐狸!」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2 19:39
第二百零一章 意想不到的變化

    特普拉一直盯住高士文,高士文眼中一點變化都沒有逃過特普拉的眼睛。

    「這些人有問題!香山的清國官員也有問題!」特普拉壓低了聲音對德‧奈特說。他懷疑來的人是明國的細作,而且其中肯定還有人能聽得懂尼德蘭語。

    德‧奈特輕輕點了下頭,轉身叫來幾名荷蘭軍官:「這幾個清國人有問題!他們很可能是明國的細作!你們把他們盯緊了!」

    特普拉又告訴德‧奈特說:「我懷疑整個香山縣都有問題!他們朝廷不是禁海了?可是這個縣令卻偷開海禁!我們讓他們給我們引水,卻拖了那麼多天!我現在懷疑,他們要利用珠江內河複雜的水道來對付我們!」

    德‧奈特問道:「萬一這幾個人真的是明國的細作,我們幾艘進去的巡航艦就全完了!只要他們把我們引去擱淺,我們的小夥子們就出不來了!還不如不要冒這個險,我們不進廣州算了,直接去日本!」

    「不進廣州是不行的!」特普拉搖了搖頭,「我們的食物已經不多了,而且我們的船隻在大海上已經漂泊了一年多都沒有得到維修!爪哇島那些土人也是太愚蠢了,我們在他們那邊停靠了幾個月也沒能幫我們修船。」

    目前的荷蘭艦隊,海軍官兵疲勞,船隻嚴重破損,在海上漂泊了一年多,船底都長滿了各種藻類和貝殼,影響船隻性能,還會造船底的腐蝕,這些都需要船工修理。

    為了能進入廣州內港,從清國獲得補給,獲得修理船隻才船工,特普拉不得不讓一批四級五級巡航艦進入珠江內河。至於如何逼迫對手就範,特普拉打算把高士文等人扣為人質,以此來威迫天地會的人給他們引水。

    高士文看到幾名荷槍實彈的荷蘭兵向自己靠了上來,他已經意識到不妙。

    「小心,我們很可能已經暴露了!紅毛鬼估計識破了我們的計謀!」高士文壓低了聲音對幾名兄弟說,「都機靈點,實在不行就放棄行動,跳海逃生!如果沒有人引水,他們也別想抵達廣州城下!」

    荷蘭兵也不敢貿然開槍,只怕被前面的引水船聽到槍聲,那樣的話引水船就會溜之大吉。按照特普拉的計畫就是先把高士文等人扣下當人質,萬一引水船有詐,把自己幾艘巡航艦引入淺水區擱淺,那就用人質來換回自己的船員水兵,船就不要了。用幾艘巡航艦冒險去賭一下獲得清國的補給,還是划算的事情。

    發現荷蘭人不懷好意,高士文突然摸出手雷,拉掉弦往荷蘭人的人群中一丟,只聽到一聲巨響,幾名荷蘭兵發出慘叫聲,登時血肉橫飛。

    「砰砰砰」高士文閃電一樣掏出迅雷短銃,連連扣動扳機,靠得最近的幾名荷蘭兵身上血花四濺,慘叫著倒下。

    另外幾名特戰隊員也動手了,他們投出手雷,用雙管短銃射擊,接著搶過荷蘭人手裡的刀劍和斧頭,連續砍殺了好幾名荷蘭人,殺開一條血路,直奔船沿。

    「跳!」高士文大喊一聲。

    船上的特戰隊員們紛紛跳進江中,奮力向引水船的方向游去。

    荷蘭兵衝到船沿,端起火槍,對著海中扣動扳機。只聽到一排槍響,船上白煙瀰漫,密集的子彈鑽入水中,騰起一道道小水柱。

    高士文和他的戰友們早就潛入水中,就算現代步槍子彈鑽入水中都只有幾米內有殺傷力,當年的滑膛槍發射的圓珠型子彈,入水後基本上就沒有殺傷力了,只要潛入水中,荷蘭人的子彈就沒有任何威脅。

    荷蘭船上突然傳來的爆炸聲,接著又聽到一陣槍聲,在前面給荷蘭人引水的船隻自知不妙,船上的水手們立即拚命划槳,往淺水區逃去。

    「追!他們是明國的奸細!不能讓他們跑了!」荷蘭人的兩條五級巡航艦追趕上去。但是在近距離上,風帆船是追不上槳划船的。

    兩艘五級巡航艦追趕了一陣,不僅沒能追上加速逃走的引水船,反而被引入一處淺水區,兩艘五級巡航艦全部擱淺,動彈不得。

    「這些人果然是明國的細作!幸虧老將軍考慮周全,否則我們已經吃了大虧了!」德‧奈特憤怒的說道。

    假如不是特普拉嗅覺敏銳,感覺到有問題,那麼荷蘭人的艦隊進入珠江內河,那麼就會被明軍引到淺水區擱淺!這樣整支艦隊都會成為明國的俘虜!想到明軍這個險惡的計畫,德‧奈特就渾身冒冷汗,他沒想到明軍胃口也太大了,居然想要吃掉他整支艦隊!

    現在只付出了兩艘五級巡航艦的代價,只不過廣州港已經是進不去了,除非是荷蘭人自己派遣小船進入內港。但小船一旦進入內河,沒有大船保護,估計就被明軍消滅了。

    「我們只能去日本了!」特普拉最終只能無奈的執行這最後的計畫。

    德‧奈特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們大老遠的,繞了地球半圈來到萬里之外的東方,卻當成了旅遊一趟,連巴達維亞都沒辦法奪回,還損失了好幾艘船!這樣的事情要是傳回歐洲去,恐怕會成為他們的笑柄!」

    「誰說的?」特普拉很自信的回道,「我們可以用大炮轟開日本的港口,在他們那邊獲得一個補給基地,我們再回頭來收拾明國人的艦隊!」

    「我們有把握拿下日本嗎?」德‧奈特問道。

    「日本和大明不一樣,他們沒有堅固的炮台和重炮,我們的艦隊可以輕鬆轟開他們的防禦,在他們海邊獲得一個港口!」特普拉回道。

    德‧奈特又問:「既然如此,為何我們不往北去山東海域呢?我們一樣可以從清國人的手裡獲得補給的。」

    「我只擔心,明國人有一支奇怪的部隊。你還記得不,我們在星加坡海域停靠的時候,我們的艦隊在夜晚遭到襲擊?在山東海域找個補給基地,我不放心。這清國早被明國探子滲透得千瘡百孔,說不定我們的艦隊一到,明國人就知道了。」特普拉回答道。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有小船來報:「報告將軍!江口外面來了兩艘懸掛著我們國旗的船,說是從歐洲趕來的,有緊急軍情稟報!」

    萬里之外的歐洲,大西洋邊緣的北海。

    隆隆炮聲猶如滾雷一般,不斷從遠處海面上傳來。浩瀚的大海上,一艘艘懸掛著英格蘭國旗的戰艦和懸掛著尼德蘭國旗的戰艦正在激烈交戰。

    懸掛著英格蘭國旗的海上君王號、海上主權號等幾艘龐大的一級戰列艦位於艦隊中心,巨大的戰艦像剪刀一樣,剪開平靜的海水,掀起一米多高的浪花。沖在英軍艦隊前面的是皇家方舟級三級戰列艦,這些八百噸級的戰列艦是這個年代的主力艦,也是數量最多的戰列艦,自然是海戰中的中堅力量。

    至於海上君王號之類的一級戰列艦,其實像征性意義大於實際意義。一級戰列艦造價太過於高昂,無法大量建造,基本上是用來顯示國力用的。真正實用的,還是價格不算貴,火力又不弱的三級戰列艦。

    雙方的戰列艦排著一字型的長隊,相互抵近到六百米的距離上,方才相互開炮轟擊。

    「轟轟轟」炮聲轟鳴,嘯聲震耳欲聾,硝煙瀰漫,濃煙翻滾如雲。

    這個距離對於當年的滑膛炮來講還是遠了些,雙方一輪對射,命中率只有可憐兮兮的百分之二都不到。雙方的對射,均有幾艘船中彈,受了一點輕傷。

    接下來,雙方的較量開始進入到搶上風,搶奪有利位置,搶佔頭部橫位等技術性的戰術,雙方展開激烈的搶奪,相互開炮之中靠近,同時實用鏈彈之類的武器,破壞對手風帆,讓對手的速度減慢下來,同時各種小船和巡航艦穿插,利用火攻船給對手製造麻煩,破壞對手的陣型,有利於自己的發揮。

    「轟轟轟」雙方又是激烈的對射,數千門艦炮依次發出怒吼聲,聲勢排山倒海。一道道煙柱自炮口噴出數米遠,頃刻間製造出一片煙雲,旋即連成一片,成為一望無際的雲山霧海,艦隊被裹在其中猶如巨龍飛翔在空中一樣。

    火舌閃耀,無數炮彈從炮口迸射而出,掠海射向敵艦。剎那間,彈如雨下,浪花翻滾,海水頃刻間沸騰了起來。

    荷蘭人的戰列艦在數量上處於劣勢,在海軍士兵的訓練方面,荷蘭人雖然更擅長炮擊和駕駛戰艦,可是英國人採取的是發揮集體合作的辦法,若是論英國炮手和水手,他們都不如荷蘭的炮手和水手,可是英國人擁有最優秀的軍官和最守紀律的軍隊!英國人的辦法很簡單,只要守紀律,服從統一指揮,就能擊敗最強大的對手。

    相比之下,荷蘭人像是憑藉個人武勇。更何況,在數量上又不如英國人。

    雙方進入了第二輪對射之後,英國人的戰艦佔據了上風,有七艘荷蘭戰列艦下沉,另外還有十多艘巡航艦被擊沉。海面上火光熊熊濃煙滾滾,海水中漂浮著破碎的木板,在海面上浮浮沉沉的人頭。

    英軍雖然也有損失,不過損失不是很大,只有兩艘戰列艦被擊沉,巡航艦沉了三艘。

    荷蘭人海戰失利,再加上沒有特普拉和德‧奈特這樣敢打敢拚的優秀海軍將領,只損失了小部分船隻,主力尚存的荷蘭艦隊就嚇得龜縮在港內,在炮台的庇護下,讓英國人不敢進來。當然了,荷蘭人的艦隊也不敢再出港。

    有人提議,海軍不應該龜縮在海港內,而是應該拉出去和對手決戰,哪怕是輸了,也是海軍的榮譽。龜縮在港內的海軍,是海軍的恥辱。

    但是荷蘭海軍高層的人都認為,一切還是等特普拉和德‧奈特回來之後,集結全部艦隊,再去找英國人的麻煩。

    萬里之外,荷蘭人送信的船剛剛才趕到珠江口,遠在歐洲發生的海戰情況,身在遠東的荷蘭人根本就不知道。當年通訊的不便,是的英國人佔領了紐約,也就是荷蘭人的新阿姆斯特丹,這個消息快一年才被送到東方。

    雖然不知道荷蘭和英國已經開戰,但是憑藉著特普拉敏銳的感覺,他知道荷蘭和英國之間即將爆發戰爭!

    「局勢已經十分危機了!我們的母國要和英格蘭人開戰!或許我們的東方之行,將會變成海軍史上的一場笑話,我們白白來了東方一趟,不僅沒有建立一寸功勞,還損兵折將,損失了幾十艘船隻!但是即便是被人恥笑,我們也必須回去!否則我們的母國一旦戰敗,我們還有什麼力量和英格蘭人在海上抗衡?」特普拉說道。

    「將軍,可是我們就這樣回去,我們的補給物品也不夠了!我們無法支撐到我們回到歐洲去的!」德‧奈特說道。

    「去日本劫掠一番,我們就回去!」特普拉道。

    荷蘭人從附近岸上取來淡水,給艦隊補充了淡水之後就拔錨起航,離開珠江口。龐大的艦隊緩緩駛離珠江口,向東北海域方向的日本駛去。

    千里之外,漳州。

    荷蘭艦隊離開珠江口,向東北方向航行的消息早就被雙體快帆船送了回來。

    「紅毛鬼的送信船終於把歐洲的情況送到了!他們也該離開東方,滾回他們的歐洲去了!紅毛鬼的艦隊不遠萬里來到東方,來轉悠了一圈,損兵折將,最後無功而返,這讓他們成為歐洲海軍史上的笑話!」王余佑聽到了這個消息,眉開眼笑道。

    王新宇卻很清楚,荷蘭人這個還不算海軍史上的笑話,在真實歷史上,海軍史上還有更大的笑料:後來的日俄戰爭中,俄國艦隊不遠萬里來到亞洲,結果送上門來被人打了一個全軍覆滅!相比之下,荷蘭人還是很明智了,他們沒有選擇去進攻嚴密防守的明軍港口,也對清國的港口不放心,而是選擇了往東北方向,估計是要去日本劫掠一番再回去。

    「紅毛鬼的艦隊要滾回去了,我們讓海軍陸戰隊特戰隊找機會撈一把!撈不到也就算了。總之紅毛鬼的艦隊走了,對我們是個好事!接下來打廣東,可以說是勢如破竹了!」王新宇的心情好到極點。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2 19:39
第二百零二章 炮擊沙汕炮台

    同荷蘭人的虎頭蛇尾相比,明軍對廣東的進攻不僅是聲勢浩大,而且是勢如破竹。

    明軍殺過了分水關,駐守分水關的清軍不戰而退,明軍浩浩蕩蕩進入廣東境內,劍鋒直指潮州方向。

    潮州所在的韓江,成為了阻隔明軍攻擊的天險。韓江也是福建通往廣東的一道天險,廣東的守軍駐守韓江,即可阻攔對手進入廣東腹地。不過對於擁有強大水師的明軍來講,韓江天險實在不能算什麼天險。

    按照原計畫,明軍水師沿著海岸線航行,抵達韓江出海口。

    另外一路迂迴的明軍,則是沿著韓江一直往上遊走,進入山區,到了江面狹窄的上游地區,砍伐木頭打造木筏,渡過韓江,即可迂迴到清軍背後。

    荷蘭艦隊離開之後,困守在各處內港的明軍水師又能再次出海活動,有了水師配合,就能迂迴到清軍背後。

    水師帶隊的將領是吳浩東,率領兩百二十艘大福船,三百六十艘海滄船,還有其他中小型船隻一千多艘,水師官兵兩萬餘人,抵達了韓江口。另外,還有趙志鵬的山地軍五千人,李銳的五千精銳步兵乘坐船隻抵達韓江口。

    韓江位置十分重要,是廣東和福建之間的天險,所以清軍在韓江口也佈置了攔江索,佈置了大量的水下暗樁,佈置了人工礁石等防禦設施,並在江口建立了沙汕炮台,就是用來防備明軍水師入江偷襲所用。這些防禦設施,其實對於明軍來說並沒有多大用途。

    後來位於韓江入海口的城市汕頭,在這個年代還只是一個韓江江口的小村莊。

    清軍佈置在沙汕炮台上的火炮並不算太陳舊,都是康熙二年新鑄造的火炮,這些炮很多是仿製的紅夷大炮,被命名為神威大將軍炮,其中有六門重量達到六千斤,可以發射二十八斤炮彈的崇德大炮。

    經過夜不收的偵察,又從天地會特工那裡獲得了情報,得知這些大炮的射程可達三里,不過事實上在超過一里遠之後,這些前裝滑膛炮就沒有多少準頭了。但是這些炮還是可以封鎖江面並不算很寬闊的韓江。

    公元一六六五年三月六日,明軍水師抵達江口。

    天剛剛濛濛亮,駐守沙汕炮台的清軍守備就被人吵醒:「明狗水師來了!」

    清軍守備被驚醒過來,走上炮台,看著遠處韓江入海口處密密麻麻的桅杆森林,雖然他心中十分擔心,卻仍然給清兵打氣:「偽明海寇的船根本就進不來!我們這裡有大量重炮,只要他們進來,我們的炮台炮就能把他們撕成碎片!」

    江面上,旌旗招展,桅杆如林,密密麻麻的船隻遍佈韓江入海口。

    「韃子的沙汕炮台上有超級重炮六門,三千斤大炮十八門,還有其他的各種口徑的大炮五十多門,要從韓江口進入,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吧?」趙志鵬有些擔心的問。

    李銳和吳浩東卻胸有成竹,在他們眼裡,清軍的炮台根本就是擺設。

    「我們有新式火炮,可以在韃子大炮射程外面摧毀他們的大炮!」吳浩東笑著道。

    新式火炮,是不久前用雙體快帆船從椰城,也就是原來的巴達維亞運回來的三磅六角前裝線膛炮。半年前為了對付荷蘭人的威脅,王新宇運輸了四門前裝線膛炮去了巴達維亞,專門用來對付荷蘭軍隊用來掃雷的小船。荷蘭軍隊離開椰城之後,這些炮又給運了回來。

    這半年之內,東番槍炮廠又造出了四門新的前裝線膛炮,現在明軍手中一共擁有了八門三磅六角前裝線膛炮。

    這種炮重量非常輕,雖然是三磅炮,但是因為採取了長型的炮彈,口徑反而比原來的三磅滑膛炮的七十四毫米要小,火炮口徑為四十五毫米,炮彈重量三磅一,炮身重量五百斤,加上炮架和炮車,全炮重量七百斤。

    「清理攔江索和水下暗樁,還是用老辦法,用水雷爆破!我們小船進入江內,韃子的炮台就會開火,我們用新式火炮摧毀他們的火炮!」吳浩東向水師官兵們下達了命令。

    有八艘大福船被改成了專門的三磅前裝六角線膛炮的炮擊艦,這八艘大福船上面的前炮被拆除下來,只留下舷側的佛郎機小炮,在船的甲板上面安放一門這種線膛炮。當然了,炮輪子是拆掉了,換上一個可以在甲板上旋轉的鐵製炮架。

    這種專用的炮架,就是在甲板上面設置一個鐵圓圈軌道,一架設有四個橫向設置鐵輪的轉盤式木頭炮架安放在鐵圓圈軌道上,木頭炮架上面還有兩根導軌,火炮自身炮架上安裝四個小鐵輪子,鑲嵌在導軌中,火炮一發射,在後坐力作用下,炮身沿著導軌後退,減輕了對船體甲板的壓力。發射完畢之後,炮手把火炮往前推動復位。

    兩百多噸級的大福船,還是可以承受得住這種炮的。

    江面上,八艘炮擊艦一字擺開,在清軍炮台射程之外,炮衣已經全部掀開,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三里外的清軍炮台。

    「出發,去爆破韃子的攔江索和水下暗樁!」吳浩東向小船下了命令。

    士卒們劃著十多條上面載著水雷的小船,從船隊中駛出,向前面有攔江索和水下暗樁的水域緩緩劃過去。攔江索的位置是早就探明了,水下暗樁的位置雖然還不清楚,但是只要小船靠近之後,船上的水手用竹竿就能探出。到時候,他們只要往江中投下延時的水雷,就能把清軍苦心經營的水下設施全部炸成碎片。

    小船趁著漲潮的潮水,往上游劃行。即將抵達攔江索的位置,一艘小船停了下來,一名熟悉水性的士卒從小船上跳下,接著船上丟下一枚水雷。下水的士卒把水雷捆綁在攔江索上,固定好水雷之後,士卒一拉水雷上的拉火繩,就爬上小船。

    小船迅速離去,撤退到安全範圍。

    「轟」江面上騰起了一道衝天水柱,爆炸的水雷把攔江索炸成兩截,沉重的鐵鏈中部隨即沉入江底。

    「不好!明狗在炸攔江索!」聽到江中傳來的爆炸聲,又聽到岸邊栓攔江索的石樁發出一陣鐵鏈滑動的聲音,清軍守備大叫了一聲。

    明軍用來清理障礙物的小船是在清軍炮台射程之內,可是滑膛炮對小船的炮擊,精確度很難保證的,要擊中江面上移動的小目標,又談何容易。

    接著,幾艘小船過了攔江索的位置,船上的明軍士卒伸出竹竿,伸入江水中試探。

    「他們要找我們的水下暗樁!可能又要用火藥來炸了!不能讓明狗得逞!趕快開炮!」清軍守備焦急的大喊道。

    炮台上,一門門清軍大小火炮噴出火光,炮聲轟鳴,炮彈呼嘯,瀰漫的白煙在炮台上裊裊升起。火光中,噴射而出的炮彈掠過江面,不斷砸在江水中,騰起一道道衝天水柱。

    「快,注意韃子的炮彈!別被擊中!」小船上的明軍小軍官喊叫著。

    一艘艘小船上的明軍士卒奮力劃動船槳,所有的小船都在全速進進退退。這些小船本來目標就很小,又是快速運動之中,清軍的炮台炮很難擊中目標,發射的炮彈,都白白落在江水中,給明軍欣賞了打水花的表演。

    「韃子炮台已經開火了,計算他們的炮位!」李銳讓人發出旗語信號。

    清軍炮台是藏在暗處,所有的炮位也是隱藏在樹林中,江面上的明軍艦隊要發現清軍炮台上的炮位,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清軍炮台炮一開火,位置就暴露了。

    「開炮!」一名炮兵軍官發出一聲怒吼。

    一艘大福船上,突然噴出一道火光,瀰漫的白煙騰起,炮口吐出一條一丈多長的火舌,炮彈帶著刺耳的尖嘯聲,向清軍炮台上方狠狠砸了下去。

    炮彈落在炮台上,落在距離一處炮位非常近的地方,飛濺起一陣泥土沙石,炮彈落地之後又跳了起來,狠狠撞上一塊大石頭,頓時石頭四分五裂,無數碎石噴濺,幾名清兵被迸濺的碎石頭擊中,慘叫著倒下。

    「好傢伙,怎麼打那麼準?」雖然這一枚炮彈沒有擊中炮位,沒能摧毀清軍火炮,但是炮彈落地點距離清軍一門三千斤大炮只有兩丈遠,這讓清軍守備嚇出一身冷汗。

    第一發炮彈發射,就能打在距離炮位不足兩丈的地方,這樣的炮擊已經十分準確了!要知道對手是在三里外炮擊啊!距離那麼遠,還能打得那麼準,清軍的火炮根本做不到。而且這種炮彈在落地的時候,發出刺耳的尖嘯聲,令人心驚膽顫。

    「咻」又是一發炮彈帶著刺耳的尖嘯聲呼嘯而至,落在炮台上。這次炮彈的落地點距離清軍炮位更近了幾步!

    清軍炮台守備臉色慘白:「明狗船上裝備的到底是什麼大炮?怎麼威力那麼大?還能打得那麼準?他們的船能安裝那麼重的大炮嗎?」

    接下來,炮擊的精確度就讓清軍守備目瞪口呆。

    一發炮彈直接擊中了一門六千斤重炮,這發炮彈同炮身狠狠撞擊,高速飛來的炮彈撞上了大炮的炮身,居然把如此重的巨炮都撞得歪在一邊,高速旋轉的炮彈猶如鑽頭一樣,在炮身上鑽入,噴濺起的碎鐵礦砸翻了周圍幾名清兵。

    「咻」又一發炮彈呼嘯而來,這發炮彈雖然沒有擊中炮位,但是落在清軍炮手人群中。線膛炮高速旋轉的炮彈撞擊在堅硬地面,形成的殺傷力比圓球形炮彈更厲害。高速旋轉的炮彈撞擊石板,數快石板崩裂,石頭飛了起來,砸得周圍的清兵頭破血流。炮彈落地後,開始不規則的彈跳,彈跳中帶著旋轉,捲起的石頭四處飛濺。

    炮彈一發接一發落在炮台上,八門六角線膛炮,每一門炮一分鐘發射一發炮彈,八門炮在一分鐘內就射出八發炮彈。半個小時的炮擊,扣除了五分鐘散熱時間,一共有兩百發炮彈落在炮台上。

    其中一發炮彈擊中了清軍炮位後面的火藥桶,引發了火藥桶劇烈爆炸,十多名清軍炮手血肉橫飛,慘呼連連,大炮都被炸得飛了起來。

    在線膛炮發明之前,大炮的主要任務是用來轟擊對手步兵,轟擊城牆之類的大目標,或者轟擊海面船隻之類的較大目標,而用滑膛炮轟擊對方的炮位,因為火炮目標小,不容易擊中,所以需要集中大量火炮同時轟擊才能摧毀一門火炮,而且效果很差。有了線膛炮之後,用火炮摧毀對方火炮就變成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明軍炮手們用水桶提著水,給滾燙的炮身降溫。還有的士卒把水從炮口灌入,接著又把炮尾部抬起來,把炮膛內的水倒出,再用拖把對炮膛內進行乾燥。

    降溫之後,一門門三磅六角前裝線膛炮再次發威,向清軍炮台射出炮彈。

    「明狗的炮打得太準了!」炮台上的清兵四處逃散。

    被人白打,卻沒有任何還手之力,這是最令人沮喪的事情。讓清兵站在炮台上挺著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幾輪炮擊過後,炮台上再也看不到還能站著的清兵了,都逃下炮台躲避炮彈去了。

    沒有了清軍炮台的威脅,小船毫無顧忌的在江面上來回穿梭,探出一處處水下暗樁的位置,之後就用水雷進行爆破,把水下暗樁紛紛炸成了破碎的木頭。

    碎木頭浮出江面,順著水流漂走,不再是能夠威脅明軍船隻的水下暗樁。

    「讓船隊上去,用船上的炮轟擊韃子炮台!」吳浩東又下了命令。

    清軍炮台上已經空無一人,這時候明軍的小船就能抵近炮台,用數量龐大的滑膛炮對炮台發起轟擊,摧毀清軍的大炮。

    一艘艘大福船和海滄船靠近了岸邊,船上的紅夷大炮、佛郎機火炮對準岸上炮台,炮口接連噴出耀眼的火光,鋪天蓋地的炮彈狠狠砸在清軍炮台上。

    也就在炮擊清軍炮台的同時,明軍一艘艘小船向岸邊划去,船上的陸師官兵準備登陸。小船隊的後面,十多艘搭載了一窩蜂火箭的蜈蚣快船也靠近了岸邊,若是發現清軍組織步兵來阻攔登陸的話,快船上的一窩蜂火箭就能發起攻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2 19:39
第二百零三章 強渡韓江

    負責沙汕炮台的清軍游擊將軍李成功大喊道:「明狗要登陸了!快,趁他們還沒披掛盔甲,尚未結陣,上去攔住他們!」

    清軍立即在江堤上的木柵欄後面結陣,前排都是長槍兵,後面是弓箭手、鳥銃手,還有幾門虎蹲炮。若是明軍登陸,爬上沙灘,遭到清軍虎蹲炮轟擊,只能快速衝鋒。而剛剛上岸的明軍身上是沒有盔甲的,手中又無長兵器,衝到木柵欄跟前,只能用刀斧去砍木柵欄,就會遭到木柵欄後面的清軍長槍兵殺傷。

    發現清軍在木柵欄後面結陣,吳浩東冷笑一聲:「來得好!」

    十多條搭載了一窩蜂火箭的快船抵近岸邊,這種快船上裝有一具一窩蜂火箭發射裝置。為了防止火箭發射時的尾焰燒著船隻,一窩蜂火箭發射裝置後面有一塊斜向上方的導流鐵板,可以把火箭發射的熱氣流導向上方,再向兩邊分散,不會燒著自己的船隻。

    「點火!」幾名明軍軍官大吼。

    快船上手持火把的明軍士卒點燃導火索,迅速趴在船板上。

    內有粉末黑[火]藥的引線嗞嗞跳躍著,逐漸鑽入火箭尾部噴口,緊接著,一條條明亮的火舌噴出,一枚接一枚火箭展翅奔出,像一道道火蛇,帶著數尺長的尾焰與翻滾的白煙,呼嘯著離開快船,直撲岸上。

    「嗖嗖嗖」不計其數的火龍紮在沙灘上,江堤上,轟隆隆的爆炸聲滾雷一般在岸上響起,翻滾的火焰在木柵欄周圍綻放、騰起,強勁的、灼熱的烈風帶著破片,在江堤上四射,密集結陣的清軍一下就杯具了。爆炸聲中,無數清兵人頭、殘肢斷體飛上天空,木柵欄也被炸得連根拔起,在空中粉碎,結陣的清兵紛紛化為血雨肉末。

    結陣的清兵傷亡了一半以上,陣型一下就崩潰了。在冷兵器時代,能夠承受百分之二十傷亡的軍隊已經是精銳了,不要說一半了!

    看到遍地支離破碎的屍體,倒在血泊中哀嚎的傷兵,清兵丟下刀槍轉身就跑。

    「後退者,斬!」清軍將領李成功親自帶著親兵隊壓了上來。

    幾名清軍軍官拉開嗓門大喊道:「明狗沒有火箭了!上!不要讓他們上岸!」

    亂哄哄後退的清兵被督戰隊砍翻了兩百多人,其餘的清兵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去支離破碎的木柵欄後面列陣等待。不過清兵也是被一窩蜂火箭炸怕了,都不敢站起來,而是躲在木柵欄後面的壕溝中。

    「那邊有四門虎蹲炮,拔掉他們!」船上一名明軍軍官喊道。

    十二條蜈蚣快船上並沒有裝備前裝六角線膛炮,不過船上的一百斤佛郎機炮卻不是吃素的,擔任炮擊灘頭陣地任務的十二條蜈蚣快船上,每一艘船都裝備了四門百斤佛郎機,一共是四十八門佛郎機炮。

    佛郎機炮的射速快,集中四十八門佛郎機炮的火力轟擊,還壓制不住區區幾門虎蹲炮?

    「開炮!」快船上的軍官大喊。

    佛郎機炮紛紛吐出火舌,炮彈呼嘯著砸向岸上。轉眼之間,那四門僥倖躲避過一窩蜂火箭火力覆蓋的清軍虎蹲炮全部被摧毀。

    「殺!」抵近岸邊的小船上,登陸的明軍士卒吶喊著,一個個從小船上跳下,向灘頭上方的江堤衝去。

    「明狗上來了!快上去!」清軍督戰隊用刀威迫清兵上前迎戰。

    有人喊道:「明狗沒有結陣!也沒有長兵器!給我上,殺光他們!」

    發現上岸的明軍沒結陣,也沒有攜帶長槍之類的長兵器,這些清兵又大膽了一些。不過有人發現,登陸的明軍身上居然有盔甲?不過既不是皮甲也不是棉甲,更不是鐵甲,而是一種像是藤做成的甲,手上拿的也是藤牌。

    藤甲是登陸作戰的最好武器,身穿藤甲的士卒在登陸的時候,就算不小心落水,或者是跌倒在水中,不但不會淹死,藤甲反而會提供浮力。

    「是藤甲?」一名清軍軍官愣了下。

    李成功冷笑道:「管他是什麼甲,他們沒有長槍,在木柵欄後面結陣!他們上不來!」

    清軍弓箭手紛紛張弓搭箭,一排排亂箭射出,羽箭射中了藤牌,被藤牌擋住。有些羽箭射中了藤甲,也被藤甲彈開。

    剛剛上岸的明軍手中是沒有遠程火力的,登陸的時候火槍不能攜帶,弓箭也怕水。登陸的明軍只能頂住清軍的遠射武器,向清軍陣型衝鋒。

    「砰砰砰」清軍鳥銃手紛紛扣動扳機。

    距離還有七十多步,這樣的距離,鳥銃是沒有多少精度可言,也無法擊穿藤牌,只能是發出巨大的聲響表示歡迎。

    之前後金軍在關外的時候,明軍的鳥銃手在面對清軍大規模衝鋒的時候,也是距離很遠就扣動鳥銃扳機了,結果打出去的子彈不僅沒有準頭,也無法擊穿清兵身上的棉甲。等到打完一輪,手忙腳亂裝填,就沒機會了。

    現在的清軍也是一樣的情況,鳥銃手打完子彈,正在手忙腳亂的裝填。只要明軍進入五十步之內,如果清軍鳥銃還能再發射一輪的話,那是可以對明軍造成很大的威脅。彈丸若是直接擊中藤甲,可以擊穿。擊中藤牌的話,雖然無法穿透,但衝擊力極大,明軍士卒掛著藤牌的胳膊會因此受傷。

    明軍衝到五十步的時候,清兵還沒裝填好彈丸和火藥。

    「快裝填!」清軍軍官大喊道。

    預計明軍衝到二十步左右的時候,清軍可以裝填好彈丸和火藥,這個時候再開火,能夠對明軍造成很大的殺傷。

    只可惜清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因為明軍衝到三十步的時候,只見這些藤甲兵們紛紛從腰間摸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放在嘴邊,用牙齒一咬。

    「什麼東西?」駐守沙汕炮台的清軍沒有同明軍接觸過,看到那些黑乎乎的鐵疙瘩飛來,還在覺得奇怪。

    「他們向我們丟石頭?」幾名清兵哈哈大笑。

    黑乎乎的東西落在清軍人群中,卻看到這些物體冒著白煙。

    「不好!」有人大喊一聲,「不會是國姓瓶吧?」

    「國姓瓶會那麼小?」有的清軍老兵之前同鄭成功的軍隊交手過,見識過國姓瓶的,他們知道國姓瓶沒有那麼小。

    話聲未落,就聽到人群中響起了一連串劇烈的爆炸聲,落地的鐵疙瘩紛紛爆裂,綻放出一團團橘黃色猩紅色的火球,頓時彈片橫飛,瀰漫的白煙在清軍陣地上騰起。

    這些手雷裡面裝填的是添加了少量油和其他添加劑的黑[火]藥,這種黑[火]藥在真實歷史上被稱為土ba路炸藥,是八lu軍自己製造的一種炸藥,威力比單純的黑[火]藥手榴彈要大得多,價格又比xiao化澱粉、黃se炸藥等正規炸藥便宜得多,也容易製造得多,是當年八lu軍的大殺器。

    當然,這種武器威力比正式的手雷要小,但是在這個年代卻已經是很厲害的武器了。

    採取了鐵模製造,彈體上刻有凹槽的手雷爆炸,可以形成四十八片破片,不像是土ba路的手榴彈丟出去直接炸成兩片。

    手雷一炸,清軍的陣型全散了,殘存的木柵欄也被炸斷。

    「殺!」藤甲兵已經衝到清軍跟前,迅速結陣,以三人一組,向清軍砍殺過去。

    這種三人一組的陣型,是手雷這種武器誕生之後,王余佑創造的陣型,以三人一組,相互配合,而且三人陣型容易結成,可以由快速衝鋒時候的疏散陣型迅速轉變成三人陣型,用手雷炸亂了對手陣腳之後,就能殺入敵群中砍殺。

    清軍被炸得血肉橫飛,陣型已經全部潰散,大部分的人都丟下兵器扭頭就跑。有少數大膽一點的清兵轉過頭來,用長槍去刺。

    但明軍的三人攻擊陣型,以一人用盾牌擋住長槍,另外兩人從兩翼上前揮刀劈砍,企圖抵抗的清兵一下就被砍飛了頭顱。

    「敗了!敗了!」潰不成軍的清軍四處逃散。

    後面的明軍身上都是輕裝的藤甲,奔跑速度快,很快就追上落在後面的清兵。只要沒有跪在地上投降的,都被一刀砍下頭顱。

    跑在前面的清兵紛紛丟掉身上的盔甲,丟下刀槍和各種兵器,撒開雙腿拚命跑,只恨爹娘給自己少生了兩條腿。那些落在後面的清兵,來不及脫掉身上的盔甲,只是丟掉兵器,拚命奔跑,奔跑中,還努力的去卸身上的甲,可是那裡有那麼容易卸下的?實在跑不動了,就往路邊一跪,舉起雙手投降。

    「簡直是不堪一擊!」站在船上的吳浩東看著潰亂的清軍陣型冷笑一聲。

    手雷絕對是針對冷兵器陣型的大殺器,幾排手雷過去,不管是什麼陣型都炸爛了,殘存的人還能不跑的沒幾個。

    沙灘上,明軍的鐵甲兵、長槍兵、火槍手陸陸續續下了船,後面的輔兵把他們的盔甲和武器挑上岸來。在沙灘上的明軍士卒們在輔兵幫助下,穿上盔甲,取出被油布包裹的火槍和弓箭,解開油布,取出彈藥掛在身上。

    隨後,一艘艘木筏從對岸過來,木筏上滿載著頓河馬和蒙古馬。明軍的重騎兵和龍騎兵乘坐小船,渡過了韓江,踏上對岸。

    潮州城內,站在城頭的許爾顯看到下遊方向冒起的狼煙,心中一驚:「不好!明狗從下游過江了!我們的炮台怎麼沒有守住明狗船隊?」

    劉漢祚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李成功是干什麼吃飯的!擁有重炮的炮台,居然擋不住明狗的進攻!真是無能!」

    「明狗繞到我們後面,我們若是不想死在這裡,那就趕快棄城離開吧!離開之前,先把城裡好好洗劫一番!」許爾顯提議道。

    劉漢祚苦笑:「世子把你我留在這裡,若是不戰而退,回去之後,世子能放過我們嗎?都怪我們沒站對隊伍,早知道如此,我們站在世子那邊就好了!」

    許爾顯勃然大怒道:「誰都知道世子狼子野心,對老王爺早有不滿!老王爺對我們恩重如山,我等豈可忘恩負義!」

    「罷了!」劉漢祚感嘆一聲,「你我唯有死戰到底,以死報答老王爺!」

    上游,明軍也在渡江。

    韓江上游的江面不是很寬,而清軍的注意力又被吸引到下游去了,在上游幾乎沒有什麼清軍駐守。

    明軍抵達上游之後,立即砍樹,打造木筏。與此同時,幾名夜不收在黑夜偷渡過江,上岸之後,輕輕鬆鬆解決了烽火台上的清兵。等到了天亮,對岸已經控制住烽火台的明軍夜不收發出信號。隨後明軍就開始大規模渡江。

    分別從上游和下游渡江過去的明軍很快就抵達潮州城下,在潮州東面的江面上,明軍船隻進入江中,炮口對準了城頭。渡過江的明軍迂迴到潮州城西,堵死清軍退路。

    看著城下密密麻麻的明軍,劉漢祚苦笑一聲:「許將軍,我們現在要走都來不及了!看來你我只能戰死在潮州了!」

    「明狗要拿下潮州也沒那麼容易!」許爾顯大吼道,「當年鄭逆幾次進攻潮州,我軍民奮勇殺敵,鄭逆惱羞成怒,在潮州附近屠殺了多少無辜百姓!潮州的人心在我們這裡!只要軍民一心,又如何守不住潮州?」

    鄭成功當年在潮州附近的屠殺,是因為他進攻潮州的時候,當地百姓不僅協助清軍守城,而且襲擊鄭家軍的糧道,一些地方的當地人還結寨對抗明軍。可是鄭成功不是李定國那樣仁心宅厚的人,他一怒之下就屠了幾座寨子。

    但現在的人心卻沒在清軍這邊,附近的百姓擔心自己幫清軍守城會遭到屠殺,結果沒幾個人願意上城幫清軍守城。

    事實上潮州城根本就守不住,現在王新宇手中已經有了前裝六角炮這種精度高,威力巨大的武器,只要把八門新式火炮集中在一點轟擊,就能輕鬆摧毀城頭的抵抗,明軍就能從一個突破口殺入城內。

    更何況明軍手中還有臼炮這種攻城利器,先用六角炮壓制城頭火力,再把臼炮推進上來,強行轟開一段城牆。

    陸陸續續抵達的明軍挖掘壕溝,架起了木柵欄,修築兵營。一部分明軍輔兵去砍伐木頭打造壕橋、盾車和簡易雲梯等攻城武器。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2 19:40
第二百零四章 攻破潮州

    三月十日,剛剛下過一場春雨。雨過天晴,明軍就開始攻城。

    鑼鼓喧天號角長鳴,輔兵們推著盾車,從大營中推出,緩緩向城牆方向推進。後面的輔兵扛著簡易雲梯,推著巢車望樓車,從營門推出,跟在盾車後面。望樓車和巢車上站著手持小旗的親兵。

    許爾顯大喊道:「明狗上來了!做好守城準備!」

    城頭的清兵和民壯們忙碌著,把剛剛拉下去避雨的虎蹲炮、小型佛郎機、火油罐和石灰瓶等怕雨的守城武器搬運到城頭。

    盾車推進到距離城牆還有大約兩百步的時候,便停止了前進。

    站在巢車和望樓車上的親兵用單筒望遠鏡觀察城頭動靜,發現清軍的守城武器上城,親兵們放下望遠鏡,雙手搖晃兩面小旗,把城頭清軍守城武器的位置匯報給炮兵陣地。

    明軍的炮兵陣地都是設置在帳篷裡面,雨停了後,輔兵們掀開帳篷,掀開炮衣,一門門大炮露出黑洞洞的炮口。

    「開炮!」隨著一聲令下,攻城的炮聲打響。

    首先開火的是八門前裝六角線膛炮,八門精確度極高的炮依次開火,炮彈不斷的打在城頭上,城頭的虎蹲炮、佛郎機、狼牙拍、夜叉擂、絞盤、磨盤石、火油罐、石灰瓶等守城武器紛紛中彈。

    高速旋轉的炮彈擊中了城頭火炮,中彈的虎蹲炮和佛郎機小炮飛了起來,又落在地上。一發炮彈剛好擊中了火藥桶,城頭瞬間騰起一團大火,發生了劇烈爆炸,周圍的火藥桶和炮彈接二連三騰空而起,火藥桶在空中炸開,膨脹成一團團火球。實心炮彈飛上天空,又砸到城頭上,噴濺起無數火星。

    「嘭」一個狼牙拍中彈,木頭的狼牙拍頓時粉身碎骨,變成無數碎木板和碎木屑,就像彈片一樣橫飛,打得周圍的清兵和民壯慘呼連連。

    中彈的夜叉擂變成了無數碎木片,四分五裂的夜叉擂上面的鐵釘噴射,好像子彈一樣,被擊中的清兵和民壯身上出現一個個血洞。

    磨盤石、青條石紛紛炸開,碎石頭橫飛四射;絞盤中彈,粉身碎骨;炮彈擊中了火油罐,噴濺的火油被剛才爆炸的火藥桶點燃,在城頭熊熊燃燒;中彈的石灰瓶爆裂,裡面噴出的生石灰遇見城頭的雨水,頓時把地面的積水燒開,城頭散髮出高溫。

    「砰」一發炮彈擊中了正在燃燒的篝火堆,上面一個放滿了金汁的鐵鍋四分五裂,滾燙的金汁噴濺到周圍的清兵身上,響起一片慘叫聲。

    呼嘯的炮彈砸向城頭清軍的炮台,幾門對攻城部隊威脅極大的大將軍炮、紅夷大炮之類的重炮接連被摧毀。

    六角炮射擊十分鐘之後,炮手們暫時停止了攻擊,提來一桶桶水給火炮降溫。

    但是攻城的火力並沒有停息下來,精度高的六角炮停止攻擊之後,普通的直射火炮也開始發威,十二磅攻城炮和六磅野戰炮不斷吐出火舌,鋪天蓋地的炮彈砸在城頭,砸得女牆垛口接連碎裂,城牆上出現一個個凹坑。

    十多發炮彈擊中了箭樓,震耳欲聾的巨響聲中,磚木結構的廣濟門箭樓彷彿遭到了巨錘重擊,磚石瓦片頓時飛濺起來,房頂被砸穿了,牆壁被砸碎了,窗戶被直接砸透了。

    伴隨著一聲巨響,高大的廣濟門箭樓在滾滾煙塵中轟然倒塌,變成城頭的一堆廢墟。

    密集的炮彈覆蓋之下,城頭根本就無法站人。

    清軍的大炮又被如數摧毀,根本無力反擊,只能眼睜睜看著明軍炮擊乾著急。明軍的炮火卻愈發猛烈,清兵和民壯都躲到城下去了,不少清兵躲在藏兵洞內瑟瑟發抖,只能祈禱明軍趕快停止炮擊。

    但是清兵沒有盼到明軍停止炮擊,反而盼來了六十四磅臼炮的猛烈轟擊!

    首先發射的是實心炮彈,六十四磅的大鐵球從空中砸了下來,其威力何等驚人!幾發炮彈砸在城牆上,馬上就出現了裂縫。接著又是一排炮彈落下,裂縫越來越大,遭到炮擊的城牆在劇烈顫抖,搖搖欲墜。

    沉重的臼炮炮彈不斷落下,城磚一塊塊粉碎,露出了後面的夯土。接著炮彈就直接落在夯土上,砸得泥土四濺。

    緊接著,明軍又換上了開花炮彈,對已經支離破碎的城牆發起了炮擊。

    這些開花炮彈裡面裝填的雖然也是黑[火]藥,但是在黑[火]藥中添加了極少量的油,就能使得炮彈威力大增。完全依靠實驗室法手工製造的價格十分昂貴,若是用來製造威力巨大的新式炸藥,造價實在太貴了,所以現在這種東西主要是用來當成少量寶貴的添加劑,用來增大普通黑[火]藥威力用的。

    開花炮彈落在滿是裂痕,傷痕纍纍的城牆上,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原本如果城牆外圍有城磚保護的話,普通開花炮彈砸上去,破壞效果還不一定比實心炮彈來得更好,除非使用昂貴的新式炸藥開花炮彈。但現在城牆外圍的石頭城磚被剝了皮,夯土也被砸得坑坑窪窪的,幾發開花炮彈落在上面,城牆就轟然倒塌。

    畢竟潮州城牆不是襄陽那樣的天下第一堅城,也不是北京南京那種堅城。若是襄陽城,估計連續轟七八天都未必能轟倒塌。而潮州城牆沒有那麼堅固。

    「推進!」劉國軒一聲令下。

    坐在車上等候多時的輔兵紛紛從各種車輛的木架上站起來,推動盾車等攻城車輛,一步步向城牆方向靠近。

    巢車和望樓車上,明軍的神槍手和神箭手準備就緒。

    休息了很長時間的前裝六角線膛炮再次推出,昂起了炮口。已經裝填完畢的前裝六角炮對準城頭,只等望樓車上的親兵發出信號,就會對城頭髮起猛烈的炮擊。

    「明狗上來了!快登城,攔住明狗!」城頭上留下來放哨的清兵大喊。

    明軍攻擊的方向是被臼炮炮彈炸開的缺口處,城牆被炸開一段大約四丈寬的缺口,倒塌的城牆和夯土堆成一條斜坡。清軍必須在斜坡後面組織防禦,用人來堵路,擋住明軍進城的道路。所以說,攻城戰中,打開了缺口並不意味著已經破城。

    「快,搬石頭,磚頭,在後面堆起來!給我修一堵牆擋住明狗!」劉漢祚大吼大叫著,指揮清軍輔兵和民壯在缺口後面修築一堵牆。

    望樓車上的王新宇親兵發現缺口裡面正在修建磚牆的清兵,立即發出信號。

    裝填了開花炮彈的臼炮噴出火光,炮彈騰空而起,飛上高空,拉出一條弧線向城內缺口後面落了下來。

    清兵和民壯正在修建磚牆,冷不防一排臼炮炮彈呼嘯著砸落在人群中。火光一閃,落在人群中的炮彈綻放火光,氣浪裹挾著無數碎片橫飛,正在忙碌的清兵和民壯頓時血肉橫飛,慘叫著倒下一大片。

    六十四磅開花炮彈的威力十分強大,而且這種炮彈又是專門設計的人員殺傷彈,外面是用脆弱的生鐵鑄造,裡面裝填滿了鐵珠。一發炮彈爆炸,就能放出幾千顆鐵珠和幾百片鋒利的生鐵碎片,殺傷半徑達到了三丈多遠,在這個範圍內的人無不血肉橫飛。而彈片事實上可以飛得更遠,還能造成更大的傷亡。不過炮彈在地面爆炸,形成了雨傘形殺傷面,所以殺傷半徑也不可能大到哪裡去,多餘的彈片都飛到天上了。

    不過有一發六十四磅開花彈估計是引信被人裁剪得比較短的緣故吧,結果炮彈在距離地面還有五丈的時候就發生了爆炸。

    這發開花彈形成了極其巨大的殺傷面,在方圓二十丈內,都是彈片和鐵珠的覆蓋範圍!這一發僥倖在半空中爆炸的炮彈一下就把缺口處幾乎所有的清兵全部撂倒!

    「快推進!」劉國軒大喊道。

    這次因為明軍的火力準備十分充分,所以輔兵們推出來的盾車都是用獨輪車改裝的,這種輕便型的盾車推進速度十分迅速,和人奔跑速度一樣快。轉眼之間,輔兵們就把盾車推到城牆下,直接把車一橫過來,一倒就把沙袋倒進護城河中。

    與此同時,推著壕橋車的輔兵快速奔跑,衝向護城河。

    城頭的清兵冒著城下明軍猛烈的火力,拚命的向正在衝來的輔兵開槍射箭,彈丸箭矢下雨一樣落下,明軍輔兵不斷倒下。

    隨著輔兵靠近了城牆,為了避免誤傷己方,明軍的臼炮和所有前裝滑膛炮全部停止射擊,換成八門六角線膛炮繼續向清軍射擊。這種精度極高的火炮不斷把炮彈準確的打在城頭,打得城牆上的石頭迸濺,清軍血肉橫飛。

    抵近了城牆的望樓車和巢車上,就像火山噴發一樣,一條條火舌不斷噴出,一支支羽箭下雨一樣射入城頭。

    這種攻城巢車是一種新式的攻城巢車,巢車頂部擁有三層平台,最上面的垛口,下面還有兩層樓,均開有射擊孔,一部巢車內可以容納十名線膛槍手和二十名神箭手。具備有十分強悍的火力。

    新式巢車其實是模塊化拼接式的,由十輛車拼接而成。平時運輸的時候是十輛車,不需要臨時打造。在攻城的時候,其中八輛車就能拼成一間擁有兩層樓,帶有平台屋頂的大房子;而剩下的兩輛車則拼接成底盤。

    攻城戰之前,輔兵和工匠所要做的事情是,砍伐木頭,給巢車製造四個高高的架子,造好架子之後,把房子放在上面,這樣一輛巢車就完工了。

    平時,這種巢車拆開來,也可以當成普通的運輸車。

    二十輛巢車,帶著兩百名神槍手和四百名神箭手,有巢車木板的保護,居高臨下射擊,無論是復合滑輪弓還是線膛槍,射程都超過清軍的弓箭和鳥銃,這完全是壓住打。

    巢車上不斷吐出火舌,射出亂箭,城頭的清兵被成片成片的撂倒。

    壕橋車架在護城河上,戰兵接過輔兵的雲梯,扛著雲梯衝過護城河,把簡易雲梯架在城牆上,接著就在城下明軍火槍手和弓箭手的掩護下往城頭爬去。

    城牆上,清兵和民壯冒著雨點般的箭矢和彈丸,拚命的向城下投擲石灰瓶和火油罐,射下亂箭,投下石頭。

    因為威力最大的狼牙拍和夜叉擂已經被摧毀,清軍最有效的守城武器就剩這些了。

    不過石頭、石灰瓶、火油罐、箭矢和彈丸,還是對進攻的明軍造成一定的傷亡。有不少人還沒爬上城頭,就被擊中,慘叫著從雲天跌下,掉進護城河中。

    火油罐噼裡啪啦砸到城下,城頭投出不計其數的火把,城下燃起熊熊烈火。

    通過簡易雲梯進行蟻附攻城的都是剛剛轉正的戰兵,這些人本來都是清兵俘虜,他們本來是輔兵,轉成戰兵之後,為了表示忠誠,必須去當攻城的炮灰。只有這一仗立下戰功,他們才能真正變成明軍中的一員。

    被臼炮轟開的缺口處,也架起了壕橋車。

    明軍輔兵冒著槍林彈雨,在護城河上架起一座浮橋。這是一座包有濕毛氈的浮橋,濕毛氈還能從河水中吸水,能防止浮橋被火箭燒燬。不過為了架設這座浮橋,至少有一百多名輔兵倒在亂箭和彈丸之下。

    「殺!」身披鐵甲的精銳戰兵吶喊著,衝過浮橋,向缺口處衝去。

    缺口處冒出黑壓壓的人頭,成群結隊的清兵沖上缺口處,企圖把湧進來的明軍從缺口處驅趕出去。

    「轟轟轟」明軍投出了一排手雷,落在清軍後陣爆炸。手雷一下就把密集的清軍人群炸得疏散了很多,缺口處的青條石、城磚和泥土上到處都是殘肢斷體和血肉碎塊。

    被手雷炸了一下,清軍陣型頓時大亂。身披鐵甲的戰兵趁勢衝到清軍跟前,手中大刀四下劈砍,砍翻了不計其數的清兵。但是前面的清兵倒下,後面的清兵又補了上來,拚命堵住即將崩潰的缺口。

    後面的明軍往清軍後陣投擲手雷,還有的明軍沿著缺口處邊緣爬上城牆。

    填埋護城河的輔兵也在護城河上填出了一道缺口,一輛雲梯車被輔兵推了過來,通過填埋出的通道過了護城河。

    雲梯車架起,又是猛將王[輔]臣擔負起破城的任務。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2 19:40
第二百零五章 人心向背

    屢次擔任「破門一腳」任務的王[輔]臣無疑是攻城戰中的一柄尖刀,現在的王[輔]臣親兵隊武器也得到了極大的改善,每一名親兵身上都穿著用昂貴的鋼甲。

    這種鋼甲是用在鑄炮和煉熟鐵的時候得到的墮子鋼再加熱之後,然後使用水力鍛造設備打造得到的,一套鋼甲就要一千兩銀子!鋼甲的防禦能力十分優異,達到了鐵人軍鐵甲的效果,但是重量只有鐵甲的一半,全套只有二十斤重。

    鋼甲裡面,還有一件可以用來緩解衝擊力的皮棉甲,所謂的皮棉甲,就是棉甲裡面夾著一層皮革,可以減輕鈍器和火器的撞擊力,更能避免鋼甲被火器打穿時,鋼片扎入體內。皮棉甲內襯是絲綢,能減輕火器的殺傷效果。

    若是夏天的時候,鋼甲裡面是特製的藤甲,內有絲綢襯裡,防護效果和皮棉甲一樣,但夏天穿不會熱。

    親兵們使用的兵器仍然是他們自己稱手的兵器,有的人使用刀牌,有的人使用單手刀,有的人使用雙手刀,也有使用長槍、鐵錘、斧頭或者棍棒。

    除了冷兵器之外,每一名親兵身上還掛著四枚手雷和一支上好子彈的迅雷短銃。

    迅雷短銃也是新式的迅雷短銃,現在明軍夜不收、特戰隊、特工人員和精銳親兵使用的迅雷短銃正在逐漸淘汰原來使用子銃的前裝燧髮式迅雷短銃,取而代之的是後裝,帶有膛線槍管,使用紙彈殼子彈,採取擊針點火的新式迅雷短銃。

    新式迅雷短銃的子彈是用硬紙皮彈殼,後面帶有lei汞底火。發射的時候,扣動扳機,擊錘就會帶動擊針刺透紙皮彈殼後面,撞擊底火,引燃火藥,射出彈丸。

    因為槍管短,刻膛線也容易得多。有了膛線的迅雷短銃,有效射程增加到四十步,子彈的精度也大幅度提高。

    這種新式迅雷短銃因為性能十分優異,就連王[輔]臣自己都十分喜愛,他向王新宇一口氣要了兩支。

    王新宇也沒有小氣,很大方的給了他兩支價格昂貴的擊針式後裝迅雷短銃。

    「馬上要架上城頭了!準備衝!」站在雲梯車上的王[輔]臣一聲大吼。

    沉重的大型雲梯車需要上百名輔兵來操作,有的專門負責推車,有的專門負責滅火,在雲梯車推到城下之後,就能升起平台,推送到城頭去。

    城頭上,清軍的火箭飛蝗般射來,不時射中大型雲梯車,燃起小小的火苗。但是大部分的火箭扎入濕毛氈之後就自己熄滅了。有些火箭紮上去沒有熄滅,還在燃燒,就有輔兵從雲梯車的架子上取下水桶,一桶水潑上去。

    還有幾支火箭射到雲梯車的平台上,均被王[輔]臣的親兵用盾牌打落,或者乾脆是被他本人用長槍挑落在地。

    清兵發現對大型雲梯車實施遠程攻擊毫無效果,於是把弓箭和鳥銃對準了推車的輔兵。

    箭如飛蝗,彈如雨下,推車的輔兵不時有人中彈中箭,慘叫著倒下。後面馬上又有新的輔兵補充上來,繼續推車,或者提起水桶往雲梯車的濕毛氈上澆灌。

    隨著雲梯車的接近,城頭的清兵又投下鋪天蓋地的石灰瓶。

    「噼裡啪啦」石灰瓶不斷在雲梯車周圍爆裂,滾燙的石灰水噴出,推車的和打水的輔兵成片的慘叫著倒下。

    死傷了一百多名輔兵之後,大型雲梯車終於接近城牆。

    發現城頭清兵正在準備火油罐和火把,王[輔]臣猛然一聲爆喝:「弟兄們小心!韃子要投火油罐了!」

    這是這次攻城戰中唯一的一部大型雲梯車,若是被毀,王[輔]臣和他的二十名親兵就成為城頭的孤軍,很難得到後繼部隊增援。既然他們手頭有了手雷和新式迅雷短銃這兩種新式武器,那就要保證大型雲梯車的安全。

    「投!」王[輔]臣大吼一聲,率先投出手雷。

    大型雲梯車平台上的五名親兵也紛紛投出冒著白煙的手雷,手雷落在城頭,火光迸濺,爆炸聲連連,爆炸的手雷炸散了火油罐,城頭頓時燃起熊熊烈火,被炸開的火油罐內流出的火油,點燃了清兵和民壯,把他們燒成火人。

    「啊!」渾身起火的清兵和民壯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在火海中打滾。

    「開銃!」王[輔]臣大吼了一聲,拔出兩支迅雷短銃,對準三十步外的城頭連連扣動扳機,槍口接連噴出火光,城頭清兵一個接一個中彈倒下。

    親兵們也紛紛拔出迅雷短銃,對準城頭猛烈射擊。

    擊針式線膛短銃,威力比之前的滑膛短銃要大了許多,只要被子彈擊中,基本上就是失去了戰鬥力,高速旋轉的子彈鑽入體內,撕開肌肉組織,絞爛了內臟,中彈的清兵身上噴出刺眼的血花,慘叫著倒下。

    輔兵們搖動手柄,機械齒輪緩緩運轉,把雲梯車上面的大型平台自動往城牆帖了上去。平台還未完全貼上城牆,王[輔]臣就把短銃往腰間一插,提起長槍,一聲怒吼,飛身一躍跳過三尺多寬的空隙,一下跳進城頭。

    「殺!」王[輔]臣大吼一聲,手中長槍舞動,迎面兩名來不及逃開的清軍弓箭手一下就被長槍串成了糖葫蘆。

    五名親兵跟著跳進城頭,揮動各種兵器,向清軍人群殺去。

    後面的十五名親兵順著台階登上平台,也一個接一個的跳進城頭。這十五名親兵剛剛因為是在雲梯車後面跟著走,手頭的手雷和迅雷短銃沒有使用過。他們跳上城頭之後,立即用手雷炸清軍的後路,然後拔出短銃一個個精確點射。

    「馬鷂子來了!」城頭的清兵哭喊著轉身就跑。

    二十名親兵在王[輔]臣率領下,憑藉著精良的武器裝備,在城頭橫衝直撞,殺得城頭清兵屍體堆積成一座小山,而自己僅有兩人輕傷!

    清軍無法摧毀大型雲梯車,後繼部隊不斷通過雲梯車登上城頭,上來的都是力大無窮,身披厚甲的鐵人軍。隨著鐵人軍加入戰團,城頭的清兵開始成片的潰敗。明軍進攻的鋒線直指城門樓方向,一路殺去,殺得清兵望風而逃。

    許爾顯親自帶著自己的親兵來壓陣,結果轉眼之間就被鐵人軍沖散,就連許爾顯本人也被一名鐵人軍一刀砍下了頭顱。

    「許爾顯已死!」有人提起了許爾顯的頭顱大喊。

    許爾顯,曾經在肇慶擊退李定國,也算是清廷一員名將了,就這樣死在一名小兵手中。許爾顯一死,清軍立即潰散。

    城頭,城門口,被火炮轟開的缺口處,到處都是明軍。潮州城變成了一條四處漏水的破船,成群結隊的明軍從各個突破口湧入城內。

    「別殺我!我願降!」劉漢祚最終還是沒有為清廷「殉國」的勇氣,卻選擇了投降。

    正二品的劉漢祚都投降了,其餘的清兵清將和官員紛紛投降,同時投降的還有田緝馨、徐永順等一大批清軍文官武將,就連蒙八旗將領通吉善也向明軍投降。

    漢八旗將領佟大年不肯投降,帶著漢八旗兵負隅頑抗,結果被俘。

    「抓住了一個姓佟的!他還罵罵咧咧的,堅決不肯投降!」有親兵來向王新宇稟報。

    王新宇冷哼一聲:「姓佟的還用得著和他廢話什麼?抓住姓佟的,只要不肯投降,就不必廢話了,全部殺!還有,若是有抓住姓愛新覺羅的,不管投降不投降,都殺!」

    佟姓是佟佳氏,最早投靠老奴的,屬於絕對不可饒恕的敗類。

    「諾!」親兵行了個禮,準備退下。

    「慢著!」王新宇喊住了親兵,「這個姓佟的,凌遲處死!死之前,讓他見一見李率泰!讓他死得安心點!」

    「諾!」親兵領命退下。

    佟大年還在罵罵咧咧個不休,嘴裡大喊大叫著:「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佟大年絕不會皺一下眉頭!明狗!蠻子!趕快給老子一個痛快!」

    「痛快?」李銳冷笑一聲走到佟大年身邊,「我先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痛快!」

    說完,李銳轉頭對親兵喊道:「把這個狗韃子帶下去,讓他見一下李率泰額駙大人,他就知道什麼叫痛快了!」

    佟大年被人押到明軍兵營後面,帶到輜重車隊所在的後營,佟大年突然發現,一輛板車上面放著一口大缸,大缸上面有一顆人頭,那顆人頭的頭頂上已經長出了一點頭髮,很明顯原來是金錢鼠尾的髮式,不過這時候這顆人頭的辮子卻被打散了,亂糟糟的披在腦後。這顆人頭面無血色,雙目空洞,看起來十分猙獰恐怖。

    「是李大人!」佟大年認出了這顆人頭,不顧一切的掙脫了明軍親兵,一下撲到大缸面前,抱住人頭痛哭。

    就在這時候,這顆人頭突然動了一下,把佟大年嚇出一身冷汗。

    「嗚嗚嗚」人頭嘴裡發出悲慼的嗚咽聲,可是卻聽不清楚他要說的是什麼,因為李率泰已經被割掉了舌頭,下巴也卸掉了,根本無法說話。

    佟大年往大缸裡面看了一眼,嚇得一屁股癱瘓在地上:很明顯,李率泰居然被明軍做成了人彘!他的手腳都被砍掉了,眼睛被挖掉了,估計耳朵也被堵住了,舌頭也被割掉了,只能坐在水缸裡面,不能動,不能說話,聽不到聲音,看不到東西。

    李銳跟著走了過來,似笑非笑的對佟大年說:「佟將軍,你不是額駙,我們不會用這樣殘忍的手段對付你的,嗯,不過是凌遲而已,比人彘痛快多了!」

    「我投降!」佟大年一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不怕被一刀砍下腦袋,但要被凌遲處死,想起來都覺得恐怖。

    「投降?晚了!」李銳冷笑一聲,「來人!把佟大年拉出去,凌遲處死!」

    潮州城已經攻下,可是城內百姓似乎十分懼怕明軍,什麼簞食壺漿以迎王師的現象是想都不要想的,這個年代的老百姓並沒有多少民族意識,反正誰來了給誰納稅,不管是漢人的官府還是異族的官府,都無所謂。

    只有剃髮易服,才引起老百姓強烈的反彈。但是現在清廷已經統治了二十餘年,這裡的百姓也已經剃髮易服了二十餘年,老一代的人基本上死光了,很多年輕人都是清軍入關之後才出生的,對明軍並沒有多少感情。

    城內,家家戶戶大門緊閉,老百姓們躲在家中瑟瑟發抖。戰亂年代,這些還能僥倖活下來的老百姓已經是很不容易了,之前明軍和清軍在廣東交戰,清軍攻克了城池就屠殺,逼迫百姓幫清軍守城,在清軍威迫下,甚至還有百姓結寨對抗明軍。結果明軍收回城之後,也少不了屠殺的行為,特別是幾年前國姓爺給潮州百姓留下很差的印象。

    城內的老百姓躲著明軍,城外的道路並不太平。

    從潮州通往廣州的官道和小路上,隨處可見結寨對抗明軍的當地居民,一些當地士紳組織了自己的武裝力量,憑藉熟悉的地形阻攔明軍。

    瓊州軍派出去的夜不收和探子,在潮州附近成為瞎子聾子,他們一出動,當地百姓就把明軍的動向都匯報給了清軍。甚至還有當地百姓襲擊落單的明軍,或者是在交通要道上修建營寨土城,攔住了明軍的運輸補給路線。

    「看樣子,當地老百姓似乎對我們很不友好。如果這件事不處理的話,我們根本沒辦法向廣州發動進攻!只要我們一動,我們的後勤運輸路線都會被老百姓切斷了!」王新宇憂心忡忡的對王余佑說起這件事。

    遇見這樣的事情,若是鄭成功在的話,他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殺!

    可是王新宇卻不能這樣做,雖然他不是李定國那樣仁心宅厚的人,卻也不是鄭成功那樣不分青紅皂白的人。

    那些堵在大路小路上的寨子,還有那些隨時可能襲擊明軍的寨子和地方武裝,都是必須要消滅的,打是肯定要打的,說實話那些當地武裝在明軍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

    「殺了那些士紳,把他們的土地都分了,我就不相信了,老百姓還不會擁護我們?」王新宇憤憤不平的說道。

    王余佑連忙制止道:「不可!殺了士紳,把他們的土地分給老百姓,老百姓不僅不會感激我們,反而會更加仇視我們!」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2 19:41
第二百零六章 土城寨子

    聽王余佑堅決反對,王新宇十分不解的問:「這又是為何?我們消滅的是投降韃子的士紳土豪,就連江南士子都不反對我們這樣做。可是我們把這些忘記祖宗之輩的土地分給沒有土地的老百姓,為何他們不會感激我們,反而要仇視我們?」

    王余佑解釋道:「當地百姓根本就沒有華夷概念,就連剃髮易服都無所謂,你和他們說什麼投靠韃子是忘記祖宗,他們根本就不會這樣認為!你和他們講那麼多大道理,他們又能聽得進去嗎?」

    「可是我們若是殺了這些士紳,把土地分給他們,他們為何反而仇視我們?要知道那些老百姓自己沒有土地啊!我們在江南的時候都這樣做的,把投靠清廷的士紳殺的殺,抄家的抄家,不管是百姓還是有骨氣的讀書人,都歡迎我們。同樣的事情,為何到了這裡就行不通了?」王新宇十分不解的問。

    王余佑撫摸著鬍子搖晃腦袋:「這裡和江南完全不一樣,江南還有大半的士紳不滿韃子的剃髮易服,我們殺了投靠韃子的士紳大家族,自然還有擁護我們的士紳大家族幫著我們說話,我們分了投靠韃子的大家族土地,別的大家族還拍手稱快呢!可是這裡,這些士紳沒有反對剃髮易服的觀念,只有土客之爭!」

    「土客之爭?」王新宇愣了下。

    王余佑搖頭晃腦,似笑非笑道:「對!土客之爭!這裡有土人和客家人。所謂的土人,就是原來的南方當地人,客家人就是原本居住中原,因為多次胡人入侵中原,為了躲避戰亂遷移到南方的北方百姓。雖然客家人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幾百年,可是他們和當地土人之間的矛盾卻一天也沒有停息下來過。」

    王余佑喝了一口水,又接著說:「因為土人和客家人之間的矛盾,雙方都依賴大戶家族,結寨對抗。若不是有大戶家族罩著,恐怕自己的田地早被對方奪走了吧!還有潮州附近丘陵山地賊匪眾多,也需要大戶人家結寨對抗。所以說,我們把士紳大戶都打掉的話,那麼當地百姓會更仇視我們!」

    看樣子,王新宇想像中的,大明王師所到之處,全世界勞動人民都伸長了脖子準備好了裝著食物和湯水的壺啊,盤子啊,籮筐啊什麼的,就等著明軍去解放似的,這種事情至少在潮州一帶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大部分的情況下,明軍都是不受歡迎的,不要說在安南、南洋等地了,就連在廣東,原來明帝國的土地上,現在變成了清帝國的土地,在這裡都不受歡迎。

    可以想像一下,將來明軍若是北伐中原的話,老百姓能支持明軍的又有多少人。

    中原和山東等地也曾經因為剃髮易服而爆發了大規模的起義,譬如說榆園軍等起義軍,可是有骨氣的,不肯剃髮易服的人都被殺光了,活下來的都是順民。

    等到明軍北伐中原的時候,這些懼怕清軍的老百姓只會站在清軍那一邊。

    要如何從根本上解決這些問題,這還真的令王新宇異常頭疼。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目前該打掉的大戶還是要打掉,只不過王新宇不會學鄭成功那樣,打掉大戶之後就屠寨,不分青紅皂白的把婦孺老弱都殺光,這樣的事情王新宇不會做。

    可是把這些仇視明軍的人繼續留在潮州一帶,那也是隱患,遲早要出問題。

    因此王新宇想到一個辦法:「我有辦法了!我們肯定要打掉幾個大戶,只有打掉這幾個大家族,才能讓其他百姓服從我們。」

    「如何打?難道學延平王屠寨?殺光幾個寨子嗎?」王余佑問道。

    王新宇胸有成竹的回答道:「移民!打掉幾個負隅頑抗的傢伙,把寨子裡面的人都送上船去,運往南洋,運往耽羅,甚至是送到美洲去!」

    王余佑會心的大笑:「這倒是一個好辦法!那幾個大寨子的人全部失蹤了,其他的寨子不明白情況,還以為我們屠了幾個負隅頑抗的寨子,他們也不敢反抗了!這樣潮州一帶也就能穩定下來!」

    除了八年前被鄭成功滅掉的鷗汀寨之外,在韓江還有龍湖、鴛鴦和更鵝三大寨子。

    潮州下轄的澄海縣,幾乎沒有多少清軍駐守,清廷縣令因為家人還在老家,也不敢投降,於是帶著衙役逃入鴛鴦寨中,依靠當地的鄉勇保護。

    明軍攻打澄海縣,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澄海縣幾乎是空城,明軍一到城下,發現城門大開,城內空空蕩蕩,不要說沒有清兵了,就連老百姓都看不到幾個。

    拿下澄海容易,包括再打周圍的揭陽、普寧、潮陽等縣城都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潮州府城已經被明軍攻克,駐守潮州的清軍除了沙汕炮台的一千餘人跑回廣州外,潮州一帶清軍已經全軍覆沒。

    本來尚之信就沒有多少抵抗的意志,都已經打算投降了,怎麼可能還留下兵駐守這些小縣城呢?

    明軍如秋風掃落葉一樣,把潮州周邊的縣城全部拿下。

    除了澄海縣令逃入鴛鴦寨之外,揭陽縣令自盡,普寧縣令陣亡,潮陽縣令因為家人「剛好」來看望自己,都在城內,於是主動向明軍投降。

    事實上對抗明軍的當地老百姓和鄉勇還是不少,但是清軍綠營兵都放棄了縣城,這些縣城城牆周長比當地人的小寨子要長得多,想要守住需要更多的兵力,除此之外,這些縣城經過多年戰亂,城牆都是殘破不堪。因此當地的地方武裝與其駐守縣城,還不如退入自己的寨子中防守。

    奪取了周邊縣城之後,明軍要鎮住當地的地方武裝,就必須向幾座寨子動手。

    根據探子來報,說澄海縣令帶著衙役捕快和一批民壯逃入了鴛鴦寨。

    「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攻打鴛鴦寨!」王新宇點了下頭道。

    畢竟是漢人的寨子,王新宇也沒想做得太過分,他對負責進攻鴛鴦寨的羅祥說:「到了鴛鴦寨,先不急著攻打,向寨子裡面的人喊話,若是他們肯把韃子縣令交出來,那我們就不打他們,也可以讓他們保持自己的武裝!」

    「諾!」羅祥拱手道。

    王新宇又轉頭對王余佑道:「王先生,本藩還有些事要去東番一趟,這裡就暫時交給王先生你了。」

    「請大帥放心!這些事一定會辦好!鴛鴦寨的人若是頑抗,那麼打下寨子,就把他們全部送上船,送去庫頁島當牧奴!」王余佑笑著道。

    王新宇暫時向大家告辭,剛剛東番有人來,要他去東番辦一件大事。那件事沒有王新宇親自出面是沒辦法做好的,宋應星年齡已老,已經不可能再擔任科學院院長了,要在東番新建一座大型工業基地,還得王新宇親自出面,另外他還要再找一個新的人選,去擔任科學院院長的職務。

    其實精通西方科學的方以智十分適合科學院院長這個職務,不過方以智卻放不下地方官的職務,這令王新宇有幾分頭疼。

    明軍五千人馬,其中有五百騎兵,一千輔兵,攜帶著大炮等重武器,向鴛鴦寨出發。經過一整個白天的行軍,傍晚的時候抵達鴛鴦寨外。

    鴛鴦寨外,正在農田裡耕種的老百姓遠遠看到打著紅旗的明軍出現在官道上,便紛紛丟下手中的活,飛快的逃入寨中。隨後寨門緊閉,手中拿起了武器的佃戶和鄉勇站在城頭,看著寨子外的明軍。

    「好多海寇啊!」一名年輕人說了句。

    一名中年人倒抽了一口冷氣:「好傢伙!他們身上都穿著鐵甲,還有大炮!」

    「他們的鎧甲真精良啊!」一名手裡拿著長槍的佃戶說道。

    第一個說話的年輕人道:「那麼多鎧甲,還有大炮,這得花多少銀子啊?」

    「是啊,沒有幾十萬兩銀子,根本就不夠!」一名老者道。

    「他們哪裡來的錢?」有人問了句。

    那老者憤怒的說道:「那還用說?肯定是搶來的!當年鷗汀寨不是不肯向海寇納糧嗎?結果被他們屠光了!那個慘啊!幾千人都被殺光了!」

    「不是說鄭家軍殺了好幾萬人?」一名年輕人問道。

    老者壓低了聲音:「殺了幾萬人倒是真沒有,那是朝廷故意這樣說的。」

    縣令出現在鴛鴦寨的城頭,看到縣令出現,寨子內的村民們和從澄海逃過來的百姓紛紛發出歡呼聲。

    「大人!海寇來了!還望大人坐鎮指揮!千萬不能讓海寇攻破了我們的寨子!」一名士紳模樣的人向縣令拱手道。

    縣令還沒開口說話,卻聽到寨子下面傳來了明軍的喊話聲:「寨子裡的父老鄉親們,我們都是漢人,不是韃子!我們漢人不殺漢人!只要你們把韃子縣令交出來,並保證不與我們為敵,我們就不會攻寨!而且我們允許你們有自己的武器!」

    聽到明軍喊話,縣令嚇得臉色煞白,渾身上下像篩子一樣直抖動。

    寨主安慰縣令道:「請大人放心!我們鴛鴦寨七千餘人,還有從澄海來的一萬百姓同仇敵愾,絕不會向海寇投降!只要他們來進攻,一定讓他們血流成河!」

    縣令道:「既然如此,本官也就放心了!等朝廷王師來趕走了海寇,本官一定給你們這些對朝廷忠心耿耿的百姓請功!」

    「請功倒是不必了,能減免一點糧賦就好了。」寨主道。

    縣令面有難色:「這廣東的糧賦,並非本官收的啊,都是平南王府收的。王爺說收多少,朝廷也不好說什麼。」

    「罷了,只望王爺能帶兵來驅逐海寇!若能趕走海寇,這糧賦,我們也認了。」寨主拱了一下手道。

    寨子外面,羅祥等了許久,也沒有見到寨子中有人走出來。

    「將軍,看樣子他們是不會開門交出韃子縣令了!我們準備進攻吧!」一名親兵道。

    羅祥卻說:「不急,我們在外面挖掘壕溝,紮下營寨,然後開鍋做飯,讓弟兄們好好的吃一頓,再去睡個覺,明日一早攻寨!」

    親兵瞪大眼睛:「將軍,這土城木寨,還要挖掘壕溝紮營寨?只要我們一開炮,保證把寨門打個稀巴爛,兄弟們一沖,就破寨了!等破了寨,弟兄們進去吃飯都來得及!」

    羅祥笑道:「雖是一座小寨子,卻不可掉以輕心!韃子縣令為何放棄了縣城跑來這裡了?就是他知道這小寨子比他的縣城安全!」

    明軍按照正式攻城的步驟,在鴛鴦寨外兩箭之地處挖掘壕溝,紮下木柵欄,佈置營寨,輔兵去打造攻城武器。忙碌完畢之後,開火做飯。

    瓊州軍的伙食水平是當年所有軍隊中最好的,晚餐有香噴噴的紅燒肉燉土豆塊,因為食鹽便宜了,醬油價格也便宜,可以隨便使用調味品,晚飯的香味飄出一里,飄入寨子內,把寨中的百姓都饞得直流口水。

    「海寇吃的東西還真好啊!那是燉肉的香味!」一名年輕人說道。

    一名中年人道:「當賊寇山匪的都是這樣,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都是搶來的不義之財!我們怎能和他們比?」

    次日一早,明軍攻寨。

    畢竟是當地士紳自己修建的寨子,寨子中沒有火炮,明軍可以在鄉勇們的眼皮下大搖大擺的架起火炮,對土城和寨門開炮轟擊。

    「開炮!」伴隨著一聲大吼,十二門六磅炮和四門十二磅炮吐出火舌,炮彈砸向寨門,只聽到一陣木頭碎裂的聲音,寨門粉身碎骨。

    四門三十二磅臼炮也被人架了起來,開花炮彈騰空而起,落在寨子中爆炸,騰起了巨大的火球和瀰漫的白煙,土城上的木柵欄在爆炸聲中倒下,土城上出現裂縫。

    實心炮彈不斷砸了過來,土城上裂縫逐漸擴大。緊接著一排臼炮炮彈落在城頭,伴隨著劇烈的爆炸聲,土城被炸塌了一大段。倒塌的土城後面又露出了一段城牆,看起來不像是土城,反而像是真正的城牆。

    「這土城後面居然還有一道石頭城牆!」羅祥拿起望遠鏡,這才發現,原來土城後面居然還修建了一座石頭城牆。

    「看來,得調更大威力的炮來了!」李銳指著城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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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大型水力廠區

    潔白的雙體快帆船劈開海浪,在台灣海峽海面上高速疾馳,身後留下兩道白色尾跡,潔白的海鷗在船後面翱翔追逐,不時扎入水中。

    換上一身大紅蟒袍的王羽站在船頭,眺望遠方海面,只覺得心中豪情萬丈。

    王羽身邊站著一名身穿白色文士儒裝的青年,此人大約二十二三歲,長得濃眉大眼白淨皮膚,身上穿的雖是漢服儒裝,卻是一頭兩寸長的短髮,看起來像是後世短髮式樣。這樣的髮式大部分都是原來清廷統治下出來的人,剪掉辮子之後,開始蓄髮,頭髮還沒長到一定長度,需要隨時修剪,否則又難看又不舒服。

    不過有很多人覺得短髮舒服,夏天不熱,洗頭也好洗,於是就乾脆保持短髮,時常修剪頭髮,在頭頂戴上一頂文士帽子,看起來也是風度翩翩。

    李光地剛來投軍的時候,因為太年輕,被安排在王余佑的幕僚組中當一名小小的食客,每天就是抄錄一些文件。

    後來王余佑李光地才華橫溢,而且不是一個只懂得讀八股的酸儒,而是一名真正有才能的青年,於是向王新宇推薦了此人。

    王新宇聽到李光地的名字,先是大吃了一驚,之後就給了一個七品監察御史的官職。

    年僅二十二歲的李光地就當上七品官,而且是極其重要的御史,這個官職事實上是專門考核彈劾文官的,同時還兼王新宇的幕僚。檢察院職位十分重要,陞官又很快,別看只是一個七品官,其實用不了幾年,就能提升上去。而且李光地確實很有才能,對他來講,立功陞官根本不是問題。

    不過這個時候的李光地還是太年輕,還沒有多少經驗,需要經過鍛鍊才能成長。王新宇這次帶他去東番,就是為了興建東番島上的軌道路,其實就是鐵路,並在阿里山區修建一座大型水力工業區。

    濁水溪上游水量雖大,但是水流太急,淺灘礁石多,不利於航運,要把工業原料運入上游工業區,再把成品運出來,需要修建鐵路。

    鐵路從濁水溪上游引出,一直連接到安平城的槍炮廠。

    為了節約成本,這條鐵路不是採取標準軌,而是用了六百毫米的窄軌,在上面行駛的也是小型的軌道車,用一匹馬就能拉動四五節車廂。

    軌道仍然是木頭軌道上面包裹一層薄薄的鐵皮,這樣可以減少成本,當然承受的重量也不會太大,等今後有了蒸汽機車之後,再換成全部鐵的鐵軌。

    東番島上,張魁彪帶著一隊招募的當地土著兵,仔細檢查一座剛剛被他們摧毀的山寨。這是一座當地食人生番的山寨,這些不開化的野蠻人若是留在山中,對即將修建的工廠和鐵路都是嚴重的威脅。

    於是張魁彪帶上當地熟番組成的軍隊,去剿滅食人生番。

    對比起漢人來,東番島上的熟番更加仇恨食人生番,因為食人生番把他們當成了食物,每天都有進山捕獵的熟番被食人生番擄走,被烤熟吃掉。而漢人雖然在四年前滅掉了當地人創建的大肚王國,可那是延平王時代的事情了,現在的東番島換成了瓊州軍,他們對當地的熟番還算是不錯。

    早在南宋末年,就已經有不少漢人為了躲避蒙元軍隊入侵來到東番島,當時是叫琉求島,此琉求非彼琉球。

    到來的漢人,一開始他們在海邊耕種,捕魚,同當地熟番關係還算融洽。可是後來因為海盜倭寇興起,沿海的漢人村莊都被搶光了,僥倖活下來的漢人不得不遠離海邊,進入山區同當地人雜居在一起。這種現象直到顏思齊入駐東番之後,鄭之龍又開發東番,當地的漢人才沒有再遭到海盜騷擾。

    接下來就是荷蘭人到來,然後又是鄭成功登島。

    東番島的北部,也就是後世台北附近,還有一處西班牙人的據點,只是那個據點太小了,也沒有駐軍,只是給過路貨船加水補充食物用的。

    由於四年前鄭成功派遣劉國軒滅掉大肚王國,也殺了不少當地土著人,因此土著人並不喜歡漢人。但瓊州軍到來之後,一切都改變了,他們用商品同當地人交換,並幫助當地人修建結實的房屋,可以用來抵抗食人生番的攻擊,還出售給他們武器。

    譬如說舒拉就是一個當地土著人,在他眼裡,山林中多如牛毛地梅花鹿,一畝地能夠產五六千斤的芋頭,都是些不值錢地玩意兒。漢人的鹽巴、鐵器、陶瓷、金銀首飾,那才是世上最珍貴的。

    舒拉經常帶著芋頭、鹿肉乾、鹿茸、鹿皮、豹皮、香菇等貨物來到漢人居住地,同當地漢人交換他們需要的鹽巴、鐵器、陶瓷和金銀首飾。

    後來熟番們又學會了種植稻穀,種植稻子去和漢人交換,或者乾脆去給漢人種地,也是獲得好的一種辦法。

    瓊州軍到來之後,還幫助熟番蓋房子,修建寨牆和堅固的堡壘,漢人有一種神奇的魔法:一種粉末狀的,加水之後,再等乾燥了,就變成和石頭一樣堅硬!漢人們幫熟番蓋的這種房子,可以擋住食人生番的進攻。

    舒拉和他的族人們手持漢人提供的弓箭,其實只是最弱的獵弓罷了,但有鐵製箭頭,比他們的土弓箭要強悍許多。熟番們躲在堅固的房子裡面向外面射箭,使得前來襲擊的食人生番血流成河。

    懂得當地土著語的張魁彪是原鄭家軍士兵,因為年齡大了,根據王新宇的要求,他退出了現役,變成一名地方護衛軍官。

    張魁彪娶了舒拉的為妻,生下一個女兒,取名叫張惠妹。

    東番島上,維持當地秩序的都是鄭家軍和瓊州軍退役下來的老兵,組建了一支類似於白役性質的護衛隊。

    當年官府的白役,也就是相當於後世的輔警,是沒有工資的。但東番島上的護衛隊,可以領到薪水。這裡也沒有像大陸官府那樣設捕快、衙役,而是模仿西方,設了巡捕房,官府有專門用來維持社會治安的巡捕,還有在必要的時候可以配合巡捕作戰的武裝護衛隊。所以說,東番島上的護衛隊並非是白役性質的輔警,而是武警性質的武裝。

    護衛隊使用的武器都是原來軍隊淘汰下來的舊兵器,譬如說刀矛盾牌,火繩槍之類的,還有一些比較弱的弓箭。

    舒拉加入了巡捕房的白役,其實就是輔警。當地人都可以加入白役,可以領薪水,他們所要做的事情主要是對付食人生番,同時也要對付一些不聽話的熟番。

    為了修建阿里山鐵路和阿里山水力廠區,就需要熟悉當地地形的熟番帶路,巡捕房才能派遣武警部隊剿滅當地食人生番。

    這是一座鐵路線必經之路上的食人生番部落,早在幾日之前,舒拉就帶著幾名部落的勇士把這裡的情況都偵察得一清二楚了,這座山寨裡面有三百多名生番,其中能打仗的青壯大約八十多人,使用的武器是簡陋的骨頭弓箭,石頭長矛。

    進攻發起,所有的「武警」和「輔警」都披上了鎧甲,攜帶火槍、弓箭、鋒利的長矛,向食人生番的部落進擊。

    戰鬥開始之後,就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食人生番的石頭長矛和骨頭弓箭根本無法穿透巡捕們身上的鎧甲,儘管只是最便宜的紙甲,也不是他們可以打得穿的。

    而巡捕手中的火槍和弓箭,可以遠距離收割食人生番的生命。

    食人生番死傷了四十多人之後,剩下的四十多名青壯全部跪地投降。

    可是那些殺紅了眼的「輔警」卻沒有停下手來,以前他們被食人生番吃掉了很多族人,現在有了保持的機會,舒拉他們殺起食人生番來毫不手軟。

    結果這個食人生番的部落被滅了族,不管是已經投降的青壯年男子,還是婦孺老弱,被「輔警」們屠戮一空。

    原本張魁彪還想抓一些食人生番送去礦井當奴隸的,但都被熟番殺光了。既然都殺了,那就殺了吧,反正這些以人肉為食的野蠻人死不足惜,即使是他們的婦孺老弱,肯定也吃過當地熟番和漢人的肉,他們死了也是活該。

    由巡捕、「武警」和「輔警」組成的巡捕房武裝力量,跟隨著宋應星他們的探測隊,行走在濁水溪兩岸。

    沿途,一路上的食人生番部落都被巡捕房給滅光了,就連濁水溪兩邊十里內的食人生番部落也全部被巡捕房消滅。不過後來的戰鬥,由熟番組成的「輔警」就沒有再下那麼狠的殺手了,他們得到巡捕房交代,要留一些俘虜去當奴隸。

    年邁的宋應星不顧已經七十八歲的高齡,帶著一群小夥子在山中勘察地形,為即將修建的阿里山鐵路線選擇線路。

    「宋大人,前面沒有路可以走了,繞也繞不,除非是修一座橋去小溪的對岸,再沿著岸邊走。」一名勘察隊的年輕人對宋應星說道。

    宋應星抬起頭來,看了看直抵溪邊的山體,再看一眼水流湍急的溪水,又看一眼對岸險惡的地形,搖了搖頭道修一座橋去對岸,道路也不好走。還不如就在這山體中挖掘,挖出一條地道來,讓鐵路從地道中穿。」

    就這樣,世界上第一條鐵路隧道的計畫,在宋應星腦中形成。

    經過了半年多的勘察,宋應星基本上選好了線路。這條被命名為阿里山小鐵路的鐵路線,由東番槍炮廠引出,抵達濁水溪中游,長約五十公里,途中修建有五座隧道,三十九座橋樑,在當年算是十分龐大的工程。

    和後世的阿里山小鐵路又有所不同,後來的阿里山小鐵路是為了運輸木材,深入到阿里山深處。而現在這條鐵路,只需要抵達濁水溪中游即可,所以工程難度小了很多,若是動用一萬多苦力來施工,大約一年即可完工。

    即將和鐵路同時動工的,還有東番水力工業區。

    王新宇再次踏上了東番島,來到濁水溪中游,由宋應星選好的廠區位置。

    「大帥啊,這裡水力資源充沛,可是都白白浪費了!下官想的是,在這裡修建一座大規模的廠區,我們就可以不需要再用手工來製造硫酸了!」宋應星指著濁水溪,撫摸著鬍子道,「只可惜,下官恐怕是看不到工廠完工的這一天了!」

    宋應星在偶然中,鉛不會被酸腐蝕!於是他想到一個辦法:用鉛來取代玻璃生產liu酸!

    用鉛來取代玻璃製造硫suan的辦法提出來之後,王新宇馬上就同意了這個提議,那不是後世的鉛室反應法嗎?那就可以用工業化生產liu酸了!

    目前明軍對硫suan的需求量太大,僅僅憑藉宋應星和他的兩個用手工法生產,根本就無法滿足軍隊的需要,也無法讓明軍的武器提高一個檔次。生產的那一點點liu酸,就連特戰隊用的武器都無法滿足。

    可是要採取鉛室反應法生產硫suan的話,那就牽涉到生產大塊鉛板,以及酸液在反應塔中的流動,冷凝,抽取等各方面的技術,沒有大型機械是不可能完成的。

    於是這就需要更大型的鍛壓設備,才能生產出用來製造反應塔的大塊鉛板。

    王新宇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製造大型鍛造廠。

    鍛造廠一開始可以生產大塊鉛板,等到用來建造liu酸廠的鉛板都造完之後,這座鍛造廠就能用來鍛造優質的槍炮鋼鐵了!

    至於硫suan廠內的全鉛式閥門、抽liu酸機等機械設備,就由徐正明和戴蒼一起設計,有了這些設備之後,就可以大規模生產liu酸。

    閥門和抽取設備,都是用水力來帶動的。所有的反應塔、管道都是用鉛製造的,這需要消耗大量的鉛。

    鉛礦蘊藏量十分豐富,尤其是在廣東。明軍拿下廣東之後,就能獲得大量的鉛礦石。這些鉛礦就在廣東就地煉製,煉成鉛塊之後再運往東番進行再加工。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2 19:42
第二百零八章 德川家使者

    宋應星指著前方的濁水溪說道:「在這裡可以修建一座水壩,工程不會太艱巨,而且這裡水量也大,上游降雨量又充沛,不會斷流,可以提供大型鍛造設備使用。」

    濁水溪上游位於阿里山中,位置處於台灣島東部。在台灣島東部山區,年降雨量可以達到六千毫米,這樣的降雨量十分充沛,可以保證濁水溪不會斷流。充足的水量,能常年保證水力機械的使用。

    利用水力資源,最大的弱點在於可靠性不如蒸汽機,一年四季河流的水量是變化的,秋冬兩季的枯水季節,就很難保證有足夠的水量提供水力機械使用。

    若是選擇錢塘江、閩江、珠江之類的大型河流,建造大型水壩的難度超過了這個時代的技術力量,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工程。而選擇濁水溪,這裡水量又充沛,溪流的寬度又不是很寬,水也不是很深,工程難度並不大,屬於可以接受的範圍。

    宋應星決定在濁水溪中游的一條支流修建一條長三十餘丈,高兩丈的水壩,這樣就能形成一個高出地面一丈五尺的水庫。而且這裡是中游,當年森林又沒有開發,水土保持完好,這裡又是支流,也不容易出現洪澇之類的自然災害。

    對於廠區的地形選擇,也是宋應星精心考慮過的,因為選擇了一處比較開闊的盆地,周圍的山不高,不容易出現山體滑坡等災難。

    「我們現在人手夠用嗎?」王新宇問道。

    宋應星回道:「我們招募了三千當地土著人,另外還有從南洋送來的五千奴隸,尚有兩千人的缺口。」

    「就差了兩千人無所謂,讓劉啟從爪哇島多抓一些土人來當奴隸吧。奴隸不嫌多,本藩這裡糧食足夠他們吃的!只要能把事情做好就好!」王新宇點了點頭道。

    下午,王新宇和宋應星回到位於安平城東北的東番槍炮廠。

    詢問了擔任槍炮廠廠長的戴倉,王新宇得知現在東番槍炮廠每個月可以生產燧發槍一千多支,刺刀一千五百多支,盔甲五百套,刀戟等冷兵器兩千套月產生產十二磅以上重炮四門,六磅以下火炮三十門,一窩蜂火廂車兩輛,迅雷銃火廂車三輛。而新式三磅六角前裝線膛炮的產量為三個月兩門,新式前裝線膛艦炮產量為三個月一門。

    新式擊針式迅雷短銃月產量兩支,線膛槍月產量十支,還是無法大規模配備線膛槍。

    各種彈藥的產量,提供給滑膛槍和滑膛炮的彈藥是足夠了,從日本進口大量硫磺和硝石,能夠滿足火藥產量。但是新式彈藥產量仍然不足,因為新式彈藥生產過程極其複雜,用手工實驗室方法製造的新式火藥根本滿足不了要求。

    「燧發槍產量還是太低了點,每次大戰結束,還有平時訓練損壞的武器,每個月都要報廢五六百支燧發槍。」王新宇說道。

    戴倉讓人拿來一支火槍,雙手呈了上去。

    王新宇接過槍,在手中翻看了一遍:「這不是我們從韃子那裡繳獲的鳥銃嗎?奇怪了,怎麼沒有火繩了?」

    戴倉笑著回答道:「是從韃子手裡繳獲的鳥銃,我們挑選出一些比較好的,經過改裝就變成燧發槍了。」

    其實把鳥銃改成燧發槍,技術並不複雜,只要把火繩掛鉤裝置改成擊錘和燧石就好了,再配備上一個可以掛刺刀的卡座,其他方面變化不是很大。這種改裝槍產量就大了很多,可以彌補燧發槍產量不足。

    生產一支火槍,在當年來講最難造的就是槍管了。採取改裝火繩槍的辦法,最難打造的槍管就不需要重新造,只要製造擊發裝置和刺刀卡座即可。這樣的改裝槍,每個月可以生產一千支左右。

    戴倉又繼續說:「犬子和徐公子還仿製了三台鑽床,每個月可以拉出十八根槍管。一些質量比較好的燧發槍,我們就給拉出膛線,變成線膛槍。」

    這也是一種改裝的辦法,把普通的滑膛槍變成線膛槍。只要挑選一些質量最好的滑膛槍,拉出膛線,即可變成燧發槍。這種改裝的方法也比另外生產線膛槍要快得多,可以裝備起一批數量比較多的神槍手。

    清軍已經開始進入半火器化了,可以預料得到,在將來的戰爭中,清軍也會採取排隊槍斃的辦法同明軍拼火力。

    而這個時候,只要王新宇裝備出佔了火槍手數量十分之一的線膛槍手,就能遠遠的用線膛槍打擊清軍火槍手的戰列線,讓清軍火槍手士氣崩潰,無法結陣排隊槍斃。接下來,明軍列隊前進,用整齊的隊形集中火力,發揮滑膛槍的優勢,即可一舉獲勝。

    另外,線膛槍也是針對騎射的剋星。

    八旗兵騎馬衝鋒,下馬射箭,步弓的射程超過滑膛槍。但是線膛槍的射程又是遠遠超過弓箭射程,線膛槍手可以遠距離射殺下馬射箭的八旗兵。

    只可惜米尼彈的技術含量比較高了點,目前還沒辦法裝備米尼彈。那種底部擴充彈,會出現旋轉不穩定,膛線掛鉛等問題,只有更先進的技術水平才能生產。正因為技術複雜,王新宇決定不搞米尼彈,以後技術條件成熟了,直接上後膛槍。

    提起後膛槍,戴倉說道:「掣電銃已經停止生產了,成本太高,威力又不大。」

    掣電銃這種後膛槍技術不夠成熟,這種縮小版的佛郎機,存在漏氣嚴重,射程太近,威力不大,造價又太高昂的缺點。

    戴倉父子曾經試驗過,給掣電銃刻上膛線,用來增加精度和子彈威力。可是這種漏氣嚴重的火槍,一旦刻上膛線,子彈威力反而變得更小!因為漏氣嚴重,火藥,氣體產生的推進力嚴重不足,槍管刻上膛線之後阻力增加,火藥,氣體的推力無法讓子彈提升更高的速度,相當一部分氣體反而從彈倉蓋上方洩漏出去,嚴重的還可能燙傷槍手。

    「既然取消了這種武器,那用什麼來取代?」王新宇問道。

    戴倉回答道:「用新式迅雷短銃取代,因為新式迅雷短銃有了膛線,射程和威力就已經超過原來的掣電銃,而且輕便短更加容易攜帶。」

    迅雷短銃一樣有漏氣的問題,不過槍管短了,子彈在槍管中受到的阻力還不會太大,就不會存在掣電銃那樣嚴重的問題。

    宋應星苦笑一聲:「都用擊針式火銃,對汞的需求量太大了!目前酸廠還未完工,哪裡有那麼多擊針式子彈可以提供給夜不收使用的?」

    戴倉笑了下,又讓人取來一支新式雙管火銃。

    「這種是後裝式滑膛槍,採取後面裝彈,射速快了很多,而且漏氣沒那麼嚴重。目前還在試驗之中,若是可行的話,可以刻上膛線增加射程,精度和威力。」戴倉向王新宇和宋應星介紹這種火槍。

    王新宇拿起這支雙管滑膛槍,在戴倉的介紹之下,把槍托和槍管一壓,槍管朝向地面,槍托和槍管之間分開,露出了後面槍膛兩個孔。

    「這種是預先裝填好的紙質子彈,前面是彈頭,裡面是顆粒狀的黑藥,在紙質彈殼尾部裝填有引藥,子彈裝入之後,用尖錐在子彈尾部刺破一個孔,露出引藥,再把槍合攏,子彈尾部的引藥就會自動鑲嵌到引藥池內。然後扣動扳機,擊錘和燧石撞擊,點燃引藥,發射出子彈。」戴倉介紹這種火槍的使用方法。

    這種雙管滑膛槍,裝填方法有點類似後來的雙管獵槍,只不過不是擊針式,還是燧發槍,所以裝填子彈的過程比雙管獵槍要多了一個用尖錐刺穿子彈尾部的步驟。但即便如此,裝填速度仍然非常快。

    使用這種火槍,熟練的槍手一分鐘可以發射六發以上的子彈,速度遠超過前裝燧發槍。只不過目前的技術,後裝槍還是存在漏氣問題,所以槍管不能太長,子彈威力也不會太大。若是刻上膛線,子彈威力比迅雷短銃大了一點,但還是遠不如前裝線膛槍。

    前裝線膛槍,可以打兩百步,也就是接近三百米。而這種雙管燧發槍,刻上膛線後,射程也就是一百步左右,比弓箭遠了點,但還是無法當狙擊槍使用。

    「雙管火銃價格還是貴了,子彈價格也貴,無法大批量生產,不過作為夜不收隊的中等距離壓制武器,還是不錯的。」王新宇撫摸著這支火槍道。

    可以說夜不收隊有了射程最遠的前裝線膛槍,有了近距離射速極快的新式迅雷短銃,還有中等距離的雙管火槍,那麼對清軍的哨騎來講就是完全碾壓。

    將來北伐,要進入北方平原作戰。一旦進入平原地區之後,哨騎和哨騎之間的小規模戰鬥就變得十分重要。清軍入關之前,幾次後金入關劫掠,明軍和後金軍交手吃虧,主要就是吃虧在後金軍對明軍的戰場屏蔽。

    後金斥候騎兵都是八旗軍中最精銳的勇士,他們的任務不僅是刺探軍情,瞭解明軍動向,還有一個任務就是獵殺明軍的哨騎。

    結果明軍哨騎根本無法接近後金軍,在戰場上,後金軍對明軍是單向透明,後金軍對明軍的動向瞭如指掌,明軍卻好像傻子聾子一樣,打這樣的仗又豈能不吃虧。

    如今王新宇想方設法改進夜不收的武器裝備,就是要用武器去碾壓八旗軍哨騎。有了這些精良的裝備,今後進入中原,就是明軍對清軍的單向透明,清軍斥候騎兵被獵殺,出來一批就死一批,根本無法刺探明軍的情報。

    反觀明軍,地面有夜不收哨騎,空中還有熱氣球,在敵人內部還有細作間諜,清軍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明軍的眼睛。

    正在同宋應星、戴倉等人討論改進武器時,外面有人來報:「稟報大帥!倭國德川家族的使者到了!要見大帥!」

    「德川家族?我們都是和薩摩藩接觸,開港口開海貿的也是薩摩藩,江戶幕府閉關鎖國,還禁止我們的船進入他們的港口,為何要派人來?」王新宇覺得十分奇怪。

    回到安平城內,卻見一名身穿和服,大約十三四歲的小蘿莉帶著十多名武士早已在城堡中等候多時。當然,倭人武士的武功不低,為了保險起見,所有的倭人武士在進入王新宇的辦公室之前都交出了武器。

    那名小蘿莉見到王新宇,鞠了個九十度的躬,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自我介紹道:「小女子鷹司信子,鷹司左大臣房之女,當今東瀛天皇陛下的表妹。」

    王新宇仔細打量這名小蘿莉,只見這位小女孩肌膚勝雪,眼睛特別大,臉上略帶有一點嬰兒肥,長得十分可愛,更令人驚奇的是,和後世見到的日本美女圖片一樣,擁有一對傲人的巨大波濤。唯一的缺點就是個子矮了點,還不到一米五。不過這也不算什麼缺點了,個子矮,有點嬰兒肥,看起來就像是長不大的小孩,很能滿足所有蘿莉控的要求。

    真大,至少有的!長得很像筱崎愛!真是一隻粉嫩的小蘿莉!真的太可愛了!王新宇心裡暗暗想。

    不過王新宇若是多瞭解一點德川幕府的知識的話,就會知道鷹司信子其實武功非常高,是一名女武士,她是德川貴族鷹司家族之女。其實德川家族的和日本天皇也有聯姻關係,譬如說這鷹司信子見到明正女天皇,要叫表姐的,明正女天皇是德川和子的女兒,女天皇是德川忠秀的外孫女。

    明正女天皇已經退位,她的弟弟繼位,但現在她弟弟已死,目前在位的是靈元天皇。

    若是論輩分,現在的天皇要叫鷹司信子姨母的。

    鄭家和德川家極少有來往,德川家派了使者來,而且還是一名小蘿莉,這讓王新宇有些摸不清頭腦了。

    鷹司信子突然跪在地上央求道:「將軍!只有您能救我們日本!荷蘭人來日本了!他們已經打到了江戶城下了!」

    等到問清楚情況,王新宇這才明白,原來荷蘭人離開廣東福建海域之後,就直航日本,一路過去,把日本的水師收拾得乾乾淨淨。荷蘭海軍到了薩摩藩劫掠一番,這還不算,還直奔德川幕府的駐地江戶而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2 19:43
第二百零九章 紅毛鬼和倭國

    鷹司信子跪坐在地上,央求道:「將軍,您一定要救我們日本,荷蘭人的艦隊就在江戶門口擺著,他們獅子大開口,要糧食要黃金要白銀,還要我們選美女去伺候他們。」

    原本荷蘭人同薩摩藩就有做生意的,荷蘭人從東南亞運輸香料,又運輸自己生產的生鐵等商品進入薩摩藩,換取日本生產的硫磺、白銀、黃銅等商品回國。後來荷蘭人又同廣東大海盜劉香、福建海盜許心素合作,從大明獲得生絲、陶瓷等物品。

    若是生絲、陶瓷等貨物只是運往東南亞再運往歐洲也就罷了,可是荷蘭人往日本運輸生絲等貨物,就損害到鄭芝龍和李旦的利益。

    當年海盜盟主顏思齊尚在,楊天生、鄭芝龍、陳衷紀等海盜結為兄弟,劉香也是屬於這個海盜集團的一員,當然鄭芝龍也不敢去動有荷蘭人當靠山的劉香。後來顏思齊死後,鄭芝龍成為海盜盟主,就開始接受明朝福建巡撫熊文燦的招安。

    鄭芝龍接受朝廷招安後,就先後滅了楊天生、許心素、李魁奇、鐘斌等海盜,又同荷蘭人打了一場,也就是著名的料羅灣海戰。

    料羅灣海戰結束後,荷蘭人在福建的實力大損,鄭芝龍又滅掉了最後僅存的結義兄弟,也是唯一能和鄭之龍相抗衡的大海盜劉香。

    閩粵沿岸的海盜集團被鄭之龍各個擊破,全部消滅之後,鄭之龍就成為當年東方海上唯一的老大,就連荷蘭人的船隻過路,都要向鄭之龍交保護費。

    鄭之龍自己也在做海貿,其實當年明朝的海禁,只是禁止了皇家做海貿,而那些號稱清流的東林黨人事實上或多或少都有和海盜勾結,做海上運輸的生意,一些功臣後代,世襲權貴也有部分人偷偷做海貿,當然都離不開海盜的幫忙。

    東林黨嘴巴上說得好聽,說什麼皇家不得與民爭利。其實所謂的民,就是他們自己!商業稅被這些文官壓低了,最賺錢的海貿生意,事實上也控制在文官手中。

    而當年所謂的海盜,其實是半商半匪,他們從大陸獲得生絲、陶瓷等貨物,走船出海。若不是和文官集團勾結的話,他們如何獲得出口貨物?

    鄭芝龍的靠山是熊文燦,後來熊文燦因為招撫張獻忠失敗,崇禎皇帝命令楊嗣昌取代熊文燦,並把熊文燦押赴北京處死。熊文燦死後,鄭芝龍找的靠山是東林黨的錢謙益。

    滿清入關,海禁變得更加嚴厲,為了防止鄭成功和張煌言等人,清廷是真正不遺餘力的執行禁海令。結果荷蘭人也無法從清國獲得出口貨物,就只能專走日本航線,從薩摩藩手中獲得能取代中國絲綢、陶瓷的貨物。

    就這樣,日本出口的貨物除了硫磺、白銀和黃銅之外,又多了絲綢和陶瓷。

    鄭成功攻佔了台灣,但荷蘭人仍然還在做日本航線的生意,每一條船都要給鄭成功支付三千里白銀的過路費。

    可是因為王新宇的出現,巴達維亞都被拔掉了,荷蘭人還用得著做日本航線生意嗎?他們連海上中轉和補給站都失去了,菲律賓的馬尼拉是西班牙人的,西班牙人同荷蘭人的關係那麼差,怎麼可能讓荷蘭人進入馬尼拉呢。

    所以現在荷蘭打日本,說是殺雞取卵,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因為這隻雞已經不再屬於荷蘭人所有了,還不如殺了,又能取卵,還能吃肉,吃完了就走人,回歐洲去和英格蘭人好好的打一場。

    只要能夠打贏英格蘭人,荷蘭人仍然可以控制住美洲航線,那條航線也賺錢。至於東方這裡的貿易,再慢慢來處理,那是以後的事情。

    王新宇問道:「鷹司小姐,為何你們會來找到我們?」

    鷹司信子回答道:「將軍水師威武,聽說荷蘭人就是在將軍這裡吃了大虧,被將軍從東南沿海趕走的,這才去了我們江戶禍害日本。」

    王新宇只覺得心中好笑,其實趕走荷蘭人功勞最大的不是他,而是英格蘭人,要不是英格蘭人佔領了紐約,挑起英荷戰爭,荷蘭人的艦隊會這樣離開嗎?他們肯定不甘心白來東方一趟,肯定要在海上不斷給自己找麻煩,然後從清廷那裡獲得好處。

    薩摩藩的武士也參與了瓊州軍對荷蘭之戰,結果那些武士回國之後,就吹噓自己在瓊州軍中立下多少功勞,而且瓊州軍還有能飛上天的魔法,荷蘭人大敗而逃。

    原本德川幕府和薩摩藩也有很深的矛盾,但是荷蘭人殺雞取卵的時候,先收拾了薩摩藩才去江戶找德川幕府的,結果荷蘭人同薩摩藩也結下了很深的仇恨。德川幕府在薩摩藩武士的建議之下,就派人來找王新宇,要求出兵救日本。

    王新宇知道,荷蘭人在日本就不可能待太長時間,劫掠一番就要滾蛋回家的,因為他們和英國人打起來了,國內不可能等他們太長時間。可是日本人不知道英荷戰爭的事情啊!所以王新宇就一口答應下來:「可以,我可以出兵救日本!保證趕走荷蘭人!不過,要讓我出兵救日本,你們可有什麼條件?」

    鷹司信子伏地道:「妾身願意侍奉大將軍!我們德川將軍讓妾身來,就是希望妾身能夠得到大將軍的青睞!妾身不奢望得到將軍的恩寵,只要能侍奉將軍便已知足!」

    看著這嬌俏可愛,童顏,巨ru,長相酷似筱崎愛的小蘿莉,王新宇心裡想:既然倭國小蘿莉送上門來,肯定是要吃掉她的!吃自己國內的小蘿莉有些犯罪感,可是吃倭國的小蘿莉,他心裡可是沒有一丁點負罪感。

    要是倭國明正天皇肯送上門來的話,雖然年齡大了點,也可以吃掉。

    只不過就用一個小蘿莉,換取自己出兵,那樣的條件不是太簡單了些?這不行,肯定要向倭國加碼!要提出更多的條件。

    王新宇還沒回答,他的第二軍師李光地就在王新宇耳邊輕聲道:「大帥,此女乃倭國太上皇的表妹,現天皇的姨母,若是納了她為妾,也算是同德川幕府聯姻。我們可以聯姻,再以此讓德川幕府開海禁!而且她也是我們接觸德川幕府的一條便捷之道。」

    「如此也好!」王新宇點了點頭,轉頭看著鷹司信子,「鷹司小姐,若是本將軍願意納你為妾,你可願意留在明國?」

    鷹司信子聽到此言,心中大喜。看著個子高大相貌英俊的王新宇,鷹司信子自然是百分之兩百的願意!她的父親想要她嫁給德川綱吉,德川綱吉雖然也是日本武士,但是身高比她還要矮!兩條腿又粗又短,是典型的倭國人。

    倭國人實在是太矮了,她那個已經死掉的,曾經當天皇的表哥,才一米二八高!

    也就是倭國人矮,所以宋朝的時候很多倭國女子來大宋借種。

    鷹司信子的姑姑鷹司孝子,就是德川家光的正室妻子,雖然現任幕府將軍德川家綱並非是鷹司女所出,而是側室寶樹院阿樂所出,但鷹司孝子是正室,怎麼說德川家綱叫鷹司孝子都要叫母親的。

    所以說,這個表妹和表哥之間其實並沒有血緣關係。德川家族已經決定讓鷹司信子嫁給表哥德川綱吉。

    原本明正天皇把表妹送來,也有借種的意思,先有了種,再讓表妹回去嫁給德川綱吉。反正倭國女子對這些觀念和中國人不一樣,男人的兒子不是自己的都無所謂,只要種好,長得高大威武才是王道,是不是自己的都無所謂。這樣德川家族有了個高大威武的後代,賣相也好得多,個子高,站在一群矮個子的倭國人中就更有鶴立雞群的感覺。

    但是對鷹司信子來講,嫁給王新宇那又不一樣了,總比回到日本之後每天面對一個比自己還矮的男人好多了。

    接著王新宇又提出了條件:「讓本藩發兵可以,但以後德川幕府不能再關閉港口了,我們大明的商船可以進入江戶,另外我們也希望能夠從德川幕府招募農夫,修建港口。不過請你們放心,我們賣給你們的貨物都是最優惠的,你們也能賣給我們貨物。」

    鷹司信子道:「若是開放港口,小女子也不能做主!將軍若是想要開放港口,還請將軍先出兵救日本。」

    王新宇點了點頭道:「好!那本藩就派遣李先生去一趟!另外,本藩還會派遣新式戰艦和有魔法的飛天球去救你們!具體的,就讓李先生和你們德川將軍談吧!」

    接下來,王新宇就下令派出雙體快帆船,去找自己的兩艘快速巡航艦,還要找到胡德帝他們的海軍陸戰隊特戰隊,準備讓他們跟著李光地去一趟日本。

    當晚,鷹司信子就侍奉王新宇,以下省略五千字。

    次日一早,王新宇一覺醒來,昨晚他覺得睡得特別舒服,先是翻雲覆雨,然後摟著擁有巨大波濤的小蘿莉,那感覺真是妙不可言。

    數百里外的鴛鴦寨,炮聲隆隆。

    經過數日運輸,四門六十四磅臼炮終於被運送了過來。李銳發狠之下,直接動用了四發威力巨大的新式開花炮彈,對鴛鴦寨發起炮擊。

    先是用實心炮彈轟擊,校對了坐標數據之後,又換上比較便宜的普通開花炮彈。幾排炮彈砸了下去,寨子中火光衝天濃煙滾滾。雖然是比較便宜的普通開花炮彈,但是現在瓊州軍中的大口徑臼炮開花炮彈內都是用了混合了百分之二油的黑huo藥,這種開花炮彈比起普通的開花炮彈來還是厲害許多。

    炮擊發起的時候,寨主和縣令跑進了寨子中的鐵扇公主廟去求鐵扇公主保佑。

    據說鐵扇公主很靈的,當年倭寇入侵,鐵扇公主顯靈,從空中飄下,把倭寇嚇得落荒而逃,保護了鴛鴦寨的安全。

    但是這次鐵扇公主都不靈了,縣令和寨主祈禱鐵扇公主一扇子把明軍大炮都吹翻了,那只能是美好的想像而已。

    最後,李銳下令發射四發大威力開花炮彈。

    裝填了達納炸藥的開花炮彈落地,發出了猶如幾千門火炮同時轟擊時才有的巨響,寨子中騰起了碩大的火球,強大的氣浪掀翻了一大片建築物,寨子中的民壯練勇死傷慘重。

    「轟」一大段的寨牆在劇烈的爆炸聲中轟然倒塌,變成一堆廢墟。

    「破寨了!破寨了!」明軍發出興奮的喊叫聲。

    明軍單手刀手以三人一組,向缺口衝去。人還沒衝入缺口,手中的手雷劈頭蓋臉砸入到寨子中,炸得裡面結陣的民壯和鄉勇慘呼連連血肉橫飛。

    「將士們快反擊啊!」清廷縣令發出聲嘶力竭的吼叫聲。

    可是沒有一個人聽他的,被手雷一炸,民壯練勇亂成一團。

    「不許投降!明狗是一群瘋狗!投降了他們也會殺死你們的!」清廷縣令大喊道。

    後面結陣的刀盾手、長槍兵和火槍手湧入寨子中,整齊的方陣就像一把剃刀,一路過去,潰不成軍的民壯和練勇紛紛倒下。沒死的人再也顧不上清廷縣令的嚇唬,紛紛丟掉武器跪在地上,向明軍投降。

    轉眼之間,所有的民壯和練勇都跪了下來,任憑明軍像是抓豬羊一樣把他們捆綁起來。

    「敗了!敗了!完了!全完了!鴛鴦寨完了!鷗汀寨就是我們的下場啊!」寨主和縣令跪在地上抱頭痛哭。

    明軍控制住整個寨子,縣令和寨主都當了俘虜。

    李銳並沒有客氣,下令把縣令和寨主推出去,在寨子門口斬首示眾。

    處死了縣令和寨主之後,李銳又下令,把所有的村民以及從澄海縣城逃過來的百姓全部關押在寨子中,等候發落。

    劉琳是澄海縣城一位舉人的女兒,聽說明軍即將攻打縣城的消息,她和父親逃難來到了鴛鴦寨,原本期望鴛鴦寨能夠保護自己一家。誰知道明軍不費吹灰之力攻破了寨子,他們都成了明軍的俘虜。

    此時劉琳和家人一起,被關押在一間小屋子中。

    「準備用飯了!」外面傳來一名輔兵的聲音。

    小窗戶開了一個縫,一盆烤蕃薯從縫隙中送進來。外面的明軍說道:「趕快吃,吃完飯,晚上要上路了!」

    「上路?」劉舉人聽到這兩個字,當場暈厥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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