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武俠] 奇門風雲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18 14:01:0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1 16248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8 17:49
第五卷第九章正義門主
  趙乘風與殷無悔還有排雲鶴都有點忍不住笑了出來,凌海和祖金威也相視而笑。

  “請問祖先生第二個條件是什麼?”賈風騷客氣地道。

  “至於第二個條件嗎?那便是要在江湖中聲譽極好,而且愛護門中弟子,不能隨便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動粗,有錯就必須要改。”

  “哈哈,這一點你更放心,我們盤山二怪武功天下除少林之外便是無敵了,而且聲威震武林,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是絕對夠氣派。對本門弟子當然更是關心倍至,那你以後定會看見,說不定你到時還會誇獎我呢。我們更不會為雞毛皮的小事而動粗,不信你看,排雲鶴麻煩你來打我。”賈風騷一副任君欺負的樣子道。

  “這,這,這,我可不敢。”排雲鶴有些擔心地道。

  “沒關係,你來打我,我絕對不會生氣,來來!”賈風騷大聲道,一副束手待打的架式,讓凌海哭笑不得。

  “好吧,這可是你叫我打的啊,怪不得我。”排雲鶴狠心道。

  “不錯,你來呀,來打呀。”賈風騷挺起胸膛道。

  排雲鶴緩緩走了過去,緊緊地握住拳頭,“轟”的一聲,這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賈風騷的肚子上。

  “哎喲……你打輕一點呀。”賈風騷皺眉道。

  “是你叫我打的嘛,你功力通天,武功蓋世,我這小小的拳頭打在你身上還不就和撓痒一般?我想不到你會叫痛。”排雲鶴裝作有些失望地道。

  “不是,不是,我是怪你打輕了,我這身體如此結實,功力可以通天徹地,武功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怎會為你小小的拳頭而叫痛呢?來來來,再來,我保證有很深的涵養,更不會生氣。你打吧!”賈風騷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讓凌海和眾人都差點笑出了眼淚,但卻忍著不笑出聲來。

  “那好,我又開始了。”排雲鶴叫道。

  “你打吧,我不怕……”賈風騷毫不畏懼地道。

  “我真的打了啊?”排雲鶴再次警告道。

  “你呀呀,別哆哩哆嗦,我等著就是。”賈風騷豪氣乾雲地道。

  “呀……”排雲鶴一聲狂叫,拳頭帶起一陣風雷之聲,向賈風騷的臉上擊去。

  凌海和祖金威大驚失色,但又來不及阻止。白百癡也嚇了一跳,賈風騷卻是依然不動,但他的眼睛卻閉上了,額頭上居然滲出汗珠來。

  “啪……”數記清脆的耳光聲傳了出來,在拳頭離賈風騷面部只不過三拳的距離時,排雲鶴突然化拳為掌,向對方的臉上抽去,那風雷之聲已不再有,但賈風騷的虧可吃大了,兩邊的臉上都被抽出了許多鮮紅的指印。

  “哇,夠氣派,夠魄力,夠膽量,夠大度,真是了不起的人物呀。”排雲鶴抽完忙飛退一邊道。

  賈風騷的嘴都打歪了,一肚子窩囊氣卻無處發作,但還是強裝笑臉道:“多謝排兄弟不吝賜打,賈某感激不盡,排兄誇獎之言叫我不好意思。”

  “看,看,我們的賈兄弟多麼仁慈,多麼大度,這怎會是一位因雞毛蒜皮小事而斤斤計較之人呢?哎呀,老二,我以有你這樣兄弟而驕傲,你真是個好人呀。”白百痴激動地道。

  “來吧,排兄,來捏我的鼻子吧,我知道上次我捏你鼻子不應該,一切都是我的錯,今天我向你認錯,你來捏吧。”白百痴伸著腦袋閉著眼睛,一切準備就緒後接著道。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排雲鶴有些得意地狠聲道。

  “對,對,你不要客氣,你用力捏就行了。”白百痴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道。

  “這可是你說的呀,到最後可不能找我報復?”排雲鶴小心地道。

  “你看我是那樣的人嗎?我向來是說話算數,最講究信用,你不信問我家老二。”白百痴保證地道。

  “不錯,我家老大乃誠信君子,做事說話從不後悔,而且是位知錯能改、有錯必改的大俠客,我也可以保證,你看我應是位說話算數、大度的人吧。”賈風騷捂著臉宏聲道。

  “好,把鼻子伸長一點。”排雲鶴將衣袖捲起來道。

  “好,來吧!”白百痴又將腦袋伸長了一些道。

  排雲鶴伸出兩指輕輕地鉗住白百痴的鼻椎,試了試方位,然後向下移了移兩指,在最得力的時候,突然一緊。:“哎喲……”白百痴一聲慘叫,但馬上又閉住嘴巴,不再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咧著嘴,眥著牙,眼珠骨碌碌直轉,那一臉苦相,叫排雲鶴感到一陣好笑。

  “忍著點,忍著點,對,對,就這樣,哇!你真有忍耐力呀,你的功力的確深厚,居然練到鼻子上了,真是功力蓋天,武學之深瀚如茫茫大海,真是我們正義人士的楷模呀……”

  排雲鶴一邊含笑誇獎,一邊加大力氣狠捏白百痴的鼻子。

  不一會兒,白百痴的額角滴下了豆大的汗珠,但是他還是忍著,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不過一副怪表情,讓凌海和祖金威及旁邊的人都忍不住“扑哧……嘿嘿……”大笑起來。

  賈風騷也想笑,但他不能笑,白百痴看見旁邊的人都在笑,心裡雖然很苦,但他也還是陪著咧開嘴“嘿嘿”地苦笑著,不過聲音已經全變了調,有點像哭,這下子賈風騷也笑了起來。

  排雲鶴的手將白百痴一擰、一旋、一扭、一拉、一按,直痛得白百痴的眼裡掉下淚來,但他的苦笑依然存在,只是已經完全變成了哭聲。

  排雲鶴終於鬆開了手,在衣服上擦了一擦,然後假裝敬佩地道:“白大俠真乃神人也,居然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做常人所不能做,真叫在下佩服得五體投地,而且白大俠知錯能改的高尚品質,真是世上少有啊,幾千多年前的孔子就曾誇獎過白大俠,而且還為白大俠留下了千古絕唱,'知過能改,善莫大焉'白大俠真是大徹大悟,已達到了立地成佛的境界。”

  白百痴捂著鼻子道:“多謝排兄弟給我改過的機會,白某感激不盡。”

  “白大俠真是知過能改的楷模,而賈大俠也是英雄蓋世,兩位這一個條件基本上已經符合要求。”祖金威笑道。

  “什麼基本上符合,符合就是符合,別不好意思嘛,那趕快說第三個條件吧。”賈風騷催促道。

  “至於第三個條件,也便是最後一個條件,那便是誰的武功最高,誰便做門主。”祖金威道。

  “哈哈,我還以為什麼條件呢?原來以武論英雄。我早就想和他動動手了,手也已經癢癢的了。”白百痴有些不自禁地道,當然這個“他”指的是凌海。

  “不行,你這話就不對了,正義門主要是弘揚正義,可不是像你一樣爭強鬥狠,那不是有損正義門的正義形象嗎?簡直是街邊的地痞流氓。”祖金威嚴肅地道。

  “你,你敢……你說的有道理,你教訓得對,我錯了,不該這樣爭強鬥狠。”白百痴將先要說出的話語一下子剎住,急忙改變一下口氣恭敬地道。

  “對,對,祖先生說的不錯,我們要以弘揚正義為本,不能爭強鬥狠。與本門之中的人決鬥,我一定會手下留情,不太為難正義先生。”賈風騷很客氣地道。

  “正義大俠,為了江湖的正義,為了讓正義門真正選出一個好門主,以便在江湖中揚威,你一定要和他們比,你不能怕,更不能退縮。”祖金威語重心長地道。

  凌海望瞭望祖金威那期待的眼神,心中感到一陣甜蜜,於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對了,這比武的規則是單打獨鬥,每場比試下來都有一柱香時間的休息,你們三個人去問一問眾兄弟們,看誰還願意上場。最後的勝利者即是門主,而且敗下陣之人,絕對要聽從門主的吩咐,不得有違!”祖金威嚴肅地道。

  “那個當然,那個當然,但是如果每個人都想上台的話,豈不要比上好幾天才能完嗎?”

  白百痴有些擔心地道。

  “這中間的一柱香時間可由勝者決定,他若需要便用,不需要可以取消。”祖金威輕鬆道。他剛才看到了凌海那飛掠的身法,當凌海的手接觸到他的手時,他同時感到了凌海體內那股真氣,很熟悉,很熟悉,在幾十年前,他曾感受過這股真氣的溫暖,而今天他卻又重新感應到了這股真氣的親切,於是他明白了。為什麼凌海能獨挑毒手盟重慶分舵,為什麼能使毒手盟的右護法吃暗虧。所以他很放心凌海與盤山雙怪比武。

  四周那一片狼藉已經被清理得很乾淨很乾淨,地上的血跡已經全部匯入長江,隨江流滔滔東去。所有的人都已集中到了酒篷之外,等待著凌海重要的宣告。

  天地很靜,唯有江水滔滔之聲,唯有木櫓擊水之聲,唯有秋蟬脆鳴之聲將夏末秋初的氣氛喧染得燥動難寧,燥動難寧的是眾豪傑的心。他們知道將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即將宣布,而且是關於江湖正義之事。燥動難寧的是觀眾的心,那是酒篷中其他的一些客人,那也是一批熱血之士,有的是一介書生,有的是過路老翁,有的是山野村夫,也有過往商旅,他們對江湖不太了解,但他們卻也知道正義、仁慈、善良,他們親眼見過凌海捨身救敵,只為對方有一顆善良未泯之心,這是何等的宅心仁厚。他重傷勇殺數敵,這是何等豪情勇猛。他居功不傲,這是何等氣魄。他們還聽說過凌海的一些故事,一些除奸斬霸的故事,他們知道凌海是老百姓的利益代表,在他們眼中,凌海已是正義的化身。而今他們聽到了這正義門的組合,他們也很激動。

  “朝廷腐敗,百姓難安”,再加上蠻夷虎視眈眈,只要稍有一點良知的人,都會盼望中原能出英雄,為中原的安寧,為天下的蒼生,真正做出一些業績。所以他們想看看這些俠士們最後的決定。雖然他們的酒已經開了壇,但他們沒有喝酒,他們不想破壞這種氣氛,不想發出一點點不協調的聲音。

  凌海輕輕地舉起手,然後將兩手輕輕地抱成拳,很輕緩地道:“今天能有各位兄弟願意追逐正義,誓殺奸邪,叫我感激不盡。同時也為天下蒼生感到高興。只要大家攜起手來,共抗強敵,以我們的血汗喚起所有江湖中的熱血男兒,喚起天下所有的有誌之士,相信我們定能將毒手盟這奸邪之派徹底剷除,讓金狗看看,我們中原並非無人。在今天,我們能站在一起共同起誓殺盡奸邪,這便是江湖的第一支火把,我們要好好地保存這根火柱,讓他能燃燒到天下太平之日,現在我們為了好好地保護好這根火把,準備將我們這散亂的隊伍,變成有組織、有紀律的精銳部隊,所以我決定成立正義門!”

  “好,誓殺奸邪,誓殺奸邪……”眾豪傑一時群情激憤,共同高喊。連坐在酒篷裡的人也激動得熱血沸騰,放下手中的碗擊桌高聲附和道:“誓殺奸邪…“咦,你們也加入了正義門嗎?怎麼不過來站呀?”白百痴向酒篷中擊桌高喊之人奇怪地問道。

  “不,我們沒有資格加入正義門,我們手無縛雞之力,又怎能與你們這些大俠相比呢?”

  一位眉清目秀的書生站起來抱拳道。

  “那你們為什麼也跟著我們一起高呼?”白百痴更覺奇怪地問道。

  “我不是跟著你們高呼,我是跟著正義高呼,我高呼的是每個稍有正義感的人應該說出口的話,我只不過是適逢其時,被你們那正氣感染,才不禁有些唐突而已。”那書生很有禮貌地答道。

  “哦,這位兄長,不知尊姓大名,看來也定是位熱血男兒,我們天下的正義並非光靠武人弘揚,凡是我天下稍有正義感之人都應弘揚,今日我正義門並非只納江湖武人,只要是正義之士,無論是文人還是武人,是豪傑還是富商,或是潦倒之士,我們都歡迎。”凌海客氣地道。

  “哦,在下王倫,乃大名莘縣人,今日因我遠房叔祖壽辰,所以才適逢其會。剛才之事,請兄台勿放在心上,其實在下早就嚮往江湖豪俠之生涯,奈何家中父母只願在下求得功名,才變成現今的打扮。”書生苦笑答道。

  “敢問兄台叔祖可是蛇山王家金刀王祖通王老英雄?”凌海驚問道。

  “不錯,正是在下的叔祖。”王倫謙遜地答道。

  “真是失敬失敬,我們本都是去拜見王老英雄之人,但卻沒想到在王老英雄的地方班門弄斧,真是貽笑八方了。”凌海不好意思地道。

  “兄台哪裡的話,若我叔祖知道眾英雄在為正義宣誓,也肯定會贊同的。”王倫滿有把握地道。

  “那在下先謝謝兄台這番話了。”凌海遙遙抱拳道。

  “不客氣。”王倫回敬道,然後緩緩地坐了下去,那凝望著凌海的眼神竟變得無比狂熱,那是一種崇拜,那是一種敬慕,那是一種知音的感覺。他似乎在看一個尋找了千百年都未見到踪影的神物。雖然他是一位傑出的文人。但對著凌海的背影,他卻找不出最貼切的詞語,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8 17:50
第五卷第十章禪學戲鷹
  凌海緩緩地轉過身子,他的腦中卻多了一雙徘徊不去的眼睛,那狂熱如火的眼神,那深邃難測的智慧,的確也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似是一種精神的碰撞,似是孤獨旅行中一根順手的拐杖,似是萬里沙海裡獨行時,捧在手中的水杯,很親切,很真實。

  凌海沒有驅除那雙眼睛,只是將那雙眼睛悄悄地置於腦子的一角。

  台下已經很靜,那是因為凌海和那書生的一番對話,這也是為凌海製造的一種氛團。

  “今天我們正義門的成立,只有五十八人,在日後,我們還要不斷地吸納正義之士來壯大我們的組織。不過在目前這種情況之下,我們必須將本門中的門主先選定下來,這次選定門主並不是以專斷之形式,而是人人都有機會,人人都可以上台創造機會,但不勉強,此次門主是以比武定位,不過在比武之時嚴禁不擇手段,點到即止。這次由祖家祖金威老前輩和崑崙高手趙乘風作公證人,希望大家能放手一搏,盡展所長。”凌海認真沉穩地道。

  “我們選你作門主,我們選你作門主。”台下的群情一下子洶湧了起來,很多人都高聲喊道。

  “這規矩既然已經定下來了,便得以規行事,沒有誰有特權,你們可以支持你所選定的目標,但不能干涉別人的挑戰,所以這一次比武是有必要的,否則難以叫別人心服。”凌海平靜地道。

  “不錯,我們盤山二怪有些不服,我們德高望重,武功蓋世,功力通玄,禮賢門人,尊老愛幼,愛民如子,心地厚道,仁義博愛。所以我們也想做門主。”賈風騷厚顏地道。

  “不錯,我們盤山二怪,重義氣,重感情,重規矩,重忠孝,重天理,重人情。而且功力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功夫更是獨步武林,威震天下,風雲變色,地動山搖,天崩地裂。若由我們做門主那肯定會將正義門發揚光大,讓群邪死無葬身之地!”白百痴大言不慚地道。

  “是啊,盤山二怪不僅武功好,德高望重,而且還有一樣更是天下無人能敵呀。”一個老頭高聲道。

  “是嗎?這位老英雄,你真是慧眼呀,居然看出了我還有一樣天下無人能敵,敢問老英雄高姓大名?”賈風騷有些得意地道。

  “在下馬展雲乃鶴形門唯剩的一人。”那老人有點悲切地道。

  “久仰,久仰,不知老英雄覺得我們二人還有哪一樣是天下無故呢?”白百痴急切地問道。

  “這個嗎?很簡單,就是兩位的臉皮是天下無人能敵的。不僅厚,而且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那可真是天下一絕呀。”馬展雲高聲道。

  “哈哈哈……”眾人一陣哄笑。

  “嘿嘿……不敢當,不敢當,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倒沒有這麼厲害,開碑裂石還有可能。”白百痴毫不知恥地道。

  “哇,那已經夠了不起了,不知兩位可否一展神威讓大家開開眼界呀?”排雲鶴從容地道。

  賈風騷狠狠地瞪了排雲鶴一眼,然後道:“現在是大家為爭門主比武之事,我們怎麼能耽誤了這個大好的時機呢?要表演至少也要到掌門之位定下來之後才行呀。”

  “不錯,大家先靜一靜,若還有誰想參加門主競選的話可以報名,到時也可退出,但中途卻不能加入換人。”凌海子靜地道,但每一個聲音都很清晰地打入各人的心坎上。所以整個場面很快便安靜了下來。

  “我想參加,但我很佩服正義大俠,若和正義大俠相比,我便退出,可我要先領教領教這位賈大俠和白大俠的絕學。”一個中年漢子站出來道。

  “敢問兄台可是'鷹爪王'鐵翼風?”祖金威驚問道。

  “正是在下,難得祖二爺連我這無名小卒也記得如此清楚。”那中年漢子謙虛地道。

  “我並不是認識你的面容,我只記得你那雙手,那雙獨一無二的手。我們祖家對易容有很深的研究,也便會對各人的各種特形有所研究,就如我這一雙手,細膩而修長,這是因長期練習易容所得,而一個劍客的手,一定是修長而有力,指瘦而微有發白。練鐵沙掌之人的手必是拳粗肉厚,而你們練習鷹爪之人的一雙手更是特樹一幟,鷹爪能達到你這種境界的,才配擁有你這一雙手,你的手略帶黃色,而且指粗,也較長,掌大而隱有青筋上湧……”祖金威如數家珍地道。

  “祖二爺真是學博如海,明察秋毫,令鐵某佩服之至,不過祖先生你過獎了。”鐵翼風由衷地佩服道。

  “餵,老鷹,聽說鷹爪達到最高境界,可以隔空吸飛鳥,拒野馬對嗎?可是不知你練到了幾成?”賈風騷疑問道。

  “不高,我只不過是略懂一點鷹爪的技巧而已,哪能達到什麼境界,今天和兩位大俠比武只不過是想請二位為在下這破綻很多的鷹爪功指點一下,還望兩位不吝指教,手下留情。”

  鐵翼風謙虛地道。

  “哦,原來是來找名師指點的呀,怪不得只找我們兩人而不去麻煩正義小子了。好說,好說,我白百痴向來待人熱情,對待想成功之人那從來都是細心指導,耐心解說,我保證你的鷹爪功有所長進。”白百痴興奮得自以為是地道。

  “那就請兩位大俠先派一位出來指點我一下行嗎?”鐵翼風也不動聲色地道。

  “我來,我來,你出招吧!”白百痴搶身而出道。

  “好,那我就獻醜了。”鷹爪王抱拳道。

  鐵翼風輕緩地展開五指,那粗長而有力的指頭突然似憑空握著兩個圓形的氣球。他的動作很簡單,左腳向前左方緩緩邁出半步,就只是半步,卻似乎一下子找到了一個天地至玄的位置,他整個人都似乎變得非常高大,非常威猛,似是一隻就在發動攻擊的巨鷹。兩隻手爪緩緩上提,很緩慢,很緩慢,猶如拖著萬鈞的巨石那般吃力,但周圍的空氣流動得更快,形成了一股風,一股很溫和的風,風是從四面八方吹來,吹向鐵翼風,吹向鐵翼風的手指之間,他的衣服都沒有動半分,他的身上根本沒有風吹到,因為他有一雙魔鬼嘴般的手,將所有的風全部吞噬,他的手指似乎在漲大,那是一種感覺,其實一切都沒有變,只是風好像吹得怪了一些而已。

  鐵翼風的手緩緩地抬起,他的呼吸很均勻,抬起的手又緩緩地翻過雙爪,指向西沉的夕陽,不是指向白百痴。

  斜斜地看著他的五指,那便如五座很獨特的山峰,不僅雄奇,而且險拔,他在做什麼?

  只有凌海感覺了出來,這也是一種像自然力的招喚,他在吸收太陽之中的陽剛之氣,這股陽剛之氣與四面湧來的風有一種很好的默契,居然在他的爪中形成一股氣流,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流。這股氣流有七個人感覺到了,那是凌海、祖金威、趙乘風、殷無悔、白百痴、賈風騷和排雲鶴,他們很清楚地感應到這股氣流的生命力。

  白百痴並不是太傻,在其它方面他或許會癡呆一些,但在武學上,他絕不傻,更不是白痴,他知道,自己該出手了,他也必須出手,因為那股氣流的生命力已經越來越強。

  他一出手便是雷公飛天,兩柄鴛鴦護手鉞斜切而出,這是一種很霸道的氣勢,很狠、很奇,整個身體在空中向右旋轉,手中的鴛鴦護手鉞和著身體轉成了一道龍捲風,雙手合併,兩腿也合併,整個人是一隻斜飛的木柱。

  鐵翼風的雙爪迅速地收回,很快,快得根本就像原本如此一樣,他的右腳也斜斜地踏上一步,是從左腳邊斜插而出的,整個身體便有些側傾,然後左腳迅速側斜跨半步,右腳又小退半步,身子微曲,然後整個人如沖天的巨鷹一般飛射而起,兩爪帶起一陣“哧哧”的銳嘯向白百痴迎去。

  白百痴的身形快極,動作也是利落之極,在與鐵翼風相交的前一剎那間竟將雙臂一分,整個身子居然一個空翻落在鐵翼風的背後,一招陳香劈山,兩隻腳前後相距一步之遙,以兩腳為軸,身體右轉半圈,兩腿成右弓步,同時左鉞隨著身勢,由後向前環弧撩劈,氣勢因猛地一回抽,又以長長的弧形劈打路線而變得更加兇猛。

  鐵翼風也不是個庸手,他在白百痴一個空翻之時,便已知道對方的心意,於是迅速一個側扭,整個身軀向左邊飛去。當他雙腳落地時,猛一扭頭,也以雙腳為軸,由左向右旋轉,一爪橫架一爪平推,成右弓步推出,向白百痴的側面擊到。

  白百痴突然發現目標出現在左側,迅速一變招式“劉海撒錢”,兩腳碾地身體左轉半週,抬起右腳落於左腳內側一步,使兩腿變成高馬步,同時兩鉞由右向左經兩側環弧擺展。

  “轟……”兩道真氣在空中交擊,鐵翼風迅速飛退。在第五步之時一把剎住,同時整個身子借兩足一點之力向白百痴飛射,雙爪在虛空中不斷飛抓。

  白百癡也向後微退一步,右腳在後方微曲,右鉞撩於頭頂右側,左鉞斜指地下,手心斜向左,鉞刃向上,成海下斬蛟之收手式和張仙打犬的起手式,但又迅速變式為探海取珠,左腳不動,右腳離地後抬,身向前探,同時雙鉞由上向前直臂劈切,兩手心相對,鉞刃向下,這一招用得很奇怪,鐵翼風離他有四五步之遙,他卻隔空打出此招,真是奇怪。

  殊不知,鐵翼風那虛空的無數爪,產生了一股強烈的吸引之力,有一種欲將他拉動之意,而且每一道真氣形成的吸力相繼而來連成一股氣繩,讓他的身體有了超強的壓力,他不得不打出此招,以便將那股氣繩割斷。白百痴再不敢猶豫,斜身右探出一大步,整個身子向左側微傾,右腿迅速踢出,雙鉞斜指鐵翼風。

  鐵翼風剛準備下落,迎面卻飛來一隻腳,一隻氣勢如山的腳,於是便直探出左爪,帶著五道銳嘯,向白百痴的腳掌抓去。

  “老鷹,不可以呀。”白百痴故意驚叫道,同時手中的雙鉞斜飛而出,根本就不顧那隻右腳,似乎那隻腳並不是他的一般,更不在乎那穿金碎玉的一爪。

  鐵翼風暗自好笑,這人真是癡呆,居然這樣小看我的鷹爪功,我倒要讓你瞧瞧到底是你腳硬還是我的鷹爪硬。白百痴的雙鉞絕對是後到,所以他很放心,只要洞穿了白百痴的腳掌,他便再也無力發送這飛鉞了。他的想法非常正確,照常理應該會是這樣,可惜的是,盤山雙怪這兩人是兩個怪物,兩個不循常理的怪物,所以鐵翼風按常理的想法錯了。

  “當……”一聲鋼鐵震動的響聲傳了出來,那是來自白百痴的腳掌,白百痴那狂猛的一腳被化解了,而且右腳也被擊得飛退。不是飛退而是白百痴故意以一條弧線將右腿後撤,這是一條平滑的弧線,這一腳是撤至左腳之後,猛地一點,那飛鉞的速度更是快捷無倫。

  鐵翼風更是大吃一驚,原來他左爪抓在白百痴腳底的鋼板之上,而對方那狂湧的內力使他無法擊穿那塊鋼板,也便失去了一招先機,可是白百痴的飛鉞已經劃到眼前,他左手的爪子飛快地與白百痴的一柄飛鉞接觸。但白百痴的另一鉞他卻沒有來得及擋,一下子劃破了他的胸口。這是白百痴手下留情之故,否則定會割開他的咽喉,因為剛才他對白百痴的譏諷之話被對方認為是真心請教,想要學兩招而已,也因此白百痴才會手下留情,若是沒有說那一番話,白百痴沒把他當晚輩看,那肯定會一招取命,管他什麼點到為止,簡直狗屁不通!白百痴飛退道:“你這隻老鷹還不錯,你剛才那一爪真厲害,要不是我有這塊鋼板,還真會被你把腳抓爛。”說著將右腿的鞋脫了下來,把那隻腳扳起看了看,也不顧那臭氣是否熏人,也不管是在什麼場合之下,他只顧看自己的腳,有些人已經捂著鼻子退到了一邊。

  “哎呀,你這鷹爪孫,居然將我老人家的腳掌抓出五個白印,真是太不夠意思了,你這鷹爪孫真是可惡之極,可惡之極。”白百痴居然大罵道。

  “白大俠真是神功蓋世,我這一爪連石頭都可以抓裂,卻只在你的腳上抓下一點點痕跡,你可真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叫鐵某佩服,佩服。”鐵翼風苦笑道。

  眾人一聽大駭,這鷹爪王的鷹爪功真是天下一絕,其剛猛居然隔著一層鋼板還能將對方的腳抓傷,真是駭人聽聞。

  “白老大,將你的腳蓋起來吧,真是臭,臭不可聞,臭味難擋。”賈風騷忍不住地在鼻子前搖著手道。

  白百痴一聽,忙把腳置於自己鼻子前面聞了一聞,奇道:“我的腳很臭嗎?”

  “當然很臭,比起大便,還要臭上十倍。”賈風騷捏著鼻子道。

  “排雲鶴,你這狗雜種,還我的鼻子來,你居然把我的鼻子扭壞了。”白百痴一聲狂叫,向排雲鶴飛撲過去。

  凌海微微一閃身,便已立於排雲鶴的身前,擋住白百痴的去勢,平緩地道:“白大俠,你是英雄豪傑,說過的話是絕對算數的,對嗎?你的承諾便如金口玉言,對嗎?還有賈大俠,你說話也是絕對算數,對嗎?因為你們都是當世的英雄,是嗎?”

  “那個當然,那個肯定,我是何等人物,怎麼會做說話不算數的事呢?”盤山雙怪齊聲道。

  “是就好,剛才你承諾過不找排雲鶴的麻煩,怎麼現在又要動手呢?”凌海質問白百痴道。

  “是啊,老大,你怎麼害得我也差點兒失信於人。”賈風騷也不平地道。

  “嘿嘿,我只不過是和他開個玩笑而已,我怎麼可能找他的麻煩呢?我只是見場面上的氣氛被我的腳熏臭了,才故意讓大家轉移一下注意力。其實,我和排老弟關係最好了,是嗎?”白百痴伸出手來在排雲鶴的肩膀上拍了一拍,假笑道。

  “不錯,白兄乃當世少有的怪傑,怎麼會和我計較呢?他只不過是開玩笑而已。”排雲鶴得意地笑道。

  “這一場,是白大俠勝了,只是老夫不明白,你怎知這一場會是鐵大俠與你對陣呢?”

  祖金威疑問道。

  “我怎麼會知道呢?雖然我功通天地,武蓋當世,卻也未像佛祖一般會算到今日之事的。”白百痴認真地道。

  “那白大俠怎麼會在鞋底預埋一塊鋼板呢?”相金威奇問道。

  “哈哈,這是老天爺安排的,我們盤山的硬刺特別多,在小時候,我上山砍柴經常被那些刺刺破了腳掌,那時候我就聰明絕頂,雖然沒有武功,但我七竅玲瓏,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在鞋底裝上一塊鋼板,這樣荊刺便不會刺穿我的腳了。後來,我有了通天徹地的本領,本不需要這鋼板,但是,我和這些鋼板又有了很深厚的感情,因此捨不得丟下它們,也就一直放在鞋裡,鞋可以換,但鋼板卻不可換。”白百癡不好意思地笑道。

  “哇,看,看,我們的白老大多麼重感情呀,對這腳底的鐵板都如此留戀,要是讓他做了門主不是對兄弟們更好嗎?我們的老大真是當今天下最重感情,最重義氣的蓋世英雄之一呀。”賈風騷動情地道。

  “咦,難道還有和我一樣偉大的人嗎?”白百痴得意之間疑問道。

  “有,當然有,而且只有一個。”賈風騷激動地道。

  “是誰,他叫什麼名字?”白百痴急切地問道。

  “那個人便是盤山二怪的老二,賈風騷是也,他英俊威武,功蓋天下,名揚四海,武震神州,真應該和你並肩共稱蓋世英雄呀!”賈風騷自我陶醉地道。

  “哦,那是肯定,那是肯定,也只有他才配和我並立於當世,留下萬載芳名呀,我怎忘了呢?”白百痴得意地道。

  “不要爭了,兩位當世大豪傑,我想向你們討教幾招,希望你們不吝賜教。”殷無悔站了出來抱劍道。

  白百痴從上到下將殷無悔打量了一下,沉聲道:“你呀,你行嗎?你這麼瘦,能經得起一頓打嗎?”

  “那還要請白前輩手下留情,打輕一點了。”殷無悔很平靜地道。

  “這個嘛,沒有多大問題,我是不會欺負人的。你來吧,我小心一點用力就行了。”白百痴毫不把殷無悔放在眼里地道。

  “老大,你已經比過一場了,這一場也應該讓小弟過過癮了吧?你不能一直讓我坐冷板凳呀。”賈風騷在旁邊急道。

  “這樣啊,好吧,這一個便讓給你吧。”白百痴故作大方地道。

  “謝謝老大給我機會,老鬼,你出手吧,我也會少用一點力氣的,你放心,我不會傷你。”賈風騷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道。

  “那你看清啊,看清我的劍式,我就要出劍哆。”殷無悔冷靜地道。

  “會的,只要哪裡有破綻,需要改進的地方我會告訴你的。”賈風騷毫無顧忌地道。

  殷無悔緩緩地抽出劍,很緩很緩,天與地便在這種緩慢的過程中漸漸凍結,那是一股森寒的劍意,從劍鞘的開口處傳了出來,那是“血邪劍”通靈的劍意,那是一種融入了個人感情的神劍。

  殷無悔的腳步不丁不八,一隻手緩緩拔劍,一隻手緩緩地舉起劍鞘,一切動作都是那樣的緩慢,在夕陽的斜輝中,“血邪劍”泛出淡淡的紅潤,在不斷地將太陽的能量吸納,殷無悔的眼睛漸漸地瞇合,漸漸地,天地在他的眼中越來越小,漸漸地他的眼中只有劍、劍鞘、人,這人當然是指賈風騷。他的眼合成了一線,他的氣勢卻似廣闊無邊,這是他將“崑崙劍法”與“血邪心法”融合後最新的體驗,最新的感覺,最新的境界,他知道自己的武學已經有了很大的突破,賈風騷便是他所要試的對象。

  賈風騷額角有汗跡滲出,他手中的小鑿在旋轉,形成兩團旋轉的屏幕,兩道氣流在兩根小鑿中間傳遞交流。但他沒有進攻,他不敢進攻,是因為他找不到殷無悔的破綻,沒有破綻,便無從攻起,所以他只有以小鑿回護,舞起兩團氣流以對抗殷無悔那強霸的氣勢,那種肅殺的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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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第一章超越自我
  殷無悔的劍拔得很緩很緩,似乎這是幾個世紀的路途,時間、空間已經完全由這柄劍所控制,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那種沉悶的肅殺氣息。凌海微微頷首,趙乘風更感驚異,他想不到殷無悔的武功會在這一剎那間增長得如此快。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覺,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兩柱香之前還曾是他的手下敗將,而這一刻卻似乎已經超越了自己,那是一種直覺,高手的直覺不過他也從殷無悔的劍法之中找到了一種似乎很熟悉的感覺,就是超脫生死,無我無天,無生無死,物我兩忘的感覺。

  那是他在和凌海並肩作戰時的一種很自然、很清純。很美妙的感覺,那是一切毫無拘束的動作。

  因為他那時的身心、靈魂完全沐浴於大自然之中,所有的動作都是代表大自然的意志,也便是至理,且毫無破綻的劍法,正如現在的殷無悔,無生無死,無天無我的那種境界,所以這也是毫無破綻的招式。

  祖金威的眼珠瞪得很大,他發現這些年青人的武功一個比一個高,一個比一個彪剽。他有一種很辛酸的感覺,他突然覺得自己已經很老了,很虛弱,一切江湖豪情全都化成泡沫,變成幻影。想當初與凌歸海一起在江湖中叱吒風雲的日子,那是多麼愜意和狂放的事呀。可如今,故人已去,唯留下一段想之便心酸的往事,他的意志很蕭瑟,他的心情很沉重。

  殷無悔沒有動,一直沒有移過步子,但他的劍已經停住不再拔了,劍鞘一直指向對方的眉心,但他的氣勢一直凝聚不變,他也找不到賈風騷的破綻。賈風騷那兩柄小鑿並非毫無目的地旋轉,而是蘊含著千萬種變化,有千萬個角度。賈風騷的腳也在不斷地變動,踏著很小很細的步子,每一步都剛才符合小鑿轉過的角度,兩項一組合便成了一個完整不可分割的整體,沒有絲毫的破綻,但他的額角已稍稍有了汗跡,那是因為他要承受一種強大的壓力。

  殷無悔的額角也有汗水滲出,他的氣勢的確已經凝聚到了頂峰,但他卻有一個苦處,便是他對那種自然的把握並非絕對,只是在不動時感應特深,若一但移動身形,他的思緒將會分散,而對那種自然的感覺便很難捕捉,那時候,他的氣勢一定會弱下去,再也不能控制住這種超脫生死的感覺,到時候只能憑武功和對方決勝負,他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戰胜對方,甚至連六分的把握都沒有。所以他不能動,也不敢動,而賈風騷的壓力也很大,所以他亦滲出了汗水,順著臉頰向下滴淌。

  兩人只是靜靜地站著,遙遙地站著,賈風騷不斷地移動,而殷無悔卻只是握著“血邪劍”

  靜立,靜靜地感受大自然之精義,空氣中無風,所有的人感覺全都是枯悶。秋蟬在鳴,卻也是枯燥的小調,讓人心煩。每一個人的心都似乎感覺到了一種壓力,一種不是語言所能表達出來的壓力,就如肺部的空氣很稀薄一般。

  時間便在殷無悔的劍下漸漸地流失,賈風騷的氣息有些微喘,他已經變換了數万種角度和方位,他已經試遍了面前所有空間中的方位,卻沒有一點是合適的出手處。殷無悔在他的眼中,似乎是並不存在,但又的確存在的。不存在是因為他對殷無悔的感覺已經離開了人體的範圍,那是一種空漠無邊、遙遙不能觸摸的感覺,也便是自然,莫測的大自然,在凡人眼中只不過是一個抽象的名詞而已,但在高手的眼中那卻是一種真實而無從揣測的實質。

  殷無悔的呼吸也有些急促,別看賈風騷辦事和對待生活瘋瘋癲癲,不明不白,但在武學上的造詣卻實在是很深、很深,那是伏虎禪師精心教誨他的天道、人道。伏虎禪師本是少林寺中上代絕世神僧,但卻在長白山一役之後,不知所踪,卻又沒想到竟和福居禪師在江湖中收下兩位只知耍鬧的弟子。或許叫天緣,或許兩位神僧不想讓他的奇門絕學失傳而已。不過盤山二怪的確也是練武的奇材,居然能很深地理解伏虎禪師及福居禪師所指的天意、人意、天道。人道。那是因為他們一直具有一顆未泯的赤子之心,沒有雜念,所以他們對禪機很容易體會。而今殷無悔只不過剛因凌海之故而初悟天道,又怎能與賈風騷長時間對峙呢?不過賈風騷卻吃虧在沒有殷無悔那把靈劍,那本是一柄帶有天地邪惡靈性的劍,而今去除邪惡,但其靈性依然存在,依然能上體天心,下體人心,能將殷無悔與大自然緊緊相聯,以致兩人勢均力敵,相持不下。

  凌海有些焦急,他知道兩人如此僵持下去只會兩敗俱傷,但他自己本已元氣大傷,很難引用自然之精神力,同時破除他們人天相聯的感覺,也便無法將之安全化解,但他想到了一個人,那便是白百痴。

  “白大俠,你看賈大俠多瀟灑自在,居然在比鬥時耍把戲,真是了不起,我看呀,殷兄弟的武功雖然的確不錯,是個絕頂高手,但在賈大俠眼裡卻如同兒戲一般,賈大俠真是神功蓋世,而殷兄弟都急得開始流汗了,我看你便叫他們住手算了吧,免得作難殷兄弟,怎麼樣?”凌海恭敬地道。

  “那個嘛,好說,好說,殷兄弟的武功的確是武林罕見,我兄弟雖然逗他開心,但也絕不是很快就能夠傷了他的,不過我們兄弟二人寬宏大度,又上體天心,下體民意,對普天之下的百姓都是愛護有加,對於自己門中兄弟當然更是關心備致,又怎捨得傷他們呢?”白百痴得意忘形地道。

  “那便請白大俠高抬貴口讓賈大俠住手,我也叫殷兄弟莫因被要之事而突施報復,讓他們一起停手怎麼樣?”凌海低聲道。

  殷無悔和賈風騷對他們談話的聲音,早就通過自然的反饋,聽得清清楚楚。殷無悔並沒有怪凌海,他也知道這樣發展下去定會成兩敗俱傷之勢,他也深知凌海元氣大傷,所以他才會出手想打敗兩個怪人,然後便讓凌海坐上門主之位。可是他沒想到兩個怪人的武功居然如此之高,而現在已成騎虎難下之勢,兩人只不過是比武切磋而已,又不是生死相搏,犯不著兩敗俱傷,他巴不得有藉口停止兩股氣勢相抗,何況對方只是好玩心勝,讓他佔點口頭上風倒也無妨。

  賈風騷也是高興得要命,現在的情況對他來說是真是要了他的命,他從來沒有今天這般窩囊過,更沒有遇到過如此頑強的對手,他有些擔心,因為他只是一種很幼稚的心性,一想到兩敗俱傷的結局便有些害怕,而今聽到凌海這些讓他下台的話,他豈有不高興之理。只不過他們都被對方的氣勢逼得說不出話來而已,否則兩人早就喊了一百二十句同意。

  凌海緩緩地靠近兩人,他很清楚地感受到了空氣中那無形的壓力,那種颶風來臨之前的壓力。那颶風只會在有一方精神稍一鬆懈的情況下才會突然出現,不過現在是兩股正在醞釀中的颶風各自釋放的部分能量在空間裡交纏一般。

  凌海緩緩地靠近,白百癡也緩緩靠近。他卻大吃一驚,他深深地感應到兩股力量的可怕,他很清楚地感覺到殷無悔的銳氣和劍意,那是一種非常強烈,非常洶湧的暗潮,同時他也感覺到賈風騷的吃力和頑強,這時他也隱隱地想到凌海叫他們罷戰的用意,在內心裡對這位正義殺手也多了一份好感。

  “我想你們剛才應該能聽了我與白大俠的對話,我希望你們能停戰,你們若願意的話,便眨三下左眼,若不願意的話便眨三下右眼。”凌海輕聲地道。

  殷無悔急忙眨了三下左眼,而賈風騷卻連眨了三下右眼,但又見殷無悔眨的是左眼,忙又眨了三下左眼,這一下子叫凌海和白百痴都不明白了,也有些著急。

  “賈大俠,你到底是願意停戰還是不願意停戰呢?若願意便眨三下眼睛,不願意便不要眨眼晴。”凌海有些著急地道。

  賈風騷忙眨了三下眼睛,臉上有了一點喜色。

  “那好,既然大家都同意停戰,那我數一二三,大家都同時停手,怎麼樣?好就眨眼,不好便不眨。”

  兩人同時眨了一下眼睛,凌海便數道:“一,二……三……”

  “轟!”兩股強大的真氣在殷無悔和賈風騷之間的虛空中爆裂,剎時那枯燥的氣息全部都被炸裂,颶風、狂飚一時四散湧出,以兩人之間的虛空為中心,向四周狂湧,地上的沙土全都被激得四散飛射,夕陽的光彩已經失去了顏色,淡藍色的天幕已經是灰濛蒙的一片,有些人在驚叫,但在灰暗中卻有一抹淡淡的紅芒,那便是“血邪劍”。

  殷無悔的“血邪劍”並沒有插入鞘中,因為他受了一些傷,他意料之外的傷,也因此而引起了虛空中真氣的爆裂。因為他與天地、大自然那股浩然之氣是通過劍作橋樑的,當賈風騷突然收回真氣和心神時,他也想在剎那之間收回,但那柄劍卻不是一下子便能斬斷人與天之間的聯繫,所以一股很強的後挫力便通過劍身傳入他的體內,因此擊傷了他的內腑。

  殷無悔的嘴角掛著一線血跡,一絲淡淡的血跡,賈風騷呆若木雞,正義門中所有的人都呆住了,他們被剛才那一陣狂暴的氣流所震驚,而賈風騷卻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一切都是在預料之外。

  凌海的反應最快,祖金威反應也不慢,但他的速度卻比凌海慢多了。凌海如飛一般,手帶蘭花連點殷無悔期門、天池、章門。京門、天鼎、風府、玉枕、雲門等八大要穴,然後緊握殷無悔的右手,從其中指的衝穴貫入真氣,順手厥陰心包經一路,經勞宮、大陵、臂中、曲澤、天泉,至抬肩,然後真氣突轉中府,凝於雲門,再伸出左手解開雲門。“撲”地一聲暴響,雲門穴中真氣一路經天府、俠白、尺澤、孔最、列缺、經渠、太淵,走完手太陰肺經。

  便收功靜立,將體內的陰陽真氣調均,迅疾地解開殷無悔剩下的幾大要穴,才緩緩地籲了一口氣。

  祖金威也籲了一口氣,殷無悔緩緩地睜開了眼,感激地道:“多謝主人相救之恩。”

  “快不要如此說,試試,看手上的經脈是否暢通,不過你還需要修養幾天,這股異力非常強大,這是我沒有想到的,這次突然住手,險些害了你,不過現在發現了這個缺點也好,今後,我可以有所防範了。”凌海客氣地道。

  “已經沒事了,剛才主人已將我手上的兩道經脈全部打通,而又將游竄的異力從八大要穴驅除,應該是不會有問題的,我以後定會小心。”殷無悔感激地道。

  “這樣就好。”凌海放心地道。

  “小於,你是怎麼回事,自己把自己弄傷了,我可沒有動你哦。”賈風騷疑問道。

  “你怎麼這麼糊塗呀,你我的功力是何等高深,若是你動了他,他還有命在嗎?那可是神仙也救不了哆。所以嘛,這不關你的事,是這小子無緣無故受了傷。我大度一點,這一場就算平,將來的門主,由我們三個人一起做。”白百痴正氣凜然地道。

  “對,對,我的功力震古凌今,怎麼會由這正義小於輕易幾下就可以化解的呢?要是我傷了你,那真是如來佛祖、太上老君、太白金星也救不了你了,那現在,嘿嘿……恐怕,已經叫人去給你買棺材哆。”賈風騷肯定地道。

  “兩位果然是高人,不過還有一位沒有和你比試,本來大家已經選定他做門主,你們只能算是個挑戰者,現在你們兩個中任何一個上都行。”祖金威道。

  “你們只要贏了這一輪,這正義門門主之位便由你們來做,但若你們輸了,便得一生一世聽從門主的吩咐,不得有違,你們做得到嗎?”趙乘風沉聲道。

  “那個當然,咱們正義門的弟子若不聽門主的話那還叫正義門嗎?我們倆若是敗了不聽話就來世變小狗好了。”賈風騷堅決地道。

  “不,不,我若敗了而不聽從門主的吩咐,來世投胎變成一隻貓好了,那樣可愛,那樣聰明敏捷該有多好。”白百痴忙道。

  “不信,不信,你們得發誓如果輸了又不認掌門,來世做蜈蚣。”趙乘風道。

  “啊,那麼可怕的東西,我不干,我不干。”賈風騷、白百痴齊聲道。

  “好,你不干,那就是你們棄權,不來爭掌門,那就是說你們沒有誠意,沒資格當掌門。”祖金威大聲道。

  “這個,這個,好吧,我發誓,我發誓!”賈風騷與白百痴猶豫地道。

  “那你就發誓吧!”趙乘風道。

  “那麼他呢?他要是輸了反悔怎麼辦?”賈風騷指著凌海疑問道。

  “我當然也會發誓,不過我有個問題要請教。”凌海故做很嚴肅地道。

  “有問題要請教我們是嗎?那好說,那好說,我們倆最愛助人為樂,為人排憂解難,絕不藏私不授,你有問題請教我們算是找對人了,有什麼問題你就問吧,我們一定會盡心盡力為你解惑。”賈風騷不厭其煩嘮哩嘮叨地說了一大堆。

  “大問題倒是沒有,只是我不明白,掌門之位只有一個,你們兩個人到底誰做更合適!”

  凌海笑著問道。

  “這個嗎?好說得很,我們盤山二怪向來是共同對敵,互敬互愛,互相支持,互相照應,他的事便是我的事,我的事便是他的事,沒有彼此之分,他做掌門就等於我做,我做掌門也便等於他做,這有什麼關係,只要是我兩人做掌門,他做一天,我做一天也行,有什麼大不了?”白百痴一副義薄雲天的樣子道。

  “哦,你們兩人誰做掌門都一樣,那麼你們倆任何一個人都可以代替兩個人哆?”凌海狡猾地笑問道。

  “那個當然,我說的話便等於是我盤山二怪的承諾,我做的決定就意味著盤山二怪定會去做,是不是呀,風騷?”白百痴自豪地向賈風騷問道。

  “很對,很對,咱們盤山二怪看起來是兩條舌頭兩顆腦袋,其實就只有一顆腦袋一條舌頭,。無論誰決定了的事,我們兩人都會齊心去做,這就叫兄弟同心協力斷金,我們能天下無敵,便是因為我兄弟兩人齊心,他可以代表我,我也可以代表他,這是毫無疑問的。”賈風騷口沫橫飛地道。

  “不過我看你們至少有一點,應該是一個人不可代替兩個人的。”凌海故作神秘地道。

  “哪一點?我們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賈風騷有點不敢相信地問道。

  “比方說像眼下,你們兩個人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能代替兩個人出戰,對嗎?”凌海有點輕視地道,那是一副不將兩人所說的話當回事的表情,這下可把盤山二怪氣壞了。

  “誰說不能,我便可以代替我們兩人出戰,有什麼了不起!”白百痴怒道。

  “我同樣可以,只要你能打敗我們兩人中的一個,那麼我們便算是全都敗了,可就怕你經不起三拳兩腳便扒下了。”賈風騷也怒道。

  “哦,這可是你們說的呀,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今天我一定可以打敗你們其中的一個,不信你們另外一個在旁邊看著。”凌海急忙抓住話柄道。

  盤山雙怪對望了一眼,然後嘆道:“我們中計了。”

  “怎麼?你們想反悔,可以,我正義向來是很大度的,你們若是怕一個人被我打敗,那就兩人一起來吧,我絕不和背信小人們斤斤計較!”凌海裝作一副大義凜然而且毫不在乎的樣子道。

  “狗屁,狗屁,這是什麼話?我們盤山二怪向來說一不二,頂天立地,金口玉言,怎麼會後悔?來吧,你挑我們當中的任何一個都行。”白百痴豪氣乾雲地道。

  “盤山二怪果然是江湖中的蓋世英豪,說一不二,頂天立地的好漢子,實令在下佩服萬分。”凌海一下變得非常恭敬地道。

  “好說,好說,我們盤山二怪在江湖中不僅要以武服人,還會以德服人。”賈風騷得意地道。

  “很好,那應該是武林之福呀,不知你們二位哪位願意和在下相較門主之位呢?”凌海疑問道。

  “慢,先要發誓永遠聽從門主之話,否則來世做蜈蚣。”祖金威阻止道。

  “好,這樣也好,那我們三人都來發誓吧。”凌海贊同地道。

  “這個,這個,好吧,我們就一起發誓吧!”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正義從今天起,堅決忠於正義門,願為正義赴湯蹈火,永會聽從門主之話,否則就叫我來世投胎變蜈蚣。”凌海若有其事地道。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賈風騷今天一定要贏,當上正義門門主之位,否則定會聽從掌門的話,不然,就讓我來世投胎,投胎,投胎到一個漂亮的蜈蚣肚子裡去。”賈風騷無可奈何地道。

  “對,對,風騷說得對,你要投到美麗的蜈蚣肚子裡,我呢也一樣,我來世就算是蜈蚣也要是一隻美麗而可愛的蜈蚣。”白百痴有些想入非非地道。似乎他現在正構思著那美麗蜈蚣的形狀呢。

  “白百痴,還有你沒有發誓,你是否想棄權?”祖金威嚴肅地問道。

  “那發誓很好說,你聽著啊,皇天在下,后土在上,我白百痴今天要爭正義門門主,要么就做門主,要么就听門主的話,否則你們給我假設一下,哪條蜈蚣英俊瀟灑,美麗可愛,天真活潑,來世便讓它做我的父親母親,千萬要記住啊!”白百痴說完拍拍手掌道:“來,開始吧!”

  眾人一陣驚愕,趙乘風道:“你剛才所說的就是發誓的誓詞?”

  “怎麼,不對嗎?我們盤山二怪的特點就是一個怪字?你們若看得懂,聽得懂,那我們不是白混了。哼!你別奇怪,我這叫創新,一直是那樣老套,豈不是毫無趣味,不過,總之我是發過誓了,要想不認帳,那絕不是我盤山二怪的性格。”白百痴理直氣壯地道:“不管是什麼樣的誓詞,心意到了便成。好,我們可以開始門主之位競選了,是由你代表兩人出場嗎?”凌海平靜地問白百痴道。

  “不錯,就由我這蓋世無敵的高手來陪你,你就不能對我說點好聽的話開開場嗎?”白百痴疑問地道。

  “哈哈……好,你聽著,我說好聽的話了哦。”凌海感到十分好笑地敷衍道。

  “說吧,我會記得你所說之話,也便會對你手下留情的。”白百痴目空一切地道。

  “我開拳大吉,你見拳大喜,我出拳大利,你接拳如意,我拳到你卻倒地,我劍出神仙愁,你望劍直拍頭。我劍到風雲變,你無膽想開溜,武功蓋世,劍法通神,短兵相接時,天地頓失色。啊哈,好美的劍,好英俊的白百痴;啊哈,好大的一條狗,好猛的白百痴;啊哈,好壯的一頭牛;啊哈,好快的白百痴;啊哈,啊哈……真是太舒服了。”凌海亂七八糟地胡說了一通,竟把白百痴聽的直皺眉頭。趙乘風和祖金威也感到很好笑,暗暗地想這正義也是童心未泯。

  “怎麼樣,這些話好聽嗎?要不要繼續說下去?”凌海笑問道。

  “好了,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白百痴皺著眉頭道。

  “這是什麼好聽的話,如此難聽,比前幾個人的差遠了,真是的……”他在心裡自言自語地嘀咕道。

  “現在應該開始了吧?”凌海聲音一下子變得很冷靜,似乎沒有任何情緒夾在中間,一切都是那樣自然,喜怒哀樂,已經完全不存於凌海的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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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第二章篩選精華
  這是一種讓人心寒的表現,一個人劍術的破綻以他的功力及劍法而定。一是劍招本身的破綻,那是一個最低級的劍手才存在的問題,劍的角度、力度、速度都控制不好,那本不算是一個劍手,劍招的破綻那是最低層次的破綻,而一個真正的劍手,他的劍和劍招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因為那是經過千萬次錘煉篩選留下來最精華的招式。

  因此絕不會有破綻,到了這樣的成就,那麼他的破綻就應該從活人身上去找。一柄劍是死物,是沒有感情的東西,雖然劍招千變萬化,但卻絕不似一個人的性格那樣難以捉摸。特別是自己對自己的性格和感情更是捉摸不透,沒有人敢說,我已經完全地了解自己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個劍手他有一種能很準確握住劍的感覺,但他絕不能完全把握住自己的感情,所以他們的破綻應該是在人性之上,那就是他自己。

  一個真正的劍手,他知道怎樣去攻擊別人,怎樣殺人最有利,而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怎樣去運用語言或動作及一些輔助物來擾亂對方的心神,從而找出對方心神的破綻。

  這樣才能給對方致命的一擊。但是凌海那一句話已經充分錶明,他能夠在剎那間將所有的情緒完全拋開,那便是說,他已經再不是他,便再也沒有任何心理障礙,你想在他的心神上找到破綻,那已經不能實現。

  這便是一個絕世劍手所說的“忘情”、“忘我”、“忘物”。天地之間並非虛幻,只是人體已成虛幻而已。那隻是一個虛假的道具,一個盛裝精神和靈魂的容器。

  這一種劍手之劍絕沒有破綻,他的人也沒有破綻,他們的破綻只能在劍和人結合之間去尋找,也只有在這裡才能找到那惟一的一點破綻。有些劍手他已經達到了一種超乎自然的境界,那麼他甚至連劍和人之間結合的破綻也已經不存在了。他無論是以什麼形式或什麼動作運行,都是代表了大自然的軌跡,大自然的精義,在一般劍手眼裡,這便是神,至高無上的劍仙。

  這種劍仙是否就真的天下無敵呢?不是,若兩個同是達到了這種境界的劍術大師,他並不是去尋找對方的破綻,他也不會刻意去掩蓋自己的破綻,他們只是盡力去為別人製造破綻。

  他會做一些非常奇怪的動作,從而藉自然來擾亂敵人和劍的結合,擾亂人和天的結合。不過到了這種境界的人絕不會輕易出手,也沒有出手的興趣了。

  凌海他沒有劍,他的劍只是用來殺敵,絕不是用來對待朋友或比武的,所以他只是緩緩地向眾正義門的門下走去。

  “誰能將手中的長劍借我一用?”凌海的聲音依然很自然,沒有半絲情緒的波動,有如春風,輕緩的春風,讓人在心底有一絲絲暖意,又如夏風、秋風、冬風,沒有人能夠捕捉到其中的精義,春風難道就是生命勃發的風?冬風難道便是寒冷寂寞的風?秋風難道便是摧花之風?沒有人能知道。春天也有生命枯萎,也有勃發的生命隱去,冬天也有雪的歡騰,秋天也有成熟的風韻。

  生與死,死與生誰也看不透,誰也不能給他下定義。

  給他一個形象的比喻,如凌海的語音,沒有誰能夠形容他聲音的自然,沒有誰能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他內心的感情。這是一種萬分玄妙的形式。

  所有正義門之人都以將自己的劍給凌海用是一種榮耀,因為,他們從凌海的聲音中感覺到一名超凡劍手的信心。所有的人把自己的劍獻到,形式有些亂,聲音有些雜,但凌海的動作並沒有任何受阻的跡象,一切都如行雲流水。他用的是一位身材很矮又很胖的人手中之劍,這柄劍很長,與那人的身形很不成比例,一柄劍居然從頭一下子拉到地上。他總是把劍綁在身上,走起路來動作也很怪,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背上綁著一條長板凳,上一截將腰板頂得很直,下一截卻在屁股後面像是一條硬硬的尾巴。凌海早就注意到了這裝束很奇怪的人,這次見他拔劍的動作居然異常利落,一隻手在背後劍鞘上一拍,那柄長長的劍便飛射而出,另一隻手稍稍一引,便已經將劍握於手上。這份瀟灑,凌海很欣賞,所以他便是誠懇地接下了這柄劍,這把長有三尺七寸的長劍。

  凌海的手掌比較大,而這柄劍比較沉,寬有一寸半,劍柄粗厚而得力,凌海覺得很順手,作為一個劍手,他有一種直覺,這個矮漢也絕對是一名可怕的劍手,但他並沒有細想。

  凌海緩緩的走出獻劍的人群,他的腳步也很自然,每一步似是踏著一種很神秘的節拍,很沉穩、很祥和、很動人、很舒適。這不是凌海的感覺,而是立在一旁所有人的感覺。凌海每一舉一動都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意境,這便是大自然的魅力。

  白百癡也開始在擔心,那一柄死氣沉沉的巨劍,落入凌海的手裡竟似活物一般,有一種近乎喜悅,歡暢之氣息從劍身上散發出來,這是一種讓凌海也感到奇怪,讓矮胖大漢也驚異的現象。

  祖金威的眼睛瞪得很圓很圓了,誇張一點地說,他那欣慰和歡樂的眼神比夕陽的光芒還要亮,那是兩盞燈,兩盞烈火燃亮的燈。凌海也感覺到了,他似乎有一些感動,但那又似乎是一種很遙遠的地方,因為他現在早已忘卻了自我,他的心中一片寧靜祥和。

  白百痴的雙鉞緊握在手中,將四周的氣勢不斷凝聚,不斷凝聚。他閉上雙目,他似乎已經完全感覺不到凌海的存在,他只是感覺到他四周的生命似乎在不斷地勃發,有點異乎平常的傾動。

  他知道這便是凌海存在的形式,這便是凌誨之所以讓他感覺不到的原因,那是因為凌海已將自己的精神完全和大自然融合。

  無天無我,天即是我,我即是天。

  白百痴心中很驚訝,但他絕沒有放棄的意思,他也絕不想放棄,越是遇到高手他便越興奮,越有鬥志,他並不理會周圍生命異常的傾動,他只是緊閉著雙眼,將天地之間外在的氣勢瘋狂地凝聚過來。

  這是一種讓人很難忘的場面,也是一種令人很激動的場面。激動的是白百痴那瘋狂的氣勢,似乎天邊的雲彩和夕陽的光輝都在向他雙手之間的鴛鴦鉞上狂湧。

  四周有風,很陰寒的風,是從四面八方狂湧而至的,立於周圍的人似乎都感覺到身上的衣服有些單薄,而立於場中間也即是比武的兩人甚至連衣衫都沒有飄動一下。

  凌海的一襲白色長衫似是石膏塑成的一般,似乎有些堅硬。他的目光很亮,他的眼睛也不似一些劍手那樣瞇成一條細縫,他的眼睛只是很自然地睜著,異常自然,並沒有刻意讓他撐著,該眨眼的時候他照樣眨。

  四周的風吹起了很多沙,繞著他所立之處不斷地旋轉。而凌海並不擔心沙土吹入眼中,他身體周圍似乎有一股無形而有實的氣罩,所以根本便不必擔心那些風沙的侵襲。只是他也感覺到天邊的雲彩也有被這股瘋狂凝聚力所感染的跡象,當然那並不是天邊的雲彩,而是一股有形無質的氣流在凝結。

  白百痴和凌海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境界。白百痴是由外而內的氣勢,凌海是由內而外的精神,所以一個顯得瘋狂恐怖,一個顯得瀟灑祥和。一個洶湧如海嘯,一個深邃似大海深處平靜無波。

  凌海沒有任何氣勢,一直平靜得如一池春水。他的劍也沒有絲毫的殺意,但卻有一股淡淡的神彩,一派高雅的韻味,那已不是一把劍,在人的眼裡他已經失去了劍應有氣質,好似一個生命體,有感覺。有氣機、有靈性。它在“嚶嚶嚶”地鳴叫,似在訴說著一種得到新生的歡悅。

  凌海緩緩地向白百痴逼近,他的劍斜斜地指著地面,似拖著一路的劍風,江水滔滔之聲伴合著秋蟬的低鳴,將這一刻的氣氛烘托得如此奇特,夕陽、殘霞,映著這狂野的地段,竟有一種異樣的色彩。

  白百痴緩緩地睜開眼睛,他感覺到他身邊那生命力傾動的節奏加快。他知道凌海已向他靠近了,所以他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神並沒有變得更銳利,但在他睜開眼的時候,手中的鴛鴦鉞已寒芒暴射,他動了,他所修習的境界注定他必須先動手。

  這一次他施出的再沒有招式的局限,在經過一段時間屏心靜氣地提聚功力後,他終於達到了天道的等級。但這只是一時的情況,每一次,達到這種境界必須先有一段時間的凝聚氣勢,否則,他的功力絕不可能打出天道的氣勢,而這所疑聚的氣勢也只能支持片刻而已。這便是他武功的局限。

  白百痴的雙鉞,一柄以螺旋之勢擊,一柄以環弧攻出,兩手似乎各不相擾,但卻又看起來很協調。剛才所凝聚的氣勢暴射而出,兩股狂猛的颶風捲起漫天的塵土向凌海疾撞而來。

  凌海的腳步停了一停,手中的長劍輕緩地劃出,在狂猛的颶風中沒有半絲凝滯。劍身本是不帶任何氣勁的,但在這一刻卻發出如裂綿般的尖嘯。

  凌海的劍所循的軌跡很奇怪,先在面前斜畫一道圓弧,再斜切,然後向迴繞抽回,身形在回劍的同時,向左側飛掠。劍上再不是毫無反應,而是有一股白芒,一道長長的白芒,凌海的劍並非擊向白百痴,他的劍是擊在白百痴左側的一塊空地,離白百痴有三尺遠,但這一柄劍卻帶著一股異樣的魔力。

  在別人眼裡,凌海的動作都是讓人不解的廢舉,但白百痴卻大驚失色。剛才凌海在他面前畫了一道圓弧,一斜切,再迴繞抽回那三個動作,竟是將白百痴施出的所有氣勢都迫於一塊,以那圓弧為中心,以迴繞之劍路為用力點,將他的氣勢拖動,如深海中的一處漩渦,竟將所有的氣勢全數拖了過去。凌海飛向他左側,正是他氣勢最弱的地方,剛一拖動,那裡的氣勢便有空隙,凌海就將所拖動的氣勢從那一點空隙中猛送而進,一道洶湧的力道也從左側攻進白百痴的氣罩之內。

  白百癡不明白凌海怎會看出他這一弱點,但他不能不迅速趨避,而且將雙鉞所發出的氣勢一斂,向後猛退。他找不出凌海的破綻,更沒有能耐給凌海製造破綻,所以他只有飛退。

  他知道自己是已經註定要輸,絕對的輸,雖然能夠挨上幾個回合,但又有何用?高手過招都有自知之明,而且高手過招無須很多招式,只要有一個破綻,便會注定要敗。

  凌海的劍完全是跟著感覺走,他的精神與大自然相通,他清楚地感覺到了每一股真氣的虛實,他清楚地覺察到白百痴每一縷氣機的分佈。因此,他只是幾個動作便將白百痴那兇猛的攻勢瓦解,還惜力還擊,險些讓白百痴吃了大虧。

  白百痴飛退,凌海拄劍而立,意態之瀟灑,無與倫比,眾正義門的弟子都為之傾倒,在酒店裡更有些人,那是完全陶醉。

  這自然而神奇的一立,沒有半絲做作,沒有半絲造次,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都完全是大自然中的一處絕妙風景。那粗獷滄桑的面容,那隨風輕舞的黑髮,那如雲飄搖的白衫,那站立時如鋼槍般的腰桿……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那是一種絕沒有任何偏斜的平衡。

  白百痴遙遙注視著這天神一般的凌海,他有些自慚形穢,他退得很狼狽,而對方並未乘勝追擊,他知道。凌海若乘勝追擊,在第四擊之時定會叫他重傷,但對方並沒有這樣做,而是靜候他的反應。

  所有的人都知道白百痴是處於下風,因為他退得那樣狼狽,但他們卻不知道,白百痴已經敗了。

  白百痴這一陣洩氣,那凝聚起來的氣勢漸漸消失,他那天道的感覺再也找不到了,他真的敗了,凌海還會給他機會凝氣進入天道嗎?他不知道,但再入天道又怎麼樣,還不是注定再敗?“你贏了,不過是你運氣好,我的武功還是天下無敵的。只是運氣他XX的老是照顧你,所以我才會敗了一半。我並沒有全部敗,是嗎?”白百痴死要面子地道。

  “不錯,我贏得很僥倖。白大俠只是以半招之差輸給了我,看來真是老天在幫忙,不過白大俠的武功也真是深奧莫測,驚天動地,叫我萬分佩服。”凌海順著白百痴的話誇讚他道。

  “好,這一戰是正義大俠勝,那麼這正義門的門主之位應由正義大俠擔任,願正義門上下一條心,為江湖闢開一條正義之路,為百姓大開正義之門,向受難之人伸出正義之手,以示咱們正義長存!”祖金威高聲大喝道。

  “正義長存,正義長存,正義長存……”眾正義門之人高聲歡呼,酒篷裡的人也立起身來大聲附和,那宏亮的聲音震得江水都在激盪,江面上過往的船旅都駐舟觀望,附近很多人都聞聲而至,一時之間這酒篷變得異常熱鬧。

  有人在開始議論,有人在開始將消息向外發送——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8 17:54
第六卷第三章正義長存
  凌海把劍還給那又矮又胖的漢子後,便立於那一塊高高的土台上宏聲道:“各位朋友,各位鄉親,今天是我們正義門正式成立之日,因一時歡暢,驚擾了各位,在下代表正義門向各位道歉,並向大家宣誓,我正義門絕對不會做對不起天下蒼生之事,也不會做有害江湖同道之事。我正義門以除奸鋤惡為本,以抑強扶弱為天職,以弘揚天下正義為己任,願天下有誌之士,有正氣的熱血男兒加盟!”凌海的聲音很激昂,凌海熱血在沸騰,他終於有了自己的實力,雖然只有星星之火,但他有信心能將這股勢力發展到燎原境界。

  凌海的話使四周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默,但只是短暫的一刻。

  “好,好……”一片叫好之聲從人群中傳了過來。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尼大步走了過來,手持飄飄的佛塵,背插長劍,自有一派飄然出塵的意境。

  “貧尼峨嵋恆靜,今日路過該處,適逢其會,見施主一片善心,特代表峨嵋向施主道一聲賀,願貴門能如願將正義之風發揚光大,貧尼先代天下蒼生表示深深的敬意。 ”那老尼真摯地道。

  “哦,原來是恆靜師太,真是久聞大名,只恨無緣相見,今日能有緣見過師太,果真是名不虛傳呀。”祖金威立刻抱拳道。

  恆靜師太打量了祖金威片刻,立即恭敬道:“敢問施主可是三大奇門中祖家的祖金威二老爺子?”

  “師太法眼,在下正是。”祖金威客氣地道。

  “大俠見笑了,貧尼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還請祖大俠見諒。”恆靜自責地道。

  “哪裡,哪裡,小老兒哪敢有責師太呢,只望師太不要怪在下有失遠迎之罪就不勝感激了。”祖金威不好意思地道。

  “在下正義,代表正義門全體的心意向師太表示由衷的感謝,也請師太代我向恆慧師太請安,我定會全力以赴引導本門弟子多多揚善。誓將奸邪全部驅除,讓蠻人看看我中原人士的威風。今後還得請師太多多指點,我們將竭誠歡迎。”凌海誠懇地道。

  “施主叫正義?”恆靜驚奇地問道。

  “不錯,在下固有不得已的苦衷,真名早已不用,便藉正義為名,師太見笑了。”凌海不好意思地道。

  “最近江湖中盛傳的正義殺手和大俠可有關係?”恆靜師太驚疑地問道。

  “正是在下!”凌海恭敬地回答道。

  “你便是獨挑毒手盟重慶分舵,擊傷毒手盟右護法的正義殺手?”恆靜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地道。

  “確有其事,不過純屬僥倖而已,讓江湖朋友見笑了。”凌海謙虛地道。

  “那貧尼真是失敬了,怪不得施主有如此風範,江湖所傳不虛也!”恆靜師太有些激動地道。

  “師太過獎了,今日組織正義門純屬偶然,因事起倉促,未能分發拜帖至各大門派,還請師太包涵,他日定親臨各派以謝唐突之罪,也定會請各位前輩登臨敝門喝杯淡茶。”凌海解釋道。

  “大俠言重了,大俠為江湖伸張正義,不畏奸邪,獨闖毒手盟,真是讓各派人士佩服不已。今日開創正義門,定是武林之福矣。”恆靜師太崇敬地道。

  “師父,師父……”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很急促地響了起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名妙齡女尼飛奔而來,如花的容顏掩不住驚慌的神色。

  “師父,師父,大事不好了……''那美麗的小尼姑人還未停下來便驚慌地大叫道。

  “鎮定一點,休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恆靜師太有些不安地道。

  “師父,掌門飛鴿傳書來說,她發現自己中了一種慢性劇毒,庵中有內奸,而且這幾天也不斷有毒手盟的殺手出現,可能會在近幾天有重大的變故,望你急速返回峨嵋山共對大敵。

  這是掌門的親筆信!”那妙齡小尼遞上一張小字條焦急地道。

  恆靜急忙接過字條仔細看了一遍,神色大變道:“休清,趕快通知所有師姐、師妹,收拾行李,今晚便起程趕回峨嵋。”

  “是,師父!”休清小尼迅速向回跑去。

  “實在不好意思,敝派因出了一些事,貧尼必須趕回去,只好先行告退了。”恆靜師太神色有些慌亂地道。

  “師太,恆慧師太有難,我們身為江湖正義之士怎能袖手不管呢?我願意與師太同往峨嵋。”凌海慨然道。

  “門主,我們剛剛成立正義門還沒有駐地,乾脆我們也隨你前往峨嵋。”排雲鶴道。

  “這個沒關係,你們和祖大俠一起去天獅寨暫住,雷家四位寨主定會全力為你們辦好要辦的事。你們需要什麼,對祖大俠或對四位寨主講明白,他們看在我的面子上絕不會為難你們。同時,毒手盟重慶分舵將有一批人去投靠我,我叫他們到天獅寨去了,你們順便和祖大俠一起去接納他們,壯大我正義門的組織。不過,在天獅寨你們一定要好好聽四位寨主的話,待我回來,定會給你們一個很好的安排。賈風騷、白百痴你們兩個要做好榜樣,更要聽祖大俠的話,聽四位寨主的話。至於安排各位兄弟訓練之事,便由排雲鶴去具體打點,另外請鐵大哥幫忙訓練一下眾弟子。還有剛才借劍給我的那位兄弟,希望你能在我回來之前為我訓練出一批過硬的劍手。尹氏四虎你們的任務便是助這位兄弟訓練劍手。”凌海把各自的任務簡單安排了一下。

  “屬下查天命定不會有負門主所託,竭盡全力訓練出一批好的劍手。”那矮而胖的漢子宏聲道。

  “對了,你在訓練劍法時,多請四位寨主指點指點。我這次和殷兄弟一起去峨嵋,這些事情便請祖大俠費心了。”凌海有些難捨地望著祖金威。

  祖金威的眼中也有淚花閃爍,哽咽道:“你放心去吧,我一定會將正義門的事處理好。”

  “還有趙兄,我們就要告別了,若有機會請到我們正義門天獅寨中作客,也順便指點一下兄弟們的劍術。”凌海向趙乘風抱拳道。

  “江湖雖大但相見終有時,正義兄不必客氣,何況我也還有些事要辦,只待他日相逢再煮酒言歡吧。”趙乘風豪邁地道。

  “這位可是崑崙趙乘風大俠?”'恆靜師太疑問道。

  “不錯,在下正是崑崙棄徒趙乘風,因種種誤會,所以我不敢向師太請安,萬望勿怪。”

  趙乘風無奈地道。

  “趙大俠何必介意外人虛傳呢,只要自己坐得端行得正就問心無愧了。我們從不以人言取信人,只憑自己的眼睛和感覺。”恆靜師太大義凜然地道。

  “多謝師太諒解,可惜晚輩有要事在身,否則也定會去峨嵋拜見恆慧掌門。”趙乘風無奈地道。

  “你有要事待辦,勿須搭理。現有正義大俠一起去應該沒問題。”恆靜師大理解地道。

  “祖大俠,我還有一事求你,和我一起的還有一位姑娘,住在興隆客棧,我去向他道聲別,然後你將她帶往天獅寨,請四位寨土好好照顧她,怎麼樣?”凌海有些為難地道。

  “這事包在我身上,你現在便去找她。”祖金威忙道。

  “那好吧,請師太先行,在下和殷兄隨後就到。”凌海向恆靜師太恭敬地道。

  “那貧尼就先行告退了。”說完,恆靜師太便大步離去。

  “眾兄弟,你們便先隨我在這裡痛飲一頓吧!”祖金威高聲道。

  “好,我們差點忘了這酒是祖大俠請客呢。”排雲鶴豪聲道。

  “好,那我先來喝個痛快再上路吧,”趙乘風也豪氣乾雲地道。

  “祖大俠,那我就先行告退了,待會兒便到這裡來找大家。”凌海無奈地道。

  “你去吧,不要讓那小姑娘等得太急了。”祖金威笑道。

  凌海大步走進興隆客棧的西廂房月牙門,便聽見楊水仙歡叫道:“公子回來了,公子回來了,小姐!”

  孫平兒迅速從屋裡飛奔而出,激動地道:“海哥哥,我剛想到慶豐酒家去找你呢,聽人說,你在那里大鬧了一場,而對手全都是高手,我真有些不放心。

  你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沒事了!“ “我沒事,我武功這麼好,怎麼會有事呢?傻妹妹。”凌海急忙上前兩步擁住飛奔而來的孫平兒,溫柔地道。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嘛。”走入房間,孫平兒有些氣惱地道。

  “哦,好,算我說錯了,還是平妹最關心我。讓你心急是我的最大不應該,請平妹責罰總該行了吧?”

  “人家都擔心死了,你還取笑別人。對了,我剛才叫小二端了一杯人參茶,等你回來喝,想必現在都快涼了,我叫小二再去熱一下。”孫平兒嬌聲道。

  “是呀,公子,剛才小姐叫小二送茶來,卻聽到你在慶豐酒家大鬧,聽說還死了很多人,鮮血將江水都染紅了呢。所以小姐急著便要去慶豐酒店,不過我叫她再等一會兒或許你就會回來,若到時找不到人就麻煩了,果然公子沒多久就回來了。”楊水仙在一旁插口道。

  “好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就沒什麼可以擔心的哆。”凌海撫著孫平兒的一頭秀發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孫平兒疑問道。

  “事情也比較複雜,剛開始是崑崙派的無塵子和滅塵子帶著崑崙弟子來追殺趙乘風,但卻沒有成功,而且滅塵子也是個冒牌貨,可是這個冒牌貨還真是個硬漢,在分筋錯骨之下居然不哼半聲,更不說出事情的原委。

  他只有一個條件,那便是回答他幾個簡單的問題,他才肯告訴我,他是如何冒充滅塵子的。後來我告訴他以'正義'作代號,終於被他們知道,我就是'正義殺手',於是以後的事便是圍繞我發生的。首先是那假滅塵子願意追隨我為僕,後來更多,居然有三十多人,有尹氏五虎和他的一幫兄弟。在這時盤山雙怪卻出現了。“凌海說到這裡,孫子兒卻插口問道:”就是黃鶴樓裡的那兩個怪人?““不錯,正是那兩個怪人。說起來,我真要好好地感激他們兩人,就因他們兩人的出現,讓我免受了許多危險。原來那尹氏五虎及其三十位兄弟全都是毒手 盟的金牌殺手,主要是為了對付我的。更沒想到崑崙的無塵子居然也和毒手盟有勾結,他們同時向我發動攻擊,場面的確很驚險。

  這時候,趙乘風還有那冒牌滅塵子護著我的左右。本來我是絕不可能承受得了那一擊的,可是盤山雙怪的老二賈風騷卻救了我,我引用大自然的力量把三十名金牌殺手的攻勢緩和了一下,又藉機殺了尹氏五虎的老三。

  而其他四位都被賈風騷的飛鑿擊退。不過我也被自然力量侵襲筋脈,若非我自小筋脈異常,恐怕已經筋脈盡裂。

  所以我不能再引用自然力,甚至不能和自然接觸,於是只好和他們展開肉搏,身上只受了幾塊皮肉之傷,便有很多武林豪傑出來相助,也便很順利地將那三十名金牌殺手幹掉二十幾人,無塵子也死在我的'春臨大地'之下,而尹氏五虎剩下的四人也因我救了他們一命而感恩圖報,改邪歸正。“凌海平和 道。

  “你的傷要不要緊,快給我看看。”孫平兒急道。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那白百痴以少林正宗內功為我療傷,引發我體內先天真氣的運行,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麼?那點皮肉之傷更是不在話下,先天真氣有止血生肌的功能。只是元氣傷了一點,不能輕易引用自然力而已。”凌海安慰地道。

  孫平兒捏著凌海的脈門,靜靜地感應著:“海哥哥,你這幾天就靜靜地休養一下吧,元氣便會很快恢復。”孫子兒放下一顆心道。

  “這之後,那些武林豪傑便要追隨我左右。這時,祖家金威爺爺突然出現,在他的支持下成立了'正義門',我便成了'正義門'的門主,正義門下五十八名弟子,有不少是被毒手盟所滅的小派中倖存者,也有一些獨行的俠士。正在成立之時,峨嵋派的恆靜師太來道賀。

  可是峨嵋恆慧師太飛鴿告警,說有敵侵犯峨嵋,而恆慧師太也中了一種慢性劇毒,懷疑有內奸臥底。所以恆靜師太忙準備返回峨嵋,這一路肯定凶險無比,一個不好,恆靜師太和眾峨嵋弟子便會葬身歸途,所以我決定放開身邊的一些事情和恆靜師太共赴峨嵋,以便助其一臂之力。”凌海緩和地道。

  “那我也和你一起去。”孫平兒急切地道。

  “平妹,我也想你能和我一起去,可是這一路十分凶險,同時,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所以你不能去。”凌海深情地道。

  “有什麼事這樣重要?”孫平兒疑問道。

  “正義門剛剛成立,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你是未來的門主夫人,門主不在,你肯定就要多費心思哆,你還得到天獅寨去接納那一批毒手盟的弟子,將他們組織好,又要發展自己的消息網絡,不過這些可由天獅寨的祖家去幫忙。訓練門下弟子,使他們成為—支真正可以充當高手的隊伍,這些都是很重要的任務,我也對祖爺爺說過,請他多多幫助你。”凌海嚴肅地道。

  “可是你這一次返回蜀中,不又要數月才能見到你嗎?我心裡怎放得下。”孫平兒擔心地道。

  “擔心我什麼?擔心我去招惹別的姑娘呀?這次一起走的只不過是幾個尼姑而已。更何況天下間還有誰比我的平妹更美,更可愛,更溫柔,更體貼,更善良呢?”凌海嘻笑道。

  “嗯……你真壞,人家是擔心你的安危嘛,你總是取笑人家。這一路上你也說過肯定會有很多凶險嗎?叫人家怎能放心得下。”孫平兒不依地道。

  “放心吧,平妹,以我眼下的功力,自保肯定是沒有問題的,對嗎?那又有什麼擔心的呢?我保證不會超過三個月便可以回來見你,但願那時候我未來的門主夫人也將正義門內部諸事處理得頭頭是道。有信心嗎?”凌海凝視著孫平兒的雙眼問道。

  “可是我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叫我如何訓練他們呢?”孫平兒擔憂地道。

  “你可以向祖爺爺和雷家四位爺爺學呀,將來成為我的得力臂膀不是更好嗎?對了,你一定要對雷爺爺他們講,叫他們要暗中提防司馬屠。他有可能便是完顏那金!”凌海認真地道。

  “那好吧,我若要執意和你一起去峨嵋,那不顯得我太小家子氣了嗎?將來不被人罵作管家婆才怪呢。你一路上要多加小心,要知道你若不在了,我也不會再活下去的。”孫平兒幽幽地道。

  “楊姑娘,你叫楊老爹和楊大叔也一起到天獅寨去算了,何必再回排教呢?”凌海向楊水仙真誠地道。

  “我會去和我爺爺商量的,這一路來能蒙公子和小姐的指點,真是叫我楊家感激不盡。

  我也想和小姐一起,但我爺爺他老人家卻有些留戀老家,恐怕有些難。”楊水仙有些遺憾地道。

  “這個好說,如果楊老爹留戀老家,他隨時都可以回去看看。”說完,又轉身對孫平兒道:“平妹,收拾一下東西,咱們便到祖爺爺那裡去交待一下。”

  “海哥哥,咱們可要向華山'仗義劍'等幾位大俠辭行?”孫平兒疑問道。

  “天色漸晚,我看就免了吧,不過我會對小二說,叫小二轉告一聲便行了。”凌海望瞭望天色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8 17:55
第六卷第四章傾城之色
  慶豐酒樓中一片狼藉,酒壇橫七豎八,肉骨頭滿地都是,猜拳聲、碰杯聲、歡笑聲交織成一片。氣氛很激烈,酒味十足。

  這當中也有一張桌子很靜,桌邊坐的是一位書生,那是王祖通的曾孫王倫。他眼見著凌海蓋世之雄風,和無比瀟灑自然的意態,對凌海更是敬若神明。

  而當凌海在他的視線裡消失之後,他的心中卻有一種莫名的空虛。

  那不是用什麼物質可以填補的空虛。

  他本來到這慶豐酒家並非是為了喝酒,而是累了,便找個地方歇歇。剛巧這裡有如此精彩的打鬥,當他看到凌海那為己救敵的仁義、慈悲,當他看到凌海凶悍無匹,當他接觸到凌海的溫文爾雅,那每句幾乎都富有哲理的話己將他的心弦撥動。而當看到凌海在比武時那種脫俗的自然,那種超世的瀟灑,那種無敵的敏捷,他的心已經完全被凌海陶醉。

  凌海在他的眼皮底下走了,他的心神幾乎被抽空,於是他便要了一壺酒。這是他平生第一次喝酒,第一口便辣得直咳嗽,也引起了一些人放聲大笑,但他並不在乎,他又喝了第二口,慢慢地適應了這辣喉的口味,不過右頰已經紅了。

  祖金威注意到了王倫,那是當王倫立起身來和凌海對話的時候。他發現眼前的書生竟沒有喉結,而且說話的聲音也帶有一種陰柔的調子,再看那眉,眼、嘴、耳。他知道眼前這位王倫公子只是一個冒牌貨,並非什麼公子,而應是一個姣好的姑娘。

  祖金威的眼睛那絕對可以稱得上是毒辣,無論你怎樣易容改裝,他都會很清楚地辨認出來,這是易容世家首備的條件。他還發現,這位易容的公子那雙眼晴中的光彩很特別,很特別。像兩團燃燒的火焰,可以融化任何人心頭的冰冷。

  以他的經驗,他知道這位冒牌公子對凌海動了情當他看到凌海走後,這冒牌公子居然獨飲,便知這情已經深深地植入了她的心底。

  “王公子,怎麼一個人喝著悶酒呀'”祖金威慈祥地問道。

  “我乃一介書生,怎能和各位大俠相比,只好自斟自飲了。”王倫有點迴避地道。

  “王公子看起來並不擅飲酒……”祖金威很小聲地問道。

  “不錯,我的確不是很會飲酒,但偶爾心情好了,也會飲上幾杯。”王倫低聲地答道。

  “今天公子的心情很好嗎?”祖金威不依不撓地問道。

  “怎會不好,有這麼多的英雄豪傑同座一店,而且又能目睹眾英雄之蓋世武學,心情豈有不好之理?”王倫道。

  “唉,現在的年青人呀,就是嘴巴硬,明明是另有心事卻偏要找理由騙自己,而且有些人還總要學花木蘭之狀,這是何苦呢?這不是折磨自己嗎?”祖金威自言自語地道。

  王倫扭過來來凝望著祖金威,眼中顯出迷惑之色。

  “老先生和正義大俠很熟知嗎?”王倫突然問道。

  “不錯,可以說我是他目前最親的人之一。”祖金威毫不隱瞞地道。

  “那老先生可知他仙府何處?”王倫繼續問道。

  祖金威神色一片黯然道:“他現在沒有家,他只是一個江湖浪子!”

  “哦,對不起,我惹先生傷感了。”王倫很敏感地道……

  “沒事。”祖金威輕聲道。

  “那正義大俠就沒有組織一個家嗎?”王倫毫不放鬆地問道。

  “這幾年來,我並沒有和他相處,不過估計,他應該還沒有組織一個家。”祖金威意味深長地道。

  王倫的眼中顯出一種羞澀的喜悅。

  “公子何出此言?”祖金威又明知故問的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見到正義大俠這樣的英雄人物,便禁不住想去了解他而已。”王倫的臉色便如夏日的番茄一般低聲道。

  “哦,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公子有其他什麼事呢?”祖金威含笑道。

  王倫的頭一下子低到桌子下面去了。

  “哎,門主來了,門主來了。”有人在大叫。

  王倫迅速抬起頭來,只見凌海挽著一位美麗的少女走了進來。

  酒店裡一下子寂靜得猶如深夜的街道。酒杯、酒壇全都不再發出任何聲音;猜拳、歡笑、低喝全部都靜止了下來。所有的人都有些呆,不是因為正義門的門主到來,不是因為凌海的動作很瀟灑自然,而是因為凌海身邊的孫平兒。

  那並不是人間應該有的絕美,也不是天上應該有的氣質。這是一位有人間煙火味道的仙女。仙女的美有點不盡人情,有點讓人不敢親近。凡俗的美有點不耐久看,太過單調,時間久了便會厭煩。但孫平兒的美是天上仙女的美,但卻加上許多人情味。這是一種絕佳的搭配,一個最完美的感覺。

  祖金威看在眼裡喜上心頭,趙乘風有點驚羨但他也很高興,他認為也只有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凌海。殷無悔沒有絲毫邪念,他知道這是他主人的心上人,所以他便沒有了邪念,但有很多人卻看相十分不雅。

  凌海的目光輕掃了一下酒篷裡的情景,他在心中暗笑,這些人也和他當初一樣,那副呆像。同時也在心中暗自慶幸,能早一步將孫平兒的心俘虜過來,否則他也會對別人乾瞪眼。

  “大家久等了,這位是孫平兒姑娘,也是你們未來的門主夫人。在這一段我不在的日子裡,正義門有什麼事情就交給孫姑娘處理,絕不允許有什麼人未經孫姑娘知道便私自行動。

  在武學上有什麼疑難也可以向孫姑娘請教。”凌海向眾正義門弟子嚴肅地道。

  “啊哈,啊哈,居然由一個小仙女代替門主之位,看她那弱不禁風的樣子能握劍嗎?”

  白百痴毫不放在眼里地道。

  “對呀,對呀,找一個像戲裡小旦一般的小娘子來代替門主之位,不如由我們盤山雙怪代理強多了,咱盤山雙怪武功蓋世,待人溫和,愛護兄弟,心地善艮,品性絕佳,的確是代理門主的最佳人選。”賈風騷也高聲道。

  除雙怪外所有的正義門弟子都向他們二人怒目相對,似對雙怪的胡言亂語十分震怒,凌海是他們心中的偶像,而孫平兒更是他們心中的聖女,怎容兩人如此胡說!“眾位兄弟,這位孫姑娘,陪我一路從蜀中沿江而下,對付毒手盟其實有她一半功勞,'正義殺手'這個稱呼並非只指在下,當然也包括孫姑娘,每一次那圖標上都留有兩柄劍,這其中的一柄便是指孫姑娘,要說武功,各位兄弟可以試一下。”凌海輕鬆地道。

  “那好,那好,我白百痴就是不服,這弱不禁風的樣子怎麼可能是高手呢?”白百癡不敢相信地道。

  孫子兒向白百痴淺淺一笑道:“想必前輩便是盤山二怪的老大白百痴呢?”

  “不錯,姑娘你也認識我嗎?”白百痴疑問道。

  “誰人不知盤山二怪的大名呢?我若不知道,那還是在江湖中走動的人嗎?”孫子兒依然淺笑地道,那醉人的笑意讓白百癡也有些陶醉了。

  “那不是更好,我們盤山二怪德高望重,當這個代門主肯定最合適,對嗎?”賈風騷急忙問道。

  “聽名聲倒還是勉強可以,但當門主代理也要有真才實學,同時,你們別忘了我們正義殺手是兩人,另一個不在當然便是由我代理哆。”

  “我就不信你便是那……什麼兩個正義殺手的其中之一,何況連一柄劍也沒看到,又怎能談得上正義殺手呢?我倒想瞧瞧你這副柔弱的樣子到底有什麼比別人更強的地方。”白百痴疑惑地道。

  “你真的執意要比嗎?”孫平兒溫柔地問道。

  “那個當然,不比我怎麼會心服?”白百痴毫不隱瞞地道。

  眾人這時也都靜下來了,情緒都恢復了平靜,他們也想看看這仙子般的美人到底有多少斤兩。也有人擔心,如此嬌滴滴的美人怎會是白百痴這種高手的對手,還真怕白百痴那烏龜般的爪子抓傷了他呢。

  “那好吧,你看清楚我出招呀,我並不須要用劍,我就用這雙手。”孫平兒晃了晃拖著長長雙袖的手溫柔地道。

  “他XX的,你竟敢輕視老子,老子待會兒讓你好看。”白百痴心裡暗想道。

  “好,小仙女想用衣袖唱戲,老子也不想佔你便宜,就空著手和你打。”白百痴將雙鉞向腰上一插道。

  “呼”,一朵白云如從地獄中飄灑而出的一般,很突然,很突然,竟在不知不覺間孫平兒已越過數張桌子,在白百痴眼前揮出一袖。

  眾人眼睛一亮,都在猜疑這是什麼身法,居然如此詭秘,如此迅捷?白百痴吃了一大驚,他只見白影一晃,便有一朵白雲在他眼前浮起,而且這白雲雜帶著風雷之聲,飄突迅捷異常,而且一下子封死了左、右、前三個方向的去路,帶著一種要吞噬萬物的引力。如此他只好飛退,且十分狼狽,不僅要飛退還要推翻桌子擋一擋,否則那股引力定會讓他的身形變慢,變慢就會在下一刻被孫平兒追上,到時候還不一定有把握躲過孫平兒那揮出的這朵白雲“轟……”那朵白雲擊在桌子上,桌子沒有動,更沒有碎裂,但立於桌子另一邊的白百痴卻“啊…… ”地一聲驚叫,一股真氣透過桌面擊在他的胸口上。很r柔和,沒有絲毫霸氣,但卻有一股強勁的旋轉力量。白百痴向後狼狽地退卻被腳下椅子一拌,又被這陰柔的真氣一轉,竟一屁股坐在地上。

  桌子恢復了原狀,而孫平兒已經立於凌海的身邊,眼波流轉地笑望著白百痴。

  白百痴居然第一次紅了臉,大聲道:“不算,不算,乘人不備,施以偷襲算什麼英雄,而且,我又沒準備。不算數,再來,再來。”

  “白百痴,人家可在出手之前先叫你看清楚了哦,而且還清楚地告訴你用雙手攻擊你,怎能說是偷襲,乘人不備呢?”排雲鶴,大聲的質問道白百痴一想,也是,對方的確在出招之前提醒過他。可他卻只當對方說著玩的,卻沒想到對方說打就打,一步失算竟一敗塗地。

  本來孫平兒比白百痴的武功並不高明多少,若是憑力相鬥,白百痴的少林內功,純正深厚,絕對可以佔上優勢,而孫平兒的招式卻是從大自然中領悟出來的,而且精妙絕倫,相較之下,至少要有三百招才能夠戰勝白百痴。不過她剛才只是出奇不意,故意提醒白百痴,讓白百痴心生怒意,心神一分之際,突然以快捷無倫的身法越過幾張桌面,以新悟得的流雲飛袖突然出擊,她算準白百痴會飛退且以桌面抵擋,若不擋更好,先機一到手,定會攻得對方喘不過氣來,只是白百痴沒想到孫平兒居然會藉物傳功,內力通過桌面透入地下纏住了他的腳,剛巧又有椅子相助,便很順利地一招將白百痴擊敗。

  “好,好,孫姑娘的武功果然精妙絕倫,真是女中巾幗。”祖金威捋著鬍鬚笑道。

  “這位便是祖家祖金威大俠。”凌海恭敬地道。

  “小女子孫平兒,見過祖爺爺,願祖爺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越活越年青。”孫平兒斂袖跪拜道。

  “不敢,姑娘怎能行此大禮,叫老夫實在不敢當。”祖金威急忙扶住孫平兒說道。

  “祖大俠受之無愧,平妹這一拜是代替我們兩人向祖大俠行禮。你若不授,叫我心裡怎生好過?”凌海搭著孫平兒圓潤的雙肩,激動地道。

  “不錯,小女子雖未曾與門主有夫妻之實,也不曾明媒正娶,但此身已非門主不嫁,故此,我這一拜,你老人家必須要受。”孫平兒幽幽地道。

  “啪……”一聲酒壺落地之音傳了過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王倫呆呆地望著凌海,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顯得異常可笑。

  “是王兄,還沒有回王府嗎?”凌海關切地問道。

  “嘩啦……”王倫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兩眼含著淚,踢倒椅子飛奔而去。眾人一陣驚愕,凌海更是大惑不解。孫平兒抬眼望瞭望王倫的背影和走路的動作,心中似有所悟,唯有祖金威心知肚明。

  “沒事,沒事,王少爺只不過是多喝了幾杯酒而已。”祖金威解釋道。

  “嘿,一個大男人像個姑娘家似的,死盯盯地看著門主,還掉下淚水呢,真是的。”白百痴自語道。

  “哎,那個會不會是有龍陽之好的傢伙,見門主英俊高大,又有男人味,竟愛了門主,卻沒想到門主已有個門主夫人了,如此就氣跑了。”賈風騷故作聰明地道。

  “別瞎猜了,今日之事就這樣決定,大家今後在我不在之時好好與孫姑娘合作,將我們正義門都變成精兵強將,當我回來之時,便是對毒手盟進行反擊之時。”凌誨嚴肅地道。

  “門主你放心吧,我們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排雲鶴拍著胸脯道。

  “平妹,你要多聽聽雷家四位寨主和祖爺爺的教誨,有什麼事多請教他們。”凌海深情地道。

  “我會的。”孫平兒堅定地道。

  “趙兄,我們今日一別,何時才能再相逢呢?”凌海依依惜別地道。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正義兄,只要我們心中有對方,走到哪裡都會相逢在心中,你飲酒時,莫忘了心中的我也在和你共飲不就得了。我飲酒時,你肯定也在我心中共飲。”

  趙乘風豪邁地道。

  “趙兄講得好,我們就讓一切隨緣吧,不過你懷中揣著孔不離和毒手盟勾結的證據,可要小心毒手盟之人的暗算,你最好先去和丐幫的前輩匯合,再行揭發。”凌海關心地道。

  “正義兄所言不錯,在這裡我先行謝過了。你也要盡量小心,這次上峨嵋肯定也是凶險萬分,我若非有要事待辦,定也會與你同行。不過有殷兄與正義兄同行,這再好不過了。”

  趙乘風誠懇地道。

  “趙兄弟,你不用擔心,以門主的武功,在武林中能尋出的對手恐怕沒有幾人,就算打不過,自保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殷無悔插口道。

  “那倒也是,不過以正義兄的個性,他肯避嗎?”趙乘風問道。

  “江湖兒女何必拘泥於俗套呢?只要是無愧于天地,無愧于天下蒼生,我們照樣可以不擇手段的去對付敵人,要不我怎會用'正義殺手'這個外號呢?”凌海豪邁而無顧忌地道。

  “好,那我祝正義兄馬到功成,讓毒手盟再吃敗仗。”趙乘風歡快地道。

  “平妹,那我先走了,你要好好保重。”凌海深情款款地道。

  “你一路上要小心呀,我等你回來,記得答應我的承諾呀。”孫子兒滿目憂慮地道。

  “你放心吧,我會很快回來的,而且還會很快將你明媒正娶回家的。”凌海緊握著孫平兒那柔若無骨的手,充滿豪情地道。

  “嗯……”孫平兒低低地應道。

  “門主,天快黑了,我們便啟程吧,大家也該啟程了,否則晚了,連客棧都不好找了。”

  殷無悔道。

  “大家不准備參加王老英雄的壽宴嗎?”趙乘風疑問道。

  “我想不必了。明天我到王家祝賀一聲,大家便啟程前往天獅寨。聽說雷家四位老哥在九江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而且艾二哥艾地樁似也在天柱山上做客,我得急速趕往天柱山,看看艾二哥,也便不能和趙大俠出席壽宴了-”祖金威有點興奮地道。

  “哦,那我明天就不送各位了。”趙乘風說完便轉身大踏步走出酒家。

  “平妹,請代我向雷家四位寨主和艾家爺爺問好,我便先走了。”凌海依依不捨地握緊孫平兒的手道。

  “讓我送你一程吧。”孫平兒也依依地道。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你就和祖家爺爺一起走吧!”凌海溫柔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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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第五章佛動殺意
  夜已深,松濤陣陣,彎月斜掛,秋蟲低吟,很寧靜,很祥和。

  突有夜鳥驚起,“撲撲”之聲不絕於耳,而且有腳步的聲音傳來,步伐似乎很整齊,但很急促,急促得將鬆林的靜夜給撕裂了。

  夜風並不寒,夜色並不濃,那淡淡的月光透過稀薄的松林,竟有一股朦朧的詩意,山道上有點點微潤的光斑,織成秋夜的夢幻。

  這一串腳步聲並不適合這詩情畫意的夜色,甚至與這朦朧的情調有些格格不入。沒有人說話的聲音,除了腳步聲和夜鳥驚起的聲音之外,這個夜還算寧靜。

  這是一批什麼人?或許茫茫的夜色知道,這是一群行夜路不需帶燈籠的人,那斑斑點點的月光便是明燈。

  這是一片山間小道,夾道是松林,白天這裡很幽靜,讓人留戀的幽靜,夜晚,這裡是幽深,幽深得隨時有鬼魅出現。

  甚至有人懷疑到了晚上,這里便是通往黃泉的必經之路,因為這裡連綿數十里都是山林,偶爾有狼嚎,偶爾也有鳥啼,偶爾有山魈出沒。這裡已經快接近侏儒山,是武漢和侏儒山交界的一段山路,也是武漢至侏儒山必經之路。

  人影閃動,這些人行走得很快,怪不得他們並不畏懼山魈,那是因為他們並不比山魈行得慢,他們也有不怕狼的資本,那是他們背上背的劍,那些劍都有一種靈動的氣息。不過,他們似乎全都是女流之輩,一行有十五人。

  突然走在前面的那人停住了身子,那種停身的動作很生硬,很迅捷,似釘子釘住了木塊一般。那種奔行的速度,又以這樣的方法停身,而她的身子連晃都不晃一下,真是讓人稱奇。

  更奇的是這一隊所有的人都是如此的停身動作,沒有一點慌亂,沒有一點擁擠,那條隊形依然是如此整齊。

  “小心,這裡可能有人埋伏。”立在前面的人那平靜的聲音傳了出來。

  “師父,這些樹似乎是人故意砍斷橫在這裡的。”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響了起來。

  “不錯,大家背靠著背,小心敵人暗算。”那平靜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這是一群尼姑,來自峨嵋的尼姑,她們現在只是沿著道路回峨嵋,恆靜師太領頭。她們和王祖通告別已經有三個時辰了,中途除了和凌海會和過一次面外、便一直在趕路。

  這條山路並不是很寬,但也不是很險,很少有山崖。即使有也不過數丈高。不過也只有這一條路是被人踩得不長草的,其實樹林裡也可以走人,不過卻沒有谁愿意往樹林裡鑽,畢竟還要提防毒蟲之類的比較麻煩,而且有些草很長,裡面有何猛獸也說不定,但眼下這條被踩得沒有草的路上卻橫七豎八地躺著數十株松樹。

  這對於恆靜師太來說,只不過是一樁小事,但這些樹又說明著一個什麼呢?一個警告?

  一個陷阱?沒有人知道,她們可以很輕易地度過這些松樹,但度過松樹後又有什麼等待著她們呢?沒有人知道,恆靜師太也不知道,所以她那夜鷹般的眼睛在掃射四周的樹林。

  “嗖嗖……”一排勁箭從四周飛射了出來,很突然,在這夜色中若非有掠起的風聲,根不就看不見箭體的形狀。

  這些箭很突然,但這一群尼姑早就已經全神戒備,對於她們來說,突然,已經不再是突然,而是在意料之中。

  箭的力道的確不弱,應該是一批訓練有素的箭手。不過,這一批尼姑的劍術更不差勁,絕對是一批訓練有素的高手。所以這些箭並沒有取到很大的作用,是沒有作用,根本對她們造不成威脅。但這些箭的作用似平並不在於射人,而是要射那些橫倒的松樹,有一串的箭是射向那些松樹的。

  “嘣嘣……”箭與樹相擊,有一縷縷火花飛濺,在一縷火花飛濺的同時,有一縷縷輕煙裊裊升起。

  “有毒,快後退!”這是恆靜師太的聲音,其中含有一絲焦急,一絲惱恨。

  “嗖嗖……”又一排箭射來,這一排箭倒真是完全射向恆靜師太和眾位女尼,而且這一排箭的力度似乎比上一排箭的力度大了很多;眾人一邊飛退一邊擊擋飛箭?有點力不從心的感覺:不過也幸虧眾人是背靠著背,否則這來自八方的箭:真不知道如何格擋。

  “賊子,你們也太毒了吧!”恆靜師太動了真怒。大喝一聲向附近的一株樹下疾奔而去。

  她的身法很快,在黑沉沉的夜幕下,真如一隻飛躍的幽靈,那種飄忽不定,而且時隱時現的感覺,讓人真的有些膽寒。

  有一簇勁箭想週穿她,但這裡是樹林,對敵人有利也有弊,很多箭都射在樹上。恆靜師太走的不是地面,而是樹梢,有如一隻長尾猴,從這棵樹上一點便已經落入另一棵樹的陰影處,絕沒有停留,也不能停留。因為敵人分佈的範圍很廣。

  敵人有些驚,驚的是這老尼姑居然一眼便看出了他門的方位和藏身之處,而且踩著樹梢逼來,他們在地上安排的機關全都沒有絲毫的作用。

  恆靜師太乃是修行之人,不過佛祖也有發怒之時。佛門中的獅子吼;便是如此,它據說是一位怒佛所創。

  而恆靜師太此時也異常憤怒,敵人的手段卑鄙,用心險惡,顯而易見。所以她發怒了,她發怒的形式表現在她的劍上。

  她很快便靠近了第一個箭手,不過她也接近了一蓬暗器,那是在她騰空之時。敵人的算盤打得很好,一個人身子臨空之際,是敵人最佳攻擊之時。而這個敵人很會把握機會,可是他卻太小看恆靜師太了,這是峨嵋第三把劍手,豈是等閒之輩?在暗器破空聲響起之時,對方便失去了恆靜師太的身形,因為恆靜師太的左腳在右腳上輕輕一點,一式梯雲縱掠竟突然升高數尺,那些暗器根本就已經失去了它的作用。恆靜師太的劍便如夜鳥投林一般向那名箭手飛射而至。

  這名箭手,不僅會射箭,也是一名劍手,只見他右手執著一把比較別緻的劍,帶起一陣蓋過松濤的銳嘯向恆靜師太橫掃而來。他的反應夠快,他的招式也夠狠,但他的功力不夠猛,更不如恆靜師太的功力精純。所以他便在“轟……”的一聲暴響中飛了出去,飛出去的是他的人,不是他的弓和箭。

  “啊……”一聲長長的慘叫劃破了夜空的寧靜,恆靜師太那一劍並沒有要他的命,要了他性命的是地上的暗刃。埋於地下與露於地面的暗刃,所有的鋒芒都塗上了夜幕的黑色,這是為地上攻來的敵人所準備的。

  十幾名大小尼姑都會上樹,都會學猴子,因為峨嵋三景之一便是“松猴迎客”,所以她們也追尋著箭的源頭攻去。這是一批武林中絕對難得的高手,峨嵋派能立足於武林,而且擠入十五大門派中去,絕不簡單,也絕不是僥倖。猴子看了她們的動作也會嘆服。

  恆靜師太也雙手執著被殺敵人的弓和箭,瞄準方向,向敵人疾射而去。她的功力很到位,她的弓拉得很滿,但她只完全憑功力射擊,不知道技巧。不過對於短距離來說很有效,雖然她掌握不了那拋物線的軌跡,但近距離的偏斜度並不大,即使並沒有射中他們的要害,但卻能將他們射下樹下。而且恆靜師太射出之箭的力度十分威猛,一下子就可以將對方身體射穿。

  她並沒有念“南無阿你陀佛”。她狠下殺手,毫不留情。

  樹上的箭手也並非身手很差,他們也會躲和還擊,他們的還擊是一排箭,一排可以將一棵松樹釘成刺猬的箭,這些對於身在空中的恆靜師太威脅比較大。不過她的身形很快,別人幾乎捉摸不透她棲身何處,但當她射出一箭,被別人發現行藏時,她已經飛上了另一棵樹梢。

  不斷地變換著方位殺敵,可是她手中的箭很快便已經射完,不過已有十數位箭手死於她的箭下,她的身形並不停留,繼續向那些松樹上飛掠。

  但她卻意外地發現,這些人居然能飛行五六丈之遙,在松樹林之間飛掠,就像巨大的夜鳥一般,每當她飛近一個敵人之時,對方便打出一蓬暗器,然後身形就飛射出去,連恆靜師太的身手都無法追及,對於這樣的飛行之術自嘆弗如。但很快地她便發現,這些人並不是靠功力飛行,而是靠一根長長的繩索,一個帶有鐵鉤的繩索,所以他們能很自由地在樹林間飛行。

  恆靜師太覺得有一點疲倦,心頭有一陣作嘔,這是一種很少有的感覺和情況,但她立刻明白了這些人的陰險。因為他們不僅是在樹林間飛行,而且還在撒播著一種藥粉,使之彌散在樹林周圍的空氣中,以便讓人在不知不覺間吸入毒藥。

  “閉住呼吸,松林中有毒。”恆靜師太大聲喝道。但似乎有些遲了,已經有數人支持不住,不過幸虧旁邊的人救護及時,沒有人從樹上掉入地上的暗刃之上。

  恆靜師太快速地一閃身,連換了數株樹,迅速停穩身子運功逼毒。

  “嗖嗖……”她剛剛立身之樹已有上百支勁箭穿過。

  這時,在松林那幽深的小道上飛奔來兩條人影,沒有一點腳步聲。兩人聽到幾聲嬌喝,於是便若兩條厲鬼的幽魂,突然消失在松林之中。他們並沒有消失,而是沒入松樹的針葉之間,那是一種怪得高譜的速度,所以讓很多人都以為自己見鬼了。

  這兩條人影便是凌海與殷無悔,兩人和峨嵋各位師太分前後而行,他們緊緊地跟在各位師太的身後,暗中照應,不僅是考慮到男女有別,更是不讓敵人看清虛實。剛才他們聽到一聲長長的慘叫,便迅速加快腳步趕至,剛好有數名弟子中毒。

  凌海的速度的確很快,那些借長繩飛躍的敵人也似乎要遜色一些,他很快便斬掉兩名飛索的敵人,割斷一條長繩。不過那些敵人掉下去也是死路一條,地上的暗刃並沒有認為他們是自己人而放過他們。

  凌海也撈了一條飛索,他的身形更是無匹,一掠居然有八九丈,不僅讓敵人大驚,也讓友人大驚。凌海迅速在一株樹上找到了數名弟子,有幾名正閉住呼吸扶住中毒者,凌海迅速拿出數顆解毒丸,讓她們吞食下去,然後又去找另一株樹上的人。同時,他飛掠地加入那些夜鳥的行列,箭對他根本起不了作用,他一下子變成了萬鳥之王,對飛躍在空中的敵人縱情地殺戳。終於他在一株樹上找到了恆靜師太,但恆靜師太卻飛快地刺出一劍,如奔雷的一劍。

  她把凌海當成了敵人,不過因為其體內毒素未解,功力並不是很猛,所以凌海輕而易舉地便化解了。

  “師太,是我呀。”凌海低呼道。

  這時恆靜師太才看清眼前的人,居然是凌海。遂忙道:“原來是大俠,險些誤會,貧尼一時慌亂,竟胡亂出劍,真是……”她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這是解毒丸,請師太吞下,定會很快化解體內的毒素。”凌海掏出一顆香氣撲鼻的藥丸道。

  “謝謝大俠。”恆靜師太毫不猶豫地吞下,立時一股清純之氣向四周擴散,腦子一片清明,毒性立解。

  “真是神效,貧尼已經好了。”恆靜師太大喜道。

  “那我們就去殺盡賊子吧。”凌海道。說完甩出飛索,向一株大鬆上飛躍過去,對方還未看清是誰,還以為是自己人時,便已經在凌海的劍下死去。

  殷無悔也找到了一條飛索,這一下子敵人連敵我都難以分清,但當他們一分清敵我之時,便已經葬身於凌海或殷無悔的劍下了。

  慘叫連連,秋蟲低鳴,奏的似是哀樂。松濤陣陣卻掩不住血腥的氣息。飛鳥驚起在夜空,夜鳥淒吼在林中。有人開始撤退,向四面撤退。他們的計劃原是十分毒辣的,就算恆靜師太不死,眾小尼姑也會死光。但他們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不僅不怕毒,而且功力絕頂,還解了眾尼的毒,所以他們只有退。退得很狼狽。

  “嗚……”一聲長長的小號聲傳出,所有的敵人後撤,風很輕緩,但風向卻很壞,因為敵人投下了火把,那火苗卻是指向眾尼,地上有油,一種很特別的油,或許是加了一種特殊原料的油,使這些油失去了油的氣味,以致如許高手卻不知自己身處險境。

  暗刃照得很亮,刀身那黑色的油也燒了起來,變成了火刃。飛鳥、走獸全都哄散而起。

  凌海臉色微變,他發覺這油所燒出的氣味不僅有煙,而且還有毒,那種加入油裡的特殊物質不僅可以除去油味,而且還可以產生巨烈的毒氣。那是凌海看著火起時的煙色才發現的。

  小風輕吹,火勢四起,以一種排山倒海的氣勢瘋狂地推移,火借風勢,又有油作燃料當然燃起來便異常快捷。

  凌海與眾尼都立於火海之間,因為敵人是從四面放火。那火苗還不夠達到樹梢的高度,但那濃煙卻已經達到了樹梢的高度。

  “快撤……”恆靜師太急道。

  “大家都閉上呼吸,這煙有劇毒,吸不得!”凌海也急道。

  飛索穿飛,那是火勢剛起的一面,濃煙比較稀薄。眾人全都飛撲而去。煙的毒真利害無比,閉住呼吸仍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身後的火在追,左右的火苗也在擠,前方的火也越漫越廣。

  這塊火域並不十分寬廣,眾人全都從樹梢上飛越,但衣服仍然有被烤焦之處,皮膚火辣辣地痛。

  火光傳出好遠好遠,夜空全被染紅,凌海走在最後,恆靜師太也在後面,殷無悔沖在最前方領路。凌海不畏毒氣,那是他從小養成的特殊功能,生在毒藥世家中,每個人的體內都會存有抗毒素,一般的劇毒根本就不能對凌海產生效應。

  有幾人似乎根本經不住毒氣的熏烤,似也從未見過如此場面,不免有些驚慌,以致毒氣鑽入體內,不過凌海的反應很敏捷,手中飛索輕輕一甩,以一種柔和而巧妙地勁道將墜下樹梢的人捲了上來,也是和休清一樣年青漂亮的小尼姑。凌海將人撈起便餵入一顆避毒丸,使其清醒。

  “後面人小心,當心敵人的箭。”殷無悔大聲喝道。他已經衝到了火苗的邊緣,再有一個起落便可以脫離危險。

  “噼哩噼啦”的松樹燃燒之聲和松針烤焦之聲並不能掩蓋殷無悔的叫聲。

  眾尼聽到了,敵人當然也聽到了。

  “嗖嗖……”一排箭從火苗中傳了過來。

  殷無悔的劍蕩起一片紅潤,在飛撲之時不忘擊下飛射而來的箭雨。劍氣很霸道,霸道得那些箭雨根本就無法穿過。但殷無悔卻飛了出去,如夜鳥一般,如火鳥一般,從烈火中竄出。

  沒有停留,因為他決定將這些人殺死,這些人的心太狠不適於留在世上。

  “狗賊,你去死吧!”殷無悔一聲大喝,整個人便化作一道黑色的疾箭向附近的一棵樹上飛射而去。

  眾尼為這一喝而驚愕,這是佛家沒有的殺氣,但卻在心底感到一陣舒暢,一陣暖意,就因為殷無悔的怒。

  一條黑影從殷無悔攻擊的那棵樹上飛離,但他的速度沒有殷無悔快,他的動作更沒有殷無悔利落和霸道。

  血邪劍便又開始飲血了,這一劍剛好在半空中截上那條黑影,在火光的輝映下,紅芒一閃,便將這條黑影劈成兩塊。這時眾尼才聽到“呀……”地一聲淒厲慘叫,於是兩片屍體便沉沉地墜到地上。

  數聲嬌叱,幾名小尼姑全都衝出火海,劍化遊龍。分頭向躲於四周樹上的箭手撲去,很快,四周樹上的黑影開始飛躍,飛逃!“啊……”凌海一聲長嘯,整個山林全都震顫,松針全如雨點一般地飛落,遠處的山鳥、小獸全都聞聲驚起,山谷回應。眾尼齊怔,但她們卻看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便是那些在林間飛躍的黑影全都墜落於地上——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8 17:58
第六卷第六章以心為刃
  凌海第一次用心語的武器,那是怒意已濃之時,以長嘯發洩心中的憤怒,同時以心語將那些黑影的心臟跳動的次數突然一改,順著凌海自己心臟跳動的速度。但因凌海有心,而對方無意,居然一下子反應不過來,真氣一瀉便飛墜地上。凌海曾以心語和孫平兒對話,那是一種溫情,一種體貼,一種愛戀,而今他卻將憤怒得如利劍一般的情緒全部貫入黑衣人的心臟。於是他們便失去了反抗之力。

  “呀……”眾尼一聲嬌喝向落於地上的黑衣人飛刺而去。

  “血邪劍”化起一團光幕,一團白芒芒的光幕向地上的黑衣人罩去。

  黑衣人一著地,便立刻醒轉,但似乎有些遲,不得已竟將手中的箭弓拋了出去。

  “呼呼……”數十張箭弩旋轉著在空中飛舞,蕩起一層層波浪式的勁氣。

  殷無悔的身形便若游魚,在空中一波三折,但卻疾若利箭,那些弓根本不可能阻擋片刻。

  峨嵋派的弟子也如風擺柔柳,在箭弓之隙中穿過,劍尖帶起一陣銳嘯,毫不停留地擊將下去。

  黑衣人的箭弓丟了,但他們還有刀,薄而利的刀。不過由於失去了先機,刀也便不如劍快,卻也很威猛,很有氣勢。但氣勢歸氣勢,速度歸速度,殺傷又是另一回事。

  峨嵋派的劍法以陰柔見長,綿綿不絕,生息無窮,而黑農人的刀卻盡失先機,哪還有還手之力,節節後退。

  嬌喝連連,怒吼陣陣,刀劍之聲不絕於耳,秋蟲依然在鳴,是伴奏,是叫好,是詛咒……

  反正這個秋夜已不再寧靜,這裡的秋夜也不再黑暗,熊熊的火焰照亮了林子裡的一草一木,映得所有人的臉都發紅。

  月亮不見了,那瑩瑩的光輝羞於見火光,它的光芒是多麼渺小,所以它以烏雲蓋住了自己的臉。星星也沒有了,或許是被濃濃的煙霧吞噬了。不過天真的變了,天有些怒,有風吹過,風也有些怒,火苗也有些怒,不住地蔓延。雲也有些怒,將自己堆積得很厚很厚,那濃濃的煙已將雲熏得很黑很黑。

  凌海的劍已經抽出了腰際,一道閃電從天劈下,照亮了西邊的天幕,也照亮了一名非常頑強的黑衣人之臉,這一道閃電持續得很長,當雷聲響完之後它才滅去。那是凌海的劍沒入那非常頑強的黑衣人胸膛中之時,當天邊那道閃電亮起之時,凌海的劍便亮了,一直都那麼亮,他挑開了三把短短的箭。那黑衣人不僅用刀,而且還不時甩出一支勁箭,殺傷力也很大。

  這是惟一一個不被峨嵋弟子殺得手忙腳亂的黑衣人,他的刀法很圓潤,他甩箭的力量很沉,角度很準,讓峨嵋弟子防不勝防,所以凌海挑中了他,以最堅決的態度將他殺死。

  對方的臉很紅,如血一般紅。一道比火光還亮的閃電將凌海的劍映得格外有神,那是一種飄突的靈覺,電光滅了,劍光變成電光的延續,集電光火光之大成,借劍身的扭動,將火光和電光完全吸納反射,形成萬道光弧,將那名頑強的黑衣人雙眼耀得很痛,雖然是黑夜。

  凌海的劍是必殺的,劍身似曲非曲,在虛空中,在火光下,如一道飛舞的靈蛇。這個過程在感覺上似乎很慢,但實際卻快到了極點,這是一個矛盾的空間與時間觀念。黑衣人似是在靜靜地揣摩死亡來臨的恐懼,不過這人也的確頑強,在雙眼睜不開的情況下,居然還發出了六支勁箭,一次甩出,一手甩出,讓人很難理解,一隻手怎能控制六支箭的方位和角度呢?

  箭又非針,若是針以滿天花雨之勢射出三百口也不奇。連凌海這樣的暗器高手也有些震驚,不過他馬上發現這人的左手比常人多了一根指頭,一根橫出的指頭,就如一截怪肉,和小指合起來竟像是一對鐵鉗。

  這時凌海想起了一個人,一個不應該在這裡出現的人,那便是蛇山金刀王家前院管事“六指追魂”王無命。

  六支箭很刁鑽,角度很絕,也很猛,每支箭都是指向凌海的要害,身在空中的凌海也實在不容易躲開這六箭。可是,凌海根本就不想躲,也根本沒有必要躲,不僅是憑武功、劍招,還有那柄劍“含月珍珠劍”,這是一柄擁有磁力的寶劍,它本身也可削鐵如泥。

  凌海將功力凝於劍身,一道很陰柔的劍氣,摧動了劍身內在的磁性,而且以內力將之大大加強,這飛射而來的箭並不能逃過這劍身的磁場力的範圍,全部都粘於劍身。劍身的光輝暗了一暗,便在瞬間又亮了起來,六柄箭全部反噬而去,這是馬君劍的“全部奉還”。凌海第一次用這一招擊敵,所以他想起了馬君劍。

  想起了馬君劍,凌海就想哭,這是一種多麼親切的感覺。哭是一種解脫,是思念的一種排瀉,但凌海沒有哭,不過手中的劍卻哭了,“嗚嗚……”盡是傷感的風聲,盡是傷感的劍氣!凌海將所有的感情都發洩在劍中,他沒有想到敵人,他沒有想到他是在殺敵。他的心中,他的眼裡,茫茫的一片,他的腦中只有一種東西存在,那便是感情,思念的情懷。

  王無命本想用六柄箭傷敵或扳回先機,卻未想到對方將六支箭全部還回,而且力道、角度、速度更準、更穩、更狠、更猛,他的刀成一團氣渦,將六柄箭全都拉向一個方向,那也是一種旋轉的磁場,這是王祖通所創專破各種暗器的絕招。

  六支箭似被一隻無形的手拉向漩渦的中心,這是王無命背上的箭筒。

  凌海的劍一下子充滿了悲憤的情緒,這是靈劍思主的時候,這柄劍與馬君劍相伴達五十餘載,馬君劍孤獨一生,惟一有劍相陪。那種感情的投入是旁人難以想像的。劍是名劍,劍是靈劍,被馬君劍感化成具有人性的靈劍。

  “含月珍珠劍”是馬君劍最忠實的伴侶,也是馬君劍最知心的朋友。馬君劍曾在寂寞的夜晚,擊劍長歌,以淚洗劍,以酒洗劍。每每馬君劍思念唐情之時,“含月珍珠劍”便在他的腰際低鳴、相映。主憂劍憂,主喜劍狂,這是“鑄刃神”魯勝天畢生最引以為自豪的一件兵器。當年魯勝天鑄成此劍之時便已撫劍長笑三個時辰,結果卻得了一場病,想他對“含月珍珠劍”是多麼的重視。

  凌海的思緒因馬君劍而亂,“含月珍珠劍”的感性也因馬君劍而狂,所以這本來不合太重殺意的劍招,突然變得殺意如虹,而凌海也沉醉於情緒之中,茫然不知這招已經沒有留下活口查問的意思。

  王無命本為一招接下六箭而暗自得意,但卻發現這飛來的一劍之中竟有一股巨大無匹的思想精神,而且這股精神力使他有一種想哭的情緒產生。他的心靈完全被這股無形的感性力量所控制,沒有反抗的意思,沒有還手的餘地,漫天的劍影似一種無形的精神加上有形劍身織成的天網,“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是無法挽回的結局,凌海的劍,在凌海不知不覺之中已經刺入了王無命的心臟。

  “呀……”王無命在臨死的一剎那,居然從這感性的精神束縛中掙扎出來,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他便真的沒有命了。他本是江湖中難得的一把好刀手和暗器高手,可是卻在自己都沒有覺察到之時結束了一生。他剛開始時那種死亡的恐怖果然應驗。這一聲慘叫也驚醒了凌海,使凌海從情緒中恢復過來。他望著王無命那生命熱量漸漸消失的軀體,有一絲不祥的陰影襲上心頭,那是他說不出來的感受,也是他不能知道的結果。似乎茫茫莫測的未來有一種未知的能量在招呼。

  凌海有些懊悔為什麼沒留下活口,好盤問底細,因為他發現這位死在他劍下之人,是今夜黑衣人的頭領,也許只有他知道的秘密最多。

  這時又有幾聲慘叫傳了過來,那些刀手終於因沒有喘息之機,被峨嵋派的女弟子找到了破綻,一擊致命。恆靜師太的劍法陰柔綿密,那種精純的功力,更不是黑衣人所能抗拒的。

  本是破綻極少的劍招,而恆靜師太的劍式一轉竟將對方所有的攻式全部瓦解,那是一種無形的力道,一拉、一旋、一扭,黑衣人就已經暈頭轉向了,又有什麼攻擊之力?不過黑衣人眾多,也不是輕易可以全部消滅的,有些人開始逃,也有些人早就開溜了,因為他們發現了兩個根本不是以他們的能力所能對付的人,那便是凌海和殷無悔。這是兩個不畏懼毒的人,今晚所有計劃幾乎都是靠毒施行,他們只須將人引至下毒區域便已經功德圓滿。本來一切都在他們的計劃之中,可是突然出現的兩個不畏毒之怪人竟使這一群尼姑也不畏毒,如此那些有先見之明的人早就逃了。

  王無命一死,所有的人都想逃,想逃氣勢便弱了很多,氣勢一弱破綻就大,也便使峨嵋派的弟子連連得手。

  殷無悔對付的是七名刀手,他們的刀法也很好。或許不是刀法很好,而是配合得很好。

  他們七人使用的是同一套刀法,每人使一招,一次就可以將這一套刀法攻出連續的七刀。等於一個人將在一招的時間內使出七招,這數目也夠驚人的了。而且七人的招式循環反复,每一次使出的相同招式,卻是在不同的方向和方位,使人窮於應付。

  殷無悔的劍法很有進步,這自是與凌海共戰毒手盟三十名金牌殺手之後,他的整個人變了。他的心底無比寧靜,無論什麼事都可以處之泰然,很少有驚、怒的感覺。他也漸漸變得很喜歡大自然,喜歡清靜,不再衝動,甚至連說話的語言都很少。他心中只有對凌海的忠心,在他的眼裡,這是一個神,一個令人敬仰的神。

  所以他甘心為凌海做任何事,他也知道凌海絕不會吩咐他幹任何傷天害理之事,因為這是一個上體天心,下體人意的正義之士。

  殷無悔在這連環的攻勢中依然很瀟灑,“血邪劍法”與“崑崙劍法”相融合,竟給人一種圓潤無暇的感覺,這才是劍法,世上絕佳的劍法,一派宗師的劍法。殷無悔已達到了陰陽調和,正邪歸一的劍術大師之境。不過他仍達不到與賈風騷決鬥時的那種境界,那是一種沒有“法”的境界,真正是所謂的“無法、無天”之境界。

  因為他所修為的“血邪心法”,乃是一門邪派心法,走入了極端的心法,雖然他領悟了與崑崙劍法相合之道,卻沒有修習崑崙內功。所以他不能完全進入那種境界,不過這些他並不放在心上。

  凌海的劍法並不是叫“劍法”,而是一種“無法可循之法”,那是一種沒有招式,沒有定格,沒有局限,沒有規律的動作和軌跡,他的每一個動作並非代表一種法則,而是代表一種哲理,一種至玄的哲理。

  這是一種常人難以理解的哲理,就如天上的流星為何會偏離軌跡以一種至美而亮麗的弧線飛墜地上一般。有人說那將會有一個人要死亡,還有人說那將給所有的人提供一個許願的機會,認為對著流星許的願定會實現。可是它代表一個什麼呢?在佛家所持的說法中,那是一種生與滅的哲學,在詩人所持的說法中,那是一種絕美的詩意,在畫師所持的說法中,那是一道筆墨所不能描繪出的絕美線條,但那到底是什麼呢?或許每一種說法都對,或許所有說法都不對,這是一種超脫,超脫普通人思想的藝術。

  凌海的劍可以在空間裡尋找最最佳的著劍點,凌海的劍可以超越人眼所覺察不到的局限,不過凌海發現那很損耗功力,很費精神。

  所以他並不願意隨便使出那樣激烈完美的動作。那最完美的動作,需要最精純的功力相配合。上次,凌海曾使出了那一個動作,但他卻也因此而嘔吐,那並非一種純粹的排除體內戾氣的原因,而是因為他體內的功力並不精純,他如今不到二十歲,自己的修為還淺,而他的功力主要是來自外界。馮不肥、馮不矮,還有他祖父的先天真氣。而這些真氣只不過是他偶然擁有,並沒有完全據為已有。比如說他體內的任督二脈有的是馮不矮。馮不肥的陰陽真氣,而其他幾大筋脈中卻是先天真氣。他自己的內力卻是混於這兩大真氣之中。而毒手盟右護法、白百痴的功力卻只是壯大了先天真氣,並沒有使他體內的功力有增,雖然他以“地火神乳”培植了一些自己的先天真氣,但他的先天真氣遠遠未達到可以驅動劍氣、達到超越人眼的速度,而這些劍式,所引起自然力的負作用會使他自己的內力漸漸消耗。若經常使用,那他自己的內力將全部消失,而再也無能控制體內的先天真氣和那陰陽之氣,那時將會使筋脈混亂,或許有可能使筋脈爆裂。這是他不敢相像的,這是他在成立正義門前自己在療傷的那一段時間才發現的最讓他震驚的現象。

  凌海雖不想自身的劍法達到那種超境界和最完美的至高程度,但卻絕對可以達到一種無跡可循、超脫大自然的那種境界,那是一種忘情,絕情的境界。雖然他現在只是劍法達超境界的小成,不過也是在出劍時和殺敵時“忘情”、“絕情”,當他的功力真正達到能驅使那股先天真氣和體內陰陽之氣時,亦即是那先天真氣、陰陽之氣和自己的真氣三者完全融會貫通之時,才會達到大成境界,那便是“至情、超情、至義、至性、愛無限、生與滅互相循環之境界”。他目前正處於修行階段,即劍道的修行,亦是天道的體悟。

  黑衣人和眾尼姑的比例依然比較大,每個峨嵋派的弟子幾乎是對付兩人,不過她們的劍陣連得很密,配合得很默契,如海潮擊岸綿綿不休,如江水東流滔滔不絕,如行雲流水飄逸悠閒,如穿花蝴蝶優雅灑脫。

  黑衣人的局面比較緊張,又喪失了鬥志,只有挨打的份。恆靜師太將零散的幾名黑衣人全部送上了極樂世界。那是幾名特別兇殘的人,他們依然不死心地到處灑毒。恆靜師太本來脾氣在峨嵋三位老師太之中,是最暴躁的一個,所以取法號為“恆靜”,一旦被激怒,則絕不會心慈手軟,其性疾惡如仇,在江湖中的人,都知道恆靜師太是難纏的人物。

  凌海的劍這次是削向與殷無悔對陣的七名劍手。這一劍所用的全是壓力,一種很純的壓力,那柄削鐵如泥的“含月珍珠”竟似變成了一根很沉重很沉重的巨棒一般橫擊過去。大巧若拙,帶著無匹的氣勢向七柄刀上撞去。這劍的角度並不是指向人,而是劃向刀。

  劍未到,氣先到,一種棱角分明的勁氣。七人大駭,他們從未見過能將薄薄的鐵片舞出這樣的氣勢,甚至連王祖通也不能,他們見過武功最強橫、最霸道的便是王祖通。

  那種刀法,簡直不叫刀,而是魔法,一種超出常人想像之外的魔法。所以他們最崇敬的人便是王祖通,甚至可以為他死。因此,他們今天會不顧一切地來完成任務,可是今天他們卻遇到了一種比魔法更可怕的劍法,或許是妖法。

  七名刀手的刀似乎都被一隻手鉗住,很艱難地才挪動幾分,但招己不成招,陣也不成陣,那是一種兒戲。殷無悔的劍絕對不快,不僅不快而且不鋒利,也變成了沉重的,沒有半絲鋒芒外洩,似是一根硬硬的鐵條,輕輕地擊在他們的檀中穴上。這個動作很瀟灑,很利落,很自然。

  凌海的劍氣突然一斂,所有推出的壓力似乎在瞬間全部吸了回來,但他的劍依然擊下了,“當”地一聲,擊在其中一把刀上,力氣並不大,那柄刀也沒有從那名刀手的掌中掉下,但凌海的身形卻已經再次拔起,凌空如遨翔的蝙蝠,在熊熊的火光之下,在黑黑濃濃的烏雲之下,似是一名來自地獄的神魔,掌中的劍,映著火光淡淡的紅潤劃出一條血弧,向正在頑抗的黑衣人擊下。

  這是一種讓人看了很順眼的角度,這是一種擊出很有效的角度,這是一種快得難以形容的速度,那閃著紅潤的劍身,那潔白的長衫,幻成一種淡淡的恐怖,沒有哪個厲鬼的身形有如此迅捷。

  史書中,《山海經》、《神怪志》中都沒有哪一個厲鬼可以有如此速度。神,神也沒有!

  神又怎會在夜間穿如此潔白的衣服呢?讓人看了有些心寒,心寒得還來不及反應,“叮叮噹當!”手中的刀已被一種威霸的力道擊飛。這是一種爆炸性的力道,本是一點,小小的一點,可是突然爆炸成無倫的巨勁,在眾黑衣人虎口微震的同時,刀便飛了。

  刀飛了,劍到了,一柄毫無感情的劍。但劍刺的並不深,淺淺的一劍,血流的並不多,但卻是從雲門穴上流出來的,一滴兩滴,卻滴成了呆頭雞。所有的黑衣人,都被刺住了穴道。

  現在峨嵋派的小師太們才有機會去體味凌海那一劍的風情,那一劍的優雅,那一劍的神奇——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8 17:59
第六卷第七章劍化神奇
  那是一種令人害怕的速度,那是一種令人不敢想像的神奇。居然一劍能擊飛二十多把刀,雖然這些人的心神全被峨嵋弟子的氣勢逼住,雖然這些人的神情、招式有些狼狽,但他們的力氣還在,他們握刀的手並沒有腐化,他們所排的陣式並不是一條直線,他們的刀更是在不同的方位、不同的角度,這是怎樣的—劍,這是怎樣的一招,沒人敢想像,沒人能形容,連恆靜師太也嘆為觀止。若說比拼內力,若說劍式綿長、或許恆靜師太並不比凌海差,但若說劍式精奇,若說劍法之神俊,天下可能罕有人具有凌海這種境界。在殷無悔的眼中盡是歡悅。

  所有黑衣人的眼中只有驚駭,不敢相信,所有黑衣人眼神都是絕望,無奈。

  “是誰派你們來的?”凌海的聲音比從千年冰原底下撈起的冰塊還要寒。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像是要回答的樣子。

  “快說!否則我一劍殺死你們!”殷無悔怒道。恆靜師太只是靜靜地望著那一群受制的黑衣人,沒有發表半句意見。峨嵋派的小師太,別看她們一群女流之輩,但其膽量和怒氣也是比較大,冰寒的劍斜架於黑衣人的肩上,只要輕輕一帶便會有腦袋變成“足球”。

  “你要殺就殺,何必哆嗦,我們是絕不會說出事情真相的。”一名方臉大漢一副視死如歸的神色,聲音有點生硬地道。

  “別緊張,我何必要殺你們呢?我只是想拉你們去見一個人而已。希望你們到時候能改邪歸正,我們便可以放了你們。”凌海的口氣變得無比緩和地道。

  “哼,你有這麼好的心,我可不怕你有什麼折磨的手段,腦袋掉下來不過碗口大的疤。”

  那方臉大漢毫不在乎地道。

  “好豪氣,是條漢子,有個性,是男兒本色,也只有王祖通才配有你這樣的手下。”凌海帶著笑意緩緩地道。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包括恆靜師太、殷無悔,這短短的一句話,這溫和地一句話,就像是一顆炸彈。

  “轟……”又是一道閃電後的霹靂,很響很響,那雷火擊在熊熊的火焰之中,風很猛,是將火向凌海的背面吹,那火蔓延得很快,但大雨很快便會來到,這是一種無形的壓力,也是大自然狂暴的一面。

  這一個霹靂將所有人都震呆了,除凌海之外。那一個個黑衣人的眼中露出驚駭的神色,一陣陣恐慌從他們眼神中射了出來,那是一種被人發現心底秘密的恐慌,那是一種大意外後的恐慌。

  那一個霹靂並不是很狂,卻很有威力,至少凌海的那一句話便比那霹靂更有威力!殷無悔第一個反應過來,他凝望著那些黑衣人的眼神,終於也捕捉到了那些黑衣人臉上呈現的恐慌神色,他瞬間明白,剛才凌海只不過是心理戰術。

  恆靜師太是第二個驚醒之人,她的目光很深沉,一下子似乎看到了黑衣人的心底,看得很深很深,也捕捉到了他們這種被人揭底的恐慌,她瞬間便明白了凌海的話語。

  那方臉大漢是第三個醒來之人,他沒有說任何話,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凌海的眼睛,那深邃的眼睛,然後淒然一笑,很苦澀,很苦澀。笑過之後,卻輪到凌海變了臉色。

  凌海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很難看。他的動作很快,迅速地掠到方臉大漢的面前,伸出手捏開對方的嘴巴,方臉大漢的嘴巴閉得很緊,但凌海並不需要費很大的力氣。一股紫黑色的血順著他張開的嘴角緩緩地流淌下來,那種生命的熱量漸漸地從方臉大漢的身上退去,只是片刻間,便變成了一具冰涼的屍體。所有的黑衣人都緩緩地倒了下去,嘴角流的全是同一種顏色的血,他們的神色很安詳,似乎死是一種解脫,死是一場美夢。

  所有的人都驚愕了,恆靜師太的動作也很利落,在瞬間捏開了四個人的嘴巴,但沒有一個不是少了一顆牙,一顆毒牙,一顆被他們自己咬破的毒牙。因此他們死了,全都死了。這是一批沒將生命放在心上的死士,死士!也是最勇敢的人,可惜這樣死得有些不值。

  “他們全都咬毒自殺。”凌海的聲音很傷感。

  “不錯,沒有一個活口,這是一個什麼組織,竟這樣殘酷?”恆靜師大有些疑惑地道。

  “這是一批英雄,敢把生死全都拋開的英雄。”凌海淒惋地道。

  “我也沒想到他們會服毒自殺。”恆靜師大也有—點心頭不忍地道。

  “其實我並不想殺他們,我只不過是用話來試探他們一下而已,卻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個結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凌海無奈地苦笑道。

  “大俠宅心仁厚,這一切都不是大俠的過錯,何需內疚?何況他們也是來殺我們之人。”

  恆靜師太感覺到了凌海心中那深深的善良,有感地道。

  “不錯,是不關我的事,唉!這便是江湖,它總是存在著一種相互殘殺的本質。”凌海感慨地道。

  “若每一個人都能有大俠這樣的思想,那這個世界上早就達到了天下太平的境界了,又何來種族之恨呢?”恆靜師太無限嚮往地道。

  “是啊,像門主這樣仁義的人又有幾個呢?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一入江湖就注定要隨江湖波濤浮沉,豈是一人之力可以改變的。”殷無悔應聲道。

  “對了,大俠,你是怎會猜測到他們是王祖通的人?”恆靜師太疑問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只是一個人的直覺。”凌海苦笑道。

  “大俠又憑什麼會產生這樣的直覺呢?”恆靜師太疑問道。

  “比如這具屍體,他用的是一柄刀,他的刀法很好,更奇的是他有六隻手指,可以同時甩出六支利箭,似是傳說中王祖通前院管家,六指追魂王無命,所以我才有此猜測。”凌海指著面前王無命的屍體笑道。

  “轟—…”一道亮麗的閃電斜斜從天上擊下,似是長有無數怪爪的銀蛇,將一棵松樹擊毀。

  “轟隆隆—…”一陣悶雷從眾人頭頂滾過。

  “師太,大雨快要來了,我們還是找個地方躲一下吧,免得眾位小師太染上風寒,那樣可不好趕路呢。”凌海提議道。

  “這天氣也真怪,剛才天空的月色還是很皎潔的,現在卻成了閃電交加、烏云密布了。”

  恆靜師太怨道。

  “要是王祖通那老傢伙給師父租了一艘大船就方便了。”一位年青的小尼姑怨聲道。

  “可是師父她老人家說水路太慢,又不肯要王祖通的馬,這可是沒有辦法的事哆。”休清無可奈何地道。

  “你們兩個別再多嘴,趕快去找找有沒有山洞,或是樹洞之類的。”恆靜師太也有些焦慮地道。

  “師大,請放心,這一段山路我曾走過好幾次,前面不遠處便有一個小山崖,山崖下有一塊很大凸出的石頭,下面雖然不能避大風,但擋擋雨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殷無悔道。

  “那便請殷大俠帶路吧。”恆靜師太客氣地道。

  “大家順便撿幾支火把過去照照路徑。”凌海笑著道。

  幾個小師太拿起幾支火把擔心地問道:“師父,這一把大火該不會把這裡所有的樹林全都燒掉吧?”

  “這風是往西北面吹的,那邊是一片斷崖,雖然崖並不高,但這把火大概還不至於能燒到崖下,再加上這將下的一場大雨,這把火想燒得太久都不太容易哆。”殷無悔應道。

  “這一場大火,也不是很容易滅的,幸虧這些油燒得差不多了,否則待會兒一場大雨也許只能助長火勢也說不定。不過,應該不會將所燒的面積擴大到崖下,你們放心吧。”凌海道。

  於是,一行人匆匆趕到那一片山崖之下,險險就被雨淋濕了屁股。這是一塊斜斜向內的山崖縫隙,也有小山洞,但卻小得可憐,只能坐下兩個人而已。

  雨很大、很猛,像是剛才的怒劍將天給擊穿了一般,大雨傾盆而下,帶來一陣陣涼風,秋蟲的嗚叫早就熄了火,崖外一片黑暗,唯有崖下的一堆篝火照得所有人的臉色一片紅潤。

  那一群峨嵋派小師太,其嬌若鮮花的臉蛋上,也有幾分倦容,只是她們那一雙雙好奇的眼睛依然定定地看著凌海的臉。

  那是一張刻滿滄桑的臉,但卻很有男人的氣息,滿臉的滄桑掩不住那超群脫俗的氣質,和那俊美的輪廓。這的確是吸引天下所有女人的容顏。

  凌海的臉有些發燒,雖然他對著千萬的群眾,對著千百的敵人也不會心慌,不會緊張。

  可是對著這十幾雙熾熱而好奇的眼光,居然使他心裡在打鼓,臉在發燒。但他想到了孫平兒,想到了峨嵋的危險,很快,他的心變得異常平靜,平靜得連山崖外的雨水都擊不出半個泡泡。

  但這一種冷靜卻更使那滄桑的臉色具有一種成熟的魅力,這是祖家易容術的精妙之處,無論化妝成什麼樣的人物,都惟妙惟俏,和臉上的肌肉配合得非常默契。

  “師父,咱們要不要回去找那王老賊算賬?”那坐在恆靜身邊的小師太疑問道。

  “休遠,咱們出家人說話要有佛性,怎能張口叫人老賊,閉口叫人老賊呢?何況咱們根本就沒有證據,再怎麼說,他也是江湖中德高望重之人,總有三分面子,若僅憑我們片面之詞,不會叫江湖之人笑話我峨嵋派嗎?”恆靜師大緩和地道。

  “不錯,他們若矢口否認,我們根本也沒有辦法,何況武漢是他的地頭,若是惹怒了他,對大家都沒有好處。再加上峨嵋事急,王祖通若真是派人來阻撓我們的話,他不是更歡迎我們回去嗎?拖住我們一天,他們便多一天的機會,我們不能上當。”凌海應聲道。

  “不錯,正義大俠說得對,我們目前當務之急,便是盡快趕向峨嵋,只要將毒手盟擊退,我們到時候再來注意那個工祖通也不遲!”恆靜師太緩緩地道。

  “只是,後天便是他的壽宴,不知道他會玩出個什麼花樣來。”殷無悔接口道。

  “他總該不會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裡吧?”恆靜師太反問道。

  “依目前的情況來看,他應該還不敢有什麼不良的動機。”凌海應道。

  “對了,正義大俠,你的劍法這麼好,不知剛才將那二十多名黑衣人的刀全部擊落的那一招叫什麼呢?”休遠好奇地問道。

  “小師太過獎了,其實我剛才施出的那一劍並沒有名字,也沒有固定的格式。那隻不過是我臨時發揮的一個動作而已。若要我現在重新使出來,或許就不如剛才那樣子了。更多的,還是僥倖,若非有眾位小師太將些刀手打得暈頭轉向,我也不能輕易得手。”凌海謙虛地道。

  “正義大俠太過謙了,以貧尼看,正義大俠對劍道的領悟,已經達到了天人合一之境,目前江湖中可能還很難找得出比大俠在劍術上更高一籌的人呢。”恆靜師大應聲道。

  “哪裡,哪裡。晚輩只不過劍走捷徑,哪能擔當得起前輩如此評價。”凌海謙遜地道。

  “以大俠之能,何以只是在近段時間才揚名江湖呢?不知大俠師承何門?”恆靜師太問道。

  “是啊,大俠這般通天的本領,誰能做你的師父呢?”休遠的問話總是眾小尼中最多的。

  不過那副天真的模樣倒是讓人不忍拂逆他的興致。

  “這之間有在下不得已的苦衷,暫時還不想向江湖宣告,不過這裡全是我們正道人士,對師太和眾小師太我還是比較放心。但請眾位師太一定要保守這個秘密,一旦上了峨嵋,請你們也要照樣保守秘密,哪怕連最親近的師妹也不行,除了恆靜師太與貴掌門的師父寧遠師太之外,否則恕我賣個關子。”凌海嚴肅地道。

  “有這樣嚴重嗎?'恆靜師太驚問道。

  “不,這是關係到我的誓言和家仇之事,我並不想讓我的仇家知道我依然活在世上,或許這個仇家便是毒手盟。照恆慧師太所言,峨嵋山似乎有奸細存在,而在九江,毒手盟的主要人物,也曾說過,各派之中都有內奸存在,所以我不想在找到原兇之前,節外生枝。”凌海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那我們保證不和其他師姊妹說,你放心吧。”休遠迫不及待地道。

  “休遠……”恆靜師大有些慍怒地叫道。

  “大俠別介意,我這小徒就是這樣一副脾氣。”恆靜師太不好意思地接著對凌海道。

  “休遠小師大的個性直爽坦率,在江湖中能有這份真純,師太應該感到高興才對,我又何怪之有?”凌海一笑道。

  “大俠仁心俠骨,而又身懷絕世神功,的確令貧尼猜悟不透,也起了好奇之心。休遠有這樣的說法也不難理解,我們可以保證不會向任何人透露。”恆靜師太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既然是這樣,我也直說無妨了。”凌海走出山崖,掏出一粒藥丸用雨水一沖,然後輕柔的塗在臉上,再用雨水將臉一洗,又緩緩地走入山崖。

  這一下子,山崖裡的眾人全都靜了下來,一點點聲息便是那篝火“噼剝”之聲。連呼吸之聲都似乎停止了,殷無悔亦是如此,恆靜師太也不例外,那群小師太更是目瞪口呆。這是一種壓力,一種美的壓力。

  這是—張非凡俊逸、不屈、清高、恬靜、晶瑩,幾近完美的臉蛋,那嘴角微掛的兩絲頑強,那眼角斜灑的清傲,鼻頭輕輕挑起的脫俗,構成了一種如夢般獨特的氣質。那瑩潤的玉面飽含著無限的生機,那雙虎目中蘊含無限的深邃,那兩道劍眉,斜插成兩道獨特的風景。

  那是一種給人帶來壓力的俊美,那是一種讓人傾慕的俊美。

  這一群峨嵋派的小師太們,從來都末見過如此非凡英俊的男子,不免有些魂神不定。雖然平時以修心、修練定力為主,可是凌海那飽經滄桑的臉一下子變得瑩潤無比,確是讓人感到異常意外。

  “大俠,不,少俠是祖家的人?”恆靜師太疑問道,恆靜畢竟是道行高深的修行之人,其定力之強,卻是非常人所能及。在震驚、發楞之後的一剎那間便恢復了清明。

  “不。”凌海微笑著搖了搖頭。

  “那少俠的易容術怎會那麼精深?連老尼都被你瞞過了。而且你若不是祖家的人,祖金威二當家的怎會不揭穿你,而且還好好地為你照顧正義門?”恆靜師太疑問道。

  “不錯,這種易容手法的確是祖家的,而且是祖金威爺爺親傳給我的,但我並非祖家之人。”凌海含笑道。

  “絕殺!你便是殺手盟的絕殺?”殷無悔驚叫道。這一下子眾小師太也驚異起來了。殺手盟的絕殺只是個無情的殺手而已,而眼前這英俊無比的少年卻是一臉的祥和之氣,又懷著一副悲憫天人的心腸,仁心俠骨的內含,怎會是那“殺手盟”的“絕殺呢”,不過“殺手盟”

  的“絕殺”在幾個月前的確是江湖中聲名鵲起的後起之秀,聲名之盛,與崑崙派的趙乘風不相上下。不過傳說中那個“絕殺”的武學也沒有這般神話化,而且在數月之前與馮家馮不矮一戰後,便生死下落不明,“殺手盟”稱他已經死去,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所以眾尼很疑惑——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8 17:59
第六卷第八章凌家之主
  “無悔猜得不錯,我的確是'殺手盟'的'絕殺',但'絕殺'只是我在殺手盟的一個代號,我真正的身份是——凌海!”凌海淡然道。

  “什麼?你凌家的少主凌海?”恆靜師太立起身來不敢相信地問道。

  “不錯,所以我會易容之術。三大奇門本是息息相通的,祖家兩位爺爺和我祖父是八拜之交,他們教我易容術也便不足為奇。我的劍法是聚三家之所長而成的,我們凌家的劍法本是天下一絕,而馬君劍馬爺爺的劍法更是奇幻莫測,'殺手盟'盟主司馬屠的劍法又是天下絕辣劍法之冠,所以我的劍法能有今日之成就。”凌海嚮往而又有無限傷感地道。

  “怪不得,不過我雖然沒有見過馬大俠和司馬盟主的劍法,但也聽說過他們的劍法所走之道路,而凌家的劍法以威猛見長,我是見過的。當年令祖之神威在我腦中今日猶然記憶如新,那可真下天下罕有的絕世劍法。而馬大俠的劍法,一向有君子之風之稱,其劍法氣勢恢宏,和其人一般。司馬盟主則聽說其劍法異常詭密辛辣、狠絕。可少俠所使的劍法卻以瀟灑、飄逸、自然、正氣凜然為最。與三家的劍法風格有很大的區別。這就讓人有些難解了。”恆靜師太有些不解地道。

  “這是因為我與馮不矮一戰後又有了一些奇遇,使晚輩偶悟得天道的意境,才使劍法另有突破。”凌海坦然地道。

  “那主人怎會加入殺手盟呢?而且成為當今武林,最年青最有實力的殺手呢?”殷無悔奇問道。

  “當初,馬君劍馬爺爺帶著我逃離凌家,可惜他老人家中了柳長空與我母親身邊丫頭翠花兩個叛徒的暗算,又為了替我擋下一掌,而身負重傷,終於在那些喪心病狂的人窮追不捨之下,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而我義父司馬屠卻在這時候救了我,他是我父親的至交,因此便收我為義子,教我劍法,我也便成了殺手盟新崛起的紅牌殺手,不過我殺人是有原則的,所殺的必須全都是該殺之人,這也是我殺手盟的一貫原則。不過,我現在已經厭倦了那種殺手的生活,那是一種沒有明確目標和定向的職業,只是有錢人狗咬狗的工具。因此,我隱姓埋名,找回自我,在江湖中明查暗訪,想將仇人找出來。剛好,馮不矮幫了我一個大忙,因此我不想這麼早就揭露自己的身份。“凌海平靜地道。

  “哦,那少俠可有仇家的眉目?”恆靜師太問道。

  “只是一點點,目前還不能證實,也不便相告。”凌海有些恨意地道。

  “若少俠有用得上我峨嵋派的地方,請你直說,我恆靜絕對會竭盡全力為少俠去辦。”

  恆靜師太慨然道。

  “那我便先謝謝師太的一片好意了。”凌海有點激動地道。

  “少俠,到時候,也算我一份。”休遠毫不猶豫地答道。

  “是呀,我們這些師姊妹一定會站在少俠這一邊的。”休清也低低地道。

  “多謝各位小師太的盛情,凌海先行謝過。”凌海心頭一熱地道。

  “少俠不必客氣,少俠一片仁心俠骨,這也是我們武林正義者所需要發揚之偉大精神。

  何況凌家莊,素來便是武林正義的支柱,能為凌家的事出力,乃是我們的榮幸。”恆靜師太崇敬地道。

  “轟轟……”又是一陣滾雷從天空中滑過,“嘩嘩……”有山泉流過,很急,從那山崖的頂部斜側傾瀉而下,篝火的火苗晃動了一下。

  “哇咕,哇咕……”一陣奇怪的蛙聲傳了過來。

  所有的人全都側身靜聽,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會有蛙叫呢?而且這蛙叫的聲音如此奇特,有一種摧人心脾的感覺。這叫聲似乎是來自體內,來自地底,來自遙遠的地方,又似是另外一個時空中的淒號,眾峨嵋小師太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師父,這是什麼叫聲?”休遠有些恐慌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恆靜師太困惑地道。

  “好可怕的叫聲呀。”休清也有些驚怯地道。

  “哇咕,哇咕……”這聲音越來越近。

  “師父,這東西似乎向我們這邊逼來。”

  “嗯,待會兒看看不就知道是什麼嗎?”恆靜師太變得平靜地道。

  “啊……”凌海一聲低低的驚叫。

  “怎麼啦?少俠。”恆靜師太驚疑地問道。

  “晚輩想起這聲音了,這聲音在我凌家的毒經上曾有過記載,是一種名叫'恨火赤蛤'的絕毒之蟲,性情非常暴戾,只會出現在夜晚,而且必須在雷雨之夜,同時要在住的地方燒一把大火,它才會出來。所以這種毒蟲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傳說中,這種”限火赤蛤'與'如意珠'是一邪一正的死對頭。'恨火赤蛤'只要一聞到'如意珠'的氣息定會不顧一切前去攻擊。“凌海深思地道。

  “'如意珠'不是一顆珠子嗎?怎會和”限火赤蛤'是死對頭呢?“休遠奇問道。

  “'如意珠'傳說是一顆珠子,但事實它應該是一個活物,古人有'雙龍搶珠'這個說法,其實這兩個'珠'都應是'蛛'。聽馬君劍爺爺說,這'如意珠'有一種休眠的特性。

  當它休眠之時便與普通的珠子無異,只不過它的身體會變小一些而已。”凌海解答道。

  “哦。”

  “哇咕,哇咕……”聲音更近了。

  “噓!”凌海豎指於嘴邊低吹,然後輕身一掠,來到崖邊。只見對面的山崖頂有隻閃著幽光的小動物,身體大小只不過一隻鴿子般,兩隻眼似是兩隻紅紅的燈炮。它似乎是在凝望崖下的凌海,具體的說應該是那團火光。

  那紅紅的眼神似乎有些變了,變得如火一般,是怒火,是恨火,很強烈,強烈得使凌海胸前似乎有一種聲音在招喚,在抖動,似是一種生命在復甦。他弄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胸口那塊地方收藏著他父親十五歲時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一個橢圓形的小玉球。據說那是艾家的傑作。

  篝火搖曳不定,休遠拿出一隻火把出來細看這小動物,便立於凌海的身邊。只見一青鱗牛耳的蛤蟆,伸出紅紅的舌,看了讓人心中一陣反胃。

  “哇,好醜呀,怎麼這麼難看?”休遠驚叫道。

  凌海清晰地感覺到那“恨火赤蛤”畏避的情緒傳了過來,那是因為休遠所持的火把。

  恆靜師太與殷無悔也立於凌海身邊凝目以視,也為“恨火赤蛤”那強烈的恨火所震驚,這小怪物似乎可以通過空氣傳感,可以把它的思想遙遙傳給立在崖下的眾人。

  “哇咕,哇咕……”恨火赤蛤對著眾人連叫了數聲,很急促,很低沉。

  但是卻有一股淡淡的白霧向崖下眾人湧到。凌海臉色大變。恆靜師太、殷無悔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時,凌海已接下了休遠手中的火把,以一種特殊的手法扔了出去,是扔向那白霧。

  外面的雨很大,白霧的範圍不是很大,那火把的勁道也很特別,居然並不因甩出時的逆向氣流和雨水而息滅,依然向那團白霧飛了過去。

  “嗡……”那團白霧居然在虛空中被火把點著,爆起一團強烈的火焰向崖間的小溪中直落下去。

  恆靜師太和眾小師太們大吃了一驚,只見凌海的身形一晃,又從篝火中抽出一隻火把立於眾人之前,怒視著“恨火赤蛤”。

  “恨火赤蛤”似乎也呆了一呆,見凌海又持著一根火把,便開始往後退,緩緩地退去,唯留下一團還在水面上燃燒的火球。

  “哇,那是什麼氣?怎麼落在水面上還能燃燒?”休遠奇問道。

  “那是赤蛤噴出來的毒霧,那種毒霧的藥性奇烈無比,只要人一沾上,便會全身腐爛,若是近了,聞到那毒的氣味也會被毒死,那樣會全身麻痺而死,真是奇毒無比,而這種毒有種特性就是怕火,只要用一點火星就可以把這些毒氣全部燒光,而且不會散出毒氣。這種毒一經著火是撲不滅的,只有燒光了之後才會自然熄滅,因此也便不怕水哆。”凌海解釋道。

  “恨火赤蛤”緩緩地退出,眾人依然停留在剛才那恐怖的場面裡。

  “想不到這東西還真的這樣恨火,怕火。”殷無悔自語道。

  “那當然,因為火是他的剋星嘛。”休遠道。

  “好吧,現在它大概不會再來,眾位師太休息一下吧,待雨停了還要趕路呢。”凌海道。

  “明天我們到市鎮去買十幾匹馬,這樣就能提早趕回峨嵋了。”殷無悔提議道。

  “那就由殷施主作決定吧。”恆靜師大道。

  “這些問題,就由我安排好了,找祖家的朋友聯繫一下便沒問題了。”凌海拍拍腰際祖金威送給他的一塊令牌道。

  峨嵋山下,這幾天似乎氣氛很乾烈,似乎讓人有一種壓抑得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天氣悶熱是一部分原因,沒有風也是一部分原因,但更重要的是來了一批本身帶著很沉重壓力的人。

  這是一批很平凡的人,和普通的百姓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兩樣,打扮也和峨嵋山下的百姓一樣,可是住在峨嵋市集裡的人,絕對可以肯定,這些人不是他們的鄉鄰,而是外來人。從他們的說話口音,從他們走路的姿式,從他們喝酒的動作,從他們花銀子的手法,這些人絕不是峨嵋山的人。

  最近幾天,陸陸續續地有這些人趕到這裡,有時候三個一起來,有時候五人一起走,甚至還有些人是背著柴禾走進城的,更有的是商人打扮。這些人的身份各不相同,這些人的打扮也各異,但他們還有一個共同的地方,那便是一雙銳利如鷹的眼睛。有的人身上背著劍,有的人腰上掛著刀,有的人卻是赤手空拳,還有的人更不知道他是否帶有兵器。雖然是如此,但他們卻有一個共同的地方,那便是氣勢、壓力。他們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和壓力,並不比這個酷熱的天氣所散發出來的壓力小,那是一個小孩叫出來的。當這個小孩被他娘牽著走過這些人之後,那小孩便道:“娘,娘,這些人好可怕呀,他們身上好熱,我在他旁邊都被烤出了一身汗,他們還沒事… “小孩家少管大人們的事,等你將來長大了就明白了。”那位母親慈祥地道。

  這幾天的黃昏時,城裡的場面會變得很熱鬧,因為這里江湖賣藝之人逐漸變得多了,耍場子的,練把式的,賣狗皮膏藥的,那些人到了太陽光線柔和之後便出來,敲起鑼,高聲地叫喊起來。

  這些把式的表演也的確很精彩,每一種武藝表演得雖不是很花巧,但卻很有氣勢。

  在峨嵋山下住的人們,會武的人很多,甚至連三歲的小孩都會耍兩招,可是能達到這練把式的人程度還不多。所以有些人看得很痴迷,也很樂意觀看。像這樣賣藝之人平常不多,因為誰都知道,沒有真功夫很難在峨嵋山下拉開場子。而真正拉開了場子,便定會掙到錢。

  峨嵋山,高萬仞,山林青秀,山巒險竣,而且盛產金絲木,寺廟、庵閣多不勝數,是一些鄉間百姓朝佛的好去處,也同樣是一些雅士一泄胸意之處,還是一些藥農尋奇探靈的好地方。所以峨嵋山城 較繁華。

  小攤小店、油餅飯攤、茶館酒樓,當然為了對山中佛仙的敬仰,還沒有人在峨嵋山城中開妓院,不過有人的地方便離不開賭。而近幾天來的一些人中有些竟是一些豪賭之人。

  臥雲庵中,峨嵋派的所有弟子並不是很輕鬆,因為她們知道似有一件大事將要來臨,那是因為這幾天經常有夜行人在臥雲庵附近出現。這裡是掌門恆慧師太修行之地,也是峨嵋重地,豈能容閒人騷擾?可是恆慧師太似乎沒有很大反應,只是靜靜地修行,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因此峨嵋弟子並不輕鬆。

  從“天下名山”一路上到“萬佛頂”的各處寺廟中的佛門同道都接到了“恆慧師太”的傳書,也都是提高了警覺。當然他們也發現了城中的異樣,每天下山購菜,都可以看得到,感覺到那似有形無形的沉悶壓力,就像是一場正在醞釀的風暴,他們還聽到了一些怪人的怪事,那是數十年來,峨嵋山下從來都未有過的氣氛,所以不僅是山城裡的人有些緊張,那些寺廟中的弟子也有些緊張,但主持並沒有任何反應。

  一連幾天,似乎很平靜,似乎更熱鬧,可有一人,至少有一人,知道這絕不是好事,這是一場難以避免的風暴,而眼下只不過是風暴的前奏。恆慧師太很清楚地察覺體內那股慢性的劇毒在蠢蠢欲動。她的功力很深厚,但不是功力深厚就可以逼出毒來的,那還得看是什麼樣的毒。或許一種急性的烈毒可以逼得出來,但一種慢性的毒藥,絕不是內力深厚可以逼出來的,因為那本是一種潛伏性的毒藥,當你發覺它的時候,早已將身體的某一部分侵蝕。所以這種毒是沒有辦法逼的。有人說最毒的藥,並不是一下子將人毒死,而是在若干年後,才讓你警覺它的存在,但你已無法可解了。慢性毒藥的確是比見血封喉的毒更厲害、更絕!恆慧師太知道無法將劇毒完全清除,她只想把毒逼住。同時,她在查找兇手,他在觀察每一個弟子,她在分析每一個弟子,她在想應不應該去見一個人。

  一個隱跡了三十年,不問世事的老尼姑,那便是恆慧的師父寧遠師太。自三十年前長白山一役回返之後,便再也不問世事,一心閉關靜修。那是一種苦行式的修行。在金頂上的石室內,每天除了有人送飯之外,三十年都未曾有人踏足過石室。不過每年恆慧師太都會去拜見一兩次,每一次都只能在石室外問好請安,也不知道三十年來寧遠師太變成了什麼樣子。

  所以她在憂慮,是否應該把寧遠師太請出來,那是因為她擔心恆靜師太不能及時返回峨嵋。

  她已經暗自通知了各寺庵中的主持,最近加緊提防毒手盟之人,而毒手盟之人亦不聞異動,似乎真是來游山玩水一般。

  天柱山的天獅寨,今日大開寨門迎回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那便是艾地樁。

  陪同艾地樁一起回來的有百多壇美酒,同時也帶回了九江大捷之消息。毒手盟九江分舵便在這一批人手下瓦解,而且將金國國師大敗於潯陽樓,不僅整個天獅寨之人為之沸騰,整個江湖也為之沸騰。

  消息早已先雷劈金一行人傳到了天獅寨,所以今天他們早就大開寨門迎接艾地樁。鑼鼓手立於門旁,寨中弟子高舉彩旗,將寨門給遮得嚴嚴實實。日光很強烈,但在天獅峰頂並不是很熱,山風輕拂,卻也將彩旗吹得“劈啪”作響。

  風是很輕緩的,步子是很輕快的,笑聲是很爽朗的,說話則是很粗獷的。雷氏四兄弟的個性不喜歡客氣,也很少客氣,但對待任何朋友都是很真誠,對待敵人,對待仇人也是很直爽,要殺對方,從來就無須掩飾什麼,怒便是怒,恨便是恨。對待艾地樁,雷劈金也是無拘無束,想到什麼便說什麼,不裝作一副虛偽之態。這也讓艾地樁感到無比的親切。

  酒是陳年老酒,是一大壇一大壇的陳年老酒。在山下,雷劈金專門請人把酒送到山上,沒有人叫過不願的,沒有人不樂意為天獅寨辦事的。有了天獅寨,天柱山附近的百姓才能安全樂業,有了天獅寨,便沒有了山賊草寇。在附近一地帶,天獅寨的聲名很好,能將這些山賊草寇、獨行大盜的烏合之眾訓練成安分守己的隊伍,本領的確不小。

  雷劈全不是個雅人,雷劈水也不是雅人,所以他們不可能為艾地樁一路介紹天柱山的風景,艾地樁也不介意,他只是自己放心遊覽天柱山的秀奇,天柱山的瀑布很多,有梁公瀑、黑虎瀑、雷公瀑、雷崖瀑、激水瀑等等,山勢很陡,每一道瀑布都有各自不同的特色,雖然沒有“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那般氣勢磅礴,但其氣勢也絕不差,而且情趣韻味十足。艾地樁本就是一個巧器高手,對於各種藝術的欣賞和鑑別能力絕對是一流的。

  對天柱山的印像他感覺非常好。那飛流擊石,飛濺成七彩的光雨更是讓他激動莫名。

  怪石斜插,那橫出的樹枝,那虯盤的松樹,在他的眼中已經完全化成了一種精品。他設的機關很厲害,也很霸道,那是因為這些機關全部都是順應著自然的規則。

  只有順應著大自然的規則才會沒有太多的破綻。因此他也很喜歡觀察自然,體會自然,找那種感覺,找那種角度,找那種啟示。

  一路上山,一路上不斷地有天獅寨的弟子接應。

  若非是在艾地樁要求步行上山,那早就把雷劈金、雷劈水、艾地樁三人塞到轎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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