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武俠] 奇門風雲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18 14:01:0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1 16648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8 18:02
第六卷第九章慈善之氣
  天獅寨門口,雷劈木、雷劈土早已立於中間,那一種如山岳般狂放的氣勢早就罩住了整個大門。那是一種摧人奮發的氣勢,那是一種豪情萬丈的氣勢,沒有蒼老的感覺,儘管他們已年近七十。那是一種沉穩,一種讓人信服的沉穩。那是一股並不逼人的氣勢,反而有一種親切的感覺。

  艾地樁走路也是一派王者之風,大步前行。當他步上天獅峰的山腰,他的眼睛一下子便亮了起來,因為他感覺到了那兩股自然流露的氣勢。那是一種氣勢的感應,並非眼睛可以看出來的。那股氣勢便像是兩把刀,並不鋒利,而且很鈍很鈍。那是一種親切感,很強的刀感。

  因為這兩個人本身的純樸,才致使這兩把刀的刀氣無鋒,沒有逼人的感覺。

  雷劈木、雷劈土也感覺到了艾地樁的存在,而且是逐漸行來。那是一種祥和、慈善的氣機,沒有任何衝動的思想存在,沒有意念,一片寧靜。那是一種比較接近自然的氣勢,那是一種讓人想親近的氣機。同時他們還感應到了兩股很熟悉的氣機在遙遙地響應。他們知道這是雷劈金和雷劈水,接著他倆便聽到了歡叫聲。

  “恭迎艾家莊主光臨我天獅寨。”雷劈木與雷劈土的聲音伴隨著輕風遠遠地送了出去。

  “多謝寨主盛情,艾某感激不盡。”艾地樁遙遙回應道。

  “恭迎艾莊主,願艾莊主壽比南山,福如東海。”天獅寨的眾弟子一起高聲呼叫道。

  “啪……嗖……呼……”天空中無數道響箭在飛舞,連陽光都暗淡了很多。

  “咚咚……”鼓手已經將那巨鼓敲了起來,那每擊一下,如悶雷滾過,雄壯而有力,莊嚴、肅穆,氣勢恢宏。

  “當……嗵……鏘……”鑼聲一下子也趕起了熱鬧,敲了起來,一時之時,鑼鼓聲震動得群山如搖,響箭也在天空中演示出了無比的美態。

  艾地樁熱血沸騰,眼中盡是激動。和艾地樁一起來的五名隨從,眼中也露出了崇敬和感激。他們沒有想到,天獅寨的幾位寨主會如此重視艾家莊的莊土,他們臉上也有了光彩。誰不希望對方對重視自己的主人呢?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主人受敬,其屬下也必定沾光不少。

  終於一副壯麗的場面出現在艾地樁的眼前。

  天獅寨的二寨主和四寨主如兩根頂天立地的支柱一般立於天獅寨的大門口,那蒼勁有力的“天獅寨”三個金字也讓人看得熱血沸騰。彩旗飛舞,鑼鼓震天,耀得烈日無光。每個寨中弟子滿面紅光,一臉的激動,一臉的歡暢,一臉的真誠。

  “歡迎艾家莊主與艾家高手光臨我天獅寨作客。”眾寨中弟子一起高呼,這一下連艾地樁身後的弟子也高聲呼叫。數百名弟子的聲音組合起來,幾乎將整個天柱山都震得有些發抖。

  “多謝眾位寨主,和眾位兄弟的盛情。今日之誼我艾某永生不忘,他日有用得著我艾某的地方,只要眾位寨主吩咐一下,定會全力以赴。”艾地樁抱拳激動地高聲道。那悠長而富有動感的聲音刺破鑼鼓的狂響,傳入每一個人的耳朵內。那五名艾家的高手非常激動。

  “艾莊主親臨本寨,是我寨的榮幸。今日我們不僅迎來了艾莊主和幾位艾家的高手,而且還帶回了一百多壇上等美酒,進寨後就來個大狂歡吧。一來為了歡迎艾家莊主,二來是慶祝我們打了一個大勝杖。”雷劈金揮手高聲道,一下子竟蓋住了鑼鼓聲,讓眾人聽得清清楚楚。

  艾地樁打心眼裡佩服雷氏兄弟的功力之深。

  “好哇……”一片歡叫聲從鑼鼓聲中爆射而出。

  鼓點更密、更急、更響了,鑼聲更脆、更狂了,彩旗如翻飛的大鳥,舞出一種迷幻、狂放、粗野的氣息,這是一種感情自然的流露,人性真純的體現。

  艾地樁的心也被激起了萬丈豪情。

  “啊……”仰天長嘯,萬山回應。

  “啊……啊……啊……啊……”雷氏四兄弟也相繼而嘯,呼應長天,直插雲霄,鳥飛獸走,這一串長嘯直叫的山川變色,日月無光,讓人熱血沸騰。

  “走,進寨喝酒去!”長嘯一止,雷劈金高聲叫道。

  “走,艾老兄,我可要和你大干三百杯,你跟我大哥、三弟倒是共同作戰過,那現在就和我來戰酒。”雷劈木興沖沖地走上來拍著艾地樁的肩膀道。

  “哎,別忘了還有我,也是一樣,不能偏心。”雷劈土不甘落後地拍著艾地樁的另一邊肩膀也歡聲道。

  “蒙二位寨主看得起在下,今天我們便不醉不休。”艾地樁豪氣乾雲地道。

  鑼鼓之聲開始移動,那翻飛的彩旗在眾人的前方引路,蕩起一片濃濃的喜氣。

  天獅寨的大殿設在天獅峰頂,這裡可以盡覽山色。遙望千丈崖,風輕氣爽,搭起的是一座大大的亭台式的大房子。這本是天獅寨大型集會所用之場地,而今卻用來擺設酒席為艾地樁眾人洗塵。

  天獅寨很大,有很多房了都是用石塊堆砌而成,也有的是木質結構。不過十分清靜整潔,這些房子的設計和佈局在艾地樁的眼中肯定不能算是上乘之作,但能有如此佈局形式,也絕不會落入流俗,這是秦儒一手規劃的建築方案。秦儒不僅在武學上有些成就,還在管理和建築上也有所涉及。因此他規劃建設的房子基本上算是可以,不過這只是按照他個人創意所設計,不免有點漏洞,但別有一番新意。

  “大寨主,這些房子的設計都別有新意,不知是哪位先生設計的呢?”艾地樁直截了當地問道。

  “這是我的世侄秦儒所設計的,看!這便是我的世侄。”雷劈金拍拍秦儒的肩膀道。

  “晚輩秦儒拜見老前輩,還請前輩多多指教。當時晚輩設計之時,便覺得有很多漏洞,可是我又一時找不出來。我知道莊主是建築巧器製作的宗師,很早就想向前輩請教一番,只是苦於沒有機會,而今前輩親臨指點,一定會更好。”秦儒抱拳恭敬地道。

  “哪裡,哪裡,秦賢侄對這房子能有所創新,不入俗套,可見賢侄的靈根深藏。這些房子只是有一點不十分完美,那就是不能夠很好地互相呼應,以至有的房子顯得孤立,只要在這些地方稍加上一點點修正便行了。”艾地樁平靜地道。

  “艾老兄,待過兩天,你再親自來給我們設計一番不就得了,到時候,讓秦世侄向你學學,那不是兩全齊美之事嗎?”雷劈木笑道。

  “若如此,再過兩天,我便獻醜、獻醜。”艾地樁豪不客氣地道。

  “那我便先感謝艾老弟了,誰人不知艾兄弟乃天下第一巧匠,若能有艾兄弟設計的房子,那我天獅寨定能固若金湯。”雷劈金興奮地道。

  “大寨主過獎了,到時候,莫要叫大寨主失望便是了。”艾地樁謙虛地道。

  “哎,艾兄弟,這話那不是太不夠味了嗎?待會兒定要多罰幾杯。”雷劈金粗獷地道。

  “沒事,沒事。反正我們今天是不醉不休,既然多喝也要醉,少喝也要醉,我豁出去了,哪還在乎這多罰的幾杯酒呢?”艾地樁也粗獷地道。

  “哈哈哈……”幾個人同時都被逗得放聲大笑。

  “原來艾老弟是有恃無恐,怪不得。”雷劈金笑著道。

  “哈哈哈……”眾人又是一陣粗豪地大笑。

  “秦賢侄,你去為艾莊主和幾位艾家兄弟安排一下住宿,同時叫各位兄弟把酒菜準備好。”雷劈金吩咐道。

  “是,我馬上去辦。”秦儒應聲道。

  “艾老弟,我們去四處走走如何?”雷劈金提議道。

  “我當然贊成,也好看看這幾年威震天下的天獅寨到底是什麼'龍潭虎穴'。”艾地樁笑道。

  “哪裡敢稱得上是'龍潭虎穴'呢?這個稱呼還得需要艾兄改建了房子之後才能使用。

  否則,以現在這個模樣不讓江湖人士笑話才怪呢。”雷劈木也笑道。

  三人邊說邊走,這條路全由石條鋪成的,而且是繞著山寨而舖的。石條寬而平整,看上去有一種古樸、平凡之美,更有一種樸素而清幽的氣息。山寨周圍有很多移植或野生的花草環繞在路邊,各種花色不同的鮮花配栽在一起,而每一種色彩的花都會拼成一個讓人賞心悅目的圖案,再和其他顏色的花草一配合,便是一幅完整的圖畫。如:用一種黃色的花在中間簇成一個圓弧形,然後周圍用一圈紅色的花鑲上一個邊,再以綠色的小灌木在花的周圍拼成一個菱形,雖然這樣的圖案人工刀斧的痕跡太多,但卻也能達到一種美麗的效果,讓人心動的美。

  艾地樁對這些園林的佈局有些驚愕,便奇問道:“大寨主,想不到貴寨之中居然有這樣的高人雅士,為這些花草也下瞭如此一番功夫,真是不簡單呀。 ”

  “這些都是秦賢侄的幾個家人,即是這次和我一起到九江去的那秦氏七名劍手所設計的,他們的劍法本就是這樣練出來的。所以其劍法顯得很簡樸。很直接,似是東劈一劍,西劈一劍,但是很有效。那中間的圓弧,也是他們用劍削出來的,我也還真佩服這七位伙計的干勁和悟性。”雷劈金有些敬重地道。

  “哦,想不到這七位從來都不愛說話的兄弟居然是如此值得尊敬之人。”艾地樁敬佩地道。

  “不錯,他們的精神的確值得我們武人尊敬,說起來他們也還真是幾個練武的奇才。你猜,那條菱形的邊是用多少劍切出來的?”雷劈金指著那灌木的一條長達二丈多的菱形之邊問道。

  “大概要十劍才能劈好。”艾地樁估計道。

  “但你看他們用了多少劍呢?”雷劈金又問道。

  “這個……”艾地樁仔細觀察那灌木的邊緣,猶豫地道。

  “咦,這一條邊從頭到尾都沒有劍與劍交接的痕跡,這就奇怪了,難道是一劍切下來的?

  只有一劍才會沒有交接的痕跡,但這兩丈多長的菱邊又怎麼可能用一劍切好呢?”艾地樁自言自地嘀咕道。

  “我實在弄不清楚,你還是說出來算了吧。”艾地樁一臉迷惑地搖頭道。

  “哈哈,也有東西能瞞過天下第一巧手的眼睛,真是不簡單呀。不過說起來也的確有一些讓人不敢相信,這一條邊是兩個人切的,用同樣的速度,用同樣的劍招,每一個人花了兩劍才切好這一條邊,而且時間絕不會超過彈指之間。”雷劈金含笑道。

  “什麼?這一條邊兩個人共用四劍,而且是在彈指間的事?”艾地樁驚問道。

  “不錯,要不是我親眼看到的,或許連我也不敢相信,他們的劍法居然能配合到如此圓潤的地步,幾乎是沒有配合的痕跡,這需要兩個人的心神是多麼的集中和統一,幾乎要成為一個人。這似乎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們卻做到了。這種配合好像比我們四兄弟配合更要精密,所以我才很佩服他們。”雷劈金毫無做作地道。

  “哇,這真是太玄了,太難讓人相信了。”艾地樁有點不敢相信地道。

  “其實,艾兄不知道,還有比這更玄更精彩更讓人不敢相信的事存在呢?”雷劈金神往地道。

  “什麼事能比這更精彩?比這更不敢令人相信呢?”艾地樁奇問道。

  “那也是這一團花,這兩種不同顏色的花圈。”雷劈金記憶猶新地道。

  “哦,難道這一團花圈也是兩個人切成的?”艾地樁看著那兩圈切得非常圓潤而不留任何交接痕蹟的花驚問道。

  “不,這兩圈花不是兩個人合手切成的,而是七個人,他們七個人同時出劍,每一圈顏色先後出了兩劍,便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雷劈金有些難以置信地道。

  “什麼?七個人每人出二劍居然將這一環花切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艾地樁心神大震道。

  “不錯,一點都假不了。當時不僅寨中許多弟子在場,而且我們四兄弟也在場。當時我們只是指點了他們—下劍道的心法而己,卻沒想到他們對劍道心法居然掌握得這樣快。”雷劈木也應聲道。

  “真是聳人聽聞,世上居然有這樣的劍法,和這樣的劍手,他們配合得如此細密不說,單講這切花的手法和角度就有些令人難以置信,這些花並非都栽得很整齊,但若有一劍稍微存在一點點偏差的話,就可能把花切成兩半,可是這團花沒有一朵是殘花,此種角度、力度可以想像。而且七人的劍以一個圓弧畫出來,居然能以同一圓弧運劍,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艾地樁一臉驚疑地道。

  “他們七人本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弟,或許是從小心神就能相通之故,所以才會有這樣的配合成就。”雷劈金猜測地道。

  “在潯陽樓中我並沒有仔細觀察他們的劍法,但卻見到他們其中五人殺人的動作十分利落乾淨,而且動作很整齊劃一,那時我只當他們是一個普通擅長配合的高手而已,竟沒想到他們的配合已達到瞭如此程度。”艾地樁懷疑地道。

  “在三年前,他們七人聯手也不是我一招之敵,可是如今,他們七人聯手和我有一場大拼,若非我在功力方面佔了優勢,或許有可能敗給他們七人也不為奇事。”雷劈金坦然道。

  “大寨主太謙虛了吧,以四位寨主的武功,要說能比你們更高的人,恐怕只有少林方丈了空大師和三大神僧、武當的前任掌門九夢真人及峨嵋寧遠師太。而功力能和四位寨主在伯仲之間的,在江湖中可能只有峨嵋掌門恆慧師太、蛇山金刀王家王祖通、青城掌門昆吾子。

  崆峒掌門夫婦聯手的'雙劍春秋'或許比四位寨主其中一人要厲害,但說到單打獨鬥,兩人絕不是任何一位寨土的對手。另外唐門的唐竹棋或許比四位寨主中的任何一位修為要高上一點。還有馮家的老祖宗馮玉山那老怪物是一個沒有人知道底細的人物,聽說當初,唐門老祖宗在世時都對這老怪物畏避三分,想必這老怪物的武功會在四位寨主之上。若是凌家依然存在的話,這世上至少多了二位比四位寨主武功更高的人,那便是凌家的莊主和'君子之劍'馬大俠,另外定還有三位可以和幾位寨主 在伯仲之間,那便是凌家莊莊主夫人李玉環、二莊主凌春雨及凌家五老中的老大,不過那老頭卻是叛徒,莊主夫人又不知所踪。江湖中還有一個丐幫中也是人才濟濟,'無影神丐'陳如風和四位寨主可能在伯仲之間,而丐幫幫主'舉火燒天'博愛天卻應在眾位寨主武功之上。其他好像就沒有誰的武功可能將大寨主你比下去了。想必這七人再厲害也是年齡不大,如何能是寨主之敵呢?”艾地樁不信地道。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其實艾老弟還說漏了幾個人。”宙劈金道。

  “還有幾個人?是誰?”艾地樁奇問道。

  “至少有兩位武功的修為可能比我高。一位便是殺手盟盟主司馬屠,這是一個沒有人知道他武功深淺之人,這個人太深沉,又藏而不露,總給人以莫測高深的感覺。雖然我只見過他一次面,但從一個高手的直覺去感受他,才知道他的深沉,甚至無法捕捉到他的氣機,他的氣機是飄突不定的,若有若無,就像是大自然中的空氣一般,那一種完全無法形容的感覺,像是他軀殼內部的東西全都寄放在大自然中一樣,只有自然才會是如此莫測。他平時表現出來的殺招,絕不是他的真實實力,這是我四兄弟的第一感覺,所以這個人的武學絕對比我們四人當中任何一位的武學修為都高,或許只有我們四人聯手才可能戰勝得了他。”雷劈金臉色有些難看地道。

  “嗯,這個司馬屠近幾年來崛起異常迅速,而且武功無人知道深淺,只知他殺人從來都沒有失手過。照雷兄所述,那這個司馬屠的武功可能的確很可怕。”艾地樁點點頭道。

  “至於第二個,可能就是最近出道,獨挑毒手盟重慶分舵,在眾多高手的環繞之下還讓毒手盟右護法吃虧的正義殺手!這是一個很神秘的人物,據說連毒手盟都不知道他的真正面目和真實身份,可見此人的武功是如何的可怕,或許他的武功會在我之上。”雷劈金坦然道。

  “哦,這個正義殺手的武功或許的確很好,但也不能排除運氣好,若和大寨主相比,可能會差一些,這是我的看法。”艾地樁認真地道。

  “艾老弟不要小看了這些後起之秀,其實他們的潛能之猛並非我們所能知道的。我們雖然沒有見過那'正義殺手',但很快就會有消息的,我已經請祖老弟和那'正義殺手'接觸了,可能就會知道結果。”雷劈金真誠地道。

  “祖老弟也在天獅寨中住過?”艾地樁驚問道。

  “不錯,祖老弟在天獅寨中住了半年之久,而且這三年來,他每年都要在天獅寨中住上幾個月。其實我們天獅寨和祖家人交往很密切,我們天獅寨的經濟網絡便是先由祖家去打通的,否則天獅寨這麼多人,怎麼能正常運作?不打劫、偷盜才怪呢。”雷劈木接口道。

  “原來如此,我也不太相信,在三年前,四位寨主便有如此財力建如此規模的大寨。”

  艾地樁恍然道。

  “不錯,建立這座大寨我們在各地方土豪惡霸那裡借了一些不用還的錢,同時將各山寨收服,將其財力集中,又在祖家大力支持之下,終於將這座大寨建成,只不過我們不想將祖家與我們天獅寨的關係公告江湖,這樣對祖家會很不利的。所以除天獅寨與祖家之外,幾乎沒有人知道天獅寨與祖家的關係。”雷劈金直言不諱地道。

  “那我這次來天獅寨真是來對了,不僅見到這麼多的武林精英,而且能有機會和老五這閒雲野鶴般的傢伙大醉一場,真是幸運之至。大寨主,那我艾地樁可不能客氣了哦,我要在天獅寨多住上一陣子,但願五弟能在這一段日子返寨,那我便真的大獲而去,想來,大寨主定不會介意吧?”艾地樁笑問道。

  “我怎會在意?若艾莊主能多住一段日子,我可是求之不得,但相信艾莊主定沒有空閒,寨中那一幫兒郎們定會纏著你不放,至少賢侄便不會放過向艾莊主請教的機會。同時還有改建天獅寨佈置之事也得由艾莊主承擔呢,我怎會讓你這麼快就走呢?”雷劈金大笑道。

  “哈哈,看來我是想走也得留幾天哆。”艾地樁也大笑道。

  “那個當然,哈哈哈……”雷劈金一道,三人便同時大笑起來。

  “轟轟……”一陣掌勁相擊的聲音傳了過來。

  “好,好……”一陣叫好、歡呼聲也傳了過來。

  “呼呼呼……”掌風之聲又呼呼作響——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8 18:03
第六卷第十章精英輩出
  艾地樁抬頭一看,只見這條路旁的一塊石坪上圍著一大幫天獅寨的弟子,而艾地樁的五名隨從也立於一旁觀看。

  “又是李二牛與姜老五在斗掌,這兩個傢伙的掌力似乎有了一些進步。”雷劈木聽到那掌風的呼嘯後道。

  “是啊,這兩人的掌力都有了進步,看來我不在家的這段日子,這兩個鬼東西是下過一番苦功。”雷劈金應道。

  “大寨主、二寨主和艾莊主來了,兄弟們暫停一下!”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道。

  “大寨主、二寨主、艾莊主好。”眾人齊聲問好道。

  “大家好,繼續練吧,我們倒想來看看你們是否又進步了,”雷劈金爽朗地道。

  “好哇,大家可要賣力—點練啊,爭取盡情發揮,到時候由兩位寨主為大家指點指點,可就會獲益不淺哦。”那沙啞的聲音道。這是一個身材比較瘦小的漢子,一臉木枘呆板樣,只有那一雙眼睛,靈活得讓人可以從中讀出無窮的智慧,很特別,就這一對眼睛很特別。

  眾人自覺地為三人讓出三個位子,然後拉開場地便開始練將起來。

  剛才李二牛的鐵掌對姜老五的神拳還沒有結束,因此繼續開場。

  兩人的塊頭都很大,都擁有許多共同的特點,皮粗肉厚,臂長掌大,那靈活的眼神似帶著夜鷹的靈性,那滿臉刻畫著的是一股股難測的野性。

  李二牛的起手架式很特別,他的鐵掌卻是緊握,一隻高舉頭頂,—聽彎向背後,這是違反常規的掌法。

  艾地樁從來沒有見過一套掌法和拳法會有這樣的起手式,因此興趣十分濃厚,他倒要看看這兩隻手怎樣算是鐵掌。

  而姜老五的起手式卻是很隨便,五指由爪形緩緩握攏,骨結一陣“啪啪……”作響,握緊的雙拳便斜斜地垂掛於兩側,沒有要攻擊的意思。

  李二牛並沒有動,也沒有攻擊的意思。定定地,目光很平靜,可以看出其心底的寧靜。

  而姜老五,只是稍稍將兩拳握緊,繞著李二牛轉動,兩隻腳的腳步都很沉,那石坪每當他的腳步一落便會有“咚”地一下震響,每一步似是重踩在人的心頭,讓所有人的心都輕輕地跳了一下,這並不是心跳應有的震動,而是在正常心跳之外的震顫。

  李二牛的身子並不動,他的眼睛甚至都快閉上了,他只是靜靜地感應著姜老五的存在,他無須轉身面對姜老五。沒有那個必要,以不變應萬變,這是他掌法的精要所在。

  姜老五的身形越轉越快,而李二牛彎於背後的一隻拳頭,拳面總是指向姜老五,無論他轉到背後哪個地方。

  姜老五的輕功很好,可是李二牛根本就不吃這一套,終於姜老五忍無可忍,“呀……”

  地一聲大吼,整個人飛撲而上,他選擇了李二牛的正面攻擊。他也不知為什麼會選擇這一面進攻,反正他只感覺到當人轉到李二牛背後時,突然感到壓力大增,所以他只好選擇正面攻擊。

  姜老五拳頭上的氣勢的確不小,帶起一陣龍捲風的呼嘯向李二牛撞到。

  李二牛也動了,他那高舉的拳頭舉得更高了,然後當直立之時又猛地一下子砸了下來,倒看不出這是什麼鐵掌,好像是一隻鐵鎚,一只沉重的鐵鎚,以泰山壓頂之勢砸了下來,帶起一股剛猛無倫的霸氣,向姜老五的身上砸去。這是似乎沒有將自己生命放在心上的人,他眼裡根本就沒有敵人的拳,而只有自己的拳和別人的軀體。

  一開始便是拼命的樣式,似乎有點無賴的作風。不過這一下還真的十分有效,逼得姜老五隻好撤回一拳,迎向李二牛砸下的那一拳。

  “嘶……”,李二牛那一拳突變,變成一隻掌,厚而有力的掌。像刀,一把厚臂大環刀,帶著銳嘯,帶著劈開萬物的氣勢向姜老五的身上砍去。

  姜老五的腳步斜移,但是李二牛彎於背後的一隻拳頭卻抽了出來。是掌,這一掌是直刺,如一把鋒利的劍,一把可以洞穿萬物的劍,向姜老五刺去,很快!姜老五的拳頭突然全都一抖—推,在拳未及對方之時整個人迅速倒退而出,李二牛的兩隻掌突然也改變了軌跡,迴繞於胸口迅速地推出。

  “轟轟……”姜老五的拳勁在空中與李二牛的掌風相擊。

  兩人都不停留,繼續搶攻。李二牛的掌式收回,人疾進,掌緩推。而姜老五卻在退身之際,兩腳尖借後挫之力一點,整個人又立刻倒飛而回,迎向李二牛的掌。姜老五的身形是螺旋形式的,整個身子在虛空中轉成一團旋風,那兩隻拳頭便成了旋風的中心,氣勢強猛無比。

  李二牛的雙掌是推出的,但在快與姜老五接觸時,他的雙腳迅速一點地,整個人斜飛而出,從姜老五的頭頂斜飛而上,兩隻手掌向下直插,其部位正是姜老五橫豎著的身子。姜老五迅速變身,身形疾沉,兩腳在地上一點,橫翻而過,同時向下墜的李二牛攻出一拳,兇猛的拳風破空而出,角度也很準,很刁鑽,雖然翻身很倉促。

  李二牛的掌勢一變,向拳風橫截而去,這是無法可避的一拳,因為李二牛身在半空,又怎能換氣轉身呢?因此,他只好變掌橫截,“啪……”又是一聲爆響,李二牛的身形在空中翻騰著遠飛。

  “呀……”姜老五一聲大喝,不依不饒地向翻落的李二牛衝去。這一擊很快,他並不想給李二牛以任何喘息的機會。

  李二牛著地之時,姜老五的拳頭已經逼近他三尺之內,那拳風掀得李二牛的衣衫浮動。

  李二牛突然倒下,很快,很突然,他的腳並沒有離地,當他倒下離地一尺半左右時,他的身子又突然剎住,照樣是很突然。“好……”周圍的人看到急險處不禁叫起好來。

  兩腳如釘住了一般,沒有絲毫地挪動,而整個身子則以兩腳為軸旋轉了起來,向右側旋轉,就像是甩出去一般,甩出的路線是以雙腳為中心的等距圓弧。

  姜老五的拳頭走空,而勁風卻從側面襲到,是李二牛的掌,粗大的掌,威猛的掌,借旋轉的力度向姜老五腰際撞去。

  姜老五不想退,但卻料不到李二牛有如此怪招,他也不能退,一退先機便會盡失,所以他回拳變爪在左側一撈,同時踢出一腳,都很兇猛,都很有氣勢。這一腿,是踢向李二牛立於地上的兩隻腳。

  李二牛的雙腳立即感到了氣機的逼臨,迅速向下疾點,兩腳不停地移位,手中的攻勢也隨之一緩。

  “啪……”姜老五的爪,李二牛的掌撞到了一起,李二牛的身形疾翻,脫離到姜老五的攻擊範圍之外,起身而立。

  “好,你們兩人的招式和功力算是有了些長進,若能一直這樣下去,定能大有所成,就比試到這裡吧,再比下去只會浪費時間,大家還要等著去喝酒呢。”雷劈金摸著鬍子笑道。

  “謝謝大寨主的誇獎。”兩人同時向雷劈金及雷劈木、艾地樁抱拳道。

  之後又連鬥了九場,有刀、劍、棍、槍等,每一種兵器都有很多創意,都有讓人意外驚險之處,更有意外的破解之法,讓人叫好不止。雷劈金和雷劈木心中特別高興,艾地樁心中特別歡欣,那五名艾家的高手也大為高興,這些人的功夫和他們差不多,但那些切磋的怪招卻給了他們很多啟示,對各種兵器的運用,各種身法的配合也有很大的提示。也難怪這些人進步快,每個人想出一種怪招,組合起來便有無數怪招,去劣留優也不得了,而且這些人武功所走的路子不大相同,互相取長補短,其進步速度當然不可同日而語。

  “人說天獅寨是'龍潭虎穴',我看這的確是屬實,這天獅寨不僅有雄獅,而且還藏龍臥虎,豈不是'龍潭虎穴獅子窩'了。”艾地樁笑道。

  “哈哈哈……艾老弟這個'龍潭虎穴獅子窩'用得很好,我就想我們天獅寨在邪惡的人眼中成為'龍潭虎穴獅子窩'。”雷劈金大笑道。

  “大寨主、二寨主,祖二爺飛鴿傳書回來了。”雲中燕如飛般地掠了過來。

  “祖二爺的飛鴿傳書?”雷劈金、雷劈木、艾地樁都激動得迎了上去道。

  “不錯,祖二爺的飛鴿傳書,帶回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呀。”雲中燕停身滿臉喜色地道。

  “什麼天大的好消息?”雷劈金奇問道。

  “是關於凌少莊主下落的消息,這不是一個大好消息嗎?”雲中雁有些興奮地道。

  “什麼?有海兒的下落?”三人同時驚喜地叫道。

  “不錯。”雲中燕情緒很激烈地道。

  “在哪裡,信呢?快拿來看看。快!快!”雷劈金急切地道。

  “信在三寨主那裡,他和四寨主正在書房裡等侯三位呢。”雲中燕喜道。

  “好,走,走,我們這就去。”雷劈木也激動地道。

  “是不是真的,真的有海兒的消息嗎?”艾地樁激動得不敢相信地道。

  “千真萬確,是祖二爺親筆所寫,還說過兩天后便會回寨呢。”雲中燕認真地道。

  “走哇,還愣什麼愣?”艾地樁突然聲音變得有些粗暴地向雷劈金道。

  這一下可使雲中燕、雷劈金、雷劈木愣住了,他們想不到艾地樁反應會如此強烈,於是三人互相望了一眼,又看了看艾地樁那一副迫不及待地樣子,便“哈哈……”地放聲大笑起來。

  艾地樁似乎反應了過來,也“嘿嘿……”地加入大笑的行列。

  “艾老弟真是性情中人,何必這樣激動呢?他們至少現在還沒有回來嘛,我以為我們的心已經夠激動的了,沒想到艾老弟的反應更加強烈,好!我們快去吧。”雷劈金笑道。

  “雷兄勿怪,的確是這消息太讓我興奮了,所以反應也就跟著變得太過激烈,真不好意思。”艾地樁不好意思地道。

  “怎麼會呢?大家都是對海兒一片關心,一片至誠,我們怎會怪呢?只會為海兒感到高興才對。”雷劈木豪邁地道。

  於是三人一陣疾行,來到一座以巨木構造的寬大房間之前。

  “三弟,是不是有海兒的消息了?”雷劈金還未走近房門便高聲問道。

  “是呀,大哥,我和四弟都在這裡等候著你們來分享這份喜悅呢。這次祖老弟真是功勞不小呀……”雷劈水那驚喜的聲音傳了出來。

  “嗖嗖嗖!”三人就像是三支勁箭一般從房門口射了進去。

  “信呢?信呢?拿來給我看看,拿來給我看看。”雷劈金剛落地便激動地問道。這一下子,此房間的老頭子全都變成了小孩一般,哪裡有高手的風範,更不用說鎮定了。

  “給,這是祖老弟的信。”雷劈土興奮地將信交給了雷劈金道。

  雷劈金迅速用手接過來小心翼翼地將信展開,似是怕弄壞了這張紙的任何一個角落一般,更怕弄壞了一個字。三個人的腦袋立刻湊在一起,低頭細看:“雷家四位老兄,聞說艾二哥也正在寨中,十分欣喜,特奉上世上最讓你們激動的消息:海兒不僅沒死,反因禍得福,'正義殺手'便是海兒的化身,現在又在武漢成立了'正義門',因峨嵋派可能有難,海兒便陪恆靜師太同赴峨嵋,而'正義門'便由我先帶往天獅寨暫住,大概在兩日後便可回返天柱山,到時候,一切再詳談,暫請替海兒的身份保密!……”

  “啊,'正義殺手'居然便是海兒?”雷劈金驚叫道。

  “怪不得這個'正義殺手'是在海兒失踪後幾個月才崛起,而至目前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這樣一個人怎可能在以前是默默無聞呢?我們早就應該懷疑'正義殺手'是以前江湖中高手扮的了。”雷劈木恍然道。

  “海兒怎麼會是只失踪了幾個月呢?他不是已經失踪了三年多嗎?當初凌家被毀之後,海兒不是已經下落不明嗎?你們難道知道海兒這三年來是在幹什麼?”艾地樁奇問道。

  “你還不知道嗎?難道司馬屠沒有告訴你,海兒在他那裡嗎?”雷劈金疑問道。

  “沒有哇,司馬屠從來都沒有通知我海兒在他那裡,我還以為海兒已經死了呢。”艾地樁也奇問道。

  “海兒在失踪前便是殺手盟中的絕殺。”雷劈金沉聲道。

  “什麼?殺手盟中的紅牌殺手絕殺?便是殺死了馮不肥,殺傷了馮不矮而後自己被擊下山崖的'絕殺'?”艾地樁更加奇怪地問道。

  “正是,三年前,是馬大俠護送海兒逃出凌家莊,可惜馬大俠卻遭奸人所害。後來便是司馬屠救了他,當初司馬屠和凌文風的關係很好,所以我們放心地讓海兒在他那裡學劍。我是因為馬大俠才去找海兒的,他身懷馬大俠的'含月珍珠劍',也便是我們的主人。司馬屠叫我們放心,他會把海兒的消息通知祖家和艾家,讓你們兩家共同為凌家慘案出力。或許是他事務太忙,忘了對你們說吧。”雷劈金緩緩地道。

  “什麼?你剛才說海兒是你們的主人?”艾地樁更覺奇怪地道。

  “不錯,四十年前,馬大俠便是我們四人的主人,我們的命是他的。那是因為我們四人輸了,為了承諾。當時,馬大俠以一根楓枝擊敗我們四人的聯手,我們心服。因此,馬大俠這一生一世便是我們的主人,現在我們的武功便是馬大俠所授。可是自馬大俠與唐門三次決戰之後,就失去了他的踪影,我們也便退出江湖苦修馬大俠所授的武學精義。可是當我們聽說馬大俠死於凌家一役之後,便重出江湖為馬大俠報仇,可是馬大俠死前已把遺命傳給了海兒,因此他也便成了我們四兄弟的主人,就這樣我們四人便四處打探凌家慘案的兇手,終於組成了天獅寨,其實這只是海兒的。”雷劈金嚮往地道。

  “這幾年來江湖中崛起的勢力很多,本來很亂、很雜的江湖,經過這兩三年的醞釀,居然使整個紛亂的江湖,變成了幾股界線分明的實力,每一股實力都不能輕視。我想到所有勢力都顯現出來之時,便定是凌家兇手出現之時,因此我們不得不成立一個組織。”雷劈木也沉聲道。

  “原來眾位還有這樣一番苦心,令我艾某慚愧之至呀,想我三大奇門同氣聯技,居然落於人後!”艾地樁有些愧疚地道。

  “時機還未到,艾老弟,有你出力的時候,當真正的兇手出現之時,你就是想躲也躲不掉呢?”雷劈水接道。

  “那幾位寨主可有些眉目?”艾地樁疑問道。

  “照目前的情形估計,兇手可能和毒手盟有關,不過我們還不敢肯定,而毒手盟的盟主是誰都沒有人知道。但我們定會與毒手盟決戰到底,就算不是兇手,總是奸賊,為了天下百姓,也必須要將之清除!”雷劈金狠聲道。

  “這下可好了,海兒依然在世,就可以由他手刃仇人了。”雷劈土歡聲道。

  “是呀,海兒沒事,我們應該高興才對,這些不開心的事過一陣子再談吧!”雷劈金也笑道。

  “嗯,等五弟帶回了'正義門'不就可以解釋很多問題嗎?我們現在應該去喝酒慶祝才對呀。”艾地樁歡聲道。

  “禀告四位寨主,屬下黃青樹,有消息要報告。”一個粗獷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

  “進來吧。”雷劈金溫和地道。

  一個道裝打扮的中年人大步走了進來,鞠身道:“屬下接到消息,說毒手盟的總部設在洛陽花果山的七峪溝之中。”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8 18:04
第七卷第一章無孔不入
  雷劈金驚問道:“洛陽、花果山、七峪溝?消息來源可屬實?”

  “消息確實可靠,而且曾有四個怪人大鬧花果山,將毒手盟其中一名右聖使給殺死,據探子猜測,這右聖使有可能是翠雲。”黃青樹沉聲道。

  “什麼?翠雲是毒手盟的聖使?”艾地樁驚問道。

  “這一點並不是很奇怪,前幾天,在潯陽樓中的耶律蓋天曾和翠雲在一起,所以我才趕到九江,也便和你相見了。”雷劈金解釋道。

  “你們是怎樣猜測,這右聖使便是翠雲呢?”艾地樁奇問道。

  “這消息是從丐幫得來的,當時'無影神丐'陳如風前輩也曾在花果山上,只是他一直沒有顯身而已。當時四個怪人一身巨烈的毒氣,據說是凌家倖存的高手,將自己練成了毒人,來找毒手盟算賬的,而當四個怪人殺死那個右聖使時,都流下了眼淚,還有說什麼'翠雲,我們不得不殺你' ,'我愛你,所以我才不能原諒你,因此我要殺死你'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所以屬下估計這右聖使便是凌家的翠雲。”黃青樹認真地道。

  “你怎麼知道,這四個人是毒人呢?”雷劈水奇問道。

  “據丐幫弟子轉述說,這幾個人走過的地方連草都會枯萎,而又聽翠雲說過,那些毒手盟的弟子是中了一種叫'黃泥漫'的絕毒,而且還驚叫,那是毒人之毒,所以丐幫弟子便說這四人是凌家的毒人。”黃青樹解釋道。

  “毒人怎麼會還有那麼深沉的感情呢?真是奇怪。”雷劈土自語道。

  ''這個,是有可能的,凌家的確有一種煉製有思想毒人的方法,只是一直未曾試過而已。若是翠雲說是毒人,那定是毒人了,'黃泥漫'也的確是凌家的獨門毒藥,絕假不了。”

  艾地樁解釋道。

  “這四個怪人最後怎麼了?”雷劈金問道。

  “後來,聽說毒手盟的內壇,有一位副壇主放出了求救信號。不過當毒手盟的人趕到之時,發現所有的人都死了,而四名毒人則抱著翠雲的屍體走了,去追的人,不是被毒死,便是被毒阻住,無功而返。”

  黃青樹詳細地道。

  “哦,有沒有兄弟去查這四個怪人的身份?”雷劈金靜靜地問道。

  “已經有兄弟在暗中調查,不過因為這四個怪人全身都是毒,無法接近,只能遠遠地調查,據兄弟們反應,這四怪人可能和江湖中另一股新起的實力有關。 ”黃青樹靜靜地道。

  “你是說用代號聯絡的那個神秘組織?”雷劈木驚問道。

  “嗯,據估計,這四個人在這個組織中有很高的地位。”黃青樹繼續道。

  “江湖中還有一個神秘的組織嗎?”艾地樁奇問道,“不錯,最近我們再調查出有這麼一個神秘的組織存在,他們普及的範圍很廣,他們的成員遍布了中原各地。有商人,有武林人士,也有山賊草寇,有老百姓,甚至還有江湖賣藝之人。他們的聯絡方式是一些特別的記號,而這些記號代表的意思只有他們知道,其組織很嚴密,甚至很多屬下都不知道掌門是誰。不過他們都有一些令牌,基層認令不認人,而高層直接由掌門和令牌支使。這個組織主要是以情報收集為主,可以說這是一個支係可以和丐幫相比的情報系統。正因為他不具有攻擊性,也便減少了江湖中人的注意力,因此很少有人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他們的財力來源很廣,有的專以出賣情報生存,有的在商業上發展,甚至有的在朝廷中發展。其潛力不能小看。”雷劈土平靜地道。

  ''看來,我還是孤陋寡聞了。”艾地樁搖頭苦笑道。

  “艾老弟不要喪失信心,我們的情報網絡,可也不可小視呀。有丐幫相助,有祖家相助,還有自己的網絡,但也是最近才知道這些情況,可見此組織是如何地神秘。”雷劈木含笑道。

  “不管他什麼組織,只要是和毒手盟為敵,便是我們的朋友。”雷劈全道。

  “黃青樹,你再去探探,若這四個人真是凌家的聿存者,便設法與他們四個取得聯繫。”

  雷劈金對黃青樹溫和地道。

  “是。”黃青樹迅速地離開了。

  “雲中燕,你下去和外系的兄弟聯絡一下,找出各地毒手盟的分舵。我們只待海兒從峨嵋返回,便開始對毒手盟進行攻擊,但不要露出痕跡,以我們目前的實力還不是與毒手盟硬拼之時。不過毒手盟目前可能正忙於對付各小幫小派,或一些大派,還沒有空暇來理會我們,不要讓他們驚覺,否則那時候行事可能就比較難了。”雷劈金轉向雲中燕吩咐道。

  “是,屬下定會將這事辦妥。”雲中燕應聲走了出去。

  “依目前的形勢來看,毒手盟真的是毀滅凌家的兇手,連翠雲都是叛徒,那麼凌夫人李玉環呢?她是不是還在人世?”雷劈木疑問道。

  “這個不太清楚,但翠花和柳長空這兩人也是叛徒是毫無疑問的,而這四個怪人似乎已經發現了什麼,所以才找上了花果山。看來只要找到這四個人,那凌家被毀的真相定就能大白。”雷劈金沉聲道。

  “雷兄所言甚是,我們目前除了和四個怪人搭上關係之外,還要迅速備戰,聯絡江湖中各路英雄豪傑,到時候與毒手盟決一死戰。我呢,就先將天獅寨中的設置改裝一下,然後回到莊中將所有艾家散在各地的人手全部調集。我準備在和祖老弟相聚後三天便返莊,將他們五人留下來設置機關。”艾地樁莊重地道。

  “好,有艾兄這句話,便可以讓毒手盟吃不了兜著走了,不過毒手盟有金狗作靠山,其實力的確不能忽視,我們還要監視金狗的動靜,否則很難將毒手盟的勢力全部剷除。”雷劈金興奮地道。

  “不錯,不過我們眼下要做的事,應該是去喝酒慶祝,對嗎?”艾地樁笑道。

  “不錯,今天不僅有艾老弟來做客,還一百多壇美酒,更有兩大特好消息,真是大快人心,我們應該去痛醉一場。”雷劈木也笑道。

  “唉呀,聽說那美酒,我的口水都有些湧動哆,你們可是喝過,我和二哥還未曾嘗,真恨不得立刻就開壇。”雷劈土裝作一副口饞的樣子道。

  “那還等什麼?走哇!”其他四人立刻笑道。

  夕陽西斜,龍馬長嘶,輕風中的秋意將凌海等人的心抹上了一陣肅殺。

  茫茫山野,不知是哪一片葉子帶頭,開始漫天起舞,這是一種秋天的意境,這是一種凋殘的韻味,這是一種淒麗的美。葉是紅葉、黃葉,飄灑成一地,日光的頗色也似如此。

  官道上,奔馳的十幾匹大駒馬,在喘息,已經揚起了一天的塵土,那“得得……”的蹄音似有點雜亂,雜亂得如它們頭上飛旋的秋葉,身後的車廂成了—種沉重的負累。騎馬也不是個美差,那一張張俊逸的俏臉都蒙上了秋天的色澤,一臉的風塵,那略帶焦灼的眼神已蒙上了一層灰灰的倦意。

  路並不很平穩,車廂在顛簸,在車內的人,心情也似車廂一般動盪不安。車廂中坐著的是從來未曾騎過馬的峨嵋派十五位師太。

  三列馬車,九匹高大的西域大駒名馬,再加上凌海和殷無悔的兩匹,共十一匹上等龍馬,也夠祖家費事的,不過祖家的辦事速度很快,效率很高,備了一些乾糧便開始了漫長的行程。

  車夫是三個中年人,很粗壯的中年人,長長的馬鞭甩成一道道奇妙的弧線,這是祖家的駕馬高手,也是武林中的好手。人是好手,馬是好馬,速度也便非常迅快,這是馬車起行的第二天,除了休息放馬之外,全都在不停地趕路,已經行了近千里,一路下來並沒有什麼風波驚起,只是那枯葉翻飛的秋意將眾人的心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愁緒。

  “正義大俠,看來今夜,我們又要露宿山林了,這一段路前不著村後不挨店的……”一個面皮黝黑的中年漢子邊趕著馬車邊對凌海道。

  “就由詹大哥安排吧,反正我們已經備好了乾糧,也沒有關係。”凌海溫和地應道。

  “前面快到哪兒呢?詹施主!”恆靜師太在車廂裡問道。

  “這一條官道直通峨嵋山思施鎮,但還有大概二百多里的行程,而且這中間有許多地方是山路,晚上行車很危險,所以今天晚上不能趕路,只得在山間過夜了。 ”那姓詹的車夫道。

  “也好,欲速則不達,讓這十幾匹馬休息一陣子也好,這一段路也夠辛苦的了。”恆靜師太憐惜地道。

  “是,師太,那我便找一塊草質比較豐盛的小山坡住下來吧。”姓詹的車夫應聲道。

  “啪……”馬鞭在虛空中猛擊了一下。

  ''得得……''馬蹄聲更加急促了,大駒馬本就以腿長、身高稱著,這一路奔起來的確很快捷。

  “嘩,啪啪……”樹林中一群飛鳥驚起,那是馬蹄聲所賜,凌海的頭微微一轉,卻見到幾隻信鴿在頭頂盤旋而去。

  夕陽已西沉,天邊的晚霞耀起一片淒艷。

  馬車便停在一塊微微凸起的山坡邊,馬已經解開轅子,在坡上悠閒地啃著依然青青的草。

  眾人從車廂中緩步而下,在山坡上緩緩地走動著,靜靜感應著這漸漸轉濃的秋意。季節雖然已經轉到秋季,可是那烈日的燒烤並未退去多少。車廂中悶熱難當,而今能一觸這輕柔的微風,使峨嵋派的小師太們都興奮鵲躍,唯有恆靜師太焦慮依舊。

  “師太,你不用擔心,峨嵋眾位師太的武功高強,而且又有各寺院的禪師,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只要我們趕了過去,恆慧師太體內的劇毒我或許有辦法化解,我還沒見過有凌家化解不開的毒藥呢?”凌海安慰道。

  “大俠一片至誠,貧尼心領了,只是我隱隱地擔心那內奸的問題。當初大俠所處的凌家莊是何等實力,那麼多的高手,若非內奸,天下還有哪個門派可以將凌家打敗。想那凌文風莊主、馬君劍大俠,任何一個的功力都比掌門師姐高,和我師父比也絕不遜色,而二莊主凌春雨的功力也不會比我師姐差,可是明槍易躲暗劍難防。…恆靜師太有些傷感地道。

  凌海默然,眼中冒出仇恨的火花,那化妝成飽經滄桑的臉顯出了無比的痛苦,那充滿仇恨的眼光,將天邊晚霞的顏色都映得淡了下去,變得很蒼白,很蒼白,那輕飄的白雲變得如此無力、軟弱。

  凌海深深籲了一口氣,痛心地道:“師太說得不錯,明槍易躲暗劍難防。”

  恆靜師太似聽出了凌海語中那深深的痛苦,才意識到剛才的話勾起了凌海傷心的往事。

  不由得有些不安地道:“大俠,貧尼並不是有意的,剛才由於心神全是……”

  “師太不必解釋了,我明白師太的心情,但事實也的確如此,我不會介意的。”凌海傷感地道。

  “謝謝凌大俠能理解,貧尼本是修行之人,居然會在這幾天失去了平日的定力,真是罪過,罪過。”

  恆靜師太自責地道。

  叫幣太不必放在心上,其實人都是有感情的,所謂關心則亂。師太心掛峨嵋,你可拋開私人之雜念,但卻不能不關心整個峨嵋的安危,更不能面對武林的劫難而不動聲色,神仙也有為天下蒼生的幸福煩惱之時,何況我們只是凡人。”凌海開脫地道。

  “大俠說的也有道理,只是知道這對修行很不利。”恆靜師太平靜地道。

  “其實我認為一個人的修行不能太過於拘泥,一切都順應自然去修習,師太你只當眼前這些煩惱是一個魔障不是更好嗎?”凌海平靜地道。

  “但願如此!”恆靜師太憂慮地道。

  “師父,天快黑了,我們去拾些柴禾來吧。”休遠說道。

  “可以,不過要小心一點,這裡荒山野嶺的,或許會有虎豹出沒,你們幾個不要走散了哦。”恆靜師太關切地道。

  “是啊,無悔,你陪眾位小師太一起去拾些柴禾,順便也帶一些水回來,吃乾糧很渴的。”凌海吩咐道。

  “是,主人。不過我還想順便帶幾隻獵物回來,免得漫漫長夜幹坐也太無聊了。”殷無悔從車廂底下拿出一張弓和十來支箭晃了晃道。

  “虧你還有這份準備,不過……”凌海扭頭望了恆靜師太一眼,笑道。

  “大俠,不必介意,我們出家人只是說戒吃暈腥,但並沒有規定不准看別人烤獵物呀。”

  恆靜師太也笑了笑道。

  “那就看你的了。”凌海對殷無悔笑道。

  “好呀,殷大俠,你帶回的獵物,我負責燒烤,而且我還有幾壺美酒,夠咱們開開心心地喝上一頓了。”那姓詹的漢子插口道。

  “那再好不過了,今晚肯定能做個好夢。”殷無悔笑應道。

  “可別忘了我們兩份呀,我們這裡也有酒呢。”

  另外兩名駕車大漢也叫道。

  “怎麼會呢?只要想吃,人人都有份,哈哈…。”殷無悔放聲大笑道。

  “哈哈……”凌海和三位車夫也應聲大笑了起來、眾小師太見到這般狂放之人,只能含笑著搖搖頭而已。

  “走吧,小師太們,或許毒手盟之人不會讓我們順順利利地返回峨嵋,會追著我們一路埋伏也說不定,大家可要小心呀。”殷無悔笑道。

  凌海心頭一動,似想起了什麼,忙道:“無悔講的沒錯,毒手盟之人很可以尾隨我們,或是通知前面的人攔截也不一定,大家只要有什麼風吹草動,便要示警,免得讓敵人有機可乘!”

  “門主,你也說得太可怕了吧,我們手中還有劍呢,”休遠不服氣地道。

  “休遠,大俠乃一番好意……”

  “師太,休遠小師太說的也沒錯,不過明槍易躲暗劍難防,若敵人在林間佈下無形之毒,那拾柴不是變成了入虎口嗎?我這裡有一些自己煉製出來的避毒丸,可以在兩個時辰之內使你們不會受到一些普通毒藥的影響,不過若是巨烈之毒,那這就無能為力了。不過,還是可以有一柱香的時間可以不發作,想必你們會知道怎麼做。”凌海掏出一瓶藥丸截斷恆靜師太的話道。

  “謝謝凌少俠的一片好意。”休遠緊逼幾步立於凌海的身邊,接過藥丸脈脈含情地道。

  這一下可把凌海嚇了一大跳,心兒直蹦蹦地亂跳,紅著股有點結巴地遒:“不,不用謝,我,我們現在是站在同一條線上,這是應該的,這是應該的。”

  休遠卻低聲道:“看你緊張成這個樣子,還是劍術大師呢。”

  “大俠只是擔心你們的安危而已,怎會是緊張呢?”恆靜師太不明所以地道。

  休遠立刻很小聲地對凌海道:“我又不吃你,值得這樣怕嗎?”然後“扑哧”一聲笑著跑開了。

  恆靜師太望著遠去的休遠,無奈地搖了搖頭,露出淡淡地笑意,自語道:“這小徒給寵壞了。”

  凌海站在那裡發呆,臉上的紅潮漸漸退去,卻在心中留下了一團混亂。他已經發現這小尼姑對他動了情,這可是一團火,一堆火藥,沾都沾不得。他又想到了孫平兒,那淡淡的笑意,那幽幽的愁緒,那動人的溫柔,那如火般熾烈的情誼,他搖了搖頭,心裡暗自警告道:

  “凌海呀凌海,你可不能有損峨嵋清譽呀,更不能對不起平妹,她為了你可以死的那份情意,你一生一世都報不了。”

  “大俠,你還在怪小徒的無理呀?”恆靜師太不解凌海為什麼搖頭,遂疑問道。

  “師太誤會了,我只是想到了另一件事,休遠小師大的個性直爽,不擅隱藏,但對於江湖人來說,這是很平常的,我怎會介意呢?”凌海解釋道。

  “大俠不介意就好,小徒自小就被我寵壞了,以致有時顯得失禮。”恆靜師太不好意思地道。

  凌海心中有幾絲憂慮和恐慌,這是他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在眼見家人朋友離去,在敵人刀劍下掙扎都沒有過憂慮和恐慌,如今卻因一個含情的眼光而使他心神煩亂。在數月前,對任何女孩子,哪怕是孫平兒的絕美都沒有令他心神不寧,而今天只不過是一個小尼姑,卻在他心理上出現了此種異狀,真叫凌海有些不解。他靜靜地在山坡上踱著方步,三個車夫卻在修理車轅,照顧馬匹,恆靜師太盤膝而坐——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8 18:05
第七卷第二章劍出無悔
  這是一片植被比較繁密的樹林,而現在又進入了秋天,枯葉幹枝為數很多,隨手便可以折下一些,地上的草比較深,埋入膝蓋之上,有的已經乾枯,有的依然帶著誘人的青色。

  有鬆鼠竄躍,也偶爾有猴子戲耍,還有怪鳥啼鳴。林中很幽暗,太陽已經下山,而淡淡的餘輝又怎能照亮密林?這裡離凌海站立的那個小山坡不遠,不過沒有人可以立於那山坡上看到林內的東西。

  殷無悔右手中持著兩支鋼箭,左手執著大弓,拔著草前行。他在帶路,也在開路,草長蟲肥,像這樣的深草中有可能藏有毒蛇和一些毒蟲,因此他不得不小心拔著草前進。休遠和眾位小師太跟在後面折著樹上的枯枝,也都小心翼翼。畢竟凌海的話是有些道理的,那次在到侏儒山去的路上險些著了道兒。因此,這次她們再也不敢當兒戲,遂將凌海的那顆避毒丸含於口中,耳朵靜靜地聽著八方的動靜。

  樹林中很靜,有秋蟬的鳴聲,有鬆鼠歡叫,也有夜鷹的叫聲,這些聲音,在林中顯得是十分空寞,似乎樹林顯得無比幽深、寧靜。

  “沙沙……”一隻兔子在草叢中驚起。

  “嗖……”殷無悔手中的箭甩了出去,並沒用弓,用弓似乎有些麻煩,順手一甩,便將兔子釘於一樹根上,這一箭很準也很狠。

  “阿彌陀佛……”幾個小師太居然念起佛號。

  “好準的箭法。”休遠驚羨地道。

  “你們還沒見過主人的暗器,那才叫絕呢!”殷無悔應道,並上前將兔子從樹根上漣箭一起摘下來,鮮血還在流,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殷無悔在低身拾兔時看見了一點東西。

  一點小小的東西,那是一根像是樹藤一般的一截繩子,從樹上直垂而下,不經意的人絕不會看出這是根繩子,但殷無悔卻看出來,不僅看出來了,而且還知道這不是一根簡單的繩子,絕不簡單,甚至是很精密。因為殷無悔發現前幾步的樹影中也有繩子,那是微微露出的一點繩影,在微暗的光線中卻瞞不過殷無悔的眼睛。

  殷無悔知道那樹頂的密葉中應該是一張網,一張大網,一張等著“兔子”進來就會逮住的網。

  “哇,這隻兔還真肥,你看。”殷無悔高聲道,但他的眼神卻在叫這些小尼姑們後撤。

  休遠讀懂了他的眼神,身後的所有小師太們都讀懂了這個眼神,因為她們的心神便是在全力集中搜尋林中異常的動靜,她們不是傻子,都很精明。

  “哇,我佛慈悲,這隻兔子還在流著血,殷施主還是不要拿給我們看了,我們怕這血腥味。”休遠裝作一副害怕聞到血腥味的樣子倒退了三四步。這裡並沒有深入林中,為了拾些柴禾,沒有必要深入。退後三四步,每人都一樣,離林邊還有四五丈的距離,林外的光線已傳了進來。

  “來吧,出家人得多行善事助人為樂,來!幫幫忙,給我將這隻兔子提住,我還要射更多的獵物呢。”殷無悔向眾尼緊逼而去,並笑道。

  “咚咚,沙沙……”眾尼又向後忙退五六大步。

  “不要,不要,殷施主,你殺生,我豈能助紂為虐,要是別的東西我們倒可以幫你提。

  可是這帶著血腥味的東西我們不能提。”休清也急忙應道。

  “你們這群小尼姑真哆嗉,這點小忙都不幫,太不夠意思了吧,你們可以用木枝挑著,但一定要提。”殷無悔又緊逼五大步道。

  “殷施主別再逼我們了,若是師父知道了會責罰我們的。”休清急喊道,身子又猛退六大步,這時離樹林的出口只有三四丈的距離,只要再退幾步,便可以一個起落跳出林外。

  “不會的,在這裡恆靜師太是看不見的,樹林如此密,待會兒我們走到密林中間,恆靜師太不就更看不見了嗎?有什麼怕的,我不說,你們自己也不說,恆靜師太又怎會知道呢?”

  殷無悔又緊逼了幾步道。

  “不行,還是不行,師父常說三步之內有神靈,她老人家雖然看不見,可是卻有神靈看到了,那樣不是更壞?”休遠也後退幾步答道。

  “好,你們都不提這隻兔子,那我就把它扔掉算了。”殷無悔說著便“嗖”地一聲,兔子身上的箭疾飛而出,兔並沒有飛,而是被掛在殷無悔的腰際。

  這一支箭是射向一名蹲於樹頂的黑衣人,這種黑色便如夜色一般。這名蹲於樹頂的黑衣人便像是一隻巨大的蝙蝠,靜靜地看著殷無悔逼近眾尼,當然還有更多的隱身於這林間的四周。他們沒有動,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殷無悔已經發現了那張網,他們沒有動是因為他們小看了這些小尼姑。

  殷無悔絕不是一個好惹的角色,他的人就像他的劍,他之所以做這些逼眾尼後退的動作,只是想搜索隱於林中的敵人,也是為了減少眾人的一些危險。衝出樹林的機會越大,安全感便越強,所以他選擇了退,但也找到了藏於樹上的巨大“蝙蝠”。

  他的箭甩出去的速度很快,很突然,一切都在黑衣人的意料之外,“嗖嗖……”又有三支箭擊向不同的樹上,“鏗……”血邪劍盪起一片黃昏的餘輝,耀成一道殘虹沖天而起。

  “鏗……”眾師太的劍抽得也很利落,人也十分利落,動作更是利落得讓人心醉。

  她們就像是林中的松鼠,不!比松鼠更利落,兩隻腳在樹杆上輕點,整個人帶著一道亮麗光芒向樹頭的黑衣人疾撲而至。

  “噹噹……”殷無悔甩出的四支箭全被擊落,但卻有一個人從樹上震落,那是第一支箭所擊的目標。因為它太倉促,太突然,出乎意料得來不及反應,而殷無悔卻是蓄勢的一箭,因此,這個人非落不可。

  殷無悔的反應很快,他的劍是斬向那飛墜的黑衣人。

  黑衣人的功夫似是不差,他飛墜之勢突然有了一點變動,變成了攻擊,是從上向下的攻擊,向殷無悔的頭頂壓到。

  氣勢不是很兇,因為,他是倉促聚力,不能完全發揮優勢。

  “噹啷……”兩柄劍相擊。

  殷無悔身形一沉,兩腳在一樹杆上一蹬,並沒有因壓力而下降,反而衝了上去,再倒頭回刺一劍,這一劍是佔盡優勢,發揮了很多的力量。這一劍帶著風雷的狂嘯,帶著淡淡的紅芒,似要將這名黑衣人全部劈開。

  一切都在無言之中進行,黑衣人不想驚動凌海,也不敢驚動凌海,因此,他只希望打悶架。殷無悔和眾尼也不想驚動凌海,他們認為沒有那個必要。自己能解決的問題,何必去驚動其他人呢?所以他們都是一陣悶打。

  “嗖嗖……”黑衣人並不是吃素的,他們對殷無悔的箭也有了強烈的回應。打出一排小箭,也想將殷無悔如兔子一般釘在樹杆上,

  殷無悔在空中,他的劍是向下逼的,他的人是向下墜的,他身下的黑衣人早就舉起了劍準備接這雷霆的一擊。眾位小師太全部掠上了樹梢,和黑衣人一樣都成了林中的飛鳥。

  殷無悔不笨,他不會傻得為傷別人而讓自己送死,他的腳在一枝橫權上輕輕一點,左臂抱著一棵樹杆,一式盤龍繞柱,沖天飛起。

  “哚哚……”那些小箭全都釘在樹杆上,當樹杆一陣震動時,殷無悔已立於樹梢,持劍緊逼。

  嬌喝連連,“叮叮,噹噹……”伴著小蟲的鳴'叫,伴著秋蟬的歌唱,構成了密林內一道獨特的旋律。

  黑衣人人數很多,而且似乎都不是弱手,因為他們知道上一批人的結局,他們本就不敢小瞧峨嵋弟了,天下也沒有人敢小瞧峨嵋弟子。毒手盟做事一向老謀深算,每顆棋子都用得恰到好處,只是他們少算了一個正義殺手和殷無悔。有過上次的經驗,他們知道劇毒已經不會起很大的作用,所以他們用網,若能活捉,那樣將會更妙,讓峨嵋山上的人投鼠忌器。不過他們還是小看了殷無悔。

  殷無悔的劍是靈劍,殷無悔的人更不是善男信女。他體內本流著“血邪”的狂放,只是這段日子在不斷地壓抑著。對待敵人他沒有手軟的習慣,對待敵人他總不會心慈。他的劍湧起的是一股奔放的熱力,他的人帶起的是狂傲霸氣的冷風。

  劍式總是很普通,只是有幾道很明了的軌跡,除了軌跡所對的角度有些難以理解之外,這一劍便是遊戲。就像玩遊戲一般輕鬆、瀟灑,劍的速度有些驚人,不僅驚人,還驚飛鳥。

  因為鳥兒都怕這樣的速度,這是無論什麼鳥都達不到的高速。不過這一劍並不是殺鳥,而是殺人,殺一些見不得人的人!

  和殷無悔對敵的是三名黑衣人,三名絕非低手的黑友人,他們的劍式也不賴,都可在密林的樹葉中間開上一片春花。雖然樹林很幽暗,但那些盛天的花朵還是很亮麗的,亮麗得有如寒冬的雪光,那一朵朵盛開的花似乎剛好組成了與殷無悔劍招的軌跡不差分毫的一條花弧。

  這樣的花弧似乎恰恰封死了殷無悔的劍大。但那道花弧也沒有進攻的機會,因為殷無悔那簡單的一劍也封死了他們的劍路。

  殷無悔的動作簡單明了,沒有對方的那些繁瑣,因此,他很輕鬆便可以換式,或後退,此時他便是做這件事——

  後退、撤劍、轉身、反刺。

  他的動作都很明了,都很敏捷,比林中的猴子更靈活,他後退是踩在另一根橫枝上,轉身時便以整個身子如一根勁箭疾射而出。很猛,很狠,劍便是劍尖,人便是劍身,橫枝便是劍法。目標是正與休清對敵的兩人。這兩人的劍法和刀法都很好,圓轉自如,配合很協調。

  休清的劍法連綿不斷,但女人終究在體能上與男人有小小的差異,她已經微微顯出汗跡,所以殷無悔要將這兩個人解決。

  他的劍式很突然,沒有人能想到他會撤劍反刺,而且劍氣如此兇猛,如一根巨鑽,不僅把空氣完全擠開,而且帶著一道銳利無匹的殺意,劍畢竟是靈劍,主人的殺意,它毫不拒絕地全部接納,而且通過劍光爆射而出。殷無悔決定要殺掉這兩個人,他的殺意也激起了一道凌厲的劍氣,一道性喜噬血的劍氣,那是殷無悔體內的“血邪”狂意的爆射。

  兩名黑衣人大駭,兩腳一移,夾住腳下的橫枝,身子一斜,但休清的峨嵋劍法綿長細密,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穆轉身形。身子一斜,便有了空隙,有了空隙,休清的劍便不再慈悲。

  “撲……”休清的劍穿過大刀,插入一名黑衣人的左肩。

  “呀……”一聲慘叫。休清的劍斜挑,斜挑迎擊那劈下的大刀。握劍的黑衣人左肩上劃出一道深深的長長的血槽,心神也為之一分,心神一分,就再也沒命了。“啊……”一聲長長的慘叫伴著殷無悔從他體內抽出長劍的聲音,顯得異樣的妖異和恐怖。殷無悔沒有停留,他的雙腳一勾,踏住一根粗枝,整個身子凌空從樹枝底一繞,劍斜斜由下向上猛刺,迎上從背後追來的三名黑衣人。沒有人能形容得出這一劍的瀟灑利落,這借力一盪,回頭一劍之快絕,讓人大為變色。

  殷無悔的劍是攻向三名黑衣人的下盤,三人的腳剛剛立於一根樹枝,樹枝並不是很粗壯,但為了不讓殷無悔截斷他們的雙足,只得倉促落腳。殷無悔的劍式立改,變為截向那根樹枝,不過他似乎沒有那個必要,因為那根樹枝絕不能承受三個人的重量。其實殷無悔的這一劍也並非是截向那樹枝,而是等著下落的人,這三人會倉促駐足於樹枝上便已在殷無悔的意料之中,因為他飛過那截樹枝之時,便以劍上的劍氣截進;樹枝的一半,只要稍一用力便會折斷。

  三人大驚,突然而生的變故讓他們大出意料,大出意料便得付出代價。

  他們的劍也在突然之間疾劈,而又要強提一口真氣,和殷無悔的劍式那是無法比擬的,在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出劍時,殷無悔的血邪劍已刺了中間一人的小腹,而他背上的另一柄劍,也迅速出鞘飛插入左邊一人的心臟。

  “啊,呀……”兩聲慘叫很淒厲,但山風卻是向林中吹來,這些叫聲並不大,所以凌海等人根本就不能聽到。

  殷無悔也藉一蕩之力,把那柄沒有靈氣的劍納入鞘中。右邊的一人幸而未死,但他這時已驚慌失措,根本就沒有還擊的餘地,腳底由於沒有著落之處而慢慢下墜,當然他的劍也已經失去了對殷無悔的威脅。

  殷無悔的身子已經盪立而起,斜劃向那持刀的黑衣人。這名黑衣人本就被休清攻得左支右絀,如何還能擋得了這猶如從地獄中冒出來的劍,於是他被切為兩截,滿天的熱血夾著兩截斷屍向正在下落的那名倖存劍手劈頭蓋勝地壓去。

  殷無悔的劍很快,快得當他的整個身子又藉一蕩之力疾飛而出時,才聽到那被截為兩段之人發出絕望的慘叫。

  休清並沒有放過任何攻擊的機會,她的劍將那正準備下墜的刀一絞再一甩,刀便變成了毒龍,枉放的毒龍,向下落的那名劍手迫去。那名劍手本是向上看的,奈何卻淋了滿頭的熱血,眼睛也睜不開,而兩截屍體又砸了下來,他非常無奈,只得揮出一劍插入一桿樹身,定住下落的身形,避開兩截斷屍。但卻沒有想到也沒有看到,更沒有註意到有一柄“毒龍”似的大刀向他頭頂飛來,因為那兩截屍體驚起的風聲掩蓋了那大刀破空之聲,而他的眼睛一下子失去了靈敏。

  他只有死,死路一條。當刀離他頭頂不到一尺時,他才感覺到了那冰寒的殺意,他大驚失色,但劍已在樹中插著,人又在空中撐著,想躲開已經來不及了,想下墜更來不及,他沒有辦法,只得舉起一條手臂去擋。

  “呀—…”手臂斷了,但刀刃還是在他的腦袋上劃了一下,整個人便飛墜而下,劇痛之中已沒有能力定住身體,所以只得從兩丈的高空直摔而下。“啪…

  —啊……”一聲巨響夾著一聲慘叫,臂是擋開了刀,但刀還是在下墜,他也在下墜,當他摔到地上時,刀卻一下子插在他的肚子上,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是天意,所以他只得慘叫一聲便靜靜地躺下了,永遠地躺下了。

  殷無悔的劍帶著一股伸縮不定的劍芒,向和休遠決鬥的三人攻去,這三人是立於三個方位攻擊休遠的,陣式圍得很緊,讓休遠有一種窮於應付的感覺。但她並沒有氣餒。她的劍式依然保持著那種如流水般的連綿,不斷不竭,一時之間那三人也無法得手。

  殷無悔的劍還未擊到,其中一名黑衣人便向旁邊微避,側身轉劍,這時又有兩名黑衣人從側旁迎上殷無悔,他們的劍很狠,充滿無限的殺機。他們曾眼睜睜地看過殷無悔的殺招,所以他們絕不能掉以輕心,絕不能再給殷無悔留下任何機會,他們要撲殺殷無悔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他們要纏住殷無悔也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所以他們抽出三人來對付殷無悔,希望纏住他後,將眾峨嵋弟子一舉擒獲,再全力圍殺殷無悔——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8 18:06
第七卷第三章銀牌殺手
  他們並不知道殷無悔的身份,這是個突如其來的人,以前沒有在江湖中出現過,而一出現便是功力絕高的劍手,讓人感到意外,讓人感到難測,他們更不知道凌海便是新崛起的正義殺手,甚至還不知道跟在恆靜師太身邊的他便是正義門門主。

  在恆靜師太走的時候王祖通便已派人查探過,並沒有見任何人相伴,而在侏儒山的樹林裡卻殺出了個“程咬金”,讓他大吃一驚。但凌海從武漢出來之後便與殷無悔改變了行藏,易容行江湖,更加讓人難測。

  這一次毒手盟出動了六十名銀牌殺手,為的便是對付峨嵋派的十五位師太。可謂已經夠看重這十五人了,而且還有後台高手親自壓陣,在必要時將峨嵋派眾人活擒,或是全部除掉,除此之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殷無悔估不到黑衣人有這麼多,但他絕沒有懼意。

  “撤退……”殷無悔一聲暴喝,聲音送出好遠,這是以內力逼出的聲音,所有的銀牌殺手都為之震了一震,劍招出現了一點點凌亂。而眾位小師太也愣了一愣,她們是修行之人,一向以修心、修定力為王,所以她們恢復過來的速度很快,雖然只比那些銀牌殺手快上一線,不過就只這一線已經足夠她們擊開敵人的劍尋找撤身的機會。也的確,峨嵋派的女弟子們和她們的劍式並不適合在林中決鬥,在林中立於樹梢上根本就無法聯成劍陣,更不會如殷無悔般在林中盪來蕩去。

  凌海隱隱地聽到了這聲暴喝,本來有點煩亂的心一下子變得如水一般冷靜。他抬眼一看,只見殷無悔進入的那片密林頂空,盤旋著許多無巢可歸的夜烏。天色漸漸黑暗,而夜鳥還沒有歸巢。想到這裡,凌海只對恆靜師太說了聲:“師太,他們可能有麻煩了,我去解決,你便在這裡照顧一下我們的馬匹,不要讓賊人對我們的馬下了毒手,否則我們明天可能還走不出這片山林。”

  “大俠,那你小心了,貧尼明白。”恆靜師太擔心地道。

  “我明白。”說完,凌海便向林邊飛掠而去。

  凌海也是一隻飛鳥,一隻速度最快的飛鳥,天上有淡淡的月輝,但依然未升起月亮,凌海一身青衣剛姦是傍晚那昏暗色調裡最好隱形的服飾。

  黑衣人似乎看出了殷無悔的心意,因此並不給他任何機會,當殷無悔擊開從側邊擊過來的兩柄劍後,整個人便迅疾地向樹下一墜,前方的一劍險險地從他頭頂劈過,而殷無悔的劍也在下墜的同時切斷了對方立足的樹枝。

  “嘩嘩……”那名黑衣人迅疾飛掠至另一根樹枝,而那兩柄被擊開的劍也迅速跟在殷無悔的身後殺到。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殷無悔的活動能力幾乎在這連續的幾個動作中耗盡,他現在沒有借力的地方,只能是下墜。

  驀地,從側邊的樹底下飛射出一劍,絕對快絕的—劍,帶著一股無比的殺氣,帶著一條長長的劍芒向殷無悔射到。這是立於地上觀戰的毒手盟之壓陣高十,他已經看出了殷無悔的緩兵之計,所以他要速戰速決,將這頑強的對手殺死,因此他絕不會留情!

  劍未到,一陣強壓已經罩住了殷無悔,這是殷無悔除盤山二怪及趙乘風以外最厲害的對手、也是最強霸的對手。他有些心驚,毒手盟居然出動瞭如許的高手,要是這樣的高手早些發動攻勢,或許他們早就負傷累累了。而此時對方卻來個必殺的一擊,因為這樣的高手尋找一個出手的機會很重要,而在殷無悔下墜之際,當然是最好的一個機會。

  休清發出一聲驚叫,她也看出了殷無悔的命已經就在別人的屠刀之下,但她已經被其他幾名黑衣人纏上,欲救無能。

  休遠剛剛脫出三人的圍困,便不顧一切地向追殺殷無悔的兩人飛刺而去,還有幾位師太已脫出圍困,也從那邊疾步趕來,但是——

  情況驟然大變,殷無悔的身形竟在不可思議的情況下橫移數丈,而且那柄微泛紅芒的劍帶著一股濃濃的殺意,向另一株樹梢上圍攻峨嵋弟子的幾名黑衣人攻去,快捷絕倫,也怪異絕倫。

  這一下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沒有人想到殷無悔會有這樣一招,包括峨嵋派眾弟子,害得她們空急一場,不過這一切,全在殷無悔的意料之中,包括眾人的大驚,但他沒料到的是休遠會不顧一切地去救他。

  殷無悔是個細心的人,他不僅將第一次受阻時那些黑衣人的弓留下了,而且還將那些黑衣人的飛索也留下了一根。剛剛在他下墜的同時便已經選好了落腳的樹梢,當別人以為他必死無疑之時,他便甩出飛索,而整個人也橫飛而出,他藉這飛靠一拉一彈之力,整個人便又鹹了一支利箭,不過這次並不太像箭,因為他在飛射的同時,手中的劍是幻成一堵血牆,並不是真的牆,但絕對有一堵牆的壓力。

  這一劍像是織起了一個巨大的紅色氣罩,籠罩了那一組的每個人。那一組有十人,正在對付三名峨嵋弟子。這三人明顯地露出了苦撐的模樣,而殷無悔這一劍的壓力卻讓那十名殺手全都感到了殺機,似乎這這一劍都完全是針對自己而來的一般,每個人都有一種孤軍作戰的感覺。

  而這三位小師太突然感到壓力一輕,本來就快要葬身於對方的劍下,可是這天外神兵卻救了她們三條命,她們在感激的同時,也不忘怒恨,她們的怒恨也完全發洩在劍上,佛祖怒而始創“獅子吼”,而這三柄劍發怒,使本來很綿密柔和的峨嵋劍法,一下子充滿了殺意和殺氣,三位小師太猶若母虎一般。

  休遠見到殷無悔橫飛而去時,心頭一喜,可是她的劍已怒擊而下,沒有了選擇,她已經毫無借力之處,她只得順著氣勢疾攻而下。那兩名追殺殷無悔的劍手,見殷無悔居然橫移而去,大吃一驚,可是身後又有劍手追到,他們便立刻雙劍互激,一人飛墜,下墜的速度增快,而另一位卻藉勁倒衝而起,來阻擋休遠那一柄怒氣夾著焦慮而激出無匹殺意的劍。但那一名從樹底下攻上來的高手因眼前的殷無悔突然飛去,便迅疾改變劍的方向,迎面向休遠刺到,這一劍的氣勢是弱了一些,但其殺意未減半分,而且怒意十足,似乎殷無悔將他戲弄的恨意全都轉加到休遠的身上,因此這一劍絕不能小看,而這名劍手的功力似乎很猛,比休遠的功力高出很多。因為這一劍居然有一種將空氣撕裂的感覺。

  休遠也覺察到了,但她無可奈何,那名被激得不降反升的殺手之劍已經和她的劍搭上了。

  休遠想藉力反彈,可是對方並不給她機會,只是用劍絞擊,這是一股下拉的力量。峨嵋派的劍法本以陰柔纏綿見長,可是休遠這一下只是想硬擊借力,所以她上了一個當,地下墜之勢更急,那名殺手也在下墜。而休遠迅速迎到了另一柄劍,那柄有將空氣撕裂感覺的劍。

  這一次休遠用力一絞,可是對方的功力太深厚,根本就不能絞開他的劍,更不能帶開他的劍,不過卻使對方的劍偏移了一些,而休遠自己的劍反而給絞得歪向一旁。

  她大驚,休清和眾峨嵋小師太都大驚,殷無悔也大驚,但遠水救不了近火。

  休遠的眼睛微閉,她知道這回是無論如何也避不開這一劍的,她只會死在這一劍下,所以她閉目等死了。那死亡的陰影向她的大腦襲來,首先出現的竟是一副飽經滄桑而依舊灑脫出塵的臉,和那略帶淡淡憂鬱而又深邃難測的眼睛。很熟悉的面孔,那副面孔突然變得特別霸氣,有一種脫俗飄逸的魅力,但轉眼又變成一張帶有夢幻般氣質而又瑩潤飽含無限愛的生機之臉孔,那斜插成兩道獨特風景的劍眉,那略帶頑皮的嘴…—她想到的居然是凌海,她有些遺憾,她有點惆悵,她有點不甘心就這樣死去,似乎有些太子值得了。她只覺得自己還沒有嚐過愛的滋味,雖然她是佛門中人,但她卻似乎知道愛情的感人和浪漫。那是在她十三歲那年,那時的她已經完全長成了一個大姑娘了,但她的心很單純,只是有些頑劣而已,恆靜師太總是這樣說她。

  那年的四月,她和幾位師姐下得峨嵋山辦事,卻發觀了別人的一段纏綿的愛情故事,那一次她很感動,那單純的心就湧出了一顆對愛情崇拜的幼苗,她有些崇拜那一對男女。於是這四年來她一直將這個故事,這個真實的愛情故事在心中醞釀,無數次感動之後,她竟起了一種對美好愛情嚮往的心理,俗話說:

  '哪個少女不懷春',休遠是一個正處於荳蔻年華的少女,又有如此美好愛情理念,當她第一眼見到凌海那絕世的劍法,先是驚奇,由驚奇再轉變為崇拜,當她看到那飽經滄桑的臉卻帶著一種異樣的風采和那略顯憂鬱而又深邃莫測的眼睛時,她的心神有些顫動,而又見到凌海那仁心俠義、純朴善良的個性,令她的心顫抖得更厲害。可是她想到自己是佛門中人,又見到恆靜師太那不大高興的樣子,她在警告自己,不能動情。

  當那晚在山洞之中,這飽經滄桑的偶像竟是如此英俊不凡,超群脫俗,而他的身世又如此淒慘,不僅激起了女性天生的母愛,還激起了她難以抑制的愛意。那時候,她已經很難控制對凌海的愛意,一路上雖然相隔咫尺,可卻有車廂阻隔。她頭腦中全是凌海的影子,她實在已經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愛意,在接過凌海所給的藥丸之時,他那副窘態,她想起來便有些好笑。

  到了臨死之時,她也忘不了凌海那瀟灑的舉止,英俊的臉蛋,她在暗笑自己傻。

  那毒手盟的高手之劍在空中頓了頓,他也似於有一點不忍心讓這樣美麗的小尼姑死在他的手中,他的心神稍動了一動,手中的劍也便緩了一緩,殺意減少,力度也減少,他只是想點休遠的穴道。

  殷無悔一陣悲憤襲上心頭,一股哀傷湧上了他的大腦,休遠是因為要救他,而他卻無力救休遠,竟眼睜睜地看著休遠就這樣要喪命於敵人的手中,你叫他如何不怒?叫他如何不悲?

  他並不知道對方只是想制住休遠的穴道,他只道休遠定死無疑。他的心似乎全都被撕碎,有血在滴,從心中滴在體內,墩起了一片如怒潮般的狂響,然後從心中湧到肺部,肺也似被這悲憤的狂潮衝碎,帶著一陣碎裂的狂響湧上喉際,聲帶也被擠開。

  “狗賊,我要你血債血還!”湧出口時,卻是一陣嘶啞而破碎的聲音,空氣也被沖擊得有些碎裂,所有人的心神全都被這破碎的狂吼衝擊得有一種想要破碎的感覺。用劍的,劍緩了一緩;用刀的,刀慢了片刻。刀風、劍氣都有一種被沖碎的感覺。這片密密的樹林中,這茫茫的夜幕裡,至少有兩個東西不是破碎的,更沒有緩和之意,而是更疾、更快。

  其實那也不是什麼特殊的東西,只是兩顆普普通通的鐵彈。本來那旋轉之時有一點點的破空之聲,但現在沒了,那破空之聲被殷無悔那破裂的狂吼給撕成了無數的破片,浮游於茫茫的黑夜裡,飄蕩在無邊的宇宙中。

  其實還有一個人也沒有被這毀懷性的狂吼震驚,他甚至並沒有聽到這一聲狂吼,那是因為他太投入了,投入在兩枚鐵彈之間。這個人便是兩枚鐵彈的發射之人凌海,他趕到得很及時,不僅及時而且恰到好處,他一立上樹梢便發現了休遠的危機。遠水救不了近火,話雖是如此說,但那要看是什麼人,那要看是什麼水。

  凌家的暗器絕非浪得虛名的,凌家的暗器絕對不是好惹的,暗器本就適於長攻,那救救遠處的火又有何防?不過凌海的確沒有考慮的餘地。或者說,這種形式,這種場面的確太危急了。

  凌海沒有必要考慮,他救人從來都不會考慮。他只是從懷中摸出兩枚鐵彈。不多,只有兩枚,他身上——共也就十枚鐵彈,那還是他做凌家少爺時玩耍之物。三年前,他動用過,但他並沒有把那殺過仇人,染過仇人之血的鐵彈拋棄,他很珍惜地揣在懷裡,每天都放在懷中。那是一种血的印記,那是一種往事儲存的容器,看到鐵彈,他便會想起失去的童年,想起逝去的親人。三年中他的淚水已洗乾了鐵彈上的血跡,他和鐵彈的感情更深,那是他身上惟一未染過毒的暗器,但卻是他感情最投入的一種暗器。

  凌海救人心切,心切便會最用心去救人,最用心當然選用最投入的暗器,而非最毒的暗器。

  凌海的出現,還沒有人注意到,一來是因為他的速度太快,比夜間捕食的貓頭鷹更快更疾,若山野裡有人過路的話,肯定會說山間有狐仙在飛,只有妖怪才有這麼快的速度;二來是因為凌海一身青衣,本就是很好的保護色,在夜幕中,青色本就很融入夜色;三來是因為他們的心神全都投入到了這裡的戰場之中,並沒有留意外來人員,有人看到了但他們卻被殷無悔那驚天動地的一吼給震懾。

  那兩顆鐵彈所走的弧線真是奇妙得很,那簡直像是一個活物一般;專找那名持劍刺向休遠之劍手的眼睛死角走,而且迅疾異常。

  凌海的心神完全投入到了鐵彈的運行中去,他的精神緊鎖著兩顆鐵彈。這不能有一絲的誤差,否則將會抱憾終生。不可否認,休遠是一個絕美的姑娘,但她卻是佛門中人,她不僅絕美,而且個性很討人喜歡,直爽坦率,純潔得如一張白紙。不知世間的醜與惡,只有好與壞之分,這是最吸引人的純真。在心底深處,凌海並非不喜歡這多情的小尼姑,只是他不得不迴避。因為他有孫平兒,而對方有佛門戒律。

  殷無悔有了感應,他感應到了凌海的來臨,他的眼角斜瞟了一下,看到了兩枚飛旋疾如流星的鐵彈,他的精神為之一振,他的怒火,他的悲憤,全都在劍上發洩了出來,變成了一片狂潮般的殺意。

  那十名殺手似乎突然感覺到了一陣來自地獄的寒風。不禁打了個冷顫。他們從來都沒有遇到這樣的殺氣。這樣濃的殺意,濃得幾乎快要變成實體,他們所殺的入從來都是手到擒來,根本沒有反擊的機會,這使得他們對待敵人有些輕心。但今天卻一連受挫,以十個大男人對付三個小尼姑也要花費這麼大的力氣,令他們有些洩氣,而又遇到殷無悔這樣的劍手,更是氣餒得很。

  被圍在圈內的三個小尼姑心中也是無比的悲憤,所以她們的劍中居然也能逼出一股慘烈的氣勢,大有—往無回的心思。她們的腳在橫權、樹杆、小枝枝上不斷地移位、換向,雖然只有方寸的空間,雖然都是—些橫七豎八、雜亂無章的落腳點,但她們依然非常精確地選準了方位,選準了角度,和她們的身形配合得異常默契,而且這三個人的劍招相互搭配,結成一片嚴密的殺網。

  “小心,副……”那落於地下的殺手驚叫起來,沮還沒有來得及說完,“當,撲”之聲響起,那兩顆鐵彈已經擊中了目標,—顆打中了那名劍手的劍,另外一顆卻被他用劍鞘給擋了回去。

  那刺向休遠的劍一下子被擊飛。因為事情發生得大過突然,當他發現異樣時,兩枚鐵彈離他已只有兩尺了,但他剛才己收回了大半的力道,只能勉力用劍鞘擋一顆鐵彈,而另—顆擊在劍上的鐵彈是避不了的,凌海體內的功力雖不純,但卻深厚無比,絕不是那隨便一劍就可擋得了的,所以劍只好飛出去了。

  那“當,撲”兩聲驚醒了休遠,她睜開了眼睛,便見到那持劍的高手一劍驚駭之色,而手中所執再不是劍,而是劍鞘,兩顆鐵彈竟繞著他飛旋攻擊,竟不墜地。而她自己卻還在下墜,她沒有死!

  “沒有死?”休遠心頭狂喜。心頭一狂喜,便有了洶湧的鬥志。她的身體墜得很快,但她還是強提一口真氣,揮出手中的劍,向前直刺。同時,手掌後收,撫住劍的尾部,然後張開手掌,在劍的柄部重重的一拍,那柄劍便成一支特別的“箭。”

  那名劍手正被兩枚鐵彈纏得焦頭爛額,而且與休遠又近,哪還能擋得開休遠這柄劍,眼看就要刺入胸膛。突然,橫飛出一柄刀。一柄小小的而且很別緻的9飛刀,擊在那柄直刺的劍上。

  凌海大驚,休遠大驚,休清也一陣驚愕,旁邊還有毒手盟的高手。

  “當……”那柄長劍橫飛而去,沒入樹杆上。

  凌海卻掏出了一根飛索,這也是一個紀念,是王祖通於下的飛索。他一下子抖了出去,不搭向什麼樹枝之類的,而是卷向休遠。因為在樹底還有兩柄長劍等著她,所以,他必須將休遠拉起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8 18:07
第七卷第四章暗器之王
  凌海的飛索很準,休遠的手也很順利地抓住了飛索,可是這時候,又飛出了兩把飛刀。

  這兩把刀的角度很刁鑽,一是擊向飛索,一是擊向休遠。這兩柄飛刀是從右邊的樹林中飛射而出的。

  凌海一看這兩柄刀的軌跡,便大聲驚叫道:“空餘恨!”'他的飛索突然之間禁不住地抖了起來。休遠想放手,但卻被這根飛索上的怪異力道給粘住了,也不得不隨著這根飛索在虛空中振動起來。不過她心裡很樂意,很開心,因為飛索的另一頭是她心中的王子,而且又是對方救了她的性命,所以她很開心,並不認為這抖動是一種苦事。

  飛刀雖快,飛刀雖利,飛刀的軌跡雖奇,但這飛索似乎能捉摸到飛刀的軌跡,飛索抖動不僅使兩柄飛刀都失去了威力,而且還將休遠拉了過去。

  凌海握飛索的手將飛索縮入衣袖,並一把抓住休遠。同時另一隻手一招,兩顆飛彈竟被吸了回來。

  休遠死裡逃生一陣欣喜。一陣激動,一陣辛酸,一下子抱住凌海激動得有些抽咽。這可把凌海給唬住了,急忙道:“休遠,你快去助眾位小師太,快離開這片密林和恆靜師太匯合,她很急切。”凌海有點慌不擇言地道。

  “休遠,快別這樣……”凌海收回鐵彈,一把推開休遠急道。突然又抱住休遠一個急旋,腳步踩成一團幻影,立於另一株樹梢。休遠這才驚覺有四柄飛刀從他們剛才所站的地方掠過,如四條白練,在黑黑的密林中依然寒光閃閃,她立刻感到了危險,遂忙推開凌海低聲紅著臉道:“對不起。”

  “沒事,沒事,你快去幫眾位小師太解困,把她們帶到你師父那兒,這裡交給我和無悔,以備他們去傷害馬匹。”凌海有點不安和焦慮地道。

  “好,我這就去。”休遠立刻準備撲身過去。

  “慢,我去幫你拿一把劍來。”凌海說著,手中的飛索如一條毒龍般飛射而出,直直地擊向與休清對敵的兩名殺手。

  而這時又有兩柄飛刀飛旋而出,目標當然是切向凌海的飛索。

  凌海的心神已進入一種非常寧靜的境界,心神如一片平靜的湖面,四周的一草一木,天上的一鳥一月,全都映得很清晰。他很清楚地捕捉到了那兩柄飛刀的來源,他手中的飛索一陣抖動,如一條有生命的靈蛇,不但避過了兩柄刀,而且還迅疾地擊向一名殺手,而他同時也打出了一件東西。

  不,不止是一件東西,而應該是一個季節,一個美麗的季節——春天!美麗而富有勃勃生機的春天,一個蜂蝶成群的春天,一個野花滿天的春天,這個春天有一種魔力,能夠吸引人的心神,這個春天很特別,雖然在黑黑的夜晚,但依然罩不住它那湧動的生命力。

  凌海手中的飛索有一種追踪的魔力,無論對手改變什麼方位,他都很輕易地追上去,而且比躲避的速度更快。

  那名殺手似乎知道躲不了,便揮劍反迎而上,劍帶著一陣銳嘯,向飛索砍去。飛索的角度由凌海的內力所控制,而且索身為軟體,可以任意彎曲,對方當然砍不著。飛索的索頭先一低垂避過削下的劍,猛地又向上一沖,竟擊中那名殺手的曲池穴,長劍飛墜,飛索輕卷,將劍柄卷住又縮了回來。這一切只不過是電光石火之間的事,只看得休遠和眾殺手目瞪口呆,誰也不知這是什麼功夫?

  休遠雖然見過凌海那通神的劍術,卻沒想到凌海的暗器和飛索功夫居然也達到瞭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而眾殺手心中大驚,是因為他們沒有估計到這滿臉滄桑的漢子有如此厲害的身手,一出手,就從他們副舵主的手上將人救走,而且還將副舵主的劍擊飛,又躲開了他們首領的兩柄飛刀,並給以如此美妙的還擊,剛才奪劍時,那飛索神技更是讓人驚嘆。

  休清很會把握機會,她剛才只對付一個人,已經游刃有餘,這時另一名劍手被擊中曲池穴,她既然順便,也就不好意思不送他一程。休清的腳步不斷地斜插、正踏,在樹枝上如跳躍的松鼠一般靈活,於是一繞,從被點了穴道的那名殺手身邊繞過,劍順便一帶,割下了他的人頭,反身猛蹬一腳,將屍體向另一名殺手猛擊過去,她的身子也猛地回彈,長劍直刺向那名殺手。

  殷無悔的劍不一定真能夠殺死幾個人,但卻給那十幾名殺手製造了一些心理上的壓力,一種透不過氣來,快要窒息的壓力。

  殷無悔的劍式驟然一變,將光幕在剎那間凝成一線,一點很細很細的線,所有的殺氣,所有的劍氣都凝成了一線,這一線便成了無堅不摧的一線,這一劍便成了必殺的一劍。目標只有一個,而非十人,但卻有三柄劍來橫架,這是立於三個不同角度之人,但卻靠得很近。

  三把劍刺成了一個金字塔式的劍氣,看起來氣勢非常猛烈,但卻抵不住這一線的憤怒,這一線的悲痛,這一線的殺氣,這一線的霸道。

  “轟……”這高度集中的一線與那金字塔式的劍氣相撞,金字塔一下子冰消瓦解,而那一線長驅直入。

  “叮噹……”

  “啊啊啊……”

  “血邪劍”將三柄劍全部斬斷,而且割開了一個人的咽喉,一人的胸膛,另一人的肚子。

  在三聲慘叫之下,殷無悔也被激得空中倒翻兩個跟斗,向樹下落去。他落下的地方和另一群殊死搏鬥的殺手比較近,但他已經沒有能力出劍,而那些殺手也挪不開身形。

  “春天”在夜空中不斷地演化,不斷地改變方位,甚至迎風而變,那淡淡的花香,那低低的蜂鳴,應和著樹葉的沙沙之聲,的確有一種非常別緻的氛圍。

  那株粗大枝葉茂盛的樹葉中並沒有很大變化,不過凌海能肯定,那裡有一個真正的高手,而且是他欲尋之扒皮的高手。凌海那一個春天並不是為那個高手所投的,暗器在樹林裡是很難發揮作用的,特別是那些枝繁葉茂的大樹中。只要對方微微移動身形,這些暗器便會全部擊在樹杆上,那才叫真正的浪費。凌海很明白這一點,他不是傻子,明知不行還要打。他之所以要打出春天是為了對付那些殺手,對付那些狂而狠的兇手。

  “春天”在射向那株大樹的中途,突然一下子改變了軌跡,以快得難以形容的速度向那圍攻幾名小師太的殺手襲去。

  這突然之變,使那幾名殺手還沒有來得及考慮向哪兒躲時,便已經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甜甜的花香。峨嵋派的師太們也同樣嗅到了這淡淡的香味,可她們絕對沒事,因為她們已經服過凌海所給的避毒丸。這是一個沒有殺意的春天,但卻是一個噩夢般的陷阱,一個溫柔的殺招,一種絕美的死亡禮物。

  那些殺手想避,想揮劍攔住這些“死亡禮物”,他們知道這些東西絕不好惹,好惹的東西絕不是凌海這種高手所射出來的。但他們卻發現自己全身的力氣似乎全部都抽空了,虛弱得連手中的劍都幾乎拿捏不穩。

  “呀……”一聲狂喝從那株茂密的大樹上傳了出來,樹葉開始成波浪形地振動,“沙沙……”之聲如雨打芭蕉,樹枝也在“刷刷……”地搖動,這片樹林也似乎開始抖動,就因為這一聲大吼,還有一隻掌,一隻瘋狂的掌,一隻黝黑的掌,一隻吸乾了周圍空氣的掌,一隻驚起一陣颶風的掌。

  秋葉飛灑,漫天飛舞,但卻是向一個方向飄動,便是那隻手。那隻讓人看了就心驚的手,撕開狂舞的樹枝,帶著一隻大鳥般的身軀向那個“春天”撞去。但他怎麼也救不了那十幾名殺手,絕沒有可能!

  就是幾柄普通的劍,就因為這幾柄普通的劍在他面前將那十幾名殺手的腦袋割了下來。

  那是峨嵋派的劍,用的也是峨嵋派的劍法。連綿不絕如長江之水。那十幾名殺手不該停劍不攻,不過也怪不得他們,這一切全都是因為凌海,這一切全都因為這秋天裡的“春臨大地”,不符合時期的季節總會給人帶來厄運。

  峨嵋派小師太的劍法是毫不停留地殺,峨嵋派小師太的劍是不會對敵人心慈手軟的,峨嵋派小師太對敵人更是恨之入骨。所以她們毫不猶豫地割下了這十幾名殺手的腦袋,並將這些屍體踢向那隻帶著一陣颶風的手。她們的劍聯合得很密集,她們的劍在虛空中也絞起了一層氣場。不過這卻是樹梢,而不是陸地,她們的行動,和配合得不到地利,就很難達到圓通的境界,但她們還是毫無懼意地追向那一道瘋狂的颶風。

  “不可……”凌海一聲驚呼,身形化成一縷淡淡的青煙投入到茫茫的夜幕中。

  休遠大驚,她的眼下突然失去了凌海的踪影。心中有一股失落感,還有一點不解,但她很快便看到了結果。

  立於樹下的毒手盟那副舵主大驚,他從來都沒有看見過凡人具有如此快的身法,只見一縷淡淡的青煙飄過,根本就看不清凌海的身形,那些殺手居然有些懷疑凌海會使妖法。

  但那隻掌,那隻黝黑的毒掌感覺到了這無匹的氣機。那隻毒掌的主人是一個老頭,一個只有一隻手臂的老頭,一個眼角略帶有一些邪氣的老頭。

  這隻手掌,這個老頭便是凌海走遍大江南北欲尋之千刀萬剮的凌家叛徒——柳長空!天地之間只有柳長空才會射得出“空餘恨”的暗器手法。但現在他只有一隻手,當然他的“空餘恨”便已經遜色了很多。凌海當初也曾學過這種暗器手法,那時候他雖然還小,但他死也能認得出來這種手法。自三年前的慘變之後,他便在尋求破解這種暗器手法的方法。而今天,他已能很輕易地破除這種手法,當然,那還是因為他的眼力大增,那些飛刀的速度在他的眼裡並不快。

  凌海知道,柳長空渾身全是毒物,特別是那隻手掌,那黑鐵般的手掌,擁有天下最毒的掌法之一“陰龍掌”。柳長空的功力比三年前更進步了不少。這種掌法與“少林五毒追砂掌”

  的練法基本上相同。不同的是,除了“赤蛇”、“壁虎”、“癩蛤蟆”、“蜘蛛”、“蜈蚣”

  之外再加上一條“蝎子”,同時用絕毒之藥將這六種毒物毒死,然後混合在清明節時取出的五十斤井底之浠泥,外加二十五斤鐵沙、二十斤白蠟、十斤燒酒、青銅砂五斤攪拌搗勻裝入布袋內拍打。打完之後,用一種性屬純陰的緩和藥水洗手,其中會有一些被炒熟後掐成粉末的毒蟲。這樣才能將“陰龍掌”練成絕毒無比的掌法。而柳長空卻在這一雙手掌上下了數十年的功夫,豈是峨嵋派這些小輩們所能抗拒的?所以凌海的心很焦慮,雖然她們吃了他所給的避毒丸,但對於這種絕毒依然是不會起到很大的作用。

  凌海的身形的確達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他不得不借用大自然的力量,他必須要救人。在柳長空的眼中,凌海的身形沒有絲毫的殺意,因為那天空中的雲是不會產生任何殺氣的。凌海就像那飄浮的雲,淡淡的雲,他的精神完全融入到大自然之中,除了一種生命的氣機就什麼都不存在了。

  柳長空心頭駭然,他想不到世間居然有如此年齡之人達到這種境界。三年前,他見過最驚險的一幕,那便是馬君劍的劍,那是超脫生死的一劍。不過與面前之人似乎有一點差別,那是一種氣勢上的差別。馬君劍是忘生忘死,無我無劍的境界,而這一種卻是無我無天的感覺。

  柳長空心中有怒,柳長空心中有恨,也便激出了他無窮的殺意。那飛來的十幾具屍體在他的掌風之下居然爆裂成碎片,滿天的血雨向眾尼的身上罩去。那黝黑的掌上顯出一抹淡淡的殷紅,一股讓人噁心的腥氣飄散開來。

  凌海也動了一下手,他的身形依然是那樣快,他手中卻飛出一條長蛇。

  不,具體來說應該是一支很長的劍。飛索是軟的,但在凌海的手中卻變成了硬硬的劍,帶著利劍的銳嘯,帶著無匹的劍氣,帶著漫天的灰影,向柳長空擊去。

  殷無悔的身形在飛墜,但他的手猛伸,攀在一根橫枝上,下身猛地一盪,兩隻腳如剪刀一般一張一合,向那名立於樹梢攻擊幾名小尼姑的殺手腳上夾去。這是很突然的一招,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但卻在殷無悔的意料之中。

  那名殺手只感到有一股強猛的力道自他的腳底襲遍全身,倉促之間猛地沖天而起。但他們聯合的劍網便有了漏洞,峨嵋劍法便如長江之水,從這漏洞中狂湧而出,一發不可收拾,“啊……”立刻有慘叫傳出。

  殷無悔的腳一下子剪空,便夾住那根橫杈,整個上身便從樹底橫盪而出。手中的“血邪劍”斜斜劃出截向站在另一角度的兩名殺手之腳踝,很快!力度也很猛!一片淡淡的紅雲立即從樹梢下湧出。

  用“湧出”這個詞語似乎還不夠形容,因為那種速度絕不是一個“湧''字可以形容的,那種突然和狂野的力道更不是一個”湧“字所能描述的。這劍,這一片紅雲,應該只能用”

  噴出“,這一片紅雲是從樹梢下狂噴而出的。兩名殺手大驚,他們絕想不到殷無晦居然如此敏捷靈活。當然他們不知道,殷無悔小時候便是和猴子為伍的,也就難怪他能做到這一點。

  兩名殺手想學另一名殺手一般飛躍,但他們不夠快,所以他們的腳只好叫下面的殺手幫他們保存了。

  “啊呀……”兩聲淒厲的慘叫使眾人聽了心頭有點發寒。不過,像這樣的叫聲,這兩個人再也叫不出第二聲了,因為他們的喉管和聲帶全都已經切斷,他們沒有出聲的能力了。

  那名躍上空中的殺手立即反刺而回,目標是殷無悔盤於樹杈上的腳,他也要將這一雙腳一併交給地上的殺手保管。這一劍很 ,這一劍很狠,但殷無悔不是傻瓜。

  殷無悔很精明,他也知道對方絕不會放過他的腳,他也並不打算將腳盤於那根樹杈上。

  當他的劍削斷那兩名殺手的腳踝後,便在那一截橫枝上一拍,借橫枝一彈之力,整個人又升了起來,兩隻腳也在那截橫枝上一點,又重立於樹梢之上。動作乾淨利落,絕沒拖泥帶水,而那名殺手的劍也刺了個空。但峨嵋小師太們的劍並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一層斜斜的劍影平削而至,萬般無奈之中,那名殺手只好向地上飛墜。而立於地上的那名攔殺殷無悔未成功的高手也不甘寂寞,拾起劍重新又向殷無悔攻到。

  眾位攻向柳長空的峨嵋派小師太們,聽到了凌海的驚叫,也知道這只掌的絕毒,但兵臨城下不得不動。很快,她們便感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心中正在奇怪,這單手老頭居然有如此高絕的武功。不過這只是一瞬的事,轉眼眾小師太們頓覺壓力一輕。

  因為凌海那漫天的掌影像是從地獄之中突然闖出的魔爪,將那一片掌影和那一道颶風完全吞噬。

  “轟……”索影散亂。柳長空飛退,凌海被迫落於一根小枝上,但樹枝承受不了他如此威猛的後挫力,頓時“啪”地一聲折斷飛墜。飛索輕輕地又搭於一截樹杈上,凌海的身軀也猛地迴盪,向柳長空急逼過去。

  “柳長空,拿命來……”凌海一聲暴喝,身軀如一棵橫飛的巨石,帶起無匹的巨力向柳長空撞去。

  “你到底是誰?”柳長空驚問道。那老邁的聲音中明顯有一絲驚駭,他吃虧在只有一隻手掌,當初他“雙掌蓋天”的掌法的確已練到了獨步天下之境,右手“劈山掌”,左手“陰龍掌” 。其右臂使出的掌力至剛至猛,可將人筋脈全部震斷。隔空勁氣可擊死猛虎。可是三年前這一條臂卻廢在馬君劍的手中。於是他苦練剩下的一臂,居然能將“陰龍掌”練至大成的境界。三年來一直未曾遇到敵手,在毒手盟中的地位崇高,如今卻出現這麼—個強硬對手,而且是年輕後輩、怎叫他不驚駭,不疑惑呢?

  “呼。”凌海順勢踢出威猛無匹的兩腳,藉著飛索一蕩之力,運起全身功力,頓時使得枝葉亂舞,敗葉狂飄。

  柳長空剛才與凌海那一擊,被反激得氣血翻湧,剛剛平息又迎來了兩隻腳,兩隻瘋狂的腳,他不得不出掌。

  “嘭嘭!”兩聲暴響,柳長空居然一手接兩腳,但又被激得飛旋而出,一隻手到底還是不太方便,更難以承受如此狂猛的衝擊。他不得不飛退,他的胸口如被悶雷擊中一般,臉色很難看,他有些想吐——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8 18:08
第七卷第五章獨臂掌王
  凌海立身於一根橫杈上靜靜地盯著柳長空,便如一頭兇猛的金錢豹在註視著獵物一般,他體內的內息有些微亂、狂湧,也有一種想要吐的感覺。

  休清和幾位小師太趕將過來,凌海很清楚地感覺到了。

  “你們先出去和恆靜師太匯合吧,這裡就交給我和無悔兩人便行了。”凌海搖了搖手緩緩道。

  “那你……”休清有些擔心地道。

  “沒事,你們還是快去吧,師太那邊可能有事發生,我剛才感覺到有敵人到山坡那邊去了。”凌海沉聲道。

  “那我要和你一起走。”休遠不依地道。

  “你也一起去,不然我就不高興了。”凌海認真地道。

  “呀……”一聲慘叫,又有一名殺手被殷無悔斬殺,但他也迎上了地上飛來的那名劍手,兩人的劍都異常威猛,但殷無悔對這片密林的先天環境利用得很好,不時地向旁邊的殺手偷襲一劍,將那圍攻眾尼的劍陣都弄得有些亂套。

  柳長空定定地盯著凌海,似乎要從他的臉上找出一絲絲解釋他心底疑問的答案。他心中的內息已逐漸平息了。但他不敢出手,他沒有把握,而那一群小尼姑卻出手了,向圍攻另外幾名師妹的殺手撲過去。現在雙方的人數都差不了多少,很快便解決了數名殺手,使眾人安全匯合。

  “我們先走了,你要小心。”休遠有些幽怨地道。

  凌海的心中有些害怕,他並不怕對面的柳長空,柳長空的掌雖然毒,但他自己卻是出生在毒門世家,體內的抗毒元素也是強烈無比、只要注意一些,那毒素根本就不可能浸入他的體內。但他怕的是休遠那多情的眼神,那多情的話,那多情的動作。他本是個不拘禮節之人,他不怕世俗之別,可是他卻不能對不起孫平兒。所以他的心中很是為難。

  “你到底是什麼人?”柳長空冷冷地問道。

  “你猜我是什麼人?”凌海狠聲反問道。

  “能[知道老夫'空餘恨'飛刀手法,而且懂得破解這種手法的人不多。可能有你這種功力的人更少,可是老夫對你卻沒有印象。”柳長空疑惑地道。

  “你當然不會認識我,但你一定認識一件東西。”凌海從腰間拔出了“含月珍珠劍”。

  “馬老二的'含月珍珠劍'?”柳長空驚叫道。

  “你還記得這柄劍嗎?他沒有你這種出賣兄弟的叛徒兄弟,不過你死在這柄劍下應該不冤,對嗎?”凌海咬牙切齒地道。

  “你是少……少莊主。”柳長空有點顫抖地疑問道。

  “不錯,總算你還記得有這麼一個少莊主。”凌海狠聲道。

  “不,你不是被馮不矮打下山崖死了嗎?”柳長空驚問道。

  “哈哈…。那死了的是'絕殺',可你卻知道是我、看來司馬屠果然與你們是一伙的!”

  凌海厲笑道。

  柳長空的臉色大變,急怒道:“亨,我們在各個組織中都安插有人,老夫當然知道其中的原委。”

  “你撒慌!絕殺就是凌海,這在殺手盟也只有兩個人知道。雖然,我傳授他們毒功和暗器,但這些並不是凌家的,而是唐門的毒功和暗器。若從這上面看出來我是凌海,那你便是在撒謊!”凌海厲聲道。

  “你會唐門毒藥和暗器?”柳長空驚問道。

  “不錯,天下各門各派的暗器和毒藥我都瞭如指掌,又怎會不了解唐門的呢?”凌海自豪地道。

  “不可能,不可能,唐門暗器和毒功從來不外傳的。”柳長空不相信地道。

  “我不需要你相信,因為你信了也會到地府去由二公處理,不信也要到閻王殿去由二公處理,你不如乾脆到二公那裡去問個明白,就讓他告訴你事情的真相吧。”凌海毫無感情地道。

  “但你怎麼不以為是另一個人告訴我們的消息呢?”柳長空不甘心地道。

  “哈哈……你還不死心?一定要我告訴你真相嗎?”凌海淒然笑道。

  “當然,老夫的確有點不敢相信你所說的話。”柳長空疑惑地道。

  “我告訴你也可以,待會兒,我還要問你幾個問題,你也要老實回答。”凌海毫無感情地道。

  柳長空一陣沉默,他似乎正在想著什麼,又似乎是在懷念什麼。

  “那是因為,我早就知道'司馬屠'是金國七王爺完——顏——那——金!”凌海一字一頓地道。那聲音就如雪山底下取出的冰塊一般陰寒,令柳長空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連正在撕殺的殷無悔與那名劍手及其他幾名殺手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你……你全都知道了?”柳長空好像一下子蒼老了許多,聲音有點沙啞地問道。

  “是你告訴我的!”凌海無情地道。

  “你……你是在套我的話?”柳長空氣怒地道。

  “不錯,我只是一直不敢相信而已,可是剛才你的話讓我確認了。”凌海嘲弄地道。

  “你是怎麼猜到的?”柳長空無力地道。

  “你,一直都是在凌家,近十幾年,很少在江湖中行走,雖然我沒有親見,但我父親都對我講過。那時,他只是說,你對我們凌家忠心耿耿,不錯,你的確是忠心耿耿!”凌海眼中快要噴出火來,怒恨地道。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們凌家,但我也需要有我自己的生活和打算呀。”柳長空無力地道。

  “那你就可以出賣凌家嗎?那你就可以出賣多年的兄弟嗎?枉我爺爺還救過你一命!”

  凌海諷刺地道。

  “事情已經發展成這個樣子了,再多說也沒有用。”柳長空低聲軟弱地吼道。

  “哼,你的背叛要么是莊中之人引介,要么是莊中常客引介。而莊中以前只有司馬屠是常客,當然我的印像不深,但父親卻經常提起。再加上我在一個山洞中發現了司馬屠的真實身份,而且還有另一個人的身份。可惜,我父親卻引狼入室,茫不知最親的人卻是最凶狠的敵人!”凌海沉痛地道。

  “不錯,當年老夫的確是受司馬屠的引誘。”柳長空終於不再辯解地道。

  “那我娘現在在哪兒?”凌海話鋒突然一轉,質問道。

  柳長空一陣驚愕,驚疑地忘著凌海,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你怎知老夫知道?”

  “你一定知道,正如你一定知道翠花的行踪一般!因為翠花是我母親的丫頭!”凌海聲音很冷地道。

  “夫人現在在毒手盟總壇。”柳長空無力地道。

  “她現在怎麼樣了?”凌海激動地道。

  “她很好,她現在是毒手盟的當權人,我只不過是她的一顆棋子而已。”柳長空傷感地道。

  “她……她……她真的……真的也是……也是金人?”凌海的虎目中含著悲切的眼光問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毒手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夫人。那些是毒手盟內部的事,我只是一個客卿的身份而已,無權過問毒手盟內部的事情。”柳長空無限悔恨地道。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凌海的雙目中兩行清淚緩緩地流淌了下來,自言自語地低聲念道。

  他的心似乎全都被撕裂了一般,他可以忍受喪家之痛,但他怎麼也不能接受,他母親便是兇手的現實。

  他的腦中有閃電閃纏,他的胸中有巨雷在轟響,他的思想幾乎要崩潰。

  有一名殺手開始向他接近,可是他沒有反應,他已經失去了知覺,天地間只有傷痛,只有無奈,只有淒苦,只有孤獨。

  那名殺手的劍舉了起來,就要斬下,可是凌海依然沒有動,沒有反應,他心中依然只有傷痛。無奈、淒苦、孤獨。

  那名殺手的劍斬下了,帶著“嘶”的銳嘯。可是凌海依然木立,沒有反應,他的眼中只有哀傷、痛苦、孤獨。

  凌海不急,但殷無悔卻急了,只見他狂吼道:“小心,門主!”手中的飛索狂射向那名殺手,他的心神有些亂。但飛索已來不及救凌海了,而對方的劍卻在他一分神之時,刺入了他的肩膀,飛索無力地垂了下去。他急怒地扭過頭來,卻看見了對方眼中的譏嘲和得意,但他立即又發現對方眼中的驚詫、不解和驚駭。

  殷無悔也乘機還了一劍,這一劍卻是刺在對方的大腿上。很深,很深,“呀……”殷無悔拔出長劍卻帶起了對方的一聲慘叫。

  “膿包。”殷無悔朝對方的那慘叫表示不恥,他迅速轉身。

  殷無悔只感到天旋地轉,因為他看到了一個人的倒下,不經意中還沒看清楚對方是誰。

  他以為是凌海,但仔細一看,原來是那名舉劍的殺手,他的咽喉插著一柄飛刀,一柄很別緻的飛刀。

  是柳長空的飛刀,只有柳長空的飛刀才有可能救下凌海,也只有柳長空的飛刀才可以繞個彎來殺人,而且準確無誤。

  柳長空居然殺了自己的屬下!柳長空居然救了要殺自己的人!柳長空居然不怕死!所有人都在震驚,所有的人都大惑不解,所有的人都覺得柳長空發瘋了,包括殷無悔。但他卻瞬間明白,柳長空身旁的一名劍手眼神中那奇怪的變化。

  “柳大俠,你……你怎麼了?”那名劍手驚問道。

  “不要叫我大俠,我不是大俠,我是小人,我是小人,我是出賣兄弟的小人!”柳長空有些瘋狂地吼道。

  “夫人叫你……叫你來……來……來殺他們的?”那劍手有些驚慌結巴地道。

  “哈哈……夫人?夫人叫我來殺他們?哈哈……

  真是笑話,你知道他是誰嗎?“柳長空激怒地厲笑道。

  殷無悔也有些呆了,他並沒有出劍殺了那名劍手,因為凌海還在柳長空的眼前,他懷疑柳長空會發瘋,瘋了是受不得任何剌激的。他不想拿凌海的性命作賭注。那些殺手也呆了,他們也想不到柳長空會變得如此激動。

  “那,那他是誰?”那名劍手有些膽怯地問道。

  “他是誰?他就是夫人的親生兒子!”柳長空厲聲道。

  “什麼?他……他是夫人的兒子?”那名劍手也大驚道。所有的殺手都大驚,唯有殷無悔吃驚的程度要小一些,因為他從剛才凌海和柳長空的對話中猜到了一些事情的真相。

  “不錯,他便是夫人的親骨肉。”柳長空毫無感情地道。

  “那是我多心了,請柳大俠勿怪。”那名劍手恭敬地道。

  “你沒有多心,我更不是什麼大俠,我是個小人,反复的小人,是個出賣朋友的小人。

  我是有意殺死他的,就算他不殺夫人的兒子,我也要殺他,而且也要殺光你們!”於是柳長空的飛刀便甩了出去,是四柄飛刀,而他的毒掌也發動了。

  柳長空發了狂,他的眼睛裡充滿了仇恨,他的面上充滿了殺機,他的掌中帶著無邊的殺意。他不是殺凌海,不是殺殷無悔,而是殺那些殺手!

  殷無悔也動了,他的劍瘋狂地回刺、他不把任何先機讓給那名劍手。但凌海仍然沒有反應,他心中依然流著血,很痛很痛,他的頭腦有些麻木,麻木得忘記了周圍的一切,忘記了身處險境,忘記了是在樹頂。他只是在念叨著“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他不明白,他不理解,他只覺得整個人似乎全都分解成了塵土,游離在虛空之中,眼神很呆,很呆!

  殷無悔的劍,被那名劍手攔住,但對方的抗擊力道卻不是很大,因為他來不及運功抵擋。

  “當……”

  一聲清響,那名劍手便飛了出去,因為他一隻腳站立不穩,殷無悔卻甩出了兩支箭。在對方全無抵擋借力之下,有一支射穿了對方的咽喉,了結了他一生的旅程。而柳長空的掌卻似瘋狂了一般,沒有一名殺手能擋住一掌。因為這每一掌都有劇毒,甚至不需要擊在身上便已經中毒死亡,所以這幾名殺手根本就不夠殺。

  “為——什——麼?天——啊——”凌海放聲狂叫。

  山林在發抖,天空在變色,枝斷葉飛,天空盤旋的鳥兒“嗖嗖……”全都掉了下來,都已經斃命。這聲音形成了一股強大而威猛的氣流,以凌海為中心向四周擴散。一里以外有三隻狼被震死,七隻山雞被震斃,樹葉和樹枝落了一地。兩里以外有兩隻松鼠被震死,六隻斑鳩被震斃,鳥巢落了一地。這些全讓第二天經過的獵人拾了個大便宜。不過也讓他們大吃一驚,這些東西都是五臟被震裂而死,沒有其他異樣。

  凌海將心中所有的悲憤,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仇恨,所有哀傷全在這一聲狂叫中迸發而出,如山在崩,如地在裂,如海在嘯,如萬雷奔湧!

  殷無悔的“血邪劍”飛墜地上,他的人也被震落在地,雙手死死地摀住耳朵,捂得很死,他的心、肺似乎有千萬口小針在刺,他苦苦地忍耐,嘴角緩緩地溢出血來,他體內的血液被激得狂湧,瘋狂地湧動。

  柳長空的血液也在狂湧,他的內臟也在抖動,他感覺到一道瘋狂的壓力向他狂湧而至,有些吐不過氣來的感覺,耳鼓很痛。

  在山坡上,恆靜師大及峨嵋派眾弟子,還有數十名殺手的臉色全都變了,他們無不停住劍捂著心臟。恆靜師太是比較平靜的一個,但臉色也變了,她的劍招依然發揮出了很大的作用,那些捂著肚子呻吟的殺手便糟殃了。但對方也有幾個高手受的影響不大,他們攔住了恆靜師太的劍,他們的劍也有些凌亂,和恆靜師太的劍一般凌亂,沒有人能在這種激蕩的狂潮中正常運作。

  凌海的吼聲停了,他人也清醒了過來,看到眼前這樣一片凌亂的場面,他有些震驚,他還有一種虛脫的感覺。四周的餘音猶在振動,山谷的回音激盪依然。

  柳長空靜靜地望著凌海,眼神很平靜。殷無悔終於反應過來,他拾起地上的劍,迅速爬上樹梢,立於凌海的身邊,與柳長空對立著,嘴角淡淡的血跡依然未曾抹去。天色雖已黑,但月亮卻漸漸爬上了天空,在高手眼中,有這一點光輝便已足夠。

  凌海的眼神也很清澈,定定地望著柳長空。

  “少莊主,你殺了我吧,我死有餘辜,不僅對不起馬二哥,更對不起凌家。”柳長空平靜地道。

  凌海依然沒有動,只是眼神有了狠意。

  “這幾十年來,凌家待我不薄,但我卻做出了對不起凌家的事,就是死一千次也不足以贖罪。”柳長空的眼中有著無限傷感地道。

  凌海依然靜立,眼神中的狠意變得熾烈了。

  “不錯,這三年中,我每日醉生忘死。有女人,有金錢,要什麼有什麼,可是我卻感到無限地孤獨,無比的寂寞,我的心中沒有一刻是平靜的,總是夢著有一刻馬二哥回來向我索命。這三年來我總在悔恨中度過。可是卻再沒有機會回到過去,絕對沒有!我是罪人,我是個大罪人!”

  凌海的眼中迸射出駭人的光芒,他的手在顫抖,“含月珍珠劍”也在抖動。

  柳長空繼續道:“但我有些恨,恨那引誘我走上邪路的人。我痛苦,於是我就用練毒掌來折磨自己,每天都在不停地拍打著那裝滿毒砂的布袋,將所有的悔恨全都發洩在布袋上,這樣,使我心中才有了一點點的安靜。有時候我真想殺了翠花,殺了你母親。若非你母親設計,用翠花引誘我,再威脅我,我就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了。哪怕我和馬二哥一起戰死,也比今天快樂。若我早日告訴莊主,今天江湖上就不會有這樣的大亂了。少莊主,你殺了我吧,殺了我一了百了。”柳長空滿臉痛苦、悔恨地道。

  凌海沒有動,他的手平靜了,眼神變得淒惋,變得傷感,變得無奈,變得痛苦。

  柳長空並沒有望向凌海,他只望著天,望著昏暗的天邊自語道:“能死在少莊主的手中,能死在馬二哥的劍下,也是死得其所了,你動手吧!”

  凌海的心中湧出了馬君劍那蒼老而不失瀟灑的清瘦面孔,他的心在滴血;又顯出幼時柳長空對他的關心、愛護,他的心在抽搐。

  “無悔,我們走吧。”凌海望瞭望身邊的殷無悔,軟弱地道。

  “是,主人!”說著便向林邊,踏著樹梢躍了過去,腰間的兔子還在一晃一晃地動著,而掛於樹梢上的長弓也隨手取來。

  唯剩柳長空孤單地立於樹梢之上,像是大海中的一堆孤立的礁石。秋風有些涼,柳長空感覺到有點冷,雖然天下很大,但他感覺到自己無論走到哪兒都不是春,也沒有春!只有孤獨、寂寞、悔恨。

  柳長空靜靜地立著,立成了一段枯木,一段毫無生機的枯木,他的心死了,他的靈魂也死了,他只有一個想法……——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8 18:09
第七卷第六章千手劍鷹
  峨嵋派的弟子有人受傷,雖然峨嵋劍法以細密綿綿見長,劍陣也配合得十分嚴密,可是殺手畢竟是殺手,不要命的打法,不要命的招式,而且人數多,功力不弱,所以峨嵋派的弟子便吃了不少虧,但殺手也死傷了近十人。

  恆靜師太的對手也是個老頭,是毒手盟恩施分舵的舵主,乃土家族人。幼時蒙族中第一高手授藝,後來又拜苗族第一高手為師,他自己聚兩大高手之長,獨創出一套怪異絕倫的劍法,便從此揚名江湖,罕逢敵手。生平只敗過兩次,一次敗在馬君劍的劍下,一次是敗在無影神丐陳如風的竹杖之下。後來竟加入了毒手盟,成了毒手盟恩施分舵的舵主。而今天接到總壇飛鴿傳書,便趕到這裡埋伏。為了保險起見,總壇還派了毒手盟的客卿柳長空來壓陣。

  凌海和殷無悔趕到的時候,決鬥已達白熱化階段。

  殺手們的攻勢激烈異常,而祖家三位車夫也都是高手,一位中年漢子用一根長長的鐵製煙袋的兵器,點、打、敲。刺,運用得奇妙無比,雖然他身上有數處劍傷,卻依然動作瀟灑利落至極,看了讓人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而在他煙桿下喪命的已有了兩名殺手,他的點穴術似乎很到位。

  那位姓詹的車夫也是勇猛無匹,身上在淌看血,可是依然狀如猛虎,兩柄短刀東劃、西砍、東挑、北劈,殺得不意樂乎。兩隻手使出的竟不是同一家刀法,決鬥瞭如此長的時間,他未重複使用任何一家刀法,似乎他有用不完的刀法,讓殺手們大感棘手,比之峨嵋派眾小師太更難對付。

  另一位車夫用的是一根馬鞭,一根長長的馬鞭,手中還有一柄小叉,三根齒,兩尺長齒異常鋒利,而且叉的邊緣是磨成刀刃之口,舞起來也十分靈動,讓那些殺手們近不了身,偶爾衝出去用小叉殺上個把人。

  凌海一眼就看了那與恆靜師太比鬥的老頭,不由驚叫道:“'千手劍鷹'溫南山!”

  那老頭子向凌海瞟了一眼,他的心中立刻多了一個很深的印象,一種很怪的感覺,這才是真正的高手。

  殷無悔毫不猶豫地向殺手堆裡直闖,一點顧忌都沒有,手中的“血邪劍”帶著一陣茫茫的劍雨向人群裡飄灑,他並不是立刻殺人,而是東戮一劍,西劃一劍,南挑一劍,北刺一劍。

  他的腳步不斷地遊走,沒有人能夠纏得住他,他的劍殺傷力並不是很強,但卻將殺手們的陣式完全打亂,使峨嵋弟子壓力一輕,展開劍式反撲而上,本來原先還有些緊迫感,可現在形勢大為改觀,雙方的壓力似乎扯平了。

  凌海也出了一劍,但他立刻發現自己的功力大打折扣,因為剛才那一聲長長的狂叫使他的元氣大傷,功力耗損不少,那些玄奇的劍式還沒有足夠的力量使出來。於是他也改變了攻擊對象,他本想去替下恆靜師太,對付“千手劍鷹”,因為他曾聽過馬君劍講到了“千手劍鷹”所施劍法的玄妙和克敵之法。不過他發現現在已有點力不從心的感覺,而且他比恆靜師太更狠一些,更適合對付殺手。

  他從容的在地上拾起一把長劍,從懷中掏出一塊布,在劍刃的兩邊和劍尖擦了擦,於是便揮劍沖入殺手群中,他不像殷無悔那樣,他是一個最優秀的殺手,他懂得殺人技巧,比眼下這些殺手更懂。

  他的劍選中一個目標,就進行一個簡單的動作,直刺!直截了當地猛刺而下,並沒有花巧,也無須花巧,他的右腳,猛地踹向右邊攻來殺手的下盤。

  “當……”兩人的劍輕輕地擊了一下,凌海的劍又斜斜劃向右邊。帶著一道微微的劍氣攻向右邊的殺手。同時左手抽出那柄軟劍斜斜地向後一削,截住後邊刺來的劍。“哧”地一聲,後面的劍竟被截為兩截,那名殺手驚駭異常,但峨嵋眾小師太的劍立刻迎了上去。

  凌海撤劍右劃,剛才與他對了一劍的殺手,手中的劍也被切為兩截,凌海的含月珍珠劍繼續前削,竟在那把長劍與對方的劍交擊的同時趕到,並先一步切斷對方的劍,而那柄長劍直刺而下。

  “呀……”長劍只劃破了對方的一些皮肉,便被對方的斷劍截住,不過有一點皮肉之傷便已足夠。凌海只要達到這種目的就十分滿足了。他轉身撤劍,整個身子一矮,躲過從頭頂削來的一劍,兩柄劍從下盤,成扇形地灑開,向幾名殺手的腳切去。“叮噹”有一柄劍擋住了他的長劍、而含月珍珠劍卻削斷了一柄劍並切斷了對方一隻腳,而他的前方殺手正舉起長劍欲刺,凌海忙向那名殺手腋下一竄,兩柄劍橫施而過,驚得眾殺手離地躍起。其中一位殺手的頭頂一下撞在那名殺手的肚子上,然後兩柄劍斜斜向後一剪,架住下劈之劍,左足猛地向後一踢,擊開一柄斬過來的刀身,身子向側邊一翻,對著眾尼,在沒有可能的情況下,腦袋竟從反剪的兩手中抽了出來,變成兩柄劍架於身前,而被撞的殺手猛地向後一退,卻迎上了殷無悔的劍,立刻死於非命。

  場中殺手的形勢更亂,凌海在中間竄來鑽去,雖然身上負了一點小傷,但只要被他長劍割破皮肉的人不過幾秒鐘之間便全部都死去。因為那塊擦劍的布本就是劇毒之物,這是凌海故意安排的殺招。

  殷無悔偶爾也向“千手劍鷹”溫南山攻上一兩劍,逼得他有些手忙腳亂。

  凌海不僅在這一群殺手中殺人,他還在暗中下毒粉,一種帶有淡淡花香的粉末,這是取自於七十八種花之粉,與八種毒蟲一起搗碎,和上井底之泥絞拌後灑開,再搗成粉末,只不過這種毒粉並不是很烈性的毒藥,但足以讓人睡上個七天七夜,然後害上一場大病。

  不到片刻功夫,那些殺手的手腳便有些發軟,而凌海在竄動時,已將解藥塞給了三位車夫和恆靜師太,而峨嵋派眾小師太們因有避毒丸,所以並不怕這些毒藥,但她們的劍卻更加噬血,情況一下子完全逆轉,有意料不到的快捷。

  凌海很少用毒,他一向都無須用毒,不過今天例外,為了救人,而他自己的元氣又大傷,不宜久戰,更不能和高手過招。因此他必須用毒。

  不消片刻,那些殺手便盡數死於殷無悔及三位車夫的手中。峨嵋眾小師太畢竟是女流之輩,心底依然很仁慈,不忍心讓這麼多的人死於自己劍下。而殷無悔和三位車夫卻沒有這些顧慮,他們可以放手擊殺,反正對這些殺手都恨之入骨。

  溫南山大驚,見屬下一個個都軟倒,一個個都斃於殷無悔和三位車夫的劍下,心神有些亂,本來就被殷無悔那神出鬼沒的偷襲劍法擾得心神不寧,現在這種情況一出現,他立刻心神大亂。

  “溫南山,你還是束手就擒吧!”凌海冷冷地道。

  “你做夢!”溫南山厲聲道。

  “想你也是有頭有臉的漢子,卻甘心為金狗賣命,值得嗎?”凌海揶揄道。

  “哼,我們不為金人賣命,難道就任由你們漢人欺負嗎?”溫南山怒吼道。

  “可是你應該知道,若金人、漢人交戰,會有多少無辜的百姓,有多少個異族遭殃嗎?

  你知道會有多少孤兒寡婦流落街頭?那結果會是怎樣?就算金人贏了,還不是一個皇帝換上另一個皇帝嗎?最後受苦更深的還是老百姓。你是個聰明人,難道不會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嗎?”凌海苦口婆心地勸道。

  “哼,我沒有那樣偉大我只知道,誰對我好,我便對他好,誰對我壞,我絕對比他們更壞。今天要殺便殺,反正現在你們人多。”溫南山一邊與恆靜師太打鬥,一邊喘息道。他的確有些抵擋不住了,恆靜師太的劍法圓通自如,又搶得先機,兩人的功力又不相上下,所以溫南山有些支持不住了。

  “那你就去死吧!”殷無悔怒喝一聲,撲了上去,這不是偷襲劍法,這是要命的劍法,帶著風雷的狂嘯,在淡淡的月光中,隱隱泛出血紅的劍芒,湧出一股無堅不摧的劍氣,向溫南山狂噴而至。

  “我見你是個人才,但你卻不知好好珍惜。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凌海有些嘆息地道。

  溫南山的臉色大變,他起初只當殷無悔不過是位狡猾刁鑽的劍手而已,卻沒想到,他不僅會偷襲,而且居然有如此威猛無匹的劍法。因此,當他看到殷無悔這一劍時,他的血液便開始凍結,知道今天連一丁點逃生的機會都沒有,他有些後悔剛才的激怒,有些後悔沒有聽凌海的勸告,但現在一切都遲了,殷無悔的劍已攻到。

  那三名車夫也睜大了眼睛,他們只知道凌海和殷無悔的武功都很高,但今日才第一次見過殷無悔的劍法,居然如此霸道,不由暗暗吃驚。

  溫南山的劍迅速劃出一道光影,擋開恆靜師太的劍,然後回身格向殷無悔,動作快捷異常,就像是滿身都長著劍一般,射成一團青影,迎向殷無悔。

  “叮叮噹當……”兩柄劍交擊了千萬次,溫南山的劍在“血邪劍”上撞了無數遍,可是依然沒有擋住這無匹的一劍。因為溫南山倉促之間,根本就沒有運起全身的真氣,而殷無悔這一劍卻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根本不是溫南山的劍所能阻擋的。所以殷無悔的“血邪劍”

  很快就刺入了溫南山的身體,那是握劍的那隻臂膀。

  殷無悔的劍反絞而上,竟將溫南山的劍給絞斷,這電光石火之間,殷無悔利用他的寶劍,和巧妙的時機、準確的力度居然將本已疲勞至極的溫南山給制服,實在是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

  殷無悔的長劍輕抵溫南山的咽喉,沉聲道:“沒有人可以和天下正義作對,邪從不勝正!

  毒手盟只不過是一隻跳梁小丑,而各大門派只是不想插手而已,你實在是太頑固了。”

  “你要殺便殺,今日栽在你的手中,那是天意如此。哼!你的劍法比起我來還要遜色一點,你只不過是運氣好而已。”溫南山有些不服氣地道。

  “你說的很對,二個人的比鬥,不僅要看誰夠狠,誰的武功好,還要看誰的戰略佳,所以,你便敗了。”殷無悔嘲弄地道。

  “你們兩人到底是誰?”溫南山有些不甘心地問道,他口中所指的兩人自然是殷無悔與凌海。

  “我們只不過是正義的一個代表而已,不過為了讓你死得瞑目,我可以告訴你我是誰。”

  凌海淡淡地一笑道,溫南山靜靜地聽著,眼神中顯出一絲焦灼,他似乎感到意外,為什麼不見柳長空的出現,也似乎在期待柳長空的出觀。

  凌海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遂笑道:“你不要盼望有誰來救你,今日你帶來的人已全軍覆沒,目前只剩下兩個人。一個是你,但很可惜即將要死去。一個是柳長空,他對你們毒手盟來說,也應該是死了。”凌海雖在笑,但心中卻在痛,“他怎麼樣了?你到底是誰?”溫南山臉色大變道。

  “我便是讓你們重慶分舵解散,令你們毒手盟談之色變的'正——義——殺——手'!”

  凌海不緊不慢地道。

  “你就是……就是最近出道的'正義殺手'?”溫南山有些絕望地道。

  “不錯,想必你還認識這把劍。”凌海抽出“含月珍珠劍”道。

  “君子之劍?”溫南山更是驚訝地道,“不錯,我便是現在'君子之劍'的主人。”凌海冷冷地道。

  “我敗的不冤,四十年前我敗在這柄劍下,沒想到四十年後,我依然敗在這柄劍的眼前。

  死也瞑目了,死也瞑目了……啊…… ”溫南山的脖子向前一挺,“血邪劍”貫喉而過,鮮血並不是流下來的,而似是全被這柄劍所吸了過來。

  殷無悔的劍緩緩地抽了出來,溫南山也緩緩地倒了下去,那一批大駒馬驚得不住地長嘶,似是受不住這濃濃的血腥,四蹄不住地刨著泥土,“阿彌陀佛……”恆靜師太合掌念道。

  “現實都是這樣殘酷的,他這樣的選擇或許是正確的。”凌海輕聲道。

  “大俠,你方才不是說柳長空也來了嗎?”恆靜師太驚疑地問道。

  “不錯,他剛剛還在樹林之中。”凌海有些疲倦地道。

  “那,大俠…。”恆靜師太欲說又止地道。

  “我沒有殺他,他也沒有殺我,我們兩人都對不起二公。”凌海無力地道。

  “南無阿彌陀佛,但願他回頭是岸。”恆靜師太有感地道。

  “哎呀,大俠、師太,別談這些喪氣的事情了,剛剛除去大敵,這麼痛快何必如此呢?

  大家痛痛快快吃點東西,休息休息不是更好嗎?我詹耀祖這副得性,感覺還不錯,打就痛快地打,打完了就喝酒,多自在。”那姓詹的車夫插嘴嘮叨道。

  “老詹,說不如做。來,咱們把這些屍體拖到一邊去,放在這裡,還有個狗屁心思去吃呀。”那拿著旱煙袋的車夫也叫嚷道。

  “嗯,也對,咱們就把他們搬到那邊山坳裡去吧。”詹耀祖立刻贊同地帶頭搬了起來,眾峨嵋派弟子也幫忙運屍。

  殷無悔卻獨自去提了兩大壺水,並把林裡那些震死的鳥鵲全部撿回來,居然有滿滿的兩大串。

  “大俠,剛才林中那聲狂吼是你發出的吧?”恆靜師太有些驚疑地問道。

  “是的,師太,從今天開始師太便叫我凌海吧,我決定用真名字重出江湖。”凌海毅然地道。

  “大俠已經找到了仇人嗎?”恆靜師太高興地問道。

  “不錯,我滅門的仇人就是我父親最好的朋友,司馬屠那老狐狸!”凌海狠聲道。

  “什麼?'殺手之尊'司馬屠便是你滅門仇人?”恆靜師太不太相信地道。

  “不錯,他不僅是殺手盟的盟主,也是毒手盟的盟主,還是金國七王爺完顏那金!”凌海咬牙切齒地道。

  “真沒想到,以前殺手盟雖然行事怪僻,但卻不失為一個正義組織,我還以為司馬屠乃一代人傑,卻不想他竟是這樣一個深藏不露之人,大俠可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恆靜師太疑惑地道。

  “我很早就已經知道,只是一直不敢相信,不過今天卻全從柳長空口中得到了證實,我便再沒有騙自己的必要了。師大也再不必叫我大俠了,我都不好意思,當年我爺爺與峨嵋眾位前輩交情非淺,若師太摯意要叫我大俠豈不是有違輩分嗎?”凌海恭敬地道。

  “那我便稱你一聲凌少俠吧。”恆靜師太微笑道。

  “那我就叫你凌大哥怎麼樣?”休遠不知道從哪兒突然跳出來喜道。

  這一下子將凌海給驚了一跳,有些結巴地道:“那,那隨便你吧。”

  “哎,凌大哥呀,剛才你和那些殺手打鬥時,用的是什麼毒呀,比我們打上半個時辰還有效,你教我好不好哇?”休遠連珠炮似地道。

  凌海見了那滿是熱情的眼神,有些擔心地道:“這,這……”

  “凌少俠,別聽小徒胡言亂語,她從小就被我這個做師父的給寵壞了,你可別介意呀,”

  “沒事的。”

  “沒事就好,那就是答應哆,你是少俠,又是正義門門主,說話一定得算數,不准耍賴喲。”休遠一下子截斷凌海的話,連珠炮般講出一大堆話。

  這下子連恆靜師太也呆住了,這樣一個徒弟,真拿她沒辦法,只好搖頭苦笑。凌海也呆了一呆,但也無可奈何,這小尼姑打的算盤倒還不錯,他中了圈套也只好自認倒霉。

  “咯咯,不說話便是表明真的答應,這一次大家都看見了。”休遠又加了一個保險按鈕。

  殷無悔看了直想笑,遇到這難纏的小尼姑,真夠讓凌海頭痛一陣子,而其他小尼姑看到凌海這一副無奈的樣子也覺得很有意思。

  “沒有辦法哆,看來我不教你也是不行了。”凌海無奈地道。

  “我沒有逼你呀,是你自己親自答應的,只是從男子漢信譽問題上去實事求是地說而已。”休遠似是在開脫自己的詭計道。

  凌海只好在心裡苦笑不迭。

  “殷大俠,我們來烤獵物吃,肚子早就跑餓了,有這麼多的獵物,真是一聲虎嘯,肚子填飽。”詹耀祖歡聲笑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8 18:09
第七卷第七章恨火赤蛤
  月光如水,夜風清爽,秋蟲低鳴,偶爾有一兩聲狼嚎隨風飄來。

  篝火劈啪作響,香味四溢,味道也真是夠誘人的了。

  凌海靜坐坡頭盤膝療傷,借月光的陰柔精華補充內息。他察覺體內的內息雖然澎湃不休,但真正屬於自己的內力卻所剩不多,沒有降服體內這幾股真氣的能力。雖然能藉用,但每次以自己的內力作周轉,總要消耗一些自己的功力,一旦自己的功力全部消耗完,那就如一個被制穴道之人掉進一個寶庫而只能看不能用一般。龍降天說的沒錯,只有找到“如意珠”

  服食了之後,才可以與司馬屠一決長短,可天地之大,又到哪兒去找如意珠呢'於是他不禁想起了“恨火赤蛤”,或許“恨火赤蛤”能找得出“如意珠”的下落,也能分辨出“如意珠”。

  有腳步聲傳了過來,凌海緩緩睜開眼睛,便見休遠輕緩地走了過來。

  “凌大哥,你有心事嗎?”休遠關切地問道。

  “你還沒有休息呀?”凌海平靜地反問道。

  “我能好好休息嗎?那些燒肉的香味熏得人的睡意全都跑了,哪還有心思休息呀。”休遠低笑道。

  凌海“扑哧”一笑道:“要不要我叫他們送一塊肉給你吃呀?也嚐嚐肉味,那樣肯定能夠休息好。”凌海一下子恢復了他那頑皮的本色。

  “可是我們不能吃肉的,否則佛祖會發怒。”休遠有些天真地道。

  “傻瓜,你們是人,我們也是人,怎麼不能吃肉?佛祖也不會責怪的。想一想,世間的食物既然已然做出來了,便是用來吃的,若是你們殺生,或許佛祖會怪,可是現在你們並不是殺生呀,那隻不過是一塊烤熟了的食物而已。”凌海戲謔道。

  “可還是不行,我們只能吃素,不能吃葷的。”休遠依然猶豫地道。

  “我們正義門裡有兩人可有他們自己的說法……”

  “什麼說法?”休遠還未等凌海說完便急急問道。

  “你別心急嘛,聽我講。他們說佛家有'無相'和'有相'之分,'無相'乃佛家大成,而'有相'則屬小成抑或未成。無相即是萬物平等,萬物若有若無,那即是說葷的有也等於沒有,吃了也等於沒有吃。素的也是食物,葷的也是食物,若一定要分出個'葷'與'素'出來,那不是有相了嗎?有相了那叫小成。而不分葷素,只當是吃食物來充飢又有什麼關係?

  佛祖也不會管的。”凌海的心神變得有些輕鬆,便露出不拘小節的個性,戲笑道。

  “休遠,不要在那裡打擾凌少俠的休息。”恆靜師太有些慍怒地道。

  休遠回頭望瞭望恆靜師太,忙道:“是,師父。”然後回頭有點惆悵地道:“凌大哥,我先回帳篷了。”然後轉身離去。

  凌海只是搖頭有些苦澀地笑了笑。

  “凌門主,來吃烤兔呀,那裡蚊子挺多的,與其以血餵蚊子,倒不如讓兔子餵你肚子好哦。”詹耀祖粗獷地喊道。

  “你們吃吧,我再坐一會兒。”凌海微微笑應道。

  “主人,老詹的燒烤手藝的確不錯,你就來嚐嚐吧。”殷無悔高聲道。

  “是呀,你吃過了保證捨不得放下,還有我們這壺中的酒,也絕不是劣酒,不吃不喝真會遺憾的哦。”那用長鞭的車夫高聲叫道。

  “既然如此,我可不想有什麼遺憾。”凌海長身而起,大踏步地向殷無悔等人走去……

  殺手盟內堂,人頭攢動,黑壓壓地列著一百多名當今武林中一流的殺手。

  氣氛很沉悶,很靜、很靜,有一種暴風雨將臨的那種壓抑。

  司馬屠坐於盟主椅上,有些怒意,臉色很難看,獵鷹立於堂中有些尷尬,有些懊惱,有些不知所措,也摻雜著一種倔強,一種固執。還有立於獵鷹身後的五十名殺手,有些擔心,有些害怕。

  獵鷹前天已經回到殺手盟,而司馬屠卻是今天才回殺手盟,沒有人知道他去幹什麼了,至少“殺手盟”中無人知道,更沒有人敢問。不過可以看出來司馬屠所做的事情不大順利,或所遇到的是一些極不開心的事,因為那些情緒早就寫在他的臉上。

  司馬屠從來都沒有過今天這副表情,其盟中弟子也從來沒有見過他會有這樣的表情和氣色,似乎“殺手盟”在一夜之間全都被滅了一般。沒人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司馬屠的事很少有人敢問,那是出於對他的一種敬畏。他是盟主,他是“殺手之尊”。在幾個月前,還有人敢問,那便是凌海,可是現在凌海不在了,“殺手盟”中似乎少了一點什麼,沒有以前那種活躍的氣氛。一切似乎有一點走出原則的軌跡,似乎“殺手盟”現在並沒有按規矩殺人,一切只是因為仇恨,特別是近幾個月來,與“拜月教”馮家對敵,不論對方該不該殺,都將之全部都殺光。

  可是獵鷹卻違背了司馬屠這幾月來新的決斷,居然未能將利川的馮家分舵毀去,更沒有將馮無悔的人頭拎回來,反而帶回了請司馬屠停止與馮家爭鬥的意見。司馬屠本就不愉快的心情更加不愉快了,他有些慍怒。有些生氣。

  獵鷹有些不知所措,他本以為司馬屠很明理,很有正義感,可是今天他的苦心卻換來一陣痛罵。司馬屠居然說他沒有兄弟之情,不為兄弟報仇,反而幫仇人說話,心生反骨,讓獵鷹有些痛心,有些難過,有些懊惱,有些不知所措。

  獵鷹他不想說什麼,他知道司馬屠心情不好,他並不知道司馬屠在昨天接到了四個非常壞非常壞的消息,對中原武林或許是很好的消息,但對司馬屠來說卻壞透頂了。第一個消息是“毒手盟”九江分舵基本上被毀,耶律蓋天身受重傷,而他的大弟子上官無忌卻慘死於潯陽樓,兩位舵主和十位金牌殺手盡數被殺。

  第二個消息卻是四個怪人闖上花果山,擊殺了右聖使翠雲,還殺死一名副壇主及數十名“毒手盟”弟子,而那四個怪人卻是將自己練製成毒人的凌家餘黨。

  第三個消息卻是派去擊殺“正義殺手”的三十名金牌殺手及尹氏五虎,全體失敗,還喪失了無塵子和滅塵子兩個內奸,並讓“正義殺手”成立了“正義門”,準備向毒手盟挑戰。

  第四個壞消息便是凌海重出江湖,將恩施分舵中的高手幾乎殺了個乾淨,柳長空下落不明,恆靜師太等人順利地返回了峨嵋山。

  這是毒手盟成立以來打得最慘的幾仗,三年前雖死傷近二百名金牌殺手、三百名銀牌殺手和幾十位頂尖高手,可是也讓凌家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而現在,一個個分舵被毀去,還有人欺上總壇,可是連對方的一個主要人物都未能幹掉,這怎能不令司馬屠頭痛?不過若非三年前死去那麼多高手,今天便絕不會是這局面。

  “唉……”司馬屠在嘆氣,很深很沉的嘆息,似是傳自枯井之底,不過這一聲嘆息終還是劃破了堂內的沉悶。

  氣氛似乎緩和了一點,在暴風雨來臨之前,在那沉寂如死的時刻,若有一陣雷鳴,或許人們會感親切一些,這也一樣。

  “獵鷹,是我太過於激憤,最近因絕殺的事,使得我心裡很亂,脾氣才會有些暴躁,你要理解我。”司馬屠裝作一副無奈的樣子道。

  “盟主這種心情我完全理解,可是……”

  司馬屠立刻打斷了獵鷹地話,接道:“能理解就好,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你先下去休息吧。”

  “盟主……”獵鷹有些著急地道。

  “你不用說了,我會處理好的,你先下去吧。”司馬屠向獵鷹揮揮手道。

  獵鷹望瞭望司馬屠那不耐煩的樣子,無奈地道:“是,盟主,我先告退了。”獵鷹轉身悻悻而退。

  司馬屠望著獵鷹退去的身影,眼神中露出了一絲令人難解的厲芒,獵鷹似乎有了一點點感應,心中突然抽搐了一下,一股陰影襲上他的心頭。一向對司馬屠敬若神明的他,此時心頭卻似乎有一條淡淡的裂痕。

  獵鷹加快步伐走出殺手盟的大堂,他沒有回到住處,他需要酒,他需要女人,他想忘掉今天這一幕,忘掉今天這一切。所以他選擇了“醉花樓”,這本是宜賓第二大樓,可是現在已變成了第一大樓,“百花樓”全給殺手盟毀去,便為“醉花樓”做了件非常好的事,也終於算抬起頭來了,少了一個競爭的大敵。

  “醉花樓”的生意很紅火,大紅燈籠在風中微微斜張,腥紅的地毯鋪出一種熱情奔放的情調,貼金的門庭暗紅的樓牆,深紅色雕龍的大木柱。宣染出一種濃烈而激情的氣氛,熱情的龜公,多情的老鴇,叫起一路的歡暢。

  獵鷹的腳步很沉,把劍扛在脖子上,竟不知不覺中走到了“醉花樓”的門口。他一路上都在思量司馬屠的那句“你先去休息吧,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可是他卻總不明白其真正的含義。他甚至不了解司馬屠的那聲嘆息,他總覺得那聲嘆息格外深沉,似乎並不是為他獵鷹的事而歎息,或許是獵鷹多疑了吧。不過獵鷹一向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覺,這是他為什麼叫獵鷹的主要原因之一,那就是具有敏銳的洞察力,無論什麼時候,無論對誰,都保持著這種奇準的洞察力。他發覺司馬屠變了,變得讓人難以捉摸。

  “哎呀,這不是獵鷹大爺嗎?好久沒見,今日是什麼風能吹得動大爺您呀?快進來坐,快進來坐。”一個滿面春風的老鴇一下子衝上去拉住獵鷹的手眉開眼笑地道。

  獵鷹望瞭望盛情的老鴇,皺了皺眉,但也沒有說什麼。

  “哎呀,獵大爺,你可知道嗎?你這一個多月沒來,可把我們醉花樓的姑娘給想出病來了。雪蓮呀,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你要是再不來,可真要鬧出人命來哦。”老鴇一手挽著獵鷹的手,一手揮動著粉紅色的手帕媚笑道。

  “有這麼嚴重嗎?若我一年不來,你'醉花樓'不要垮台了嗎?''獵鷹一聽雪蓮,也便歡聲調笑道。

  “獵大爺,你可是我宜賓城的大紅人,你若不來撐台,真一年不來呀,那我們'醉花樓'就算不垮,也沒有幾個姑娘哆。”老鴇奉承地笑道。

  獵鷹的心神一下子輕鬆了很多,笑著點了下老鴇的臉蛋道:“你呀,一張嘴可以哄死所有的男人。”

  “獵大爺呀,我金阿秀對你可是一片至誠呀,老天可以做證。”老鴇揮動著手帕指著天道,兩人也同時走進了屋內。

  “姑娘們,快來呀,今天瞧誰來了。”金阿秀放開獵鷹的手揮動著手帕,嬌聲呼道。

  “哎喲——原來是獵大爺,什麼風把你老人家給吹來了。”一個妖艷打扮的妓女扭著屁股揮著手帕緩步走了過來,嗔聲道。

  “我老嗎?”獵鷹放下長劍一屁股坐在一張逍遙椅上扭頭問道。

  “哎喲——是奴家說錯了話,獵大爺不僅沒老,而且變得更英俊,更結實了,嘖嘖……

  看你這一身肌肉如鐵板一般結實,真的好迷人哦。”那妖豔的妓女兩手摸捏著獵鷹的肩膀,驚羨地道。

  “哎喲——獵大爺今日總算到了,姐妹們呀,快來呀,獵大爺今天來看你們了。”一個濃裝豔抹的妓女一聲低呼,又一聲高喊。然後也快步來到獵鷹的身邊嗔聲道:“獵大爺呀,你怎麼這麼長時間也不來看看我們姐妹呀,我們可想苦你了。”說著一雙柔若無骨的手在獵鷹的大腿上輕捶了起來。

  “梨花,你這騷蹄子,現在可完了你的願了,今兒個獵大爺親自來訪,你可要好好侍候喲。”金阿秀點著那濃裝妓女的豐胸笑罵道。

  “那還用你說,獵大爺想要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還不是隨便獵大爺怎麼樣,是嗎?

  大爺。”那被稱為梨花的妓女向金阿秀挑了挑嘴,不屑地道。然後又向獵鷹拋了一個迷死人的媚眼,便輕輕地揉捏著獵鷹的腿,一副陶醉的模樣。

  “嗵嗵……”一陣忙亂的下樓聲音。

  “哎喲,獵大爺真是想死奴家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了過來道。

  “我的獵大爺呀,你可來了,我們做夢都想著你呢。”

  “獵大爺,你真狠心呀,讓我們姐妹苦苦地相思。”

  “獵大爺呀,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們姐妹呢?”

  ……

  一群花枝招展的妓女迅速圍了上來,那些手都極不老實,在獵鷹的身上東摸西摸,似乎是見到了什麼寶物似的。

  “獵大爺,這是我'醉花樓'最近一個多月才釀出來的新酒,還沒有取名字,先請大爺您嚐一下。若好,便幫我取個名字好嗎?”金阿秀提著一壺酒阿臾地道。

  “是嗎?既然你們一片盛情,我也不好拒絕,不過怎不見雪蓮出來呢?”獵鷹奇問道。

  “雪蓮正在梳妝打扮呢,她怎會讓大爺你見到她那凌亂的樣子呢?”那妖豔的妓女雙手捏著獵鷹的背道。

  “哦,難道梳妝打扮後就不會弄凌亂嗎?”獵鷹笑問道。

  “那也得大爺你弄呀。”金阿秀笑道。

  “咯咯……哈哈……”獵鷹和眾妓女全都哄笑了起來。

  “好吧,倒上一杯,讓我嚐嚐到底是什麼酒。”獵鷹招招手向金阿秀道。

  金阿秀提起壺倒了一杯琥珀色清香撲鼻的酒,端給獵鷹嗔聲道:“獵大爺,你品嚐一下,這酒質如何,你可是第一個喝此酒的客人喲。”

  “這酒在色、香兩方面還不錯,只是這香味太過秀氣,適合你們女人,也不知這味是否十分清純。”端起酒杯淺淺地嚐了一口,嘴巴抿了一抿,然後昂首仔細回味這酒的味道。片刻,義端起杯一飲而盡,再細細回味,頓了一頓便立即道:“好,好酒,好酒!入口甘純,入喉潤滑,卻有淡淡的餘香留於舌底,但入肚時酒勁卻強似有一股熱力從胃向身體四處發散…

  “獵大爺果然好品味,那就請你為這酒定個名字吧。”金阿秀嬌聲道。

  “鷹哥,你好狠心呀,這麼久都不來看人家。”一個嗲聲嗲氣的女音傳了過來。

  獵鷹回頭一看,只見一個略施粉脂,白裙飄飄的美人姍姍走來。

  “雪蓮。”獵鷹叫了一聲後,一拍大腿又道:“好,就叫雪蓮吧。”

  “雪蓮,雪蓮……”金阿秀低聲念道。

  “不錯,雪蓮乃天山神物,香幽而清純……”

  “幹嘛老叫我的名字呀?”雪蓮擠到獵鷹身邊撒嬌地道。

  “你呀,拾了個便宜,我們費盡力氣釀出來的美酒居然跟你同名,真讓我們姐妹不服氣哦。”金阿秀用手指點著雪蓮的額頭笑罵道。

  “是嘛?鷹哥。”雪蓮一下子摟住獵鷹的脖子嬌聲問道。

  “獵大爺好偏心呀,只疼雪蓮卻不疼我們。”

  “是呀,獵大爺見了雪蓮便忘了我們,還虧我們姐妹相思了這麼久,現在要罰獵大爺的酒,對嗎姐妹們?”一群妓女圍著獵鷹笑鬧成一團。

  “對,對,要罰酒,而且不能喝這新釀之酒,否則那不是又喝'雪蓮',又寵'雪蓮'了嗎?”梨花附和道。

  “哈哈……好,好,我喝,我喝,那總得端上一桌好菜來,大家都好好地坐著喝吧?”

  獵鷹推開身上的幾隻玉手笑道。

  “那我先去了,你們幾個好好地陪獵大爺聊聊……”金阿秀恭敬地道。

  “你先去忙吧,幫我把菜做豐盛一些,今天我要喝個痛快。”獵鷹揮揮手豪邁地道。

  “鷹哥,你真有豪氣,而且身體更結實了。”雪蓮撫摸著獵鷹那凸起的胸肌愛不釋手地道。

  “獵大爺,你這一段日子上哪兒去了,我們想盡辦法託人請你來都辦不到,害得我們雪蓮妹妹都瘦了一圈。”梨花笑問道。

  “是嗎?”獵鷹握住雪蓮地手問道。

  “你難道感覺不出來嗎?”雪蓮幽幽地道。

  “那好,待會兒多喝幾杯'雪蓮'補一補。”獵鷹笑道。

  忽然一個清越的聲音傳進了獵鷹的耳朵:“孟兄,昨天我聽說縉雲凌家還有一個少莊主又重出江湖為父母尋仇了,有這回事嗎?”

  “不錯,的確有這回事,而且這個少公子便是三年前失踪的那個凌海,據說還和峨嵋恆靜師太一起上峨嵋山了呢。”一個很有節奏感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孟爺,這個凌海有你這樣威猛嗎?”一個妖聲妖氣的女聲傳了過來。

  獵鷹心頭一震,便不再留意眾妓女的動作,一心去聽那兩人的對話。

  “小賤貨,聽到我們講江湖的少年英豪,就動了騷心是嗎?”那清越的聲音笑罵道。

  “嗯,嗯——人家只是好奇而已嘛?”那妖聲妖氣的聲音嗔道。

  “哈哈……小浪貨,看把你急的,吳爺只不過是逗你玩的。跟你說呀,縉雲凌家沒有一個是好惹的,你這小浪貨居然連這一點都不知道。 ”那姓孟的笑道。

  “是嗎?”那女聲道。

  “那當然了,你要是惹火了凌家的人,他在你臉上這樣一摸,我敢保證,待你照鏡子時連自己都不認識了,定會認為見到活鬼了。”那姓吳之人的手在他身旁那妖異的女人臉上一捏道。

  “鷹哥,你在想什麼呢?”雪蓮捶打著獵鷹的肩膀疑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在聽那位吳兄和孟兄談話。”獵鷹輕鬆地道。

  “你認識那兩個人嗎?”雪蓮奇問道。

  “不認識,你一定認識,對嗎?”獵鷹問道。

  “我們姐妹都認識,那姓孟的叫孟天德,那姓吳的叫吳鉤,是我們'醉花樓'的常客呢,那邊一位姐妹是冬杏和銀杏。”那妖豔的美人道。

  “那很好呀,你去把他們兩個給我請過來。”獵鷹對那妖豔的美人道。

  “那很容易的。”妖豔的女人道,說完轉身便向吳鉤兩人走去。

  “孟爺、吳爺,你們的興致真好啊。”那妖豔的女人老遠便叫道。

  “哦,玉蘭,你這浪蹄子是不是也要我來顧顧呀。”那姓孟之人下流地笑問道。

  “今兒個不行,改時吧,我一定讓孟爺您滿意,今天我只是代我桌上的獵大爺當小差的,請兩位爺過去坐坐。”那妖豔的女人也浪笑道。

  “是嗎?”兩人扭頭向獵鷹望瞭望,獵鷹舉杯向兩人晃了晃,微微一笑,那種殺手的冷傲之氣使兩人心頭微微一震,互相望了眼、吳鉤向玉蘭不客氣地道:“他自己怎麼不過來請,而要你來?”

  “兩位老爺別生氣呀,我們姐妹們把他纏得很緊,所以只好由我代勞了。就請兩位大爺看在我玉蘭和冬杏、銀杏的面子上過去喝兩杯行嗎?”玉蘭走過去摟著吳鉤的脖子嗔聲道。

  “看你發浪的樣子,好吧,就看在你們的面子上過去看看是什麼東西,居然能讓'醉花樓'的姑娘服務如此周到。”孟天德嘻笑地捏了一下身邊的冬杏道。

  “謝謝兩位爺嘗臉,下次來我玉蘭讓二位爺百分之百地滿意。”玉蘭在吳鉤的臉上“嘖”

  地吻了一口道。

  “扑哧……”銀杏。冬杏見玉蘭那副樣子,禁不住笑了起來。

  吳鉤有些陶醉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摸了摸玉蘭的手感嘆道:“真夠勁。”一下子惹得孟天德也笑了起來。

  孟天德和吳鉤來到獵鷹對面,只見獵鷹那兩道如電光般的眼神,他們心裡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兩位請坐,我就是獵鷹,今天請二位過來是想向二位請教一點小問題。”獵鷹謙和地道,但卻依然坐在椅子上沒有起來的意思,不過卻讓孟天德和吳鉤心頭大駭。

  “你……你便是獵鷹,殺手盟的獵鷹?”孟天德驚問道。

  “不錯,正是在下,兩位請坐吧,玉蘭為二位倒酒。”獵鷹淡淡地道。

  “菜來哆,獵大爺,'冬瓜迎面魷'、'薑芽雀片'、'紅燒赤鱗魚',另外還有幾道馬上就送來。”打雜的恭聲道,然後悄然退去。

  “大俠有什麼事情要問,只要我們兩個知道,絕對會盡數相告,不知大俠要問什麼?”

  吳鉤有些拘束地道。

  “我是想知道凌家少莊主重出江湖的事。”獵鷹端著一杯酒一飲而盡道。

  “哦,這個消息,我也是聽人說的,不過的確有這麼一回事,而且這凌少莊主和峨嵋恆靜師太已將毒手盟恩施分舵的高手幾乎殺盡,聽說凌少莊主要上峨嵋,卻不知道去幹什麼。”

  孟天德道。

  “是啊,據說毒手盟恩施分舵的舵主溫南山等人便是因去阻攔他們上峨嵋,便被斬於官店口附近,而且一路上的毒手盟弟子死傷很多。”吳鉤也補充道。

  “你們是怎麼得知這些消息的?”獵鷹疑問道。

  “我們的消息是從我排教內部得來的,不過今天江湖中一定已傳得沸沸揚揚。”孟天德道。

  “不僅如此,在這幾天很多門派都被毒手盟襲擊,而且這些門派都損失慘重。”吳鉤接著道。

  獵鷹又飲盡一杯酒問道:“毒手盟怎麼可能有如此勢力在這幾天之內襲擊很多門派呢?

  要知道每個門派能立足於江湖,都是有一定實力的,毒手盟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的高手呢?”

  “大俠有所不知,這些門派的精英幾乎全都被邀請到武漢蛇山金刀王家,為王老英雄祝壽去了,所以毒手盟才有機可乘。”吳鉤解釋道。

  “那是不是那個什麼王祖通和毒手盟串通好了的呢?”雪蓮突然插口道。

  獵鷹和孟天德、吳鉤同時一愣,獵鷹立刻拍拍雪蓮那如羊脂般的臉蛋笑道:“我們談武林中的事,你最好像玉蘭她們一樣不說話,否則被那個王祖通聽見了,而又真的被你說中了,他一定會割下你的舌頭,劃破你的臉蛋。若讓毒手盟的人聽到了,也是一樣的結果,所以你不要發表意見,知道嗎? ”

  “我不怕,有鷹哥護著我,天塌下來有你頂著,我幹嘛害怕?”雪蓮撒嬌地道。

  “你呀,我怎能時時刻刻都護著你呢?再說那個王祖通可比我厲害多了,我想護你恐怕也鬥不過他。”獵鷹帶著憐意地笑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8 18:10
第七卷第八章鷹獵江湖
  “這個世上還有人比鷹哥你更厲害嗎?”雪蓮有些天真地問道。

  “怎會沒有呢?我們盟主不就是一個嗎?而茫茫江湖中比我厲害的人多了,剛才說的那個凌少莊主也比我更厲害。”獵鷹笑應道。

  “我還是不怕,只要鷹哥站在我這一邊,那就是說你們盟主也站在我這邊哆,我還怕什麼呢?”雪蓮不甘心地撒嬌道。

  “你想的倒美,從現在起,不准你插嘴,否則我今天就不理你了。”獵鷹威脅似地道。

  “不說就不說。”雪蓮不服氣地道。

  “二位是排教中人嗎?”獵鷹問道。

  “不錯,我們二人是排教中的“八大長老”之二。”孟天德答道。

  “原來二位是排教護法,失敬失敬,來!我敬二位一杯。”獵鷹客氣地道。

  “不敢當,不敢當。”孟天德和吳鉤連忙回應道。

  “咱們都是江湖中人,沒有誰不敢當的。干我們這一行的就是不喜歡拘泥於禮節,所以也不喜歡別人拘泥於禮節,來!我們一定得喝。”獵鷹說完,一飲而盡。

  “好,那我們也不客氣了。”吳鉤與孟天德一飲而盡道。

  “聽說大俠與馮家在利川修和了對嗎?”孟天德也一飲而盡,同時疑問道。

  “不錯,我是與馮家的馮無悔修和了。但這並不是說我會忘記我們之間的仇恨,不過現在可能是雨天轉天晴了,因為剛才我已經知道我們仇恨的根源仍然活在世上,所以我現在很高興,高興就想有人陪我喝酒。”獵鷹心神歡暢地道。在殺手盟中只有兩個人知道凌海的身份,一個是司馬屠,而另一個便是獵鷹。獵鷹是凌海最好的兄弟,一起出生入死,甚至甘心去為對方擋劍。在獵鷹的右胸便有一道本應是凌海的傷疤,可是這一切卻都由獵鷹負擔了。

  “那就是武林之福了,“殺手盟”是江湖中一個值得人佩服的組織,而馮家勢力之大,也是武林之龍頭,若兩家相爭,必有一傷,而這一傷便是武林的一大憾事,卻是金狗的快事,毒手盟的快事。現在卻只能讓那些奸賊乾瞪著眼哆。”吳鉤興奮地道。

  “你們的看法也是這樣?”獵鷹有些感嘆地道。

  “當然,不僅我們的看法是這樣,恐怕武林中稍有一點頭腦的正義人士都會這樣想,現在誰不知道毒手盟是想把中原武林擾得一團糟,然後好讓金狗長驅直入,少了很多後顧之憂。

  所以我們當然想多一份力量將毒手盟這根毒刺拔掉了。”孟天德應道。

  “可惜,可惜……來,乾杯!”獵鷹欲語無言,十分無奈地道。

  “鷹哥,我也來敬你一杯,你為武林做了一件好事,我也跟著沾光,所以我要敬你。”

  雪蓮端起一杯酒嬌聲道。

  “好,難得你一片心意,幹吧。”說完幾人全都一飲而盡。

  突然,“呼”地一聲,一隻蜜蜂落在獵鷹的桌上,深深地插入獵鷹的桌上。

  “呀……”一聲驚呼,但立刻變成了驚訝的叫聲道:“咦,是蜜蜂,這時候怎會有蜜蜂呢?”是玉蘭的驚問聲。

  吳鉤、孟天德大驚,誰能有如此功力,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一隻蜜蜂射了過來,而且能沒入桌子,而對方絕不是站在桌旁,最奇的是居然其角度準確無比,桌旁立著這麼多人,而這只蜜蜂是從玉蘭肩膀後射來,若力度再大一點便會落到桌外,小一點便會不及桌子甚至會傷人。

  獵鷹臉色微變,但瞬即便露出欣喜之色,他抬頭一看,只見一位中年漢子豎起了三根手指,成波浪形地振了振,然後便走了出去。這是個很隨意的動作,但在獵鷹的眼中卻盡是歡色。他立刻長身而起,摸出一張銀票向雪蓮道:“你幫我和金媽媽算一下帳,或許我呆會就回來,現在有急事失陪了。”推開椅子和女人,甚至忘了向吳鉤兩人告辭,手握劍柄用力在桌上一按,“呼”那隻蜜蜂飛了起來,獵鷹用劍鞘一接,動作瀟灑利落至極。

  在眾人驚愕之中獵鷹已追著那中年漢子走出了“醉花樓”。

  “鷹哥,鷹哥-…”雪蓮反應過來後追出大門,卻已經不見了獵鷹的踪影。

  中年漢子的步伐不疾不徐,似快似慢,不過只用了半刻便已來到城郊,獵鷹的身形也是同樣的輕緩快捷,不疾不徐緊跟在中年漢子的身後。

  走出城外,行人漸少,在一處無人的山坡樹林中,中年漢子停下了身子。

  獵鷹也停下身來,緩緩地舉起手中的蜜蜂,沉聲問道:“這是你的?”

  中年漢子開始轉身,很慢。很慢,但依然還是轉過來了,一張俊美的臉蛋,一張如玉般亮澤的臉,眼神中掛著幾縷淡淡的憂鬱,很深邃,可是嘴角總是挑著帶有一點頑皮的笑意,使這張俊臉構成一種獨特的氣質,一種讓人難以忘懷的氣質。剛才那張滄桑的臉已蕩然無存,就像是變戲法,夢中的變戲法。如果說是夢嗎?但這張具有靈氣的嘴卻開始啟動了:“大哥,我回來了。”

  很簡單,很簡潔,很明了,很輕緩,很深沉,但這確實是一句話,一句激動兩個人心的話。獵鷹在顫抖,他的心在翻騰,像是激動的海潮。另一位便是那個中年人,他就是凌海。

  “兄弟,你……你沒死?你真的沒死?”獵鷹喃喃地道,這也是一句很簡單的話,很簡潔,很明了,但卻不知包涵了多少真摯的感情,多少的歡欣,多少的激動,多少的……

  那雙憂鬱的眼睛讀懂了這一句簡單的話,那深深的憂鬱中卻多了一點點的潮潤,就一點點,卻讓陽光得到了反射。

  獵鷹動了,狂動,腳下如踩風;凌海也動了,激動,兩隻有力的臂膀一下子便與獵鷹的臂膀相纏。然而獵鷹狠狠地將凌海擊了一拳,沒有運功,但還是很沉重。凌海被擊得後退了一步,但並沒有還擊,只是臉上卻掛滿了春風。

  “你格老子的,老子還以為你死了,沒想到你竟還活著,也不來見我,害得我白白傷心這麼長一段時間。”獵鷹歡聲罵道。

  “現在不是回來了嗎?這一段日子,我有很重要的事去辦,也剛好藉這“死”的機會,所以便不能先到你這裡來說一聲。”凌海解釋道。

  “孫姑娘她……”獵鷹黯然地問道。

  “她……”凌海故意拉長調子道,獵鷹的神色更是一黯。

  “她也還活著。”凌海又補充道。

  “好哇,你敢耍我?……”獵鷹又是一拳。

  凌海坦然受之,笑道:“我還沒說完,是你太急燥了嘛。”

  “她呢?”獵鷹疑問道。

  “她現在應該在天獅寨中。”凌海歡暢地道。

  “她爺爺還以為她已經死了,便已黯然退出了“殺手盟”。”獵鷹嘆息道。

  “那孫爺爺現在在哪兒呢?”凌海驚問道。

  “”他說過“哪兒來便往哪兒去”,我們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孫姑娘可能會知道。“獵鷹有些黯然地道。

  “對了,咱們找個地方喝他個痛快,怎麼樣?”獵鷹似想起了什麼道。

  “你別急,兄弟我全部為你備齊。”凌海笑著扒開一堆虛掩的長草道。

  “哇,哈哈,你格老子的,今天還是有備而來呀。”獵鷹拍著凌海的肩膀笑罵道。

  “這個當然,這種天氣是要吃溫菜,而且菜稍涼一點也沒關係。這酒可也並不比百花釀差多少,所差的只是那醉花樓中幾住嬌滴滴的美人兒而已。”凌海得意地道。

  “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在“醉花樓”?”獵鷹奇問道。

  “啊哈,你獵大爺在宜賓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打個屁都有人為你數著,你說好不好找?”凌海笑應道。

  “幾個月不見,你的嘴巴比以前更油了。”獵鷹笑道。

  兩入席地而坐,打開那蓋著酒萊的油紙,每人端起一壇酒,先猛灌幾口。

  “江湖中傳聞,你不是和恆靜師太一塊兒嗎?“”獵鷹疑問道。

  “不錯,但我們在縉雲山時便分兩道而行,我在縉雲找到我凌家昔日的有些家丁,打探到近幾年還經常有人回家為我父親他們掃墓,我便在那邊安排一下,從這裡繞道上峨嵋,當然是想先來見見我的好大哥哆。”凌海歡笑道。

  “哎,你要不要去見一下盟主,他現在心情不好,只要你一回去,整個“殺手盟”定會完全沸騰,盟主肯定會高興得發瘋。”獵鷹端起酒壇猛灌一口,歡聲粗狂地道。

  “哼,他會發瘋,他當然會發瘋,不過絕不是高興地發瘋,他一定會將我恨得發瘋,而我也會發狂,恨得發狂!”凌海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如冰雪般寒冷地道。

  “這是怎麼回事?”獵鷹有些不高興地問道。

  “你知道他心情為什麼不好嗎?那是因為“毒手盟”連連遭受慘重的打擊,九江分舵、重慶分舵、恩施分舵,還有一些高手全都死得非常不夠本,還有人居然闖到“毒手盟”總壇門口去殺他們的“右聖使”,所以他才心情不好!”凌海有些激憤地道。

  “怎麼會?毒手盟和他有什麼關係呢?他應該感到高興才對,當得知你被馮不矮打下山崖,那段時日他可真是急怒異常,派人將馮家四川境內所有馮家生意全都剷除,他對你這樣疼愛,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呢?”獵鷹不滿地問道。

  “你錯了,他不是為我而這樣做,其實他早就有心與馮家過不去,最好能將馮家在中原所有的生意網絡全部破壞,那樣中原不僅武林大亂,經濟也大亂了,金狗來進襲我中原便會取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凌海無情地道。

  “我想你誤會他了。”獵鷹還是不相信地道。

  “沒有誤會,你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你知道他的過去嗎?”凌海堅決地反問道。

  “我並不清楚,但……”

  凌海打斷了獵鷹的話道:“其實司馬屠只不過是他的一個假名字而已,他的原名完顏那金。他便是“毒手盟”的盟主,是我凌家滅門的幕後兇手。“殺手盟”只不過是江湖的一個幌子而已,你看過我們“殺手盟”組織成立以來有沒有殺過一個“毒手盟”之人?那些窮凶惡極的“毒手盟”之人就沒有人敢請我們去殺嗎?而其他門派中所殺之人,雖然有致死之道,但有幾個是對毒手盟有害的,所以就隨便找個藉口將之斃命。他是金國的七王爺,他的任務便是要擾亂江湖,抑或統治江湖。他並不在乎有多少人為他拼命,但卻不需動金國的一兵一卒,這是多麼划算的事,而與馮家為敵,那是他這麼多年來一直想做,而又沒有把握做的。

  因此才找到我的藉口,利用“殺手盟”去殺人,而我們這些殺手也是有殺手原則的。將來終會有一 會成為金狗的肉中刺。所以他便可以一石二鳥,借刀殺人,這才叫惡毒!”凌海咬牙切齒地道——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