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 聖魔天子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22 18:45: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1 24054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7:51
第八卷第九章十大戰將
  萬千石網尚未來得及接觸到兩人,皆被氣流漩渦所吸走,碎石重新聚而成為一圓形巨石。

  而這時,那臉色蒼白的女子早已突破一丈之距,一掌劈向影子。

  影子連忙右手揮出,迎上那一掌,隨即真氣狂猛疾吐。

  但當影子真氣吐出的一剎那,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的手雖然對上了那女子之手,但真氣所及,竟然是空空蕩蕩的,一片虛無,沒有任何著力之處,而眼前女子的形體彷彿早已經不存在。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影子心中驚呼,連忙將真氣回收,但當他決定將真氣回收的一剎那,又發現自己錯了,排山倒海般的真氣猛地向他攻來,順著他回收的真氣直轟影子的丹田。

  “轟……”與此同時,那矮小獨眼之人將碎石化成的圓形巨石已重重地轟在影子身上。

  細石飛濺!

  那女子與獨眼之人早已飄身而退。

  黑玄緊張地看著剛才電光石火間所發生的一連串進攻,整個心都懸了起來。他雖然對影子所說之話同樣感到氣憤,卻並不希望影子死,但面對昔日戰神部下的三大戰將的連環進攻,影子再強,也不可能全身而退。特別是纖雨的“虛無玄冥功”,是專門對付功力強橫之人,化掉其功力。她可以在瞬間將自身化作與虛空同在,讓人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出其不意,再施以反擊。千毅的失敗,纖雨自是看到了影子真氣的強橫,剛才正是對影子使用了“虛無玄冥功”,而緊接著哲野以蘊含強大真氣的圓形巨石的轟擊,更是徹底擊潰了影子所有的反擊,將影子體內的真氣徹底擊潰。此刻的影子,就算不死,也必是身受重創。

  那斷臂的老人則一直顯得異常平靜。

  碎石落下,影子的身體已被細石盡數掩埋。

  黑玄、千毅、纖雨、哲野全都望著竹樓內堆起的那堆細石,等待著影子的動靜,但石堆半天都沒有反應。

  滿面堆笑的哲野道:“看來他已經死了,看似還可以,卻是如此不堪一擊,也不知是千毅老了,身手有所不濟,還是其它的什麼原因。”邊說邊望向斷了手腕的千毅。

  千毅一臉肅然之色,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哲野,根本不加理會。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一招未過便手腕折斷的原因,這一招也讓他認識到影子的可怕,而影子也絕對不會這樣就敗了死去。

  哲野又笑著望向纖雨道:“若非纖雨妹妹寶刀未老,我們也絕對不會如此輕易便取勝。”表情滿是迎逢討好之色。

  纖雨輕輕咳了一下,用那寬大的皮毛大衣裹了裹身子,淡淡地道:“謝謝六哥誇獎,多半是六哥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才會讓小妹輕易得手。”哲野滿心歡喜地笑了笑,道:“纖雨妹妹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才是,這麼多年了,一直未曾見你的病好過。”纖雨道:“謝六哥關心。”哲野忙道: “七妹客氣了。”轉而又看了一眼將影子掩埋在內的石堆,道:“這小子也真是太不識抬舉了,竟敢辱罵我們是狗!這半天沒有動靜,看來是已經死了。”說完,又望向那獨臂老人道:“大哥認為現在該怎麼辦?要不要我將他的屍體丟出去?”獨臂老人道:“他沒有死。”哲野聽得一驚,忙看向那石堆,石堆的碎石不停滾動,從中間在慢慢攏起,細石向兩邊滾落。

  片刻之間,影子果然從碎石堆里站了起來,其模樣看上去彷彿一點事也沒有。

  影子望向那獨臂老人道:“以你們被封禁的力量又怎麼可能殺死我?況且,'他'也不會將我安排死在你們手上,試問幾條縮頭藏尾的狗又怎配殺我?”“大膽!”哲野暴喝道,正欲對影子發動進攻,影子電目射向哲野,哲野全身一冷,所有攻勢一下子全都被強行逼了回來,眼睛睜得很大,有種任人宰割的感覺。

  “好可怕的力量!”哲野心中驚呼,臉上鬆弛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現在的影子似乎比剛才強悍得多了,讓他不敢貿然行動。

  影子身體四周正散發著淡淡的冰藍色的光暈,剛才他的真氣斂而未發,此刻,經過先前一敗,體內深藏著的不知如何運用的力量彷彿一下子甦醒了過來,纖雨的“虛無玄冥功”在攻擊他丹田擊潰真氣的時候,竟然讓他全身的真氣被全部激醒。而他在遇到更強的對手之時,則會變得越戰越強,無怪乎哲野看到的現在的影子比剛才強悍多了。

  影子將目光重又轉向獨臂老人,道:“你認為我的話有沒有說錯?”獨臂老人道:“你不用以言語相激了,雖然你現在擁有強大的實力,但卻不可能同時戰勝我們五人。我們既然負責鎮守這裡,就不會讓任何人闖進祭天台禁區,就算是一條狗,也應該遵守自己看家的職責!”影子心中一下子就洩了氣,他所採取的相激策略竟是一點用都沒有,而他臉上卻裝著若無其事,冷笑道:“原來你們早在心裡把自己當成了一條狗,我還以為是我第一個對你們說這樣的話,看來我倒是抬舉自己了。”黑玄、千毅、纖雨、哲野也沒有想到獨臂老人會說出這樣的話,同聲道:“大哥!”獨臂老人道:“是狗也好,是人亦罷,這又有什麼區別?只是一個稱謂而已,別人愛怎麼說,便怎麼說,我們早自戰主戰敗的那一天起就已經不再是自己了,也不再是什麼戰神部下的 十大戰將,只是一個看守人而已。”黑玄終於忍不住道:“可是大哥,戰主還活著,他沒有死!你難道沒有看到祭天台禁區上空所出現的聖魔劍的劍靈嗎?”獨臂老人道:“沒有死又怎樣?一切已經過去,不可能再重新出現了。所謂的戰神,所謂的十大戰將,都是留在記憶中的東西,在今天已沒有任何價值。我們應該記住,是命運之神給了我們生命,沒有讓我們死去,我們能夠活著在這裡,已經是上天對我們巨大的照顧了,做人應該感到知足。”黑玄有些激動地道:“可我們這叫做人過的生活麼?我們一輩子就這樣被局限於這樣一個貧瘠的地方,沒有自由,喪失力量,難道這是我們想要的麼?我們之所以苟延殘喘,活到今天,不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夠重新追隨戰主,傲視天下麼?你難道忘了那死去的另外五個兄弟?你難道忘了你的斷臂?六弟的眼睛 七妹的病、還有十弟的臉?難道這一切你都忘了麼?”千毅、纖雨、哲野神情都黯然,這些存在心底的痛,他們又怎會忘記?

  獨臂老人道:“記得又怎樣?只是讓自己變得更加痛苦而已。再說,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現在不是活得很好麼?不用每天提心吊膽,在沙場中馳騁,許多人一輩子所追求的不正是這種平靜的生活嗎?”黑玄道:“可我們不是'許多人',我們只有十人,十個獨一無二的人!我們以戰為生,以戰為傲,平靜的生活是對我們的羞辱!每一天,我都在做著同一個夢:希望能夠解開身上的詛咒,離開這個鬼地方,陪著戰主一起征戰天下,重新殺回神族,主宰著自己的命運!大哥,除了戰主,我一直將你視為最值得尊敬之人,而大哥今天所說的話太讓我失望了!”千毅、纖雨、哲野也顯然對獨臂老人所說的話感到失望,他們望著獨臂老人,企盼著大哥能夠像曾經一樣,說出一些能夠讓他們心神震奮的話來。在他們的心裡,也都有著和黑玄同樣的想法和希望。

  影子心中一陣釋然,事情終於往他所希望的方向發展,儘管一切尚還是未知數,但他看到了希望。他沒有在這竹屋再呆下去,而是自顧走出了竹屋,他相信明天事情會有一個結果出來,他所要做的是等待明天的到來,然後再作決定。

  竹樓外,月光斑駁地從竹縫間投灑而下,清清冷冷。影子望瞭望天,月朗星稀,明天,將是一個大晴天。他突然間想,到底自己為什麼會來到幻魔空間?自己到底是屬於這裡的,還是屬於原先所在的世界?他想著月魔,想著法詩藺,想著歌盈,想著影,想著紫霞,想著漠,還有朝陽,這些和自己的生命聯繫在一起的人,到底為什麼而存在?是因為自己才有了他們,還是有了他們後才有了自己?但不管事情會變成怎樣,他都是影子,他都要沿著這樣一條路走下去!

  不知不覺中,影子沿著河邊的碎石小路走出了竹林,而在竹林外,卻有一個人在等著他。

  是瀾蝶。

  瀾蝶見到影子,忙望向他。

  影子道:“你是在等我嗎?”瀾蝶點了點頭,道:“是的。”影子道:“有什麼事?”瀾蝶道:“你想知道為什麼紫霞與朝陽能夠進入祭天台禁區,而你不能嗎?”影子心中一動,這正是他一直所想知道的事情。他以審視的目光盯著瀾蝶,道:“你能夠告訴我?”瀾蝶點了點頭。

  影子又道:“你在這裡等我,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問題?”瀾蝶搖了搖頭,隨後又點了點頭。

  影子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先前不是你阻止我見長老會之人麼?現在卻又是為何?”瀾蝶道:“你聽我將話說完便自然知曉。”影子看著瀾蝶,不知她心裡到底有著什麼樣的打算,但既然瀾蝶要告訴他紫霞與朝陽為何可以進祭天台禁區,無論如何,他是願意一聽的。

  於是瀾蝶道:“二個月之前,紫霞與泫澈來到了妖人部落聯盟,她們直接便找上了長老會,並告訴五位長老,她們要進入祭天台禁區。五位長老自是感到萬分詫異,不知原委,紫霞便告訴他們,她是奉了命運之神之命,要將朝陽關在祭天台禁區,讓他永遠不能離開。五大長老不信,泫澈便拿出了命運之神的親筆御旨,於是就有了後來紫霞將朝陽引入祭天台禁區一幕,兩人一起關在了裡面。而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知道,你想進入祭天台禁區救紫霞毫無意義,如果這是命運之神的安排,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命運之神事先為你設定好的,而結果'他'也早已知曉。”影子犀利的目光望著瀾蝶,對瀾蝶的話,影子顯然不太相信。他實在想不出“他”這樣做的目的所在,而且是如此直接地做一件事情。以“他”對命運的控制,應該是不露痕跡才對,何必做這等毫無意義的事?這不像“他”的行事風格。

  影子道:“你在騙我!”瀾蝶道:“我為什麼要騙你?我所說的都是實話,信不信由你,我已經告訴了你。”說完,瀾蝶便徑自走開離去。

  影子想了想,卻又對瀾蝶的動機琢磨不透。如果瀾蝶是騙他,那瀾蝶為什麼要騙他呢?難道是為了讓他放棄進入祭天台禁區的打算嗎?而這對瀾蝶又有什麼好處?看瀾蝶的樣子又並不像是在騙他,但如果說瀾蝶所言是事實,則又似乎顯得不太合情理。

  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與黑玄作戰之時,瀾蝶突然對黑玄發動的進攻,她的所作所為總是顯得不可思議。

  “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人?”影子心中對瀾蝶充滿了好奇。

  於是,影子飛身飄掠至瀾蝶身前。

  瀾蝶道:“你不是不相信我的話麼?攔著我做什麼?”影子道:“我只是想問你,你為什麼要幫我殺黑玄?”他的眼睛密切注視著瀾蝶的表情。

  瀾蝶毫不避諱地道:“因為我把你錯當成了一個人,而我做了一件對不起'他'的事,一直都想補償,償還我內心的愧疚。”影子道:“我可不可以知道這個人是誰?”瀾蝶道:“命運之神冥天!”“是'他'?”影子驚訝不已,他不明白為什麼瀾蝶會將他與冥天錯當成同一個人。

  瀾蝶道:“是的,我曾經背叛過他。我曾是他惟一的侍女,但卻經受不住戰神的威逼利誘而背叛了他,對此我一直心懷愧疚,所以有那麼一剎那,我把你當成了他,所以才會對黑玄施下殺手。”影子似乎有所明白,人有時候是不自覺被相似的事情勾起某些難以遺忘的記憶的,而這些遺忘記憶的泛起,自是容易讓人對眼前真實的事物失去判斷力。

  而影子不知道,讓瀾蝶形成錯覺的並不是事情,或者說,最主要的不是事情,而是人。

  影子看向瀾蝶,只見瀾蝶憂鬱的眼神望著夜空,道:“其實他也是一個可憐的人,沒有一個人能真正了解他。”影子沒有想到瀾蝶對冥天竟有著如此深的感情,無論這種感情是否是由於愧疚引起的,對瀾蝶來說,這份感情是極為真誠的。一個被影子視為敵人、視為戰鬥目標的人卻被另一個人如此同情,影子的心不禁有些妒意,他冷聲道:“他也是一個可憐的人麼?可天下間不知有多少人比他更為可憐!而他也不知將多少人的命運玩弄於股掌之間,隨意而為。”瀾蝶搖了搖頭,道:“你不懂他,你真的不懂他,有些事情並不像你所想像的那樣,有些人也並非如你想像的那樣。我只是希望有一天能夠重回神族,用我剩下的生命侍奉他一輩子,可他會給我這樣一個機會麼?”說著,瀾蝶的臉頰不禁落下了兩行淚水。

  影子冷哼一聲,不再理睬瀾蝶,徑直離去。在他心中,彷彿有什麼東西被堵住了一般。

  △△△△△△△△△

  朝陽悠悠醒了過來,他張眼望去,眼前到處都是一片迷離的景象,似真實又虛幻,空氣陰森抑鬱,恍恍惚惚,霧很大很濃。

  他看到長長的一隊人朝一個方向緩緩行去,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是木然的表情,眼睛空洞無神。而他發現自己竟也身在其中,雙腳隨著眾人的步伐均勻機械地運動著,每一個人和他一樣,沒有穿任何衣衫,赤裸裸一絲不掛。

  朝陽心中一震:“難道自己就這樣死了麼?”他想起了戰神破天對他的襲擊,第一次感到了強烈的死亡的到來。在天地陰陽倒轉之地,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幻魔大陸,死亡也已變得很單純脆弱。

  眼前的景像不禁讓他想起了眾多人一起過奈何橋,入地獄之門的傳說。他往四周望去,卻見兩邊黑壓壓的山不見其巔,陰雲垂地,黑霧迷空,又不禁想起了幽冥背陰山。

  “難道自己真的已經死了?”朝陽心中惶然地問著自己,他想起了紫霞,想起了還要做的事情,想起了千年前所積鬱的怨恨,心中萬分不甘。

  “不!我不能就這樣死去!”朝陽想著便想脫離這一行人的隊伍,可雙腳卻絲毫不聽使喚,仍是機械性地向前行走著。

  朝陽努力想掙扎,只是徒勞地流下滿頭的虛汗,他根本已經沒有掙扎的力量。

  正自掙扎之時,卻感到寒風陣陣,迎面撲來,寒風中夾雜著很濃的血腥味。他低頭往下看,卻發現自己正與眾人一起行走在一座窄窄的橋上,橋下血浪滔滔,陰氣逼人。

  “奈何橋?!”朝陽果然發現自己已走在奈何橋上,一陣陰風吹來,他的身子禁不住搖晃了幾下,幸虧他極力保持著身體的平衡才沒有摔下去。而有些人卻沒有這麼幸運了,只見那掉入血河中的人濺起數丈血浪,待掙扎著躍起之時,已是一堆森森白骨。

  朝陽心中感到無比淒然絕望,原來他也是害怕死亡的。

  一陣風吹來,他的雙腳一個踉蹌,身子便從奈何橋上掉了下去。

  下面血浪滾滾,腥氣撲鼻,一陣血浪捲起,迎面向朝陽撲來,朝陽疾呼道:“不要!我不要死!!”他猛地揮舞著雙手,卻發現自己並沒有被血浪捲走,掉進水里的感覺。他緩緩睜開眼睛,卻發現仍在那山洞裡面,迎面的熱氣熾熱難當,原來剛才只不過是南柯一夢。

  “小子,原來你也是怕死的,老夫還以為你有多英雄呢!結果全都是裝出來的,嘿嘿嘿……”煉神鼎內傳出破天一連串的冷笑。

  朝陽這才明白先前破天並沒有殺死自己,而自己因承受不住那強大的壓力而昏了過去。他想著剛才的夢,“是的,原來自己真的很怕死,自己堅強的外表既是裝給別人看的,也是裝給自己看的。”他搖了搖頭,淒然一笑,這才明白自己並不像想像中的那麼堅強,那麼不懼怕任何事。

  朝陽從地上站了起來,望著煉神鼎道:“為何你剛才不殺了我?”破天道:“因為殺了你對我沒有任何好處,況且我剛才那樣做只是為了知道你到底是誰,來到這裡的真正目的。”朝陽道:“那你知道了麼?”破天道:“是的,我已經知道了,你確實不是冥天派來的,但你來到這裡並不單單是因為一個女人。”朝陽心中一震,卻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道:“那你說我來到這裡還有其它的什麼目的?”破天冷冷一笑,道:“因為你想獲得我的力量! ”既已被識破,朝陽也不再掩飾,道:“是的,我是想獲得你強大的力量,所以才冒險來到這裡,試問有誰不想獲得戰神可傲戰天下的力量?只有那樣,我才真正可以與冥天一戰!”破天哈哈大笑,道:“是的,有誰不想獲得我破天傲戰天下的力量?有誰不想像我破天一樣睥睨幻魔空間?但是小子,你又怎麼 知道我還活在這個世上,元神未滅?”朝陽道:“你忘了我的師父是梵天,當初正是他與冥天將你的元神封禁於此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7:52
第八卷第十章赤晶寒鏈
  破天恨恨地道:“我倒差點忘了你是那惡賊的弟子,定是他告訴你的,讓你來獲得我的力量!”破天的話音落下,煉神鼎內激盪不已,鼎下的三味真火受到感應又開始熊熊燃起,變得強烈,赤晶寒紫鏈也開始顫動著。

  朝陽道:“既然你已知道我的到來是為了獲得你的力量,你也應該知道,這與師父無關。師父曾對我說過,他這一輩子所犯的最大錯誤是因為自己而害了一個人。如果我理解得未錯的話,他口中的'一個人'指的便是你!”破天哈哈大笑,道:“你以為你為他說好話有用麼?我恨不得有一天喝這惡賊的血,啃這惡賊的骨,以洩我心頭之恨!哈哈哈……”朝陽道:“我並沒有為他說好話,他常常說,是因為他太過自我,才讓神族的和協被打破,才有了神族的百年大戰,如果讓他重新選擇的話,他絕對不會離開神族,也絕對不會讓一個人永不能見天日。”破天暴喝道:“他少在貓哭耗子假慈悲!若是他真的對我有半點愧疚之心,應該解除我身上的封禁,還我自由!當初他與冥天將我封禁於此,可知我要在這裡受多大的苦?又豈是他三言兩語所能補償的!朝陽道:“是的,沒有任何言語能夠彌補你在這裡所忍受的痛苦,也沒有人可以幫你解開封禁離開這裡。師父一死,也就宣布你再也不可能有重見天日的一天,就算是冥天也不能夠!你還是安安心心地呆在這裡吧,直到哪一天你感到疲憊,不再掙扎了,你的元神也就再無須忍受這非人的痛苦了。”“嗚嗚嗚… …”煉神鼎內竟然傳來破天哭泣的聲音,曾經的戰神哭泣的聲音,哭聲痛徹心扉,越來越大,連置身外面甬道的紫霞也聽到了。

  紫霞知道這不是朝陽的聲音,從裡面隱約傳來的對話聲,她知道朝陽沒事,也知道這哭泣的是戰神破天。可她從沒聽到一個男人有著如此傷心的哭泣,連她也不禁悲從心來,眼淚止不住地流出。

  破天的哭聲久久不歇,朝陽也不禁有著想哭的衝動,他只不過相激破天,以勾起他心中的痛楚,卻沒有料到破天竟如此動情地哭了。一個男人可以一輩子只哭一次,但哭泣絕對不願讓人見到,而朝陽卻見到破天當著他的面哭了,一個男人絕望的哭,可見破天心中忍受著的痛苦是何等巨大。

  朝陽想起自己,想起自己孤獨的一個人,沒有人說話,沒有人理解自己,也不禁悲從中來,淚流滿面……

  也不知過了多久,破天止住了哭聲,他哽咽著聲音道:“小子,你想獲得我的力量是麼?”朝陽忙調整自己的心緒,沉聲道:“是的。”破天道:“你能給我一個理由嗎?”朝陽道:“因為我們有著共同的目標,我可以幫你殺了冥天,為你報仇,遂你心中夙願。”破天道:“好,很好!為我報仇,遂我心中夙願!這千萬年的煎熬,終於沒有白廢,終於等到了一個和我有著共同目標的人,這是上天對我戰神破天的垂憐麼?不!這是我戰神傳承下來的不死戰心,才有著今天的結果!即使我的元神消散,只要戰心不死,戰神便會永遠存在!小子,來吧!”一股強大的吸力將朝陽吸了過去,三味真火猛地燃起,盈滿山洞,赤晶寒紫鏈急劇抖動收縮,煉神 紫光炫耀,朝陽進入了煉神鼎……

  祭天台禁區上空驚電不斷閃耀,道道如銀蛇,直落而下。

  禁區內炸響之聲不絕傳出,大火兇猛地燃了起來,將妖人部落聯盟的上空映得一片淒紅。

  三族部落的子民都在睡夢中被驚醒,望著那滔天的火光,心中有著強烈的不安。

  而山洞內,一道道閃電通過玄冰冷鐵柱,繞過赤晶寒紫鏈,直擊煉神鼎,但卻無法壓制住煉神鼎上空那團血火黑氣……

  △△△△△△△ △△

  太陽從東方升了起來,溫暖的陽光照在遼城大將軍府的門前。

  “來者何人?”一個人來到大將軍府門前,卻被門前的侍衛給喝止住了。

  來者是顏卿。

  顏卿臉色依舊消瘦蒼白,只見他一拱手道:“麻煩通報一聲,說是顏卿求見無語大師。”兩旁的侍衛打量了顏卿一會,只見顏卿溫文爾雅,卻又精氣內斂,知道並非平凡之輩,但他們並不知曉眼前的顏卿曾經是怒哈的軍師,只見一名侍衛道:“請在此稍等,容我進去通報!”顏卿忙又拱手道:“那顏卿先謝過了。”說完,便站在一旁靜待。

  自怒哈戰敗回到遼城之後,與樓夜雨有過爭吵,顏卿便離開了怒哈,也離開了大將軍府。此次,他又站在了大將軍府門前。

  不久,那進去通報的侍衛從大將軍府內走了出來,肅然道:“大師有請顏卿先生!”在那名侍衛的帶領下,繞過假山,沿著九曲迴廊來到了那池中的六角亭。

  那侍衛見到無語便退下,顏卿走進了六角亭。

  此時,無語正在喝著酒,臉上是慣有的恬靜。見到顏卿,放下酒杯,右手作出“請”的手勢,道:“請坐。”顏卿也不多話,在無語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無語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瓷杯,親自為顏卿斟滿酒,然後又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顏卿也不客氣,端起酒杯,道:“大師請!”兩人端起酒杯,相對一飲而盡。

  沒待顏卿說話,無語又為兩人的酒杯斟滿酒,接著端起自己的酒杯。

  顏卿也只得端起自己的酒杯,與無語相碰之後一飲而盡。

  如此對飲了三杯。

  顏卿放下酒杯,又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恭聲道:“晚輩顏卿見過大師!”無語道:“我是戴罪之人,何敢言大師?顏卿先生無須客氣,請坐!”再次伸出手相請。

  顏卿重又回到座位上,道:“大師知我此次來意?”無語道:“先生有話不妨直說,無語身已老邁,不願過多地占卜未知之事。”顏卿道:“晚輩這次奉命來到幻魔大陸,一是為了歷練,二是為了尋找大師,今日是特意專門前來拜訪大師的!”無語道:“無語多謝先生此意,卻不知先生到訪有何要事?”顏卿道:“顏卿已經經過歷練,今奉命請大師一起回星咒神殿。”“回星咒神殿?!”無語心中一震,嘴唇顫動著,平靜的眼神頓時夾雜著萬千情感,卻不知到底該說些什麼。

  經歷了這麼多事,自己最大的心願不正是為了在有生之年回到星咒神殿麼?

  顏卿看著無語表情的變化,沒有出聲。

  半晌,無語的心緒略為平靜,道:“是主神讓你來對我說這些的麼?”顏卿道:“主神說,大師年齡已經大了,是該回去的時候了,她不想占星家族的人死在外面。”無語的眼中有淚光閃動,道:“主神真是這樣說的?”顏卿道:“在我離開星咒神殿,來幻魔大陸歷練時,主神親口對我說的。她還說,占星家族才是你的家。”無語顫動著雙唇道:“家,回家,屬於我的家……”眼神中充滿著無限的神往,一時百感交集,兩行濁淚自乾枯的眼角溢出。可過了半晌,無語又道:“我還有家麼?我是占星家族的叛離者,他們還當我是占星家族的人麼?”顏卿道:“主神讓顏卿告訴大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根,不管他曾經做過什麼事,逃得有多遠,終究是要葉落歸根的。況且,這些年對大師來說,要得到的懲罰都已經得到了,事實也證明,大師當初的選擇是錯誤的。”無語身體禁不住一陣搖晃,道:“錯誤的?自己的選擇真的是錯誤的麼?”無語不能夠回答自己,原來他一生的定論竟是“錯誤”二字。

  如果你不相信所有的事情只有一個結果,只有一種可能,為何還要使用占星術?這樣,大師豈不是在打自己的嘴巴麼?”無語道:“這正是我選擇有沒有第二種、第三種可能的原因,如果占星術真的什麼都可以占卜到,那這個世界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一切都是已知的,一切都沒有懸念,如同一潭死水,這個世界何以能夠發展?何以能夠進步?人們的生活還有什麼意義?人又與一隻螻蟻有什麼區別?”顏卿道:“所以占星術只掌握在占星家族的手中,惟占星家族才能夠占卜到事情的未來,而那些平凡的人對自己的未來是永遠不可能知曉的,這也是星咒神殿能夠主宰幻魔大陸的原因!”無語道:“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僅憑占星術就可以主宰所有人。最大的力量應該來自最廣大最為普通的人,應該是普通人來主宰著這個世界!他們日以繼夜地努力奮鬥著,是因為他們相信,通過努力奮鬥,他們的生活會變得更好,而懶惰則會一無所有。他們選擇了一種生活方式,就會預見他們的將來;選擇另一種生活方式,便會出現另一種將來。所以,任何事情都有第二種可能,所有的主動權最終掌握在最普通人的手中,是他們來作出最初的決定,而占星術則是根據他​​們最初的決定占卜可預見的結果,這就是所謂的占星術的本質。”顏卿心中震動,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論調。他曾經單純地認為,無語當初之所以選擇叛離星咒神殿,是因為其被幻魔大陸的有色生活所吸引,卻不料無語考慮的問題竟是如此之深,想的也是如此之多。他自認為是近百年來占星家族最好的占星師,卻根本沒有想到這些問題,無論無語的想法是否正確,單憑其思想,相較之下,他頓感到自己是如此渺小。

  顏卿定了定神,道:“看來大師是絕對不會回星咒神殿了?”無語搖了搖頭,道:“不,我一定會回去,在有生之年,我一定會再回到星咒神殿。但不是現在,我一定要在回去之前證明給主神看,我用一輩子所做的選擇並沒有錯!”顏卿若有所悟道:“你選擇幫助朝陽,就是為了向主神證明你的選擇沒有錯?”無語深深地點了點頭,道:“是的,命運之神設定了他的命運,我要看著他怎樣改變這設定的結果!”顏卿道:“大師認為有可能麼?不,沒有人可以戰勝命運之神!更沒有人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你的選擇不會有結果的!”無語望向顏卿,自信地一笑,道:“會有結果的,沒有人可以占卜到,但我已經看到那一天正向我走來,它就是我要等待的結果!”顏卿為無語的自信感到絕望,但無語的自信又打動了他,並不是因為他相信無語所說的結 ,而是無語執著無悔的精神。顏卿曾經在心裡想過,為什麼一個人歷經了數千年還能夠堅持自己的信念?他曾經以為這是無語為當初作出的錯誤選擇付出的代價,不能回星咒神殿,只能夠無奈地在幻魔大陸游盪,原來事情並非如此。

  雖然顏卿為無語的自信感到絕望,但他不得不考慮,為什麼一個人歷經數千年還擁有著如此的自信?這又不能單單地用自信來解釋,是否事情真的如無語所說有第二種可能?

  顏卿不相信,但他不得不重新以一種眼光去看這個世界的一切。

  突然,顏卿想起昨天晚上對妖人部落聯盟奇異天象的占卜。那是一個看不清的卦象,他以為是自己的修為不夠,所以占卜不到結果,但誰又能肯定,這種不能夠看清的卦象,是事情還沒有往更明朗的方向發展的一種表現呢?抑或是說,它裡面還藏著第二種可能……?

  顏卿拜別了無語,但他的心卻比來時顯得更迷惑。

  △△△△△△△△△

  妖人部落聯盟。

  事情果然如影子所料,第二天一大早,便傳來了長老會要見他的消息,還包括泫澈。

  他與泫澈走在一起,往長老會所在的竹林竹屋走去。

  一路上,泫澈沉默不語,沒有一句話,但他知道,泫澈此刻心裡想的事情一定很多。昨晚祭天台禁區的大火,讓整個妖人部落聯盟一下子都改變了,街上之人一個個都變得惶然不安,焦灼的眼神從相識的人身上找尋著事情的原因,但沒有人可以告訴他們。

  在妖人部落聯盟子民的心中,祭天台禁區已經成了妖人部落聯盟安寧和平的象徵,而昨晚祭天台禁區的大火,也便像徵著妖人部落聯盟即將發生難以預料的事情。他們隱隱感到,他們的生活將從此發生改變,或許迎來的,是整個妖人部落聯盟的滅亡。

  當影子與泫澈來到竹林內的竹樓時,長老會的五位長老早已在等著他們。而竹樓的人卻遠遠不只五人,除五大長老之外,還有瀾蝶,以及九名影子不認識,但修為卻高深莫測者。

  影子隱隱發覺,這些人才是真正代表著整個妖人部落聯盟,而這些人加在一起的力量,相信足以改天換地。

  在兩張空竹椅上,影子與泫澈坐了下來,在影子的身側正是瀾蝶。

  影子看了瀾蝶一眼,瀾蝶的表情看上去顯得非常凝重。不僅是她,整個竹樓內每一個人的臉色都極為難看。

  影子知道,這些難看的表情全都是祭天台禁區內的那場大火所引起的,而僅僅是因為一場大火嗎?顯然不是,到底那場大火代表著什麼呢?

  影子原以為長老會五位長老讓自己過來,是他們之間已經有了結果,決定到底讓不讓自己進入祭天台禁區。現在看來,事情已經變了。

  這時,只聽那獨臂老人道:“我想該到的人都已經到了。我們受命運之神大赦之恩,得以不死,存活於此,就是為了有一天當異變發生之時,能守住祭天台禁區,以保天下安寧。昨晚祭天台禁區天象大變,有不測之事即將發生,我想是各位報答神主大赦之恩的時候了,不知在座的諸位長老有什麼異議?”話音落下,半晌沒有人說話。

  影子不知他們讓自己前來參加這次會議有何用意,他端起旁邊竹製茶几上的一杯茶水,輕啜一口,茶水味道仍如上次瀾蝶為他所沏一樣,澀中帶苦。趁放下茶杯之際,他眼角余光掃視了一眼在場的每個人,他們的沉默讓影子知道,幾乎沒有人苟同那獨臂老人“大赦之恩”的言辭。惟瀾蝶與眾有所不同,但她並沒有絲毫言語之意。影子所想的是,既然有這麼多人不同意那獨臂老人的意見,可他們為什麼保持沉默呢?他們流放至此,遭到封禁,完全可以駁斥獨臂老人的話,他們在顧忌著什麼呢?

  影子等待著,在有什麼重大事情發生前,等待是最好的辦法,只是他要比他們更有耐心,所以,他又端起了茶杯,開始漫不經心地品嚐著那苦中帶澀的茶水。

  獨臂老人沒有等到任何人的反應,但這結果似乎也如他事前所預料。他看上去並不感到意外,於是又以那那淡然的語氣道:“既然大家對我剛才的話沒有任何異議,作為長老會的大長老,作為三族部盟的決策者,我決定啟用'祭天封神陣',讓祭天台禁區永遠在幻魔大陸消失!”此話一出,十五人,三十隻眼睛齊刷刷地望向獨臂老人,滿眼的不可思議,惟影子仍在悠然地喝著茶。

  “我不同意大長老的話,更不同意啟用'祭天封神陣'!”首先說話的是坐在獨臂老人身側的黑玄。

  獨臂老人望向黑玄,道:“我作為長老會的大長老,已經決定,你的反對沒有用!”“我也不同意大長老的決定。”說話者是臉上有刀疤的千毅。他說著話,眼睛只是望著自己的手,翻開著自己的手掌左看右看。

  “我贊成黑玄與千毅兩位長老的意見,因為,若是啟動'祭天封神陣',整個三族部盟都會受到牽連。我們只是流放在這裡的人,並沒有義務替'他'辦事。”說話者是臉色蒼白、大半個身子裹於皮毛大衣內的纖雨。

  纖雨的話音一落,立即傳來一聲冷笑,發出冷笑之聲的是那九名影子第一次見到的其中一人。他臉色陰柔,表情冷傲,滿臉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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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第十一章啟陣封神
  千毅抬眼望向冷笑之人,冷冷地道:“鳳泉,你的冷笑是什麼意思?”被稱作鳳泉之人輕蔑地道:“你們當然不希望啟動'祭天封神陣',因為關在祭天台禁區內的是你們的戰主破天,當然希望他破禁而出。但你們可曾為我們想過,若是祭天台禁區的封禁被破,我們身上的詛咒便會應驗。我們的命運是與祭天台禁區聯繫在一起的,我想你們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這鳳泉乃是昔日冥天手下的一名得力大將,只因後來貪戀女色,破壞族規,被冥天毫不留情地流放到了妖人部落聯盟,其修為並不遜於破天昔日十大戰將中的任何一人。至於其他八人,也都是由於犯了各種族規而被流放到妖人部落聯盟,他們與黑玄、千毅等同為長老會成員,但相互之間卻因各自效忠的對像不同,而心存芥蒂。

  鳳泉的話無疑也是其他八人想說的話,只要祭天台禁區一破,他們身上被下的詛咒便會應驗,那他們的生命也就宣告終結。

  千毅這時又道:“可你也別忘了,若是啟動'祭天封神陣',以妖人部落聯盟地下都是沼澤泥潭的地質,巨大的震動帶來的很可能是整個妖人部落聯盟都陷入沼澤之中。我們雖然可以得逃,但三族部盟的其他數百萬人可就沒那麼幸運了。”鳳泉冷酷地道:“在沒有我們之前,這裡本來就沒有他們,他們的先祖逃到這裡,若非我們的收留,早就在幻魔大陸消失了,何以有他們今天的存在?”黑玄這時氣憤地道:“這是你所說的話麼?”鳳泉毫不介意地道: “我只是事實求是而已。”“但他們畢竟是二百萬人的生命!”黑玄暴喝道,似乎已經氣到了極點。

  鳳泉毫不相讓地望向黑玄,冷笑道:“你也在乎生命?別忘了你當初追隨破天之時是如何殘殺族人的,現在為了破天,跟我談什麼二百萬人的生命?真是天大的笑話!”“你……”黑玄氣得不知說什麼才好,臉色脹得青紅。

  鳳泉看著黑玄的樣子,又是一陣輕蔑的冷笑。

  影子輕慢地喝著茶,聽著眾人的對話。他已經知道了這些人聚於一起的原因,也摸清了他們之前所存在的利害關係。他望向那獨臂老人,倒想看看這獨臂老人是怎樣在這兩者之間作出決斷的,也想了解這不露聲色的老者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獨臂老人這時卻把目光投向了影子身邊的泫澈,道:“泫澈女神怎麼看?”泫澈淡淡地一笑,道:“這是你們之間的決策,與我無關。我來到三族部盟,是因為紫霞,其它所有事情,我沒有興趣過問。”獨臂老人目光掠過影子,重新掃過在場的長老會眾人,道:“我們雖為流放者,但受神主之命鎮守祭天台禁區,就是為了防止祭天台禁區哪一天發生異變,職責所在,我們必須按照神主所說的,當異變發生之時啟用'祭天封神陣',將祭天台禁區永遠在幻魔大陸封滅!”“大哥!”話音剛落,纖雨、千毅、黑玄、哲野皆望著獨臂老人,眼露急切乞求之情。

  “他可是我們的戰主啊!”黑玄哽咽著道,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獨臂老人斷然道:“我的主意已定,不用再多說!”黑玄突然跳了起來,道:“我堅決不同意!如果誰啟動'祭天封神陣',我黑玄第一個與他勢不兩立!”說話中,左手心的黑火已然冒出,黑火神兵在掌心跳動變幻著,隨時可能對人發動致命的攻擊。

  千毅、纖雨、哲野也相繼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齊聲道:“我們都與四哥一樣,堅決反對啟動'祭天封神陣',並且盡一切可能阻止任何人做這一件事!”四人凌然而立,蓄勢以待。

  鳳泉冷笑一聲,道:“我們本就不該同時存在於這裡,這一天應該早就到來了。”其他八人眼中殺機陡現,以敵視的目光投向站立的四人。

  剎那之間,空氣中流動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重,形勢一觸即發。

  也許,正如鳳泉所說,這一天應該早就到來了,只是一直以來,他們都隱忍了下來,而今天,終於是隱忍著的火山爆發時刻的到來。

  影子仍是喝著茶,對眼前即將發生的事情視而不見,泫澈同樣顯得很平靜,惟有瀾蝶顯得有些憂慮,自語般道:“為什麼又要打呢?難道還沒有打夠么?”影子望向身旁的瀾蝶,那憂怨的眼神突然間讓他明白,其實瀾蝶剛開始的天真可愛並不是裝給他看的,而是裝給她自己看的。或許,她只是想從中找回一些丟失了的記憶。

  那獨臂老人突然暴喝道:“你們給我坐下!”所說之話,顯然是針對黑玄、千毅、纖雨、哲野四人。

  四人並沒有坐下來。

  黑玄轉過身來,面對著獨臂老人道:“大哥,你可以無視戰主對我們的知遇之恩,但我們卻萬萬不能!我們不能忘了當初是怎樣敗的,不能忘記其他五位兄弟的死亡!這些年來,我們雖然平靜地生活在這裡,但我們四人的心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戰主重新帶領我們殺回神族,奪回屬於我們的一切,為死去的五位兄弟報仇!我們的心裡滴著血,一直在乞盼著……昨晚,終於讓我們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戰主即將破禁而出,我們又怎能看著即將到來的希望被無情地毀滅?不!不能!沒有人可以這樣做!我以我們四人的生命作出保證!”手中的黑火神兵化作一柄電光刀,破空劈下,眾人所在的竹樓頓時一分為二,向兩邊分開倒去。

  轉而,黑玄望向千毅、纖雨、哲野,大聲道:“兄弟們,讓我們再次並肩作戰,將這些想阻止戰主破禁而出的惡賊統統擊殺!”暴喝聲中,手中的黑火神兵暴長五尺,向鳳泉等九人狂劈而去。

  黑光狂舞,刀浪怒卷。

  影子望去,只見黑玄這一刀比與他對陣時的任何一刀都要狂霸兇猛,連他都被刀氣逼得有些呼吸不暢。

  未等刀勢落下,鳳泉身形飄動,對著其他八人厲聲道:“大家一起動手!”話音剛落,閃電般攻上,衣袖開處,青光電舞,一柄碧光戰刀赫然出現在手中,青光耀舞,毫不避讓地迎上黑玄的黑火神兵。

  “鏘……”金鐵交鳴,電光四射,澎湃的真氣相撞,反向席捲整個竹林。

  影子、泫澈、瀾蝶同時飛退,影子倒退之時看到,惟有那獨臂老人坐在原位一動未動。而千毅、纖雨、哲野此刻早已與其他八人戰在了一起。

  千毅手持一柄玄鐵黑劍,劍身寬且厚,這正是陪他征戰一生的戰劍,劍勢所指,猶如開天闢地,劍氣縱橫。與他迎戰的兩人本是神族被貶之人,能夠身為長老,修為自是不弱。一人以手中兵器牽引千毅的攻勢,而另一人則側身閃動,以迂迴之勢尋找著千毅的破綻,伺機對千毅施以攻擊。千毅劍勢雖大開大闔,卻細膩如絲,招式並不用老,每每攻勢擊出,原是陷入死路,卻又突然峰迴路轉。一時之間,劍氣縱橫,火星激射,卻又難以立即分出勝負……

  此時,哲野雙掌劈出,狂暴的真氣將強攻而上的兩人硬生逼退,他右手倏地張開,掌心中出現的是一柄拇指般大小的金斧,金光閃過,斧身陡然變大,金光爆閃,化作四尺余長的開天巨斧。

  瞬息之間,哲野矮小的身形高高躍起,暴喝聲中,金斧以開天闢地之勢朝逼退的兩人急攻而上。

  斧勢所及,兩人連忙閃身避過。

  “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大地顫動不已,現出一條深約二米、長及五丈的深深溝壑。

  金光瀰漫,瘋狂氣浪似澎湃的潮水,自兩邊分開。

  哲野身材矮小,靈活無比,沒等避退的兩人身勢站穩,開天巨斧又是疾速攻至。巨斧所到之處,金光刺目,氣浪翻捲,塵埃瀰漫。

  纖雨此時早已脫下那寬大的黑色皮毛大衣,纖弱的身形似翩翩彩蝶來往穿梭,手中更是握有一根白色玉帶,玉帶似雲中玉龍,翻騰飛舞,變化莫測,配以纖雨變化的身形,使與之相戰的兩人叫苦不迭,十分忌憚,惟有不斷閃避,險險躲過,一時莫可奈何。

  惟有與鳳泉相戰的黑玄未戰三個回合,已顯頹廢之勢。以他之修為,與鳳泉不相上下,但除了鳳泉之外,與他纏戰的還有另外一人。此人雖不及鳳泉修為深厚,但每每當鳳泉與他相戰一處之時,再施以殺招,令黑玄無法放開攻勢,處處受到牽制,落於下風。

  只見黑玄黑火神兵化作六尺長的火光刀接連向鳳泉攻出三刀,鳳泉的碧光戰刀電光激射,與火光刀接連硬撼,發出赤碧相間的耀眼光芒,氣浪狂湧,兩人齊齊飛退之時,那早已伺機一旁之人趁黑玄去勢未止,手中紅纓長槍倏地暴漲出三丈,自側面向黑玄疾刺而至。

  黑玄不得不在空中強行扭轉身形,將手中六尺長的火光刀變成三尺,向紅纓長槍斜砍而去。兩兵交擊,身形轉勢倒退,可另一邊鳳泉的碧光戰刀又自後封住了他的倒退之勢……

  竹林內,戰浪一陣高過一陣,電光疾舞,狂風怒吼,青竹競折之聲不絕於耳,氣浪排山倒海,轉瞬間,又巨雷轟鳴,鏘然脆響,金星四濺,如同天際流星。

  四人力戰九人,時間在分分秒秒地推移。隨著時間的推移,原先模糊不清的形勢開始漸漸變得明朗,憑藉黑玄、千毅、纖雨、哲野四人之力,長時間作戰,頹勢開始漸漸顯現出來,他們無法在九名功力相近之人的連環進攻中保持任何優勢。先前,他們所憑藉的是一股勢氣,但長時間下來,勢氣自然減弱,沒有人能長時間保持著最高昂的勢氣,特別是在久戰不下的情況下!

  四人身上已是傷痕累累,破碎的衣衫在勁風中亂舞著。

  “砰……”猝不及防之下背後一腳踢來,哲野一個踉蹌跌倒在地,而他的身子剛剛著地,兩柄挾帶肅殺刀芒之刀迎身劈下。

  哲野就勢一滾,險險避過,而背上卻被兩道刀氣割破皮肉,鮮血激濺。

  不及止血,他連忙彈地掠起,開天巨斧借勢斜劈而下。可斧勢尚未完全劈下,又有凜冽的破空刀氣自背後攻至,他不得不收斧回劈,以保性命。

  黑玄、纖雨、千毅三人的情形與哲野差不多,狼狽不堪地在九人的攻擊中閃避,完全沒有還手的能力。

  就在這時,只聽黑玄突然暴喝道:“兄弟們,難道我們就這樣敗了麼?就算是拼得一死,我們也要阻止他們啟動'祭天封神陣',死了,自然有戰主為我們報仇!”聲音朗朗,直插雲霄,三人頓時精神為之一震。不錯,就算是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這麼多年的等待,不就是為了這一天麼?

  “我殺了你們這些王八蛋!開天闢地斧!”喝聲中,哲野的開天巨斧破空劈出,勁氣頓時前所未有的暴漲,金光耀滿整個竹林,氣勢如虹。澎湃的殺伐之氣頓時將圍攻著他的眾人逼開,沒有人敢與這狂暴的一斧相拼!

  哲野胸中壓抑的怨氣得以宣洩,胸中頓時酣暢淋漓,快意無比。當下縱聲狂呼,揮斧又向圍攻黑玄、纖雨、千毅之人分別劈去。

  斧勢凜冽霸道,所挾之力無人敢擋。

  四人相靠一處,負背作戰,氣勢頓時前所未有的高漲。

  “哈哈哈哈……”四人仰天狂笑。

  哲野道:“兄弟們,讓我們像當年追隨戰主一樣,相攜連手,將這些王八蛋殺得片甲不留,屍骨無存!”四人以背相依,同時攻出。

  開天巨斧挾帶強勁的風雷之聲,狂暴劈出。

  黑火神兵黑火焚空,熱浪滾滾,刀劍槍戟隨勢變化,無一定勢。

  玄鐵戰劍劍氣縱橫,大開大闔,睥睨天下,殺勢激昂,所向披靡。

  白玉緞帶飄忽不定,變化莫測,如龍騰天際!

  四人原本都是戰神破天手下得力戰將,有數以百計的作戰經驗,相互之間心意相通,團結默契。剛才分散作戰,相互之間難有支持,現四人團結一心,捨命迎敵,聲威大盛,勢如瘋魔。九人見狀,自是不敢與之拼死相搏,氣勢頓時弱了三分,只是一味地交錯縱橫,游斗突襲,不敢與之硬接。

  四人越戰越勇,一改剛才的頹敗之勢,形勢一下子倒轉了過來。

  鳳泉見勢立知不妙,長此以往,必會被個個擊敗,必死無疑。當下氣運丹田,大聲喝道:“大家不用怕,他們只是強弩之末,以我們九人合擊之力,根本不用怕他們,他們必敗無疑!”說完,首當其衝,手中碧光戰刀破空揮出,迎上黑玄的黑火神兵。

  而就在這時,站在一旁的影子突然看到,那坐在竹椅上的獨臂老人已然消失,只見青影如電閃動,衝進了戰陣之中。

  影子的眼睛尚未來得及眨動一下,戰陣之內,一切停止。

  黑玄、千毅、纖雨、哲野四人四背相對,面對四個方向,手中的兵器只揮出一半,便凝於空中,欲動不能。

  而那獨臂老人站在四人之間,卓然而立,勁風吹動他青色的衣衫和白須。

  “好快的反應!好快的速度!”影子心中不禁驚呼,以獨臂老人剛才的速度來看,已然高出了場上所有人一大截,影子沒有料到他的修為竟是高深至如斯地步。

  泫澈、瀾蝶微愕,她們沒有想到獨臂老人竟會向黑玄四人動手。

  鳳泉九人更是驚詫不已,以黑玄四人剛剛逆轉的優勢,不明白獨臂老人為何在這時動手,而且對付的是他曾經攜手相戰的兄弟,一時之間,九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呆望著獨臂老人,滿臉不解。

  獨臂老人從四人中間走了出來,自四人面前繞過,道:“兄弟,對不起了,為了神主之命,為了幻魔空間,我不得不這樣做,幻魔空間再也承受不起一次百年大戰了!戰主既已經被封禁,就應該永遠被封禁,我們不能讓他破禁而出。對不起!”黑玄四人眼中燃著瘋狂的怒火,身上穴位被制,但臉上的肌肉仍在一點點地扭曲。他們怎麼都沒有料到,最終向他們動手的竟是他們視為手足的大哥!

  這讓他們心中怎能不恨?他們的臉怎能不扭曲?全天下,再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他們痛苦的了。

  四人口中不能說,但心中卻在不停地問著:“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這比讓他們死還要難受。

  獨臂老人嘆息了一聲,道:“我知道你們心中怪我,但我不得不為大局著想,也為你們的生死著想。戰主是不可能再回來的,'祭天封神陣'必須啟動。 ”說完,獨臂老人轉身面對著鳳泉九人,道:“我希望諸位長老能看在老朽的面子上,饒過他們不死,待'祭天封神陣'啟動之後再來給他們定罪。”九人中一身材瘦小的長老道:“大長老言重了,大長老能夠明白事理,關鍵時刻站在我們一邊,大長老所說之話,我們自是不敢不從,對大長老的高風亮節更是欽佩有加!”附和者甚眾。

  獨臂老人連忙點頭道:“謝謝各位長老的寬容,我替他們四位謝過各位長老,只要饒他們不死,事過之後,自會以長老會的規矩對他們處以重罰。”“大長老言重了。”眾長老同聲道。

  此時,黑玄、千毅、纖雨、哲野四人心中的怒火,真是無處發洩,這些話聽在耳中,如同千萬隻螻蟻在啃噬著他們的心——想起死去的五位兄弟的仇,想起戰主,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惟鳳泉心中隱隱感到有些不妥,但不妥在哪裡卻又把握不住。

  而此時的影子,嘴角卻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7:54
第八卷第十二章糾纏千年
  遼城。

  在顏卿離開大將軍府後不久,大將軍府又迎來了一位客人。

  他穿著一件黑色斗篷,頭上戴著帽子,帽簷壓得很低,讓人無法看清其臉容。

  他站在大將軍府門前,頓時給門前的侍衛以強烈的壓抑感,彷彿胸中有一口氣無法舒出,手更是不自覺握緊了腰間的佩劍。

  還未等他們出口相詢,只聽來者沉聲道:“就說陰魔宗隱風魔使求見安心魔主。”兩名侍衛聞言,相互對視一眼,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其中一名侍衛十分鄭重地道:“請稍等。”隨即轉身入內通報。

  來者的眼角微微抬起,望向大門,露出的側臉赫然是屬於已被褒姒和月戰殺死的軌風的臉!

  臉上刻著的是一如繼往的冷傲。

  片刻,進去通報的侍衛急步而出,躬身施禮道:“魔主有請!”軌風跟隨著侍衛來到陰魔宗魔主安心的房間門前,那侍衛不作言語便欠身退下。

  軌風掀開頭上的帽子,解開黑色斗篷,露出裡面如烈焰焚燃的火紅戰袍。

  他打量著門前,這是一間東南朝向的房間,面對著花苑的一座假山。軌風並沒有立即出聲相報,而是有著片刻的遲疑,然後沉聲道:“你不是安心魔主!”裡面傳出聲音道:“是的,我不是安心魔主,我是無語。 ”聲音赫然是屬於無語的!有著一慣的通徹世事的淡然。

  “無——語——大——師?”軌風冷然道。

  “正是無語,安心魔主有事不在大將軍府,是以無語代之接見魔使。”軌風眼中乍現一絲精光,遲疑一下,推門進了房中。

  房間內一切佈置甚為簡潔,只有一床一桌一凳一燈。

  燈是那種很古老的燃油燈,細小的燈芯跳動著豆大的光亮,整個房間的窗戶緊閉。

  這正是安心慣有的生活作風。

  無語此時便坐在那惟有的一條凳子上。

  軌風隨手將房門關上,房內頓時一片陰暗。他走到桌前,略為躬身道:“軌風見過大師。”無語道:“隱風魔使不用客氣,安心魔主在離開前曾提到過魔使這些時日會到,所以無語一直都在等魔使的到來。”軌風道:“魔主為何事外出?”無語道:“他去了妖人部落聯盟,因為聖主出了事。”軌風詫異,他沒想到無語如此直言不諱地告訴他這些,忙又問道:“聖主出了什麼事?”無語道:“聖主被關在了妖人部落聯盟的祭天台禁區,現在生死不明。”軌風表情一驚,道:“怎麼會這樣?”無語淡然道:“這是聖主必要經過的一劫,聖主能否突破千年前的自我,全在此劫。”軌風不解地道:“軌風不明白大師的意思。”無語道:“因為聖主此次進入祭天台禁區,既有可能是有去無回,也有可能獲得足以與天戰的力量,一切尚是未知,而聖主又不能不冒此險,所以,一切全在此劫。”軌風又道 “那魔主前去妖人部落聯盟又是所為何事?難道有什麼辦法可救聖主麼?”無語望向軌風的臉,道:“軌風大人似乎急於想知道一切。”軌風心中一緊,不知不覺中他竟被無語牽著鼻子走,而且是如此的不露痕跡。他連忙收攝心神,冷冷地道:“大師這是在懷疑軌風?聖主身系整個魔族,軌風只是擔心聖主的安危而已。”無語淡然道:“原來如此,是無語言之有誤。”轉而又道:“魔使此次前來遼城,是否帶有重要的消息?”軌風鄭重地道:“軌風奉魔主之命,潛身於西羅帝國,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為魔族的光復做出貢獻。此次,軌風率領西羅帝國的百萬大軍已達西羅帝國的南方邊境,只等聖主一聲令下,便可與聖主的大軍合二為一,反殺回西羅帝國,實現聖主一統幻魔大陸的夙願!”無語皺了皺眉頭,道:“可聖主現在生死未卜。”軌風道:“以大師未卜先知之能,難道不能占卜到聖主是否有事麼?”無語道:“安心魔主也問過我這個問題,但我現在惟一知道的答案是等。”“等?”軌風道。

  “等。”“如果等不到呢?”無語的眼神中露出茫然之色,道:“等不到?”頓了一下,又道:“也許,每一個人都只有回到自己的來處。”軌風道:“難道真的連一點拯救的辦法都沒有麼?”無語搖了搖頭。

  軌風想了想又道:“如果聖主能夠平安回來呢?到時聖主會有什麼打算?”無語淡淡地道:“一切只有待聖主回來後才知道。”軌風突然語氣一變,道:“可如果等不到聖主回來呢?”無語抬眼望向軌風,軌風的眼睛瞬間變得詭異異常,彷彿兩泓深不可測的潭水,潭水靜靜的,一層漣漪緩緩蕩開。他望著軌風的眼睛,所有意識漸漸變得模糊,眼睛慢慢合上……

  一個時辰之後,兩名看守大將軍府門前的侍衛看到無語送軌風離開了大將軍府。

  △△△△△△△△△

  紫霞在甬道內來回走著,等待著,但她永遠不知道自己等待的是什麼,是朝陽獲得破天的力量,破禁而出嗎?還是等待著朝陽的元神與破天一樣,被封禁於煉神鼎內?

  她的心裡很矛盾,也許她一直都這樣矛盾著。她選擇了影子,就真的代表她希望朝陽毀滅麼?也許原來是,但現在,她不能夠確定了。

  她清楚地聽到朝陽自己承認,他來此的目的是為了獲得破天的力量。也就是說,在他前來妖人部落聯盟之前,便已經想到了可能發生的一切。她不知道他冒險而來,到底有幾分是為了自己,抑或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她只不過是他很好的一個掩飾藉口。

  而她來到這天地陰陽倒轉之地的意義到底在哪裡呢?如果朝陽成功獲得破天的力量,破禁而出,她最初的意義就沒有了,剩下的是她與朝陽在這裡度過的一段經歷,一段若即若離、痛苦而又甜蜜的經歷。而在這段經歷中,又有幾分是真實的呢?她所獲得的又是什麼?

  前面甬道內的烈焰一浪強過一浪,隱隱可聞閃電的炸響聲連綿不絕,整個世界彷彿都在震怒。

  紫霞的臉在火光的映照下有著無盡的落寞,她的心無依無靠,找不到停泊的港灣。

  她原以為,只要作出了選擇,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矛盾和痛苦。可選擇後的結果並沒有讓她解脫,她仍擺脫不了千年前那痛苦無奈的糾纏。時間變了,其它的一切似乎都沒有變。

  這就是命運的安排麼?越想擺脫,只能讓人更痛苦。

  “轟……”一聲巨響傳出,整個山洞劇烈地顫抖,細小的石塊四濺震落,那狂暴的烈焰竟向紫霞所在的甬道瘋狂撲來。

  紫霞心中陡然湧起無限的淒楚,心道:“這樣也好,就這樣去了,再也不會有痛苦了。”竟然閉上了眼睛,站立不動,任憑那瘋狂的烈焰迎面撲來。

  與此同時,山洞內的煉神鼎一道赤紅的電光爆射,穿透頭頂的石壁。

  六條赤晶寒紫鏈不斷收縮,道道閃電通過玄冰寒鐵柱,流過赤晶寒紫鏈,匯聚於煉神鼎,霹靂炸響不斷。

  “哈哈哈……”破天元神的虛像倏地自煉神鼎竄出,六根赤晶寒紫鏈的拉扯和玄冰冷玉索的收縮讓虛像的變形到了極度誇張的地步。

  只聽破天狂嘯道:“戰心不死,戰意不滅!我戰天雖然元神消失,但幻魔空間將永存著戰神不死的戰脈!冥天,你等著瞧!哈哈哈…… ”“轟……”巨響聲中,破天的元神化為縷縷火光消散於山洞內。

  又是一聲巨響,六根赤晶寒紫鏈同時斷開,緊接著,煉神鼎爆破飛碎。

  烈焰中,朝陽手持聖魔劍,緩緩地站了起來,他身上的肌膚在烈焰中煅燒成赤紅色,眼睛如同兩團不滅的烈焰,頭髮在烈焰中飛散飄揚,竟然不燃。

  一聲長嘯,聖魔劍揮劈而出,聖魔劍靈化作怒龍瘋狂竄出。劍光閃過,山洞的壁頂從中被一分為二,隨即,整個山洞轟然坍塌。

  那即將將紫霞吞噬的烈焰隨著一聲巨響,停止不再向前,甬道不斷被坍塌下來的巨石所掩埋。

  這時,紫霞頭頂的甬道一陣劇震,隨即,一塊巨大的岩石迎頭砸下。

  就在巨石即將紫霞壓碎的一剎那,一條赤紅的怒龍猛然撞向那巨石,巨石頓時化為齏粉。

  粉霧瀰漫中,朝陽飛身將紫霞抱住。

  聖魔劍破空刺出,頭頂岩石開裂,朝陽挾著紫霞沖天而出。

  而就在破空衝出的一剎那,天上數道閃電向朝陽疾劈而下。

  朝陽聖魔劍靈猛地釋放竄出,怒龍飛舞騰躍,迎上那數道閃電。

  “轟……”巨響聲中,氣浪翻天覆地,紅白電光交相輝映,虛空一片迷茫。

  這時,朝陽所在的空間緩緩傾斜,倏地,天和地一下子倒轉了過來……

  △△△△△△△△△

  晴朗的天空下,妖人部落聯盟上空驚雷陣陣,閃電耀舞。

  祭天台禁區內烈火越燒越旺,直沖虛空。

  三座祭天台上,旌旗飄揚。

  祭天台禁區外,獨臂老人及另外九名長老站在一起,影子、泫澈、瀾蝶立於一旁。

  獨臂老人面對著鳳泉等九人道:“各位長老,事情緊迫,煩請各位立即開啟三座祭天台的'封神陰陽印',組成'祭天封神陣',將祭天台禁區永遠封禁,以絕後患!而我身為昔日戰神破天的戰將,且有四位弟妹之事,為避免嫌疑,不方便入內,望各位不要辜負神主所託之重任。身為長老會大長老,老朽在此先行謝過。”說罷,深深地向九人鞠了一躬。

  其中一身材高大之長老道:“大長老的良苦用心,我等心中自是明了,如此大禮,實是折煞我等。況且,封禁破天是我們義不容辭之事!”其他幾位長老同聲附和,惟有站在身後的鳳泉尚在想著有何處不妥,但看他的樣子,顯然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獨臂老人雙手一拱,施禮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各位長老了。”言畢,九人分作三組,飛身趕往三座祭天台。

  鳳泉及另外兩位長老走進禁區,沿著盤旋的石階往神族祭天台攀去。他們所攀的祭天台,也是離影子及獨臂老人最近的祭天台。

  泫澈、瀾蝶、獨臂老人望著鳳泉三人一步步往祭天台攀去,而影子卻把目光放在了獨臂老人身上。他邁動腳步,向獨臂老人靠去。

  獨臂老人似也感到了影子向他走來,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望向影子,平靜地道:“你一定想知道我對黑玄、千毅、纖雨、哲野四人動手的原因吧?”影子在獨臂老人身前站定,微笑著搖了搖頭。

  “哦?”獨臂老人並不感到意外。

  影子道:“因為我已經知道你想怎麼做。”獨臂老人道:“那你以為我會怎樣做?”影子道:“你想藉他們開啟'祭天封神陣'之際除去他們,而只有這樣,你才有機會幫助你們所謂的戰主破禁而出。”獨臂老人並沒有否認,只是道:“你的想像力很豐富。”影子道:“但我不明白,以你的實力除去他們九人綽綽有餘。你到底想藉用他們的什麼力量?難道只有合他們九人之力,才能夠開啟'祭天封神陣'?而要讓破天破禁而出,必須先毀去'祭天封神陣'的存在。”獨臂老人望了影子一眼,沒有回答,只是道:“你不是也想紫霞能夠破禁而出麼?”影子道:“你藉機將黑玄四人關在大牢中,他們四人現在在做什麼?”獨臂老人仍是沒有回答,他重新抬起目光,朝祭天台望去,此時鳳泉三人已經快到祭天台頂端了。

  影子又道:“你真的以為破天沒有死,能夠破禁而出麼?”獨臂老人又將目光投向影子臉上,無比堅決地道:“一定!”“為什麼?”影子道。

  “沒有為什麼,因為我們相信戰主的能力。”獨臂老人無比自信地道。

  影子道:“既然如此,為何你們不早點這樣做?”獨臂老人道:“因為時機未到。”影子突然話鋒一轉,道:“如果我要阻止你呢?”獨臂老人凝視著影子的眼睛半晌,然後道:“不會的,你不會這麼做。你和我一樣,希望讓祭天台破禁,你和我有一樣的目的。”影子道:“但我從沒有想過,讓戰神破天破禁而出,他是一個不該再度存在的人!”影子的口氣陡然也變得無比堅決。

  獨臂老人顯得異常平靜地道:“你可以阻止他們開啟'祭天封神陣'.”影子看了獨臂老人一眼,飛身往禁區的反方向掠去,獨臂老人理也不理,往祭天台上望去。

  此時,鳳泉三人已經登上了祭天台頂端,而另外的六人也都登上了另外兩座祭天台。

  鳳泉三人在祭天台中間,面對面,成三角形跪了下來。在他們之間,是一塊一尺見方的圓形石塊,上面刻著眾多上古時期象形的文字,而在這些文字圍繞的中間,是一個封禁圖案。只是,歲月的侵蝕已經讓這些字跡和圖案變得模糊。

  鳳泉用衣襟拭去上面的石屑和塵埃,模糊的字重新又顯出輪廓來。

  此時,禁區內燃起的火苗已經有祭天台那麼高,烈焰當空。

  鳳泉望向另外兩人道:“開始吧。”另外兩人鄭重地點了點頭。

  鳳泉將右手伸了出去,放在了那一尺見方的圓形石塊旁邊的一塊黑石上,黑石上有一隻深陷的手印,鳳泉的右手放在了手印上。

  而在另外兩位長老身前,也都有著一塊黑石,黑石上也都有著陷進去的手印,他們依照鳳泉的樣子,將右手放進了那手印中。

  三人同時閉上了眼睛,腦海中默念著中間那圓形石塊上的上古文字,將自身的功力緩緩注入那手印中。

  倏忽間,黑石手印白光四射,那中間的圓形白石開始發出磨擦的聲響,並緩緩向上升起。

  而在另外兩座祭天台,同樣的情況也都在發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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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第十三章摧毀一切
  影子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關押黑玄、千毅、纖雨、哲野四人的地牢,一切如影子所料,地牢內空空如也,根本不見四人的踪影。

  影子看到那昏睡過去的獄卒,重重地扇了他一記耳光,將之打醒,然後厲聲問道:“剛才關在牢房內的四人到哪裡去了?”那獄卒彷彿還沒有清醒過來,惶然不知所措,驚恐地望著影子。

  影子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再一次厲聲道:“剛才關押在地牢內的四人現在去了哪裡?”那獄卒略為有所清醒,支支吾吾地道:“我……我不……知……道,我剛才想……叫……叫住……他們,便……便被打暈……了,隨即什麼……都不知道……了。”影子聽得費勁,卻是一無所獲,一把放開那獄卒,奪門而出,卻又剛好碰到一隊巡衛。

  領頭的巡衛大聲喝道:“什麼……”“人”字尚沒有說出口,一隊人頓感強大無匹的氣勁向他們迎面撞來,隨即思維一滯,失去了所有知覺,紛紛倒在地上。

  影子衝出地牢,一時之間四顧茫然。

  突然之間,他不知為何有著強烈的不安情緒,心裡有個強烈的念頭告訴他:絕對不能讓破天沖破封禁而出!卻把紫霞的安危丟在了一邊,根本不去想。

  他隱隱感到,要想“祭天封神陣”生效,將破天永遠封禁住,就必須找到黑玄、千毅、纖雨、哲野四人,他們四人才是關鍵。而他們四人的失踪也證明了影子的猜測不假。

  他必須阻止他們!

  但他們四人現在去了哪裡?到底幹什麼去了呢?獨臂老人故意製造出一場紛爭的鬧劇,迷惑人的視線,然後藉機暗渡陳倉,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顯然是早有謀劃。

  影子就像風一般在妖人部落聯盟飛奔著,精神力隨著移動的腳步無限延伸,方圓數里之內的一草一木、一蟲一鳥,都無法逃過他精神力的感應。來來往往的人,除了祭天台禁區無法感應和獨臂老人、泫澈、瀾蝶之外,沒有一個擁有像黑玄四人同等修為之人的存在。

  一刻鐘過後,他已經沿祭天台禁區飛奔一圈,感應著方圓十里左右的所有生靈,卻是一無所獲。

  “難道他們四人就這樣突然憑空消失?”影子停下如風的腳步,思忖著,但得到的答案顯然是不可能,除非他們四人已然死去,但無論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最不可能發生的是黑玄四人已死!

  就在影子感到一籌莫展、無可奈何之際,四個有著超強精神力的人在向他精神力所及範圍內侵進,強悍到影子的心禁不住一陣收縮。

  影子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飛身掠起,向四人所在方向凌空奔去。

  大街上抬頭望著祭天台沖天火光的妖人部落聯盟子民只感頭頂一陣風疾逝而過,待回頭看時,卻什麼也看不到。

  影子看到了四人,但這四人並不是他所要找的黑玄、千毅、纖雨、哲野,而是落日、天衣、殘空、漓渚。

  四人已經不再是影子昔日所熟悉的四人,他們身上所散發出的超強氣息,連影子都感到無可擋抵,那是可以摧毀一切阻擋力量的象徵,重生後力量的象徵!

  四人並排站在一起,依然是以往的裝束和打扮,見到影子,四人同時單膝跪地,朗聲道:“落日、天衣、殘空、漓渚參見王!”影子不由得一陣失望,他還以為是黑玄四人,但心中又充滿了欣然,漠告訴他,只有這四人可以幫助他突破四大護法神殿。漠讓影子離開星咒神殿後便去找他們,卻不想他們自己找到了影子。

  影子將凝於半空的身子飄落下來,站在四人面前,也不多作謙讓,道:“四位請起。”影子知道,這是他們的使命。

  四人重新站了起來。

  思維縝密的落日看著影子笑了笑,道:“王這是在找人麼?”影子道:“是的,我正在找四個人。”落日道:“不知王所找的是什麼樣的人?”影子回答道:“他們是昔日神族戰神破天手下的四名戰將,被流放至此。他們此刻正想將封禁在祭天台禁區內的破天放出,我必須阻止他們!”落日道:“王想阻止他們將破天放出,為什麼?”影子不知如何解釋,茫然道:“我不知道,但直覺告訴我必須這麼做,我必須阻止他們!”落日與天衣、殘空、漓渚對視一眼。

  天衣這時道:“既然王要這麼做,那我們就必須相助王,這是我們的使命。”漓渚這時道:“天衣說得對,這是我們的使命。王放心,就將這件事交給我們四人,我們替王解決。”影子望向這曾經關在西羅帝國玄武冰岩層的漓渚,他看到了漓渚滿臉的自信,道:“你知道他們現在哪裡?”漓渚笑了笑,然後點了點頭,道:“他們四人都在地下,其中有兩人在一起,其他兩人分別在不同的兩個地方,也就是說四人分成了三個地方。他們現在正分別走在地下通道,朝三個不同的方向移動……”影子的精神力往地下延伸,他也感應到了四人正走在三條通道上,往三個不同的方向移動,而這三條通道指向一個共同的地方,那就是祭天台禁區三角形頂端的三座祭天台!

  “他們從地下通往三座祭天台的目的到底何在?”影子不解,但此時也容不得他想太多了,這三條地下通道顯然是早已挖掘好的,他們早已經有了預謀。

  影子望向漓渚,他根本未曾想到過黑玄四人會在地下,而漓渚剛剛到此,便發現了他們的存在,看來漠對他說這四人可以幫助他,這四人果有自己所不及之處。

  漓渚似乎看透了影子的心思,道:“王不要這樣看著我,我曾經生活在西羅帝國皇宮最底層的玄武冰岩層,自然對地下的一切比較敏感。”說完,又笑了笑。

  落日笑著道:“看來你上輩子是老鼠無疑。”說完,拍了拍身旁殘空的肩,道:“殘空兄,你說對不對?”殘空微微笑了笑。

  漓渚道:“沒想到落日兄是這般喜歡取笑人,以後倒要和你多親近親近。”只見天衣正色道:“我們該行動了,不要誤了王的大事。”神情依然是一絲不苟,與以往沒有絲毫的改變。

  這時,祭天台禁區上空,突然射出三道金光,直衝蒼穹。

  晴朗的天空黑云四起,漸漸合攏,轉瞬之間,天空一片漆黑。

  三道金光在黑暗的天空中映出三個奇異的靈印,每道靈印一半陰,一半陽,陰陽互轉,相生相衍。

  影子望去,這三道金光正是從三座祭天台射上空的,“封神陰陽印”!

  落日、天衣、殘空、漓渚四人見狀,神色為之一肅,天衣道:“王,我們去了。”話音落下,四人倏地自原地消失。

  影子見四人已離去,飛身往獨臂老人所在的祭天台方向疾速掠去……

  △△△△△△△△△

  朝陽剛剛攜著紫霞從地底山洞衝破而出,整個天地一下子倒轉了過來。他和紫霞被壓在了地下,身上承受著的是整個天地的重量。

  朝陽手腳撐地,弓著身子,承受著全部重壓而下的力量。

  紫霞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她的思維仍停在山洞甬道內烈焰瘋狂撲來的一幕。她的身體被烈焰所吞噬,在大火中燃燒,而她卻感覺不到痛,她以為,身心已死的人是沒有痛感的。

  但當一滴汗水滴下來的時候,她卻有了感覺。汗水滴在她的臉上,冰涼冰涼的。

  她睜開了眼睛,看到自己在朝陽的身下,而朝陽以自身撐著重壓而下的全部力量,他的手腳一厘一厘陷進堅硬的石塊裡面,弓著的身體在一點一點地下沉。那汗水自是從朝陽的額頭上滴到她臉上的,並且仍在一顆一顆地往上滴,從額頭上、從臉上,從身體的每一處。而經脈從身體裡面,一下子突到了皮膚表層,一幅完整的人體經脈圖。

  紫霞望著朝陽強撐著的樣子,幽怨地道:“我還沒有死麼?”朝陽緊咬著牙,艱難地擠出幾個字,道:“當,然,沒,有,死!”隨著說話聲,紫霞看到了朝陽牙縫間滲出的血,滿溢一嘴。

  紫霞以破碎的衣衫輕輕擦去朝陽嘴角溢出的血絲,憐惜道:“你還在強撐著什麼?即使你已經獲得了破天的力量,也逃脫不出這天地陰陽倒轉之地的,天和地在無數次的疊加,無窮無盡,你突破了一層,又一層天地再重壓而下,你突破不了的。”朝陽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道:“是麼?真,的,突,破,不,了,麼?我,便,不,信!”他的手腳一厘一厘往地下深陷,弓著的身體也在一點一點下沉,與紫霞身體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紫霞道:“究竟怎麼樣你才能夠放棄?”“不!我——永——不——放——棄!”牙縫間溢出的血滴落在了紫霞臉上。

  紫霞道:“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你不知死亡後就可以解脫,就沒有痛苦了麼?”朝陽道:“既,然,我,活,著,就,沒,有,想,到,過,死!我,要,用,我,的,力,量,去,推,翻,這,天——地!”紫霞閉上了眼睛,兩行眼淚從眼角溢出,順著耳鬢滑落。半晌,她道:“那你就讓我死吧。”“不!只,要,我,活,著,你,就,不,能,死!我,也,不,會,讓,你,死!

  朝陽的身體已經與紫霞的身體緊貼在了一起,透過朝陽強撐著的身體,紫霞已經感受到了那天地重壓而下所擁有的無形力量,如此的強大!如此的可怕!紫霞不信,以一個人的血肉之軀可以支撐如此之久,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支撐著他?是破天的?是他自己的?還是她給他的?

  紫霞不再說什麼,此刻什麼都不重要了,她等待著這整個天地的力量將他們摧毀,一起永遠地死去。

  “啊——!!!”一陣暴喝,整個天地倒轉了過來,但此次不是這天地陰陽倒轉之地的自行倒轉,而是朝陽讓重壓在他身上的“天地”倒轉了過來。

  “轟……”天地震動,空氣顫抖。

  與此同時,在這無始無終的天地陰陽倒轉之地之外的祭天台禁區,也發生了劇烈的顫抖。三座祭天台上的鳳泉等九人被這巨大的力量震到一邊,三道直衝九天蒼穹的“封神陰陽印”倏地從虛空消失,剛開啟的靈印一下子又回到了三座祭天台中央那圓形的石塊裡面。

  影子剛剛從空中飄身落地,他看到了這一幕,也看到了獨臂老人嘴角微微牽動的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

  那是真正發自內心的狂喜!

  影子向獨臂老人走去,獨臂老人似也感到了影子的重新到來,他將頭偏了過來,望向影子,道:“你沒有找到他們麼?”影子在獨臂老人身前一米處站定,道:“是的,我沒有找到他們,但自有人會幫我找到他們!”獨臂老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瞬即又恢復平靜,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麼?”影子道:“你看我的樣子,就應該相信我的話。”獨臂老人凝視著影子。

  是的,影子篤定自信的眼神已經告訴了他——對方並沒有撒謊!但到底是誰會幫影子?或者說,有誰具備這個能力,能夠阻止黑玄、千毅四人行事?整個幻魔大陸,恐怕也難以找出三四個,何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

  獨臂老人看著影子,狐疑著不敢確定。

  這時,影子道:“現在,我要讓你告訴我,你到底想怎樣讓破天破禁而出?你要讓鳳泉他們開啟'祭天封神陣',到底用意何在?”獨臂老人平靜地看著影子,道:“你以為你有這個能力,讓我回答你的話麼?”影子自信地道:“是的,你必須回答我!”獨臂老人平靜地看了看影子,又看了看天,天上黑雲聚攏,一片漆黑,隨即又望向三座祭天台,劇震過後,鳳泉等九人又在以自身的強大功力開啟三座祭天台的“陰陽靈印”。那三道金光赤柱又開始沖向九天蒼穹,空中那三道靈印又開始顯現出來。

  獨臂老人重又將目光投到影子臉上,道:“其實,我們有共同的目標。今天,我讓你參加我們的長老會,其實是想讓你知道,你沒有必要冒險進入祭天台禁區救紫霞,只要祭天台禁區一破,紫霞自然會沒事。而我也知道,你也可以看出我的真實意圖是和黑玄四人一樣,讓偉大的戰主破禁而出!但我卻不明白,我們有著同樣的目標,而你卻為何要阻止我做這一切?”影子道:“你當然不會明白,連我自己都不太明白,但冥冥中有一種力量支撐著我必須阻止你!我相信自己的這種直覺。”獨臂老人道:“相信直覺?你就憑你所謂的直覺放棄紫霞?難道你真的不在乎紫霞的生死麼?”影子心中“咯噔”了一下,如果“祭天封神陣”真的將祭天台禁區封禁,祭天台禁區就會永遠在幻魔大陸消失,破天永遠消失,也代表著紫霞會永遠消失,他真的希望看到這 結果麼?

  影子心中不禁一陣猶豫。

  獨臂老人看著影子,平靜地道:“既然我們都不想看到這個結果,那就讓我們等待他們破禁而出的那一刻的到來吧!”影子心中矛盾至極,原先判斷的思緒,經由獨臂老人一提起,立即變得零亂不堪。“自己是希望紫霞破禁而出,還是希望看到她永遠從自己的眼前消失,成為記憶中遙不可及的模糊身影?到底希望怎樣?自己到底希望怎樣?”影子直感頭要炸開,疼痛欲裂。

  “不!我必須阻止他!”一個聲音突然從影子的腦海中竄出,主宰著他全部的思想。

  “不,我必須阻止你!”影子突然大聲道,眼中陡然燃起熾烈的殺機。

  獨臂老人對影子的反應頗感詫異,似乎看起來有些陌生,他再一次道:“你真的已經決定?”影子喝道:“何來如此多廢話?出招吧!”他的心中有著莫名的浮躁。

  獨臂老人似乎並沒有與他動手的意思,他道:“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是怎樣讓戰主破禁而出,為什麼還要鳳泉九人開啟'祭天封神陣'嗎?好,我現在就告訴你……”

  △△△△△△△△△

  落日與漓渚走在妖人部落聯盟的一條大街上,兩人停了下來。

  大街上鋪著細石,上面站滿了人,望著祭天台禁區上空那三道“封神陰陽靈印”。

  落日問道:“到了麼?”半晌,卻沒有聽到漓渚的回答,他望向漓渚,卻見漓渚正出神地盯著一個方向發呆。他順著漓渚視線所及的方向望去,發現漓渚正盯著一個女人的胸前不放。

  那女人穿著一件紫色半透明的衣衫,高挺的雙乳如同拔地而起的山峰,顫巍巍地欲破衫而出,十分搶眼。

  落日從未見過女人有著如此大的Rx房,甚至比女人的頭還要大。

  落日四處望去,不只是漓渚,身旁幾乎所有的男人都盯著那女人的雙乳不放,目光整齊劃一,而那女人似乎根本沒有察覺,雙眼望著祭天台禁區上空的異象,但她臉上分明帶著微笑,而且有著得意驕傲之情。那女人顯然早就知道有這麼多“蒼蠅”在盯著她的雙乳,而她卻裝著視而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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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第十四章黑火魔氣
  落日心中不由得暗呼:“佩服,佩服。”如此高深的修為,實非一般女人所能及。

  “好大喲……”漓渚忍不住讚道,並輕輕地擺動著腦袋,彷彿不敢相信。

  “大,大,大你的頭!”落日一巴掌拍在了漓渚頭上,“這種有胸無腦的女人有什麼好看的?連正經事都給忘了!”漓渚不以為忤,還振振有詞地道:“可它確實是大嘛,我可從來沒有見到過有這麼大胸的女人。”落日沒好氣地道:“我看你是在玄武冰岩層被關瘋了,看了女人就想上,你沒看她整個就是一頭有奶無腦的……”壓低了聲音道:“母豬嗎?”漓渚盯著那女人高挺的雙乳,眼睛絲毫不移動半絲,毫不在意地道:“不要緊,各人品味不同嘛,我就是喜歡這種類型的。”落日氣得不知說什麼好,搔著腦袋,沿原地走了一圈,突然大聲道:“來人啊,救命啊,有人死啦!”可他的話喊完半天,卻沒有人理他,無數雙眼睛像蒼蠅一樣依然盯著那兩團大大的“肥肉”,這其中當然包括漓渚。

  落日氣極,又大聲喊道:“天塌下來了!”仍然沒有人理他,只是招來幾個人的白眼,並附帶一句“神經病”。

  而此刻的漓渚,連口水都似乎流下來了。

  落日道:“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這個世界的人,全都是一大群色狼!連天塌下來了都不管不問,我就偏不信這個邪!”他的右腳抬起,氣貫丹田,用力往下一蹬。大地一陣劇烈的顫抖,整條大街上站著的人立足不穩,幾乎全部趴在了地上,連漓渚都忍不住搖晃了兩下,一個踉蹌才站穩,見那有胸無腦的美女也倒在了地上,才轉過頭來,望著落日,沒好氣地道:“落日兄這是為何?破壞人的雅興!”漓渚的話音一落,他與落日腳下所站之地突然塌陷,兩人連忙跳往一邊。

  下面正是一條地下通道,而塌陷下去的泥土細石剛好全都落在通道內的兩個的身上。

  這兩人正是黑玄與纖雨。

  黑玄與纖雨沒有料到通道會突然塌陷,但當他們抬起頭來,看到正對著他們的落日與漓渚時,立即什麼都明白了。他們感到了兩個足以與自己抗衡的強者,卻又不知站在面前的兩人是誰。

  只見落日一臉無辜地道:“對不起,對不起,不知兩位在下面,一時生氣,用力過猛,將兩位挖好的通道踩塌了,實在是對不起。”說完,他自己倒忍不住先笑了起來。

  黑玄冷冷地道:“閣下到底是何人?你覺得很好笑麼?”落日忙道:“不,我不是笑你們,我真的不是笑你們,我只是覺得太巧了而已。怎麼我一生氣,一腳蹬下去,地面塌陷下去,而你們卻正好在下面,實在是太巧合了,所以就忍不住笑了,都怪我太過大意。”漓渚這時也責怪道:“而且你這傢伙還破壞了我看美女的好事!”落日卻不服氣地道:“我早就說過她是一個有胸無腦的女人,有什麼好看的?要不是你老盯著人家的胸部不放,忘了該做的正事,我又怎麼會生氣,一腳將這通道踩塌陷?哼,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什麼?你倒怪起我來了,自己做錯了事不願承認,卻怪罪到別人頭上,真是豈有此理!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麼?”漓渚甩了甩雙袖,一副即將動手的樣子。

  “啊哎,想動手是嗎?我落日可不怕你!”落日同樣甩了甩雙袖的衣衫,躍躍欲試地道:“來啊,來啊,我還怕你不成?”“來就來。”漓渚滿臉不在乎。

  兩人正準備動手時,卻聽纖雨冷聲道:“你們兩個表演夠了沒有?”落日望向臉色蒼白、身披皮毛大衣的纖雨,道:“阿姨喜歡麼?要是喜歡,我們兩人再繼續表演給你看。咦,阿姨的臉怎麼這麼白?生病了是麼?生病了可要看大夫。”纖雨這時回頭望向黑玄道:“四哥你先走,這兩人留給我來對付。”黑玄道:“不,把他們留給我,你先去辦正事。”纖雨也不再堅持,道:“好,四哥,你可要多加小心。”說完,便飛身往通道的另一端掠去。

  而漓渚這時卻飄身落下,站在了纖雨面前,阻住了她的去勢,道:“想走就走,你當我們不存在麼?”落日這時又道:“什麼'你'啊'你',這麼沒禮貌!應該喊阿姨才對,你看她年紀都已經不小了,而且還生了病,怕冷,怎麼連一點尊重老人家的意識都沒有?以後可別跟人家說,你認識我。”“好刁毒的小子,哪裡來這麼多廢話!”暴喝聲中,黑玄右手心跳出一團黑火,黑玄雙手一合,拉長,倏地變成一柄黑火神兵。

  “呼……”地一聲,烈焰跳躍,黑火神兵化成一支火光箭!

  落日“咦”了一聲,他從未見人使過這種兵器,當下不敢大意,全神戒備。

  “嗖……”黑玄左手一抖,火光箭勁射而出。

  令落日沒想到的是,黑玄所發出的火光箭並不是針對他,而是漓渚。

  漓渚與黑玄相隔不足一丈,火光箭一出頓感灼熱氣浪撲面,烈焰滾滾。

  幸而漓渚早有提防,就在火光箭射出的一剎那,他的手憑空一抓,一柄黃光閃閃的青銅刀赫然出現在手中,不待多想,對準那火光箭狂劈而下。

  刀箭相交,熱浪激盪,金星四射。

  漓渚身體一陣劇晃,體內氣血沸騰,心中暗呼道:“好強烈的黑火真氣!”還未等漓渚有所反應,黑玄突破一丈之距,強攻而上,纖雨連忙閃至一邊。

  那黑火神兵又閃電般射出,化成一柄三尺左右的電光刀,朝漓渚疾劈而下。

  漓渚剛嚐過黑火神兵的厲害,當下不敢大意,真氣貫往雙臂,青銅刀迎劈而上。

  而令漓渚大吃一驚的是,青銅刀剛欲與黑火神兵化成的電光刀接觸的一剎那,電光刀突然拉長,變成一桿紅纓槍朝漓渚刺來。

  漓渚大駭,立於一旁的落日看在眼裡,不由也為漓渚捏了一把冷汗。在如此倉促的時間內,落日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處在狹小的通道內,漓渚退無可退,避無可避,只能硬拼。

  他的人不退反進,主動迎上那紅纓電光槍,而青銅刀則走勢不止,黃芒大盛,化作數尺長的刀芒,以相拼兩敗之勢劈向黑玄。

  黑玄大驚,沒想到漓渚如此勇狠,不畏生死,但他大驚之時卻沒有任何退避之意。

  “嗤……”刀和槍同時刺穿了彼此的身體,而黑玄更進一步向前沖壓,青銅刀一下子沒至刀柄,完全被黑玄控制。黑玄趁勢將漓渚擠到一邊,將擋住的通道留下一條足可供人通過的口子。

  只聽黑玄這時大喝道:“纖雨快走!”纖雨見狀,早已領會黑玄心意,在黑玄將漓渚擠到一邊的同時,已自那道口子飛掠而過。

  站在上面的落日被兩人的打鬥所吸引,心中滿是對漓渚的關切,卻沒有料到黑玄所做的一切是為了讓纖雨能夠通過,甚至不惜生命。

  落日正欲對纖雨進行追趕,只見黑玄抱著漓渚突然一轉身,通道又被堵上。

  落日見狀,大喝道:“他媽的!”正欲對黑玄發動進攻,可轉念一想,卻又打住了,自罵道:“我怎麼這樣笨?難道非要通過這甬道追她不成?”當即又道:“漓渚兄,你可有事?”漓渚爽然道:“你放心去追那位'阿姨',我還死不了!”落日道:“死不了就好!”當即以精神力感應纖雨的去向,飛身自空中追趕而去。

  這時,漓渚與黑玄剩下的左手各拍出一掌。

  “轟……”一聲巨響,兩人疾速倒退,黑火神兵及青銅刀分別從彼此的身體內拔了出來。

  這時,由於受兩人掌力的震盪,更大的路面塌陷,通道口被堵住,黑玄借倒退之勢早已在通道內。

  漓渚又罵道:“他媽的,給那玩火的傢伙跑了!”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傷口,除了有著強烈的灼痛感和體內氣血難平外,大的問題倒是沒有。

  漓渚連忙止住血,向四下望去,見眾多人正以驚恐的目光看著他。他一時火起,喝道:“看,看什麼看?沒見過別人打架嗎?”可當他的視線觸及到那倒在地上有胸無腦的女人也正以驚恐的目光看著他時,凶神惡煞的臉容頓時變得柔和。他滿臉堆笑,向那有胸無腦的女人走去。

  女人畏縮著,身體因害怕而顫抖著。

  漓渚滿臉堆著笑道:“不用怕,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只是……只是想……”“你想怎樣?”有胸無腦的女人似是看穿了漓渚的意圖,身體不再顫抖,臉上頓時充滿了嫵媚的表情,對漓渚拋著媚眼。

  漓渚滿心歡喜,走到女人面前,蹲下身子,道:“我只是……只是想……”他的手伸了出去,向那高挺的雙胸摸去。

  “死鬼,光天化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到底想怎麼樣嘛?”女人嗔道,媚眼如絲。

  漓渚忙站了起來,將頭偏向一邊,“嘔嘔”不停地干吐,可半天什麼也吐不出來。他轉過頭去,見那女人還在不停地對他拋媚眼,心中頓時嘔心至極,狠狠地給了那女人一拳。

  那女人被打得大叫一聲,暈了過去。

  漓渚恨恨地道:“我只不過想摸一下你的xx子,卻不停地對我拋媚眼,拋拋拋,拋你媽的頭!我最討厭女人拋媚眼!落日說得沒錯,真是有胸無腦!”說完,還沒忘給那女人一口口水,然後飛身掠起,向落日所去的方向疾掠而去……

  △△△△△△△△△

  與此同時,在妖人部落聯盟的魔族部落的祭天台禁區外的百米處。

  天衣站定了,他臉上的表情仍是一如繼往的嚴謹。

  忽然,他的身子往下一墜,倏地就從地面消失。

  黑暗的通道內,他背對著祭天台禁區的方向,面對著前方。

  在他面前,一個人站立著,是千毅。

  千毅臉上那長長的刀疤跳動了一下,天衣的突然出現顯然出乎他的意料。

  千毅冷聲道:“你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天衣肅然道:“我奉王之命阻止你去做所要做的事。”千毅道:“王是誰?”天衣答道:“影子。”“是他?”這個答案顯然出乎千毅的意料之外,他甚至不相信天衣所說的話。

  天衣道:“是的,他是我們的王,也會是幻魔空間未來的王。”千毅一陣冷笑,道:“大言不慚,憑他還沒有這個資格!幻魔空間未來的王只會是屬於偉大的戰主!只要這祭天台禁區一破,戰主破禁而出的那一刻,這幻魔空間就是屬於他的!”天衣道:“那一刻永遠都不會到來,你永遠等不到那一刻!”千毅道:“憑你也想阻擋我?你可知我是誰?”天衣道:“你是誰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會敗在我手上!”千毅哈哈大笑,道:“還從沒有人在我面前說過這樣的話。”“那是因為你以前尚沒有碰到我天衣。”“可現在碰到了也不遲!”千毅解開身上寬大的斗篷,丟在一邊,露出了裡面身著的戰甲,在黑暗中,仍閃著金黃的光彩,奪目耀眼。

  “黃金戰甲!”天衣道。

  千毅傲然道:“不錯,黃金戰甲,整個幻魔空間只有十件黃金戰甲,是戰主當年為我們兄弟十人親自鑄造的黃金戰甲!”天衣道:“好,今日得見,榮幸之至。”千毅道:“今日你來此,本來就是嫌命太長了。”天衣道:“但我的生命才剛剛開始!”話音落下,腰間佩劍“鏘……”然出鞘,劍走遊龍,往千毅疾刺而去。

  通道狹小,劍氣所及,泥土飛濺,而通道頂端更是在劍氣的衝撞下向兩邊翻飛,露出黑雲當頂的虛空。

  千毅冷笑一聲,突然目光如電,電射而出。

  持劍推進的天衣頓感強大的精神力衝破劍氣,侵擾自己的思維。

  思維為之一滯,劍勢稍稍一緩。

  這時,那強大的精神力突然消失,而那被天衣劍氣濺起的泥土則倏地衝破劍勢,迎頭撲來,將天衣全身包裹住。而他所站之地的泥土更是突地湧起,層層疊加,轉瞬之間便將天衣整個埋於泥中。

  更在這時,將天衣包裹的泥土全部岩化成石頭,將之嵌於石頭里面。

  一切只是在電光石火間完成,變化是如此之快。

  千毅正是使用了上次對付影子的同種方法,是他所擅長的金系魔法中的“劫土道”。瞬息之間,將土岩化為岩石。

  與此同時,千毅手中的那柄玄鐵黑劍脫鞘而出,朝岩石中間疾刺而進。

  “轟……”就在玄鐵黑劍刺中岩石的那一剎那,一聲巨響,岩石俱碎。

  飛碎的岩石竟全都似受到指示般攻向千毅。

  千毅一驚,沒想到天衣的思維反應竟是如此之快,但他絲毫不閃避,玄鐵黑劍的去勢更是絲毫不受阻擋。

  而此刻,天衣胸前與劍之間的距離已不到一尺。就在劍即將刺穿天衣身體的一剎那,天衣的身體突地後仰,玄鐵黑劍貼著他的胸前面頰平刺而過,凜冽的劍氣侵割著他的皮膚隱隱生痛,而他的雙腳此時已經跪地,貼著地面,向千毅快速滑進。千毅頓感情況不妙,回劍已是不及,更何況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五尺。

  “砰……”天衣真氣貫注於左臂,重重一掌擊在了千毅的右膝蓋上。

  千毅雖然身披黃金戰甲,但這一掌卻是擊在膝蓋上,而且是出其不意。雖然黃金戰甲可消去對方大部分力道,但天衣是蓄勢而發,力道何其之大,他只聽膝蓋骨一聲碎裂,一陣鑽心劇痛瞬即傳遍全身。

  千毅一陣搖晃,身子飛掠倒退,因為他已經感到了天衣運起的掌風已往他左腳的膝蓋攻至。

  “轟……”天衣第二掌劈空,擊落的泥土將他與千毅之間隔起了一道土牆。

  千毅本已勝券在握的優勢,沒想到反被天衣攻了個措手不及,擊碎膝蓋。

  以他戰前對天衣修為的探察,與他相差至少有一籌,卻沒料到天衣臨場應變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而且刁鑽至極,是以大意之下,竟落敗於天衣之手。

  千毅飄身落於地面之上,得以喘息,藉機以強大的功力自行修復碎裂的膝蓋骨。

  天衣亦從通道飄身躍於地面,與千毅遙遙相對。剛才與千毅對決,若非他進攻之時留有迴旋之餘地,恐怕此刻早已命喪黃泉。而對千毅“以土化石”,將人禁錮的魔法,他仍是心有餘悸。他剛才之所以一擊得手,除了反應迅捷之外,更重要的是在通道內,人的任何變化都受到限制,這才是千毅落敗的最根本原因。

  兩人對峙以待,目光將對方鎖定,沒有急於出手。剛才的一輪交戰,已然讓他們對彼此的實力有所了解。

  此時,祭天台禁區上空那三道金光赤柱在緩緩向祭天台禁區中央移動,空中的三道“封神陰陽靈印”流轉生息,變化不斷。

  千毅斜眼看到那空中的情景,他知道自己所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只要那三道“陰陽靈印”合三為一,便是祭天之時,而天道的力量就會匯聚於靈印,到時便會開啟“祭天封神陣”。在這一刻若是不能將三道“封神陰陽靈印”的靈根毀去的話,戰主便會永遠消失。他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在開啟“祭天封神陣”的一剎那,毀去“封神陰陽靈印”的靈根,讓戰主突破天地陰陽倒轉之地,破禁而出,這是他們惟一的機會!

  所以,千毅必須在三道靈印合一之前,將天衣擊敗。

  玄鐵黑劍斜斜劈下,土面似巨浪般翻湧而起,鋪天蓋地般向天衣撲去。

  “不知死活的小子,受死吧!”黃金戰甲金芒大盛,如萬丈霞光四周擴散。千毅借鋪天蓋地的泥土之勢,飛身掠起,臨空向天衣刺去。

  天衣同時面對著來自泥土和玄鐵黑劍的雙重攻勢,他的心無限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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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第十五章陰陽靈印
  殘空走到了地下通道的盡頭,這是第三條通道,也是人族部落所屬祭天台的通道。

  通道的盡頭有一扇門,此時已經開啟著。

  殘空知道,他所要阻止的人已經在這門裡面。

  他踱步走了進去,裡面是圓形穹頂建築,面積約五十餘平方,四壁都是各種奇異的咒語、浮雕,而在這圓形穹頂的最中央,是一個玄冰圓柱體,裡面正是那“封神陰陽靈印”的靈根。金黃赤光正從玄冰圓柱內直衝而上,在圓形穹頂建築的最上方的圓口處射出。

  此處,正是人族部落祭天台的根基所在,是祭天台之所以能將三角禁區鎮守的根本原因。這“封神陰陽靈印”正是當年梵天與冥天以自身功力靈化凝成,相生相息,互相運轉,永不枯竭。也正是三座祭天台根基的三個靈印,才會讓祭天台禁區成為天地陰陽倒轉之地。因為三個靈印所組成的“祭天封神陣”可以將所屬禁區內的任何能量存在形式都化為己用,所以任何武技、魔法、精神力會在裡面失去效用,而惟有像戰神破天那種天神級修為的人,其元神所擁有的能量可以與之抗衡,不至於喪失。

  此時,哲野站在那玄冰圓柱的前面,似乎在等待著什麼,殘空的到來自是也已經驚動了他。

  哲野轉過身來,面對著踱步而進的殘空,圓圓的臉上,含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是何人?”哲野道。

  殘空道:“我是暗雲劍派的派主,一個執著於劍道的人——殘空。”“殘空?”哲野輕蔑地道:“我可從未聽說過,也不知道什麼暗雲劍派。”殘空道:“可我知道你是昔日神族戰神破天部下的十大戰將之一——哲野。”哲野笑道:“你也知道老夫的名號,看來你是有備而來。”殘空道:“是的,我想找一個強者試劍,而你,無疑是一個很好的試劍者。”哲野道:“我怕你還沒有弄懂劍,卻試掉了自己的性命。”殘空道:“我也很想證明這一點,但我怕你讓我大失所望。”說著,殘空緩緩拔出了手中佩劍,銀亮的劍身呈四十五度斜指地面,靜峙以待。

  哲野看了看殘空的劍,道:“姿勢倒是不錯,不過,不知是不是中看不中用?”但哲野亦不敢有絲毫的懈怠,雖然殘空一直都表現得很內斂,很平靜,但他在殘空進來的一剎那,已經感到一柄鋒芒四射的利箭插在自己面前,那是一柄擁有天生劍靈之人的“先天之劍”,那是自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劍意,說明它剛剛醒來,正渴望著證明自身的價值。

  哲野右手張開,一柄小巧精緻的金斧出現在他手心。

  片刻,金斧迅速變大,變成了一柄長約三尺的開天戰斧,無限霸殺戰意透過斧身,迅速擴展開來。

  殘空頓感周圍的空氣到處都棄斥著開天戰斧的霸殺斧意,奪人心神。

  這是重生的殘空第一次面敵,也是他有生以來所遇之最強對手,那對劍道的執著之情頓被無限激發,骨子裡的劍意空前暴漲,整個人彷彿變成了一柄直插天地的巨劍。

  開天斧意與先天劍意相激,頓時發出“滋滋……”響聲,四周的空氣激盪翻騰,似著了魔般到處亂撞,沒有定勢。

  兩人的氣勢漸漸提升,雖沒有動手,但兩人之間的戰鬥已經開始。兩人都試圖以自身散發出的戰意,在心理上征服對方,再尋以出手機會。

  而這場比拼似乎已經脫離了形式上的對決,而是開天斧意與先天劍意之戰。

  兩人站立於這圓形穹頂建築內,如同立於濁浪滔天的汪洋大海中的礁石上,巍然不動,四周的空氣狂暴躁動,無窮的劍意、斧意相互滲透,激撞澎湃,似是有成千上萬的利劍巨斧在此起彼伏的相交,亂如戰場。

  便在這時,一柄看似有形,卻又無形的“劍”從殘空的身體“走”了出來,從澎湃激蕩的空氣中向哲野“走”近。這是對劍的追求達到極限,來自先天劍意的劍魂!一個以自己的生命化為對劍追求的劍之靈魂!!類同於朝陽的“意念之劍”,以精神追求凝成的魂靈之劍,是一個以生命為劍,劍為生命之人的精神像徵。

  哲野自是看到了殘空來自精神像徵的劍魂,他雖然早已知道殘空是一個非比尋常之人,但當他真的看到殘空以人為劍的劍魂之時,心境不受控地起了一層漣漪。他看到自己的開天戰斧所散發出的層層戰意,竟擋不住來自殘空劍魂所化之劍的“步伐”。

  “劍”緩緩前進,看似只佔尺寸空間,但劍勢所指,讓哲野有種無處不被籠罩的感覺,可用心去感覺它的時候,它又是無形無質的。而在哲野心中,它又是如此真實地存在,佔據著他的整個心靈空間,滿心都是劍,以至差點讓他忘了,他手中還握著來自神族的一級神兵——開天戰斧!

  是的,開天戰斧,與哲野相隨的開天戰斧!正是開天戰斧在此時提醒了哲野!

  開天戰斧因為殘空劍魂的出現,彷彿一下子被激活,從千萬年的沉睡中醒了過來,哲野頓感戰斧上的澎湃力量傳遍全身,心一下子被驚醒,他已經很久未感覺到來自戰斧的巨大能量了。

  哲野的心一陣狂喜雀躍,暴喝一聲道:“來吧,讓我們以自己的生命來完成這一次最完美的對決!”暴喝聲中,哲野矮小肥胖的身子一下子躍了起來,雙手持住戰斧。

  開天戰斧頓時發出刺人眼目的金黃烈芒,比太陽光還要熾烈。

  戰斧狂劈而下,兩人所在的空間頓時一分為二,狂洩的空氣如決堤之江水,衝往四壁,激盪嗡鳴。

  而戰斧則迎上了殘空先天劍意所化成的劍之魂靈。只要這劍魂一破,殘空的精神力便會徹底土崩瓦解,而這柄劍也就會被廢,但與此同時,哲野若是不能夠徹底摧毀殘空的劍魂的話,那他便會有生命之憂。

  兩人都是自覺地將自己的生命係於這惟一的一次有形的進攻當中!

  劍斧相交——“轟……”整個人族部落的祭天台都已發出震盪,毀滅性的氣浪讓這圓形穹頂建築內一時什麼都看不見……

  △△△△△△△△△

  朝陽又一次被倒轉過來的“天地”壓在了下面,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喘息一下,看清所推翻的“天地”是個什麼樣子。

  一切皆如紫霞所說,“天”與“地”會無數次疊加,突破一層,又一層會重壓而下,永遠都突破不了。

  在這又一次的天地倒轉之時,他又用自己的四肢支撐著,保護著身下的紫霞不被壓碎。

  紫霞哀怨地看著朝陽,她心裡在問著自己:難道這個男人來到這天地陰陽倒轉之地,就是為了獲得破天巨大的能量麼?如果僅僅如此,他又何必如此拼死地救護自己?他所為的到底是什麼?他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紫霞感到自己永遠都看不透這個男人,他的心用一層層真實而又虛假的東西包裹著。他如此倔強地活著,是害怕受到傷害麼?自己究竟該怎麼辦?

  紫霞看到朝陽的四肢不停地顫抖著,她知道,朝陽隨時都可能支撐不住,若非為了自己,他又何必這樣做?

  紫霞含著淚,對替她支撐著整個“天地”力量的朝陽道:“你放下吧,不用管我,讓我死去。”“不!”朝陽顫抖著雙唇道:“如,果,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我,擁,有,這,顛,覆,天,地,的,力,量,又,有,什,麼,用?我,一,定,要,帶,著,你,一,起,衝,出,這,天,地,陰,陽,倒,轉,之,地!”他一邊說著,體內又一點點地重新積蓄著力量。

  紫霞道:“為何你總是做一些別人都認為不該做的事情?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朝陽半晌沒有說話,閉著眼睛,待不停顫抖著的手腳微微有所穩定,才睜開眼睛,道:“不,為,什,麼,因,為,我,是,朝——陽!”紫霞道:“就因為你是朝陽?”“是——的!”朝陽十分艱難,卻又無比堅決地道。

  紫霞望著朝陽痛苦的樣子,哽咽著道:“可我很想知道,我在你眼中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人?”朝陽搖了搖頭,艱難地道:“我,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我,知,道,你,絕,對,不,可,以,在,我,生,命,中,消,失!”紫霞淒楚地一笑,然後抬起手,以她纖弱蒼白的手指輕輕拭去朝陽臉上的汗珠。她知道,有些問題是永遠都沒有答案的,就像她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是到底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別人而存在一樣,就像她不知道選擇影子到底是對還是錯。當你強行去想弄清它的時候,注定出現的只會是一個悲劇。

  也許,對紫霞來說,她所要做的,是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去做,靜待著最後,那屬於自己的命運的到來。

  而在這一刻,紫霞似乎也懂得了朝陽。他之所以選擇反抗命運,是他想證明他並不是一個失敗者!他的不放棄,就是為了證明他生命的價值,他可以擁有屬於他生命中該出現的一切,包括她!

  突然之間,紫霞變得很坦然了,她什麼都不去想,面帶微笑,道:“那就讓我們承受所有會到來的一切吧!”瞬間,朝陽感到全身充盈著無窮的力量,這種力量比破天給予他的還要強大百倍!

  終於,有一個人,一個女人,能夠與他一起承擔面臨的事情,哪怕是短暫的……

  △△△△△△△△△

  祭天台禁區上空,“封神陰陽靈印”在緩緩地靠攏。

  所有妖人部落聯盟的子民都在觀望著天上的異象,他們已經習慣了平靜的生活,這突然發生的事情讓他們的心理毫無準備,也就是在這時,他們意識到,其實這一天遲早是要到來的,只是出現在了今天,在這個時候。

  曾經很多時候,他們都忘記了在他們所生活的這片土地,有著祭天台禁區的存在,好像它與他們的生活無關,以至於讓他們忘了,他們之所以能夠活到今天,之所以在這裡繁衍下來,全都是因為這三座石砌的祭天台。

  現在,他們的心又係著這樣一個地方,等待著即將到來的不可預知的災難(在他們心裡已經認為這是一場不可避免的災難),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此時,影子已經知道,獨臂老人為什麼要讓鳳泉九人開啟“祭天封神陣”,知道了獨臂老人想通過怎樣的方式讓戰神破天從裡面破禁而出,也知道了獨臂老人的身分——戰神破天的兒子無鋒!

  無鋒告訴影子,他的那隻手之所以斷了,是他自己砍的。當年的神族百年大戰,破天眼看大勢已去,為了保存最後可能捲土重來的機會,就設計了最後的眾叛親離,讓無鋒領著黑玄等四位戰將背叛,投靠冥天。而為了取得冥天的信任,無鋒砍斷了自己的手臂,千毅劃破了自以為傲的臉,黑玄自傷心脈,哲野刺瞎了自己的一隻眼,纖雨將體內五臟六腑震動移位,而他們便將這“功勞”轉嫁給破天,是破天知道他們的背叛所賜予他們的。這正是後來破天被永遠封禁,而他們卻沒有死,得以存活於妖人部落聯盟的原因。正因為有了他們當年的苦肉計,才有了今天這個機會的到來,而為了這一天的到來,他們顯然用了足夠了耐心,等了足夠長的時間,直到今天,他們終於看到了即將到來的希望。

  真可謂處心積慮!

  現在,影子將所有的機會都交給了落日、天衣、殘空、漓渚四人,只有四人在三個“封神陰陽靈印”合一之前,制止黑玄他們破壞靈印的靈根,才能夠讓戰神破天永遠被封禁,永遠地消失於幻魔大陸。

  但他真的希望“祭天封神陣”能夠發生作用麼?他心裡又顯得矛盾,起初他為了救紫霞而留在妖人部落聯盟,現在則變成了他將紫霞惟一可能破禁而出的機會給毀滅了。

  影子與無鋒站在一起,他望向祭天台禁區的上空,看著那慢慢靠攏的三個“封神陰陽靈印”,等待著那三印合一時刻的到來。

  此時,泫澈與瀾蝶也都在望著那三個靈印。

  空中,三道赤紅金柱鼎足而立,三座祭天台之巔的九人額頭上都密佈著細密的汗珠。他們在以自身的功力開啟著“封神陰陽靈印”的同時,也在極度地耗損著自身的功力。

  當年,這靈印是冥天與梵天聯手打造,這“祭天封神陣”也是他們親自所設,沒有足夠的修為作為支撐,怎有可能開啟“封神陰陽靈印”,引導天地間的力量,啟動“祭天封神陣”?是以,必須由九人聯手,才能夠做到。

  而三個靈印越靠近,對他們功力的耗損就越巨大,因為他們有一部分功力正在被即將開啟的“祭天封神陣”所吸收,而“祭天封神陣”正是因為可以吸收天地間的能量,才如此厲害。是以,他們要開啟“祭天封神陣”,功力被耗是不可避免的。

  “噼叭……”一聲霹靂驚響,厚厚的黑雲被一道閃電撕開,直落祭天台禁區,緊接著,數道閃電接二連三閃落而下。

  祭天台禁區內炸響不絕。

  獨臂老人無鋒神色嚴峻,三印合一,那激動人心的一刻就要到來了,成敗也全在此一舉。他突然想起了影子對他所說的話:已經派人去阻止黑玄等四人。雙目精芒陡射,望向影子,道:“你真的派人去阻止黑玄四人?”影子正在想著紫霞,沒料到一向鎮定自若的無鋒陡然間變得如此咄咄逼人,心中倒是一驚,隨即平靜地道:“是的,相信他們此刻已經戰在了一起!”無鋒周身陡然湧起無限殺伐氣息,以不可抗拒的語氣道:“你必須馬上讓他們停下來! ”影子看著無鋒那充滿殺機的雙眼,半晌才道:“你這是在命令我?”無鋒斷然道:“是的!”影子平靜地道:“但我從不接受任何人的命令,而且此時,我若成為你的對手,對你並不是一件好事。”無鋒周身所散發出的殺機陡然一滯,是的,若是影子此刻成為他的對手,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影子目前所擁有的實力,他心裡很清楚,若是以往,他絲毫不會放在心上,而此刻,他的功力被封禁,所剩下的功力只有三分之一。影子與千毅三人對決的情形他親眼所見,而且似乎並沒有完全發揮,以己現在三分之一的功力,能夠與之相拼麼?

  這是一個未知數。

  無鋒身上強烈的殺機漸漸淡去,目光又變得深邃空洞。他現在的希望也只有寄託在黑玄等四人身上了,在三印合一之前,殺死那些阻止他們的人。在他看來,幻魔大陸實在找不出有足夠實力與黑玄等四人一戰者,思及此處,他的心這才稍稍安定。

  而此刻的影子也在想著落日四人能否阻止黑玄四人……

  △△△△△△△△△

  當落日看到纖雨閃身進入地下祭天台根基那圓形穹頂建築內,欲相隨進入時,一道巨形玄鐵黑門轟然落下,將他擋在了外面。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鼻子上都是鐵鏽,氣得他直想破口大罵。

  “就差那麼一點點,自己怎麼如此倒霉?”落日直跺腳道。

  “我就不信打不開你!”落日拔出身上那柄烏黑之劍,丹田處真氣生生不息,通過手臂,源源不斷地輸入劍上。

  劍發出一聲銳嘯,劍芒大作。

  落日後退數步,隨即飛身運劍刺出,劍劃過一道烏黑的軌跡,刺向那玄鐵黑門。

  可劍剛與玄鐵黑門一接觸,落日頓感一股強大無匹的力量通過劍身,反侵而入,其力道大得不可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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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第十六章還實為虛
  落日大驚失色,連忙將真氣強行回收,並迅速回劍,可仍有一股力量通過劍身進入了他的經脈。

  落日只覺身子一陣劇震,真氣相撞,頓時氣血不暢,一股真氣不受控地直衝腦門,連忙調功相抗。

  “哇……”落日吐出了一大口鮮血,頓感全身一陣空蕩,若非他反應及時,恐怕此刻已經成為了一個廢人。

  “他媽的,怎麼這麼邪門?”落日出口罵道。

  “哼!以你卑微之力,也想打開這冥天、梵天共鑄之門?真是癡心妄想!”黑玄這時走了過來,滿臉的不屑。

  落日回過頭來,看到黑玄,道:“哦,你要是有這麼厲害,就將門打開給我看看!”心裡卻在想著,那隻死“狸豬”吃屎去了,怎麼到現在還不來?此時,他是根本無力與黑玄一戰的。

  黑玄此時似是已看出了落日真氣的衰弱,一步一步向其走去,道:“你體內氣息空蕩,看來剛才受傷不輕,一時半會恢復不了。”落日挺著胸膛道:“誰說的?你難道沒有聽說過,什麼叫做'還實為虛'嗎?這麼一點武學常識都不知道。”黑玄一步一步逼向落日道:“但你還沒有這個能力。”“嘿嘿,那你可就小看我了,不信你來試試!”落日顯得極為輕鬆地道,耍了耍手中之劍,心裡卻在不停地罵著“死狸豬”。

  “那我就試試你!”說著,黑玄手心那團黑火神兵又跳了出來,“呼……”地一聲,變成一柄火光劍,呼嘯著向落日刺去。

  落日不停地後退,道:“只是說說而已,你怎麼來真的?你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做君子動口不動……”“手”字尚未說出,落日就已被逼到緊貼著那玄鐵黑門,欲退無路,只得眼睜睜地看著火光劍向自己疾刺而至,心道:“完了完了,看來自己一世英名就這樣完蛋了!”揮起手中之劍,閉著眼睛,胡亂地劈了出去。

  “鏘……”響起一聲金鐵交鳴的刺耳聲,落日感到那火光劍所散發出的灼熱氣浪頓時消退。他心中忖道:“怎麼回事?難道自己隨意的一劍就將他擊退了?可自己剛才的那一劍明明揮空了呀?”他睜開眼睛,卻看到漓渚手持那柄鏽跡斑斑的青銅刀,不懷好意地正對著他在笑。

  落日頓時感到,眼前這個人的笑,是他所見的“最賤”的笑,打個哈哈道:“漓渚兄,你倒是來得及時啊。”心裡卻罵道:“非得等老子出醜的時候才來,難道老子丟臉的樣子很好看嗎?”漓渚笑著道:“落日兄心裡恐怕是在罵我怎麼直到現在才來吧?”一付看透他心事的樣子。

  落日忖道:“沒想到給你這小子看透了。”嘴中卻道:“哪裡,哪裡,漓渚兄怎會這般看待小弟?我難道是那種人嗎?”漓渚嘿嘿笑了笑,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

  落日心道:“完了,真的被這小子給看透了,難道他學了觀心術不成?以後跟他在一起,還怎麼混啊?”這時,黑玄道:“你們這是當我不存在麼?”落日道:“是了,我們差點忘了王所交代的事情,那位'阿姨'已經進入到裡面去了,不知她會在裡面搞什麼鬼。”說完敲了敲身後的玄鐵黑門。

  漓渚沒好氣地道:“沒想到你連一個女人都看不住,真是讓我失望。”落日不服氣地道:“你難道沒有看到有一扇鐵門擋住了我麼?”漓渚搖了搖頭,無比失望地道:“一個活人被一道死門給難住了,唉……”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落日氣呼呼地道:“你厲害!請你打開給我看看,我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漓渚一笑,一副正中下懷的樣子,道:“我正等落日兄這句話。”他用手指了指身後的黑玄道:“後面這位'大叔'就交給落日兄你了。”接著便哈哈大笑起來。

  落日頓感上當受騙,道:“什麼?把這位'大叔'交給我?我……”後面的話卻是說不出來了,他知道,說出來之後丟臉的必是自己。

  漓渚笑道:“'大叔'也不錯,既然你搞不定'阿姨',就只好搞定'大叔'了,說不定'大叔'也有這個嗜好,與你正中下懷,嘿嘿……”黑玄受兩人這般奚落,心中大是窩火,道:“既然你們兩個這麼多話,那你們就等死後再去說吧!”說話聲中,手心的那團黑火神兵“呼……”地變成了一柄火光刀,挾著奔騰熱浪向兩人狂劈而下。

  這時,漓渚忽然將落日往前一推,道:“落日兄,'大叔'就交給你了。”落日一不小心就被推著迎向黑玄那狂劈而下的火光刀,嘴中大罵殺千刀的“死狸豬”,腳步一個踉蹌,在火光刀即將他劈中的一剎那,竟然栽倒在地。

  “撲……”火光刀砍偏入地,而落日栽倒在地的身子突然躍起,疾電般射向黑玄,手中的那柄烏黑之劍散發出死亡般的陰暗氣息——在生死交界線歷練出來的張狂氣息。

  剛才兩人的無厘頭對話,就是為了爭取時間,讓落日的功力盡快恢復。現在,落日的功力基本上已完全恢復,其劍的殺勢是如此刁鑽和詭異,令黑玄頓時有種無可捉摸之感。

  黑玄不敢大意,也早有所準備,手中那團黑火神兵迅速收回,身形同時飛速後退。在後退之時,黑火神兵倏地變成一張火光盾罩住全身。

  “鏘……”落日的劍刺中了火光盾,但只是輕輕一點,他的身形借勢倒飛而起,從黑玄的頭頂掠至身後,手中之劍迅疾刺向黑玄後背。

  黑玄心中警覺,他沒有料到落日的反應和變化竟然比影子還要敏捷,手中的黑火神兵收了回來,又變成火光紅纓槍向背後的落日反刺而去。

  “鏘……”又一聲脆響。

  落日之劍剛與紅纓長槍槍頭一接觸,又迅疾分開,身形側移,從左側攻向黑玄的腰際。

  通道狹小,轉身本是不易,但落日憑著瘦小的身形如游魚一般向黑玄發動進攻,虛虛實實,實實虛虛,變化莫測,沒有定勢,盡量避免與黑玄正面交鋒。因為剛才他功力受挫,雖已恢復,但仍沒有恢復到足以與黑玄硬拼的地步。而相對來說,落日所擅長的也正是變化莫測的詭異進攻。

  一時之間,面對落日的進攻,黑玄竟一籌莫展,完全處於被動局面。

  漓渚看了看落日,面帶笑意,大聲道:“落日兄可得加油喲,快點將'大叔'搞定,因為我很快就要帶你見'阿姨'囉。”說完,他轉過了身,面向那玄鐵黑門,而他臉上的表情也一改剛才的嘻笑之態,變得無比肅穆,雙眼閃過一道異光,然後緩緩閉上,意念的延伸開始透過那玄鐵黑門,進入到裡面。

  漓渚從小便被關在玄武冰岩層,雖全身充斥著無窮的力量,但由於不能輕易運用,所有的事情都靠意念力控制去完成。當初,影子以月光刃破壞了玄武石壁,他也正是通過意念力將玄武石壁重新修復,恢復如初。

  此時,他正是通過自身超強的意念力進入到玄鐵黑門裡面,感應著裡面的一切,再找到玄鐵黑門的開啟方法。

  也正是由於漓渚運用的是意念力,他才沒有像落日一樣,受到玄鐵黑門的反噬。這玄鐵黑門在當初建造之時,就設定了對任何武功、魔法、精神力有反噬作用。

  漓渚感應到的里面與殘空所看到的人族部落祭天台的底端沒什麼兩樣,也是一個圓形穹頂建築,四壁都是上古的咒語和靈印浮雕,中間那玄冰圓柱內的“封神陰陽靈印”正通過穹頂射出赤紅金光,纖雨此時正站在那玄冰圓柱前,望著裡面“封神陰陽靈印”的靈根。

  她也在等待著。

  漓渚心神稍定,知道此刻時間對自己來說並不遲。他必須在纖雨有所行動之前,將玄鐵黑門開啟,當務之急,便是找到玄鐵黑門的開啟方法。

  他的意念感應之力在玄鐵黑門裡面的四周尋找著,按照常理,開啟門的暗鈕便在門的四周,但漓渚感應半天,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盡是那些奇怪的浮雕和咒文,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開啟玄鐵黑門的暗鈕。

  漓渚心忖:“怎麼會這樣?難道這玄鐵黑門沒有所謂的暗鈕?根本就不能夠從裡面開啟?”但一想,卻又認為這根本不可能,因為門是纖雨進去之後才關上的,肯定有關門的啟動裝置,而且,纖雨進入裡面,肯定要出來,若要出來,必定有開門的方法。

  漓渚的意念感應之力又重新尋找了一番,仍是一無所獲。

  漓渚又忖道:“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得想個辦法才行!”漓渚的大腦極力運轉著,落日與黑玄之戰仍是在進行著,但慢慢適應落日攻勢的黑玄並不似先前那般一籌莫展,一味防守,他已經能夠做到尋機進攻。落日雖仍是不停地以變化莫測的進攻尋隙出擊,但顯然已不如先前那般得心應手,其每一次進攻所面臨的凶險和壓力也越來越大。

  這時,漓渚大腦突然靈光一現,臉露欣喜之色,顯然已經找到了他想要的方法。

  他的意念力化而成形,猛然撞擊纖雨面前的玄冰圓柱,發出一聲脆響。

  纖雨的警覺心陡起,條件反射似地往回張望,玄鐵黑門巋然不動,第二眼轉而向玄鐵黑門前一尺處的地下望去,那是一塊看上去並無奇異之處的石磚,結果什麼都沒有發現,心裡感到甚為奇怪,她明明聽到有東西撞擊玄冰圓柱,為何卻什麼都沒有發現?一時之間,想不出其原因到底何在,只得重新扭轉頭望向剛才那聲音所傳之處。

  玄鐵黑門外的漓渚心中一陣狂喜,他終於找到了開啟玄鐵黑門的方法所在,正是裡面離玄鐵黑門一尺處的那塊石磚。剛才,他借用纖雨的條件反射式的反應找到了,因為相對於任何人,在心裡不設防的情況下,都會在第一時間將目光投到自己最關心的事情。纖雨第一眼望向玄鐵黑門,說明她關心玄鐵黑門有否被打開,當發現玄鐵黑門根本沒有任何異樣時,其第二所關心的自然是開啟玄鐵黑門的暗鈕。所以,她第二次很自然地將目光投向了那塊石磚,而漓渚也很自然地推測出那塊離玄鐵黑門一尺處的石磚正是玄鐵黑門開啟的暗鈕,只是先前他的意念沒有感應到而已。

  漓渚的意念力化而成形,向那塊石磚壓去。

  果然,石磚緩緩下陷,當石磚陷進裡面五寸處時,便不能再動,而玄鐵黑門此時已經緩緩開啟。

  纖雨頓時警覺,連忙回過頭來,當看到玄鐵黑門緩緩開啟之時,連忙又將目光投向了那塊石塊,見石塊已經陷了進去,便飛步向那石磚所在的方向奔去。

  她必須制止玄鐵黑門的開啟!

  一秒鐘的時間不到,纖雨已經站在了那塊石磚之前,同時右手探出,憑空欲將那石磚重新抓起。

  這時,一股強橫的無形之力向纖雨迎面攻來,來勢兇猛至極,凜冽無比。

  正是漓渚化意念而成的攻擊!

  纖雨纖手倏地抬起,一掌向那意念之力攻來的方向劈去。

  “轟……”掌勁觸及牆壁,頓時發出一聲巨響,勁氣激盪四散,她用盡全力的一掌,竟然劈空。

  因為漓渚在纖雨揮掌出擊之時,已經將化而成形的意念之力撤消。若是意念之力受損,整個人都會變成白痴,漓渚可不敢隨便與人硬拼。

  此時,纖雨已經知道剛才那玄冰圓柱受力發出的脆響是怎麼回事,正是有人以意念之力所為,而她卻一時大意,沒有覺察,讓他人啟動了開啟玄鐵黑門的暗鈕。

  纖雨再不敢怠慢,右手再次憑空向那暗鈕抓去。

  可這時,漓渚以意念力化成的攻擊倏地向纖雨足踝射去,儼然化成了一支利箭。

  纖雨右手不得不再次收回,再次揮掌向意念之箭射來的方向劈去。

  同樣的結果再次發生,纖雨不由得氣急,雙目倏地緊閉,雙眉蹙在一處,右手拇指扣住無名指。

  而這時,一層奇異的光圈從她的身體漸漸擴展開來,將纖雨連同那石磚暗鈕一起覆蓋在內。纖雨的眼睛重新睜開,扣住的無名指放鬆,她冷哼一聲道:“我看你的意念之力怎麼破我的精神力結界!”說畢,右手揮出,第三次憑空抓向那石磚。

  這一次,再也沒有意念之力對纖雨發動攻擊,暗鈕一下子被抓了起來。

  可就在暗鈕被抓起的同時,一個人貼著地面從玄鐵黑門外滾了進來,那玄鐵黑門已經開啟的口子正好夠一個人滾地進入。

  “轟……”玄鐵黑門重又關上。

  圓形穹頂建築內,此時已經有了兩個人,一個是纖雨,另一個自然是漓渚。

  漓渚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道:“我還從來沒有在地上滾過,這次算是破例。”纖雨頓時有種強烈的被羞辱的感覺,手掌劈出,身影剛締結而成的結界應聲而碎。原來她所做的一切,盡都在漓渚的算計之中,這叫她怎能不氣?

  “你受死吧!”纖雨飛身向漓渚欺進,身如驚鴻,快不可言。

  同時,手中玉帶倏地疾射而出,似毒蛇吐信,刁鑽詭異,難以捉摸。

  漓渚哈哈一笑,道:“那'阿姨'就儘管來吧。”身形卓立原地,巋然不動。

  纖雨卻突然變招,手中玉帶一抖。

  “嗖……”玉帶變射為纏,如穿越雲層的玉龍,自上而下纏向漓渚。

  漓渚臉上笑容一斂,沒想到纖雨突然改變攻勢,正面進攻他倒是不怕,他體內充斥的強橫力量經過重生之後,已經全部導引,收控自如,面對病態的纖雨,正好是發揮他體內強橫力量的時候。但纖雨的突然變招,卻讓他感到不妙,若是全身被玉帶纏著,那就變成了以柔克剛。

  沒待玉帶將他全身纏個結實,手中青銅刀猛地向疾掠而至的纖雨狂劈而去。

  青銅刀黃芒激射,刀勁澎湃。

  可刀勢劈出一半,就沒有能夠再前進一寸,漓渚的手腕已被玉帶纏住,一股陰柔的氣勁透過手腕,直勒入骨髓,使他體內真氣不能夠再輸出半分。

  漓渚大驚,體內真氣狂湧至右臂,欲將玉帶生生震碎,可他的真氣反抗越大,那股陰柔氣勁就越深地勒入骨髓。漓渚剛一掙扎便又不得不放棄,心中不禁罵道:“可惡!”真氣倏地轉往左臂,左手化掌為刀,頓時幻化出像青銅刀似的青銅刀芒,向纖雨斜劈而下。

  所有變化皆在剎那間發生,與大腦思維的變化達到同步,以時間計算尚不出一秒。

  這時,纖雨手中玉帶又是一抖,順勢一帶,玉帶便如靈蛇一般緊緊將漓渚全身勒緊,數道陰柔氣勁透過皮膚,勒入體內經脈。

  漓渚左手掌刀後勁不繼,青銅刀芒倏地消失,攻勢頓時土崩瓦解。

  轉瞬之間,漓渚整個人便被纖雨的玉帶纏緊,體內經脈被數道陰柔氣勁分割,真氣無法運行。人,更是動彈不得。

  纖雨一聲不吭,鳳目冷視漓渚。

  突然,她手中玉帶一拉,漓渚的身形便不由自主地向她飛了過來。

  漓渚心中暗叫“不好”,運起丹田真氣欲沖破那陰柔氣勁對他的控制,但數次的努力都是土崩瓦解。漓渚不知,纖雨將“虛無玄冥功”暗自融入玉帶中,這陰柔氣勁正是“虛無玄冥功”用來對付功力比自己更為強悍之人的。上次與影子作戰,影子也是在猝不及防之下中了纖雨的“虛無玄冥功”。

  纖雨五指箕張,五指吐出五道陰柔的氣勁,猛地向被玉帶拉至的漓渚胸前刺去。

  就在這時,大地一陣震晃,玄冰圓柱內,一股強悍無匹的能量反沖而下。

  玄冰圓柱內原先直衝而上的赤紅金光瞬時被壓縮了下來。

  “封神陰陽靈印”的靈根猛地發出奇光,整個奇形圓頂建築內一片淒迷的紅色,牆上四壁那些奇異的上古咒文及靈印一下子被激活,產生巨大的能量。

  纖雨與漓渚似被狂濤捲起的扁舟,被那巨大的能量衝來激去,那纏住漓渚的玉帶無奈地從纖雨手中脫落。

  這時,那些靈印和咒文竟全都紛紛地脫離四壁,向那“封神陰陽靈印”的靈根匯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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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第十七章手擎神蹟
  玄冰圓柱內的靈根開始緩緩轉動,慢慢地越轉越快……

  靈印緩緩升騰而起,大地劇烈震晃,如發地震。

  此時,祭天台禁區上,三道“封神陰陽靈印”合三為一!自九天蒼穹之上,一道光柱匯聚著天地間的能量,直達合三為一的“封神陰陽靈印”,靈印又分成三道光柱與三座祭天台相連。三座祭天台之間,陡然升起三道光屏,達到與祭天台平行的高度。

  此時,鳳泉等九人都慌忙地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到祭天台的邊緣,紛紛往禁區外跳出。

  斷臂老者無鋒神色變得極為凝重,因為他知道,關鍵的時刻即將到來了。

  影子的心亦為之懸起,但他不知道,自己需要的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結果。

  瀾蝶與泫澈也都緊張地等待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所有妖人部落的子民也都在等待著即將發生的事情,等待那不可預知的結果的到來……

  大地搖晃,祭天台禁區開始緩緩下沉,天上的黑雲疾速行走,天上閃電,如萬千道銀蛇同時在耀舞。

  地下,神族祭天台的底部,纖雨借用那強大力量的回沖之勢,順勢掠到了玄冰圓柱旁邊,一隻手緊緊挽住玄冰圓柱,保持身體不被澎湃的氣浪沖走,另一隻手運起全身所有的功力,往“封神陰陽靈印”的根基劈去。

  “嗖……”一條白影穿越層層氣浪,如毒蛇般向纖雨那揮掌劈出的手射去。

  那正是屬於纖雨的玉帶,此時,漓渚已從玉帶的纏繞中擺脫而出,將體內強大浩瀚的真氣運往玉帶內,故而玉帶硬如鐵棒穿越層層氣浪。

  纖雨不得不隨手變勢,否則手便會被玉帶所廢,更不能毀去靈印的根基。

  手如靈蛇纏住玉帶,運起“虛無玄冥功”。

  霎時,漓渚感到注入玉帶的浩瀚真氣立時變得空空蕩盪,心中大驚,卻又不明所以。他遇到了影子與纖雨對決時的同種情況,但他並沒有像影子一樣收回自己的真氣,他知道,若是真氣收回,玉帶便會被纖雨奪去,如果玉帶被纖雨奪去,他是很難阻止纖雨的行動的。就算拼得一死,他也決不能脫手!他的使命使他受命於影子,他決不能第一次便讓影子失望。

  漓渚不但不將真氣收回,竟調動丹田深處更為強大的真氣源源不斷地輸往玉帶。

  “虛無玄冥功”本是一種陰柔詭異的功夫,其厲害之處在於趁人不備,後發製人,影子上過一次當,卻沒想到漓渚這一次竟不上當,反而以更強橫的真氣予以抵抗。纖雨面對著不斷加強的澎湃真氣,不得不撤手。

  隨即,玉手似蘭花拂動,五縷陰柔氣勁從五指中破空射出。

  氣勁所指竟全都是漓渚胸前大穴!

  漓渚見勢,左手揮掌劈出,澎湃洶湧的真氣撕裂虛空中激蕩的氣流,迎向那五縷陰柔氣勁……

  兩人不可開交地戰在了一起,一個想盡快擺脫對方的糾纏,而另一個則死死糾纏著對方,不讓對方有絲毫的喘息機會,盡力阻止著對方。兩人越戰越兇,而纖雨的心也越戰越浮躁……

  與此同時,在魔族部落祭天台的底部,天衣與千毅亦難解難分地戰在一起。

  天衣身上傷痕累累,破碎的衣衫已被鮮血所映紅,但卻越戰越勇,手中之劍的變化也越來越快。

  身披黃金戰甲的千毅雖功力比天衣略高一籌,但面對頑強不屈、越戰越勇的天衣,卻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他也知道必須盡快將天衣解決掉,但他始終找不到這樣的機會……

  △△△△△△△△△

  人族部落所屬祭天台底部的圓形穹頂建築內,殘空與哲野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兩人耗盡全力的一擊,但都沒有占到絲毫的便宜。

  圓形穹頂建築內氣浪翻滾,而兩人沒有絲毫的感覺。玄冰圓柱內的靈印之根正在飛速旋轉,並一點一點緩緩升起。

  這時,一個人出現在了那通往圓形穹頂建築的門口,她的臉上刻著無盡的落寞。

  是樓蘭。

  樓蘭頂著翻騰氣浪對她的衝擊,一步一步向玄冰圓柱走去,雙眼望著那“封神陰陽靈印”的靈根。

  這時,一股強大的氣勁將她捲了過去,拋起,狠狠地撞在牆壁上。

  “噗……”樓蘭口中狂噴出一口鮮血,還未來得及看清,已被氣浪捲走,似雨霧紛飛。

  樓蘭身子落地,旋即又掙扎著站了起來,重又向中間的玄冰圓柱走去。

  可剛走出不到五步,又被一道狂暴的氣勁捲走,重重撞在牆上。

  又吐出一口鮮血……

  如此重複五次,一次一次地被氣勁捲起,一次一次地又重新掙扎著站起。

  到了第六次,圓形穹頂建築內的勁風陡然消失,玄冰圓柱內的“封神陰陽靈印”的靈根飛速升起,樓蘭見勢,猛地飛身向那玄冰圓柱撞去。

  “轟……”

  △△△△△△△△△

  祭天台禁區上空,神族部落祭天台的“封神陰陽靈印”的靈根飛速飛了起來,緊接著魔族部落祭天台的“封神陰陽靈印”的靈根飛了起來……

  斷臂老者見狀,身子一個踉蹌,站立不穩,口中喃喃道:“怎會這樣?怎會這樣……?”彷彿不敢相信,他不知道靈印的靈根會升了起來,黑玄他們到底幹什麼去了?

  神族祭天台靈印的靈根與魔族祭天台靈印的靈根合二為一。

  大地劇震,猛地往下一沉,整個妖人部落聯盟的房舍及人全都震倒在地。

  淒慘的喊叫聲不絕,大地開裂數道寬有兩米的裂縫,旁邊的人和房全都往裂縫掉去,而黑色的沼澤泥漿又不斷往上翻湧。

  祭天台禁區旁,鳳泉等九人正在等待著人族部落所屬祭天台內的靈根飛升,合三為一,正式啟動“祭天封神陣”,可他們等來的卻是一聲“轟… …”然巨響,整個人族祭天台頓時被炸為碎片。

  與人族祭天台相連的光柱頓時消失。

  鳳泉九人為之一震,不知為何突然之間會發生這種事,頓時驚慌失措。

  本已感到絕望的無鋒眼睛突然睜得很大,臉上表情瞬息之間發生著千萬種變化,彷彿又看到了一線生機。

  影子心中先是一沉,卻又有一種莫名的興奮,他的心裡很複雜,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的是怎樣一種結果。

  泫澈與瀾蝶的心卻是無比沉重,她們彷彿已經看到了那即將出現的未來。

  “轟……”一聲巨響,神族祭天台與魔族祭天台同時倒塌,空中的“封神陰陽靈印”突然破碎。

  本在不斷下墜的祭天台禁區突然飛速往上升起,大地轟鳴之聲不斷。

  轉瞬之間,整個祭天台禁區竟然脫離了地面,並不斷往虛空升去。

  這時,祭天台禁區外的影子、無鋒等赫然看到了在升起的祭天台禁區下面,竟然有著一個人!不,是兩個人——朝陽與紫霞!是朝陽在一隻手抱著紫霞,另一隻手擎頂著整座祭天台禁區!

  天啊,竟然有人可以隻手擎住整座祭天台禁區!

  所有人都望著朝陽隻手擎住整座祭天台禁區在飛升,但沒有人會想到是這樣一個結果,沒有想到會是朝陽破禁而出,而不是戰神破天!甚至他們都忽略了朝陽曾進入祭天台禁區。

  無鋒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麼會是朝陽,而不是戰主破天。何況,朝陽哪裡會有如此強大的能量?

  而影子這時突然間明白,為什麼自己有種強烈的要阻止無鋒的念頭,這種感覺並不是破天給他的,而是朝陽!是一種強烈得要毀去生命中另一半的衝動,正是這種衝動在影響著他。沒有人願意看到自己成為自己的對手,沒有人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這不可能,卻又偏偏發生的事實。

  從這一刻,影子彷彿已經看到,一場宿命中註定的,自己與自己的戰爭已經拉開序幕。

  半空中,朝陽抱著紫霞突然轉身,飛起一腳踢在整座祭天台禁區上。

  祭天台禁區就像一支離弦之箭,撕開黑雲,疾速飛向天宇的最深處,飛向一個永遠都不可預知的地方……

  漸漸地,禁區變成了一個黑點,直到最後的消失。

  朝陽立於空中,身上的黑白戰袍隨風飄動。他掃視了一眼整個妖人部落聯盟,眺望更遠處的西羅帝國,狂傲地道:“從這一刻開始,整個幻魔大陸都是屬於我朝陽的!”說畢,手中聖魔劍破空刺出,聖魔劍靈若張牙舞爪的怒龍騰空而舞,發出一聲震爍蒼穹的吟嘯,久久不絕。

  此時,落日、天衣、漓渚早已逃了出來,站在了影子身後。

  黑玄、纖雨、千毅也都望著虛空中的朝陽,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他們從沒想過,破禁而出的會是朝陽!

  與此同時,在一個無人注意的遠處,樓蘭放下了昏迷不醒的殘空及哲野,望著空中的朝陽,含著淚自語道:“我知道是你,我相信你不會有事的。”說完,眼淚便婆娑地流了下來。接著,她看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轉過身,孤獨地離去……

  空中,朝陽將目光落在了影子身上,他抱著紫霞落了下來,落到了影子麵前。

  朝陽看著影子道:“我知道你的心裡在想些什麼,但我今天不准備殺你。回到西羅帝國去,我要與你在戰場上一決高下,我要讓冥天知道,只有我才是幻魔大陸的最強者!只有我才能夠真正擊敗他!”他厲目掃向無鋒、鳳泉、黑玄、纖雨、千毅等人道:“至於你們,都得死! ”無鋒、鳳泉、黑玄等聽得心中一陣劇震。

  影子顯得很平靜,他望向朝陽身邊的紫霞道:“那麼你呢?你已經選擇和他在一起了麼?”紫霞也平靜地道:“我曾經說過選擇了你,但我食言了,我不再選擇任何人,也不再做任何的抗爭,一切聽憑命運的安排。”影子一陣冷笑,道:“是麼?好一句'聽憑命運的安排',好一個豁達的人!”朝陽回頭望向影子道:“因為這是一個勝利者的遊戲,只有勝利者才可以決定她最終選擇誰!”影子望向朝陽道:“你說得很對,只有勝利者才可以決定一切,我期待著我們那場即將開始的戰爭。”說完,影子調轉頭,對著落日、漓渚、天衣三人道:“殘空呢?”漓渚道:“王放心,他不會有事的。”影子點了點頭,道:“那我們走。”說完,徑自離去,落日、漓渚、天衣緊隨其後。

  朝陽的目光落到天衣身上,喊了聲:“天衣。”天衣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過頭來,道:“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天衣,以前的天衣已經死了,現在的天衣背負著與王協同作戰的使命。”說完,重新啟動腳步,跟了上去。

  朝陽望著天衣的背影,眼中陡現殺機,卻最終又忍住了,道:“等到哪一天,我一同解決你!”言畢,緩緩轉過頭,望向無鋒、鳳泉等人道:“現在必須解決你們!”無鋒這時倒顯得平靜了,道:“你獲得了我主的力量?”朝陽並沒有否認,道:“是的,因為只有我才可以幫助他完成夙願! ”無鋒道:“那你可知我們是誰?我們是戰主部下的十大戰將,我們一直都在等待戰主能夠破禁而出,率領我們兄弟殺回神族,重新奪回屬於我們的一切! ”朝陽道:“這麼說來,是你們才讓我能夠破禁而出?”無鋒沒有否認,也沒有說話。

  朝陽看著無鋒道:“看來我得謝謝你們囉?”無鋒道:“謝倒不必,我們兄弟只想知道,戰主最後說了些什麼,為什麼將自身所擁有的生命力量都輸給了你?”朝陽厲目逼視著無鋒,反問道:“這很重要嗎?”無鋒平靜地道:“是的,很重要。”朝陽道:“你們會知道這兩個問題的答案的,但並不是我告訴你們。很快,你們就可以去向破天詢問這個問題了。”一聲龍吟響徹天地,赤紅劍芒盈滿天地。

  一片血紅之中,聖魔劍靈捲起血紅怒風,露出森然牙齒,張舞著利爪,向無鋒、黑玄、纖雨、千毅四人狂猛撲去。

  黑玄、千毅、纖雨三人先是一驚,紛紛看向無鋒,但無鋒顯得很平靜,沒有半分的懼意,也沒有半絲的反抗之意,彷彿是在等待著這樣一個結果的到來。三人的心中頓時變得坦然,從無鋒的平靜中,他們已經讀懂了,既然戰主已經不在,這個結果只能是他們最終的歸宿,也是他們最好的歸宿,他們所肩負的使命也已經到此結束。

  四人面對著死亡,竟面帶微笑。四個以戰為生的人,到了生命的盡頭,連反抗似乎都已經忘了。

  聖魔劍靈一口將四人全都吞噬,接著,是一聲長長的無比快意的龍吟。

  “他們這是得知自己命運後的坦然麼?原來死也並不是一件什麼大不了的事。”瀾蝶這時不禁想道,心中積壓著千萬年的不能釋懷的東西一下子似乎變得很輕、很輕。

  這時,鳳泉大喝道:“我們大家聯手將他給殺了,否則,我們惟有死路一條!”剛才,無鋒四人毫無反抗便被聖魔劍靈一口吞噬的情形,讓九人心中不寒而栗。鳳泉話音剛一落,九人便同時揮動手中兵器,齊齊向朝陽攻去。

  朝陽臉上毫無表情,隨意一拳揮出。

  九人頓感天地間所有的力量同時向自己攻至,還未來得及想到如何應對,“轟……”地一聲巨響,九人同時形體消散。

  血霧瀰漫著整個空中。

  聖魔劍靈一聲龍吟,在血霧當中興奮地騰躍飛舞。

  眨眼之間,無鋒四人及鳳泉九人便死去,泫澈不禁想到身旁的瀾蝶。

  她側頭望去,見到一柄利刃已經刺穿了瀾蝶的左胸心臟部位,而利刃的另一端,握著瀾蝶自己的手。

  瀾蝶面帶微笑,對著泫澈道:“知道嗎?一直以來,我都希望有一天能夠重回神族,重新回到'他'的身邊,可這個願望一直都沒有實現。我想,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實現了,不過,現在我明白了,當一個人無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時,'放棄'也不失為一種很好的選擇。那樣,起碼不會讓自己活得很累。 ”一陣風吹來,瀾蝶“撲通”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泫澈這時卻不禁吟起了瀾蝶最後所說的一句話:“那樣,起碼不會讓自己活得很累……”人活著,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嗎?

  這時,紫霞向泫澈走了過來,道:“我們也走吧。”泫澈不禁有些恍惚,道:“去哪兒?”她第一反應想到的竟然是“死”!

  紫霞道:“從哪裡來,便往哪裡去。”泫澈這才醒了過來,道:“是了,我們已經做完了要做的事情,該回到神族去了。”她望了一眼倒在地上死去的瀾蝶,道:“我想將她一起帶回去。”紫霞道:“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歸宿。”泫澈道:“但我認為,她的歸宿之處應該是在神族。”說完,彎下身子,將瀾蝶抱了起來。

  天上黑雲盡散,紫色的雲霞映滿天際,已是日將垂暮之時。

  紫霞與泫澈抱著死去的瀾蝶,向晚霞的深處走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7:59
第八卷第十八章消失之族
  朝陽望著天際的晚霞,溫和的晚風吹動著黑白戰袍,他卻感到了有點冷。

  朝陽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望著滿目瘡痍的妖人部落聯盟和四處奔走呼叫的人們,整個妖人部落的大地開始下沉,黑色的沼澤之水開始從四處開裂的裂縫中漫溢出來。

  朝陽騰身而起,往遼城方向飛掠而去。

  夜幕慢慢降臨,黑色的沼澤之水已經將整個妖人部落聯盟淹沒,無奈哭泣的妖人部落子民站在齊腰深的黑色沼澤水中,滿臉的絕望。

  這時,浮在水面上的一個人醒了過來。

  是哲野。

  哲野望著四處陌生的一切,道:“這是什麼地方?”可四處那一張張充滿絕望的臉又告訴他,這裡是妖人部落聯盟。

  “怎麼會這樣?大哥呢?四哥呢?七妹、九弟呢?你們到底去了哪裡?”聲音聲嘶力竭,在夜空下來回迴盪,卻沒有人回答。

  此時,夜空下有一隻鳥驚飛著,是會唱歌的拉姆,拉姆的叫聲很淒厲。

  哲野淚流滿面,道:“就這樣結束了麼?一切就這樣結束了麼?大哥,你們怎麼可以扔下我……”

  △△△△△△△△△

  “王,這就是西羅帝國的南方邊界——空城。因其一夜之間曾被妖人部落的軍隊殺得雞犬不留,所有食物和貴重物品被搶劫一空而得名。”落日站在影子身側說道。

  此時,影子與落日、天衣、殘空、漓渚五人並排站在空城高高的城門外,在他們面前,是一條深約十丈、寬達五丈的護城河,下面河水平靜,卻不時有著長長的似蛇般的尾巴露出水面,破空劃過,腥風撲鼻,幾乎到達地面。

  影子長嘆一聲道:“妖人部落的軍隊再也不可能來犯空城了。”落日四人沉默不語,妖人部落聯盟號稱有百萬大軍,其人口有二百萬眾,但一夜之間卻永遠從幻魔大陸消失。

  “也許,從他們的先祖逃到那裡的第一天開始,他們已經想到會有這樣一個結局。對他們來說,他們的生命之脈已經延續得夠長了。”天衣忽然開口說道。

  影子心中一動,只有像天衣這種軍人出身,才對生死看得如此豁然,而這,也是他與朝陽之間的差別。

  落日這時道:“天衣,沒想到你是一個這般無情的人,以往我倒是沒看出來。”天衣肅然道:“不是無情,是戰爭的遊戲本是這樣,流不得半點眼淚。 ”“哈哈哈,你說話倒是一套一套的,看來這幾年的'天衣大人'確實沒有白當。”落日取笑道。

  殘空這時道:“天衣的話說得沒錯,一切還尚未開始,我們是不應該為別人掉眼淚的!”落日忽然一臉正經地盯著殘空,道:“說!天衣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沒幾天便幫著他說話!”漓渚忙附和道:“是啊是啊,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係?老實交代!落日可看著呢,殘空你千萬不能搶了他的'老相好',小心他跟你急!”落日忙接著道:“是啊是啊,天衣可是'我的人',你要是想和他好上,首先就得過我這一關。如果你拿出一點什麼東西賄賂我的話,嘿嘿,那我們什麼都好商量。”殘空不置可否地一笑。

  天衣仍是一臉肅然,不言不笑。

  漓渚指著殘空道:“你看你看,殘空連笑都這麼'賤',落日,這下你可完了,綠帽子戴到家了。”落日裝著一臉生氣的樣子,道:“殘空,這你可得給我一個交代,否則有你沒我!王,你說是不是?”說著,把眼睛望向了影子。

  影子知道落日是想讓大家變得輕鬆些,裝著想了想道:“這倒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需要好好地考慮一下。”天衣終於忍不住笑道:“什麼亂七八糟的,連王也攪和進來了。”五人一起哈哈大笑。

  這時,空城的吊橋放了下來,發出“轟轟……”的開啟聲響。

  五人望著放下的吊橋,停住了笑聲。

  天衣這時壓低聲音道:“王,在我們去妖人部落聯盟之前,曾到過空城。當時,軌風所率領的百萬大軍已經進駐空城。”影子點了點頭。

  這時吊橋完全放了下來,一個身穿黑色素衣的人向他們走了過來。

  影子、落日、天衣、殘空同時感到驚訝,因為這人不是別人,是月戰,當場只有漓渚一人不認識他。

  天下已死,以月戰的身分在這裡出現,顯然不太正常。影子知道,月戰的到來不可能是為天下報仇,在月戰的背後,似乎有一個人,而這個人肯定不是軍部首席大臣軌風,也不可能是西羅帝國的新君王褒姒。影子在來到空城外時,便已感到有一個強者的氣息籠罩在空城上空,這種氣息讓他想到了咒星神與無鋒,而在幻魔大陸,除了他自己與朝陽,還有誰可以散發出如此強的氣息?

  月戰在影子麵前停了下來,臉上仍是一付木無表情的樣子,道:“師父天下想見你。”“天下?!”影子聽得一驚,隨即迅速讓自己保持冷靜,淡淡地道:“她不是已經死了麼?”漓渚也是驚訝不已,他是親眼看到天下被漓焰殺死的。

  月戰道:“死的不是師父,她只是侍奉師父的婢女,或者說,只是師父的替身。”影子心中明白了。是了,誰都沒有見過天下,誰又知道天下到底長得什麼模樣?但影子想到,如果連天下的婢女扮演天下,都可以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那真的天下又是怎樣一個人?而且,如此說來,連褒姒都不知道,授藝予她的只是天下的一個婢女,而非幻魔大陸真正的三大奇人之一的天下!

  一個深諳天下興衰之秘的人,一個從未有人見過她真面目的人,關於她的傳說,甚至比無語及空悟至空還要玄,在幻魔大陸之人的心目中,她被冠為三大奇人之首,是以稱之為天下。

  △△△△△△△△△

  影子見到天下的時候,天下正在下棋,是幻魔大陸很普通的六子棋,連四五歲的小孩都會下。隨便折一斷樹枝在地上畫出格子,從地上撿六顆石子,就可以下上一局。規則更是簡單明了,當一條直線上己方有兩顆棋子而對方只有一顆,就算把對方吃掉了。先被吃完六顆棋子的自然是輸家,和兩個人可以殺死一個人一樣簡單,卻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天下穿著一身素白的衣衫,滿頭銀髮如瀑般垂至腳跟,眉淡如煙,眼神平靜篤定,看上去不知比那個替身年輕多少倍,有著絕世的容顏。

  而在天下的對面,則坐著一個老得不能再老的老人,臉容枯瘦乾癟,眼睛空洞。

  正是無語!卻不知他何以會來此與天下一起下棋?

  影子的到來並沒有打斷兩人的雅興,兩人全神貫注地望著石桌上的棋子,對影子視而不見。

  影子並不認識無語,但直覺告訴他,那女子便是天下,因為天下洞穿世事,對一切都處之淡然,而無語卻有著某種執著。

  影子沒有說話,站在一旁看著兩人的棋局。

  約摸二個時辰過去,無語抬起頭道:“我又輸了,已經連續輸了十三局。”天下笑了笑,道:“大師過謙了,其實是你在讓我。”轉而望向影子道:“請坐!”伸手一指影子身前的石凳。

  此時,他們是在空城將軍府後院一片竹林中間的小亭中。

  影子也不客氣,在石凳上坐了下來。

  天下將目光引向對面的無語道:“這位是無語大師。”影子早已感到眼前不讓天下的老人決非常人,卻沒有想到會是無語,他知道無語在幫著朝陽,卻不知為何會出現在空城,理應在遼城才對。

  影子重又站起,略為欠身道:“晚輩見過大師。”無語道:“不必客氣,還是請坐吧。”影子重新坐了下來。

  無語望著影子道:“你要不要也來下一局?”影子道:“大師的雅興,我又豈敢拂逆?”無語道:“無妨,反正只是遊戲而已,玩過即止,豈能痴迷?”說罷,竟站了起來,起身在影子對面的空石凳上坐了下來。

  影子本無下棋之心,卻不想無語真的讓出了自己的座位,一時之間倒不好拒絕。

  天下伸出手,作出“請”的手勢,指向對面的位置道:“請坐。”影子道:“既然盛情難卻,我也只好勉為其難了。”他也想通過下棋,見見天下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影子在天下面前坐了下來,天下對著影子一笑,重新布好棋局,影子也隨即將六顆棋子放在了所屬之位。

  天下道:“你先走。”影子執起一顆棋子,面對棋局,正欲放下,卻發現眼前尚未開始的棋局突然變了,六顆靜止不動的棋子倏地變得變幻莫測,如天上的星圖,生生不息,不斷演化。

  本是極為簡單的一著,影子手中所執的棋子卻是放之不下,根本不知該放往何處。

  一陣狂風吹來,眼前的棋局瞬息萬變。

  影子不再是坐於竹林小亭內下棋,而是身披戰甲,手持聖劍,胯下騎著戰馬,率領著落日、天衣、殘空、漓渚等萬千將士馳騁於戰場,奮勇殺敵。

  旌旗飄動,戰馬長嘶,殺伐之聲此起彼伏。

  影子策動戰馬,揮動聖劍,所向披靡,在萬千敵眾中一路深入,殺出一條血路。

  可當他衝到一片空曠之地,勒馬回望之時,卻發現不見了落日、天衣、殘空、漓渚等人,只剩自己孤騎深入。

  這時,突然戰鼓擂動,四面八方湧起無數敵軍,層層疊疊將影子圍得水洩不通,萬千兵器閃泛寒芒,無數旌旗迎風獵獵作響。

  影子胯下戰馬發出一聲長嘶,他心中暗呼:“糟了,這下中計!”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一串馬蹄聲響起,影子勒馬四望,只見身後的敵軍中讓開一條道,朝陽騎著戰馬,身披黑白戰袍,率領著驚天、安心、櫻釋悠然前來。

  影子心中暗忖:“原來是他!”卻是擔心著落日四人現在不知怎麼樣了。

  朝陽勒馬站定,輕蔑地道:“我說過,你不是我的對手,你根本沒有權利與我爭!你天生不是君臨天下的料,只是一介痴迷於小我的武夫!”影子大喝一聲,揮劍道:“少廢話,有本事我們就來大戰一場,看是誰輸誰贏!”朝陽冷笑一聲,道:“你以為你現在還有這個資格麼?你我一分為二,你禀承了我所鄙棄的性格,你所有的缺點我都一清二楚,總是癡迷於小我,痴迷於'為什麼',沒有睥睨天下,一切惟我的皇霸之氣,你連一個皇者最起碼的素質都不具備,又怎能與我鬥?”“你胡說!”影子喝道:“你以為用言語相激就能亂我心緒麼?”朝陽道:“那你又何必生氣呢?”影子心中一動,暗忖道:“是的,明知是他言語相激,自己又何必生氣呢?難道自己真的如他所說?”想到此處,影子立即打住了自己的思緒,若再想下去,自己就真的中了朝 之計了。

  他急忙調整思緒,不去想任何問題,冷靜地道:“生氣又如何?生氣並不代表我已經中了你的計,敗給了你!”朝陽冷聲道:“不錯,還能夠快速調整自己的心緒,我還以為你連以前的一點優點都沒有禀承。但就算是這樣又如何?你終究不是我的對手,你終究要敗!”影子哈哈大笑,道:“這就是你所禀承的優點麼?原來你所禀承的優點是像一個女人一樣沒完沒了,光憑嘴巴取勝,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倒是自嘆不是你的對手。來吧,用你手中的劍說話,看誰到底是敗者!”朝陽不為所動,道:“我說過,你不是我的對手。你孤身一人,而我手中卻擁有百萬大軍,若你有能力將他們全部殺光,才有資格對我講這些話。”轉而沉聲道:“驚天、安心、櫻釋,將他給我拿下!”驚天、安心、櫻釋齊聲道:“屬下謹遵聖主之命! ”言罷,三人策馬前行,走 陣營。

  驚天手持令旗,揮令道:“所有三軍將士聽令,不惜一切,誅殺此人!”“是!”百萬大軍齊聲應道,聲音直衝九天雲霄,震驚天地。

  緊接著,驚天令旗一揮,數千騎兵同時揮戈指向影子。

  戰馬奔騰,塵土飛揚,濁浪滾滾,百萬大軍的大喝之聲震耳發饋。

  影子沒想到朝陽不惜部下性命,讓他們來送死。面對奔騰而至的數千騎兵,影子不敢有絲毫懈怠,不待他們近身,手中聖劍“鏘……”然出鞘,自周身劃過一道耀眼的圓形電弧。

  鮮血激射,數千騎兵攔腰斬斷,轟然落馬。

  戰馬長鳴,還未等到影子有喘息的機會,驚天手中令旗揮動,又有數千騎兵飛馳而至,揮戈向影子攻來。

  影子如法炮製,聖劍再度破空劃出……

  可隨著驚天手中令旗的揮動,攻勢猶如層層波浪,連綿不絕。

  朝陽冷眼相觀,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

  △△△△△△△△△

  落日、天衣、殘空、漓渚候在將軍府後院的竹林外,來回踱步。

  他們已經在此候了三個時辰,影子還沒有出來。而且,似乎一時半刻還沒有出來的意思。

  天衣沿著竹林外走了一圈,然後望向漓渚,道:“漓渚兄,你的意念力感應結果怎麼樣?”漓渚道:“王正在與他們下棋。”落日笑著道:“漓渚兄,這句話你不知已經回答了多少遍,難道沒有一點新鮮的詞嗎?”漓渚有些委屈地道:“可他們確實在下棋嘛,你以為我願意啊,我也想找一點新鮮的詞來說說。”落日道:“王也真是,什麼棋要下如此長時間?無論什麼棋,三下五去二就下完了,輸贏又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性命之賭。”天衣沒好氣地道:“你以為王像你啊,一點志氣都沒有,成天吊兒郎當。”“啊哈,我們'天衣大人'是不是當大人當慣了,教訓人倒是挺厲害的! ”落日上上下下打量著天衣,一副不認識的樣子。

  天衣道:“去你的,一副沒正經的樣子。”殘空這時道:“你們說王為何下一局棋要下如此長的時間?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奧秘?”殘空的一句話提醒了幾人,四人都沉默了。其實,這也是他們心中所擔心的,只是都沒有說出來而已。

  漓渚望向三人,道:“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殘空道:“我也是這麼想的,萬一發生了什麼事,我們也好有個照應,而且聽漓渚兄說,裡面兩人的修為高深莫測,其中一人是天下,另一人卻不知是誰。”“是無語。”落日回答道。

  “無語?”殘空詫異道:“就是那有'無語道天機'之說的無語大師?”落日緩緩點了點頭。

  天衣與漓渚同時驚詫,按理,現在的無語應該是在妖人部落地面的遼城才對,何以會出現在空城?這其中到底有何原因?

  漓渚不敢相信地道:“落日兄有否記錯?”落日搖了搖頭道:“不會,我曾與無語大師有一面之緣,是他在朝陽手下救了我,並指引我來西羅帝國,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機我很熟悉,決不會有錯!”是的,落日說得沒錯,在幻魔大陸,修為達到如無語的沒有幾個人,數都數得出來。

  漓渚望向三人,徵求意見道:“那我們到底要不要進去看看?”他對無語並不是太了解,何況,按理說,無語應屬朝陽之人,而且,如此簡單的六子棋要下三個時辰,這是絕無僅有的。

  天衣十分肯定地道:“不用,王讓我們在外面等,我們就應該在外面等。我們應該相信王有能力解決任何問題。”三人默然。

  與此同時,竹林小亭內,影子手執一顆棋子,雙眉緊蹙,冷汗不斷地從額頭流下。

  無語與天下則在閒談著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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