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 聖魔天子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22 18:45: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1 24056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7:31
第六卷第十九章力量象徵
  殘空沒有喜歡過女人,這種比喻對他是沒有意義的,而疑慮也只是從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他道:“我可以不問是接受什麼樣的使命,但我必須知道你們為什麼選擇我?如果我重生,我又是誰?”漓焰回答道:“你仍是你,選擇你是因為你身上潛藏著的執著的力量,這種力量可以讓人不畏任何艱險,直達目的為止。”殘空有些明白,他指向落日與天衣,道:“那他們呢?”漓焰望向落日與天衣,道:“落日遊歷幻魔大陸,在死亡邊緣成長,有著對死亡的敏感和對生命的豁達;天衣代表的是一種矛盾和掙扎,他可以在分不清方向、辨不清問題時從對立面思考問題,做到逆向思考,還有他的嚴謹和一絲不苟都是我選擇他的原因。你們三人的性格就是你們所擁有力量的象徵,另外,還有一個人,他將與你們一起,共同去完成這項使命。”“還有誰?”殘空 道。

  漓焰道:“到時你自會知道。”殘空知道她若是不願說,再問也沒有什麼答案,只是他不明白為何需要四人方可去完成這項使命。第四人又是誰?使命又是什麼?而最讓他感到好奇的是眼前的女人到底是什麼身分?為什麼要讓他們去完成使命?

  而漓焰彷彿知道殘空的心思,她看了他一眼,然後道:“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情,或許可減少你心中的疑問。”頓了一下,接著道:“在你們的認識中,幻魔空間是由雲霓古國、西羅帝國、妖人部落聯盟,以及其它的偌幹小國組成,其實你們認識的只是幻魔空間的一個層面,就你們的意義上講,你們所認識的只是幻魔大陸,而幻魔大陸只是幻魔空間的一部分。真正的幻魔空間遠比你們想像的要大,你們知道存在神族,但真正意義上的神族你們根本就沒有見到過,他們才是幻魔空間真正的主宰。千年前的所謂聖魔大帝一統人、神、魔三族,只是聖魔大帝戰勝了被貶下幻魔大陸、失去神族力量、卻自稱代表神族的人,妖人部落聯盟的神族就是被貶的神族繁衍的後代,他們除了比人族擁有更長一些的壽命和更高一些的智慧外,並不能代表真正的神族,真 的神族沒有人可以戰勝!千年前,聖魔大帝之所以突然從幻魔大陸消失,是因為他發現了真正的神族,企圖顛覆神族對幻魔空間的統治,結果卻形神俱滅。而現在的朝陽是他不滅魔意經歷千載後的重生,欲再度與神族抗衡。”殘空聽得驚訝萬分,他沒有想到自己所認識的這個世界只是幻魔空間的一部分,更沒有想到千年前聖魔大帝的消失是因為神族所致,而幻魔空間到底有多大?自己此刻所處的死亡地殿似乎也是幻魔空間的一部分,他以前卻從未聽說過這些。

  殘空於是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漓焰道:“你說的沒有錯,死亡地殿也是幻魔空間的一部分,至於幻魔空間到底有多大,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幻魔空間有四大護法神殿,這四大護法神殿分別是星咒神殿、月靈神殿、日之神殿,還有你現在所處的死亡地殿。它們各維護一方空間,而四大神殿又共同維護著神族至高無上的權威。幻魔大陸便屬於星咒神殿維護的範疇。要想顛覆神族對幻魔空間的統治,就必須首先突破四大神殿。”殘空這才對幻魔空間有所認識,於是道:“這樣說來,幻魔空間至少由四部分組成,幻魔大陸屬於星咒神殿管理的範圍,那麼我現在所處的死亡地殿所管轄的又是怎樣一方世界?此刻我豈不是在另一個空間?還有月靈神殿、日之神殿各維護的又是一方怎樣的世界?”漓焰道:“不錯,你現在所處的死亡地殿相對於幻魔大陸是另一個空間,死亡地殿所管轄的是人 後的靈魂和重生的靈魂,是相對於你所熟悉的人的另一種生存方式……”殘空忙道:“這樣說來,人死後,豈不是從一種生存方式轉為了另一種生存方式,而實際上並無所謂的生與死的區別?”漓焰道:“可以這麼說。你現在往下看,就可以看到死亡地殿所管轄空間的生存方式。”說著,她的右手中指伸出,輕輕往下一點,手指所點之處立即暴綻出耀眼的亮光。

  接著,殘空便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透明結界內的另一個空間,裡面有著寬敞的大街,來來往往的人們,與幻魔大陸一樣的建築、房舍,還有宮殿,甚至有著客棧與酒館,看來與殘空所熟悉的幻魔大陸沒有什麼區別,惟一不同的是裡面人的著裝方式和房舍殿宇的建築風格。雖然經過漓焰說明,但殘空仍顯得不敢相信,彷彿是在做夢一般,但做夢又沒有如此真實。他自語般道:“怎麼會這樣?所謂生與死真的只是換一種生存方式?那這個空間又是在哪裡?它在幻魔大陸的邊界麼?但幻魔大陸有邊界麼?從來沒有人指出幻魔大陸的邊界在哪裡,一直以來都以為,幻魔大陸就是這個世界的全部,原來只是眼睛和思維被限制了。”殘空顯得有些恍惚,突然間打破對原有世界的認識,沒有人一下子可以接受。

  這時,漓焰的手指收回,一陣強光閃過,眼前看到的那個世界又倏地消失了。

  漓焰道:“其實,你所看到的死亡地殿所管轄的空間離幻魔大陸並不遠,甚至與幻魔大陸同在,觸手可及,走在路上的兩個世界的人可能相互穿擦而過,兩個世界的人甚至睡在同一張床上,是以不同的時間概念締造的結界讓兩個世界的人能看到對方,突破這層結界便相通了。”“不同的時間概念締造的結界?”殘空感到不解,甚至不明白漓焰到底在說什麼。

  漓焰解釋道:“所謂不同的時間概念,就是指兩者對時間的認識和記錄不同,幻魔大陸是用幻魔紀年,而這個空間是用幻靈紀年。兩者的時間可能相差幾百萬年,甚至上億年,甚至兩者記錄時間的方式是完全相反的。因此,同處在一個相同的空間,因時間上的差異而不能相識,但又是同時存在的,這也可以理解為空間層次的不同而無法相通。”殘空道:“如果這樣說,那死亡豈不是一下子從幾百萬年前跳躍幾百萬年後?一下子怎麼可以穿越這麼長的時間?”漓焰道:“因為靈魂是不受時間和空間的限制的,除非這靈魂轉變為另一種生存方式的實體。另外,從幾百萬年前到幾百萬年後這一說法並不正確,我只是用來比喻,不同的只是記錄時間的方式。”殘空望向漓焰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這些的?”漓焰道:“因為我是神。”“神?!”殘空終於 白了一切,幻魔空間是由神族主宰的,神的力量可以決定一切!但神族又為什麼要讓自己與落日、天衣擔負什麼使命呢?這個問題又擺在了殘空面前,同時殘空再一次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漓焰沉吟了片刻,然後抬起頭,道:“好吧,告訴你也無妨,我要你們四人幫助影子。”“幫助影子?”殘空不解。

  漓焰仰起頭來,深吸了一口氣,道:“是的,我要你們幫助他。”卻不回答為什麼。

  殘空道:“以你擁有的力量為何要我們幫助他?我們能夠做什麼?”漓焰幽幽地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夠自己親自去做的,也只有你們才能夠幫助他。”“為什麼?我們能幫他什麼?”殘空道。

  漓焰道:“我要你們幫助他成為幻魔大陸的王者,然後突破四大護法神殿!”“什麼?”殘空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但漓焰的眼神告訴他,他並沒有聽錯。

  他道:“你身為神族中人,卻要我們幫他突破四大護法神殿,我實在不明白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麼?”漓焰冷冷地道:“你不用知道為什麼,也沒有必要知道我是誰,只須按照我對你說的去做便可。而當你們獲得重生後,你們就會忘記在這裡發生的一切,包括我所說的話,你們所擁有的是足以戰勝一切困難的力量。”“但……”殘空似乎還想說什麼,可突然間從死亡地殿四面八方湧來的巨大力量讓他無法開口,隨即便失去了所有思維知覺……

  漓焰望著殘空,眼神卻顯得很悠遠,道:“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

  阿斯腓亞最大的客棧。

  傻劍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的頭很痛,拍了拍腦袋,隨即想起了下午發生的事情。他望向窗外,發現天還沒有亮,連忙向外跑去,跑到下午與落日共同到過的那間房,一腳將門踹開。

  房只是一間普通的房,裡面不再有蒙著門窗的黑布,也沒有那盞燈,更不見落日與漓焰。有的,只是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突然間驚醒,相擁著發出了兩聲尖叫。

  “怎麼回事?難道自己走錯了房間?”他的腳步走出房間,重新張望,得到的結果是肯定的,正是下午來的這間房。

  他重又走進房內,用劍逼著床上的男女,厲聲道:“你們是什麼時候住進來的?”那男子顫顫巍巍地道:“大……大爺,我……我們下……下午剛……住進來,求……大爺饒……命,要錢我……我都給……給你。”傻劍收回了劍,一切皆如他心中所想。他匆忙跑出了客棧,向著皇宮所在的山上飛掠而去,他必須馬上見到影子。

  △△△△△△△△△

  皇宮幻雪殿。

  幻雪殿前的那棵櫻花樹靜靜佇立,悄無聲息。

  殿內,影子與天下靜靜對坐,在天下身側,褒姒站著。

  三人似乎這樣已經僵持了很長時間,終於,天下開口道:“我所說的條件不知你有沒有考慮好?如果你答應明天登基,成為西羅帝國新一代的君王,我便幫你解開全身被鎖的一半功力。”影子側眼望著天下,冷笑道:“你認為我會答應你麼?你應該知道我從不會向任何人屈服,更不會受任何的要挾!”天下平靜地道:“可你現在完全落在我的手上,你已經沒有任何資本,不再擁有可以與我討價還價的力量。”影子道:“可我可以拒絕!”天下道:“是的,你可以拒絕,但你應該知道,沒有力量,我可以讓你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影子冷笑道:“如果你想這樣做,早就這麼做了,但你不會,你需要的不是一個沒有自我思維的植物人,你要的是我,我的智慧,以及我所擁有的力量。”天下道:“你很自信。”“是的,我應該自信,特別是面對大名鼎 的天下!”影子笑著道。

  天下道:“你說得沒錯,你是應該自信,但自信變成自負就無藥可救了。任何一個深悉皇道、天下興衰之秘的人,是不會將所有的希望都係在一根繩子上的。你別忘了漠尚在我手上,我可以讓他重新活過來,也可以讓他永遠都這樣沉睡下去,甚至我還有第三條路可以走。”影子道:“那你就選擇另外兩條路吧,何必在此與我浪費口舌?”天下道:“難道你不想讓漠重新活過來?”“想,但我不會愚笨到拿自己去換他,對我來說,那樣什麼也得不到。”影子道。

  天下道:“可你知道第三條路是什麼麼?”影子道:“如果第三條路比第一條路好,你早選擇了第三條路,而不是現在跟我談的這一條。”天下道:“我只是給你一次機會而已,我不想讓路走得太窄,但前二條路走不通,我必定會走第三條。”“是嗎?我卻不知道你是如此好心,我甚至不知道有沒有所謂的第三條路,抑或只是在玩弄你欺騙的伎倆。”影子冷笑不已。

  天下道:“我所準備的第三條路是……”“師父,你真的準備走第三條路?”褒姒這時開口道,樣子顯得有些擔心和急切。

  天下道:“我已經沒有什麼辦法了。”“但是,師父……”天下制止了褒姒繼續說下去,她望向影子道:“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是否答應明天登基,成為西羅帝國的君王?”褒姒急切地望向影子。

  影子望了兩人一眼,冷笑道:“師徒倆的雙簧戲倒是演得好,只是可惜我是一個看戲之人,更是一個善於看戲之人,你們的伎倆根本騙不了我。”天下始終不忿不驚道:“那好吧,我現在便告訴你我所要走的第三條路:西羅帝國需要一個君王,你既然不答應,我便只有讓褒姒的哥哥漓渚登上皇位,權傾天下!”影子道:“你是說那個惟有生活於玄武冰層才能夠活到今天的人麼?你認為有這種可能嗎?”天下道:“也許在你出現之前不可能,但現在卻變成了可能。”影子略感意外,道:“哦?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天下道:“我可以讓他借用你的身體,而你的元神卻留在玄武冰層。”影子哂然一笑,道:“如果漓渚可以成為你要的人,你還會等到現在麼?不,漓渚並不是你想要的人,或者換種方式說,你無法控制漓渚,你的實力沒有給你這種自信。天下道:“看來你倒分析得很透徹,但你別忘了,在這個世上還存在'合作'二字。”“'合作'二字換一種說法就是利用,而利用的雙方,誰會成為最後的勝者,起決定作用的仍是彼此的實力。就像你現在封住我全身的經脈,為的就是在對我的利用上佔上風,能夠很好地控制我。漓渚則不同,他同樣是一個聰明人,且是一個遠遁世事的人,他更清楚,只有擁有強大的力量,才能夠真正地保護自己,更別說是一個病人,他的自我保護意識只會更強。因此,你犧牲我換漓渚,並不能得到什麼好處。”影子信心十足地道。

  天下道:“你怎麼如此肯定我與漓渚之間一定會產生出一個勝者?難道我們不能夠成為共同的勝者麼?”影子笑道:“你這個問題還要問我麼?時間已經證明了一切,你不可能讓漓渚成為西羅帝國的君王,漓渚與你之間永遠只可能是敵人!你清楚地知道,如果漓渚的病好了,離開了玄武冰層,你就是他第一個要對付的人。”“為什麼?”天下的樣子依然顯得很平靜,而她身旁站著的褒姒,臉色卻變了。顯然,影子的話已經道出了一些不該從他口中道出的東西。

  影子自信地道:“如果我所猜沒錯的話,漓渚之所以自小便得了這種怪病,必須活在玄武冰層,一定是拜你所賜。”褒姒的臉色變得更厲害,但天下卻依然平靜地道:“理由?”影子道:“理由就是你的身分,他的病。”天下沉吟了一下,道:“你說得沒錯,你的猜測也沒錯,你的分析更是到位,能夠在短短十數天內從各種蛛絲馬跡中去繁去雜,看清事情的本質,你確實是一個天才般的人。你看到我是一個懂得皇道及天下興衰之秘的人,不被我所製造的事件擾亂視線,確實不簡單。是的,漓渚是我讓他從小得上這種病,關在玄武冰層的。”“為什麼?”影子問道。

  “因為他是一個不該出生在幻魔大陸的人,他的存在是一個錯誤,必須在玄武冰層呆著,否則他惟有死!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謬誤。”天下彷彿想起了什麼,眼神顯得有些悠遠。

  “為什麼?”影子又問道,他的眼睛密切注意著天下表情的紋絲變化。他已經聽到天下說了兩個意義相仿,卻又不盡相同的詞“錯誤”與“謬誤”,一個像天下這樣的人是不會犯語言上的錯誤的。

  天下收回了悠遠的眼神,她望向影子道:“這件事是不會讓你知道的,你不用枉費心機再問下去了。”影子彷彿一下子洩了氣,他的猜測和推論沒有錯,漓渚是不會無緣無故得什麼怪病的,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而且與天下有關,但天下的話讓他不得不終止自己的思維在這件事上延伸下去,直到挖掘出什麼的意圖。

  影子定了一下心神,重理思路,然後道:“如此說來,你的第三條路是走不通的。”天下卻道:“但我更願意漓渚成為我的對手,而不是你。 ”影子的表情頓時有些僵硬,天下的話一下子宣布了影子重新尋找機會,意欲爭取主動的可能性變成了零。雖然在表面看來,影子言語的連續進攻占有主動優勢,但實際上什麼都沒有,他的進攻是建立在一片空中樓閣中,等同於虛無,而天下所擁有的才是真正的優勢,她不慍不躁,在影子的進攻中保持著自己優雅的姿態。

  所以,天下的這一句話,一下子就宣布了影子的“死亡”。

  半晌,影子都沒有說一句話。

  而天下卻道:“在我沒有帶你去玄武冰層之前,你還有機會。只要你答應明天登基,成為西羅帝國新上任的君王!”影子沉吟著,又過半晌,他抬起頭來,望向天下道:“你真的很害怕我麼?”天下毫不避諱,平靜地道:“是的。”影子道:“那你為什麼要我成為西羅帝國新任君王,而不干脆殺了我?”天下道:“幻魔大陸是由許多人共同組成的,每一個人都有他存在的價值。我從不殺一個人。”影子道:“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天下道: “我該說的已經說了,剩下的是不應該說,也不能說的。”影子冷笑,彷彿明白了些什麼,道:“其實你怕的並不是我。”天下頗感意外,道:“你說我怕的是什麼?”影子道:“你怕的是你藏著的秘密被我知曉,你總是在企圖掩飾著,轉移著我的視線,你怕的是你藏著的秘密被人所知曉!”天下道:“你有著 富的想像思維,但猜測只是猜測,猜測的結果什麼都代表不了。不過,我還是勸你放棄,不要再想一些徒勞的事情,在我這裡,你不可能得到什麼……”“你害怕了。”影子打斷了天下的話:“因為我說中了,你感到緊張是麼?就算你不告訴我,我遲早都會知道的,既然是針對我,就沒有秘密是可以永遠守住而不讓我知道!”天下嘆息了一聲,道:“看來是必須走第三條路了……”

  △△△△△△△△△

  皇宮最底層的玄武冰岩層。

  影子隨著天下、褒姒站在了那堵將漓渚與他們隔離的玄武石面前。

  那上面曾被影子用月光刃破損的痕跡已經不見,回復如初。

  影子注意到,那痕跡是經過人為力量修補的,而又是什麼樣的力量可以讓世上最堅硬的岩石在被損後被修補,看上去又完好無損呢?

  影子第一次來沒有感覺到漓渚的力量,但從這修復的玄武岩石足以證明了漓渚是一個擁有什麼樣力量的人。也讓影子再次想起了天下所說過的話:“在他所在的空間,他可以做到想做的一切!”這時,褒姒開口道:“哥哥,褒姒來看你了。”隔著玄武石壁,裡面傳來漓渚的聲音:“這次來的,可不只你一個人。”褒姒低聲道:“是的,師父也來了。”“師父?!”漓渚的聲音中含有詫異之色:“什麼師父,我以前可從未聽你說過。”話音剛落,有著超強的力量滲過玄武石壁,向影子和天下逼進,氣勢滔滔若水,連綿不絕,充滿十足的攻擊性。

  影子與天下雖站立不動,但強勁的風卻將兩人的衣衫和長發吹得獵獵作響,臉型也因為勁氣而肌肉浮動,不斷變化扭曲。

  片刻,攻擊性的勁氣停了下來,漓渚道:“這是兩個不簡單的人,一個的氣息運行告訴我,是你上次帶來之人;另一個氣息沉而不發的想必就是你師父吧?”褒姒答道:“哥哥所說沒錯,正是褒姒的師父天下。”“天下?”漓渚顯然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軌風曾告訴他,幻魔大陸有三大奇人,其中之一便是天下。

  天下道:“是我,我這次來此,是欲幫你離開這裡……”“幫我離開這裡?!”漓渚驚詫不已,可轉而,他又顯得十分冷靜地道:“你可以幫我離開這裡麼?”天下道:“是的,只要你願意。”“為什麼?”天下道:“因為你想離開,而我又找到了一個人,可以讓你離開。”漓渚的聲音道:“你是說他?”顯然,這個“他”所指的是影子。

  天下道:“不錯,以他的身體,完全可以承受你無處宣洩的力量,而不會發生爆裂,你完全可以不必借用玄武冰層的冰寒之氣來封禁他體內的力量。”原來,漓渚的所謂的病是他的身體無法承受天生的力量,所以必須藉用這玄武冰層的天然陰寒之氣對體內的力量進行封禁。而所謂的在發病之時可以在他所在的空間做到任何事,是因為儘管有玄武冰層的陰寒之氣進行封禁,但每隔一段時間仍必然釋放一次,否則,他的肉體則仍是無法承受。

  這正是漓渚無法像正常人生活的真正原因。

  漓渚卻道:“你不用騙我了,這個世上根本找不到可以承受我體內無窮力量的人。”天下道:“不信你可以先將我們面前的這塊石壁破除,試一試他的身體是否可以承受你的力量。”漓渚道:“若這玄武石壁被破除,只怕封禁我體內力量的陰寒之氣便會外洩,得不償失。”天下道:“如果你連這種嘗試的膽量都沒有,看來你只有一輩子終死在這玄武冰層了。”天下的話讓漓渚心中一陣惻動,半晌他都沒有說一句話。“是的,難道自己真的要在這玄武冰層終老一生嗎?難道自己這一輩子的願望真的不能像普通人一樣自由地馳騁於天地麼?”漓渚道:“好,既然有這樣的機會,我又豈能錯過?我要看看他的身體是否真的能承受我所擁有的無窮力量!”話音方落,“轟……”一聲巨爆,那一整塊比鋼鐵還要堅硬的玄武冰岩便化成了粉末,瀰漫在空氣中。同時,徹骨的陰寒之氣迎面撲至,這種寒冷,彷彿將體內的血液和真氣都瞬間凝固,手腳更是不能動彈分毫。

  空氣停止了流動,那些瀰漫的石塵亦凝於半空中。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7:31
第六卷第二十章締造結界
  褒姒雖早有心理準備,但她此刻惟有思維可以活動,影子全身經脈被制,可以活動的同樣只有思維,惟天下顯得無礙。

  而在破碎的玄武石壁裡面,一條長達百米的狹小石道盡頭,一個人手腳被巨大的寒鐵鍊所鎖,冰封於玄武寒冰層當中;身上無半寸遮體之物,銀白的長發及地,眼神似冰棱一般冷峻,富有穿透力;臉型棱角分明,彷彿刀削的冰面。他就是漓渚。

  這是褒姒第一次見到漓渚,在她以前的想像中,漓渚是一個身形瘦弱、疲憊不堪、眼睛無神、身處幽暗室內的模樣,而眼前的漓渚肌肉強壯,棱角分明,身體每一處都透著一種力量。特別是眼神,更是透著征服的慾望。雖然漓渚並不是她真正意義上的哥哥,但在這些年的交往中,彼此之間已經建立了某種感情。而褒姒此刻看到的差別,讓她感到了一種陌生。

  影子從來到這裡到見到漓渚,一直都顯得很平靜,他看著玄武冰層內的漓渚,臉上仍是沒有什麼表情,彷彿天下與漓渚之間所說的話,他什麼都沒有聽見。更何況此刻,失去了力量的他,連臉上的表情動一下也是不可能做到。

  漓渚並沒有立即試探影子是否能夠承受他強大的力量,而是詫異地道:“他的經脈被封鎖?”說話時他的嘴根本就沒有動。

  天下道:“是的。”“為什麼?”漓渚問道。

  “因為他和你一樣,擁有著令人害怕的力量,也只有這樣,你才有機會擁有他的身體。”天下答道。

  漓渚知道事情並沒有如此簡單,但事情到底怎樣又與他有什麼關係?重要的是他可以擁有影子的身體。

  只見漓渚的眼神射出一道神芒,眼睛眨動一下,在一股強大力量的作用下,“嗖……”地一聲,影子身不由己地站在了漓渚的面前。

  漓渚道:“看著我。”影子的頭便身不由己地抬了起來,望向漓渚。

  而漓渚兩眼穿透玄武冰層的神芒一下子沒入了影子的雙眼中……

  強大的力量通過雙眼匯至影子體內,充斥各處,而漓渚注入影子體內的力量彷彿奔騰入海的江水,根本就無法探清影子的身體到底有多大的容量,簡直深不可測。

  漓渚興奮不已,這正是他所要找的人,天下並沒有說謊,照這樣看來,影子的身體確實可以容納他強大的力量。

  力量,通過雙眼不斷地匯入影子體內……

  縷縷紫霞之光從玄武冰層時隱時現,淡淡散開,影子身體四周則散發著白氣。

  天下這時提醒道:“在你沒有足夠的力量控制他之前,最好不要解開他被封鎖的經脈,因為你所擁有的力量並不一定能夠戰勝他。”而漓渚彷彿根本沒有聽到天下的話,他對自己有著足夠的信心,更重要的是他並不是一個愚笨得需要提醒的人。二十多年囚禁般的生活是可以完全消磨一個人的意志的,同時也不斷地積蓄著對自由的渴望,當真正的機會擺在面前時,其興奮之情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更不會讓它錯過。

  而影子呢?這是影子的命運麼?這是影子所等待的結局麼?他真的願意身體被漓渚借去,而永遠呆在這充滿陰寒之氣的玄武冰層?

  影子沒有回答,他似乎也不能回答。而天下,則眼睛更有神地密切注視著影子,她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這時,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卻傳進了天下的耳朵。天下的心陡然警覺,她回頭望去,看到漓焰滿臉笑意,步態盈然地從彎曲的石階上走下來,並道:“想不到這裡變得如此熱鬧,來了這麼多人。”天下對漓焰的出現感到十分意外,道:“你怎麼會來到這裡?你不是已經離開了麼?”漓焰走至天下面前,笑意盈盈,卻又意味深長地道:“難道走了之後就不能再回來麼?”不待天下有所反應,又笑著向冰封於玄武冰層的漓渚的方向走去。

  “站住!”天下喝止道。

  漓焰回過頭來,道:“你還有什麼事嗎?”天下道:“這個問題應該是我來問你才對,難道你也要插手此事?”漓焰笑著道:“我不是早已經插手了麼?空悟至空,不正是我送給你的禮物麼?”天下道:“那是你們死亡地殿自己的家事,而這件事,早有使命,由我一手負責。 ”漓焰道:“誰下的使命?”天下道:“你心裡很清楚,何須多此一問?”漓焰笑道:“我正是不清楚才有此一問。”天下鄭重地道: “難道你想違背'他'的旨意?”話語之中帶著威脅。

  漓焰顯然知道天下口中所謂的“他”指的是誰,她已不再笑,正色道:“沒有人可以違背'他'的旨意,但我卻必須做一些事情。”天下道:“你想做什麼?”漓焰道:“讓漓渚死去。”天下嚇了一跳,道:“你要讓漓渚死去?你可知他是什麼人?”漓焰一笑,輕淡地道:“我知道,他是可以幫助影子突破四大神殿之人。”天下驚駭地道:“你既然已經知道,為何還要讓他死?他死之後,意味著什麼,你可知道?”漓焰毫不介意地道:“正因為知道,所以我才要讓他死。只有他死後獲得重生,才能控制他所擁有的無窮力量。而我也知道,你是奉'他'的旨意,不讓漓渚死去的。”天下恍然大悟,道:“看來你這是公然違背'他'的旨意。”漓焰卻道:“你有你的旨意,我也有我的旨意。”天下疑惑道:“什麼意思?”漓焰道:“你不用明白,你只要知道這 事便可。”天下定了一下心神,道:“如此說來,為了各自的使命,我們必定要成為對手?”漓焰道:“如果你企圖阻止我的話,情況大概就是如此了。”天下道:“但我仍不明白,你為何會公然違背'他'的旨意?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麼?”漓焰道:“你不用明白,有些事情不但連你不清楚,連我也不一定非要明白不可。如果你連這一點都不能夠參透,實在是有負'天下' 之名。”天下若有所悟道:“我明白了。”漓焰道:“你明白就好。”話音剛落,漓焰的右手伸出,修長纖細的中指自空中一點,光點一閃,一道無形透明的結界便從手指所點之處擴展開來。

  天下見狀,雙腳飛速移動,同時空氣中無形的陰寒之氣迅速向她右手聚合,倏忽之間,一柄化寒氣而成的光劍便出現在她手中。

  功力聚放,光劍便發出耀眼的光芒,拖起一道烈陽般的白芒,隨著疾速運行的步伐向那迅速擴展的結界疾劈而去,企圖在結界完全形成之前,阻擋結界的形成,進入結界內。

  “鏘……”光劍劈中結界,金鐵相交之聲刺人耳鼓,金星四射。

  而一道完整的結界屏障正好形成,將天下與漓焰隔離開來,結界絲毫無損。

  天下撞在了結界上,只差一點點她便可以在結界形成之前進入結界內,只可惜功敗垂成,差了一點點。

  天下一向從容自若的臉色不禁出現了懊悔之色,以她的修為,根本就不可能突破這道結界。何況,漓焰來自死亡地殿,一個可以界定兩種不同生存方式的地方,誰又能夠輕易破除他們所締造的結界?

  天下顯得有些無可奈何。

  漓焰展顏向她露出了極為燦爛的笑,然後便極為優雅地轉過了身去,留給天下一串笑聲。

  △△△△△△△△△

  漓焰面對著漓渚,漓渚正將力量源源不斷地輸進影子體內。

  漓焰望著漓渚道:“你是不應該想通過這種方式能夠自由地行走世間的,你的身體之所以不能夠承受你所擁有的力量,是因為你還沒有想到你的使命,使命可以讓你重生。所以,你必須死。”話音落下,漓焰的手指伸出,往虛空中一點,空氣似層層波浪般四散湧開,手指所點之處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旋轉著的黑洞。

  “生命輪迴黑洞!”結界外的天下不由得一聲驚呼,可又似乎顯得無可奈何。

  此時,黑洞迅速脹大,向封禁在玄武冰層的漓渚吞噬而去。

  漓渚毫不理會,力量通過雙目不斷輸入影子體內。

  而事實上,他是根本無法理會。因為就在漓焰向他發動攻擊的時候,漓渚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通過雙目灌入影子體內的力量彷彿看到了一片空寂靜謐之地,一輪冰藍色的下弦月高懸於空。他的力量則延伸到這一片冰藍色空間,立即變得虛無,根本無法感覺到自身強大力量的存在。

  每一個人,相對於神秘莫測的宇宙而言,在他體內都有一個“小宇宙”,這“小宇宙”貯藏著人體各種潛在的力量和已經開發的力量,意即習武之人所認為的丹田。但丹田的認識只是相對於人體“小宇宙”的一部分,只是練氣和貯藏功力,“小宇宙”的概念遠比這要強大得多,它是人體與宇宙萬物聯繫的一個契機體。魔結就是人體的“小宇宙”借用自然界力量的一個特製。

  此刻,漓渚感到了自己的力量已經進入了影子體內的“小宇宙”內,這是一個完全相異於人體七經八脈和穴位構成的世界,是如此的陌生。他看到了另一個影子立於這一輪冰藍色的下弦月之下,仰望著那一輪彎月,神情孤寂冷漠,卻又彷佛充滿著無限的戰意。

  漓渚不明白自己的力量怎麼會輕易闖入了影子的“小宇宙”內,並看到了另一個影子。他知道,“小宇宙”相對於每一個人而言,是力量和生命之源,即使是一個最為普通之人也是不可能輕易讓之進入的,力量對人的控制最多只是對於丹田這個層面。漓渚的身體之所以無法承受力量,是因為他“小宇宙”內潛藏的力量根本不受自身的控制,所以才讓肉體無法承受,而影子在身體七經八脈被天下所製的情況下讓他自由進入,而根本不會有力量外洩,無法控制的情況發生,而且,他的力量進入影子“小宇宙”內平白無故地消逝至無。

  漓渚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讓他無比的害怕。

  影子的被制只是一個假象!或者說,影子被制的只是七經八脈,而這被制的七經八脈對於影子根本不會有絲毫的影響,他可以自如地控制著“小宇宙”和“小宇宙”內潛藏的力量,他裝著被制服只是在等待著什麼。

  這種猜想得出的結果讓漓渚的心不由得一陣戰栗。

  “他所擁有的力量遠比自己所擁有的不可控制的力量要強大得多!他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麼?”不容漓渚再多想,當務之急,他便是收回自己的力量,退出影子的體內… …

  思維的變化只是在瞬息之間。

  當漓焰發動對漓渚的攻擊,到漓渚感到漓焰的死亡威脅,也正是他想退出影子體內的時候,可這種想法只是一個空想,他根本已經是身不由己。潛藏在他“小宇宙”內的力量不可控制地湧進影子體內,而漓焰的“生命輪迴黑洞”已經讓他感到死亡的到來,他無力作出任何反抗。

  “難道自己就這樣死去?”漓渚心有不甘地忖道,眼睜睜地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就在生命懸於一線間,漓渚感到自己所在的空間迅速倒轉,不斷切換,面臨的死亡威脅頓時瓦解。與此同時,他感到了另一個強者站在了他與影子的前面。

  是的,就在漓渚要被漓焰所製造的生命輪迴黑洞吞噬時,一個人以“空間轉移大法”救了漓渚。

  來人身著黑色素衣,頭戴斗笠,遮住面部,正是那晚製造影子的心靈空隙,並將影子擊倒之人。

  漓焰看著這突然出現在眼前之人,臉色有些凝重地道:“是你!?”事先,她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他是什麼時候來到這裡的。她所締造的結界一點都沒有破,天下依舊在結界外,難道他早已經存在這裡?

  來人聲音低沉地道:“你可知,你是走在一條錯誤的路上?”漓焰調整了一下心緒,平靜地道:“錯誤與否,只有自己知道,別人無權評判。”來人道:“說得好,但往往好聽的話並不是有用的話。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改變就可以改變的,既然設置了方向,它只會按照既定的軌道運行,沒有人可以改變。你這樣做,無異於飛蛾撲火,自取滅亡!”漓焰哈哈一笑,道:“什麼叫做飛蛾撲火,自取滅亡?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各有各的目的,互不相干,何須這麼多廢話?”來人眼中射出深沉之芒,道:“難道你真的想背叛'他'麼?你借用收復空悟至空之口,以死亡地殿的名義介入這件事當中,其實你的最終目的是為了助影子找到可以幫助他的四人!如果我說得沒錯的話,四人現今只剩下漓渚一人。你讓他們死去,就是為了死後讓他們重生,逃避'他'對 他們命運的控制,而這樣才可以幫助影子突破四大神殿。你說我說的是也不是?”漓焰笑道:“是與不是現在又有什麼關係?我漓焰只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率性而為之,難道你不想看看這個世界變個樣子麼?”“不!”來人道:“以你還沒有這樣做的膽子,更沒有這個能耐,到底是誰讓你這樣做的?”漓焰意味深長地望著來人道:“你想知道?”“是的。”來人毫不否認,這才是他最想弄清楚的問題。

  漓焰道:“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必須首先回答我二個問題。”“什麼問題?”來人顯得十分謹慎。

  漓焰道:“為什麼一定要影子成為西羅帝國的君王,這其中有著什麼秘密?”“還有一個問題。”來人道。

  漓焰道:“你先回答我第一個問題。”來人冷冷一笑道:“原來你和影子的問題一模一樣。”漓焰心中一驚,卻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道:“一樣又怎樣?如果你不能夠回答我的問題,我們也就沒有這樣繼續下去的必要了。”漓焰有意想轉移岔開來人的話題。

  來人卻絲毫不上當,道:“如果一樣,我便可以肯定一件事情。”“什麼事情?”來人的眼神透過斗笠,透視著漓焰,道:“你們在和我演一場戲!”漓焰的心“咯噔”了一下,笑著道:“'你們'?什麼'你們'?!你能講清楚點麼?”“你,影子,還有空悟至空。”來人一字一頓地道。

  結界外的天下聽得心中一震,她心中忽然想起了什麼,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漓焰冷冷一笑,並不否認,也並不肯定,道:“你的想像力讓我佩服。”“難道不是麼?”來人逼人的神芒透過斗笠變得更強。

  漓焰輕淡地道:“我想這一直是你想要的答案吧?如果你真的以為是這樣,我也無須作什麼辯解,只是對你這種想法感到好奇。”來人沒有作任何解釋,他回頭望向影子,道:“你不用再裝了,從一開始,你就從未被我擊倒過,更未被制服過,你只不過是隨勢,將計就計,想探清我們這樣做的目的到底何在,想引出背後的人和事。從你一開始進入阿斯腓亞,就一直在表演,因為你知道,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逃過我們的耳目,所以你惟一可以做的是隨著事情的發展而表演。”“難道你不也是在表演麼?”影子突然開口道,漓渚通過眼睛進入影子體內的力量這才得以控制,與以往全身充滿無窮力量相比,他感到了現在全身空蕩蕩的。

  影子轉過身,平靜地望向來人,道:“銘劍兄,你現在可以掀開你的斗笠了,大家已不是第一次見面,用不著藏著露尾。”來人摘掉頭上的斗笠,果然露出的是傻劍的容貌,只是他的嘴角不再有那帶著憨厚的笑意。

  傻劍道:“看來你早已知道我的身分了。”影子道:“也不是很早,以前只是懷疑,那晚在軍部總府才得以確定。”“為何?”“識別一個人其實並不難,不管怎樣掩飾和隱藏,總有一些蛛絲馬跡是可以暴露的。難的是,怎樣才讓你現身。”影子道。

  傻劍一笑,道:“是了,我忘了你一直都在懷疑我,既然懷疑,便會一直在留意著我的一舉一動。這樣看來,那晚所發生的事情,只是為了證實你心中的猜測和懷疑。”影子道:“也可以這麼說。總之,不是你出現,必定會有其他人出現。”傻劍道:“看來在這一場較量當中,我是輸給了你。”影子道:“不,你從未輸過,除了逼你現身,我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得到,你一直都是勝利者,掌握著主動權,就好比今晚,我還是讓你識破了所做的一切。”傻劍嘴角浮起一絲不該有的苦笑,道:“你早就對我有懷疑,而我在今晚通過漓焰的一句話,才突然間想起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精心編排的,只是我不明白的是,漓焰怎麼會與你合作?而空悟至空……”這時漓焰道:“漓焰之所以答應與影子合作,是因為空悟至空。前提是空悟至空必須回到死亡地 見死亡地殿之主——黑暗之神,這也是我們倆的交換條件,包括殘空、落日、天衣及漓渚的重生,都是空悟至空回到死亡地殿見黑暗之神的條件,而並非如你所想,是有何人指使我這樣做。”一切對於傻劍來說,都已經明白了。他所擔心的空悟至空看來確實是被黑暗之神傷至如死人一般,這讓他暫時免除了對空悟至空的後顧之憂,他還以為連空悟至空的被擊傷也是影子事先精心的安排。

  傻劍道:“以前,我們都是在表演,現在看來,表演已經到了盡頭,是該用實力說話的時候了。”影子道:“看來你仍是不願說出逼我成為西羅帝國的君王到底背後藏著著什麼樣的目的。”傻劍道:“是的,這不是我能夠回答的問題,也不是我應該回答的問題。每個人不都是有自己的使命和目的嗎?我所要做的是讓你成為西羅帝國的君王!”“那你的真實身分又是什麼?”影子道。

  “星咒神殿鳳凰護法!”“原來你是星咒神殿之人。”“幻魔大陸所有一切事情都屬星咒神殿管轄,我之所以成為一名遊劍士,是為了知道幻魔大陸所發生的一切事情,而我的最終目的就是等待你的出現,讓你成為西羅帝國的君王,這是不可逆轉的天命。”傻劍正色道。

  影子冷笑道:“但你應該知道,我從來都是一個與命運抗爭之人,沒有人可以勉強我做任何事。既然我從你這裡什麼都得不到,我現在惟一可以做的便是讓你們死去,看'他'到底是怎樣設定我命運的方向!”“沒有人可以逃脫'他'所設定的命運方向。”說話之間,傻劍手中金光一閃,一柄渾身通透雪亮的占星杖便出現在了他手中。占星杖所指,頂端的六芒星形脫離而出一道六芒星的金光,迅速撞向漓焰所締造的結界。

  金光閃過,那道透明的結界應聲破解。

  天下、漓焰、傻劍、影子四人相對。

  無盡的沉默預示著即將爆發的戰鬥。

  但四人都只是相視而立,誰也沒有動,是找不到出手機會嗎?抑或在等待著什麼?誰也不知道四人此刻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四人的對峙之中也並無高手之間對峙的那種氣勢的散發。相對於四人而言,他們所擁有的實力修為實已超越了武學本身的限制,上升至“虛”與“無”的境界。他們所追求的也不再是形式的較量,而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決戰,是以捕捉對方的心里活動而找到瞬息之間的攻擊點,也是一場智慧的決戰。

  在無盡的沉默之中,四人之間的決戰其實已經開始……

  寂靜無聲的玄武冰岩層內,空氣凝滯不動,褒姒身上覆上了一層薄冰,不能動彈,思維卻在不斷地轉動著。她聽到了他們之間的那些對話,自是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但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讓她的思維根本想像不到發生了什麼事。

  封禁在玄武冰岩層內的漓渚緩過了神來,重新升起的力量讓他全身至虛脫的感覺漸漸消失,身體重又充滿了力量。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7:32
第七卷第一章無聲之戰
  漓渚睜開了眼睛,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四人,憑藉著他敏銳的捕捉能力,已經明白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他的體內有著無窮的力量,這是他作為一個強者的資本,作為一個強者,他深深明白這無聲的對決實比真刀真槍的決戰更要驚險萬分,只要思維的運轉有一絲的漏洞,那帶來的便是死亡的結局!

  漓渚觀察著四人,剛才影子四人之間的對話,他也聽得一清二楚,知道此刻自己是他們爭奪的目標:影子、漓焰想自己死,而傻劍與天下要阻止他們的舉動。自己雖然不是他們的最終目標,但此刻自己是他們爭奪的焦點則不會錯的。

  漓渚不太明白這其中到底有著什麼樣玄妙複雜的關係,他曾以為自己所擁有的力量無人可及,儘管他並沒有像正常人一樣認識這個世界,但他也知道,還沒有一個人像他一樣無法承受體內所擁有的強大的力量,這是他的驕傲也是他的悲哀。

  但今晚所認識的世界,讓他有一種無法把握自己命運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還十分強烈,甚至讓他感到比不能控制自己所擁有的力量還要讓人擔心,儘管這種擔心是模模糊糊,若隱若現的。

  漓渚不是一個束手就擒、任人處置之人,他知道,自己的命運應該掌握在自己手中。眼前的四人,無論哪一方贏得勝利,對他而言,都不會是一件好的事情。而眼前靜默對峙,以心和智慧在進行暗戰的四人對他來說,也是一個機會,以四人身心的投入來看,正好是他的下手機會。他要趁他們無法顧及其它的時候,對他們猛下殺手,這樣,才可以把握住自己的命運。

  思忖至此,心念一動。

  那些散落在四處石壁、地下的冰柱冰棱隨著漓渚意念所動,全部都凝於半空中,一動不動,包圍在四人周圍。

  一道精光自漓渚眼中一閃而過,那些冰棱、冰柱彷彿突然間接到指令,全部激活,向四人激射而去。

  可就在這些冰棱、冰柱即將接觸到四人,穿透四人身體之時,卻又突然受阻,失去了前進的動力。

  緊接著,那些冰棱、冰柱調轉頭來,似飛逝的流星,快不可言地向漓渚反射過來。

  漓渚大驚,他沒有料到四人在對峙的時候,還能分心應付自己的突然襲擊,並且在第一時間化解了自己意念對這些冰棱冰柱的控制,實行反擊。

  而漓渚卻不知,這些冰棱冰柱的反擊全都是影子一個人以意念所驅。

  就在這些冰棱冰柱對漓渚實行反擊之行,傻劍的意念趁勢一下子侵入影子大腦內,手中的占星杖突然發出十分耀眼的金光。

  占星杖正以強大的力量,摧毀著影子大腦的思維活動。

  而影子渾身一震,全身沒有一點反抗的力量。

  此時,天下與漓焰同時化靜為動,以兩人相當的修為,這樣耗下去,很難在短時間內找到下手機會,所以他們選擇了化靜為動,同時出手。

  天下手中再次出現了那把化陰寒之氣而成的光劍。

  劍舉起,寒氣四溢,劍氣森寒,整個空間一片肅殺。

  劍出,撕天裂地,虛空一分為二。

  漓焰被隱於一片雪亮耀眼的寒芒之中,劍鋒所指,惟留額前一線肉色,亦正是天下的攻擊點所在。

  額前一線乍現乍滅,天下手中之劍已經脫手而出,直指漓焰額前而去。

  漓焰見勢不敢怠慢,手心之處不知何時凝有一晶瑩之球體,內裡如有烈焰在燃燒,殷紅詭異。

  球體隨手而起,迎向飛至的光劍。

  就在球體與光劍即將相接的一剎那,光劍突然碎斷分裂,轉瞬如煙雲般消失不見。

  漓焰心中一驚,不知這是何故。而正在這時,漓焰又看到那柄光劍在她手背後重新凝聚而起,劍鋒所指仍是額前一線。

  漓焰大驚不已,天下似乎早已料到她所要採取的應敵策略。而天下手中這種光劍已經達到與她的意念同步,隨意念而生,隨意念而動,收發控制自如。

  漓焰何曾有著天下這般心思縝密,工於心計?甫一交手,她已經完全落於天下的控制之中,眼睜睜地看著這柄光劍刺入自己的額前腦門……

  此時,傻劍神色專注肅然,占星杖所給予他的強大能量正在全力摧毀影子的思維活動。

  可就在這時,那些因影子意念所驅對漓渚施以反擊的冰棱冰柱並沒有對漓渚實行毀滅性的攻擊。

  那些冰棱冰柱只是在漓渚猝不及防之際,借用冰封著他的玄武冰層,以反彈之勢,更快、更凜冽的速度全力攻向傻劍。

  正在全力摧毀影子大腦思維活動的傻劍,頓感全身四周每一寸空間都被相互倚託的澎湃氣勢所迫壓,凜冽的殺意已經侵入他的肉體。他雖有天罡之氣護體,但這凜冽的殺意告訴他,自己是無力阻止這無數冰棱冰柱的殺勢的,他必須藉用精神力調動潛藏於丹田之內的功力,但如此一來,對影子大腦思維活動的摧毀必然受到影子的伺機反撲,而他目前所取得的優勢便會功虧一簣。可如果他若不分出精神力調動丹田的功力,就很有可能尚未徹底摧毀影子的大腦思維,自身已經被那些飛撲而至的冰棱冰柱洞穿得千瘡百孔了。

  傻劍陡然間明白,影子之所以以意念驅動冰棱冰柱對漓渚施以反撲,讓思維出現空隙,使自己有所趁之機,是故意為之,等待自己上當。而就算自己沒有上當,這些反撲而至的冰棱冰柱也必會讓自己採取一定的防禦措施。這時,影子便可以對自己發起毀滅性的進攻。無論怎樣的選擇,自己面臨的都只是一種被動的結果。傻劍不得不佩服影子的思維縝密實已達到滴水不漏的地步,更不得不佩服影子對事情的準確把握和分析,對於環境的利用。而對傻劍來說,他根本沒有想到過要藉用漓渚的突然襲擊創造機會,他想到的只是影子本體的把握。在戰略上,他無疑輸了一籌。

  戰略上的失敗不得不讓傻劍所做的一切化為流水,他不得不回收精神力調動深貯丹田的力量。

  這是惟一的選擇,也是必然的選擇。

  精神力回收,傻劍的身體頓時散發出耀眼的強光。

  強光刺目,傻劍的人彷彿成為了一個擁有巨大能量的能量體,伴隨著耀眼的強光,澎湃無匹的氣勢四散激盪。

  這位於皇宮最底層的玄武冰層響起了彷彿雷鳴般的聲音,又彷佛萬千戰鼓齊鳴,鐵馬奔騰。

  那些激射向傻劍的冰棱冰柱去勢頓止,凝於空中,緊接著那些冰棱冰柱便像煙霧一般化為水氣蒸發消散。

  而與此同時,傻劍的身體發生了奇怪的變化。從丹田處,一個猶如火球般的能量團緩緩升起,將他的身體照得通透,一直升到胸前才停止,接著一下子爆炸消散,整個人一下子輕盈透明了,金光四射。

  影子就在傻劍精神力退出的一剎那思維已恢復正常,此時,他望著發生著變化的傻劍,右手已探出,散發著冰藍色的光芒,手心的月光刃躍躍欲出。

  他早已精確計算好,只要傻劍精神力回收調動丹田的能量以抗冰棱冰柱的襲擊之時,他的月光刃便以最凜冽之勢,將傻劍一分為二。但他此時並沒有這樣做,因為傻劍此刻的變化是讓他陌生的。傻劍竟然將作為能量源泉的“小宇宙”碎裂,再四散到全身,這不是無異於自尋死亡嗎?

  作為一個人,或是神、魔,人體“小宇宙”既是能量的源泉,也是生命的源泉,“小宇宙”的破碎無異於等同生命的毀滅。

  影子不明白傻劍突然間為什麼要讓自己死去,但他知道事情並不那麼簡單,所以他沒有趁機出手,以月光刃擊殺傻劍。

  隨著人體“小宇宙”的碎滅,傻劍彷彿真的死去,思維看似停止,身體不存在一絲力量,只是那占星杖尚握在手中。

  而令人不解的是,他的人並沒有倒下,而是隨著人體“小宇宙”破滅之後所產生的強光慢慢飄了起來,飄到半空中,然後靜止不動。

  而此時,天下的光劍隨著“哧……”地一聲刺進了漓焰腦門。

  漓焰渾身一震,收縮的瞳孔緩緩放大,身體一動不動。猝不及防之下,她死在了天下劍下,這連天下都感到意外。

  但她真的就這麼死了麼?

  不,情況就在這時突然發生改變。

  漓焰本已散開放大的瞳孔陡然射出精光,天下心神一怔,立即感到有所不妥,意守元神……

  可這時,似乎已經晚了。

  漓焰手中所握的那個內裡燃燒著火焰的晶體,隨著她右手的重重轟出,擊在了天下腹部丹田處。

  天下頓感一團烈焰在丹田處燃燒,隨即炸開,而她的丹田處蘊藏的力量因這晶體炸開而受到牽引,整個丹田發生了一次更大、更為猛烈的爆炸,整個身體七經八脈亦受到牽連,發生了整個人體的爆炸。

  如火般的熱勁隨著爆炸四散的力量,從天下的眼耳口鼻和毛孔四溢散開,身上的衣衫化成一條條細布片,如蝴蝶般在空中飛舞。

  一聲淒厲的慘叫在這飛舞的“蝴蝶”間穿行。

  天下的身體隨即緩緩倒在了地上,全身沒有一寸衣衫,但奇怪的是,她身體的皮膚並不像她的臉那麼老,相反顯得十分光潤柔滑,只是從毛孔滲出的血使之看上去顯得十分恐怖。

  漓焰看著死去的天下,冷冷地道:“你忘了我來自死亡地殿,更忘了死亡地殿有一種武功叫做'涅槃重生'.”是的,漓焰正是利用“涅槃重生”才被天下殺死之後,又重新活了過來,將天下擊殺。對於死亡地殿的人來說,當死亡降臨時,只要你的心不死,便有再活過來的機會……

  影子看著懸浮於空中的傻劍,他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而事情也確實並不這麼簡單。

  傻劍在慢慢地發生變化,他手中的占星杖突然一分為六,化為六段。

  銀光一閃,占星杖最尾端的一段消失,而在傻劍的雙腿和雙手突然套上了銀白的護甲和戰靴;第二段消失,傻劍的身上又穿上了銀白的戰甲;第三段消失,銀白的護肩躍然生成;第四段消失,傻劍的頭上便戴上了傳說中的神獸——鳳凰的“鳳翅天翔”的銀冠;第五段化為六芒星狀的護心銀鏡……

  第六段占星杖落在了傻劍手中,它緩緩地在拉長,倏地,一聲鳳凰的鳴叫,第六段占星杖變成了一柄銀亮的長劍。而與此同時,傻劍的眼睛睜開,他又重新活了過來,以比以前更強的姿態活了過來,身披銀白鳳凰戰甲,手持鳳凰戰劍,站在了影子麵前。

  漓焰不由得驚呼道:“鳳凰護法的真實戰身!”顯然,傻劍之所以引爆體內的“小宇宙”,就是為了召喚出鳳凰護法的真實戰身,因為作為星咒神殿的護法,只有本質的生命意志存在,以生命的意志才能夠召喚出鳳凰護法的真實戰身!真正的守護幻魔大陸的星咒神殿的鳳凰護法!

  這是影子,也是漓焰第一次看到星咒神殿護法的真實戰身,沒想到,占星杖竟然是護法的戰甲,他們一直以為,占星杖是用來占卜星象,及提供給人巨大的能量,卻沒有料到可以變身為戰甲及戰劍。

  身披戰甲的傻劍看上去比影子已高出了一個頭,他手持戰劍,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般。他望著影子道:“你身負主神所賦予的天脈,又聽說獲得月魔一族的能量,今天,我們就來盡情一戰吧,看你到底擁有多大的實力,有沒有能力改變這個世界!”說完,戰劍指向影子。

  影子頓感從劍尖有一股無法抗拒的強大壓力向自己迎面撲來,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影子冷眼審視著傻劍,沒有說一句話。

  此時站在他面前的傻劍儼然是一個完美無缺的整體,強大的能量層層交疊其身,沒有一絲破綻,而影子感到自己站在他面前連反抗的慾望都沒有,渾身都是破綻,彷彿赤裸裸一絲不掛,任人宰割一般。

  這種感覺是他從未有過的,此刻的傻劍好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矗立於他的面前,這對他以往所認識的世界、以往所認識的人是一個巨大的挑戰。他似乎認識到了什麼叫做擁有天神級的力量,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真正意義上擁有神的力量的神!以往的歌盈、漠或是空悟至空,甚至是漓焰都沒有讓他擁有這種感覺。

  影子這才真正認識到神的實力,認識到星咒神殿,認識到他所最終面對的敵人——主宰命運的、擁有至高無上力量的主神該是怎樣一個不可想像之人!

  而他現在所面對的,僅僅是受命於主神的四大神殿之一的一個小小護法。

  漓焰此時則看著影子,想知道影子是怎樣面對鳳凰護法的,她要看看影子到底是否真的夠實力改變一切,改變這個世界。

  影子審視傻劍半晌,終於開口道:“我找不到你的破綻,但你今天一樣會敗在我手上!”傻劍道:“你憑什麼如此自信?”“憑我的智慧!”“嘯……”話音未落,一聲尖銳的鳴嘯撕裂虛空,冰藍色的氣浪將整個玄武冰層喧染得十分詭異,月光刃破浪而出。

  碎空、碎氣,生出一往無回的殺勢,挾著神秘莫測的詭異,月光刃深深嵌入虛空中,與虛空同在。

  傻劍——此時稱之為銘劍應該更為合適。他嘴角現出一絲冷笑,這樣的攻擊對他來說,顯然不被放在眼裡。

  他手中戰劍揮了出去,一片銀芒隨著戰劍劃過的軌跡,在一片冰藍色的詭異中撕開一條口子,使冰藍色的虛空一半又變成了銀白色。

  劍,平平淡淡,隨意而出,毫無花巧,卻又玄乎其玄。

  “鏘……”金鐵交鳴之聲刺人耳鼓,月光刃與銘劍的銀白戰劍相交,銀白與冰藍色的火花飛濺四射。

  而就在火星四濺之時,冰藍色的月光刃突然一滑,抑或說月光刃與戰劍相交就是為了這一滑。

  月光刃疾速滑下,直擊銘劍腋下,砍銘劍右臂而下。

  “鏘……”又一聲銳鳴。

  月光刃擊在了戰甲之上,可以洞穿鋼鐵金物的月光刃卻沒有在戰甲上留下一點痕跡,而銘劍對此卻是嗤之以鼻,彷彿是故意讓影子擊中。而與此同時,銀白戰劍卻已經刺破了影子的護體真氣,真真切切地在影子左臂留下了一道血槽,鮮血直流。

  可在銘劍手中的銀白戰劍卻又似乎根本沒有動。

  一個矛盾的對立出現在影子麵前。

  影子知道銘劍手中的劍根本是沒有動,剛才看到的只是劍意在傷自己。他雖早有提防,但沒有料到對方的劍意還是刺穿了護體真氣,可見自己的防護對銘劍根本是沒有用處的。影子亦認識到,如果銘劍剛才要殺自己的話,那留下血槽的地方可能就不是手臂,而是胸口了。

  銘劍顯然是不把他放在眼裡。

  影子突然想到,一柄占星杖可以十倍地增加人的功力,而當占星杖化為戰甲與人合為一體時,其所賦予人的力量又怎樣呢?顯然已經超越了這個範疇,更重要的是重生了另一種力量,屬於戰體本身的千百萬年所累積的力量。戰體的喚醒,便是這千百萬年累積力量的重新醒來,無怪乎銘劍可以如此自傲,這種驕傲是一代代星咒神殿的鳳凰護法賦予給鳳凰戰甲,而鳳凰戰甲又賦予給銘劍的。

  這種世代傳承的力量顯然讓銘劍有驕傲的理由,也是影子所要真正面對的敵人。

  剛才試探性的交手,已經從屬性上讓影子認識到戰甲是由眾多殘存的意志共同所匯聚而成的強大力量,這對影子顯然是一大收穫。但這是不是影子所要找的破綻呢?影子心中仍不能夠有肯定的答案。

  銘劍這時不屑地道:“你是不是怕了?你覺得自己還有力量與我抗爭麼?你無論怎樣思考,憑你目前所擁有的實力,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想改變一切,你根本沒有這樣的機會!既然如此不濟,那我乾脆就讓你死去,你已經沒有在幻魔大陸再存在下去的價值,去死吧!”“銀鳳天翔——劍疾!”銀白戰劍刺出,虛空開裂,勁氣四洩,猶如萬劍齊發,攻向影子。

  所有的空間都被劍氣所填滿,影子眼睛所及,皆是一片銀亮的劍芒,刺目異常,甚至在影子心靈的空間,亦有著一柄巨劍在一寸一寸地推進,每推進一寸,他的心都在一寸寸的收縮,想避無處避,想逃無處逃,想躲無處躲,完全暴露在巨劍的攻擊下,不能動彈分毫,無可奈何。

  這種內外同時夾攻的方法,實在是厲害。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7:33
第七卷第二章寸寸侵進
  影子的心靈完全被控制住,想還手都沒有一絲空間,完全被壓制著。此時銘劍所表現出來的精神力完全是壓倒性的優勢。

  在幻魔大陸,無論是習武還是修練魔法,精神力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若是精神力完全被壓制、控制,無疑等同於任人宰割。

  此刻的影子受到強大精神力的壓制,功力完全無法發揮,只得用睜開的眼睛看著萬劍齊至,心靈亦感受著巨劍的寸寸侵進。

  漓焰心為之懸著,她沒有料到鳳凰護法強悍至如斯地步,影子在他面前竟連半點發揮的餘地都沒有,而她對影子所擁有的實力是有所了解的,她沒有料到兩者的差距竟然是如此大。以她的估計,影子至少在十招之內可以保持不敗,但現在看來顯然不是這樣。

  影子不明白為何自己整個心靈都被壓抑住了,精神力則隨同心一起被壓制著,他隱約感覺到,銘劍這一劍所包含的,不但有著強大的功力和精神力,似乎還有著魔咒,在不知名的魔咒的催動下,他的心才一寸寸收縮,精神力在一點點收縮。

  在一招的攻擊下,包含著武功、魔法和精神力,這在影子看來是前所未有的。

  萬劍逼進,讓影子感到了一種絕望,一種束手無策、無可奈何的絕望。

  但他能夠就這樣敗麼?他能夠這樣死去嗎?他答應過月魔的事,他對法詩藺的感情,還有他一直所反抗的宿命,與之抗爭的命運……這些又怎能讓他放得下?

  他感到自己孤立起來了,徹底地孤立起來了,整個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走在一條茫茫無盡頭狹小的路途上,沒有人陪他,沒有一根草、一棵樹,只有黑漆漆的一切,只有移動著的腳步讓他感到自己是存在的,它們還能夠發出一點聲音。

  這是他所要走的路,這是他的心靈之路,是他為之抗爭的命運。死亡和生存代表著什麼?那隻是虛無不真實的概念,在這樣一條路上沒有死亡與生存,有的只是繼續走下去,有的只是求道者應該唱的一首悲歌。沒有人可以陪他,也沒有人會陪他,只有一路走下去,一路孤獨地走下去,既然一個人來,就應該一個人一路走下去……

  難道還有比這更讓人絕望的麼?

  影子抬起了頭來,他猛地看到一輪清冷的孤月一直在頭頂上空陪伴行走著。

  他陡地感到了更深層次的孤獨。一個人的孤獨是屬於自己的,當一種孤獨將自己的孤獨無限擴大,將自己照得通透,告訴自己這個世界的本質時,還有什麼比這更深層次的東西嗎?還有什麼絕望可言?一切只是虛無。影子之所以感到絕望,感到身體和心靈被控制,是因為身執和心執,在執著一切外在的本應該放開的東西,這如何會不讓人控制?如何會不讓人壓制?

  影子突然頓悟,原來自己有力使不出是因為自己還做不到放下,放下一切,包括自身。而隨即影子又感到不解,自己從來都不曾擁有過,談何放下?談何放下自己?若連自己都放下,又何以要存在於這個世上?自己為什麼還要改變一切,與命運抗爭?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得到麼?之所以孤獨是因為自己走在一條以前從來沒有人走過的路上,孤獨是一種前進的力量,而並不是放下,要做到放下的應該是朝陽。

  影子不明白自己怎麼一下子想到了朝陽,但此刻已經不再重要了。“想要得到”讓他身體深處的“小宇宙”重生出一股力量,“想要得到”的力量,他來到幻魔大陸就是為了得到自己所不曾擁有的,這是一種重生的目標。

  是以,就在萬劍歸宗,要刺穿影子的一剎那,力量讓他的心得到了釋放,並且無限擴大,強悍的精神力縈繞在身體四周。

  萬劍攻擊,意念出擊!

  所有刺向影子的劍都遇上了同樣一柄迎擊而上的劍!

  劍劍相交,響起鞭炮般連綿的響聲。

  萬劍消散,只剩下一柄劍夾在影子手指之間,寸進不得。

  那正是銘劍所持的銀白戰劍。

  漓焰感到很奇怪,不明白影子為什麼突然之間何以能夠化解銘劍的攻擊。她明明看到影子即將死於銘劍劍下,形勢卻又突然發生了轉變,有些莫名其妙。

  沒有人能夠明白影子的頓悟所產生的力量,連銘劍都感到不解。

  “怎麼會這樣?”銘劍看著完好無損的影子,訝然問道。他剛才已經感到了影子死亡般的絕望,卻又莫名地產生出一股強大的力量,難道在他體內,藏著許多未知的未被開發的力量?

  是的,在影子的體內,本來就存在著強大的力量,他現今所擁有的只是一部分月魔一族的力量,還有天脈力量的一部分,而並沒有真正開發出所有的力量。力量的開發只有在戰鬥中,在絕望的環境中,一點點挖掘出來的,這也正是每一個人的所謂潛能,每一個人所擁有的力量,關鍵是是否能夠得到有效的開發。

  此時,銘劍手中的銀白戰劍仍夾在影子雙指間。

  影子道:“別以為只有你才會意念攻擊,我也同樣會!”說話聲中,他的左手雙指沿著劍刃滑動,將至一半,順勢一扭,整柄銀白戰劍一下子被雙指所扭彎。隨即,影子大聲喝道:“月光破魔刃!”這道月光破魔刃顯然比先前的月光刃更為厲害,影子的話音剛落,整個玄武冰層頓時被籠罩一層孤寂的色彩。而且,月光破魔刃並非由掌心飛脫而出,而是整隻手搓成刀狀,由手掌至手臂彷彿變成了冰藍色的結晶體。

  刀掌破空劃出,詭異的冰藍色光所過之處,便在空中凝成一道冰藍色刀刃,斜斜劈在銘劍胸前。

  銘劍依舊絲毫未損,而他的身體卻不由得一震,隨即往後倒退了一步,臉色有些難看。

  顯然,影子剛才的這一擊讓銘劍感到了痛苦。

  而月光破魔刃剛才的攻擊並非以硬碰硬地與銘劍身披的戰甲抗衡,而是意在透過戰甲,以勁氣光刃傷人。雖然鳳凰戰甲可以抵消絕大部分的攻擊力,但剛才影子對銘劍的傷害是顯而易見的。從另一面,也可得見月光破魔刃比月光刃要強許多倍,而月光破魔刃也正是可以破壞“不壞魔體”而得以命名的。鳳凰戰甲與“不壞魔體”在許多方面有著許多相似之處,這也是月光破魔刃可以傷害銘劍的真正原因。

  一擊得手,影子的攻擊便連綿而出,一招接過一招,如行雲流水。

  但銘劍再也沒有給影子傷害自己的機會了,被彎曲的劍重新變直,滴水不漏地化解著影子的攻勢。

  虛空中,一道道冰藍色詭異的軌跡與銀白的軌跡交相輝映,刺目的星芒四射飛濺,飄動的身影神鬼莫測地相互來回穿梭著,一道道虛影重重疊疊。

  兩人的攻擊已經化實為虛,但誰也不知道這虛中又包含著多少實。

  而此時看著影子與銘劍的漓焰、漓渚與褒姒卻有同一種感覺,那就是銘劍會敗。這是一種很令人費解的感覺,但卻讓他們極為清晰地把握到了,他們看著,彷彿不是等待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而是為了印證心中的感覺。雖然銘劍看上去尚佔有一定的優勢,但冥冥中這個結果似乎是早已註定了的。

  而冥冥中註定這個結果的並不是上蒼,亦不是那個決定所有人命運的“他”,而是影子!影子在他們心中種下了一種必勝的信念,這種信念是為了得到,是為了擁有,是為了戰勝命運而被燃起的戰心。或者說,此刻的影子因為剛才心靈被逼至絕境,而真正甦醒了。如果說他以前是被迫與命運抗爭,那現在則是積極主動地與命運作戰!他已經擁有了來自心靈的這種力量。

  就在眾人以為影子必勝的時候,影子的胸口彷彿突然開裂出一道口子,一道冰藍色的極光自胸口飛竄而出,趁銘劍與之相戰得不可開交之際,猝不及防地襲向銘劍胸口。

  這是一道充滿無限魔力的極光,其飛出之際便讓人感到了一種死亡的絕望,整個玄武冰層立即籠罩在一片死亡的陰影中,眼前出現的是一條無盡的通向死亡的狹小之道。

  “月魔裂心刃!”漓焰不由得脫口驚呼。

  這是一種化意念而成的、不受任何實體限制的殺念,其厲害之處是在可以化虛成實,將殺念化為有形的殺伐之招,殺伐的是人的心!雖有形,卻又不受任何實物的限制,乃月魔一族最為厲害的殺招,不但可以像精神力摧毀人思維活動一樣,徹底擊潰人的意志,而且會讓人的心永遠停止跳動,亦即讓人死去,就算是命運之神也決無讓他重新活過來的可能,形神俱毀,永世不得超生。

  銘劍當然知道這“月魔裂心刃”的厲害,在影子胸口開裂的一瞬間,他便有所察覺。就在漓焰大聲驚呼之時,他亦大聲喝道:“空間轉移大法!”整個玄武冰層一下子便飛速旋轉起來,空間不斷地切換。

  漓焰與漓渚、褒姒同時感到自己處於一個變轉的空間內,身形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沒有定勢。

  就在一切停下來時,所有人都感到自己與原來處在完全相反的位置,同時,“月魔裂心刃”一下子從一個人的胸前穿透而過。但這個人不是銘劍,而是影子!是影子自己發出的“月魔裂心刃”穿透了自己的胸膛,銘劍的“空間轉移大法”讓影子與銘劍對調了一個位置,兩人都處在了對方的位置。

  影子驚訝地看了一眼沒有一點傷口的胸口,又看了一眼銘劍,身體便倒在了地上。

  漓焰與漓渚、褒姒驚詫不已,他們沒有料到突然間會發生這種改變。他們明明有種十分強烈的感覺,認定影子會贏,而得到的卻是完全相反的結果?

  沒有答案,沒有人可以告訴他們答案,連銘劍亦感到一絲詫異。“空間轉移大法”可以改變空間位置,卻為何會將影子與他正好對調了一個位置?銘劍從未想過要真正地殺死影子,而剛才卻不經意間將之殺死,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空間轉移大法”在進行空間轉移的時候雖不完全受人力的控制,卻為何又恰好是位置的對調?

  銘劍有些不明白為何會出現這種局面,他走到影子身前,蹲下探試影子的脈門,發現影子是真的已經死去。

  漓焰看著死去的影子,搖了搖頭道:“罷了,罷了,所做的一切看來都是一場空,看來對空悟至空的承諾已經無法實現了。他並不是一個可以寄託重任的人,空悟至空又一次看走了眼。”說完,飄身離去,也不管她此次來的目標是讓漓渚死去。

  因為影子已經死去,那漓渚死不死都無關緊要了,她所答應空悟至空的一切,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可為什麼在她的心中又會產生影子必勝的感覺呢?帶著這個疑問,漓焰消失在了玄武冰層。

  漓渚此時看著銘劍,結果對他來說並不是太重要,他現在所想的是,銘劍會怎樣對待自己,死後的影子的軀體對自己還有沒有用?

  可銘劍的舉動讓他的所想是一場空。

  銘劍沒有說任何話,也沒有看一眼漓渚,他只是抱起了死去的影子,向出口走去,也不管已經死去的天下。

  漓渚見狀忙道:“把他留給我,我可以讓他重新活過來。”銘劍一邊走,一邊背對著漓渚道:“你還是乖乖地呆在這裡吧,外面的世界不是你應該去的。”漓渚不甘心地道:“那你要將一具死屍帶到哪裡去?”銘劍道:“帶到該去的地方去。”漓渚道:“那你也將我一起帶走吧,我想你一定有辦法可以治好我的病。”銘劍頭也不回地道:“你的命運決定你要一輩子呆在這裡,直到死去的那一天。”漓渚喃喃自語般道:“我的命運決定我要一輩子呆在這裡,直到死去的那一天?”“不,不要,這不是我的命運!我要與命運抗爭!”漓渚大聲吼道,可銘劍已經離開了玄武冰層,他的聲音只有被寒氣冰封不能動彈的褒姒能夠聽到……

  △△△△△△△△△

  朝陽又敗了。

  這是近幾天來他所聽到的第四次兵敗的消息,他所付出的代價是二十萬大軍的覆滅,陰魔宗魔主安心、火之精靈的被俘,還有因戰敗而疲憊不堪的驚天。

  現在,他所率領的大軍仍停駐於隘口外,沒有絲毫的進展,而他這些天惟一在做的是每天傍晚登上山頂看著滿天的晚霞在天際一點點消逝。

  他只是讓驚天每天率領大軍狂攻隘口,其它的沒有任何指示,也沒有見任何人。

  驚天不明白聖主自從遼城歸來之後怎麼會變成這樣?但他不敢問,他惟一可以做的是奉命行事。他曾跑過去問無語,想從無語那裡得到一些答案,但無語的回答是:聖主知道該怎麼做。這樣的答案對於驚天來說,等同於沒有答案,到底聖主什麼時候知道該怎樣做?驚天一直在等待著這個答案。

  這又是一個黃昏。

  只是這個黃昏因為天氣陰沉而沒有晚霞。

  朝陽站在了落崖峰之巔,望著本該出現晚霞的方向。

  曾經的記憶是如此遙遠,隨手拈來,又觸手可及,只剩下回憶的人等待著那已經逝去的歲月重現。

  曾經在一個故事裡有一個人說過一句話:上蒼給人記憶,是為了看到人們的痛苦。這句話中包含著這樣一層意思:痛苦本來是屬於上蒼的,他只是不想看到他所創造的人比他過得更快樂,於是給了人痛苦的根源——記憶。

  而對於朝陽,這個有著數千載記憶的人,因記憶所帶來的痛苦是不能夠真正的捨棄,他放不下。

  此刻,他眼前所出現的仍是紫霞從晚霞中飄然飛至的一幕。只是讓人有些分不清這一幕是少年時所看到的,還是現在所看到的。

  朝陽的背後此時出現了一個人,是那個與他一樣用靈魂複製的法詩藺。

  朝陽回過了頭來,法詩藺憔悴的臉讓人憐憫。朝陽理了理法詩藺有些被晚風吹散的髮絲,道:“不要讓人同情你,你是屬於自己的。”法詩藺望著朝陽,道:“有一個問題一直存在我心底,我想問你。”朝陽道:“你說吧。”法詩藺問道:“你究竟是誰?”朝陽道:“為什麼問這個問題?”法詩藺道:“因為我感覺到你是一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人。你說你是聖魔大帝,可你心中有太多的孤獨和落寞,你心中的掙扎比我還要強烈,到底是什麼讓你感到如此矛盾?你心中總在害怕一些什麼,你總是將自己的內心裹得很嚴實,怕受到傷害。以你所擁有的力量,到底還有什麼能夠傷害你?是害怕自己、害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抑或因為一個女人?我知道她並不是我,我很想知道她到底是誰?”朝陽道:“你是想知道我是誰,還是想知道她是誰?”法詩藺道:“我覺得兩者並沒有什麼區別,回答了 是誰,也是回答了你自己是誰。”朝陽道:“她是你,可她又不是你;第一次看到你,我以為你就是她,但你不是她。”法詩藺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道:“我明白了,我和她長得一樣,你曾經把我當成了她。”朝陽道:“所以,我一定要征服你,我以為征服了你便等於征服了她。但我錯了,我一直是在編織一個美好的謊言騙自己。”法詩藺抬起頭,望著朝陽,道:“原來你比我還要可憐。”朝陽自嘲地一笑,道: “可憐?你是第一個說我可憐的人。”法詩藺道:“小時候,我曾聽媽媽講一個故事,是有關聖魔大帝的故事,聽完之後,我便開始同情他。”朝陽道:“也同情我麼?”法詩藺道:“是的,我同情一個比我更為可憐之人,但並不是曾經的聖魔大帝。”朝陽一笑,毫不介意地道:“也許曾經的聖魔大帝對你來說是一個美好的夢幻,而 對你來說,。是一個殺死你哥哥的兇手,更是一個慘無人道的劊子手。”法詩藺道:“哥哥死了,我必須為他報仇!”朝陽道:“是的,你必須為他報仇,但我並不想讓你死,你根本沒有這樣的機會。”法詩藺道:“我知道,所以只有我死了之後,才不會想著報仇。”說著,法詩藺的手中出現了一柄雪亮的匕首,雙腳前踏,猛烈地往朝陽胸前插去。她知道自己根本沒有殺死朝陽的可能

  匕首尚未接近朝陽,朝陽的手指便輕輕在匕首的鋒刃上一彈。法詩藺的手把握不住,匕首落地,而法詩藺卻去勢未止,腳下所踩的石頭一滑,身形便要向一邊跌倒。

  朝陽伸手將她扶住,法詩藺才止住跌勢,重新站穩。

  朝陽道:“我說過,以你的實力根本沒有可能殺我。”法詩藺道:“但我今天非殺你不可,我不能再讓自己這樣痛苦地生活下去,直到你將我殺死為止!”說完再次攻向了朝陽,這次她是駢指成劍。暗雲劍派的劍在幻魔大陸本有著悠久的歷史,法詩藺身為暗雲劍派的一分子,對劍術的見解自是有獨到之處,何況她此時並非全是為了傷敵,更是為了解脫,所用之劍招全是兩敗俱亡之勢,攻勢比平時的發揮自是強了甚多。

  劍風凜凜,以一往無回之勢攻向朝陽。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7:34
第七卷第三章命由天定
  朝陽本不曾有傷害法詩藺之心,也不願法詩藺就這樣死去。他知道,對於一個長期生活在痛苦中壓抑的人,最好的方式是讓她的痛苦得到宣洩。所以,他只是一味地隨著法詩藺的劍勢運轉而飄動著身形,如同空氣般,受到力的撞擊而自然蕩開。

  晚風輕輕盪來,在這樣一個類似於秋的季節裡,有了一絲涼意,天邊的暮色亦有所加重。

  終於,法詩藺無法再抬起手中的劍了,劍撐地,她大口大口地喘著嬌氣。

  朝陽站在她的面前,風揚起黑白戰袍的一角。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殺了我?為什麼你不干脆讓我死去?”法詩藺的眼淚沿著雙頰流了下來,雙膝跪在了地上,握緊劍柄的手卻沿著劍的鋒刃滑了下來。

  血,若一條小溪,貼著劍面流下地面。

  朝陽看著法詩藺,半晌,他蹲了下來,掰開法詩藺的手,將劍從她手中拿開,然後撕下一片衣襟,將法詩藺受傷的手包紮好。

  法詩藺看著朝陽,這一刻,她的眼神顯得很複雜——這是她以往從未見過的朝陽。

  朝陽包紮好法詩藺的傷口,又用手拭去法詩藺臉頰上流淌著的淚水,然後望著法詩藺的眼睛道:“記住,在這個世上,沒有人會同情你。你報不了仇,是因為你還沒有擁有這樣的實力!”然後,朝陽站了起來,望著天際尚未消失的那一線光亮,道:“死並不是一種解脫,當你重新來到世上,前世所遇到的問題又會重新出現。生命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輪迴,要想改變這一切,命運必須把握在自己的手中。”“所以你就殺掉所有妨礙你的人?”法詩藺望著朝陽的背影道。

  朝陽道:“不是我要殺他們,是他們的命運早已被注定,他們必須死在我的手上,這是他們的命。”“你這是強詞奪理!”朝陽道:“你不會懂的,這是'他'早已設定好的一種結果。”“'他'?”法詩藺不明白。

  朝陽回過頭來,道:“你的命運也早已被設定,你不應該死在我的手上,至少不是今天。”“你是說我的命運?”法詩藺若有所悟地道。

  朝陽道:“是'他'在決定你的命運。”法詩藺道:“你不是說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麼?”“所以我必須戰勝'他'!”說完,朝陽便飄然下山。

  法詩藺顯得不是很明白,她喃喃地道:“難道所有人的命運都由'他'控制?'他'又是誰?”

  △△△△△△△△△

  驚天發起了對通往遼城隘口的第五次進攻。

  這次他孤注一擲,調動了軍隊最強的力量,由魔族陰魔宗與暗魔宗組成的精銳部隊充當先鋒,二十萬人族大軍隨後待命。而金之精靈、風之精靈、光之精靈的任務是潛入隘口內,實現裡應外合。驚天這次是下定決心,一定要拿下隘口。

  五千魔族精銳部隊身披黑色斗篷,組成五個黑色方陣,在滔天火光的映照下對隘口發起了進攻。

  身後,二十萬人的呼喊助威之聲響徹天地,震耳發饋。

  五個黑色方陣以戰甲鐵盾護身,輪流對隘口發起潮水般的進攻,完全不顧及隘口處設下的幻象魔法戰陣裡猛獸、毒蟲、瘴氣等道道封鎖線,一往向前。

  而在暗處,不時有冷箭射出,讓人猝不及防。

  一個個魔族戰士倒下,但卻未有一人退縮,前進的步伐依然鏗鏘。

  在隘口內,這時一團比太陽還要熾烈的強光暴綻開來。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堅守隘口的樓夜雨的聯盟軍隊發出混亂的呼喊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

  當強光剛剛退去之時,突然又狂風大作,以席捲天地之勢瀰漫著整個夜空。

  空中,伴隨著落葉飛沙走石,更有人被狂風捲走。

  淒慘的喊叫聲在狂風的虐肆中斷斷續續。

  驚天高大偉岸的身形站在一處山峰下,看著在隘口所發生的一切,他知道,剛才的強光和現在的狂風正是光之精靈與風之精靈所召喚出的魔法。他們正在以熾光和颶風對堅守隘口的樓夜雨的盟軍發動毀滅性的攻擊,而此時鎮定隘口的盟軍已是潰不成軍。

  但驚天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欣喜之色,因為他知道,這些鎮定隘口的軍隊只是一種擺設。以往的每次進攻經驗告訴他,要想突破隘口,必須徹底摧毀設置在隘口處的幻象魔法戰陣。

  這吞沒了他十萬大軍的戰陣此時正在讓五千魔族戰士一個一個地倒下。

  以犧牲十萬大軍的代價他觀察了三次(第一次與安心一起順利突破了隘口),依然找不出控制這魔法戰陣的關鍵所在,這次已經是第四次,他以魔族戰士的衝擊力,企圖找出破綻,但從現在看來,他依然一無所獲。

  現在,擺在驚天面前的只有一條路:他必須親自去找出這幻象魔法戰陣的破解消除之法,他已經不能再等了。

  驚天飄身往幻象魔法戰陣內落去,他必須親身涉險。

  這時,金之精靈在隘口上空處現身,他口中念道:“以宿主的名義,所有一切失去靈魂的生命體,以無畏之勇,破除眼前的一切魔障!”隨著他雙手的運起,持在盟軍手中的刀槍劍戟跌落地上,紛紛飛往半空中,並凝滯不動。

  金之精靈雙手幻動,大聲喝道:“破!”所有的刀槍劍戟劃破虛空,似下雨般,斜斜射向魔法戰陣內。

  一眨眼便沒入其中,沒有絲毫異樣。

  可正當金之精靈感到失望,無功而退之時,突然,那些刀槍劍戟從魔法戰陣內反射向金之精靈。

  “嗖嗖嗖……”來勢比金之精靈所發更為猛烈……

  △△△△△△△△△

  驚天落入魔法戰陣內,他頓時有種與外界隔絕的感覺。從高處所看到的一切景象蕩然無存,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他此時看到了一條靜靜流淌著的河流,他站立的地方是一片青青芳草地,而看到的異獸、毒蟲、瘴氣等彷彿是另一個世界的東西,與他所處的地方毫無瓜葛。那五千魔族戰士也似突然從這個世界消失。

  驚天看了看自身所處之地的環境,蹲下身子,將手伸進那流淌著的河流中,他的手可以感受到河水的冰涼,也就是說,如果他所看到的是幻象,那麼這製造的幻像已與真實景象無異。

  驚天知曉魔法戰陣的關鍵所在,那就是真實性。衡量一個魔法戰陣的厲害與否,在於它所出現的事物與真實之間所存在的差異。雖然每一個魔法戰陣各不相同,但在真實性這一點上是相通的。驚天的昏天魔法戰陣主要藉助的是空間與方向的錯亂,將人困住,讓人無法逃脫。而相對於幻象魔法戰陣而言,以驚天的理解,顧名思義是以幻象來迷惑人。

  但無論什麼樣的魔法戰陣都是由一個人控制的,進入到裡面的人就是進入了控制之人思維所設定的世界。要想破除這個設定的世界,就是要找出這個思維設定世界的漏洞所在。因為,無論什麼樣的魔法戰陣,它都是虛幻的,不真實的,其中必定存在與真實世界之間的差別,這種差別就是它的漏洞。驚天所要做的就是找出這種漏洞所造成的差別。

  河水在輕快地流淌著,清澈的河水可以一眼看見河底光潤的鵝卵石,其中有著小魚小蝦悠然愜意地暢游著。

  驚天往上望去,河流彎彎曲曲不知由何處開始,往下望去,彎彎曲曲又不知到何處而終,再往前看,是在黑夜中黑幽幽山的輪廓,一切皆是平時身邊所能看到的景象。

  驚天沿著河水走著,腳下柔軟的青草隨著腳步的走動而發出被擠壓的響聲。走過之後,回過頭,那些青草又堅韌地重新挺直,只有些許幾根零亂的被折斷。細細看去,又有小蟲在草叢中慌亂地逃竄著,很快又鑽入草叢深處……

  驚天發現自己是第一次對事物觀察得如此仔細,甚至在他的心所感應的世界裡,他捕捉到了小蟲、小魚、小蝦生存所表現出的氣息,還有全新的小草破土鑽出而發出的幾近於無的聲響,他絲毫找不出一點點與真實世界裡所存在的差異。

  他又抬頭望去,天上有著閃爍的繁星,無云無月。

  “不會的,總會有所差別的,這是製造的幻象,既然是人為製造的,沒有不存在漏洞的可能。一定有的!一定會有的!”驚天的心裡不斷地對自己重複著,他絕不認為一個人製造的幻象會完美無缺,世上也絕對不存在完美無缺的事情,他必須找出來,他一定要找出來!

  清涼的和風輕輕吹動著他垂至腰際的黑髮。

  一道黑影自驚天身後掠過,他忙轉過頭,所看到的只是一隻普通的夜鳥。

  夜鳥發出一聲清脆的叫聲,隨即往遠處的密林中飛去。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驚天知道,必須打破這種平靜的均衡。否則,他永遠都不可能找到漏洞,更有甚者,他永遠都不可能走出這樣一個用幻象製造的世界。

  驚天一掌擊在流淌著的河水上,順流而下的河水去勢受阻,頓時逆勢向上回流。

  隨即,他的手作刀狀,一刀劈下,逆勢回流的河水一分為二,向兩邊分開。

  驚天又一掌推出,一分為二的河水馬上凝成冰塊,落在河流兩邊的草地上。

  河床上只剩下光潤的鵝卵石,以及跳動掙扎著的小魚小蝦。

  上游不遠處,又有河水流下來而發出的嘩嘩聲。

  驚天自語道:“怎麼會這樣?難道這樣也無法破除幻象?這幻像不但停留在表面,而且延伸到附和自然界的一切規律,這需要多麼大的精神力才能夠創造出這樣的效果?而這個人所擁有的實力,顯然已經遠遠超過了自己。自己難道真的無法破除它,而要永遠被困在這裡?”驚天心有不甘,心緒不由得有些急躁,他大聲喝道:“我不相信你所製造的幻象與真實的世界沒有一點點區別!”一聲尖嘯,空氣急劇動盪,相互之間發出撞擊而產生的尖銳嘯聲,就像一道道利箭疾逝而過所產生的聲響。

  他的雙掌同時向四周狂劈而去,空氣一層層蕩開,發出如悶雷一般的聲音,此起彼伏,彷彿天要下雨。

  當驚天又一輪狂轟過後,一切又恢復了原樣。

  夜風輕拂,河床重新又注滿了水,靜靜流淌。

  驚天雙眼變得血紅,他朝著四周的空氣道:“有本事你就出來與我一戰!看你到底能不能贏我!”聲音消散,沒有人作答。

  驚天右手作刀狀劃破虛空,又一次道:“有本事出來與我一戰!”依然沒有聲音作答。

  驚天被壓抑著的鬱悶之氣一下子竄了上來,這種無聲的煎熬實比真刀真槍大戰一場還要痛苦萬分。他的性格本就有些急躁,乃性情中人,如何能長久地壓抑著這種無聲的鬱悶?明知這樣下去必定中計,但他怎顧及得了那麼多?他的性格決定他必須盡情地大戰一場。

  驚天拳出如風,如連綿不絕的江水朝他所看清的這個世界的每一寸空間狂擊而去,他不相信這樣還找不出漏洞,他不相信每一寸空間的每一處都有著思維的延伸,都符合真實自然界的規律……

  最後一拳揮出,驚天不由得跌坐在草地上,他所擁有的最後一點力量都化拳擊出了。

  “難道真的沒有一點漏洞?難道自己永遠都要被困於此?”驚天的樣子顯得極為沮喪。

  “驚天!”一個聲音在他耳邊突然響起。

  “誰?”驚天猛地回頭。

  沒有人叫他,只有靜靜流淌著的河水,似清猶濁,像人的心。

  驚天強撐著重新站起,朝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青草复青草,河水復河水,最後,他竟然來到了河流的源頭,在一處空地上,他看見了一個幽深的古潭。

  驚天走了過去,他的面孔印在潭水中,不!他看到的是一張更為年輕的自己的臉……

  ……

  一處高山之巔,少年驚天望著清晨初升的太陽,大聲地喊道:“我要成為幻魔大陸最強的人! ”聲音重重疊疊向四周蕩開,彷彿要讓整個天地都為他作證。

  身後,父親一鞭子抽在驚天身上,厲聲道:“給我再大聲點!”驚天於是以比前一次更大的聲音道:“我要成為幻魔大陸最強的人!”“再大聲點! ”又一鞭子抽在了驚天身上。

  “我要成為幻魔大陸最強的人!”“再大聲點!”“我要成為幻魔大陸最強的人!”“再大聲點!”“我要成為幻魔大陸最強的人!”“再大聲點!”可嘶啞了的聲音卻越來越小,而驚天身上所留下的鞭痕卻越來越多。

  終於,他的喉嚨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了。

  父親這才放下鞭子。

  父親望著驚天傷痕累累的樣子,臉上毫無憐憫之情,冷冷地道:“記住,在你的身體裡,有著你和你弟弟兩個人的元神,整個幻魔大陸再也沒有這樣的人了,你一定要成為幻魔大陸最強的人!”……

  “驚天魔主,你想不想成為幻魔大陸最強的人?”黑暗中一個宏遠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是誰?”驚天朝聲音傳來處望去。

  “我是你的心。”驚天的心不由得一怔,道:“胡說!你怎會是我的心?你到底是誰?!不要我面前玩把戲!”“我真的是你的心,只是你一直都不敢面對我而已。難道你忘記了你曾經發過誓要成為幻魔大陸最強的人嗎?我可依然記得。”“我沒有忘!”驚天道。

  “你忘了。”“我沒忘!”“你忘了!你甘願做別人的一條狗,也不願成為幻魔大陸最強的人,你忘了父親曾對你說過的話!”驚天沉默了一下,依然道:“我沒忘。”“你在撒謊!你沒有勇氣去爭奪成為天下最強的人,你背叛了你少年時的誓言,你辜負了父親對你的期望,你是個膽小沒用的懦夫!”驚天道:“隨你怎麼說都好,我沒有忘少年時的誓言,更沒忘記父親的期望!”“可你卻甘願做別人的一條狗!”“不是做一條狗,而是與他一起成為幻魔大陸最強的人!”驚天毅然道。

  “這與狗有什麼區別?你永遠是他的附庸品,你永遠不可能取代他的位置!”驚天道:“是的,他是無可替代的!全天下不可能再找到像他一樣的人,能夠與他一起創造事業,是一個人一輩子的驕傲!”“看來你不僅是一條狗,而且是一條死心塌地的狗,我為你感到可悲!”驚天道:“我並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我知道自己是在跟著一位偉大的人,在創造著一種偉大的事業!與他相比,如果他是一棵參天大樹的話,我僅僅是一棵小草。他所從事的是一項前所未有的偉大事業,他要改變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他所與之抗爭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命運,也是為天下所有人爭取主宰自己命運的人!所謂'成為幻魔大陸最強的人'與之相比,簡直讓人汗顏,沒有人比他更偉大!沒有什麼事業比主宰自己的命運更為重要!”“你以為他能夠做到麼?”“他一定能夠 到!”驚天無比堅定地道。

  “你這是在騙自己,一千年前的欺騙告訴你,沒有人可以與自己的命運抗爭,沒有人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上蒼為每一個人都安排了屬於他的命運,沒有人可以改變!一千年後的今天仍是如此。”驚天道:“我也曾經和你這樣想,所以我與安心一起試圖通過自己人的力量成為幻魔大陸最強的人。當我們安排好一切,認為一切勝利在握時,他出現了。雖然他只是一個用靈魂複製出來的,但站在他的面前,我們感到的是自己的渺小!我們知道,自己永遠都不可能戰勝他,我們勉力與之相戰,只是為了印證心中的一種信念。因為他所代表的不僅僅是一種力量,更是一種精神,一種與生俱來的、超越命運的精神,是這種精神將我與安心重新團結在他的周圍,共同去完成這偉大的事業!我們堅信,命運最終會掌握在我們每一個人自己的手中。而你連這一點都 明白,所以你根本不是我的心!”“你這可憐的人,你是走在一條永遠沒有希望的路上。你本有屬於自己的更好的路,本可以成為幻魔大陸最強的人,但你卻選了一條不歸路。你去吧,你要走的路在前面。”前面是深潭,驚天卻真的往前走去。他的雙腳踏在潭面上卻沒有掉下去,繼續踏著潭面往前走去。

  “慢著!”那個聲音突然又響起。

  “還有什麼事?”驚天停下腳步,卻並沒有回頭。

  背後的聲音又道:“如果我給你想要的自由,你可以主宰自己的命運,你真的不想成為幻魔大陸最強的人麼?”驚天心中一動。

  而這時,他的腳下突然生起一個漩渦,將之吸了進去。

  潭水恢復如初,那聲音嘆息道:“既然你已經想透,心中又何以存在其它的雜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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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第四章護世神物
  落崖峰白天朝陽所站之地,樓夜雨與那臉上充滿陽光氣息的男人並排立在一起。

  望著山下隘口漸漸熄滅的煙火,樓夜雨得意地道:“你幫我把他的兩位魔主和四大精靈都收服了,他現在還剩下什麼?”山下朝陽所率領大軍的營帳已經變得冷冷清清,那人道:“現在他所剩下的只有無語一個人了。”樓夜雨臉上浮現出了笑意,道:“不錯,現在他只剩下無語一個人可以幫他了,若是無語也被我們收服,那剩下的便只有他自己了,而這正是我想看到的結果。”那人轉頭看著樓夜雨的側面,道:“我會幫你將無語也收服掉的。不過,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的了。”樓夜雨冷傲地道:“你放心,剩下的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不需要任何人幫忙。”那人轉過頭去,望著遠處的夜空,默不作聲。

  樓夜雨回頭望向他,道:“怎麼不說話?”那人道:“一切按照計劃發展,很順利,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了。”樓夜雨知道這不是他真正所想要說的話,她知道此刻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樓夜雨道:“你還記著我那天刺你的那一刀?”那人回頭望向樓夜雨,臉上展現出那陽光般的笑意,道:“你以為我是那麼小氣的人麼?刀傷已經好了,自然那一刀也就忘了。何況,是我失禮在先。”樓夜雨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由衷的感激之情,真誠地道:“謝謝你!”那人道:“傻瓜,跟我還說什麼謝謝?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麼?朋友就應該相互理解。”他的手伸出,撫了撫樓夜雨的秀發。

  樓夜雨的眼中不禁有些溫潤,感激地道:“要不是有你在幫我,一切不會如此順利的進行,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那人笑著道:“看看,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孩子,要是哭花了臉可就不好看了。”樓夜雨的臉上不禁浮起了嬌羞之色,她推了那人一把,嗔道:“你好壞,這樣取笑人家。”那人心中不禁一盪,樓夜雨總是能夠在不經意間撥動他心底最深處的那根弦,他恨不得立即將樓夜雨擁入懷中,可那天發生的事情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他心中的火焰。他趕緊將視線投向遠處的夜空,不敢看樓夜雨的表情。

  樓夜雨見他半天沒有說話,抬頭望向那人,也沉默著。

  清涼的夜風吹動著人的髮絲,也擾亂著人的心緒。畢竟,有些東西存在心裡是很難將之抹去的,它維持著人之間的關係,也限制著某些東西往更深層次發展。

  許久,還是那人先開口道:“送件禮物給你要不要?”臉上現出神秘的表情。

  樓夜雨先是一愣,隨後道:“什麼禮物?”“你先把眼睛閉上。”那人道。

  樓夜雨遲疑了一下,隨即將眼睛閉上。

  過了片刻,只聽那人道:“好了,現在你的眼睛可以睜開了。”樓夜雨睜開了眼睛,她看到了一個菱形的冰藍色的晶體託在那人手心上。

  “月石!”樓夜雨驚呼道。

  那人含笑道:“是的,月石。”“你怎麼會有月石?!這不是曾經的月魔一族遺失之後,一直在尋找的東西麼?”樓夜雨顯得無比詫異,她不知道他怎麼會有月魔一族因之滅亡的月石。她知道月魔的詛咒每千年發生一次,就是因為月石的被盜使然,而如此珍貴的東西此刻卻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那人道:“不錯,這正是月魔一族所遺失的月石,我現在將它送給你。”他抓過樓夜雨的手,將月石放在了她的手心。

  樓夜雨頓感一股無窮的力量正通過自己的手心傳遍全身,使她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充實,而她眼睛所看到的世界,也彷彿一下子變了樣。她可以感到山在呼吸,樹在生長,遠處的大海在拍著巨浪,極北之地在落著雪花,天地在竊竊私語……她的眼睛甚至可以一下子穿透空間,看到另一個世界所生活著的人。

  樓夜雨不可思議地望著那人,道:“怎麼會這樣?”那人似乎能洞悉樓夜雨的感受,他道:“無論你看到的,還是你所感受到的,這一切都是真實的。月石所擁有的能量是這個世間維繫存在的一半,若它與另一顆月石合在一起,足可改天換地!”樓夜雨驚訝地道:“可你怎麼會擁有它?”那人道:“這一點你不用多問,總之,我現在將它送給你。”“不!”樓夜雨忙將手中的月石還給那人,道:“如此珍貴的東西,我不能收,它也不應該屬於我。”“為什麼?”那人看著樓夜雨如此堅決的樣子,不解地問道。

  樓夜雨道:“我不配擁有它,它的意義太重大,是維繫世界守衡的神物。而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雖然有幸得到星咒神殿的垂青,斬斷魔根,體內卻仍流著魔族的血。”那人重又將月石放在樓夜雨手中,鄭重地道:“但我把它送給了你,它就是屬於你的。在我眼中,它也只是一塊石頭而已,並不存在其它的什麼意義,而你對於我,卻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樓夜雨的眼睛一動不動,她的眼睛根本就無法動。她看到在那人眼中的自己竟是如此重要,完全佔滿了他的眼眶。有什麼能夠比這樣的話、這樣的眼神更讓一個女人感動呢?女人一生所企求的不正是這樣的話和這樣的眼神麼?她的嘴唇動了一下,想說些什麼,可最終卻什麼話也沒有說,而感動的眼淚卻從眼眶中溢出,打濕了她美麗的臉頰。

  那人一下子將樓夜雨緊緊摟在懷中,在她耳邊道:“知道麼?從我見到你的第一天開始,我就知道,在我生命中不可能再有第二個女人可以取代你,為了你,我可以捨棄生命中其它的一切!”長久以來被壓抑著的東西化為淚水狂湧而出,樓夜雨是一個女人,無論她怎麼強,怎麼把自己裝扮成一個男人,但她終究是一個女人,女人需要的是什麼?是一個男人全心全意的呵護,是一個男人毫無保留的愛。而此刻的樓夜雨,她無疑已經得到了一個女人所希望得到的一切,她有什麼理由不感動?有什麼理由不讓自己的淚水肆無忌憚地流下來呢?

  淚水浸濕了那人肩上的衣衫……

  △△△△△△△△△

  樓夜雨仔細地看著手中的月石,依偎在那人懷裡。

  那人撫摸著樓夜雨的秀發,道:“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樓夜雨看著月石,隨口問道:“什麼事?”那人道:“月石在給人巨大能量的同時,也在吸食著人的能量。所以,當你感到自己的身體變得很虛弱,有種無力感時,務必要告訴我。”樓夜雨回頭不解地望著那人,道:“怎麼會這樣?”那人道:“任何東西都是兩面性的,有好必有壞。月石必須定期吸收月的能量才能夠保證其強大的威力,當它的能量不夠時,作為它的持有者必須以自身的能量供給它。否則,當月石的能量枯竭時,便會發生意想不到的可怕事情。”“什麼可怕事情?”樓夜雨從那人的臉上看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那人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這話是爺爺曾對我說的,在臨死之前,爺爺再三叮囑我要記住這一點,我只是把爺爺所說的話重新說給你聽而已。不過,爺爺所說之話是勿庸置疑的。前些天,我差點便因為月石而死去,我以全身所有的能量供給月石,形容枯瘦,重病纏身,全身精氣彷彿都被吸乾,幸好及時按照爺爺所言,補充了月石的能量,才倖免一死。”樓夜雨不敢相信地道:“真的有如此恐怖?”那人點了點頭,道:“只是現在月石重新擁有了充足的能量,我的身體才得以復原。你千萬要記住這一點!”原來,那人正是出現在月魔一族地下城市的水析,只是他現在看上去充滿陽光的樣子與去補充月石能量時枯瘦單薄、重病纏身的樣子相比,實有著天壤之別。不過仔細看去,其眉宇間的神色及臉型輪廓,倒有幾分相似,但這也是惟一的相似之處,可見月石實可將一個人進行脫胎換骨的改變,而且是精神層面的。

  樓夜雨看著月石想了想,然後道:“如果我用月石改變一個人的性情,是否可以做到?”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神采。

  水析並沒有看到樓夜雨眼中一閃而過的異色,他道:“我沒有試過,但當月石出現能量枯竭的徵兆時,在我內心卻充滿一種毀滅的衝動,幸好我及時發現,按照爺爺臨死之前所傳授的冰心訣,才得以將之壓制住,否則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樓夜雨有著一絲失望,她想:如果月石可以讓一個人的性情發生改變,她倒要看看改變後的朝陽會變成什麼樣。不過,這一點並不是很重要,擁有了月石,朝陽所剩下的注定只有失敗一條路。

  △△△△△△△△△

  五千魔族精銳戰士,三大精靈,暗魔宗魔主驚天,全都一去無回,這種打擊對朝陽來說不可謂不重。

  此時,夜已至深,軍營一片寂靜。

  可就在這個時候,那首古老的、來自戰場上的曲子卻在軍營上響了起來,蒼涼、落寞,充滿著無奈,彷彿是在訴說著一個古老的、已被遺忘的故事。

  失敗的陰影籠罩在每一名戰士的心頭,這曲子將那些尚未入眠的心揪了起來,裡面所包含的悲涼的東西使他們應著旋律唱起了在雲霓古國流傳很廣的那首歌。

  歌聲與曲子是如此的合拍,渾然天成,數十萬大軍齊聲唱著,歌聲直衝雲霄,響徹整個北方邊界的天空。

  無語從營帳裡走了出來,這歌聲中飽含的對戰爭的厭倦和對家鄉思念的感情讓他感到了害怕。如此的軍隊又豈能有鬥志?若是樓夜雨此時發動進攻,那結果顯然是十分可怕的。

  他的手指掐動,連忙測算,奇怪的是所得到的結果竟然是上卦,有益於己方。

  無語百思不得其解,以他數千年的經歷也無法作出解釋。

  他又連忙掐指測算,測算出的是一個“人”字。

  “人?”無語口中輕輕念著:“這個人到底是誰?”

  △△△△△△△△△

  曲子自然是泫澈彈的,一曲終了,她抬起頭來,看到朝陽已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們所在之地是離軍營不遠處的密林,林木茂盛,中間卻有一空曠之地,建有一亭,也不知系何人何年所建。

  泫澈臉現笑意,道:“久仰聖主大名,今日得見,實在幸會。”朝陽道:“你認識我?”泫澈道:“我見過影子。”“你見過他? !”朝陽頗感意外。

  “是的,你們長得一模一樣,認識他也便等於認識了你。”泫澈道。

  “可人並不僅僅是通過相貌來區分的,就像你的樣子,根本無法讓我相信這首曲子是你彈的。”朝陽道。

  “是嗎?”泫澈依然仰頭笑看著朝陽:“樓夜雨也曾經這樣說過我,還有漠與影子,也覺得我所彈的曲子並非出自我之手。”“他們說的都沒有錯。”朝陽道。

  “但為什麼一定要將一個人所彈的曲子與人聯繫在一起呢?曲子只是曲子,它自有曲子的靈魂。”泫澈道。

  朝陽道:“這些話你還是留著對感興趣的人說吧,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何要在這裡彈曲子?”泫澈笑了笑,道:“我是來找聖主的,但又不願到你的軍營中去,所以就只好將你引到這裡來了。我喜歡這裡的環境。”朝陽道:“這不是你的真正理由。你想見我又不願去軍營,因為軍營在別人的監控之下,每個人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樓夜雨的耳目,你不想樓夜雨知道你來找我,所以就在這裡等我,而這裡的環境是樓夜雨的靈力所沒法涉及的。

  泫澈道:“原來聖主什麼都知道,我還打算把這一切都告訴聖主呢。但聖主為何明已知道這一切,卻毫不採取應對策略呢?”朝陽冷眼看著泫澈,道:“你能夠告訴我什麼叫做應對策略?”泫澈道:“至少不應該讓這麼多人送死,讓驚天和安心他們落入樓夜雨之手。”朝陽一陣冷笑,道:“你是何人?為何對我如此關心?”泫澈道:“我叫泫澈,是妖人部落聯盟神族族長,關心聖主,是因為我覺得聖主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朝陽道:“你知道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也從不喜歡跟人打啞謎。”泫澈想了想道:“那好吧,我告訴聖主,其實是霞之女神讓我來見你的。”“她為何要讓你來見我?”朝陽臉上沒有絲毫的詫異之色,聲音卻極為冰冷。

  泫澈道:“向聖主要一樣東西。”“什麼東西?”“紫晶之心。”泫澈漫不經心卻又是無比堅決地道。

  “哈哈哈……”朝陽大笑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那是屬於我的東西。”“可你已經將之送給了她。”泫澈道。

  “那本是千年前的一個錯誤,它讓我失去了一切,甚至於自己的生命。一個男人生命中可以不斷犯錯誤,但決不能重複犯一次錯誤,對我來說,尤其不能!”朝陽狠狠地道,臉型因每一個字的吞吐而變得有些扭曲,眼神更是咄咄逼人。

  泫澈迎視著朝陽的眼睛,突然變得很認真地道:“你認為這是一個錯誤?”朝陽冷冷一笑,他的眼睛望向夜空,充滿挑戰意味地道:“只有'他'知道!”泫澈看著朝陽片刻,然後收回目光,投向面前的七弦琴道:“談一首曲子給你聽。”說完手伸了出去,五指張開,在她面前的琴弦閃出晶瑩的綠光,當白玉雕刻般的手撥動碧綠色的琴弦時,朝陽感到一串可以洞穿心肺的聲音穿過了他的身體,片片碧綠色的落葉從琴弦上不斷地飛了出來。

  那些樂音竟然凝結成落葉的樣子紛飛於空氣中,縈繞在朝陽四周。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7:35
第七卷第五章不悔諾言
  朝陽突然有種無法自拔的感覺,那些早就沉澱於記憶深處、心底某個角落的東西都被翻湧出來,一下子擊潰朝陽設置的記憶防線,一段段或殘缺、或完整的記憶碎片如同一片片綠葉在腦海中飛掠逝過。他看到了自己年少時一個人呆立孤峰之巔看日落的晚霞,看到了紫霞第一次在他生命中出現,記起了曾經對紫霞許下的諾言……然後,他又看到了紫霞與從自己身體分離出來的另一個自己站在一起,看到自己與自己戰在一起。最後,看到的是紫霞用匕首刺穿了自己的心臟部位,看到她慘白的臉,看到了血從她手指縫中溢出……

  朝陽的心一陣攪碎般的疼痛,當他回過神來時,那片片落葉鑽進了他的身體,然後融化在他的血液裡,瞬間走遍他的全身。

  朝陽突然伸手一揮,一道赤紅的電光自他的手指縫間透出。

  “錚……”七弦琴發出七弦齊斷的聲音,那些在空氣中散開的音符彷彿後力不繼地戛然而止,顯得極為突兀。

  朝陽望向泫澈,眼中露出血絲,狠狠地道:“不要對我使用任何幻術!”泫澈平靜地道:“我只是幫你開啟被強行封鎖的記憶,其實你心裡很清楚,你永遠都無法割捨下紫霞,又何必欺騙……”“住口!”朝陽喝道:“誰給你這樣的權力開啟別人的記憶?誰給你這樣的權力?!”泫澈卻會心一笑,道:“看來你是真的無法忘卻紫霞,我今晚沒有來錯。”朝陽彷彿根本沒有聽見泫澈的話,他的手閃電般伸了出去,一把掐住泫澈的脖子,狠狠地道:“每一個人都要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你也一樣!”他的手指漸漸收攏,將泫澈緩緩向上舉起,腳脫離地面。

  泫澈氣血不繼,臉色變得蒼白,但她的樣子並沒有臨死前的擔憂,臉上卻相反還有一絲笑意,她十分困難、斷斷續續地道:“你……在……害… …怕……你……另……一……個……自……己,而……不……是……'他'……”“胡說!”朝陽將泫澈甩了出去。

  泫澈撞在了小亭的立柱上,被風雨侵蝕得有些斑駁的立柱卻連晃也沒有晃一下,泫澈很悠然地貼著立柱站著,臉上依然掛著一絲笑意。而在柱子背後的那一片密林,隨著一聲巨響,所有的樹木盡數攔腰折斷。

  剛才朝陽將泫澈甩出所形成的力道被泫澈盡數透過立柱,卸在了身後的樹木上。

  泫澈臉色很快恢復如常,她往前走了兩步,繞過石桌,站在朝陽面前,看了朝陽片刻,然後伸手,貼近朝陽胸前,道:“我沒有猜錯,紫晶之心果然掛在離你心最近的地方。”她的手將朝陽胸前的衣衫一件件解開,看到了裡面與身體貼在一起的紫晶之心。

  紫晶之心淡淡地籠罩著一層紫色光暈,隨著心一起跳動著。

  泫澈將紫晶之心拿在手裡,輕輕撫摸著,道:“原以為它只是一種象徵,卻真是用心的一半做成的,我聽到了它等待著的聲音。”說完,她小心翼翼地將紫晶之心從朝陽的胸前取下,握於手中,然後抬眼望向朝陽道:“有些東西送出去了是不能夠收回的,特別是一個人的心。”隨著燦爛的一笑,她轉過了身去,攜起那斷了弦的七弦琴,飄然掠去。

  泫澈已離去,朝陽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的臉色顯得極為凝重。

  “為什麼?為什麼剛才不殺了她?”

  △△△△△△△△△

  遼城大將軍府。

  泫澈回到了大將軍府,她站在了屬於自己的房間門前,卻沒有伸手去推。

  而這時,裡面卻傳來樓夜雨的聲音。

  “泫澈族長既然回來了,為何不敢進自己的房間?是在害怕一些什麼嗎?”泫澈推門而進,含笑道:“原來盟主已在此久候多時,泫澈真是失禮了。 ”走近窗前的桌台上將斷了弦的琴放下。

  樓夜雨看了一眼那弦,道:“怎麼?這麼晚了,族長還有雅興去彈琴?”泫澈面向樓夜雨道:“我是怕這麼晚了,打擾了盟主的安睡,所以就只好一個人攜琴外出了,卻不料讓盟主久候多時,泫澈實在是抱歉之至。”樓夜雨問道:“卻不知泫澈族長是往哪兒練琴去了?以至如此夜深才歸。”泫澈道:“這就得找一個可以讓人清靜的地方了。琴聲本是清心寡欲、陶冶性情的東西,太過嘈雜的環境就無法達到這種效果了,這一點,相信盟主也是有所了解吧?”樓夜雨道:“有人對我說,在朝陽的軍營上空,有一首古老的曲子響起,不知是不是泫澈族長所奏之曲?”泫澈輕輕一笑,道:“盟主真是消息靈通,想不到我跑那麼遠彈琴,也給盟主知道了。”樓夜雨道:“不知泫澈族長跑那麼遠彈琴所為何事?我想不會是因那裡宜於彈琴之故吧?”泫澈望著樓 雨道:“如果我說是,盟主肯定不會相信。那好吧,既然盟主想知道原因,那我就不妨告訴盟主,我去那裡其實是想見朝陽,並且向他要一樣東西。”樓夜雨頗為詫異,道:“什麼東西?”“紫晶之心。”泫澈毫不掩飾地道。

  “紫晶之心?”樓夜雨對這個回答十分意外,她當然知道泫澈這次見了朝陽,也知道泫澈從朝陽那裡拿了紫晶之心,但她不明白泫澈為何會如此坦白地告訴自己答案,這與上次回答問題時的遮遮掩掩有著天壤之別。

  “是的,紫晶之心。”“你為何要拿紫晶之心?它對你有什麼作用?”樓夜雨問道,這才是她想要的答案。

  泫澈答道:“因為它對盟主有用,我這次是特意為盟主,所以才取紫晶之心。”泫澈攤開了自己的右手,紫色之光頓時盈滿整個房間。

  “為我?”樓夜雨更感到詫異。

  泫澈道:“因為我知道,要得到一個人,首先要得到他的心。”“咯噔……”樓夜雨的心一下子停止了跳動,泫澈的話擊中了她的要害處。

  良久,樓夜雨都沒有反應過來。她不明白,眼前的這個泫澈似乎什麼事情都知道,而她被水析所打動的心,一下子又與水析拉開了距離,朝陽一下子又出現在了她視線最重要的位置。

  “你到底是誰?”一柄鋒利的劍貼在了泫澈的脖子上,劍的另一端是樓夜雨的手。而剛才,樓夜雨與泫澈之間至少相距四米,其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

  泫澈看了看貼著脖頸處的劍,又看了看樓夜雨眼中充滿瘋狂殺意的眼神,和朝陽一樣,她似乎不懷疑樓夜雨會一劍了結她,但她仍顯得很自若,嘆了口氣道:“為何每一個人都像與我有著深仇大恨似的,都想殺我?”“你到底是誰?”樓夜雨手中的劍劃破了泫澈脖子處的肌膚,鮮血沿著劍刃在往下滴落。

  泫澈平靜地望著樓夜雨瘋狂燃燒著殺意的眼睛,道:“這個問題對盟主很重要嗎?”“是的!我曾派人去神族部落查證你的身分,可老族長幽逝卻已經死去,整個神族中人沒有人知道你的身分,只是知道幽逝在死亡之前將族長之位傳給了你。對所有人來說,你的身分是一個謎,而我卻不能讓一個連身分都不清楚之人留在我的身邊,那對我是一種侮辱!”樓夜雨有些失控地道。在泫澈面前,她卻不能保持一慣的從容自若。

  泫澈道:“盟主最好還是不知道為好,我怕盟主聽了會後悔。”“告訴我!”樓夜雨近似歇斯底里地道,眼前的泫澈已經讓她的大腦不能夠過多地思考其它的東西,也毫不理會泫澈這句話背後所可能包含著的東西。她手中的劍更長地在泫澈脖子上拉下了一道血槽。

  泫澈看著樓夜雨,毫無懼意,平靜地道:“難道你也在害怕著什麼嗎?只有懼怕著的人總在擔心身邊的人是誰,懷著什麼樣的目的。其實,我是誰又有什麼重要?我對你沒有任何損傷,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些問題而已,看一個人對一個人的愛到底有多深,是否深刻到可以放棄一切!”“我殺了你! ”樓夜雨正欲割斷泫澈的脖子,卻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住手!”水析從門口走了進來,道:“你不能殺她。”樓夜雨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望向水析道:“為什麼?為什麼不能殺她?”水析道:“我現在還不能回答你為什麼,但這個人不能殺。”樓夜雨望著水析,眼中的殺意絲毫未減,水析的話顯然不能夠讓她滿意。她不明白水析為什麼要阻止自己。

  水析又對她搖了搖頭。

  樓夜雨努力平復著心中的殺意,終於,她收回了自己的劍,隨手擲出。劍洞穿牆壁,飛了出去,她頭也不回地大步往外走去。

  水析望向泫澈,道:“是霞之女神讓你來的?”泫澈道:“我可以不回答你這個問題嗎?”水析道:“無論是誰派你來的,我都不允許你傷害她,除非我先死去!”泫澈一笑,道:“如果用生命來衡量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愛,你無疑是一個應該得到愛之人。但有的感情可以穿越生死,經歷數千年重新輪迴,在他們面前,用你的生命作為付出,是否能夠與之相比?”水析心中一怔,感到充盈的心裡一下子失去了很多,連身體一下子都似乎變得輕盈起來了。

  泫澈將紫晶之心放到水析手裡,然後道:“麻煩你將這個交給她,告訴她,如果她想要得到那份屬於她的感情,紫晶之心是她惟一的希望。”

  △△△△△△△△△

  聽雨閣。

  樓夜雨面窗而坐。

  水析走了進來。

  水析走到樓夜雨背後,將手放在樓夜雨肩上,道:“她讓我將紫晶之心交給你。她說,這是你惟一獲得屬於自己那份感情的希望。 ”樓夜雨回過頭來,冷冷地望著水析道:“你在試探我?”水析否認道:“沒有,我只是把她所說的話轉告給你而已。”樓夜雨道: “你不用否認了,她最後說的話我已經聽見了,你認為我還放不下朝陽,認為他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男人。你不相信我,故意拿她的話來試探我的反應!”水析道:“你想得太多了。”“難道不是?”樓夜雨凝視著水析。

  水析將視線偏向一邊,道:“當然不是,我相信你對我的感情。”樓夜雨一陣冷笑,道:“你別騙自己了,連我自己都不太能確定我對你的感情,你憑什麼相信?”水析道:“你終於說出了心裡話。”樓夜雨道:“你不是希望我說出來麼?”水析苦笑一聲,道:“看來我們的感情實在是脆弱,維持的時間尚不能過一晚。”樓夜雨冷聲道:“也許我們根本就不該開始這段感情,我們更適合作為最好的朋友,而不是情人。”水析望著樓夜雨,動情地道:“可我們畢竟已經開始了這段感情。”樓夜雨道:“既然沒有好的開始,那就讓它儘早結束吧。否則,只會是兩個人都痛苦,最後連朋友都沒得做了。”水析有些激動地道:“難道我們之間的感情是可有可無的麼?說開始就開始,說結束就結束,難道我真的在你心中沒有一點地位?”樓夜雨道:“曾經以 ,我們之間會產生感情,所以我便試著接受了你,但事實證明這些是錯誤的,一份維持不到一晚便出現裂痕的感情如何經得起時間的考驗?儘早的解脫對大家都有好處。”水析又是一聲苦笑,道:“看來真的只是我一廂情願,我錯了,當一個人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已經被人佔據時,若你還想代替,這只能證明自己是一個傻瓜。”樓夜雨道:“你現在知道還不晚。”水析將紫晶之心交到樓夜雨手中,黯然道:“看來我真的是錯了,既然感情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我惟一可以做的看來只有離開。我已經不能再幫你了,就算我可以一而再地欺騙自己,我的心也無法承受這種打擊。正如泫澈所說,就算我肯為你死去,這份感情又怎麼能夠與經歷數千載重新輪迴的那份感情相比呢?所以,我惟有選擇離開,剩下的事情,望你好自為之。”說完,水析便 頭往樓下走去。

  樓夜雨看著水析離去的身影,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她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紫晶之心,紫色的光暈不斷擴散開來,這刻骨銘心的紫色讓她的心不由得一陣抽搐。

  她恨恨地道:“這是你送給別人的心,我留下它又有何用?”右手用力一握,真氣暗運,紫色的霞光從她的指縫間四射散出,而且光芒極為耀眼,令人無法睜開雙眼。

  片刻時間過後,樓夜雨的手重新張開,手心的紫晶之心已經化為烏有。

  她望著自己空白的掌心,冷聲道:“我所要做的是征服你,而並不是為了得到你!有了月石,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我!”她的嘴角浮現出極為冷酷的笑……

  △△△△△△△△△

  太陽從東方升了起來,又是全新的一天。誰也不知道,太陽每天這樣重複著,是否感到累過?但人不是也一天重複著一天麼?太陽重複著昨天的運行軌跡,人們重複著昨天的生活,似乎誰也不曾改變過。一天是這樣,一年是這樣,一千年又何曾不是如此?

  朝陽望著升起的太陽,沒有人告訴他一千年前的陽光與一千年後的陽光有什麼區別。他在想,如果這個世界今天都是昨天的重複,那他又何必出現呢?抑或是這不斷輪迴的時間在禁錮著他的思想?

  “聖主。”無語站在了他的背後。

  朝陽輕輕合上了眼睛,對他來說,時間已經到了,是他直面樓夜雨的時候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這帶著陽光氣息的空氣深入到他體內不曾被陽光觸摸到的地方。

  清涼的春風飄揚著旌旗,似乎在為他送行。

  背後,無語枯瘦乾癟的老臉依然平靜,他在想:“自己的選擇是不會錯的,他是一個可以改天換地的人,自己是可以重新回到星咒神殿的……”“無語,你在想什麼?是不是想重新回到星咒神殿?”一個聲音在無語的背後響起。

  無語站著片刻沒有動,然後緩緩轉過頭來,站在他面前的是水析。

  無語道:“是你?你不是已經走了麼?”水析充滿陽光地一笑,道:“是的,我已經走了,但是我又回來了,我說過,我要幫她收服你。 ”無語沉默了片刻,眉宇凝重,道:“原來你們是在演戲騙我。”水析望著太陽,道:“這是一場充滿智慧的較量,我知道,在我們占卜到你們所要做的一切事情的同時,我們的一舉一動也在你的掌握之中。因為我知道,敢叛離星咒神殿的無語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所以'騙'這個字並不恰當,只能說明你被我們虛擬了。要不這樣,你又怎會讓朝陽獨自一人,單刀赴會?你無非想藉助的是樓夜雨對他的感情。”無語乾枯的臉抽動著,長聲嘆息道:“看來我們惟一可以把握的機會都已經失去了。”水析望向無語,道:“不,只要朝陽不失去你,你們還有機會,所以,最重要的是將你從他的身邊除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7:35
第七卷第六章強化靈力
  無語道:“你太抬舉我了,無語只是一個被遺棄之人。在你們的強大靈力面前,我根本無法使用占星術,更不像你們一樣可以占卜到未來十天內所要發生的事情,這場戰爭的結果早在你們的控制之中。”水析道:“但你卻可以占卜到已經發生的事情,所以,我們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一清二楚,而你卻可以憑此推斷我們下一步的行動,採取相應的應對策略。”無語苦笑一聲,道:“如今看來,正是這一點,反而被你們所利用,成為我們的致命之處。”

  水析一笑,道:“這是你無法逃避的宿命,是你作出錯誤選擇的一種代價。”“代價?”無語道:“也許吧,但這種代價並沒有讓我感到後悔。自從我離開星咒神殿後,經歷的事情很多,看到和聽到的事情也很多,這許許多多的事情讓我感到很困惑。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到底這個世上所有的事情是不是 是一成不變的?作為星咒神殿,可以預先知道一切尚未發生的事情,而這種結果到底是占卜所得到的,還是一切本已經設定好的,只是通過占星這種方式去得到這種結果而已?若是這樣,那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呢?人們稱我為'無語道天機',而這所謂的天機卻是對人的一種戲弄,一種輕視,我一直在尋找著答案,卻一直都沒有答案。”

  水析道:“可你既然沒有尋找到答案,為何還想回到星咒神殿?你不覺得這顯得很滑稽麼?”無語望著東方,平靜地道:“因為我想在死亡前弄清楚,是不是每一個占卜到的結果都是已經註定的?有沒有第二種可能的存在?”水析冷諷地一笑,道:“你永遠都不可能知道。”“為什麼?”水析道:“因為你不應該知道。”無語卻依然顯得很平靜,道:“看來你也不知道,這也是你心中的疑惑。”

  “我不像你,這個世界上許多事情是不由我們去思考的,我們只須去做,而不應該去考慮這樣做到底是應不應該,因為我們永遠不會知道答案,思考太多的結果只會讓自己更痛苦。你游歷幻魔大陸數千年,能夠告訴自己你到底得到了什麼嗎?你得到的只是每個夜深人靜時突然從夢中因為痛苦而驚醒,不知身在何處,找不到自己,你恨自己為什麼要醒來,永遠沉淪在夢中不是更好麼?有時你想回頭,但你知道你已經走得太遠,已經沒有回頭的可能,惟有強撐著殘軀繼續走下去。你找不到可以與你分享痛苦的人,急需找一種精神寄託,因為你已經感到害怕了。所以,你選擇了朝陽,因為你發現,至少他也是走在只有一個人的路上,你至少從他前進的步伐中找到了心靈的安慰……”無語平靜的眼神開始變得恍惚,他口中喃喃自語般道:“這是自己麼?為 麼自己會變成這樣?難道我的思考是錯誤的?但為什麼又要擁有思考的能力?既然有了這種能力又為什麼不能思考?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件事情,卻為何要走這麼長的一段路?我想回到星咒神殿,為何不讓我回去?是我在害怕,還是他們在害怕?到底在害怕著什麼?難道這才是真正的'天機'?是永遠不能夠向人道出的東西?”無語陷入了沉思。

  水析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他的手向無語伸去……

  就在水析的手接觸到無語的一剎那,無語的聲音突然響起。

  “慢著!”水析的手很突兀地停在空中,眼中露出極度驚詫之色,他不明白無語突然之間怎麼能從自己設置的魔魘中醒悟過來。

  無語彷彿根本不知道水析剛才對他使用了魔魘,讓他在其中沉淪,他彷若沒事般道:“還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什麼事情?”水析迅速讓自己保持冷靜。

  “你是用什麼方法將安心與驚天收服的?”無語道。

  水析先是一愣,隨即冷靜地道:“他們的心魔。”無語道:“原來如此。”說完,一下子又沉淪到水析所設置的魔魘中,臉上顯出困惑茫然之態,沒有自我意識。

  水析訝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此刻的無語無疑已經沉淪到魔魘中,與自己的心魔在作戰,但剛才為何突然間會醒來呢?是因為他超強的信念?

  這是水析事先所沒有預料到的,他的手向後一揮,整個軍營立時被火燃了起來。

  火光滔天,整個軍營一片混亂,救火聲、呼喊聲、逃竄聲……此起彼伏,連綿一片,所有精心準備的一切,毀於一旦。

  水析攜著無語,從燃燒的火焰中飛掠而去……

  △△△△△△△△△

  朝陽一路向前行去,可以他的速度,走了一個小時還沒有看到遼城的城牆。

  眼前是一條彎曲蜿蜒的山路,路兩旁是層巒疊嶂的山巒,連綿千里。

  朝陽停了下來,因為他知道這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無論如何走下去,都不會有什麼結果。他已經踏入了別人所設置的幻境當中。

  這時,一個人從他身旁擦肩而過,沿著山道,孤獨地往前走去。

  朝陽看清這人身著黑白戰袍,手持聖魔劍,正是他自己。

  朝陽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他看著這個自己漸漸遠去,直到消失。

  “你還記得我麼?”一個聲音從朝陽背後傳來。

  朝陽轉過頭,看到了紫霞,她的臉上滿帶深深的憂鬱,千年不變,朝陽卻沒有說話。

  紫霞黯然道:“看來你已經忘了我。”“鏘……”朝陽手中的聖魔劍脫鞘而出,一道淒紅劃破虛空,將眼前的紫霞一劈為二。

  血濺滿了他一臉,而一分為二的紫霞落地之後,分開的兩隻眼睛以萬分哀怨的眼神看著朝陽,彷彿在問:“為什麼?”朝陽一腳將一分為二的屍體踢了出去。

  可屍體尚未落地,卻被一個人飛身接住,正是剛才離去的另一個“朝陽”。

  另一個“朝陽”接住紫霞,痛苦地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是誰殺了你?”他的目光猛地抬了起來,看到了面無表情的朝陽,心中忖道: “怎會與自己長得如此相像?”於是厲聲道:“你到底是誰?”朝陽毫無回答之意。

  “是你殺了她?!”他一手抱著一分為二的紫霞的屍體,另一隻手中的聖魔劍指向朝陽。

  朝陽面無表情地望著他,彷彿根本沒有聽到他所說的話。

  “一定是你殺了我的紫霞,我要殺了你!”他放下那屍體,拔出聖魔劍,飛身凌空向朝陽一劍劈下。

  淒紅的光芒映入朝陽整個眼簾,強大的殺意如巨山壓頂。

  朝陽心中吃驚,他沒有料到幻境中製造出來的人竟有如此強大的功力,而且四周的環境是如此逼真,一草一木盡皆有著生命的特性,可想而知這需要多大的功力支持才能夠製造出這樣的幻境,他腦海中閃電般閃過無語昨晚向他提及的月石。

  此刻,殺勢逼至,朝陽不得不有所反應,聖魔劍再度脫鞘而出,迎了上去。

  兩劍相交,空氣震盪,整個天地都不由一陣搖晃,顫栗不已。

  朝陽與那個用幻術製造出的自己同時被震開,同樣倒退五大步才站穩,而且站立姿勢、握劍的手法也全都一樣。

  朝陽沒有料到用幻術製造出的人竟然可以與自己硬碰,而且絲毫不落下風。月石所擁有的能量真的可以強大到如斯地步?以他對樓夜雨的認識,樓夜雨與他相比,尚有不及,何況製造出的幻境中的人?一定是她在利用月石的能量製造出這個幻境,以困住自己。

  朝陽知道,要突破這幻境,就必須破除所出現的一切企圖影響人的幻象,到時幻境便不攻自破。

  而不斷出現的幻象就像是為了抓住人心裡最脆弱的地方,引出心魔。

  朝陽暴喝一聲:“去死吧!”身形飛躍而起,聖魔劍凌空劈下,赤紅的光芒瞬間盈滿每一寸空間,他必須盡快將之除去……

  很快,兩人便戰了上千迴合,但朝陽卻連對方的衣襟都沒有沾到,每一次攻擊彷彿都在對方的預料中一般,被對方輕易化解,而他也沒有被對方傷到分毫。

  因為兩人的出手,方位的變化,招式、力道的把握幾乎全都一模一樣,根本沒有什麼區別。

  朝陽在帝都劍士驛館做的一次夢有過這樣的經歷,這一次又出現了。

  而當他每一次要擊中對方之時,也是對方可以擊中自己之時。兩劍相交,力量互抵,彼此又有著相同的反應。

  朝陽知道,樓夜雨這是按照自己的思想變化製造出來的人,自己的每一次所思所想,每一次出擊,也都是對方的選擇。

  這樣下去,戰鬥永遠都不可能分出勝負,而到自己疲憊不堪、無以為繼之時,也是代表著“失敗”的到來。而對於朝陽來說,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失敗的。

  聖魔劍奇光四射,整個空間都是聖魔劍的影子,他的攻勢一瞬間變幻著數十個方位,攻出上百招,劍影飄飄,凜冽至極。

  可對方的變化也都是相應的。

  這樣的作戰方式是可怕的,沒有人知道它會什麼時候停下來,如果選擇捨身冒死除去對方,而自己也同時會被對方除去。朝陽只得繼續選擇這樣虛耗下去,等待著奇蹟的出現,但奇蹟又怎會在一個由人設置的幻境中出現?

  朝陽不得不佩服樓夜雨這一招的厲害,簡直可以用夠狠、夠毒來形容。同時也讓朝陽認識到,若自己連一個被製造的幻像都無法取勝,又何以面對樓夜雨本人?

  當朝陽最後一絲力氣快用盡之時,他放棄了繼續進攻。他可不想連樓夜雨的面都未見到,就已被自己給活活累死。

  而這時,樓夜雨卻出現了。

  她搖了搖頭,滿懷可憐地看著像狗一樣喘氣的朝陽,道:“這是曾經的聖魔大帝麼?怎會變成如今這一副可憐的模樣?真是讓人不敢相信。”這時,所有的幻象盡皆消失,朝陽的所在之地是位於遼城外的那一片密林。

  另一個“朝陽”也隨著幻象的消失而消失。

  朝陽沒有說話,他根本找不到可以說的話。此刻,他確實是以一個連他自己都無法容忍的失敗形像出現在樓夜雨面前。

  看到朝陽的樣子,樓夜雨得意地仰頭大笑,這正是她一千年來希望看到的。

  笑過後,樓夜雨得意地道:“你想不想知道你的軍隊和無語現在怎麼樣了?”朝陽心中一震,忙抬眼望向樓夜雨,從樓夜雨的眼神中他已經猜到了十之八九。

  樓夜雨看著朝陽面部表情的變化,道:“不錯,正如你所猜,你的軍隊已經潰不成軍,現在正受到三位族長及怒哈所率領部隊的全力追擊,而無語則被水析所收服。此時,正和安心、驚天等呆在一起。你已經徹底地敗了,我沒想到你竟然是如此不堪一擊,真是讓我太失望了。”“水析?!”影子感到詫異,正是由於水析的離開,他才隻身來見樓夜雨,而此刻樓夜雨又提到了水析,他感到自己中了計。

  樓夜雨冷笑道:“你一定以為我真的與水析鬧翻了,水析一氣之下離去。其實你又何曾知曉,我們之間的所謂感情矛盾都是表演給你看的,你真的以為我對你還存在著感情麼?所有的感情隨著一千年的時間已經逝去,我發誓一定要徹底征服你,讓你在我面前搖尾乞憐,以報千年前之仇恨!”朝陽冷笑一聲,道:“你對我是否存在感情與我又有何干?想征服我更是癡心妄想!”樓夜雨道:“你以為自己還有與我對抗的能力麼?你現在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何況,你現在已經失去了一切,只剩下孤家寡人一個,憑什麼與我鬥?”朝陽道:“是麼?你真的以為我已經輸定了麼?”“難道你覺得自己還有機會?”樓夜雨不屑地道。

  朝陽道:“當然,因為你是我的手下敗將!而且你永遠都沒有可能勝我!”“大言不慚!你剛才功力已經消耗殆盡,我看你還有何實力說這樣的話!”樓夜雨說完剛欲向朝陽動手,可她卻又停了下來,大笑道:“我差點忘了,就算你擁有十成的功力,又能怎樣?你連一個幻像都無法戰勝,憑什麼說這樣的話?我今天要看的是你怎樣像條狗一樣掙扎,像狗一樣求我饒了你!”“你永遠都等不到那一天!”天地之間,陡然狂風大振,塵埃瀰漫天地,太陽的光線盡數隱去,天地一片混沌。

  一道赤紅的軌跡劃破這片混沌,以一往無回之勢劈了下來……

  △△△△△△△△△

  一道沉重的鐵門緩緩開啟,微弱的燈光從開啟的縫隙中投在了水析的臉上,而站在他身旁的無語則仍是一副沉淪於魔魘中不能自拔的樣子,口中喃喃自語地重複著:“我要回星咒神殿,我要回星咒神殿……”當鐵門完全開啟時,水析攜著無語走了進去。

  在一個偌大的房間裡,安心、驚天,風、火、金、光四大精靈都在裡面。

  看到他們,無語彷彿一下子醒了過來。他聽到驚天一遍又一遍地朝著那盞燈喊:“我要成為幻魔大陸最強的人!我要成為幻魔大陸最強的人!我要成為幻魔大陸最強的人……”在喊的同時,他的臉上現出強忍著的痛苦之情,身子不停地顫抖著,彷彿被一個人在用鞭子抽打一般。

  安心則是一遍又一遍地回頭,神情十分鎮定地對著眼前道:“你不是驚天,你不是驚天,你不是驚天……”而在他的身前和身後根本沒有一個人,他是在對著空氣說話。突然,他的眼睛怔怔地盯著前方:“是你?!”然後半天不說話了。

  四大精靈則是一遍又一遍痛苦地喊著:“解開我的封禁,還給我力量!解開我的封禁,還給我力量!解開我的封禁,還給我力量……”無語走到安心面前,問道:“是誰?”“是我的妻子。”“你的妻子?她在哪兒?”無語好奇地問道。

  “她就在我的面前,你沒看到麼?”安心一指空空的前面道。接著,便臉現萬分的悲痛之色:“幽若,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你不能死!孩子剛剛出生,你怎麼能死?”他上前一把抱著空空的空氣,痛苦地喊叫著……

  “幽若是誰?”無語道。

  “是他的妻子。”水析回答道。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無語望向水析。

  “因為他一生最愛的是他的妻子,而他的妻子在生下天衣之後,便難產而死,這是他心中一直深藏著的痛,也是他的心魔所在。”水析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7:36
第七卷第七章驅意成魔
  無語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他們仍深陷於心魔中不能自拔。”“是的,但我卻解除了你的魔魘。”水析微笑著道。

  “為什麼?”無語不解。

  “因為你與他們不同,心魔困不住你,你的自我意念太強,沉淪在我設置的魔魘中你還不忘問出心中想知道的問題。”“那你打算將我怎麼樣?”“廢去你占卜星象的靈力,沒有了靈力,就算你再怎麼清醒也形同於一個廢人。”“但你不覺得現在這樣做太遲了麼?”無語很平靜地道。

  水析不屑地一笑,道:“我讓你醒來之時已經封禁了你所有的功力,你以為自己還有與我相抗衡的能力?”無語道:“我沒有,但她有。”水析心中一驚,這才感到早有一個人站在了他的身後,但他尚沒有來得及有所反應——“嗤……”一隻手自他背後穿入,從胸前穿出,而他的心已經被一分為二。

  水析低頭看著從胸前穿出的這隻手,臉上那充滿自信的笑意不見,轉而是難以置信的痛苦表情:“魔咒手刀!”“嗤……”手從水析的背後拔了出來,鮮血激噴。

  水析的身子禁不住搖晃了兩下,他回過頭,看到的是一張冷若冰霜的臉,鮮血正從她修長的手指尖滴落。

  “你是誰?”水析強忍著疼痛問道。

  此時,他的體內,手刀的魔咒正在起作用,一點點地分解著他的肌體。

  “黑魔宗魔主櫻釋。”那女子一字一頓地道。

  “黑魔宗魔主?”水析只知漠以前是黑魔宗魔主,後來被貶為黑翼魔使,之後便從未聽說過黑魔宗有過魔主,難道這是朝陽故意隱藏著的一股力量?為的就是對付自己?

  水析一下子感到了害怕,如果事實真如他所猜測的這般,那這股力量就從來都沒有被他估算在內,且這股力量更有可能不只櫻釋一個人,而是代表著整個黑魔宗的力量。而朝陽一而再的敗很有可能是故意裝出來的,現在正在趁勢追殺朝陽大軍的怒哈及三族族長的軍隊很有可能正面對這股力量設下的埋伏。因為水析知道,駐紮在隘口外的軍隊只有三十萬,另外更有七十萬大軍絲毫沒有動靜,這些大軍若是事先安排好,那此時,怒哈及三族的軍隊正中埋伏,慘遭不測……

  水析不敢再繼續想下去,自以為勝券在握的他們其實是愚不可及,從一開始便被朝陽玩弄於股掌之中。

  但事實又怎會這樣?所有的結果不是早已通過占卜星象,得到顯示了麼?這怎麼會有錯?

  水析百思不得其解,又回過頭來望向無語,傷口處的血不可抑制地在往外湧出,傷口也不斷地在分解擴大,魔咒手刀的魔咒正在起著作用。

  無語看著水析的眼神,道:“你一定想知道事情的結果為何與星象的顯現大相徑庭吧?”“是……的。”水析艱難地道。

  無語平靜地道:“因為你們所占卜的星象早就被我改變過,顯現出來的自然是另一種結果。”水析的身子一陣搖晃,口中強忍著的一口鮮血終於噴了出來。他記起了一句話:“幻魔大陸,只有無語才是惟一可以改變星軌的人。”而他卻把這句話給忘了,但無語占卜星象的靈力怎麼可能在占星杖的壓制下發揮作用?即使這樣,那無語在改變星象的軌跡時他們怎會連一點察覺都沒有?

  水析又一次望向了無語。

  而無語也彷彿知道水析心中的疑問,他道:“早在從雲霓古國帝都來此之前,星象所顯現出來的結果就已被改變過。聖主說過,我們要置之死地而後生。”水析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差距,他們的智慧與朝陽相隔太遠,同樣是彼此迷惑對方,而朝陽在戰爭開始之前已經想好了最後一步,有什麼理由他不贏?

  水析苦笑著道:“原以為一切盡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到頭來,結果卻恰好相反,但你們為何選擇現在才動手?”無語道:“現在才是最佳的時機。”水析自嘲般道:“對了,因為我身上已沒有月石,櫻釋才能夠殺死我,你們可以藉機徹底將我們打敗。我這一次才明白什麼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可你們有沒有想過朝陽?樓夜雨擁有月石,他是不可能戰勝她的!”說完,水析的體內就像有一束強光自中四散射出,肉身隨著強光被分解得支離破碎。

  櫻釋走近無語身前,望著驚天、安心道:“大師,他們該怎麼辦?”無語道:“放心,他們只是困在自己的心魔中,水析一死,他們的心魔很快就會得到解除。”果然,安心、驚天,風、火、金、光四大精靈相繼從自己的心魔中解脫出來。

  見到無語與櫻釋,他們一時之間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彷彿又明白了些什麼……

  △△△△△△△△△

  遠遠的山谷裡戰火在燃起。

  這原本是一條寂靜的山谷,但鮮血和殺伐已經賦予了它在這個世間中存在的另一種意義。

  怒哈、魔族部落族長淵域、人族部落族長祭澤,還有神族部落族長泫澈四人的力量,三十萬大軍,將朝陽駐紮在隘口外的大軍趕到了這個山谷,形成了合圍之勢。他們臉上,浮現出勝利即將到來的喜悅。

  一切皆按照樓夜雨的安排行事,勝利的到來實在是太容易了,有種置身夢中的感覺,但眼前看到的卻是再真實不過。

  惟有泫澈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彷彿眼前發生的一切與她無關。

  淵域看著朝陽的大軍已經退守到了一起,負隅頑抗,而神族部落的軍隊已守好一切出口,自己魔族部落與人族部落,及怒哈的軍隊正從三面將他們往死路上逼,心中大爽,不由得哈哈大笑。

  勝利已經是唾手可得,一路追殺,這剩下不到十萬的軍隊又如何與三十萬盟軍相抗衡?單魔族部落這次派出的軍隊就有八萬,這八万精銳之師相對這些軍心大亂、失去陣腳的朝陽的軍隊,要想打敗他們,已經是綽綽有餘。

  淵域狂心大起,從坐騎上一飛沖天,背上一柄金光閃閃的大刀脫鞘而出。

  他要從這負隅頑抗的軍隊中劈開一條血路,以幫助他魔族部落的軍隊取得這場戰爭的最大勝利,向所有人證實,魔族部落的軍隊才是盟軍中最強的。

  大刀在陽光照射下金光刺眼。

  淵域伸手接刀,真氣暗運,金光射穿整個山谷的上空,刀芒長出數十丈之長。

  淵域暴喝一聲:“去死吧!”凜冽的刀芒借勢斬落而下,金光更盛,猶如九天之雷。

  誰也不會懷疑淵域這一刀有開天闢地之威,刀勢所指,至少可以將負隅頑抗的朝陽的軍隊劈開二十丈長的血路。

  正當所有人等待淵域這一刀劈下,屍首橫飛之時,而刀卻突然凝在了半空。

  那是因為一隻手,更是因為一個人——驚天!

  就在淵域的刀劈下之時,驚天的手接住了淵域這開天闢地的一刀!

  誰也不曾料到已被水析收服的驚天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並接住了淵域這一刀。

  沒有人比怒哈更清楚淵域這一刀的厲害,他曾親身體會過淵域的手隨意地拍在他的肩頭所擁有的力道,眼前淵域用盡全力劈出的一刀的力道是怒哈不敢想像的,而驚天卻用手硬將這一刀接住。

  剛才廝殺之聲沖天的山谷一下子變得很靜,連在作戰的雙方軍隊也忘記了廝殺,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

  “是驚天將軍?”“是驚天將軍?!”“是驚天將軍!”“是驚天將軍!!”“驚天將軍又回來了!!!”剛才處於絕望邊緣的敗軍,此刻心中的希望之火重新點燃,呼喊聲震天。

  而盟軍將士則心中油然升起了一種恐懼。

  淵域沒有料到接住自己這開天闢地一刀的竟然是魔族暗魔宗魔主驚天,他驚呼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驚天狂傲地大笑,然後冷然道:“因為你必須死在我的手上!”話音落下,一腳重重地踢在了淵域胸腹。

  淵域的身子頓時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往後倒飛。

  驚天不待淵域身子停下,雙腳凌空虛渡,向倒飛的淵域疾追而去。

  而驚天的這一腳正好也點燃了被圍困軍隊的反攻之勢。

  “兄弟們,殺啊!”朝陽的軍隊響起了震越天地的喊殺聲,密如雨集的兵器交接之聲驟然響起。剛才處於絕望之境的軍隊似猛虎般向圍攻的盟軍撲去。

  圍攻的盟軍一時措手不及,形勢一瞬間倒轉了過來。

  怒哈、祭澤感到了形勢不對,他們心中已經意識到驚天的出現只是一個開始,真正的戰爭現在才正式到來。

  此時,山谷的入口處突然火光沖天,鎮守谷口的神族部落將士一時大亂,而這時席捲天地的狂風自谷口處勁吹而至。

  風借火勢,火助風威,其中更夾雜著飛沙走石,整個谷口已被狂風勁吹著的烈焰所佔據。烈焰所過之處,鎮守谷口之人盡被燃著,更有甚者,被烈焰夾雜著的狂風吹到了半空中,渾身燃燒著火焰,發出淒慘的悲鳴。

  怒哈與祭澤大驚失色,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他們望向泫澈,而泫澈彷若沒事人一般,臉上仍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祭澤不解泫澈此時何以還能保持鎮定自若,他道:“難道泫澈族長不擔心自己的軍隊嗎?”泫澈道:“一切早已註定,祭澤族長以為擔心有用嗎?”祭澤不解地道:“泫澈族長此話是什麼意思?”儘管祭澤一直以沉穩自居,可此時,他再也無法保持從容自若了。

  泫澈道:“我是說,你們來此是為了送死的。”“你們?”祭澤驚詫道:“難道不包括你麼?”“當然不包括,從你們與樓夜雨結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你們會走上這一條路。”泫澈道。

  祭澤聽得茫然,他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們神族部落不是也已經與她結盟了麼?”“是的,神族部落已經與她結盟,但並不包括我。”泫澈道。

  祭澤終於明白了,道:“你不是神族部落中人?”泫澈沒有回答。

  “你到底是誰?”祭澤再次問道。

  泫澈望著祭澤有些激動的臉,沒有回答,卻道:“如果你不想像其他人一樣死去的話,最好跟我走。”祭澤道:“我憑什麼相信你?”泫澈道:“因為你已沒有選擇,風之精靈與火之精靈的攻擊一過,魔族的軍隊就會衝到這裡,你到時面對的對手很可能是陰魔宗魔主安心,你覺得自己面對他有機會取勝嗎?”祭澤無語,此時,他看到淵域在驚天的連番攻擊下,已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一副狼狽不堪之態。淵域相對驚天是這樣,而自己相對安心呢?

  是的,他不敢保證有絕對取勝的機會,何況,只要魔族大軍一沖進來,盟軍便惟有死路一條,面對他們強盛的氣勢,他所能做的還有什麼?

  思忖至此,祭澤望向泫澈道:“你為什麼要救我?”泫澈很隨意地道:“我只是想救你,沒有為什麼,如果你不願意,我亦不勉強。”“祭澤族長不願意,那你就將我救走吧。”聽著兩人對話的怒哈見狀,連忙求道。

  泫澈望向怒哈道:“你的命中註定會死在這裡,沒有人可以救你。”怒哈驚恐道:“不,你在騙我!命中註定之事,你怎會知道?”泫澈道:“那你可以親自試試我是否在騙你,看你自己能否闖過這一關。”說完,便不再理會怒哈。

  祭澤想了想,這時道:“我跟你走,可淵域族長呢?”泫澈望向正在與驚天苦苦相戰的淵域,道:“他也會死在這裡。”祭澤看著泫澈,他發現原來顯得很單純的泫澈此刻卻變得高深莫測,似乎對什麼事情都一清二楚,但她究竟是什麼人呢?

  祭澤心中充滿疑惑。

  守住谷口的神族部落軍隊已經全部被風之精靈和火之精靈殲滅。

  此時,如潮水般的魔族大軍從谷口處衝了進來,與被困的軍隊合在一起,里外夾擊對樓夜雨的盟軍進行殲殺……

  離山穀不遠的一座山上,無語看著山谷內所發生的一切,風撩動著他銀絲般的頭髮,臉上的表情淡然平靜。

  泫澈和祭澤在魔族大軍衝進山谷的那一刻飛掠逃走,從無語的視線中消失。

  黑魔宗魔主櫻釋正率領著大軍對盟軍進行屠殺,驚天與淵域正在苦苦地戰鬥著。

  無語的心裡此時卻想起了朝陽。

  “不知聖主現在怎麼樣了?”

  △△△△△△△△△

  “撲通……”朝陽已經不知道自己多少次這樣雙腳跪地面對著樓夜雨嘲諷的笑容了。

  膝蓋處已被磨破兩個大洞,細屑的石子已經嵌入肉中,一股一股細小的血流就像一隻只螞蟻般在傷口處爬動,帶動的是淡淡的癢癢的感覺,卻又絕對是不能讓人忍受的。

  那曾經傲視天下的聖魔劍只能用來作拄地的拐杖,以保持身體不被倒下。筆挺光鮮的黑白戰袍沾滿塵埃,已不再能襯託他睥睨天下的威儀。

  “聖魔大帝?!你還是曾經的聖魔大帝麼?只要你向我求饒,我便放過不殺你。你說啊,你說啊……哈哈哈……”樓夜雨得意地狂笑著,積鬱在心裡一千年的怨氣,那日日夜夜糾纏著自己的征服的慾望,在這個像狗一樣跪在自己面前之人前終於得到了發洩,人生在世,還有什麼比這更大快人心的呢?

  朝陽支撐著聖魔劍又站了起來,儘管一而再、再而三地敗,一而再、再而三地跪在樓夜雨面前,卻絲毫不改他臉上的孤傲之情。他一次次地跪倒,一次次地又站起,這是一種屈服,也是一種更孤傲的姿勢站立。

  朝陽手中的聖魔劍再度刺向了樓夜雨,劍勢平實無華,但殺意卻依然不減。可朝陽的攻擊注定是徒勞的,樓夜雨手中的月石發出冰藍色的光芒,一層層的光暈在蕩開,朝陽快捷無倫的攻勢變得異常緩慢,如同一隻蝸牛在緩緩爬行,但樓夜雨的速度卻絲毫不受影響,她的腳帶起一道疾風,又一次踢在了朝陽的膝蓋上,朝陽又一次跪地。

  這就是月石,可以減緩攻擊者的速度,而自己卻可以置身事外,絲毫不受影響。

  “你求我啊,只要你求我,我便放過你!只要你求我,我就不殺你!”樓夜雨得意地狂笑道。

  朝陽又一次掙扎著站了起來,聖魔劍也再度刺了出去……

  可結果與前面無以計數的結果一樣,他又一次跪倒在樓夜雨面前。

  樓夜雨就這樣折磨著他,讓他一次次地跪倒在自己的面前,卻又不讓他死去。太陽當空照著,溫和的陽光灑落在兩人身上,空中,脈絡分明的黃葉自樹上飄落,陽光照在上面,泛著似有若無的光芒,有著臨死前的從容自若與優雅。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7:37
第七卷第八章絕情絕義
  朝陽又一次無語地站了起來,可樓夜雨已經不再笑,也不再言語了,她望著這個倔強的男人,發現自己竟然從來沒有征服過他,一次又一次地讓他跪倒在自己面前已變得空泛而毫無意義。她想起了小時候,那曾經對自己毫不理睬、望著天際晚霞的少年,本已有所宣洩的積鬱一下子又充滿整個心間,她的心起伏不平,她不相信自己真的無法征服他,她不相信自己永遠是一個被征服之人……

  朝陽的劍又一次舉起刺了過來!

  “好,我看你到底能夠倔強地站到什麼時候!”月石所散發出來的冰藍色的光暈蕩開,朝陽挺劍刺進,他的速度這一次並沒有滯緩,但當他與聖魔劍完全進入冰藍色的光暈中之時,卻不見了樓夜雨的踪影,聖魔劍所刺是空。

  朝陽四顧而望,眼前所見一切都變了,佇立於面前的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奇山,峰巒疊嶂,一條瀑布從兩座直插雲霄的孤峰間傾瀉而下,高逾萬丈,飛濺而下的水線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鑽石般的光芒。瀑布兩旁,修竹異松,奇花瑞草,猿猴在山間嬉戲縱躍,鶴鳥在林間翩然飛舞。

  朝陽知道自己闖入了幻境當中,而眼前的景象又是如此熟悉,彷彿在哪裡見過。

  一陣清風吹來,帶著清新涼意。

  朝陽覺得那風彷彿從身體穿透而過,吹走了心中的鬱悶之氣,渾身變得輕鬆,倒忘了是進入了樓夜雨設置的幻境當中。

  他來到瀑布下,瀑布下有一偌大水潭,飛瀑瀉下,如萬雷齊鳴,潭水碧意盎然。

  朝陽想也沒想,解下聖魔劍,脫掉黑白戰袍,縱身躍入了潭水中。

  清涼的潭水輕輕將他托起,他放鬆四肢,平躺在水面上,閉著眼睛,腦袋裡什麼都不想。身下是嬉戲游動的魚,潭邊有著飲水的動物,其樂融融,對朝陽的存在視而不見。

  這裡是如此悠然自在,而與命運抗爭的道路卻沒有盡頭。

  “我為什麼要走上那一條路呢?”朝陽陡地聽到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等他弄明白時,方知那話是自己問自己的,心中不由得一震,這話是不該出自他之口的。

  他想起了樓夜雨,睜開眼睛,才記起正在與樓夜雨作戰。

  他起身游向潭邊,卻發現剛才放在潭邊的黑白戰袍和聖魔劍全都不見了,什麼都沒有留下。

  朝陽心中暗忖,剛才明明沒有人到來,為何會不見?

  他匆忙上岸,四處尋找,卻看到不遠處的一棵古鬆上,一隻猿猴拿著黑白戰袍往身上套,手中還拿著聖魔劍,旁邊還有幾隻猿猴在戲鬧著。

  朝陽縱身飛掠而去,站在了那猿猴面前。

  他冷冷地道:“把東西還給我。”幾隻猿猴呆望著朝陽,停止了戲鬧。

  朝陽再一次道:“把東西還給我。”“嗖嗖嗖嗖……”幾隻猿猴一下子四散逃竄,從朝陽面前消失,吱吱的叫聲瞬間在山林四處響起,林間到處是猿猴縱躍的身影。

  朝陽看清那隻拿走黑白戰袍和聖魔劍的猿猴,腳踏樹葉,飛掠追趕。

  可那隻猿猴狡猾之極,專挑枯藤樹枝交錯重疊的密林騰躍縱行,待影子破林而入時,那猿猴卻已逃往它處。而且,成千上萬的猿猴在他面前跳躍騰挪,不斷地擾亂著他的視線,分散著他的注意力。

  朝陽火起,揮掌劈殺,可待他殺死在面前縱躍的猿猴時,那隻拿走黑白戰袍和聖魔劍的猿猴已經很快地躍往它處,朝陽不得不放棄劈殺,盡力追趕……

  一時之間,朝陽只得在成千上萬隻猿猴的干擾下追趕著那隻拿走聖魔劍及黑白戰袍的猿猴,在山間縱躍騰飛,而他所等待的是那隻猿猴精疲力竭之時。

  山上,群猴吱叫,掀起的陣陣樹浪不斷地向山頂移動,一直延伸到雲霧繚繞之處方不見踪影,而此時的朝陽也將那隻拿走他黑白戰袍及聖魔劍的猿猴逼到了懸崖的絕處。

  朝陽一步一步地向前逼進,那猿猴一步一步地向後倒退,口中“吱吱……”之聲不斷,四周樹上地下更站滿了眼露驚惶之色的猿猴,卻沒有一隻再發出聲音。

  朝陽伸出手,冷然道:“把我的東西還給我。”那猿猴只是一味後退,卻沒有絲毫相還之意。終於,那隻猿猴一腳踏空,半個身子掉入懸崖,幸虧它身手敏捷,及時抓住了一根枯藤,才沒掉下去。

  朝陽心中不由得也隨之一驚,卻不敢再緊逼。若是這只猿猴掉下去,也即意味著聖魔劍及黑白戰袍亦會掉下去。

  他站定了身子,望著那隻猿猴,不再向它索要。猿猴也就站在懸崖邊望著他,而在四周則是望著他與猿猴的其它的成千上萬的猿猴。

  這是朝陽怎樣也未曾想到的一種場景,他竟然與一群猴子這樣僵持著,身上赤條條的,和它們一樣,什麼都沒有穿。

  朝陽已經清楚,如果他想動用武力的話,可能永遠也無法從那隻死猴了手中取回黑白戰袍及聖魔劍。但這樣僵持下去,所得到的結果也是一樣,猿猴稍一不慎,失足後會什麼也都沒有了。原來一隻猴子也不是好欺負的。

  朝陽收起了凜冽的目光,盡量讓自己的樣子看上去很溫和,而且後退了十數步,不再讓猿猴有緊張壓迫之感。

  猿猴緊張的樣子也有所緩解,它警惕地看了一眼朝陽,又往身後的懸崖望瞭望,腳步也向前移了兩步,暫時遠離懸崖的威脅,抱在懷中的聖魔劍及黑白戰袍依然攥得極緊。

  朝陽坐了下來,以徹底放鬆那猿猴心中的防線,那猿猴也跟著坐了下來,似乎已經感到累極。

  四周的猿猴彷彿亦放鬆了一口氣,又吱吱地叫嚷著。

  正當朝陽想著應對之策,如何奪回聖魔劍與黑白戰袍時,“你終於又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朝陽轉過頭,只見一個仙風道骨、身著白袍的老者正慈祥地看著他。

  “這眼光好熟。”朝陽心中暗忖,卻一時又想不起來,而且對方說“又來了”,好像自己曾經來過這裡一般。朝陽冷聲道:“你是何人?”並站了起來。

  老者卻道:“我以為你永生永世不會再來,終於你還是來了。”朝陽心中暗忖:“這一定又是樓夜雨用幻象製造出來的人,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來迷惑自己。”於是冷笑著道:“樓夜雨,這是你所能表現出來的伎倆麼?也太讓人失望了!”老者卻有些激動地望著朝陽,道:“你真的不記得為師了麼?你真的什麼都忘了麼?可你為何又要回來?”朝陽心中一怔,一道亮光自心底乍現,又陡地熄滅了,他冷冷地望著老者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些什麼!”老者無限落寞地道:“看來你真的忘記了為師,你說過你要忘記的,你要成為幻魔大陸最強的人便要捨棄所有感情。可捨棄了又能怎樣?你真的能夠做到麼?你真的能夠得到她麼?那隻是她們在騙你而已。你終於來了,定是你在與命運抗爭的路上迷了路。”朝陽冷冷的看了老者一眼,便不再理睬,他 不想听這用幻術製造出來的人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他望著那猿猴,卻發現那隻猿猴已從懸崖邊消失,一縱跳躍到老者肩上,齜牙咧嘴地嘲笑著朝陽。

  朝陽恍然道:“原來這些猴子都是你養的,把聖魔劍和黑白戰袍還給我!”老者摸了一下肩上的那隻猿猴的頭,微笑著道:“小星調皮,又拿了人家的東西。”那隻猿猴發出興奮的吱吱叫聲,一隻手作出手舞足蹈的樣子,另一隻手緊抱著胸前的黑白戰袍與聖魔劍。

  老者從猿猴懷中拿過黑白戰袍與聖魔劍,嘆息道:“你要了它們又有何用?它們只會害了你,讓你在痛苦的泥潭里越陷越深。當初我就不應該將它們給你,你永遠都不可能戰勝'他'的……”“少囉嗦!快將它們給我,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朝陽冷聲喝道,他有著改變這個世界的野心,豈能允許自己赤裸裸、一絲不掛地站在另一個人面前說話?

  老者慈祥的目光望著朝陽,道:“你要殺我麼?我早知道你會殺我,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你已經殺過我一次,因為你要達到自己的目的,惟有殺了我你才會成為幻魔大陸最強的人,現在為了黑白戰袍和聖魔劍,你又要殺我。來吧,我成全你。”說完,老者竟自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朝陽下手。

  朝陽握緊了自己的拳頭,眼中燃著殺機,但奇怪的是他遲遲沒有動手。

  “奇怪,我怎麼不忍下手?”朝陽暗暗思忖著:“他明明是樓夜雨用幻術製造的幻象,自己卻為何下不了手?”老者睜開了眼睛,道:“你為何不動手?你在害怕些什麼麼?抑或在害怕你自己?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是什麼讓你變得優柔寡斷?我知道你一路走來很辛苦,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你放棄吧,放棄就會遠離痛苦,和我一起生活在這裡不是很好麼?與世無爭,誰也不會來管束你。”朝陽的眼中浮起了複雜的情緒,犀利的眼神變成從未有過的溫和,他在心裡問著自己:“我該放棄麼?”朝陽站著,沉默良久……

  忽然,他抬起了頭,道:“我可以放棄我自己,但我不能放棄對紫霞的承諾!不能放棄魔族獲取自由的希望!不能放棄那些陪我征戰的所有人主宰自己命運的權力!”老者望著朝陽半晌不語,臉現無限悲痛之情,道:“你還是要固執地 一條沒有希望之路!”他低頭看著手中的黑白戰袍及聖魔劍,忽然如發了瘋似地道:“都是它們害了你!我當初就不應該將它們給你,當初就不應該給你希望!”說完,揚手一扔,卻將黑白戰袍及聖魔劍扔進了懸崖。

  “不!”朝陽飛身撲救,可已經晚了,懸崖內升起一股飛速旋轉的氣浪,將聖魔劍及黑白戰袍一下子吞了進去。

  朝陽的手伸著,眼睜睜看著聖魔劍及黑白戰袍消失,彷彿一下子抽走了支撐自己戰鬥下去的勇氣。

  他搖著頭,無限悲痛地道:“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最後一句變成聲嘶力竭的嘶吼。

  他猛地轉過頭,血紅的眼睛盯著老者,積蓄全身的力量化為一拳,狠狠地擊在老者身上。

  勁風狂吹,飛沙走石,群猴四散逃竄,天地瞬間一片黑暗……

  良久,當所有一切散去後,那老者卻站在原地一動未動,胸口中拳處的衣衫盡數不見。

  老者面帶慈愛的笑容,道:“你終於……又一次……殺了……我。”朝陽突然覺得這個笑容很熟悉,被深埋封鎖的記憶一下子衝破了塵封之牆。

  “師父。”朝陽驚恐地叫著。

  “你終於記起我來了。”“轟……”一聲巨響,老者便像塵霧一般在朝陽面前消散了。

  朝陽那一拳終於發揮了作用。

  “不!師父!”朝陽伸手去抓,可留在掌心的只是幾塊衣衫的碎片。

  “我又一次殺死了師父。”朝陽失魂落魄地道:“我又一次殺死了師父……”“朝陽,你連傳授你武功魔法的師父梵天都殺,看來你真是一個絕情絕義之人!”虛空中傳來樓夜雨的聲音。

  “是的,是我殺了師父,我又一次殺了他。”樓夜雨又道:“你以為將這段記憶用心封鎖後就沒有人會知道麼?而月石卻可以幫我找到你的心魔,解開你封鎖的記憶。我現在再讓你看看另一段被你封鎖的記憶——”“刷……”地一下,朝陽眼前的場景一下子發生了改變,重新展現於眼前的是一片漫漫黃沙,與天相接。

  朝陽站在了黃沙之中,撲面而來的是滾滾熱浪。他的身上穿著的是黑白戰袍,手中所握的是聖魔劍,劍尖斜指地面,他的眼睛透著令人心寒的陰冷殺意。

  在他的對面,他看到的是另一個自己,紫霞正與之並排站在一起,胸前掛著紫晶之心。

  他曾經記得,在歌盈與影引他進入的夢中,曾看到過這樣一副場景,而此刻的他卻變成了其中之一。

  “難道這也是被自己封鎖的記憶?”朝陽的心中思忖著。面對千年前最後一場決戰,朝陽的心裡一直是一片空白,現在,被封鎖的記憶正在緩緩開啟。

  朝陽冷冷地望著眼前的那個自己,恍惚間彷彿就是影子,他冷聲道:“你是何人?”“我是你心的另一半,是另一個你。”朝陽望向紫霞,道:“你一定是跟了另一個我,所以我永遠都不可能得到你。”紫霞的眉宇間有一絲哀怨,默然不語。

  朝陽望著紫霞道:“為什麼我會變成兩個人?”“因為……”“閉嘴!我沒讓你說!”另一個“自己”欲回答,被朝陽給喝止住。

  紫霞還是沉默不語。

  朝陽冷笑一聲,道:“你是不敢回答我的話麼?你為什麼不敢回答我的話?你在怕些什麼?”紫霞抬眼望向朝陽,道:“因為你將自己的心一分為二,他是屬於你的另一半,你將紫晶之心送給我,我只能和他在一起。”朝陽冷笑著道:“我為什麼會將自己的心一分為二?”紫霞低下了頭,道:“這是你少年時對我的承諾。”“哈哈哈……”朝陽大笑:“你這是在騙小孩麼?這是他早有意設計的一個圈套,只等著我往裡鑽。早在年少時,就注定了有我一分為二的局面出現,'他'要我自己成為自己的敵人,永遠都不可能逃脫'他'所設置的命運!”紫霞默然不答。

  朝陽繼續道:“只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讓我成為'他'一顆玩弄的棋子?'他'這樣做到底目的何在?回答我!”紫霞眼眶中泛起了淚水,道:“對不起,我不能回答你,我真的不能夠回答你,這是上天的安排,沒有人能夠回答你。”朝陽手中聖魔劍一揮,黃沙暴起。

  他道:“既然你不回答我,我倒要看看這是多麼神奇的命運安排,又為我安排了一個怎樣的結局!”朝陽手中聖魔劍指向對面那個“自己”,道:“出招吧,這個世間只能存活你我中的一個,注定有一個人會死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既然我們兩人注定只有一人存在,這場決戰在所難免,無論誰活著,我們都必須弄清是誰在設置我們的命運。”話音落下,另一個“自己”的劍也平舉而起,與朝陽手中的聖魔劍遙遙相對。

  風,開始緩緩流動,沿著兩人周身旋轉,速度一點點加快……

  黃沙隨著風開始在天地間瀰漫,沙礫四處亂竄。

  天上熾烈的太陽彷彿被烏雲遮住了一般,失去了所有光澤,整個沙漠都變成了一片陰暗,天際更有“轟轟……”雷聲在滾動。

  旋轉的風沙中,紫霞眼露焦灼之色,靜靜地看著對峙的兩人,誰都不能夠明白,她此時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朝陽亦彷彿忘了自己是身在樓夜雨所製造的幻境當中,變成了千年前的自己。

  突然,衣袂盈動,黃沙暴起。

  兩道赤紅的電光穿越瀰漫的黃沙,發出刺耳的嘯鳴聲,層層推進。

  電光石火之間,兩劍相交。

  赤紅的電光直衝九天,撕破層層暗雲。

  朝陽終於與那個“自己”戰在了一起,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決戰,千年前已經發生過。對於朝陽來說,此刻只是在重演,他在尋找著那被禁封的記憶,而每一次進攻與防守,每一回合的針鋒相對,都讓曾有的記憶一點點浮現。朝陽似乎看到了那個模糊不清的未來,一切將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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