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 聖魔天子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22 18:45: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1 24060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7:03
第四卷第十九章統一魔族
  這是八天來,他第一次來到朝會大殿,但到現在為止,兩個多時辰過去,他只是在修著自己的指甲,沒有說過一句話。

  可瑞斯汀在等待著,等待著朝陽的開口。

  風、雲、玄、月四位長老此時也都在等待著。

  就在眾人等得快要崩潰之時,大殿外傳來聲音道:“黑翼魔使奉聖諭,等待聖主宣召。”朝陽終於停止了對指甲的修理,輕淡地道:“那就讓他進來吧。”漠走進了朝會大殿,跪見朝陽,但朝陽並沒有理他,也沒有讓他站起。

  朝陽將自己的目光投向驚天與安心,漫不經心地道:“兩位魔主,這八天來可有什麼感想?不妨說出來,讓大家聽一聽。”驚天終於鬆了一口大氣,首先開口道: “屬下自知罪該萬死,望聖主賜臣死罪!”這些天,一動不動,一句話都不說給驚天所帶來的折磨,比讓他死還要難受。

  朝陽用鼻子發出一聲輕笑,轉而望向安心道:“那麼安心魔主你呢?又有什麼體會?”安心道:“我在等待聖主給我戴罪立功的機會。”他的語氣顯得十分平和。

  朝陽大笑兩聲,道:“看來安心魔主這一千年來還是有所長進,但你以為自己還有這個機會嗎?”“有。”安心十分肯定地道。

  “哦?那我倒想听聽你的高見。”朝陽意味深長地道。

  “屬下並沒有什麼高見,這是屬下這八天惟一的心裡感受,也是屬下惟一的願望。”安心誠懇地道。

  “是嗎?”朝陽道:“但我卻不這樣認為,就在我讓你跪在這裡的第一天,你就知道我不會殺你,我要用你,你早已摸清了我的心理。安心魔主以為我說得對嗎?”安心聽得渾身一震,不知如何回答。

  朝陽很滿意安心的反應,道:“但我還是很高興聽到你所說的話,正如你心裡所想,我是要用你,還要大大的用你,因為我需要你的智慧和實力。 ”安心聽得惶然,道:“謝聖主給屬下機會!”朝陽道:“你先別謝我,你要謝的是你自己,但如果你不能用你的智慧和實力來證實你的價值,你應該知道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屬下不會讓聖主失望!”安心大聲道。

  朝陽轉向驚天道:“驚天魔主現在還想死嗎?如果你想死,我會成全你!”驚天惶然道:“屬下不想死,屬下希望能夠再為聖主和族人效力!”朝陽道:“既然你想為族人效力,我也給你一個機會。”轉而又道:“風長老,告訴他們,他們現在應該做些什麼。”“是。”風長老應道:“現在整個幻魔大陸都已經知道聖魔大帝重新臨世的消息,在雲霓古國皇城,聖主得到了所有臣民的擁護。但是現在,鎮守北方邊界的怒哈已經率領三十萬大軍進逼帝都,此刻他們已經渡過黑河,相信在明天天亮時,他們便可到達皇城外,對皇城形成包圍之勢。而且據目前得來的消息,怒哈與北方邊界的妖人部落有勾結,上次傳遞給聖摩特五世的消息所說的全線崩潰,退守,其實是怒哈故意而為之,根本就沒有進行抵抗!現在,雲霓古國的整個西北、東北的疆土基本上 經全部被怒哈和妖人部落聯盟所控制,佔了整個雲霓古國面積的百分之六十,只要攻下皇城,整個雲霓古國也就全線告潰……”安心這時打斷風老的話道:“現在我們所擁有的力量是什麼?有多少可以調動的資源?”風老回答道:“經天壇太廟的巨爆和事後對逃散之人的追殺的損失,現在暗魔宗與陰魔宗的族人加起來不到四千,再加上跟隨聖女的八百族人,魔族的力量現在五千不到。”“五千不到?”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安心還是吃了一驚。

  風老繼續道:“不過,原來被驚天魔主所困住的三萬天旗軍,現已歸服聖主,聽憑調遣。而聖摩特五世準備從洛海城調往西北邊界支援怒哈的三十萬大軍,在得到聖摩特五世死去的消息後,現在一直沒有動,駐紮在離皇城三十里外的龍舒小鎮,聖主曾派人前往求援,但統領三十萬大軍的嚴戎卻態度模糊,不予回答,看來他是採取觀望之態,若是聖主能夠贏,他便支援聖主,若是怒哈贏,他便轉而改投怒哈,而他的態度,在很大程度上決定這場戰事的勝敗。另外,其它未被怒哈所攻占的邊疆大吏也都在採取觀望態度,雖然聽說聖主乃是重新臨世的聖魔大帝,但他們並沒有全信,立即投奔支援聖主。所以,目前最關鍵的就是能夠將怒哈打敗。”驚天問道:“那聖主的意思是……”風老道:“聖主的意思是將駐紮在龍舒小鎮、統領三十萬大軍的嚴戎交給 天魔主,驚天魔主所要做的是,讓那三十萬大軍全心效忠聖主。而安心魔主則負責拖住怒哈的三十萬大軍,直到驚天魔主將嚴戎的三十萬大軍帶來。而安心魔主還有一點可以利用的是,怒哈的兒子伊雷斯現在在我們手上。”安心道:“有了他我就夠了。”驚天道:“聖主能夠給我多少人?”風老道:“就你一個人。”“我一個人?”驚天吃驚萬分。

  朝陽開口道:“難道驚天魔主一人連人族的三十萬大軍都不如嗎?”驚天無語。

  朝陽續道:“不但是你一個人獨往,而且三天內,我必須見到那三十萬大軍趕來救援,否則驚天魔主就提著自己的腦袋回來見我!”從皇城到龍舒小鎮,再從龍舒小鎮將三十萬大軍帶至皇城,也就是說,驚天所擁有的時間,實際上是一天不到。

  驚天道:“但屬下必須向聖主借用一件東西,否則屬下恐怕有負聖主的重托。”“講!”“我要藉用聖主的聖魔劍,只有聖魔劍方可讓我調動三十萬大軍。”驚天道。

  朝陽道:“好,聖魔劍我給你。”風老這時卻突然道:“聖主……”朝陽打斷了風老的話,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既然我相信了一個人,就會相信到底。”朝陽拔出了聖魔劍,往下一扔。

  聖魔劍在空中劃過一道精美的弧線,落在了驚天面前,插入地面,朝陽道:“其實驚天魔主要的是信任,而並不是聖魔劍。”驚天由衷地道:“多謝聖主信任,有了聖主的信任,即使沒有聖魔劍,我也可在三天內將三十萬大軍帶來。”朝陽道:“既然我答應將聖魔劍給你,在你任務沒有完成之前,我就不會收回。”驚天再次稱謝。

  朝陽又道:“你們兩人還有什麼話要說嗎?”他的目光掃過安心與驚天,又開始修剪自己的指甲,身子斜靠在龍座之上,意態慵懶。

  安心這時道:“屬下還有一句話想問聖主。”朝陽道:“有什麼話就講。”安心道:“屬下想知道的是那晚有幾人逃出了皇城? ”朝陽修著自己的指甲,道:“為什麼問這個問題?”安心道:“因為這關係到聖主統一幻魔大陸的大業,所以屬下斗膽相問。”朝陽道:“給我一個具體些的理由。”安心道:“若是有人洩露那晚的情況,如讓他逃走,則對聖主的統一大業極為不利。”朝陽知道安心口中的“他”指的是影子,安心所說的問題他早已考慮到。他道:“安心魔主似乎有什麼好的辦法?”安心道:“如果聖主現在派人對他們進行追殺,不如封死他們所有的後退之路,搶先一步到他們所要去的地方,造成讓別人可以相信的事實。”朝陽感到眼前豁然開朗,一直凝結在他心頭的隱患一揮而去。

  眾人看到原本在修剪著指甲的小刀,也一下子凝在了空中。

  安心的話解決了朝陽最為擔心的問題,這比怒哈對皇城的圍攻還要重要,關係到實現幻魔大陸一統的大業。

  朝陽沒有表現出過度的興奮,作為一個皇者,面對任何事情都應該處變不驚,他道:“安心魔主的話我已聽到了。”言畢,朝陽站了起來,道:“今天就到此為止,你們各行其是。”隨即,便欲離去。

  可瑞斯汀見狀,忙道:“聖主似乎忘了一件事。”朝陽停下,也不看可瑞斯汀,道:“什麼事?”“黑翼魔使在等待聖主的訓話。”可瑞斯汀道。

  此時的漠跪在地上,仍未起來。

  朝陽道:“就讓他和兩位魔主一樣,好好地想一些問題吧,或許他能夠像兩位魔主一樣想到些什麼。”可瑞斯汀忙道:“可是……”可瑞斯汀沒有把話說完,因為朝陽已經離開了朝會大殿。

  眾人離開了朝會大殿,但可瑞斯汀仍未走。

  可瑞斯汀眼神很複雜地看了漠半晌,最後道:“聖主是不應該這樣對待你的。”漠道:“聖主說得沒錯,我是該好好地考慮一些問題了。”

  △△△△△△△△△

  當褒姒、月戰、殘空從沙堆裡爬起來的時候,他們看到了一座城市,一座地底城市,有著古老的建築,有著石砌的街道,有著來來往往的人……還有著長明不息的亮光。

  大街上的人彷彿沒有感到褒姒、月戰、殘空的存在,只是走著自己的路,沒有一個人看他們,理睬他們,這些人的服飾很奇異,好像是很古老的年代才有的。而且,所有人的臉上都沒有表情,顯得很木然、機械,就像死人一樣,與月戰木然的表情有著天大的區別。

  褒姒感到很奇怪,走上前去,向一個人問道:“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那人停也未停,更沒有回答,徑直走著自己的路。

  褒姒又攔著一個人問,結果還是一樣,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褒姒心忖道:“奇怪,這裡是什麼地方?這些又是什麼人?為何對人不予理睬?”褒姒又看了看街道的佈局和建築的風格,看起來和典籍中提到的有關幻城的一模一樣,而且年代看起來似乎顯得很久遠。

  “難道這裡是淹沒了的幻城文明?”褒姒為自己這個念頭吃了一驚,如果是的話怎麼會出現在地底呢?而且保存如此完整?不是說已經被風沙所吞沒了麼?

  褒姒往頭頂一看,發現頭頂都是用巨石壘砌而成的,只有他們剛才進來的地方有一塊可以左右移動的石塊,此時已經合閉。

  這顯然是早在多年前,幻城文明尚未淹滅之時便已經建好的地底城市。似乎當時的人早已料到會有毀滅之災,在地底建造了一座可以生活的城市。

  如此大的工程簡直不敢想像,足見當時幻城的財力、物力和幻城人們的智慧。

  褒姒心中驚嘆不已。

  但這些來來往往、不說話的人又是怎麼回事呢?這裡沒有一點生氣,彷彿人都已經死去。

  月戰這時對褒姒道:“公主,這裡很奇怪,所有來來往往的人,都沒有一點氣息,而且四肢冰冷,體內沒有血液流動,也沒有心跳,我看我們還是盡快離開這里為好。”褒姒凝神靜氣,以自己的精神力對來來往往的人進行感應,發現月戰所說絲毫不差,這種怪異的情況,使褒姒背心直透涼氣。

  褒姒點了點頭道:“好,可我們現在從哪裡離開?”她望向頭頂高有上十米,已被石塊封住的進口。

  月戰身形拔地而起,右手凝聚起功力,直轟頭頂的巨石。

  “轟……”一聲巨響,沙塵飛落,但那塊石塊卻絲毫無損,那些來來往往的人對這巨響也沒有絲毫的反應。

  月戰駭然道:“原來上面的石頭是比鋼鐵還要硬的冰川寒石,怪不得這裡面感不到一點熱意。”殘空皺了皺眉頭,道:“看來我們要另找出路了,以人力根本就不能震碎這冰川寒石。”“嗚……”這時,傳來一聲長長的、低沉的聲音。

  所有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都停了下來,凝聽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然後所有人都自覺排成隊,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這聲音似乎有一種魔力。

  三人對視了一眼,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但不可抑制的好奇心和一種莫名的魔力驅使著他們跟了上去,三人排在了這些沒有一點生氣的人的中間,一步一步,隨著這些人的步伐向前走去。

  穿過了五條街,走了大概兩裡多路,每條街上都有著無數的人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同樣沒有一絲表情。

  這些沒有生命、卻可以行動的人多得令褒姒驚嘆不已,更讓褒姒心中升起了的恐懼感。她的腳不自覺地跟隨著這些人走著,彷彿有些不受大腦的控制,而那嗚嗚的聲音在腦海中卻顯得異常清晰。

  終於,他們都停了下來。他們所處之地是一個大型的廣場,比雲霓古國的天壇廣場要大十倍,廣場上站滿了黑壓壓的人,至少不下於十萬。

  而在廣場的中間,有一個高出廣場三米的圓形石台,石台的直徑至少有十米。

  在石台的中間有一棵樹,樹沒有葉子,它的樹枝像樹根一樣在這座地下城市上空的石壁上延伸。

  褒姒發現,這些樹根一樣的樹枝延伸到地下城市上空的每一個角落,彷彿是這座地下城市的血脈。

  雖然它的樣子並不像樹,但褒姒第一眼看到它,便想起了樹。

  “生命之樹,被詛咒了的城市。”褒姒聽到自己的腦海裡有一個聲音在這樣說著。

  是的,被詛咒了的城市。她忽然記起師父天下曾說過,上古時期,有一種隱秘的魔咒的力量,可以讓整個城市滅亡,但這種魔咒只有在人類接觸到不該接觸到的領域,也就是說,遭到上蒼封禁的領域,才會被詛咒,這種隱秘的魔咒才會產生力量。

  難道曾經的幻城文明是因為觸犯了上蒼的封禁,才會毀滅?而這些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是被詛咒了的幻城人們?

  褒姒的臉變成了鐵青色。

  能使一個城市的人失去靈魂,變成行屍走肉。好可怕的力量!

  但,曾經的幻城人又是觸犯了上蒼什麼樣的封禁?以至於會受到這等殘酷的懲罰!

  這時,從那棵樹上,發出的嗚嗚的聲音停止了。

  偌大的廣場,一片死寂,一種無形的魔力在廣場上空蔓延。褒姒、月戰、殘空聽到了自己的心跳,心跳聲也構成了廣場惟一的聲響。而且,他們發現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響,甚至要從胸膛裡面跳出來一般,令人無法控制。

  那棵奇異的樹發出了幽藍色的光體,樹幹、樹枝變得透明,有著血液一般冰藍色的液體在樹幹、樹枝內流淌。

  那魔力彷彿就是這樹所散發出來的。

  幽藍色的光體隨著樹幹、樹枝內冰藍色液體的流淌,漸漸飄散開來,向廣場的每一寸空間擴展。而這些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卻都閉起了眼睛,貪婪地吸食著這幽藍色的光體。

  褒姒、月戰、殘空大奇,難道這些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就是靠著這棵樹提供的幽藍色的光體才能夠保持活動能力的?

  正自三人感到奇怪之時,這幽藍色的光體也飄進了他們的鼻子。

  不知不覺中,他們感到了自己的意識漸漸迷糊,眼前看到的東西也開始變得不真實,接著,三人便癱瘓般躺在了地上……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7:03
第四卷第二十章人魔一體
  朝陽閉著眼睛在假寐。此時,他正斜靠在雲霓古國皇宮禦花園的一座涼亭的立柱上。陽光很明媚,禦花園內蜂飛蝶舞,沒有其他的任何人。

  這些天,他總是一個人呆著。但現在,他是在等待一個人。遠處,有腳踩石子路面所發出的腳步聲。他所要等的人似乎已經來了,但他的眼睛仍沒有睜開。

  當腳步聲來到朝陽耳邊的時候,他說了聲:“請坐。”來的人是天衣,也是朝陽所要等的人。天衣剛從天牢來到這裡,他坐了下來。

  朝陽閉著眼睛道:“天衣大人這些天可好?”天衣道:“你要見我,想必不是為了說這句話吧?”朝陽道:“當然。但我希望天衣大人這些天過得還好。天衣大人是我見到的,少有的、值得欣賞的人之一。”天衣不冷不熱地道:“多謝誇獎,但我從不喜歡聽到別人的恭維之詞,我的屬下也沒有一個迎逢拍馬之人。”朝陽毫不介意,道:“這也是我欣賞的天衣大人的優點之一,我喜歡真實的和一絲不苟的人。”天衣冷笑一聲,道:“雲霓古國有一句諺語:閉著眼睛說瞎話。如果你所要說的都是這些話,我想我可以走了。”說罷,起身便走。

  朝陽閉著眼睛,也沒說什麼,更沒加以阻攔,只是隨手從涼亭石桌上端起一杯茶,小啜一口,隨即又放下,側動一下身子,以便充分享受陽光的溫暖。

  可這時,已經離開涼亭的天衣又轉了回來,道:“我天衣從不會打啞謎,如果你有什麼話便說。”朝陽微微一笑,旋即睜開眼睛,道:“天衣大人似乎變得有些性急了。其實,我只是想請天衣大人共飲幾杯,上次在那個小茶樓裡,我們沒有來得及好好地喝上兩杯。”言畢,拿起早已備好的酒,給天衣和他自己各斟滿一杯。

  天衣見狀,便在朝陽對面的石凳上重新坐下。

  朝陽舉起酒杯,兩人共飲。

  天衣喝完,放下酒杯,道:“有什麼話你就說吧。”朝陽一笑,道:“既然天衣大人想我說點什麼,那我便說點什麼。”隨即給自己的酒杯重新斟滿,又輕啜一口,好整以暇地道:“我要重新給天衣大人自由。”“給我自由?”天衣吃了一驚,但很快他便顯得很平靜,道:“如果你以為我會為了自由而出賣自己的話,我想你錯了,我絕對不會與魔族有任何關係。”“魔族?哈哈哈……”朝陽大笑道:“天衣大人能夠告訴我魔族有何不妥嗎?也許,當你真正認識魔族的時候,你會發現魔族不知比人族、神族可愛多少倍,他們不會去掩飾自己的慾望,不會掩飾對事情的真實看法,有著自己其實的本欲,不像人族都戴著虛偽的面具,更不像神族,自視甚高,愚弄著眾生。”天衣道:“但魔族所做的都是窮凶極惡之事,所過之處,留下的都是殘殺!”“因 魔族若是不殺別人,就會被別人所殺死,為了生存下去,他們只有比人族、比神族變得更凶狠。幻魔大陸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而人數極少的魔族要想在這一片大陸上生存下去,除了讓別人知道他們的凶狠、殘忍之外,他們別無他法,這是他們的生存法則。只有深知這種生存法則,掌握著自己的命運,他們才能夠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他們一直都在與自己不公平的命運作著鬥爭。”天衣冷冷地道:“所以,那晚,你要下令將所有人族都給殺了?”朝陽眼中透著殺意,道:“他們都該死,魔族已經被他們壓迫得太長時間了,這是他們的代價。只是可惜,他們最終被歌盈給愚弄了,以至大多數人都死在歌盈的炸彈之中。”天衣道:“那你為何不將我也殺了?”朝陽一笑,意味深長地道:“因為你也有一顆魔族人的心。”天衣聽出朝陽話中有話 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朝陽道:“你想知道自己的真實身分嗎?”“我的真實身分?”天衣不解。

  朝陽道:“那就讓我來告訴你,你也是魔族之人,你的體內流著魔族人的血!”天衣大聲道:“你胡說!誰都知道我是人族,是雲霓古國的禁軍頭領!”“聖主沒有胡說。”這時,安心向涼亭這邊走來。

  天衣看著安心道:“我知道你的身分,你是陰魔宗的魔主安心。”安心道:“也是你父親。”天衣冷聲道:“我想你是在罵自己。”安心道:“你從小生活在一個農人家裡,五歲的時候開始每天做同一個夢,在夢裡有一個人教你武功。八歲的時候,你發現自己體內有另一個自己,也是魔族中人天生便有的元神,通過每天夢裡武功的修煉,你已經能夠感受到它的存在。十歲的時候,你第一次殺了人,被殺者是與你從小一起玩的朋友,叫剪瞳,被殺的原因是他在背後突然撲向你,你的元神感應到了危險,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你手中用來砍柴的刀便劈向了他,這件事你沒有讓任何人知道。十二歲的時候,你獨自一人離開了家,開始遊歷幻魔大陸,想成為一名遊劍士。十五歲的時候,你遇到了空悟至空,他指點了你的武功,並且說,如果你能夠遇到可以讓 看到'空'之人,那你就圓滿了,可以達到'虛'境。而由於你執迷於劍道,只有劍才可以讓你看到'空',這樣的劍,只有意劍,只有聖主才有的意念之劍。十七歲的時候,你認識了你的妻子思雅,便結束了你游劍士的生涯,來到了雲霓古國,直至成為禁軍頭領。這就是你一生中所遇的重大事件簡歷,當初是我在你二歲的時候將你送給那農戶的,就是為了讓別人以為你是人族之人,你成為雲霓古國的禁軍頭領,也是我在暗中的安排。”天衣聽得呆了,安心所說的經歷,一點都不差,特別是五歲時的夢中習武,十歲時將剪瞳殺死,根本就沒有人知道這些事,他也從未向人提及過,而安心卻如此的清楚,難道真的如安心所說,自己是安心的兒子?是魔族之人?不!這絕對不可能,自己不會是魔族之人,也不可能是魔族之人……

  “你在騙我,你們全都在騙我,我不會是魔族之人!”天衣幾乎是嘶吼著道,他無法接受這樣一個事實。

  安心道:“我沒有騙你,每一個魔族之人從出生的時候便有一個標記,在胸口的最中心位置,這也是人族與魔族的區別所在。”“但我身上沒有!”天衣吼道。

  安心道:“我知道。為了不讓人知道你的身分,我將你的標記從你的體外移植到你的體內,每當你行功的時候,在你的胸口,你便會看到一對有黑色翅膀的人在烈火中涅槃重生,那便是魔族中人的標誌。”天衣自是知道自己有這樣一個標誌的存在,這也是他深藏在心中沒有讓任何人知道的事情,包括他死去的妻子思雅。

  天衣顯得無言以對。

  安心接著道:“本來我打算在舉行祭祀儀式的那一晚讓你知道自己的身分,但聖主的出現,讓我並沒有這樣做。你是我多年前就安排好的,為的就是能夠在關鍵的時候能夠幫助魔族。我事先沒有讓你知道真相,也是為了你身分的隱藏,而我也一直在關注著你,暗中予你以幫助,莫西多便是加以利用的契約者。你是我一直隱藏的王牌。”原來安心口中說的王牌竟是天衣,這是任誰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天衣道:“那你為何不通過我直接控制禁軍?那樣豈不比利用四個督察有利多了?而且更容易控制整個帝都!”安心道:“因為聖摩特五世並沒有完全信任你,他一直都派人暗中監察你。而且,我們最大的敵人不是聖摩特五世,而是神族,聖摩特五世並沒有讓你知道一點關於神族的事,而我當初之所以如此安排,主要是為了對付神族,神族沒有出現,我便不敢暴露你的身分。”“那你現在又為何要告訴我這些?”天衣道。

  安心道:“因為聖主要你去辦一件事。”天衣一時之間無法接受,冷笑道:“說了這麼多,原來你們只是想利用我去為你們辦事。”朝陽這時道:“也是為你自己辦事!”“為我自己辦事?”天衣不解地道。

  朝陽道:“是的,為了你的妻子思雅。你的妻子並沒有死!”“思雅沒有死?你說思雅沒有死?!”天衣吃驚萬分。

  朝陽道:“她此刻在西羅帝國,她一直在等待著你去見她。”“她怎麼會在西羅帝國?”安心回答道:“我知道你愛思雅,我沒有讓她死,但我不能讓她拖累你,是我把她送到西羅帝國的,在西羅帝國,有人可以很好地照顧她。聖主今次就是讓你去西羅帝國見一個人。”“誰?”天衣道。

  “西羅帝國君主安德烈三世……”

  △△△△△△△△△

  影子睜開了眼睛,他所見到的是一個陌生的環境,到處散發著一種陌生的氣息。

  這已經是第三次讓他有找不到自己,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了。

  第一次是來到幻魔大陸,躺在大皇子的床上,第二次是出現在那個山谷裡的草舍內。這一次,他看到的是一副棺材,一個巨大空曠宮殿裡的水晶棺材。

  影子的記憶還停留在與朝陽在天壇太廟的決戰,停留在聖魔劍刺穿了自己的胸膛,眼前陌生的一切讓他感到暈眩,但他並沒有以為自己已經死去。死是一種很超脫的精靈體驗,但此刻他有著肉體的負累,他的胸口還痛。

  他走向那水晶棺,水晶棺內有一個已經睡熟的女人。

  很抱歉,影子實在無法將她與死聯繫在一起。她的嘴角有著淡淡的笑,只有暢遊於甜美夢境才有的笑。

  這種笑有一種魔鬼般攝人心魄感,就像一顆子彈快速穿透人的胸膛,讓人窒息,有著讓人酣暢淋漓的痛楚加痛快。

  影子的注意力全部投入到這個女人的笑上,他絲毫沒有註意到在水晶石棺內女人的旁邊,有著兩行字:上蒼的封禁,魔鬼的詛咒。

  影子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來到這樣一個地方,但此刻的他,顯然已經無法顧及到這一點。

  女人是一種毒藥,絕美的女人更是見血封喉的。而一個已經睡去,或者說已經死去的女人,對人產生的誘惑力則不知用什麼來形容。

  反正,此刻的影子顯然已經喪失了對任何事情的判斷能力,管它是什麼毒藥,也不去想它。誰又說毒藥的味道一定是讓人感到極大的痛苦呢?誰又說毒藥不能給人帶來除了痛苦和死亡之外的東西?

  影子的腦海裡陡然填滿了一種慾望,一種想佔有這個女人的慾望。他要打開水晶石棺,他要將這個沉睡的女人喚醒,就像王子喚醒沉睡的白雪公主一樣,或許只有給她輕輕的一個吻,她的笑便會更燦爛。

  影子尋找著水晶石棺的開口,終於,他找到了一個按鈕,在按鈕的旁邊又刻著二行字:開啟上蒼的封禁,魔鬼的詛咒便會降臨於人世。

  但影子顯然沒有去看這些字,他的手毫不猶豫地將按鈕按了下去。

  一剎那間,他的思維停止了。

  水晶石棺緩緩開啟,女人睜開了眼睛,她臉上的笑確實更燦爛了,是一個女人所擁有的笑的極致。

  誰也不可否認,這樣的笑會讓蒼生為之傾倒,會讓人的靈魂在剎那間窒息。

  女人坐了起來,她的樣子有著甜美的夢中醒來後的一點點慵懶,但這種慵懶的表情也會讓人心跳停止。

  女人看了一下四周,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輕啟檀口,顯得有些幽幽地道:“又是一個長長的夢,又是一次醒來,看來人類最大的弱點便是經受不住美的誘惑。詛咒……又要開始了。”女人的甦醒一下子讓影子的頭腦清醒了許多,他道:“你是誰?”女人看著顯得有些呆呆的影子,燦爛地一笑,然後在影子的唇上輕輕親了一下,極為嫵媚地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但我知道你是一個傻子,一個看到漂亮女人就發呆的傻子。”是的,這確實是一個漂亮的女人,比褒姒、法詩藺更驚艷。她的美是深入骨髓的。

  影子感到自己被女人接觸的唇上,就像有一個漣漪在擴散,一種魔力讓他全身都酥軟,下身有了最為本能的反應。

  影子說不出話來。

  女人嫵媚地一笑,似水做的手指輕輕地在影子的臉頰上緩緩滑過,然後捧起他的臉,舌尖又在影子唇上、耳根、眼睛、頸部……各個敏感部位輕點著。

  影子傻傻的,一動不動,而女人的舌尖每與影子相接觸的一剎那,便讓影子的思維凝滯著,那種酥麻的感覺就像層層波浪將他推向妙不可言的境界,讓人無法思想。

  影子的上衣不知被女人怎樣褪去,她那充滿魔力的小香舌已經從頸部滑到胸部,一雙柔弱似無的手如靈蛇一般在他身體上滑動著,而且像音樂一般,有著韻律性,配合著舌頭的輕點滑動。

  影子仍是一動不動,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著,他根本就沒想過去控制它,肆意氾濫的感覺讓他身不由己。

  女人的舌尖已滑至聖魔劍刺傷的地方,她的舌尖停止了運動,而她的雙唇則開始在傷口處輕輕吮吸著。

  尚有著隱隱疼痛感的傷口由於女人的吮吸開始變得無比舒適和愜意……

  影子渾身已經沒有一點點力量,意識彷彿也已經飛出了身體之外,剩下的只是無比美妙的感覺。

  而這時,血,卻通過傷口源源不斷地流進了女人嘴裡,女人雙手對影子身體的撫摸也停止了,全神貫注於吮吸。

  寢宮內一片死寂,陣陣冷風吹動著紗縵,女人對血的吮吸,竟發出貪婪的聲音。

  影子似乎沒有一點感覺,但他的心跳卻明顯開始減緩了。

  突然,女人從影子身上彈跳而開,身形重重地撞在牆壁上。

  影子神誌一下子清醒過來,他感到了傷口重新被撕裂所傳來的疼痛感。他低頭看去,看到了一縷鮮血正沿著傷口流下。

  清醒了頭腦的影子一下子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這女人是在迷惑自己的心智,而貪圖自己的鮮血。

  怎麼幻魔大陸什麼樣的人都有?

  影子向那女人走去,可頭腦一陣暈眩,幾欲跌倒。他用手支撐著水晶石棺,使勁搖了搖頭,想驅散頭腦的暈眩之感。

  他重新抬起頭,望向那女人,開始向那女人走去。可由於舊傷未癒,重新又失血過多所造成的虛脫感,讓他的雙腳如踏在雲端。

  影子強撐著走到女人面前,他的手中出現了一柄飛刀,指著女人,厲聲道:“你到底是誰?”女人彷彿受到了極大的創傷,她動了一下,臉上卻露出痛苦的表情。她的嘴角還留著血絲,不知是影子的,還是她自己的。

  影子再一次厲聲道:“說,你到底是什麼人?想幹什麼?”女人卻答非所問地道:“我動不了了。”影子眼中射出殺意,道:“你若是不立即回答我的問題,就休怪我殺了你!”女人楚楚可憐地道:“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兇?我動不了,你還對我這麼兇。”彷彿這是影子的錯,而不是她的。

  影子感到自己差點要跌倒,他再一次提高自己的音量,道:“你馬上回答我的問題!”手中的飛刀已經處於待發之勢。

  女人彷彿並沒有意識到所面臨的危險,她楚楚可憐的眼神望著影子的眼睛,顯得萬般委屈地道:“你為什麼要對我這樣?難道你不喜歡我嗎?難道我不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嗎?別人總是寵愛著我,而你卻對我這樣……”影子手中本欲再不回答便射出的飛刀不禁遲疑著,他不知道自己為何不將飛刀射出去。在他心中,明明知道這個女人是要殺他,難道是因這個女人的美貌和她楚楚可憐的眼神嗎?

  這種感情很複雜,影子不能夠捕捉到影響自己的到底是什麼原因。

  女人這時又道:“你能夠扶我起來嗎?我的腰撞在牆上撞疼了。”眼神中透著哀求。

  影子想說一個“不”字,但他的嘴巴並沒有能夠說出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遵照這女人的話,去將她扶起來。

  女人彷彿看穿了影子的心思,道:“不要緊的,你只是扶我起來而已,女人是應該被男人呵護的。”影子的手不自覺地伸了出去,但在半空中,手卻又凝定了。因為他發現總是被這個女人牽著鼻子走,在這個女人面前,他沒有自己任何的主見。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轉身離開了。

  他必須控制自己的心神。

  女人見影子離去,掙扎著起來,卻“哎喲……”地嬌叫一聲。

  影子的心震了一下,腳不自覺地停了一兩秒,但僅僅只是一兩秒,他不能夠讓自己回頭。這個魔鬼一般的女人總是讓他不能自已。

  女人在背後笑了,是那種征服了一個男人的笑。她始終相信一個原則:不管是男人、女人,還是朋友、敵人,都是相互征服的。這種征服不是一種暴力性的戰勝,而是一種俘獲,通過容貌、氣質、修養、內在美,甚至身分、地位,俘獲對方的心,瓦解對方的自我,而在這種相互征服的過程中,第一次征服最為重要。

  女人的笑無疑已經證明了自己對影子的征服。

  失血過多的虛脫感使影子必須盡快地休息,他沒有能力殺女人,但他不能夠再讓女人靠近他。他尋了一個離女人最遠的地方坐了下來,背對著她道:“如果你敢靠近我十步之內,我必會殺你。”言畢,一道寒光劃破虛空,飛刀射在了女人的腳尖前。

  女人這時卻道:“你難道不想知道我是誰?我為什麼會睡在水晶石棺裡嗎?”這個女人,在影子下定決心先好好休息一下的時候,卻又來問這個問題。

  影子沒有出聲。

  女人又道:“我已經在這水晶石棺裡睡了一千年,是你讓我重新醒了過來,難道你不想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影子聽得一驚,剛才他是在完全被這女人所吸引、毫無自我意識的情況下開啟了水晶石棺,卻沒想到女人在裡面睡了一千年!他明明記得自己是在雲霓古國的天壇太廟,怎麼會到這裡來開啟水晶石棺?而這裡又是哪裡?這個睡了一千年的女人又是誰?四大執事有沒有將朝陽困住?決戰的結果又怎樣?還有法詩藺,自己與法詩藺相互約好,聽歌盈之言,幫助聖摩特五世,而法詩藺現在又怎樣了?

  女人的話勾起了影子心中許多的疑問。

  這時,女人又道:“你知道嗎?每一個讓我重新醒來之人,我都會是他的人。我現在已經是你的女人了。”“你胡說!”影子陡地轉過頭來,道:“你剛才明明想吸乾我的血,還說什麼是我的女人!你以為我是弱智白痴麼?你是誰?到底有什麼企圖?”女人顯得萬般委屈地道:“我剛才吸你的血是因為我剛醒來,體內需要鮮血,也只有我的體內流著你的血,我才會成為你的女人。而且,我也會將我的血輸給你的,可你體內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將我彈開了。”影子冷笑道:“你找這樣一個藉口未免顯得牽強了些吧?你以為我會信?”女人道:“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呢?難道我真的那麼令你討厭麼?如果你覺得我真的那麼令你討厭,就讓我重新睡去吧。我也只好再等一個年了。”她的樣子仍是那麼楚楚可憐,令人不忍傷害。

  影子道:“我知道你對自己的美貌有足夠的自信,你又何必說出這等沒趣的話來呢?”女人不禁潸然淚下,道:“你為什麼總是要讓一個女人傷心呢?”影子偏過了頭去,他怕自己在女人眼淚面前把剛有的自我給喪失掉。他問自己,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人?

  影子忽然站了起來,他不管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他必須盡快離開這裡,盡快離開這個女人,也不管剛才她是不是想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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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第一章月魔一族
  影子的眼睛四處搜尋著,他終於看到了一扇門,他強忍著失血過多所帶來的暈眩感,快步向門走去,腳步踉踉蹌蹌。

  就在影子要推門而出的時候,女人道:“你若是這樣離開這裡,你會後悔的。”影子的手停止了所有的動作,背對著女人,道:“為什麼?”女人道: “你難道沒有看見水晶石棺上所刻的字嗎?”“什麼字?”“上蒼的封禁,魔鬼的詛咒。”女人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觸犯了上蒼的封禁,魔鬼的詛咒將會降臨世間,就像曾經幻城的淹沒一樣。”影子道:“你說你是上蒼的封禁?”女人一笑,卻不回答,只是道:“你是我見到的最為特別的一個男人,沒有一個男人可以拒絕我的。”“因為你以前沒有碰到我。”影子道。

  “你很自信。既然如此自信,你為何不敢看我?這說明你對自己還是沒有足夠的自信。”“這個問題不用你來回答,我自己知道自己擁有的是什麼。”影子道。

  “既然如此,你便走吧,世界會因你而改變的。”影子站著沒有動,他無法確認女人的話。他只是知道,任何事都不會孤立地存在,而沒有原因的,就像這個睡在水晶石棺內的女人。

  女人又道:“我知道你對我感到奇怪,我是月魔,這裡是月魔神殿,你是受到月魔之子的召引來到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重新醒來,也只有你才能夠讓我重新醒來。”影子扭轉過了頭,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也從未聽說過什麼月魔,你不用拿這些東西來騙我。你口中所謂的月魔之子我也不認識,我相信你是認錯人了。”自稱月魔的女人道:“你可以以為我是在騙你,但事實是因為你我才醒了過來。我知道你是在想逃避,怕面對事實,怕又有什麼事情與你聯繫在一起,又是什麼宿命的安排。你放心,你讓我醒來與宿命並沒有任何關係。”影子道:“是嗎?難道你不受上蒼的控制,可以逃避宿命的安排?”月魔道:“是的,我的命運是不受上蒼控制的,你們口中的上蒼——他怕我!”說這話的時候,月魔臉上有極度傲然的笑,那是超越宿 輪迴者的驕傲,是擁有可以與天抗衡的力量者的尊嚴。

  而地下城市之外,熱浪逼人的沙漠上空突然響起了驚雷,彷彿是聽到了月魔所說之話而發出憤怒,抑或是感到了懼怕。

  影子大吃一驚,他從沒見到一個人在說出這樣話的時候有著如此驕傲的笑容。他怎麼也不能從此刻的月魔臉上,找到先前楚楚可憐的模樣。他也找不到任何理由說服自己,月魔所說的話是狂言妄語,是不可信的,特別是“他怕我”三個字。

  月魔,真的可以逃避上蒼命運的安排?

  影子讓自己鎮定了一下,道:“你剛才所說的'上蒼的封禁,魔鬼的詛咒'是什麼意思?”月魔道:“你想知道?”“當然。”影子答道。

  月魔道:“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不妨告訴你。因為我並不是屬於上蒼所創造的人,神、魔之族的任何一族,我是月之女,是被遺忘的月魔一族,是天地間的靈者!”“月魔一族?你不就是月魔麼?”影子疑惑地道。

  “是的,月之女也便是月魔,代表著月魔一族,我們信仰著月之神靈,是月之神靈以偉大的月的能量創造我們月魔一族,我們掌握著神秘的月的能量,我們在地下建造著自己的城市,擁有著與人、神、魔三族都不同的生活。我們與世無爭,沒有人知道我們的存在。但有一天,狡猾的人族闖進了我們的世界,偷走了我們賴以生存的月石。沒有了月石,供給我們生存的能量也就消失。我們來到了地面,瘋狂地尋找著,想盡各種方法,都沒有將月石尋找到。於是我們憑藉掌握著神秘的月的能量,屠殺著地面上的各族類,喝著他們的鮮血,因為只有他們的鮮血才可以讓我們繼續生存下去。那個偷走月石的人終於害怕我們月魔一族所掌握的月的能量,答應將月石送回我們生存的地下,但當我們所有的族人回到地下所居住的城市的時候,才知道又一次被騙了。人竟然掌握了月石的巨大能量,利用契約魔法將所有族人全部封禁,成為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而我們全體族人在知道上當的那一剎那,以月之神靈的名義,發出了最為惡劣的詛咒:若是月魔一族能夠重新醒來,人類必會以十倍的代價作為補償。而族人所有詛咒的力量全部都聚於我身上,若是我醒來,詛咒也就會立即應驗,而且這個詛咒每隔千年便會發生一次。一千年前的幻城文明,就是因為我的重新醒來,詛咒的生效,一百多萬人全部死於突然降至的酷熱天氣,而幻城也便變成了今天的沙漠。”原來褒姒所見到的那些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並不是曾經的幻城人們,而是月魔一族,幻城文明的突然滅亡也並非什麼戰爭、氣候、人為破壞,而是由於月魔一族的詛咒使然。

  影子驚駭地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因為我要你幫我找回月石。”月魔道。

  “月石?你為何要我幫你找?”影子轉念一想,忙道:“不對,你存在於一千年前,又怎會知道今天我的存在?而且,你不是說所有族人都被封禁了麼?你先前又提到是月魔之子將我帶到這裡來的。況且,既然你也被封禁了,為何隨便一個人便可以讓你醒來?”月魔道:“因為並非所有的月魔一族都被封禁,而每隔千年輪迴,在沉睡中積蓄的能量與月心相通,可以壓制封禁的力量。這時,只需一個心神能與我產生共鳴的人便可讓我醒來。在一個月前,我沉睡的心通過月的感應知道你的存在,也就是說,你是能夠與我心神產生共鳴的人,你要幫我月魔一族找回月石,否則,千年的詛咒將會真的降臨於人類。”“什麼意思?難道詛咒還沒有開始?”影子道。

  “只有一年的時間,若是一年內找不到月石,我會重新睡去,而詛咒也就開始。”月魔回答道。

  影子無法肯定這些話是否是真的,但他知道自己已經又與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聯繫在一起了。

  他自嘲地一笑,道:“如果我不答應幫你找回月石,幻魔大陸的人便會因我而遭殃?”月魔道:“可以這麼說。”影子道:“如果我現在將你殺了,詛咒還會不會生效?”月魔沒有回答,她望著影子的眼睛,反問道:“你會殺我嗎?”影子的眼睛一動不動地迎上月魔的目光。

  兩人對峙著。

  而一刻鐘過去,影子發現自己根本就不能夠聚起一點殺意。非但如此,他的心中已經開始模擬著月石的形狀,也就是說,他的心裡已經答應了月魔。

  當影子意識到自己心裡的想法時,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無法與自己獨來獨往、無牽無掛、有著完全自我的個性連繫起來,他似乎情願擔負著這一重任。

  這不是他自己。

  為了掩飾心中的真實想法,或者說,他害怕這個不認識的自己的出現,影子突然哈哈大笑,道:“我為什麼要相信你的話?你的話怎麼聽來都像是一個神話故事,一切都是你一個人在用嘴巴說而已,我又怎麼會相信你的話?”月魔似乎看穿了影子的心思,極為嫵媚地一笑,道:“我可以讓你相信我的話。”月魔向影子走來,影子看著她,月魔又在影子雙唇上親了一下,柔聲道:“記住,當我們打開這扇門時,我們就是一體的,我也便是你的女人,我的體內流著你的血。”影子的腦海中陡然出現了法詩藺的面容。

  而這時,月魔已經將影子背後檀木雕刻的門打開了。

  △△△△△△△△△

  可瑞斯汀來到朝陽的寢宮外,她站了半天,卻沒有去敲門。

  正當她轉身欲離去之時,裡面傳來了朝陽的聲音。

  “聖女既然來了,就請進吧。”可瑞斯汀只得推開門,有些拘謹地道:“聖主。”朝陽正坐在窗前,手中拿著一本書在看,神情專注。

  可瑞斯汀在朝陽身旁坐了下來,並給朝陽斟滿一杯茶。

  朝陽看著書道:“聖女有事?”可瑞斯汀沒有直接回答,卻道:“聖主變了。”朝陽道:“是嗎?人總是會變的。”“可聖主變得連我都不認識了,這些天對人從不理睬,只是獨處在自己的世界裡。”可瑞斯汀言辭有些激烈地道。

  朝陽轉過眼睛望著可瑞斯汀,平靜地道:“聖女今日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可瑞斯汀大聲道:“不要叫我聖女!叫我可瑞斯汀,或是會臉紅的'男人'也好,我不是你的什麼聖女!”朝陽望著可瑞斯汀,沒有說話。

  可瑞斯汀的眼角都流出淚來,哽咽道:“你為什麼要對我這樣?難道我做錯了什麼嗎?就算做錯了,你也可以罵我、罰我,為何對我不理不睬?難道我在你心中只是一個魔族的聖女嗎?”可瑞斯汀將這些天心中積蓄的鬱悶一古腦兒全部拋了出來。

  朝陽的表情仍是淡如止水,道:“聖女這些天可能是累了吧,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四位長老便可。”可瑞斯汀抿著嘴唇,淚如泉湧。

  良久,她道:“你好狠心!”轉身向外衝去。

  “站住!”剛衝出門口,朝陽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可瑞斯汀停了下來。

  朝陽道:“進來。”可瑞斯汀強忍著想哭出來的衝動,道:“聖主還有什麼事情嗎?”朝陽道:“我只是讓你進來。沒有人可以違抗我的命令!”可瑞斯汀全身都抽動著,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哭,擦乾了眼角的淚水,轉過身來,重新走進了寢宮。

  可淚水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

  朝陽道:“你一定感到很委屈,但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對你這樣嗎?”可瑞斯汀哽咽著道:“聖女不知。”朝陽道:“因為有一件事你在瞞著我,我一直在等著你說出來,但你一直都沒有珍惜我給你的這次機會。”可瑞斯汀渾身一震,道:“我不知聖主這話是什麼意思。”朝陽道:“既然聖女不願說,我也不強求你,但我可以告訴聖女一點,你的演技並不怎麼好,就像我在劍士驛館第一眼就看出你是一個女人一樣。” “我……”可瑞斯汀不知該說什麼好。

  朝陽將目光重新投到手中的書上,道:“如果聖女沒有其它事情,現在可以離開了。”可瑞斯汀站著沒有動,道:“難道聖主連他們都不放過?”朝陽道:“我說過,我不會殺他。”“可聖主會殺了他們。”可瑞斯汀道。

  朝陽沒有再說什麼,神情專注於手中的書頁上。

  片刻,可瑞斯汀道:“好,既然聖主想見他們,我就帶他們來見聖主,一切任憑聖主裁決!”說完,可瑞斯汀大步走出了寢宮。

  朝陽的眼睛一動不動。

  可瑞斯汀離開後,陰魔宗魔主安心來到了門外求見。

  朝陽淡淡地道:“進來吧。”安心在朝陽身側恭敬地站定,等待著朝陽的示下。

  朝陽道:“我要你辦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安心回答道:“禀聖主,屬下已派人查遍了整個皇城,親自到大皇子府,也問了有關之人,都沒有找到羅霞的下落,而且一點踪跡都沒有留下,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朝陽沉默不答。

  安心接著道:“不過屬下有另一點發現。”朝陽道:“有話你就說吧,不必賣關子。”安心看了一眼朝陽,道:“據那晚在天壇太廟的族人描述,救走影子、褒姒公主、殘空、月戰四人的是一個女人。”朝陽顯得有些意外,他望向安心,道:“你是說救走他們四人的是羅霞?”安心道:“當時在混亂的情況下,屬下並沒有看清她的面貌,但從其身形來看,與羅霞極為相似,而且她當時是一身勁裝,蒙著面。”朝陽思忖著,然後道:“安心魔主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嗎?但不要告訴我,她僅僅是為了救走影子。”安心答道:“屬下已多方思量,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解釋。就算有,也只是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不堪一提。”朝陽一笑,道:“安心魔主是怕我怪罪於你麼?就算是完全沒有理由的猜測,也不妨說來聽聽。 ”安心道:“屬下先前曾讓 莫西多調查過羅霞,除了她不是雲霓古國之人外,其它的什麼都沒有查到。按照雲霓古國以往的慣例,像羅霞這般外人是不能夠成為大皇子府的侍衛長的,但當時的古斯特要了她。依屬下看來,這有兩種可能:一是古斯特深愛她的容貌和才能;二是羅霞早有預謀,她來雲霓古國就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但一個沒有來歷的人可以成為大皇子府的侍衛長,而不被人所追查,其來歷顯然非同一般。”朝陽道:“安心魔主的意思是說,羅霞是代表著一種勢力?”安心道:“這只是屬下的猜測,但羅霞顯然不是神族中人,也並非西羅帝國之人。”朝陽點了點頭,道:“這樣說來,羅霞所代表的是第三種勢力?”安心道:“這也是屬下所擔心的,但這第三種勢力背後究竟代表的是誰,屬下一直想不清楚,所以屬下並沒有剛開始便向聖主提及。”朝陽自語般道:一個沒有來歷的人……第三種勢力……從不被人所注意,等待時機救走他……”安心這時又道:“剛剛接到聖主派去追殺之人的探報,他們已經進入幻城這片沙漠,但自從進入幻城之後,便沒有了他們的消息。”“幻城?!沙漠?!”朝陽彷彿記起了什麼:“月魔一族!”他手中的書中正提到幻城。

  安心道:“有一種傳說,千年前的幻城文明就是因為月魔一族的詛咒,而變成今天的沙漠的,但月魔一族已經從這個世上消失了。”朝陽問道:“你能夠告訴我,他們為什麼要走幻城這一條路嗎?”安心不知朝陽問這話的意思,道:“因為只有這一條路才能保證他們能不被追殺而逃到西羅帝國。

  朝陽又問道:“究竟是幻城的沙漠風暴、惡劣氣候讓人的生存機率小,還是我們的追殺機率小?”安心聽得一驚,道:“難道他們走這條路,並非是為了躲避我們的追殺?”朝陽道:“至少不完全是。”“他們走這條路難道還有其它的什麼目的?”“也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因為如果真的有第三種勢力的存在,他們是不會讓別人輕易知道他們的,一切只會在暗中進行。”“可據探報的消息,羅霞並沒有與他們在一起,一路之上只有他們四人。”“這樣才印證了我的推測,如果我猜測沒錯的話,羅霞會在暗中跟踪他們,並且保證他們的安全。所以,我們的追殺屢次都沒有成功。”影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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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第二章詛咒千年
  安心不得不佩服朝陽幾乎是無中生有的推測,而且如此嚴密,他道:“第三種勢力會不會是月魔一族?羅霞會不會也是月魔一族中人?”“這一點無從考證,但並非沒有這種可能。書中記載,每隔千年,月魔一族的詛咒便會在幻魔大陸發生一次,至今已經發生了八次。沒有人能夠明白這其中到底是為什麼,可這千年發生一次的詛咒很可能說明,月魔一族極有可能並沒有完全滅亡,而現在又是千年到來之際。”朝陽道。

  安心道:“可以前的八次並沒有任何跡像說明,幻魔大陸還存在月魔一族,也沒有形成讓人感覺到他們存在的勢力。”朝陽道:“所以我說,這只是一種可能,到底羅霞所代表的第三種勢力是什麼,除了羅霞,沒有人可以給我們答案。”安心道:“聖主認為現下該如何做?”朝陽道:“有了天衣去西羅帝國已經夠了,現在,我們已經沒有太多的精力去想其它的問題,只能靜待事情的發展。”安心猶豫了一下,道:“聖主認為天衣能否將事情辦妥?”朝陽道:“會的,他會讓安德烈三世相信他的話,只要他能夠趕在他們之前到達西羅帝國。”安心不知道聖主為何對天衣如此放心,就算是他自己,對於這個從小離開他的兒子,也不是太放心。

  朝陽這時又道:“怒哈的軍隊是不是已經到了城外?”“是。”安心回答道:“他們已經在城外駐紮,以他們的準備來看,很有可能在今晚發動象徵性的進攻,而且是從東西南北四處城門同時發動進攻。”朝陽望向安心,道:“為什麼說是像徵性的進攻?”“以怒哈自負的性格,從來都是想以不戰而屈人之兵,況且這次又有妖人部落聯盟的大力支持,在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攻下了雲霓古國三分之二的疆土。另外還有重要一點是,他現在尚摸不清我們的虛實,而且他惟一的兒子伊雷斯在我們手上,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安心自信地道。

  朝陽道:“看來安心魔主已經擬好了應對策略。”安心道:“是的,今晚屬下一定會給怒哈一個非常'驚喜'的見面禮。”

  △△△△△△△△ △

  雲霓古國皇城外剛剛建好的中軍營前,怒哈極目一里外的皇城。

  此時,正值晌午,烈日當空,一里外的皇城旌旗飄揚,城門緊閉,牆頭之上只有平常可見的一些將士,並沒有大敵來臨前的緊張,顯得異常安靜。

  而自己的軍營,部隊高度的喧鬧,彷彿是兩個世界。

  怒哈四旬開外,身形高瘦,臉容嚴峻,神色冷漠,一對眼睛深邃莫測,予人狠冷無情的印象,並不似其名般是一勇猛武夫,但亦另有一股震懾人心的霸氣。

  站在怒哈身側的是其心腹軍師顏卿,而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顏卿竟然是一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從其形貌年齡來看,無人會把他與“軍師”二字聯繫起來,但他千真萬確是怒哈的軍師,而且深得怒哈器重。否則,怒哈也不會將有結拜之交的隕星圖派至帝都,因為一直以來,隕星圖是怒哈的心腹幕僚。

  怒哈望著皇城的動靜,開口道:“軍師對今晚的戰事有何看法?”顏卿出其意料地道:“暫時還沒有什麼看法。”怒哈頗為意外地望向顏卿,道:“軍師此言何意?是否覺得今晚不宜作戰?”顏卿道:“到目前為止,我們派出的探子進城後沒有一點消息回傳,皇城內的虛實全然不知,且少主現在在他們手中。”怒哈沉聲道:“軍師到底想說什麼?”顏卿顯得有些悵然地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面對此城,我的心裡有著莫名的不安。似乎覺得有什麼事情會發生,但又抓不住到底是什麼,所以暫時還沒有明晰的作戰策略。”怒哈久久望著顏卿年輕的臉,他看到了顏卿心中的不安,道:“軍師確實與往日有些不同,是不是連日趕路征戰累了,身體有所不適?軍師的身體本就不好,需多注意休息。”顏卿的臉容果然顯得異常蒼白,像一張未被任何異常沾 的白紙,似有幾分病態。

  顏卿輕咳了一下,道:“謝將軍關心,屬下自小身體不適,早已習以為常,雖近些時日征戰連連,但這並非是身體使然,而是一種本能的意感。”怒哈道:“軍師身為占星家族最優秀的占星師,此行之前,可有什麼星象顯現?”顏卿回答道:“此值亂世,星象迷離,但迷離之中有帝王之相顯現,卻不能洞悉這帝王之相由哪顆星顯現,或者說,這帝王之相尚未有著自己的守護之星。”怒哈道:“軍師的意思是說,帝王之相尚未有所歸屬?此戰將會誕生真正的帝者?”顏卿遲疑了一下,道:“也不盡然。”“哦?”怒哈頗感意外。

  顏卿續道:“還有一種可能是,有一種力量改變了星軌,於是看不到帝王之星。”怒哈訝然,道:“何人會有如此力量改變星軌?”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此種說法。

  顏卿道:“如今這世上,能夠擁有改變星軌的力量者,只有一個人,便是無語。”“軍師是說,是幻魔大陸三大異人之一的無語大師?”怒哈問道。

  “正是。只是不知,他是否還存在於這個世上,千年來,似乎沒有人聽到過有關他的消息。”顏卿若有所失地道,眼中則露出對無語的崇敬之情。

  怒哈道:“他為何要改變星軌?”顏卿道:“一顆星代表的是一個人的命運,改變一顆星的運行軌跡就是改變一個人的命運。”“改變一個人的命運?”怒哈有些吃驚。

  顏卿道:“是的。因此,作為占星家族的占星師,除非遇到了天大的事,否則決不會去擅自改變一個人的星軌,而改變了一個人的星軌,其壽命也會因此有所變化。若真是無語改變了星軌,這也預示著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要發生,無語似乎是在逆天而行。”怒哈思忖道:“如果真是無語改變了星軌,所謂的大事又是什麼呢?抑或,這只是一種沒有根據的猜測,只是會出現的一種可能,卻並不代表這是事實。”顏卿又接著道:“也因為知道了太多凡人所不應該知道的秘密,作為占星家族的占星師,我們的身體天生就偏弱,看上去像久病未癒。”怒哈道:“那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軍師感到心中不安呢?”顏卿道:“是一種潛在的力量,它在影響著我的判斷,所以我不能夠占卜到在什麼時間,以何種作戰策略才予我們有利。”怒哈的兩道橫眉緊緊蹙在一起 眼睛顯得極為深沉。

  片刻後,怒哈道:“軍師不用擔心,我們作戰並非完全靠的是占卜,最為重要的是作戰經驗,有了作戰經驗,自然會有良好的應戰策略,我今晚知道該如何作戰。”顏卿道:“不過有一點我可以提醒將軍,切記輕敵。雖然他們兵力不足四萬,卻居然可以影響我的占卜,說明他們有著非常強大的實力是我們所不知道的。”怒哈陰冷地一笑,道:“他們的兵力只是我們的八分之一,除了以我兒要挾我之外,他們根本不值一戰。現在他們惟一的機會是贏得時間得到嚴戎那三十萬大軍的援助,所以他們會在時間上拖住我們,死守城門。但他們卻不知,嚴戎現今除了與我合作,已經別無他途了。”顏卿道:“將軍已派人前去牽制住嚴戎了?”怒哈道:“是的,相信數日後,龍舒小鎮的三十萬大軍便會成為我的一部分。”他的臉上有著極度傲邁的笑。

  △△△△△△△△△

  幻城地下城市。

  從打開門的另一邊,影子看到了來來往往、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影子驚訝地道:“這些都是月魔一族的人?”月魔點了點頭,道:“為了打開封禁,我必須找回月石。”影子道:“難道他們還沒有死?”“他們已經與死沒有什麼區別,他們能夠行走,是因為生命之樹提供月的能量,這樣才保證他們不完完全全的死去。”月魔道。

  影子不解地道:“何謂生命之樹?”月魔道:“你跟我來便可知道。”說完,她拉著影子的手向前走去。

  影子看了看自己被拉著的手,只得跟著月魔走。

  片刻,兩人來到了廣場,看到了那棵奇異的樹。

  此時廣場上空無一人。

  影子道:“這就是你所說的生命之樹?”月魔道:“不錯,月石本來是放在生命之樹內的,生命之樹接通月的能量,使月石具有神奇的月的能量,但現在,族人只能靠生命之樹保證著身體的不死,期待有一天可以解開封禁,重獲生命。”影子道:“所以,如果尋不回月石,封禁不被解開,詛咒便會接連不斷地發生?”月魔恨恨地道:“這是人類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影子道:“如果尋回了月石,解開封禁,你會有何打算?”月魔立時顯得有些警惕,道:“你何以問這個問題?”影子輕淡地道:“只是隨便問問而已,你可以不回答。”月魔低著頭道:“這個問題我現在是不會回答你的,但我答應你,到時候我一定會向你解釋。”影子沒有繼續問下去,他轉而道:“我想知道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我想見月魔之子。”月魔喊了一聲道:“將他們帶出來 。”影子看到了昏迷過去的褒姒、月戰、殘空,還有三個驚艷萬分的女人,其中一個是羅霞,而且羅霞與另外兩女都穿著冰藍色的衣衫,也就是說,羅霞與另外兩女是同樣的人。

  羅霞沒有看影子,與另外兩女同時跪地,喊了聲:“月魔。”月魔淡淡地道:“你們起來吧。”三人隨即站了起來。

  月魔道:“她們三人便是月魔之子,也許你認識她們其中的一人。”影子早已對任何事情都有心理準備,即使最信任的羅霞是月魔之子。他淡淡地一笑,道:“我認識羅霞。”羅霞叫了聲殿下。

  影子道:“沒想到你會是月魔之子,我倒是一直沒有察覺到。”羅霞沒有再言語。

  影子望向褒姒、月戰、殘空,道:“他們怎麼樣了?”“他們只是昏了過去,只要離開這裡就會醒來。”羅霞回答道。

  影子記起天壇太廟之事,道:“你能夠告訴我那晚是怎樣的一個結果嗎?”羅霞知道他所問之事,道:“所有人族都死了,朝陽成了魔族聖主。 ”“法詩藺也死了嗎?”影子問的是假法詩藺。

  羅霞道:“我不太清楚,當時天壇發生了爆炸,我只來得及救你們。”“爆炸?”影子重複著這兩個字。

  “是一個女人所為,似乎整件事都是她在暗中策劃的。”羅霞道。

  “什麼樣的女人?”羅霞並不認識歌盈,她道:“她從褒姒公主手中拿走了紫晶之心,然後唱了一首歌。她的歌很好聽。”影子想起了歌盈,道:“是不是古老的陶罐上,早有我們的傳說……”羅霞道:“正是這首歌。”影子自語般道:“怎麼會是歌盈?這一切都是歌盈所策劃的?”他想起了法詩藺在雲峰山頂要自己幫聖摩特五世的話,“難道法詩藺也與歌盈在一起騙自己?”影子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因為法詩藺一直與歌盈在一起,而當影子失落的時候,法詩藺卻突然出現,這實在是太巧了。

  月魔看著影子的樣子,道:“是不是想起了什麼事情?”影子道:“只是想起了一些不該想起的事情而已。”月魔道:“現在你還有什麼事情想知道嗎?”影子訕然一笑,道:“我此刻只想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幫你找到月石。”月魔道:“明天我們便可以離開,但今天,我們還必須做一件事。”“什麼事情?”影子問道。

  “就是我們真正融合成一體。”影子望著月魔,沒有說話。

  △△△△△△△△△

  女人。

  如果包括一夜情,包括風月場所的女人,影子這一生中的女人已不少於一百個,但他從來沒有了解過女人,也沒有去了解。他只認為,男人與女人的結合只是滿足各自的一種需求,隨緣而已,不一定需要感情。因此,與女人發生關係的多少,並不代表他有多了解女人。

  但這並不妨礙喜歡一個女人,每個男人生命中註定只有一個女人,影子亦這樣認為,他的生命中也會有一個女人。當他看到法詩藺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生命中的女人已出現。可此刻面對月魔,這個迷幻一般的女人,讓他感到另外一種深深的悸動,他無法把握,應該給這個女人怎樣的定位。

  床上,月魔的臉貼在影子的胸膛上。

  這是月魔的寢宮,空蕩蕩的房間內只有一張床,地面一塵不染,明亮可鑑,四壁則是昏黃的水晶燈光。

  月魔的臉像雨後初晴的新月,在昏黃的燈光下,有著更為明晰的嬌媚之態。

  月魔道:“喜歡兩個人融為一個人嗎?”影子望著前面牆壁的一盞水晶燈,道:“我已經體驗過由一個人變為兩個人。”月魔不解,卻沒有問。她道:“現在我們誰也離不開誰,就算死也一樣。”影子則道:“你剛才脫光衣服的樣子真好看。”月魔道:“現在我們的血已經交融,你的體內流著我體內冰藍色的鮮血,而我的體內則是屬於你的鮮紅的血,我是你的人了,我們是一體的。”影子道:“你的身材和你的容貌一樣是我見過的最完美的。”月魔道:“冰藍色的血是最為高貴的血,只有月的兒女才擁有這樣的血。從現在起,你已經是屬於月的,月將會賦予你力量,幫助我們在一年內找到月石。”影子道:“如果有工具的話,我一定可以將你的身材和容貌繪畫出來,成為傳世之作。”月魔側起頭來,奇怪地望著影子,道: “為什麼你總是答非所問?你是我見過的最為奇怪的人。”影子仍是望著前面壁上的水晶燈,道:“我只是把我腦海中看到的說出來而已,這是我觸摸得到最為真實的東 ,人應該珍惜的是眼前真實的東西。”“這就是你為何如此爽快與我融為一體的原因?”月魔問道。

  “是的,你是如此真實,我無法抗拒你。況且,我也想知道,我的命運若是換一種方式存在,會有著什麼樣的改變?”影子淡淡地道。

  “難道你不感到害怕嗎?一年之後,若是不能找到月石,你的生命將會終結。”影子淡淡一笑,道:“一年之後?一年之後的事情誰又知道?人最應該珍惜的是眼前的東西。我只知道自己不能夠拒絕你,既然如此,我就不必作違背自己內心真實本欲的抗爭。你是如此真實的女人,是我讓你醒了過來。”月魔也一笑,道:“你很聰明,你知道當你將我救醒之後,已沒有選擇的餘地,作無謂的拒絕,還不如順其自然,把握能夠得到和擁有的。”影子轉過頭來,望著月魔,道:“是嗎?是這樣的嗎?”過了片刻,又道:“也許吧。”弄得月魔都不能夠肯定自己的推測。

  月魔曾經以為自己已經征服了影子,但她現在發現,影子遠不如她剛開始所認識的那麼簡單。他腦海中的想法很飄忽,無法用邏輯來衡量。

  就在這時,影子忽然道:“你的真實名字就叫月魔嗎?它好像只是一種稱呼。”月魔一愣,道:“你為什麼突然間問這個問題?”影子淡淡地道:“沒什麼,只是覺得'月魔'這兩個字作為稱呼很奇怪而已,不像一個人的名字。”月魔沒有說話。

  影子又道:“以前有沒有人問你這個問題?我是說前面八次讓你醒來的男人,他們都曾像我一樣,與你這樣躺在床上嗎?”月魔突然冷冷地道: “你問了一些對一個女人來說不該問的問題。”影子道:“對不起,你可以不回答的。”月魔道:“好了,我不會跟你計較這些,我現在帶你去一個地方。”說完,她掀開了被子,披上了衣衫。

  影子很乖般地道:“你要帶我去什麼樣的地方?”月魔沒有看他,道:“你去了就知道了。”“哦。”影子應了一聲,將衣服一件件穿上,走近月魔身邊,拉住她的手,在她俏臉上親了一口,道:“走吧,我現在就跟你去你要帶我去的地方。”月魔嘆了一口氣,似嗔似怨地道:“你這個人真是很奇怪。”這是她第二次說這同一句話了。

  影子嘴角牽動一絲笑意。

  月魔與影子手牽著手,兩人臉上洋溢著溫馨。他們走出了房間,走過了街道,又來到了那個寬大的廣場。

  廣場上有羅霞,還有與羅霞同樣美麗的女子。

  影子笑著道:“沒想到月魔一族的美女是這麼美。”月魔道:“當然,因為我們是高貴的月的兒女,鍾月之靈秀。我們不容許醜陋的存在,我們的靈魂如清冷之月。”影子道:“但我知道月是每天都在改變的,它每天都在厭倦前一天的樣子。它這是在追求完美嗎?但它好像總是得不到,所以一年總是重複著十二次。”月魔道:“那隻是你的眼睛看到的,你沒有擁有月的靈魂。當一個人高傲地生活在世上,他的靈魂是孤獨的,他只有每天改變自己的衣服,才能夠讀懂自己的心情。”影子道:“這未免顯得孤芳自賞了。”“所以,天上的月只有一個。”月魔道。

  兩人說著說著,不知不覺間走到了生命之樹前。

  羅霞來到月魔面前,道:“月魔,一切都準備妥當。”影子望著眼前的樹,道:“你就是要帶我看這棵樹嗎?雖然它很奇怪,但我並沒有興趣研究它。”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7:05
第五卷第三章月之能量
  月魔望著影子道:“你為什麼總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我只是對不可預知的東西有一種抗拒心理而已,這是我來到這個世界所養成的習慣。我害怕一不小心有什麼奇怪得令自己無法接受的事情發生,心臟承受不住負荷。”影子道。

  月魔道:“你放心,我只是讓你感受月的能量。”“月的能量?為什麼你先前不讓我感受?”“因為你的體內沒有高貴的冰藍色的血液,你不屬於月的兒女,無法感受。”影子道:“那就開始吧。”月魔將手伸向了生命之樹,手心貼著樹幹,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

  生命之樹陡放幽藍色的奇光,樹幹內的冰藍色液體加速流動。

  影子看到,從月魔的掌心,有一束鮮紅的血滲進了樹內,融入冰藍色的液體內。

  隨著鮮血的不斷流入,那冰藍色的液體流速越來越快,整個廣場上空籠罩在一片幽藍色的迷霧當中,有著十分玄奇的夢幻色彩,又像是如臨夢境。

  影子忖道:“難道這生命之樹就是靠人的鮮血才能夠維持月的能量?”這時,粗大的樹幹綻放出一道強光,如同樹幹中間開了一扇門。

  月魔這才睜開眼睛,拉著影子的手向樹幹內走去。

  進入樹幹內,就像是由海水輕托著一般,兩人緩緩下降。

  當影子感到雙腳有踏著實地般踏實感的時候,他的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個水池。

  水池是圓形的,直徑大約一米,裡面的“水”是冰藍色的液體,就像樹幹上流動的。

  水池上面蒸騰著氤氳的霧氣。

  而影子所處的空間則是一個如同水晶做成的世界裡,到處映照出人影,就像有無數面鏡子組成一般。

  影子望向月魔。

  月魔指著水池道:“這裡曾經是放置月石的地方,跳下去,跳下去你便會感受到月的能量。”影子道:“真的要跳下去嗎?”“是的。”“跳下去會不會將以前的事全部都忘掉?”月魔一怔,道:“你為何有此等想法?”“因為我覺得孤獨的人總是在不斷忘記過去的,月是孤獨的,它無法承受千萬年孤獨的積累,所以它只有不斷地忘記,才能夠孤獨地品味新一天的孤獨。”月魔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也就不再隱瞞你。是的,只要你跳下去,什麼都會忘記。”影子道:“我不明白,有著什麼樣的力量可以讓人把什麼都忘記?有人總是想讓我記起什麼,而你卻讓我忘記一切。”月魔道:“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可以忘掉的,只有忘記,你才能夠真正感受到月的能量。”影子一笑,道:“如果我有些事情不想忘記呢?我是說,如果什麼都忘記了,我 不得你是誰了,你也許也會不認識我。”月魔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的過去,但我知道在你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女人,你不想忘記的是那一個女人。否則,在你面對我的時候,不應該有如此冷靜的自我的思想。可你今天必須忘記,要是你與她真的有緣,就算歷經千百世的輪迴,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會忘記她。”影子想了想,點了點頭,道:“說得對,那就讓我們一起忘記吧。”影子突然抱住月魔的腰,一起跳了下去。

  △△△△△△△△△

  雲霓古國皇城。

  可瑞斯汀走出了皇宮,來到了一個幽靜的所在,是一間不起眼的民房。

  她答應過朝陽,會帶他們去見他。

  她走進民房裡面,裡面有復制的法詩藺,有落日,有傻劍、斯維特。

  這是天壇巨爆之後,可瑞斯汀第一次來看他們。

  四人對可瑞斯汀的到來頗感意外,可瑞斯汀救了他們,但可瑞斯汀此時是不應該出現的。

  法詩藺道:“是他讓你來的嗎?”“不。”可瑞斯汀道:“我來是要帶你們離開的,今晚會與怒哈開戰,是你們離開的好機會。 ”“與怒哈開戰?”斯維特疑惑地道:“難道怒哈已經派兵圍城了?”“是的,怒哈的三十萬大軍已經靜候城外,相信天黑便會向皇城發動進攻。”可瑞斯汀道。

  “沒想到怒哈大將軍也是蓄謀已久。”傻劍搔了搔頭,顯得大出意外地道。

  “所以,你們必須趁機離開。”“但是兩軍開戰,我們又怎樣離開呢?”斯維特道。

  可瑞斯汀將手中的一個包裹放在了桌子上,道:“我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這些是魔族將士的戰服,你們穿上它,我會帶你們離開的。”法詩藺望著可瑞斯汀的臉,道:“若是我們離開,你會不會有事?”落日、傻劍、斯維特三人也都關注地望著可瑞斯汀。

  可瑞斯汀輕鬆地一笑,道:“我怎麼會有事?你們應該知道,我可是魔族的聖女。除了聖主,沒有人敢對我無禮。”四人沒有說話,他們所擔心的就是朝陽。以現今的朝陽,是決不會讓一個知道真相的人離開的。他要天下的人都相信,他是古斯特,是聖魔大帝的轉世之身。

  可瑞斯汀看出四人心中所想,道:“你們放心,現在兩軍開戰,聖主是絕對沒有時間來顧及你們的。你們快些換上衣服,趁天黑之時,帶你們離開,現在時間不多了。”傻劍道:“姑娘若是放我們離開,事後讓你們聖主知曉,那豈不是會連累你?”可瑞斯汀有些不耐煩了,嚷道:“你們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就算聖主知道,至多也是責罰兩句,決不會像殺你們一樣殺我的!”落日沈吟了一下,道:“姑娘身為魔族的聖女,為何要救我們,且幫我們逃離?難道你不怕這個秘密洩露出去?”可瑞斯汀怔了一下,她的臉色變得有些茫然,道:“自從我知道自己是魔族的聖女之後,我一心想著的,是怎樣讓魔族重新光復,重新佔領幻魔大陸。可當我看到魔族與人族在相互仇殺的時候,我看到了一直被我所忽略的東西,那就是死亡,是人族的死亡,也是魔族 死亡。在殘殺之中,人的生命是如此卑微,一注血從脖頸流出,完整的生命便只剩下冷冰冰的屍體了……我不知自己這樣做對不對,我只是不想你們死……我這是乾什麼?為什麼要與你們說這些?”可瑞斯汀自嘲地苦笑著,她的心情顯然是十分矛盾的。她答應過朝陽,會帶他們去見他,而現在卻放他們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麼。

  四人都沒有說話,他們能夠明白可瑞斯汀此時的心理感受。身為魔族的聖女,違背聖主和族人之意,這樣的決定是何等的痛苦,豈是一般人所能夠做到的?

  四人各自拿起魔族的戰服,很快便成為了身披黑色戰衣的魔族戰士。

  傻劍看了看身披戰衣、戰甲的自己,又看了看落日、法詩藺、斯維特,呵呵笑道:“沒想到魔族的戰服竟是如此好看,穿在身上甚是威武,比我那一身遊劍士服飾好看多了。”的確,落日與斯維特亦感到了各自穿上魔族戰服的凜然氣勢,就連法詩藺也自有一種颯爽的英姿。

  可瑞斯汀道:“當然,魔族戰士之所以比人族強大,這戰服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它不但堅不可摧,更重要的是可以增強武士的氣勢,當人族戰士遇到魔族戰士,首先在氣勢上便輸了幾分,造成了震懾作用。”傻劍點了點頭,道:“這就是為何一個人族戰士,甚至是三四個人族戰士都不如一個魔族戰士的原因之一。在心理上,人族戰士首先就輸了一籌。”落日、斯維特表示贊同。

  可瑞斯汀這時望瞭望窗外的天空。

  天空,夕陽的餘輝已經退去,暮色開始降臨。

  可瑞斯汀道:“好了,現在我們可以出發了。”四人跟著可瑞斯汀,走出了民房,走過一條幽靜的巷道,來到了寬闊的大街上。

  大街上的人們很悠然,沒有戰爭來臨前的緊張。

  法詩藺、落日等四人在經過一座茶樓時,聽到了兩名普通皇城子民的對話,這對話讓他們認識到了朝陽的可怕之處。

  “你認為怒哈會攻進皇城來嗎?”“啐,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亂臣賊子的對手是誰啊?他可是偉大的聖魔大帝,有了聖魔大帝在此坐鎮,就憑他十個怒哈也休想攻進皇城,而且會讓他死得很難看!”“可我聽說,怒哈這次率領了三十萬大軍攻城,而皇城內卻是四萬軍隊都不到。”“那又怎麼樣?就算他三百萬大軍也不怕,我們現在是全城同心,整個幻魔大陸的人族也都會心向我們的,就算是魔族也說不定會幫我們。一千年前,聖魔大帝是魔族中人,人、神、魔三族和平共處,現在的聖魔大帝是我們雲霓古國的大皇子古斯特,是三族的王者,他們豈能坐視不管?上天都會幫我們的。你是不是怕了?你要是怕了就回家去躲起來,你沒看到我們在安心喝茶嗎?整個皇城都相信我們一定會贏的。你們大家說是不是?”“是。”茶樓內傳來眾茶客的應和之聲。

  “我不是怕,我只是擔心而已,現在大皇子剛剛登位,很多人都不知道大皇子是聖魔大帝的轉世之身,況且兵力相差太懸殊了。”“相差懸殊又怎樣?你剛才沒聽說上蒼會保佑我們嗎?如果聖魔大帝願意,就算是現在叫我赤手空拳去與怒哈相鬥也不怕!”“對,對,對……”茶樓內又有眾多人應和著。

  法詩藺、落日、傻劍、斯維特四人跟在可瑞斯汀背後,一路上,這樣充滿自信的話,不知聽到了多少。

  一個如此獲得人心、如此有凝聚力的人,若不是他們知道這其中的原委,他們根本就不會相信,朝陽會是下令屠殺所有人族的人。

  這也足以證明,朝陽所擁有的智慧是何等可怕。

  四人都沒有作聲,只是跟著可瑞斯汀,途中雖然遇到了幾隊巡城的將士,但見到是聖女,都只是施禮,並沒有上前盤問。

  四人隨著可瑞斯汀來到了西城門。

  此時,天色正好暗了下來,夜空多云無星,漆黑一片。

  四人又隨著可瑞斯汀來到城樓上,一名魔族將領是見聖女來臨,連忙上前問安。

  可瑞斯汀沉聲道:“一切可好?”那名將領回禀道:“一切皆在安心魔主的安排之中。”可瑞斯汀冷聲道:“我是問可有敵人的動靜?”那名將領惶然道:“敵人暫時沒有任何行動,據安心魔主的估計,尚需一個時辰,敵人才會有所行動。”可瑞斯汀望著遠處駐紮的軍營,軍營中燈火通明,遙遙可聽對面傳來的說話之聲。

  可瑞斯汀又冷聲道:“我奉聖主之命,有事出城,你千萬不可向外人道知,可知曉?”那名將領忙道:“聖女機密之事,屬下自是知道如何處理,聖女無須擔心。”可瑞斯汀道:“那你就退下吧。”“是。”那名將領領著一干人退往一旁。

  可瑞斯汀回頭望向四人,道:“趁天黑,我送你們下城。”法詩藺本欲阻止可瑞斯汀出城相送。

  可瑞斯汀又道:“你不用說什麼,只有我親自送你們離開,才可保證你們的安全。”說完,竟率先凌空飛掠下城。

  四人也只好相隨飛掠下城。

  虛空中,劃過五條暗影。

  以五人的修為,神不知鬼不覺便突破了怒哈駐紮在城西郊外的封鎖線,當有人聽到破空之聲時,還以為是飛掠而過的夜鳥。

  城西樹林,五人都停了下來。

  可瑞斯汀背對著四人,道:“你們現在可以走了,就當我從沒見過你們。”落日道:“多謝你這次相救,我們是不會忘記的。不過,在離開之前,有一件事我還想問你。”“說吧。”“我想知道天衣的情況怎麼樣了,他有沒有死?”落日終於將一直存在於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可瑞斯汀果斷地道:“他沒有死,他現在很好。”“很好?”落日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可瑞斯汀道:“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其它的你不用再問,我也不會再告訴你什麼。”落日實在不知道“很好”是什麼意思,難道是一句反話?或是天衣已經死了?但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再問,可瑞斯汀已經幫得太多了,實在不應該再讓她為難。

  “那你知道他的情況怎麼樣了嗎?”法詩藺這時問道。

  可瑞斯汀知道她問的是影子,道:“他早已與褒姒公主離開了皇城,現在也許去了西羅帝國。”“西羅帝國?”法詩藺輕輕念道。

  斯維特這時道:“那我大哥殘空呢?你可知道他的消息?”可瑞斯汀轉過頭來,道:“你們的問題倒挺多,他們都……”可瑞斯汀的話突然卡住了,因為她看到一道身影正在一步一步向他們走來,踏著地上青草,發出一下一下清脆的聲響。

  是朝陽!

  四人也回過頭來看到了朝陽,他們沒想到的是,朝陽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了離他們不到兩丈的距離。

  他們的警惕性已經非常高了,若不是可瑞斯汀,他們都不可能發現朝陽的到來。也就是說,要是朝陽出手的話,他們早已經斃命了。

  朝陽停了腳步,冷冷一笑,道:“聖女不是說,要帶他們來見我麼?卻不知怎麼把他們帶到城西樹林來了?”可瑞斯汀先是很驚訝,轉而,卻又顯得很冷靜了,道:“既然聖主已經看到了,那就請聖主責罰吧,就算是死,我亦毫無怨言。”“想死?!”朝陽冷笑道:“不,我不會讓你死的,你乃魔族的聖女,我又怎會輕易讓你死呢?你為魔族立下的功勞是有目共睹的,誰又能夠讓你死?我只是為聖女感到可惜而已。”“可惜?”可瑞斯汀聽得渾身發抖,她彷彿看到了一千年前皇妃安吉古麗的悲哀在鋪天蓋地向她撲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間會想起安吉古麗,但她的的確確感到了恐懼。

  朝陽道:“聖女為何發抖?難道冷麼?要不要我將黑白戰袍脫給你穿上?”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7:06
第五卷第四章承擔一切
  法詩藺、落日等四人也看到了可瑞斯汀突然間發抖,他們不明白可瑞斯汀為何突然間有如此強烈的反應,但沒有人相信,她是因為冷才全身發抖。

  法詩藺這時走向前,站在朝陽面前,道:“這與可瑞斯汀無關,一切皆是我們逼她這樣做的,一切的後果由我們來承擔。”朝陽道:“由你們承擔?你們拿什麼來承擔?就憑你們的性命?不,你們的性命已經落在我的手上,我隨時都可以拿取。對於你們來說,你們的性命已經不存在任何價值,不過除你之外。我是不會讓你死的。”“為什麼?”“因為你是我的女人。一千年前,我失去了你,今生,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我不會讓他得到你!絕不!”朝陽的眼睛忽然射出非常堅決的神色,像是在對自己宣誓。

  法詩藺惑然道:“你……是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朝陽突然抓住法詩藺的手,道:“你不用聽懂,你只要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你今生都不可以離開我!”法詩藺掙扎著道:“你放開我,我不是你的女人,你認錯人了!”朝陽緊抓住她的手不放,道:“不,我是不會放開你的,你是屬於我的,他絕對不可以再從我的手中將你搶走,絕不!!!哈哈哈……”朝陽的樣子突然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是另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說話。

  五人不知他為何會變成這樣。

  法詩藺顯得有些恐懼地道:“你放開我,放開我……”可朝陽的手卻抓得更緊了,抓得法詩藺的手都快碎掉,朝陽卻只是仰天狂笑:“哈哈哈……”“放開我妹妹!”斯維特突然拔出了劍。

  劍破虛空,勁氣狂洩,像流星一般,拖著耀眼的軌跡,疾攻向朝陽。

  這一劍,竟然匯聚了斯維特十成的功力和精神力。斯維特知道,對於深不可測的朝陽來說,惟有全力一擊才有機會將之除去。在天壇太廟,他是親眼看到朝陽的厲害的。

  劍在離朝陽不到一米的時候,突然暴旋出一米來長的劍氣,劍氣已經刺到了朝陽的身體。

  與此同時,斯維特注入劍中的精神力使朝陽周身一米內的虛空受到劍氣的感應,空氣化而成形,組成萬千柄利劍攻擊朝陽,織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劍網。

  萬千柄利劍同時刺進朝陽的身體。

  斯維特沒想到一擊即中,心中狂喜,可他的狂喜只到一半便陡然間僵住了。

  因為他看到眼前的朝陽竟然像霧一樣消散了,不!是像空氣,無形的空氣,彷彿朝陽的存在本就是空氣,是虛空的一部分。

  虛空殘影!

  斯維特刺中的只是朝陽留在原地的一道影子,他的真身已經帶著法詩藺從原地消失。

  朝陽竟然從密不透風的劍網中遁走,而讓人一點都察覺不到!

  一切只怪速度太快,斯維特的劍快,朝陽的轉移更快!

  一切都超越了視覺所規範的範疇。

  斯維特駭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說上次對朝陽的認識是用眼睛,那這次完完全全是來自心靈的震撼,令人不敢相信。

  落日與傻劍也第一次認識到了什麼叫做速度,速度竟是可以如此來詮釋的。

  而朝陽拉著法詩藺的手早已站在了斯維特的身後。

  他的手緩緩地,看似極慢地伸向斯維特的背心。

  “不!”法詩藺驚恐地喊出了聲。

  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就在朝陽的手接觸到斯維特背心的一剎那,斯維特彷彿觸到了一道驚電,緊接著,他的身體開始冒出白光。

  霎時,就像玻璃一樣,從內到外,斯維特破碎了,他手中的劍也化作了千萬塊碎片。

  好恐怖的一擊!

  眾人都驚呆了。

  “以你此等修為也想殺我?太自不量力了!”朝陽不屑地道。

  “你殺了他,你竟然殺了他!”法詩藺緊抓著朝陽身上的黑白戰袍,似乎嘶吼地道。

  “他本來就該死,只不過比其他人早了一點。”朝陽平靜地道。

  “你簡直不是人,是魔鬼!啪……”法詩藺重重地給了朝陽一個耳光。

  朝陽伸手摸了一下被打的臉頰,嘴角牽出一絲冷笑,道:“魔鬼是什麼東西?它豈可與我相提並論?我重新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復仇,我要所有違背我意願的人都下地獄!”“你放開我!”法詩藺終於甩開了朝陽的手:“我要殺了你,為我哥哥報仇!”法詩藺伸手去拔腰間的佩劍!

  朝陽按住了她的手,道:“你真的要殺我麼?”眼睛緊緊盯著法詩藺的雙眸。

  法詩藺眼中燃燒著瘋狂的殺機,道:“我要將你碎屍萬斷,你這惡魔!”她的手欲拔劍,卻是不能動彈分毫。

  朝陽轉移了自己的視線,他望向漆黑的夜空,眼睛直直地道:“一千年前,你背叛了我,而你現在卻又要殺我,你為什麼總是要這樣對我?!”他放開了自己的手,道:“好吧,既然你要殺我,那你就殺吧。”“鏘……”一道寒光脫鞘而出,筆直地向朝陽的胸前刺去。

  劍,滿含怒意,劍光十分刺耳耀眼,充滿堅毅決然之意。

  “哧……”劍推進朝陽胸前一寸,卻陡然停止了。

  法詩藺的眼睛看到了小時候屹立於孤峰之巔、身穿黑色斗篷的身影,她又看到了上次將影子刺傷的情景,腦海中出現了一句話:“可誰知道聖魔大帝是一個可憐的人?”“可憐的人,可憐的人,你只不過是一個可憐的人,哈哈哈……”法詩藺笑了,帶著哭的笑,然後收回了劍,丟棄一旁,雙目盯注著朝陽,重又道:“你是一個可憐的人,你比誰都可憐……”“不,我不可憐!誰說我可憐?誰敢說我可憐?”朝陽吼道。

  “你是一個可憐的人,你什麼都沒有,你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所愛的人,你連你自己都沒有……”法詩藺流著淚,笑著道。

  “住口!”朝陽有些失常地道:“我什麼都有,我擁有你,我擁有女人,我擁有整個天下,我比他擁有得更多,沒有人比我擁有得更多……”落日、傻劍不知法詩藺與朝陽突然間為何會變成這樣,彷彿都變了一個人一般,他們摸不著頭腦,顯得十分茫然。

  而此刻的可瑞斯汀仍沉浸在自己冰冷的世界裡,她的身子仍在發抖……

  法詩藺依舊流著淚笑著,道:“你這可憐的人,你大聲地叫吧,你的聲音會讓你什麼都擁有,你的聲音會證明你擁有整個天下。”法詩藺心裡卻不停地問著,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難道就是曾經的聖魔大帝?她的心中充滿了悲苦,她想起了母親,想起了母親所講的故事。

  她仰起頭,滿含悲苦地道:“天啊,為什麼要這樣?!”朝陽的眼中陡然射出了凜冽的神芒,眼前浮現出一幅場景,千年前的場景:漫漫黃沙之中,站在眼前的是他,而他的身邊則是她,他們相依在一起,而自己則是一無所有。是的,一無所有,從來就是,自己從來就不曾擁有過,一切不過是重複輪轉的夢,是早已註定的,是無法改變的!

  不!自己豈可再次什麼都沒有?!千年的等待不就是要將失去的重新找回麼?千年的等待不就是為了重新擁有麼?

  朝陽忽又抓住了法詩藺的手,道:“你這輩子注定是屬於我的,誰也不能讓你離開我,誰也不能!哈哈哈……”朝陽拂動黑白戰袍,拉著法詩藺的手倏地從原地消失,化作兩道不斷遠逝的黑影。

  而在朝陽黑白戰袍拂動的一剎那,落日與傻劍感到一股無可匹敵的氣機,鋪天蓋地般撲來。

  兩人身形疾退,將全身的功力都轉換成速度,逃避著不斷加重的生命威脅,但他們注定逃不過,他們的生命並不掌握在自己手中。

  強大的氣勁吞沒了他們,他們的生命在漸漸遠離,無邊的絕望像是一個沒有終點的黑洞。他們彷彿已經感到開始了另一段截然不同的旅程,但一隻手重又將他們拉了回來。

  是什麼樣的手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呢?

  落日看到了一張形容枯瘦乾癟的臉,以及一雙可以洞穿世事的眼睛,但他尚未來得及仔細看清,便又昏了過去。

  △△△△△△△△△

  怒哈從東西南北四城門對皇城發起了進攻,戰火映照夜空,一切皆如陰魔宗魔主安心所預料。

  中軍營前搭建的戰台上,怒哈觀望著戰事的進展。在他身旁站著的,依然是軍師顏卿。

  在火光的映照下,兩人的臉很平靜。很顯然,進攻所出現的局面,符合他們心中的設想。

  一批批戰士登上城牆,一批批戰士又從城牆上摔下死亡。城內守將的調度和防守也是井然有序,雙方維持著你攻我守的均衡狀態,符合象徵式進攻的模式。

  怒哈這時開口道:“軍師可從城牆上戰將的調度看出些什麼端倪?”顏卿道:“依目前情形看,守城的是那三萬天旗軍,天衣手下的八千禁軍似乎並不在其中,這是與我當初估計的惟一有別之處。按照慣例,應該是以禁軍為主導,天旗軍為輔的防守策略,但禁軍並不在其中,其作戰策略也與天衣一慣的風格有所區別,不再是守中有攻,而是故意放我軍將士登上城牆,然後施以狙殺,重在一個'誘'字,從中可以看出,這指揮之人很自信,而且較為凶殘。”怒哈道:“那,軍師可知這指揮之人是誰?”他的眼睛極為鎮定地望著前方,顏卿的話顯然沒有撼動他的心境。

  顏卿道:“這人的作戰風格顯然不是我們所熟知的任何人,我無法作出判斷。”怒哈道:“不錯,他不是我們所熟知的任何一位朝中大臣,他來自魔族! ”“魔族”二字讓顏卿聽得一驚,道:“將軍何以知曉?”怒哈道:“我感到了皇城內所散發出的魔族中人的氣息,而且很重。”顏卿鎮定了下來,道:“將軍的意思是說,魔族中人已經聽從古斯特的號令,認為古斯特真的是重新臨世的聖魔大帝?”怒哈道:“也有可能他們早已介入,莫西多的失敗在很大程度上有他們的份。”顏卿問道:“將軍早已知道此事麼?”怒哈道:“我也是剛剛才知曉,只有成百上千的魔族中人聚在一起,才可讓我感到他們的存在。特別是在戰場上,這種氣息就會更為強烈。”顏卿的心神有一絲波動,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不該想到的事情:怒哈對魔族很熟悉。

  顏卿道:“將軍打算如何應對?”怒哈望向顏卿,道:“你是我的軍師,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才對。”顏卿心中早已有了主意,道:“攻,今晚全力進攻,以最快的速度攻下皇城,夜長只會夢多。”還沒待怒哈對顏卿的話有所反應,他們正對面,也就是北城門的進攻陡然停止。

  怒哈與顏卿臉上同現詫異之色,沒有命令,進攻怎麼會突然停止呢?

  怒哈對身後的一名護衛道:“速去查看到底出了什麼事!”那名護衛剛欲領命前去,一名將軍模樣之人匆匆趕來,單膝跪地道:“禀大將軍,皇城內有一份禮物送給大將軍!”怒哈冷聲道:“你是否不要命了?違抗軍令,停止攻城,卻來向我提及什麼禮物!”那名將軍忙道:“這是一件很特別的禮物,為保萬全,屬下不得不停止攻城,特來向大將軍禀報!”怒哈道:“為將者,以服從命令為首要職責,遇事需冷靜以對,而你卻擅自違抗軍令,給我推下去斬首!”那名將軍惶然道:“大將軍請聽屬下解釋,這件禮物非同一般,是……”那名將軍尚未來得及把話說完,已被兩人推下去斬首了。

  能夠讓一名征戰多年的將軍違抗軍令,停止攻城的決非是一件普通之事,怒哈知道這一點,他所要讓人知道的是,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容有人違抗軍令!

  但究竟是一件什麼樣的禮物竟讓一名將軍違抗軍令,停止攻城呢?

  遠遠的,有兩條火龍並排在向怒哈的觀戰台這邊延伸,火龍是由帶著火把的怒哈的戰士所組成。在兩條火龍的中間則有一個圓形的物體在緩緩自行滾動。

  手持火把的戰士皆嚴陣以待,圍著滾動的圓形物體,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的意外。

  怒哈望著向自己滾來的圓形物體,雖然相距足有五百米,但仍可見上面有“怒哈親啟”的字樣,可見這圓形物體之大。怒哈心裡想著的是,這圓形物體是靠什麼而滾動的?

  顏卿這時道:“大將軍要不要將其截住?”怒哈想也不想便道:“不用。”顏卿道:“可這圓形物體十分詭異,我怕其中有詐。”怒哈道:“我明白軍師的意思,我倒想看看他們究竟能玩出什麼樣的把戲來!”顏卿知道怒哈主意已定,便不再說什麼。

  在眾多目光的“迎接”下,圓形物體彷彿滾了一個世紀,終於在觀戰台前停下,彷彿有著靈性。

  而這時,空中卻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這是聖魔大帝送給怒哈大將軍的禮物,請大將軍親啟。”怒哈沉聲道:“你是何人?”“大將軍不用知道我是誰,只須把我當作送禮物之人便可。”空氣中那聲音回答道。

  怒哈又道:“這圓形物體內是何物?”“大將軍開啟後便可知曉。但聖魔大帝說過,這一定是大將軍意想不到之物,且要大將軍親自開啟,才可知裡面所藏是何物,其他人等皆不可視見。”怒哈道:“你又是在哪裡與我說話?我為何一定要收下這禮物?兩軍對壘之際,玩這等小孩把戲,你們不覺得可笑麼?”“是否小孩把戲,大將軍一看便知。如果大將軍有害怕之意,不敢開啟的話,那就當聖魔大帝沒有送這樣一件禮物。但事後,大將軍一定會後悔的。”那聲音道。

  “你這是在激我?”“大將軍如此理解也未嘗不可。”怒哈這時望向顏卿,顏卿搖了搖頭。

  那聲音這時道:“大將軍不用再尋找了,以你和顏卿軍師的精神力是不會感應到我的存在的。”是的,從一開始這聲音響起,怒哈與顏卿的精神力便伸展到四周的虛空,去尋找聲音的本體,但結果是一無所獲。他們也欲將精神力伸展到圓形物體內,但結果是不能做到,因為圓形物體內有一股精神力在抵抗外來精神力的入侵。

  這是否說明,圓形物體內會是一個人?

  怒哈忽然道:“你是魔族中人。”那聲音道:“大將軍似乎很肯定?但你不用枉費心機了,你不可能從我這裡得到任何信息。”從一開始,怒哈便極力想從言語中找出對方的破綻,但他還是一無所獲。

  在這場智慧的較量中,怒哈似乎無法找到突破口。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7:07
第五卷第五章智慧較量
  怒哈沉默著不語,他的眼睛望著那圓形物體,他可以不知道這圓形物體內是何物,但他必須弄清這說話聲音的主人,只有抓住對方的所在,他才可能在這一場智慧的較量中獲勝。

  虛空中,那聲音傳來一聲冷笑,然後道:“我說過,你不用枉費心機找到我。就算你知道我是誰,對你來說,也決不是一件好事。”怒哈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殺機,一腳蹬在觀戰台下。

  觀戰臺本是木架搭建,上鋪木板,這一腳所擁有的勁氣透過木板,木板絲毫無損,而強大的勁氣直轟地面。

  地面震動,勁氣將停在觀戰台前的圓形物體從地上震起,直竄虛空。

  怒哈忽又凌空飛起,劈空一掌直轟向那圓形物體。

  四溢的勁氣頓使虛空狂躁不已,眾人胸口如有遭受雷擊之感。

  那一掌擊在圓形物體之上,有那麼一兩秒時間,圓形物體凝在空中不動。接著,圓形物體便開始下墜,那一掌的力道猶如石沉大海,不起一絲波瀾。

  怒哈身形飄然落定,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道:“你果然在裡面,卻故意通過功力將聲音四散空中,給人造成一種錯覺,故弄玄虛。”那聲音卻沒有任何反應。

  怒哈道:“你以為不出聲便能夠否認這個事實麼?我倒要親眼看看你是何方怪物,藏頭縮尾見不得人!”那聲音卻又突然開口道:“那你就不妨看看我到底是誰。”怒哈道:“你嚇不了我。”說罷,便向那圓形物體走去。

  此時的圓形物體正好落在觀戰台上,一動不動。

  就在怒哈欲拔劍將圓形物體劈開之時,顏卿忙道:“大將軍可要小心,不如讓我來。”怒哈道:“軍師無須擔心,我諒他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況且,這是所謂的聖魔大帝送來的'禮物',要我親自開啟,如果我不敢親自開啟,那豈不說我怕了他?就算贏得天下,也無顏面對天下眾生。我要讓全軍三十萬將士都知道,沒有任何困難可以阻止我取得天下!”眾將士聽得怒哈此言,高聲唱道:“將軍聖威,一統天下,將軍聖威,一統天下……”那聲音冷笑道:“果然不愧是鎮守北方邊陲的大將軍,任何時候都不忘鼓舞士。既然如此,那你就來吧,看看我到底是誰。”顏卿見狀,也不再阻擋,只是暗暗示意所有人都提高戒備,嚴陣以待,準備在任何突發事件的情況下保護怒哈的絕對完全。

  怒哈拔出腰間的佩劍,長劍一聲龍吟,發出極為炫目的寒光,朝圓形物體疾劈而下。

  在場之人的心神全部為之吃緊。

  長劍收回,圓形物體一分為二,沒有任何危險情況發生。

  怒哈所料不錯,圓形物體裡面的確有一個人,但這個人卻讓他大吃一驚。

  裡面竟然是怒哈惟一的兒子伊雷斯!

  只是面容清瘦憔悴了許多。

  幾乎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只有顏卿在意外的同時,更多了幾分謹慎。

  天下沒有這等便宜的事!

  虛空中,那聲音又道:“聖魔大帝說過,一定送一件令大將軍意外的禮物,現在大將軍終於見到了吧?”怒哈沒有應答,他的謹慎比顏卿有過之而無不及。任他智慧過人,也想不通為何對方會將可以挾制自己的兒子還給他,斷了他僅有的一點後顧之憂。

  伊雷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會是他的父親,但當他終於確認時,喊了一聲“父帥”,激動萬分地向怒哈懷中撲去。

  可就在他要投入怒哈懷中的時候,怒哈躲開了,伊雷斯差點跌倒在地。

  他不解地望向怒哈,道:“父帥,這是為何?”平時,怒哈總是對這惟一的兒子百般溺愛,可現在,怒哈不敢相信地道:“你是我兒? ”伊雷斯委屈地道:“父帥怎問出這樣的話?難道你不認識孩兒了麼?”怒哈又仔細分辨了一下,道:“你真的是我兒?”伊雷斯的眼淚掉了下來,哭訴著道:“難道父帥連孩兒都不敢認了麼?你可知孩兒這些天受了多少苦頭,孩兒每天都在盼望能與父帥見面。”“可……”怒哈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是不敢認,從身形、容貌、語氣,以及走路的姿勢、動作,甚至其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息,無一不說明,眼前的人是他的兒子伊雷斯。他也知道有一種可以控制人心神的邪異之術,他以精神力感應,並沒有在伊雷斯身上發現任何異狀,但他還是不敢相認,沒有任何理由,他只是不相信天底下會有這等便宜的事。

  這件本應讓怒哈萬分驚喜的“禮物”,卻成了他此刻最為頭痛的問題。也許,他更願意他所認為的古斯特拿著兒子要挾他,這樣,他還有著心理準備,可現在……

  虛空中的聲音又響起,先是不屑的冷笑,接著便道:“看來怒哈大將軍並不希望見到自己的兒子。那好吧,既然你不敢相認,那他活在這個世上也便沒有什麼意思,大將軍就替聖主將他殺了吧。”顏卿知道怒哈此時的處境,便走向伊雷斯道:“少帥定是累了,還是我帶你下去休息吧,有話明天再說。”說罷,便拉住了伊雷斯的手。

  伊雷斯想甩開顏卿的手,卻發現手腕已被顏卿扣住,無法掙扎。

  作為軍師,顏卿此時必須替怒哈解決眼前的尷尬。

  伊雷斯無法掙脫顏卿的手,便罵道:“你這狗奴才竟敢對本少帥無禮,快點放開我!”顏卿毫不放鬆,拉著伊雷斯便走,並道:“少帥還是先休息要緊。”眾將士望瞭望怒哈,又望瞭望伊雷斯,他們心中有所想法,但臉上並沒有作出任何表情。

  伊雷斯身不由己地被顏卿拉著走,嘴裡卻歇斯底里地喊道:“父帥,你為何要這樣對待孩兒?為何啊?孩兒到底做錯了什麼……”怒哈終於開口道:“慢著。”顏卿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望向怒哈。

  伊雷斯已是淚流滿面,道:“孩兒到底做錯了什麼?父帥竟這樣對待孩兒!”怒哈沒有作答,只是向伊雷斯走去。他的眼中沒有了剛才的睿智和矛盾,換成的是父親才有的慈愛。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顏卿這時忙提醒道:“大將軍可要為大局著想。”怒哈道:“還請軍師放開我兒。”顏卿見怒哈的表情,只得放開扣住伊雷斯手腕的手。

  伊雷斯轉身向怒哈懷中撲去。

  顏卿與眾將士的戒備隨著伊雷斯離怒哈距離的拉近而達到了極致,但他們這一次又沒有看到意料中的事情發生,伊雷斯只是一個受到挫折失敗後見到父親的孩子。

  顏卿心裡不禁問道:“難道他們真的只是簡單地將伊雷斯送回?目的,他們的目的到底藏在哪兒?那個說話的人又到底藏在哪兒?”天上無月、無星、無風,惟有黑雲。

  地上沒有出現異常情況,惟有久別重逢的一幕。

  但每一個人的心裡都有著無法釋懷的沉重。

  遠處的城牆上,陰魔宗魔主安心一聲冷笑,道:“你就好好享用我送給你的禮物吧。”對於一個智者,最重要的手段不是讓人知道你有多強,而是讓人對自己不放心。

  安心知道,今晚怒哈一定睡不好覺。

  △△△△△△△△△

  幻城。

  羅霞與另兩名月魔之子守在地下城市的生命之樹前。

  羅霞看了看自己的右掌心,她的掌心慢慢顯出冰藍色的下弦月。

  這是作為月的兒女,月魔一族所獨有的標記,是幻魔大陸最為高貴的象徵。

  “不知他在裡面怎麼樣了?”羅霞望著掌心冰藍色的下弦月,輕輕念道。

  “你是不是喜歡上了他?他可是月魔的人。”臉型長得有幾分清瘦的女子半調侃地道。

  她叫月影,而另一名臉龐較為豐潤的叫墨青。

  羅霞毫不避諱,道:“喜歡他又怎樣?雖然他是月魔的人,但也不能阻止別人對他的喜歡。”墨青笑道:“這些年了,你還是這付德性,對什麼事情都直言不諱。”羅霞毫不在乎地道:“這有什麼好隱瞞的,男人女人相互吸引是很正常的,若是他連我也吸引不了,也沒有資格將月魔喚醒,擔此重任。”月影亦笑著道:“那你們有沒有……”墨青亦道:“是啊是啊,你們有沒有那個?”“哪個?”羅霞故作不知地道。

  “就是那個……”墨青道。

  “那個又是哪個?”“就是那個……那個……”墨青有些急道。

  月影吃吃笑道:“你不用問了,羅霞在裝糊塗。”羅霞毫不在乎地道:“你們說上床是吧?”墨青與月影臉頰緋紅,卻又點了點頭。

  羅霞神秘地一笑,道:“你們想知道啊?但我偏不告訴你們。兩個不要臉的小妮子,還裝純情。”墨青知被羅霞愚弄,忿忿地道:“就算你喜歡他又怎樣,從裡面出來,他將會不認識這世界上的任何人,包括你在內。”羅霞神情為之一黯,隨又輕鬆地道:“那又怎樣,你這兩個小妮子哪懂得男人和女人。”“哼!”墨青有些不服氣地冷哼一聲,剛欲再予以反駁,她的心猛地跳動了一下,一股陌生的氣息正不斷侵進她們所在的領域。

  羅霞與月影幾乎在同時也感到這股陌生氣息的存在。

  還有誰會知道她們月魔一族所在的地方呢?

  三人相互對視一眼,腳步緩緩移動,尋位站定,彼此相倚。

  隨著陌生氣息的不斷臨近,空曠的廣場上終於出現了一個人,一個看上去憔悴不堪、重病纏身之人。他的體骼雖然高大,但剩下的只是僅裹住骨架的皮肉。他的臉色苦楚,一張絹帕掩住口鼻,不停地咳嗽。移動的身形,似隨時可能被風吹倒一樣。

  與落日的瘦弱、要倒不倒的樣子有所不同,這個人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很重,隨時可能死去。

  他正在一步一步地向羅霞三人靠近。

  “站住!”墨青厲聲道。

  他果然站定了,抬起無神的眼睛望向三人。

  “你是何人?你可知這裡是什麼地方?”他艱難地張開嘴唇,道:“姑娘,我只是想來這裡治病,我快不行了。”說完,又連咳兩聲。

  “治病?”墨青冷笑道:“能夠找到這裡的人說是要治病,你何不找個讓人可以信服一點的理由?”他又重重咳了兩下,手中的絹帕上竟然咳出烏黑的淤血。他開口道:“姑娘看我這樣子是在找理由嗎?”的確,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找理由,他每咳一下,彷彿都牽動了五臟六腑。

  羅霞、墨青、月影亦看出他是真的病了,但她們都知道,一個不畏沙漠風暴、知道月魔一族的病人不會僅僅是一個病人這麼簡單,而且他知道這裡可以幫他治病,顯然對此地十分熟悉。

  羅霞道:“你到底是何人?對這裡似乎很熟悉?”那人道:“我叫水析,我爺爺臨死前告訴我,如果我病了,便叫我來這裡。”“你爺爺又是何人?為何知道我們月魔一族的所在?”羅霞道。

  “抱歉,姑娘,我不能回答你這兩個問題。”羅霞道:“但你可知,你來到這裡只有死路一條?你不該來這裡的。”墨青這時道:“何須與他廢話,能夠知道我們月魔一族的決非普通人,說不定,月石的下落與他有關。普天之下,只有那盜走月石之人知道我們月魔一族的所在。”羅霞也早已想到了這一點,她又道:“你為何確信來到這裡可以幫你治好病?”水析道:“因為它需要接受月的能量。”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個菱形的冰藍色晶體之石。

  “月石?!”羅霞與墨青、月影同時驚呼。

  是的,水析手中所握的正是月魔一族被盜的月石,他的病正是由於月石所致。

  當月石所擁有的神秘力量有所減弱之時,必須及時補充月的能量,否則,便會吸食所持者的精氣。

  水析接著道:“我的病正是因月石所致,它的力量在減弱,呼喚著我來到這裡。”三女的身體內瞬間充斥著仇恨的火焰,殺機似水般從身體溢出。

  八千年的等待,終於有了月石的出現。

  羅霞厲聲道:“你可知月石是我們月魔一族之物?”水析微微點了點頭,道:“我知道。”“那你就納命來!”羅霞、墨青、月影同時飛身而起,三劍破空而出。

  虛空陡然倒轉移動,三柄劍將水析的所在切換成立體的三維空間。

  水析頓感與外界隔絕,呼吸困難,又重重連咳幾聲,然後平靜地念道:“劍破空移,月靈破空劍!”獨立的三維空間隨著三人劍鋒所指,開始旋轉起來,水析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漸漸地化成一團風。彷彿是水析在動,而隨劍勢運轉的三維空間是靜止的。

  這正是月靈破空劍——劍破空移的厲害所在。它永遠可以讓人處於被動局面,而事實上水析根本沒有動。

  三人此招是志在必殺,她們以獨有的月靈之力用劍在虛空中隔絕出一個完全獨立的空間,再以意念驅動月靈之力在獨立的空間內製造幻覺,讓水析在內分不清自我,再施以殺手,或讓水析自殘。

  空間內的水析確實產生了幻覺。

  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個漆黑的空間內,一道光從他頭頂照下,他抬起頭,看到的是一輪清涼的彎月。

  四周有冷風不斷吹過,透進他的身體,他的腳移動了一下,耳邊迴響的是不斷逼近的腳步聲。

  他又咳了兩下,用拿絹帕的手去拭擦口鼻,卻發現自己的手穿透身體而過,他再摸向自己的胸前,也是什麼也觸摸不到,彷彿他的身體已經不存在,惟剩下意念。他再用手揮向虛空,連空氣也感覺不到。

  什麼都沒有,連自己都不存在,這種感覺本是讓人感到孤獨無助和恐懼的,但水析很平靜,自語般道:“月靈破空劍果然厲害,爺爺並沒有說錯。”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三柄充滿殺機的利劍不知從何處竄出,快若疾電般刺向他。

  水析道:“你們奈何不了我的,這種幻覺對我不起作用,你們忘了我手中有月石。”此言一出,三柄利劍果然消失,轉而出現的是從四面八方湧至的萬千柄利劍。

  水析知道,三人的劍就藏在這萬千柄劍當中。

  但他彷彿不能思考,一思考,他就咳得更重了。

  就在萬千柄劍即將刺中他的一剎那,他只是往前走了一步。

  羅霞、墨青、月影三人頓感所有的劍勢不能近他之身,他若閑庭信步般走出了三柄利劍締結而成的三維空間。而三人則由於彼此之間的劍勢無法及時抑止,眼睜睜地看到了自己的劍氣傷了自己人。幸虧水析的反應讓她們覺察到,及時收回一半功力,否則,她們此時恐怕就不只是受傷,而是死亡,三人同時死亡。

  三女落在地上,卻已是不能動彈分毫,彼此的劍氣已經無法讓她們行功運氣,若是強行運功,被劍氣所損的經脈便會盡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7:08
第五卷第六章神奇月石
  水析回頭望向羅霞三人,連咳了兩下,道:“剛剛好,你們只是暫時不能動彈,於性命無憂。”墨青厲聲罵道:“你這惡賊,偷我月石,害我月魔一族淪落到今日這般地步,我殺了你!”她奮身向水析撲去,剛站起,未走出兩步,卻又重新跌倒。

  水析道:“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不想再說什麼。剛才我沒有讓你們彼此殺死自己,算是我的一點歉疚之心吧。”說完,他扭轉了頭,望了一眼生命之樹,便向前走去,邊走邊咳個不停。

  羅霞、墨青、月影三人同時想起生命之樹內的月魔與影子,三人守在外,本就是為了防止有任何外人的打擾,可此刻,水析的目的,顯然是想進入生命之樹內,為月石補充月能。

  三人的心都慌了,可此刻卻又不能行功運氣,予以阻止。

  水析站在了生命之樹前,持有月石的手伸向了生命之樹。

  “不!”羅霞嬌斥一聲,冒著經脈盡爆而亡的危險,強行運功,手中之劍拋擲而出,向水析疾飛而去,破空之聲如同裂帛。

  與此同時,她的人亦向水析飛撲而去。

  墨青、月影見勢,亦不顧經脈盡爆而亡的危險,持劍躍起,撲向水析。

  水析不得不重新回過頭來,手持月石,以意念為導引,接通月石,月石頓放冰藍色的奇光。

  在羅霞、墨青、月影進入冰藍色奇光所覆蓋的兩丈範圍內時,三人飛撲而至的身影及羅霞飛擲而出的那柄劍陡然變慢,原來快若驚電的速度竟然變得似蝸牛爬行一般。

  月石所擁有的神奇力量竟然可以使時間變慢!

  這時,水析口中念道:“以上蒼之法,以時間的名義,打開上蒼的封禁,凝固一切動態的運行。”冰藍色奇光所包圍的範圍內,一切停止運行,包括流動的空氣。羅霞、墨青、月影三人如同被冰封了一般,身形飛撲的姿勢,飛馳的劍,及臉上的表情,組成了栩栩如生的雕像。

  水析在以咒語完成封禁之後,竟然吐出了一大口鮮血。顯然,以意念接通月石,讓他本已弱不可堪的元氣又大加耗損,使五臟六腑無以承受。

  水析用絹帕擦了擦嘴角,沒有看三女,只是低低地道:“你們會沒事的,這封禁持續的時間不會很長。”彷彿是在對自己說一般,而他低低的聲音,事實上也只有他自己才可以聽見。

  當水析再次用月石接觸到生命之樹的時候,生命之樹也投下了一道光,彷彿有一道門也隨之打開。水析隨著光門走進了生命之樹。

  △△△△△△△△△

  盛有冰藍色液體的水池內,影子與月魔頭上縈繞著冰藍色的氤氳霧氣,此刻的他們已經沒有了自我意識,抑或是他們的意識已經神馳物外,去往了一般人所不能到達的地方,比如天上的孤月。

  而水池內的冰藍色液體,已經滲進了他們身體的每一處,洗滌著他們的肌理和靈魂。

  這裡可以讓人忘記,就像夢婆湯,從鬼的路進入到人的路,讓人只有今生,沒有前世。

  但人世間中,真的有著什麼樣的力量可以讓人忘記呢?如此,是否也說明人世間有一種力量可以使人從一條路轉入到另一條路?

  水析看到了影子與月魔,他感到了意外。不是說他看到了人感到意外,而是看到了兩人同在冰藍色液體中感到意外。

  他聽爺爺說過,月能池可以讓人擁有月的能量,脫胎換骨,也可以讓人忘記以前的一切。他知道這個女人是月魔,但月魔為何又要忘記以前的一切呢?

  這是讓他感到困惑的地方。

  水析今天來此有兩個目的,一是為了補充月石的能量,第二就是,他知道千年沈睡的月魔又一次醒了過來。

  醒來,意味著她要重新尋找月石,意味著千年的詛咒又要降臨,意味著他會有一次不可避免的沉重的挑戰。

  他望向月魔的臉,他的心感到了強烈的震撼,憔悴的臉上泛起了激動的表情。

  “爺爺曾說過,她的美是每一個男人不可抗拒的,果不其然。”水析驚嘆道,他這才明白為何當初爺爺有機會殺她,卻並沒有殺她。

  他忍不住靠了過去,輕吻月魔的雙唇和美眸,這種最原始的愛慕之情讓他平生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

  但此刻的月魔顯然不具有她睡在水晶石棺時令人欲罷不能的媚惑之態,也沒有醒來時的充滿智慧的高貴,她的臉露出的是最為質樸的表情,所以水析並沒有像影子一樣深陷進去,欲罷不能。

  水析記得自己來此的目的,他的目光轉向影子,又望了一眼手中的月石,他將月石放在了影子頭頂百會穴處。

  萬流歸宗。月能池的冰藍色液體形成一種無形精氣,通過影子的四肢百骸,蜂擁著向頭頂百會穴的月石匯聚。月石頓放強烈的冰藍色奇芒,照亮了他們所在的每一寸空間。

  而此時沙漠中的夜空,有一道冰藍色奇光直奔天上孤月。

  一線接通天地。

  影子的臉上,此時開始出現痛苦難受的表情,不但月能賦予他的無形精氣在被月石所吸引,而且他體內所擁有的功力也在瘋狂地流失。

  水析此舉,就是為了廢除影子的功力,免去今後對他所造成的威脅。

  水析的手伸向了月石,以意念接通月石,月石所不斷吸收的月能開始進入他身體的四肢百骸,空蕩的丹田也開始漸漸充實起來。憔悴不堪的臉色開始出現血色,一掃先前的萎靡不振之態。單薄的身體也開始變得強壯高大。

  他仰起了頭,享受著身體的不停充實所帶來的快感……

  可就在這時,影子的雙眼突然睜開。

  月石所散發出的冰藍色奇光猛地一黯,水析的心神為之一盪。

  有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爆發,阻斷了月石對月能的吸收。

  與此同時,遠在雲霓古國帝都的朝陽突然感到自己的心狂跳不止,朝陽感受著自己的心跳,臉色顯得極為蒼白難看,嘴裡念道:“他來了。”水析立時望向影子,只見影子正眼露幽藍色的光芒望著他,充滿了一種無法形容的魔意。

  水析大駭,心中驚呼道:“怎麼會這樣?他怎麼突然會擁有自己的意志?”他連忙收回月石。

  影子站了起來,走出了月能池,眼中的幽藍色光芒亦隨之斂去。

  水析忙讓自己的內心保持平靜。

  影子望著水析的右手,道:“你手中所持的是月石?”水析點了點頭。

  影子道:“它不屬於你。”水析道:“它現在在我手中。”影子道:“說得對,它現在屬於你。”“它也會永遠屬於我。”影子淡淡一笑,道:“你這話是自己說給自己聽。”“同樣也是說給你聽。”影子忽然凝視著水析半晌不語。

  水析亦毫不避讓地迎著影子的目光。

  在四道目光的撞擊中,他們的精神力進入了對方的思維,看到了對方寬廣無邊的思域,更看到了同等級的強者,只有強者才有這種深不可測之感。

  水析無法明白影子為何會如此強悍,他體內的功力奔騰如海洋,卻又不是來自月的能量。似乎正是由於這股力量的瞬間爆發,充斥全身,一時之間切斷了月石對月能的吸納。

  影子忽然道:“我聞到了你身上和我同樣的氣息,一個固執的人充滿智慧的氣息,這種氣息讓我充滿興奮。”“我也是。”水析感到了對方的氣機在向自己逼進。

  影子道:“所以……”“所以我們必有一戰。”水析替影子說出了所要說的話,也是他所要說之話。

  影子道:“那你可準備好了?”“只是還有一個問題。”“哦?”“你似乎並沒有忘記自己是誰。”“是的。”“為什麼?月能池可以讓人忘記所有的自我和記憶。”水析不解地道。

  影子指著月魔道:“因為要忘記的是她,而不是我。她的心中有太多的仇恨,而我卻不想被人利用,我永遠只會是我!”水析道:“這不叫理由,月能池不會因為任何人的主觀意識而改變。”“我也不想因為別人而改變自己。”影子道。

  是的,影子是不會因為別人而改變自己的,更不會甘於受別人驅使,所以他讓月魔與他一起跳進了月能池,讓月魔與他一起忘記。但真正讓他無法忘記的是他體內的天脈,是月石不斷地吸納他體內的精氣,開啟了他體內的天脈,而天脈瞬間的開啟,讓他保持了所有的記憶,這是他所沒有想到的。

  水析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也便沒有再問下去。

  他是一個驕傲的人,驕傲的人自有驕傲之人的處世原則。他的手伸了出去,手掌傾斜向外,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影子微笑,全身的氣機開始瘋漲,氣機鼓動衣袍,獵獵作響。

  當瘋漲的氣機淹過水析時,兩人的身形似風般從原地消失。

  速度突破了視覺和空間的限制,攻擊無所不在,空間的概念則開始變得虛無……

  惟有水晶雕飾而成的壁面,飄動著捕捉不定的縷縷疾風。

  而這時,月魔則睜開了眼睛。

  她望瞭望戰作一團的影子與水析,面無表情。

  她站起身,走出了月能池,沿著階梯向上走去,上面有一道門,她走出了門,看到了被月石的異能所封禁的羅霞、墨青、月影三人。

  她的目光沒有作過多的停留,繞過三人,她看到了一條路,於是穿過廣場,走上那條路。

  當月魔來到地面時,正值深夜。

  夜很涼,一輪孤月高懸於空中。

  她抬頭向上望去,一臉的茫然和落寞。

  她又四處張望,除了黃沙還是黃沙,她選擇了一個方向,向前走去……

  與此同時,生命之樹內,影子與水析停了下來。

  水析道:“她走了,我們已經沒有必要再打下去。”影子沒有作聲,他追了出來,夜空中,他沒有看到半個人影,只留下長長的一串腳印。

  水析亦跟著出來,道:“這就是'忘記'讓一個人的改變。”影子望了一眼水析,道:“我曾經答應過她,我會幫她找回月石的,你記住我這句話。”影子說完,沿著長長的腳印飛掠而去,轉瞬消失不見。

  水析望著影子消失的方向,道:“月石不可能再屬於月魔一族,你也不可能從我手中奪走月石。”言畢,他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當影子追到足印的盡頭時,仍是茫茫一片沙漠,月魔卻已消失不見。

  他望著前方,知道今晚是不可能找到月魔的。

  他回到地下城市,來到廣場上,此時,羅霞、墨青、月影的封禁正好被解。

  三女雖然被封禁,但她們看到了月魔的離去。

  “月魔呢?”羅霞忙問道。

  “她走了。”“她為什麼會走?”“因為她忘記了自己是誰。”影子答道。

  三女同時驚詫,有些不明白影子這話是什麼意思,怎麼月魔會忘記自己是誰?而影子彷彿根本沒事一般。

  羅霞試探性地問道:“你……你沒有忘記過去?”影子答道:“是的,是她忘記而不是我。”“為什麼?”羅霞大聲道。

  影子沒有回答,他的眼睛望著前方的生命之樹,只是道:“既然我答應過她,就一定會幫你們找回月石!”

  △△△△△△△△△

  當太陽升起的時候,影子、褒姒、月戰、殘空,還有羅霞、墨青、月影開始了他們的行程。

  而在雲霓古國皇城外,落日與傻劍醒了過來,他們看到了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正背對著他們,面對太陽。

  落日想起了昨晚在生命懸於一線間所見的那張枯瘦、乾癟的臉,他走了過去,在老人背後道:“老人家,昨晚是你救了我們嗎?”老人沒有回答,只是怔怔地望著太陽,眼睛沒有眨動一下。

  落日沒有再出聲打擾,只是安靜地站在其身後。

  傻劍見狀,也沒出聲,與落日一起,側立在老人身後。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左右,老人回過了頭來,他的臉確是落日昨晚所見的那張臉。

  老人淡淡地道:“你們醒了。”落日與傻劍連忙單膝跪地,同聲道:“多謝老人家昨晚的救命之恩。”老人平靜地道:“你們不用謝我,我也只是恰巧經過,順手救了你們,是你們命不該絕。”傻劍道:“但不管怎樣,是老人家救了我們兩個,謝總是要謝的。”老人沒有過多的反應,淡淡地道:“你們起來吧,我還沒有死,不喜歡別人跪著跟我說話。”兩人覺得這老人怪怪的,也沒多說什麼,便站了起來。

  落日道:“不知老人家怎樣稱呼?也方便晚輩稱呼您。”落日似乎有些摸透了老人的性格,所以沒有說言謝報答之詞。

  老人望了落日一眼,落日言語上的用詞他注意到了,道:“過去,別人都叫我無語。”老人此言一出,驚得落日、傻劍半天都沒有言語,此人竟然是幻魔大陸三大奇人之一的無語大師!叫他們如何不驚?!而且,他們沒有想到無語大師竟是形容乾瘦、佝僂著背的老人,實是與他們心中的形像有著天大的區別。

  無語早已習慣別人聽到他的名字時所表現出來的驚訝之情,若非落日那平平常常的話頗合他的胃口,他也不會向他們道出名姓。

  無語道:“怎麼,是不是覺得我在說謊?”落日忙道:“當然不是,只是晚輩聽到您的話過於驚喜而已。”無語淡淡地道:“你也不必有什麼驚喜,每一個遇到我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事,你們也一樣。”傻劍傻傻笑道:“晚輩有生之年能夠見到無語大師,就算是死,也是三生有幸。”無語望著傻劍道:“你很想死嗎?”傻劍在無語的目光注視下,變得無所適從,道:“這……不……晚輩不是這個意思。”無語收回了目光,嘆道:“年輕人不要輕易言死。你的話不只是在說給自己聽,也是在說給你的守護之星聽。”傻劍抓了抓後腦勺,呵呵一笑。

  落日這時道:“大師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指點晚輩?”無語道:“我的話已經說得太多了,我不想多說什麼,你們的命不會很長,或許有一個人可以幫你們改變命運。”落日驚道:“大師此言是什麼意思?”傻劍也是驚駭得不知說什麼才好,誰也不會懷疑無語所說的話。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7:08
第五卷第八章西羅帝國
  無語沒有作過多的解釋,只是道:“一直往西,你們會見到這個人。”說完,無語便轉過身去,佝僂著背向皇城方向走去。

  兩人看著不斷遠去的無語的身影,心中有著百般感觸,卻不知說什麼好。

  過了半晌,傻劍回過頭望向落日,問道:“一直往西是什麼地方?”落日肯定地道:“西羅帝國。”傻劍不解地道:“你為什麼這麼肯定?為什麼會是西羅帝國?最西邊不是潮海嗎?”落日笑道:“銘劍兄,你以為在海裡可以碰到能夠改變我們命運的人嗎?我倒更願意相信,那裡有可以改變我們命運的魚,可以讓我們死無全屍。”傻劍呵呵笑道:“那倒也是,海裡倒是有許多吃人的魚。”說完,兩人便同時往西羅帝國的方向望去……

  △△△ △△△△△△

  朝陽走進了朝會大殿,他的臉很陰沉。

  朝會大殿下面,漠仍跪著,一動沒動。

  朝陽走近漠的身旁,看著他,從他的身旁繞了一圈。

  朝陽開口道:“黑翼魔使可想清楚了些什麼?”漠道:“不,我沒有能夠想清什麼。”朝陽道:“我也知道你不能夠想清楚什麼,一千年的時間都沒有讓你開竅,何況兩天?”漠道:“所以我希望像陰魔宗魔主和暗魔宗魔主一樣,能夠得到聖主的指點。”朝陽冷笑道:“你以為自己能與他們相比麼?他們的背叛是因為他們不死的魔心,是身為魔族中人的慾望,是最為真實、最為本真的東西,就像一隻狼,天生就是以獵殺牠物作為自己的生存目的,他們的背叛無可厚非!而你,卻不再擁有魔族人的心,你的心裡有太多不該有的想法,你企圖去解釋一根草是怎樣長成的,為什麼太陽會從東邊升起,自西邊落下,為什麼有白天黑夜之分……為什麼安吉古麗要死,為什麼你要被貶為黑翼魔使……你心中有太多的為什麼,你解釋不了,所以你永遠都不可能想 楚,你把自己給丟了。”“我把自己給丟了?”漠茫然道。

  “你不記得自己是魔族中人,你不記得命運早已為每一個魔族中人安排好了自己的路,你不去走這條路,而是在想為什麼要走這條路,在想,難道除了這樣一條路,再沒有其它的路?你企圖跳出命運為你設置的圈子,你想逃脫魔族,不希望這世上有人、神、魔三族之分。而你卻忘了,你只不過是一個魔,一個不足以改變命運的魔,你在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漠道:“難道魔族不是因為背叛了創世之神才成為魔族的嗎?魔族是叛逆的象徵,既然是背叛,為什麼要沿一條路走下去?為什麼聖主可以決定其他人的命運?為什麼安吉古麗不能夠選擇自己的幸福?”朝陽冷笑道:“你終於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但你卻忘了,創世之神是可以背叛的,而命運則永遠不可以背叛!無論你是黑魔宗魔主,還是黑翼魔使,你永遠都逃不過命運為你選擇的方向,你的'想 ',只會讓你更痛苦!”漠道:“難道聖主便是我不可更改的命運?”朝陽正欲答話,一個蒼老的聲音卻傳進了朝會大殿。

  “他是與你命運連繫在一起的人。”漠道:“是誰在說話?”朝陽的唇角卻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當陰魔宗魔主安心匆匆趕到大殿門外的時候,還未來得及通報,朝陽便對他道:“讓他進來吧。”顯然,朝陽已經知道來者是誰。

  安心便又匆匆離去。

  當安心領著說話之人出現在朝會大殿時,朝陽已經坐在朝會大殿最上方的龍座之上。

  來者是無語。

  無語站著施禮道:“無語見過聖主。”朝陽道:“大師又何必如此多禮呢?其實昨晚我們已經'見過',只是大師沒有露面而已。”無語道:“昨晚時機未到,所以不宜相見。”朝陽道:“在我看來,是大師要救他們吧?”無語道:“所以,無語是親自登門對聖主說聲謝的。謝聖主給無語的薄面。 ”朝陽笑道:“大師來此,恐怕不僅僅是為了說一個'謝'字吧?”無語道:“是的,除了謝之外,無語還有一件事相求聖主。”朝陽道: “大師的要求總是如此之多,我可不一定保證會答應大師。”無語道:“所以還請聖主再給無語一次薄面。”“哈哈哈哈……”朝陽大笑,故意引開話題道:“安心魔主,給大師端一把椅子來吧,你也見到大師的身體已經是大不如以前了,想必是操心操得太多了。”安心忙給無語端來一張椅子,請無語在一旁落座。

  無語也不加推辭。

  無語望向跪倒在地的漠,道:“漠魔主向來可好?”漠道:“多謝大師關心,我已不是黑魔宗魔主。”無語道:“無語老糊塗了,你現在是黑翼魔使。”朝陽這時道:“沒想到大師對一個戴罪之人感興趣,大師不會是為他而來吧?”無語道:“聖主說得甚是,無語這次就是為了黑翼魔使而來,所以希望聖主能夠再給無語一次薄面,讓無語將黑翼魔使帶走。”此語一出,讓漠及安心同時吃驚萬分。漠怎麼都沒有料到無語竟是為他而來。

  朝陽亦對無語的話感到意外,但從他的表情,什麼都看不出來,他道:“大師此舉卻是為何?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無語道:“其實聖主已經知道了理由。”“哦?”朝陽臉上作出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

  無語道:“正如聖主所說,他已經不再擁有魔族人的心,他的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有太多的為什麼,所以不宜再在這個塵世逗留。”朝陽道:“可大師剛才不是說過,我是與他命運連繫在一起的人麼?塵世間的事情尚未了斷,宿命的歸宿尚未弄清,又豈可脫離塵世?”無語道:“聖主說得甚是,無語這次前來是為了幫他了斷一切。無語已經老了,在這個塵世不能夠再存活多少時日,無語需要一個傳人。而黑翼魔使便是我歷盡幻魔大陸,惟一所選中的人。他的心中有太多的放不下,惟有出世才是他要走的路。”無語說這話的時候確實顯出了幾分老態,不是從容貌上所顯出的老態。無語的容貌從來就是這般,這一千年來,朝陽所看到的無語惟一的改變便是背更駝了些,似乎他的下半身已經無法承受上半身的負荷,背駝得幾乎與地面平行。而他的老態是從他的心底深處所透發出來的,這使其語氣充滿了蒼涼和無奈,但又有一種釋然的恬靜,一種洞悉生命本質後的恬靜。

  無語的話讓漠臉上露出無限苦澀之情,他道:“大師,我恐怕有失你所望。我心中有太多的放不下,又怎能出世呢?只有放下一切的人才能夠超然出世,大師的話讓我感到不明白。”無語道:“出世、入世本是一字之差。無語在這世上走了一遭,幸歷數千載,無它所得,只是洞悉了太多不應該知道的事情,做了一些有違老天旨意的事情,也落得如今這一付模樣。無語的教義教人出世並非讓人放下一切,而是教人去看清這個世界,解人心中所惑。試問一個人的心中之惑不解,又怎能夠出世?”漠道:“可大師的教義真能解我心中之惑麼?我曾尋遍萬千教義,可其中所說的盡是他們所設定的世界,他們規範了一個界限,讓人從其中尋得答案。這不是我想要的,我所要明白的,恰恰是為什麼這個世界有這麼多界限?為什麼會有人、神、魔三族之分?為什 麼有卑賤高貴之分?我曾襄助聖魔大帝一統幻魔大陸,我以為一統之後,人、神、魔三族便能夠和平共處,永世無爭,可我錯了,他們只是懾於聖魔大帝的權威,壓抑著心中的慾望。於是我又用一千年的時間讓自己學會淡忘,可結果反而越是不能忘記。人世間有這麼多可能與不可能,已知與未知,又豈是一種教義可以說清的?”無語聽得漠此言,驚恐地道:“沒想到你的心魔竟是如此之深,我原想渡你一渡,罷了罷了,看來我所悟的教義並不適合於你,人世間也沒有可以解你心中之惑的教義。”“所以,我要尋找屬於自己的教義。”漠的眼中露出對未知世界的一種探索,這種目光讓人感到恐懼,這是顛倒世間秩序、打破現有框架的叛亂,比屠斬一座城池數以萬計的人更要讓人感到可怕。沒有人會相信漠的這種探索會有結果。

  朝陽微笑著看著無語,道:“大師還有什麼話要說麼?”無語沉吟了良久,道:“無語現在只想請求聖主放了他,讓他馳騁於天地間,好好靜思,或許有一天,他能夠有所收穫。”朝陽道:“大師不覺得這種人很可怕麼?他本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上,他的存在只會讓他自己更痛苦。他永遠都不可能解決心中的痛苦!”無語道:“正是由於這種痛苦的追求,才是他生命的動力。若是他不能悟,他也不會有害於任何人。”朝陽道:“我可以答應大師的請求,但漠身為魔族的黑翼魔使,又有心刺殺本聖主,他必須為他自己負責!”無語道:“無語明白聖主的意思,但無語願意替黑翼魔使答應聖主一個條件。”“哦?不知大師能夠答應我什麼樣的條件?”朝陽饒有興趣地看著無語道。

  無語道:“只要聖主能夠放過黑翼魔使,無語願意以殘身為聖主效力。”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無不吃驚。千年前,聖魔大帝曾誠心相邀無語,但被無語所拒絕,而現在,無語卻為了漠,主動提出為朝陽效力,這不能不說是一件令人震驚的事情!

  為了漠,無語竟然可以捨棄自己!究竟是什麼原因可以讓無語作出如此大的犧牲?是他看到了一個對未來的幻魔大陸起到舉足輕重的人嗎?

  沒有人明白無語心裡所想。

  朝陽對無語的話也深感意外,此時此刻的他,竟有些後悔剛才答應過無語的話。

  但無語的好意卻被漠給拒絕了。

  漠抬起頭來,望向無語道:“我自己的事情須由自己來解決,漠謝過無語大師的好意。漠以為,若是不能夠親身去體驗每一件事,漠的探求也沒有什麼意義了。”他轉過頭來,又面向朝陽,道:“所以,無論聖主怎樣對待我,我也決不會有任何怨言,若我不能夠走過這一關,那我探索也沒有任何意義了。”朝陽笑道:“果然不愧是我所認識的黑翼魔使。但你知道我會怎樣對待你麼?按照魔族的規矩,你所面臨的惟有死!但我答應過無語大師,當然不會要你死,我所要的,便是給你的心靈套上枷鎖。也就是,除了你的身體之外,你將什麼都不再擁有,包括你千年的修為和你曾經擁有的一切記記,甚至是你自己的名字。”朝陽的話讓無語大驚,他道:“聖主如此一來豈不是等於毀了他麼?他現在惟一所擁有的便是他的思想,沒有思想,他與死無異。” 陽道:“對於一個真正想探尋生命奧義的人來說,他所最寶貴的不是他曾經的擁有,而是把曾經的擁有忘記之後,重新再來。只有經過輪迴的人,才能夠更懂得生命的奧義,無語大師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一點。”無語苦笑一聲,道:“一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人,又如何能探求生命的奧義呢?”他轉向漠道:“你真的決定自己來承受麼?”漠的樣子很坦然,道:“是的。也許正像聖主所說的,只有經過輪迴的人,才可能更懂得生命的奧義。”“可你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太多的為什麼沒有解開,你放得下麼?”無語道。

  漠道:“放不下也得放。”“你也許會因此一無所有。”“一無所有也是一種擁有。”“好吧,好吧,無語不再說什麼了,你遠比我知道的走得更遠。”無語的臉上露出自嘲之色,這種表情也不知有多少時間沒有出現過他的臉上。

  一直靜守一旁的安心更是顯得惑然,有“無語道天機”之說的無語大師,為何如此關注著漠呢?他在漠的面前似乎有一種割捨不下的情結,這並不是安心曾經所認識的幻魔大陸三大奇人之一的無語大師!

  朝陽從龍座上走了下來,他來到漠的面前,道:“你曾經是我最優秀的戰將,但你選擇了一條不歸路。沒有人可以幫你,無語大師為你求得了這一次機會,今後的路就靠你自己去走。”朝陽的手按在漠的頭頂,漠不及再想些什麼,便看到了一道門,門內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可知的與未可知的……一切風景都緩緩關上,直至什麼都沒有。

  無語走到漠的面前,將他拉起,道:“走,跟我走。”漠陌生地看著無語,道:“我為什麼要跟你走?你又是誰?”“我可以指給你路,你要走的路。”“我要走的是什麼路?”“這……”無語不知該如何回答。

  漠道:“既然你不知我要走什麼路,又如何給我指路?”漠不看任何人,望瞭望門外,門外碧空如洗,不沾一絲纖塵。漠向門外走了出去。

  朝陽看著漠從門外消失的身影,道:“大師可曾測得會有這種情況的發生?”無語嘆息了一聲,道:“原以為一切盡有天定,只要測得天意,便可知萬事。沒想到,當以為一切都已註定的時候,其實一切都在改變。”朝陽望向無語,道:“那大師為何又企圖改變天意呢?”“什麼天意?”朝陽道:“大師是明白人,又何須抵賴?”無語若有所悟,道:“聖主是說天上帝星不明之事?”朝陽微笑不語。

  無語道:“我自知天意不可違,又豈會做出有違天意之事?無語並沒有改變帝星星軌,而是另有其人在做這件事。”朝陽頗感意外,道: “除了大師,幻魔大陸又有何人有這樣的能力,改變星軌?”無語道:“這是我此次前來雲霓古國的目的之一,我亦很想知道這個人是誰。”他的眼中透出深深的擔憂。

  朝陽卻顯得不屑,他忽然道:“想必驚天魔主很快就有消息回來?”他的眼睛望向朝會大殿外龍舒小鎮所在的方向。

  △△△△△△△△△

  龍舒小鎮。

  龍舒小鎮之所以小,是因為它只有一條街,街兩旁是石砌的房子,嚴戎所率領的三十萬大軍就在這條街的盡頭駐紮。

  現在,正值多日連續的晴朗天氣,街道上總是塵土飛揚。

  街上有幾家店鋪開著,人並不多,更不見有軍人模樣裝扮之人。

  自從嚴戎的三十萬大軍駐紮在這里以來,從未見過有軍人進入過這條街。龍舒小鎮的一切,皆如往日一樣,不曾有絲毫更改。只是茶餘飯後,許多鎮民喜歡把那三十萬大軍當著談資,僅此而已。

  驚天出現在這條街上,他身形高大,長發垂肩,身著黑色斗篷,在這條街上構成了一道不相協調的風景。

  他一步一步地向長街的盡頭走去,腳走過,積滿灰塵的街面上竟不留絲毫痕跡。

  他的出現自是引起了鎮民的注意,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驚天身上,注意著他的黑色長發、黑色斗篷及他所走過的路。

  他們無法看清驚天的臉,但透過他面部長發隱約現出的眼神,讓他們的心不由自主地在收縮。

  這是一個不能夠與他們劃歸一類的人,所有人的心裡都清楚地知道這一點,但這種人為何會出現在龍舒小鎮這個不起眼的地方呢?看著驚天所走的方向,他們隱約猜到了些什麼,心中莫名地竟有些不安起來,他們意識到,有什麼事情很快就要發生了。

  龍舒小鎮的鎮民所猜不錯,驚天的目的地是駐紮在街盡頭的軍營,那裡很快就有事情發生。

  當驚天到達長街盡頭時,早有人已經通知了三十萬大軍的主帥嚴戎。

  嚴戎對通報之人道:“就說我身體不適,不宜見客,如有事情,三天之後再說。”但當嚴戎的話剛說完時,他便看到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營帳的門口,遮住了所有光線。

  營帳內頓時暗了下來。

  驚天冷聲道:“嚴戎大人究竟是何原因導致身體不適?”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7:09
第五卷第八章獨戰萬敵
  營帳內一時暗下來的光線讓嚴戎無法看清驚天的臉,他厲聲道:“大膽,沒有本大人傳令,你是如何進來的?就算是聖摩特五世陛下,沒有本大人的命令,也不敢貿然踏進軍營半步!”驚天一聲冷笑。

  這時,一名護衛兵慌張地在外禀報導:“大人,他竟一路殺死了設法阻止他的親兵護衛!”說話之時,嚴戎同時聽到自己的親兵護衛在外跑動的聲音。

  嚴戎適應過來的眼睛終於看清了驚天的樣子,他沒有想到驚天竟大膽到敢殺自己的親兵護衛,厲聲道:“你到底是何人?朝中並沒有你這一號人!”驚天冷冷地道:“嚴戎大人想知道我是誰麼?我怕我說出來會嚇著你。”嚴戎已從驚天的氣勢上感到了驚天並非平凡之人,但他身為統領三十萬大軍的將帥,又豈會被驚天的言語所嚇?他道:“你以為本大人是市井之徒麼?就算你是聖魔大帝親臨,又能奈我何?”嚴戎的話音剛落,“啪啪……”莫名其妙地,他感到了自己的臉被扇了兩記耳光,而站立在營帳門口的驚天卻是一動未動,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看到驚天動過。

  驚天冷聲道:“你這種人也配讓聖主親臨?”嚴戎驚駭不已,心中這才有了懼意。來人的修為實在高得出奇,他竟然不能知道來人是怎樣打自己的。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發現臉已經腫了,可見對方下手之重。

  他道:“你……你到底是何人?”驚天道:“你也知道怕了?我是魔族暗魔宗的魔主驚天!”此言一出,讓嚴戎差點從座位上跌倒在地。

  他哆哆嗦嗦地道:“你……你竟是千……年前隨聖魔大帝……征戰天下的驚……驚天?”驚天鄙夷地看著嚴戎,不屑地道:“想不到統領三十萬大軍的將帥竟是如此無用之人,一個名字便把你嚇成了這樣!”嚴戎已顧不得驚天的諷刺,惶恐地道:“那你來找我有何事?”驚天道:“這個問題你還用得著問我麼?你心裡應該很清楚。”嚴戎茫然地道:“我實在是不知啊。”“你不知?!”驚天厲目逼視。

  嚴戎委屈地道:“我是真的不知你找我有何事。”“你還給我裝蒜!”“啪……”地一下,驚天又狠狠地給了嚴戎的嘴一巴掌。

  嚴戎差點就要哭了出來,高高腫起的嘴巴含含糊糊地道:“我實在是不知,還望您老人家給小的說清楚些,小的實在是笨啊!”弄得驚天都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還是假的不知,只得道:“那你就給我聽清楚了,我要你立即統領三十萬大軍到皇城支援聖魔大帝的轉世之身!”嚴戎這才明白,道:“原來你是大皇子派來的人。”他一直都把朝陽與魔族分開來想,可轉而又糊塗道:“你不是魔族中人麼?怎麼會幫助大皇子? ”驚天有些煩道:“難道你剛才沒有聽見我說古斯特是聖魔大帝的轉世之身麼?無論是人族還是魔族,都惟聖魔大帝之命是從。”嚴戎忙道: “是,是,是小的沒有聽清楚。”“那你還不快下令調集軍隊?”“可是……”嚴戎欲說還留,擺出一付十分為難的樣子。

  “可是什麼?”“可是他自己卻做不了主。”一個人撕開營帳,從驚天的對面走了進來。

  驚天看了看進來之人,又望向嚴戎,嚴戎無奈地點了點頭,道:“我是被逼的。”驚天轉而又望向進來之人,道:“你又是何人?”來人與驚天的高大偉岸相比,身形竟不到驚天的一半,他的雙眼總是有著閃爍不定的光芒,臉型消瘦,一副陰險狡詐之態。

  來人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誰,只要我知道你是魔族暗魔宗魔主驚天已經夠了。”語氣之中,竟然絲毫不把驚天放在眼裡。

  驚天暗暗用氣機鎖定對方,卻發現對方的氣機淡至若無,根本無法鎖定。他不得不重新認真地打量這個身形只有自己一半的人。

  驚天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閣下應該是為怒哈而來的,但在怒哈的手下,並沒有閣下這等修為之人。因此,閣下一定是一個想怒哈獲勝,與怒哈站在同一陣線上,但並不受控於怒哈之人。”來人臉上露出陰陰的笑,道:“驚天魔主確實名不虛傳,分析得十分精確。但我們今天不是為了知道對方的家譜而來,不是麼?我們有著共同的目標,看誰有能力帶走這三十萬大軍。這也決定著誰會贏得這場戰事的勝利!”驚天道:“不錯,所以在某種程度上,我們兩人誰都不能敗。”“說得甚是。”來人十分贊同。

  “但事實上我們之中只有一人能夠獲勝。”“說得不錯。”“但誰會是那一個敗者呢?”“不會是我。”驚天笑了,來人也笑了。

  但嚴戎的樣子告訴別人,這並沒有什麼可笑的,因為他的手已經觸摸到了暗湧的殺機。

  而此時,外面嚴戎的親兵護衛有人喊道:“大人,可要我們將這殺死我們弟兄的惡賊擒下?”嚴戎直感到頭痛,大聲吼道:“憑你們幾個也能擒下他?難道你們想要老子的命嗎?”來人這時道:“嚴戎,你就讓他們走遠些吧,我可不想傷及無辜。”嚴戎可憐巴巴地望著驚天,徵求驚天的意見。

  驚天道:“那就讓他們滾吧。”嚴戎於是大聲喊道:“你們還不快點給我滾?!”“可是大人……”外面之人想說些什麼。

  “快滾!”外面的那些親兵護衛於是只得離開。

  嚴戎聽著他們的腳步聲遠去,以哀求的目光望著兩人道:“那我呢?”他知道兩人即將開始的決戰必定會傷及無辜,而這最大的“無辜”很可能是他自己。

  驚天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他道:“你就在這裡等死吧。”嚴戎的臉上出現了真的會在這裡等死的表情,他道:“在你們開始決戰之前,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不知可以提出來嗎?”驚天道:“如果你想玩什麼花招的話,我看你是在自尋死路!”嚴戎忙道:“小的怎敢玩什麼花招?我只是想,我可不可以站得遠一點,站在營帳外,但我決不會跑。小的知道以兩位的決戰,若是站在營帳內只怕必死無疑,而且兩位若是想調動這三十萬大軍,還必須經我發話,你們也並非真的希望我因此死去,你們看……”嚴戎的話並沒有說錯,無論是驚天還是來人,都不希望嚴戎真正死去,調動這三十萬大軍必須要有嚴戎的發話。況且,若是嚴戎真的死去,誰也不能夠保證這三十萬大軍會有什麼樣的反應,這是誰也不希望見到的。

  驚天望向那隻有自己一半身形的來者,道:“你有什麼看法?”來人道:“如果驚天魔主沒有什麼意見,我亦無甚麼看法。”驚天道:“那就這樣決定吧。”他諒嚴戎再玩什麼花樣,也不可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嚴戎連聲應謝,退往營帳外。

  來人這時道:“久聞驚天魔主當年隨聖魔大帝征戰幻魔大陸的輝煌戰史,今日我能有幸與你一戰,也算是我人生的一大樂事,我希望驚天魔主今天不要讓我失望。”驚天冷笑道:“對一個連自己名字都不敢示人的人來說,能與我驚天作戰,算是你的一種榮幸。若非為了完成聖主之命,你這種人根本就不配成為我的對手!”來人陰邪地一笑,道:“配與不配,驚天魔主不要說得那麼早,我所要說的是,驚天魔主今天的到來必定是有來無回。 ”“自信是一件好事,但過於自信就變成自負了。”驚天的心感覺到一種很重的東西,但他的言語卻是平淡之極。

  來人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他臉上陰邪的笑變得更盛了,就像是脫離他臉的本體,在虛空中無限擴展開來。

  一剎那,驚天竟感到自己完全置身於對方的“笑”當中。

  不可否認,這是一種另類的笑,或者說,它不足以用一種表情——“笑”來形容,它使人的眼睛看到的世界帶來一種虛幻,使人莫名的受到“笑”的牽引,亦不由自主地笑了。

  當驚天意識到自己唇角的肌肉在向兩邊擴展的時候,他猛地才知道,對方的進攻已經開始了。他冷哼一聲,道:“以這種伎倆也想迷惑我?簡直是在癡人說夢!”說話聲中,他高大的身形幻成數十道黑影,如鷹隼一般向來人撲了過去。在這數十道相同的黑影當中,他真實的身形變化之快,根本無法從身形破空時所產生的風感來辨別,彷彿每一道黑影都是驚天的真實所在。

  但真正的驚天只是一個,來人深深地明白這一點,所以,他並沒有動。他知道,真實的驚天就藏在會攻擊的那道黑影當中,換句話說,只要驚天會攻擊,便會自行暴露真身之所在。而只要在驚天暴露真身的一剎那,洞悉驚天的攻擊路線,便能夠率先制住驚天,就算退而求其次,也至少可以瓦解他的攻勢。

  來人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他也這樣做了。

  一隻拳頭以風般的速度從黑影中揮出,來人頓感勁風撲面,他的左手幾乎與拳頭在同一時間推出。

  兩道勁風在兩隻拳頭尚未觸及的時候,勁風凜冽相撞,竟然發出金屬磨擦般尖銳的聲音。

  兩隻拳頭沒有能夠相互接觸,在相距五寸的距離彼此停止了,就像突然凝固般,一瞬間停止,而兩隻拳頭之外的勁風吹得空氣激盪不已。

  因為兩人的拳頭都已不能夠寸進一絲一毫,而兩人拳頭上瞬間爆發的勁氣已經將五寸的空間中的空氣壓縮得不能夠再壓縮。也就是說,是彼此間相撞無法來得及散開的勁氣似一有形實物橫亙在兩隻拳頭之間,成為暫時無法逾越的障礙物。

  四溢的勁氣頃刻間使營帳如牛皮一樣鼓了起來,緊接著,便是營帳無法承受勁氣的膨脹,化作無數碎片在空氣中飛舞,就像是一隻只沒有靈魂的死物在作無關悲喜的舞動。

  “轟……”兩隻拳頭終於相撞在了一起,比先前強逾十倍的勁風瞬間席捲整個大軍的駐紮之地,無數營帳脫地飛起。在兩人周身二十丈之內的軍士被這強勁之風吹得睜不開眼睛。

  離兩人最近的嚴戎更是被勁風吹得站立不穩,只有抱住一根旗桿,才能保證不被這勁風吹得更遠。

  勁氣吹盡,驚天與來人同時彈開,相距兩丈而立。剛才試探性的交手,兩人心底已經基本上摸清了對方的實力。

  驚天曾想過,以對方如此矮小的身材必定是會以靈巧取勝,沒想到對方深藏的功力是如此之強悍,以對方在剛才有所保留的情況下,居然可以與自己硬拼一拳。

  而來人本欲借驚天拳頭推出的一剎那制住對方,但他發現面對驚天的拳勢根本沒有借勢發揮的空間,只有硬拼一拳。

  兩人心中各有所想,這第一輪旨在試探性對方虛實的攻擊,為各自心理埋下了作戰策略。

  此時,整個三十萬大軍駐紮的營地一片空闊,人頭攢動。三十萬大軍黑壓壓的一片,毫無遺漏地暴露在眼前,紛紛望向對峙著的驚天與來人,將驚天與來人圍在十丈距離的圓形空間之內。

  來人嘿嘿笑道:“驚天魔主果然沒有讓我失望,不愧是魔族暗魔宗的魔主。”來人的聲音不大,但他卻用功力讓三十萬大軍的每一個人都聽到了這話。

  “魔族”二字頓時使不明所以的三十萬大軍一片沸騰,他們體內從小就種植著對魔族的仇恨,本能地燃起了洶湧的烈焰,更何況此刻的對像是殺死人族最多的、傳說中最為凶殘的暗魔宗的魔主驚天?!但他們此刻並不能辨別來人所說的話是真是假,更不能確定眼前的驚天是真是假,他們無法想像身為魔族暗魔宗的魔主,驚天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三十萬大軍,六十萬隻眼睛齊齊望向驚天,等待著驚天的反應。

  驚天當然明白來人這時所說之話的意圖,也深深明白自己此刻的處境,一不小心,他就會成為三十萬大軍共同的敵人。

  驚天顯得很平靜,他的嘴角掀起一絲笑意,冷哼一聲,毫不否認地道:“我驚天身為魔族暗魔宗的魔主,曾隨聖魔大帝征戰幻魔大陸,又豈會讓一個連名字都不敢讓人知道的小人所失望?那豈不是有損我驚天的威名?”驚天的大膽承認,讓來人深感意外,但三十萬大軍的反應讓他的臉露出了燦爛的笑意。

  “殺了魔族中人!殺了魔族中人!殺了魔族中人……”三十萬大軍齊聲高喊,並整齊劃一,踏著步伐向驚天逼近。

  三十萬人手中所持的武器在陽光下閃著森寒的光芒。

  來人道:“驚天魔主看來是在劫難逃了,三十萬大軍就算每人吐一口痰,也足以把你淹死,根本就不用我與你動手。”驚天看也不看那向自己逼近的三十萬大軍,不屑地對著來人笑道:“是麼?誰被三十萬大軍的口水淹死,現在還說不定呢!”來人道:“驚天魔主不用假裝鎮定,你不屑的表情根本就無法掩飾你心中的恐慌。”但他心中隱隱感到驚天必有所恃,他必須讓驚天所擁有的牌都攤在桌面上,這樣只會對他有百利而無一害。

  驚天亦看出了來人心中的打算,他道:“我們來打一個賭,看誰會被這三十萬大軍的口水淹死,不知你敢不敢?”此時,三十萬大軍的距離向兩人進一步拉近,整齊的步伐使大地發出顫抖。

  來人一時之間竟有些不敢說話了,但這只是思維一剎間的出現,尚不到一秒,他道:“這有何不敢?不知你的賭約是什麼?”驚天道:“沒有什麼賭約,連你自己都被口水淹死了,還有什麼賭約可言?哈哈哈哈……”驚天大笑,他這一招也是在地下宮殿時從影子口中學來的。

  來人心神一震,他明白是驚天利用言語中的漏洞來愚弄自己,虧他自詡思維縝密,智慧過人,卻沒想到會有被人抓住言語中的漏洞,進行愚弄的一天。而更糟的是,他的心神被驚天攪亂了。

  來人連忙平定了自己的心神,但他心中仍不免有一絲陰影。除了修為深不可測外,驚天並不像外界所傳說的那樣,是一個功力有餘、智慧不及的人,所謂的“智慧不及”只不過是相對另外兩位魔主而言,顯得有些傲邁大意,而並非一般人所認識的頭腦簡單。

  來人道:“沒想到驚天魔主是喜歡玩這種小孩把戲的人,真讓人開了眼界。”驚天很得意這一手對來人引起心境的波動,道:“小孩把戲不也讓你這'大人'上當了麼?可見你也只不過是一個未長大的'大人'.”驚天故意著重說出“大人”二字,令來人剛剛平靜的心情又一次波動。以他的身形只有驚天的一半,確實不能夠稱為“合格”的大人。

  來人冷笑道:“你別忘了你現在的處境,就算你取得一時的口舌之快又能怎樣?你以為就憑幾句話便能改變你現在的處境麼?”此時,三十萬大軍將驚天包圍的距離由十丈縮到了只有三丈不到,也就是說,三十萬大軍的攻擊到了隨時都可能爆發的時候。

  驚天不屑地一笑,以睥睨天下的眼光掃視了眼前的大軍,道:“你們想殺死我麼?”“殺死他!殺死魔族中人!”三十萬大軍群情激盪。

  驚天道:“我知道你們對我魔族深切痛恨,本魔主也不想向你們解釋什麼,乞求你們的原諒。但我今天所代表的是雲霓古國新登位的大皇子古斯特,也是聖魔大帝的轉世之身而來。現在整個魔族都統歸偉大的聖魔大帝的轉世之身古斯特所領導,我們要在古斯特的領導下重鑄千年前的輝煌,讓整個幻魔大陸都惟雲霓古國馬首是瞻,都惟偉大的古斯特馬首是瞻!所有的魔族都是偉大的古斯特的僕人!今天我來此,就是受託偉大的古斯特的使命,讓雲霓古國的所有軍人和子民順於天命,討伐叛逆,征戰天下!”驚天的話飽含激情,其慷慨之情感染著在場每一個人,更著重提出“偉大的古斯特”,意寓著所代表的是雲霓古國,是人族,讓每一名軍人都引起共鳴的自豪感。

  三十萬大軍這是第一次聽到古斯特是聖魔大帝的轉世之身,他們只是聽到嚴戎提到過皇城出現了叛逆,故而改變了原先的行軍計劃,是嚴戎將消息進行了封鎖。三十萬大軍聽到這些話頓時熱血沸騰,是的,正如驚天所預料的,每一個人心中都充滿了身為人族、身為雲霓古國軍人的自豪感,但他們並沒有完全相信驚天的話,他們只是停下了自己的腳步,手中的武器仍緊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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