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 聖魔天子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22 18:45: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1 24062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4:08
第三卷第十九章無法控制
  褒姒心中一驚,忙以精神力控制意念感知的延伸,卻驚訝地發現完全無法控制,彷彿有一股強大至極的力量在不斷地吸扯著她的精神力。

  褒姒驚駭萬分,照此下去,她的精神力完全會被這股力量吸耗無遺。到時,便會神遊體外,永遠消亡。褒姒來不及細想,思維便漸漸有些模糊不清了……

  這是一件可怕至極的事情。

  褒姒的身體也彷彿被漸漸耗空,四肢虛軟乏力,如失去靈魂般,沒有支撐的意志。緊接著,她便軟弱地倒在了地上。

  與莫西多激戰正酣的月戰感到了褒姒所存在氣息的漸漸衰弱,知道褒姒出了事,卻不明白到底原因何在,更無暇有騰出手來的機會,但他心中有一個念意,那就是“絕對不能讓公主出事”。

  月戰的劍找到一個瞬間“喘息”的機會,他揮劍借勢斜劈了下去。

  這不是簡單的一劈,這一劈彷彿匯聚了月戰全身所有的精神力與功力,四下一片黑暗,而他整個人和劍竟然發出比太陽還要強十倍的烈芒,萬千道光影射穿虛空中的每一寸空間,而劍所牽發而起的澎湃氣勁,使整個虛空都沸騰了,卻又似狂濤般層層湧向莫西多。

  這一劍的氣勢,足有排山倒海之勢,連夜空都彷彿被這一劍的氣勢所震撼,變得忽明忽暗。

  莫西多極為震驚,面對如此霸烈的劍勢,他沒有十足的勇氣與之對抗,不得不採取妥協的方式,暫避鋒芒。

  莫西多退了,疾退!讓人的眼睛都跟不上他的速度,一瞬間他的人就不見了,彷彿從這個空間中消失,遁入了另一個世界。

  劍直劈而下,竟然將整整一面屋牆一分為二,轟然倒塌。

  霎時,塵埃盈滿夜空,四散飛舞。

  月戰迅速奔向褒姒,以自己的精神力維持著褒姒元神的消散,保護著她僅存的一點意志不至於潰散。幸好,他趕來及時,若是再遲片刻,褒姒可能將香消玉殞,永遠都不可能再活過來了。

  因為對於一個專修精神力的人來說,失去了精神力,也就等於失去了生命。

  月戰不明白,到底是因為什麼讓褒姒的精神力消耗殆盡,他當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

  但此刻,也不由他多想,既然公主暫時沒事,他必須帶著她盡快離開這裡。

  趁著飛起的塵埃,月戰抱著褒姒,向那剛才被他一劍劈塌的屋牆方向掠去,順利地通過了結界所包圍的區域。而他卻不知,正是由於他剛才開天劈地般的一劍,將魔法結界撕開了一道口子,因此才能順利通過。

  但這並不意味著月戰已經逃了出去,出現在他眼前的是寬大的演武場,演武場上早已靜候著許多人,這其中,包括那被他一劍所逼退的莫西多。

  莫西多道:“你放棄吧,你是不可能逃出三皇子府的。我尊重你是一個難得的對手,給你一次機會。”月戰的眼睛掃視著演武場內眾人,每一個人都非弱者,每一個人所散發出來的氣息都熾烈逼人,從原則上,他根本不可能將這些人全數擊敗,逃離三皇子府。

  況且,他還要保護褒姒公主。

  除了這些,除了莫西多之外,還有著兩人,讓他的心有著異常的警覺。

  這兩人穿著粗布衣衫,其貌不揚,可謂平凡至極,放在人堆裡,一般人都找不到。但一個高手的存在是根本不需要通過外表表現的,那是一種無形氣機對環境的影響,對人思維的影響,特別是對月戰這樣的高手,更是能夠敏感地捕捉到。僅憑這兩人,他就很難脫身。

  就在月戰分析著眼下所面臨的形勢時,又有一個人來到了演武場。

  是朝陽,準確地說,是影子被複製的靈魂,是一個複製品。

  朝陽在莫西多身旁站住了,他的臉上沒有表情,沒有表情的意思是沒有人可以從他臉上找出一些什麼,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就像他沒有想過要殺莫西多。

  莫西多很認真地看著朝陽的臉,他想從這張臉背後找出一些什麼,但卻沒有如願,正如他每次想得到的結果一樣。但這一次,他又是明白的,他明白,此刻的朝陽已經澄清了,叛逆、暴勁、浮躁已經退出了朝陽的心,至少已將之蟄伏在心很深很深的地方。對莫西多而言,他就是希望看到這種情況,只要能夠為他所用已經夠了,他從未有過奢求這個人會真心實意地為他做事,他只需要能夠控制朝陽。正如他創造了朝陽,而從未擔心不能夠了解朝陽一樣,他需要的就是與真實的沒有一點點區別的朝陽,沒有一點點區別的大皇子古斯特。

  他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了解朝陽的。

  朝陽看著月戰,看著月戰抱著的褒姒,這一切遲早是要發生的,一個最富才情的女子來到一個陌生的國度,這樣的決定是以生命來找尋的追求。他還記得在劍士驛館的那個晚上,在有著月光的屋頂,褒姒看到了兩個月亮。

  月戰也看了朝陽一眼,很短暫的一眼,彷彿是為了這個人的存在。他的眼睛依舊木然,舉起了手中的劍,那像徵他生命的劍,他要用自己的劍來殺出一條血路。

  劍,在夜裡沒有華彩,融入了黑夜中。

  他突然躍了起來,一道電光撕開了他前進的路,所有的一切告訴他,所有的一切只能夠靠劍來解釋,絕對沒有第二種方法。

  劍撕裂了虛空,又像煙花一樣碎開了,它沒有煙花般的絢麗,有的,只是煙花般瞬間的慘烈,因為那碎開的是劍氣,是劍花,是一種可以殺人的手段,更是一種霸烈得讓人防不勝防的招式,一個無路可走之人決斷的毅然之舉。

  慘叫聲傳了出來,但更多的卻是無數黑色的身影奔向了那劍光最盛處,那最能讓人死去的地方,多得如蝗蟲般鋪天蓋地。

  這是莫西多養的一群門客,誰也沒有想到竟是如此之多,而且是如此地不顧惜自己的生命。

  人們說,惟有愛情與政治最能讓人狂熱,而這些門客,所為的又是那般另類。

  金鐵交鳴的聲音十分刺耳,慘烈的血雨十分嗆鼻,頭與身體的分離、手與臂的分離、上身與下身的分離、劍與劍的分離……演驛著地獄般的晦暗狂殺。

  月戰抱著褒姒,以劍撕開著前進的道路,以身子擋著攻向褒姒的殺機,鮮血模糊了他的視線,但他的眼睛還是顯得木然,屠殺與被殺並不能改變他看這個世界的心態。

  他的前進是緩慢的,每進一步,至少要揮出十劍,使十柄劍碎斷,使十隻手分離,但誰也不能否認莫西多養的這些門客的厲害,他們的劍碎了還有手,他們的手斷了還有腳,他們的腳斷了還有軀體,可以撞,還有他們的嘴可以咬……總之,他們在盡著各自的最後一份力,以阻止月戰的前進。

  莫西多則站在一旁,還有朝陽,還有那兩個在月戰看來“極為普通”之人,他們只是看著,讓人想到的是事不關己的觀賞。

  莫西多只是想知道這個人到底有多大的潛能,他心裡對自己下了一個賭注,如果此人能將這所有人都殺死,他將放這個人離去!他已經與這個人有了一場對決,他已經知道了這個人的實力。現在,他給這個人一次機會,把機會交到這個人自己的手上。莫西多不明白自己突然間為何有這種想法,他曾想自己親自征服這個人,親自將月戰打敗,但他看到了月戰誓死保護褒姒的決心,他想這樣的人應該給他一次機會,而他自己已經對月戰不感興趣了,因為他已經不再將月戰視為對手!這種微妙的心理變化是奇怪的。

  而朝陽,還有那兩個“平凡至極”的男子,他們之所以沒動,則是因為還沒有得到命令,莫西多的命令。

  月戰並沒有讓莫西多失望,也沒有讓在場的每一個人失望,他的劍既快且狠,那溫熱的鮮血滑過劍鋒,在深深的夜空中此起彼伏。

  人,一個個倒下,一個個死去,分解的屍體堆積在月戰前進的腳下,而他身上的傷口也已經是縱橫交錯。

  但靈魂是不死的,不死的靈魂注定著腳下的步子永遠不會停歇。

  當最後一道黑影在他眼前晃過,他用劍刺穿那人的胸膛時,他真的已經累了。

  “鏘……”劍拄在了地面,鮮血沿著劍刃滑落,他的人也單膝跪地,支撐著身軀的不倒,而他抱著的褒姒,除了全身濺滿了鮮血外,絲毫未損。

  這是怎樣的一種意志?

  朝陽看著他,心中有的只是一種悲哀,他的努力是不會有結果的。

  莫西多看著他,輕輕一笑,道:“你夠頑強,我敬佩有著頑強意志的人,我給你一次機會,現在還剩下三個人,如果你能夠將這剩下的三人打敗,我就放你與褒姒公主離開,並且將紫晶之心送予你們,決不反悔!”一綹亂發垂在月戰低垂的眼前,他緩緩地抬起了頭,望向莫西多。

  莫西多明白他眼神的意思,再次道:“是的,只要你能夠將這剩下的三人打敗,一切悉聽尊便!”月戰再一次低下了頭,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他在積蓄著將已耗盡的氣力,以便能夠讓自己再次站起來。

  終於,他站了起來,懷中仍抱著褒姒,面向朝陽及那兩個看上去“極為普通”之人。

  莫西多道:“你可以將褒姒公主放下,本皇子決不會趁人之危!”月戰低緩地道:“不用。”莫西多一笑,道:“隨你的便。不過,剩下的這三位有必要讓你認識一下,朝陽我就不用多介紹,我相信你已經知曉,剩下的這兩位,一名為靈空,一名曰易星。”莫西多報完這兩人的名字後便不再多說什麼了,因為憑藉“靈空”與“易星”這兩個名字,已經足夠代表一切了,每一個幻魔大陸的武者,無論是人、神、魔三族,都應該知道這兩個名字,兩個近乎被魔異化了的名字。

  月戰木然的眼睛裡果然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異色,他自是聽過靈空與易星這兩人的名字,一百年前以他們魔異化的超然能力,橫掃整個幻魔大陸。最後,聽說是遇到了幻魔大陸三大奇人之一的天下,在“天宇”(幻魔大陸最奇、最高峰之名)有一場“對話”,然後兩人便銷聲匿跡。相傳天下問了他們三個問題,“何為強者?”“何為武者?”“何為智者?”而兩人皆不能夠回答,於是便隱跡消失。不說他們是敗了,單是他們與天下有資格對話,就足以說明他們有足夠強悍的實力。誰都知道,天下與空悟至寶、無語大師都是脫離生命極限的飄然之人,連當年的聖魔大帝想要見他們一面都是一件難事。

  而此刻,靈空與易星卻奇蹟般地出現在了月戰的面前。

  朝陽也曾經隱約聽到羅霞提到過此二人的名諱,雖然他並不知道兩人以前的“事蹟”,但他已經感到兩人足夠強的氣息,令人聯想到死亡的魔異化氣息,而且是在兩人極力收斂的情況下,可見這兩人身上有著太強的、被壓抑的殺欲。

  莫西多又是微微一笑,他似乎很滿意靈空與易星的出現對月戰所帶來的壓力。

  他道:“不知你喜歡的是三人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地上?”月戰知道無論三人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地上,對他都不會有絲毫的裨益。但他知道,以他所剩的體力,不足以支撐過長的時間,何況他懷中的褒姒急需救治,於是低沉地道:“那就三人一起上吧!”這時,身材修長、面目清瘦、有著幾綹白須的靈空卻道:“三皇子,依老朽之見,他也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物,如果他能夠勝過老朽二人,那就放他一馬。”顯然,他是不屑與朝陽一起聯手對付月戰。

  莫西多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問道:“你們有足夠的自信?”靈空道:“三皇子應該相信老朽二人才是。”言語之間並沒有主僕之間的區別。

  莫西多並不介意,似乎也早已習以為常,道:“本皇子當然相信兩位的實力,但是我不明白朝陽的意思又是如何?”他將眼睛望向了朝陽。

  朝陽道:“既然兩位老人家已經有所決定,我一個無名小卒又怎能拂逆兩位老人家之意?能夠看到兩位老人家的'表演'已是榮幸之至,又怎能礙手礙腳?”易星與靈空並不在意朝陽的冷嘲熱諷,連看也不看朝陽一眼。

  莫西多思忖了一下,心中有所衡量,道:“好吧,既然如此,就如靈空先生之意。”轉而又望向月戰,接道:“如果你能夠擊敗靈空與易星兩位先生,本皇子就放你與褒姒公主離開。”雖然如此,但月戰心中並沒有絲毫輕鬆之意。且不說現在他力量不濟,懷中有褒姒公主,就算是平時功力圓滿,也並無把握能夠勝此兩人。

  他解下了自己的外衣,將昏迷不醒的褒姒縛在了背上,然後用手拭去凝在劍上的血跡,劍鋒立時重現懾人的寒光。

  他凝視著手中之劍片刻,重新將劍拄地,閉上了眼睛,大喝一聲道:“來吧!”剛才死氣沉沉、精疲力竭的身軀,奇蹟般暴漲出瘋狂的肅殺之氣。

  莫西多、朝陽、靈空、易星皆不由為之一驚。

  破空之聲驟響,靈空與易星陡然從朝陽身旁消失,其速快得不可思議。

  與此同時,月戰感到他所形成的氣場如風暴般的波動,轉瞬間,他所形成感應對方變化的氣場竟然被更強大的肅殺之氣沖擊的支離破碎。

  月戰的心不由得收縮成了一點,他的氣場已經不能夠感應到易星與靈空的所在,惟一感應到的是天翻天覆般方位的不斷變換,分不清東南西北,而他現在所依靠的只是直覺。

  他的手不自覺地將拄地之劍握得更緊,但他的身形卻沒有絲毫的動彈,所剩下的機會是不動則已,一動必是致命一擊。

  “嘯……”一道張狂無比的劍光劃破長空,一往無回地刺向月戰。

  月戰的衣袂頭髮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更有一種無形的力量透過肌膚,滲入了月戰的體內。可怕的是,這種無形的力量在劍光推進的過程中,瘋狂地侵蝕,分解著月戰的功力和精神力,如同千萬支勁箭企圖射進他心臟的保護層,而且同時在侵占著他大腦的思維,企圖擾亂他大腦對外界的判斷能力。

  月戰此時有些明白為何人們稱靈空與易星擁有“魔異化的力量”,這是源於精神力,卻又不同於精神力,融入了魔族攝魂術的精神力。

  月戰不得不面對著這種魔異化力量的侵擾和外來利劍的逼進。

  更為可怕的是,這僅僅是一個人所為,而另一個人的存在卻沒有露出一點點的端倪,另一個人似乎在等待著對手出手之後伺機而動。而月戰所僅剩的功力絕對不足以應付一方面來自精神的侵擾,另一方面來自利劍的逼進,還有第三種不知道的攻擊,他現在所能保證的僅僅是心神不被那“魔異化力量”的侵擾。他並不知道,褒姒之所以精神力被耗盡,那個具有攻擊力的魔法結界也正是靈空與易星所為。

  劍光已經逼近眼前,而月戰仍沒有動。

  朝陽與莫西多也在註意著月戰會有怎樣的反應,他們理解月戰目前的感受和採取的以逸待勞、攻擊必殺的戰略,但他們卻不能夠肯定月戰會在何時做出拼死一擊。

  突然,月戰的眼睛睜開了。

  兩道極為凜冽、隱含無限殺氣的寒芒射向了背後,疾速逼近的殺勢不由得滯了一滯。

  而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剎間,月戰竟然迎身衝上了近在眼前之劍!

  朝陽與莫西多同時驚愕,但同時也明白了月戰所採取的策略,也是朝陽曾經採用對付漠及落日的策略。

  那就是利用對方驚愕之機,以自己的身體控制住眼前的殺勢,再伺機作出下一步的反應。

  劍刺中了月戰的左胸心臟右邊,劍光大暗,露出了易星驚愕之臉。

  而這時,月戰手中之劍也揮了出去,目標不是易星,而是自身後攻來的靈空。

  靈空就在月戰身形移動的一剎那已經殺至。

  “鏘……”金鐵交鳴之聲震碎虛空,月戰化解了身後之擊。

  “砰……”一腳重重地踢在了月戰的小腹上,身形如大石般摔在了地上。

  這一腳是驚愕過來的易星所踢。

  月戰雖然躲過了兩人的第一輪攻擊,但卻沒有占到絲毫便宜,那一劍、那一腳讓他目前面臨的形勢更加嚴峻。

  靈空與易星並沒有趁機對月戰進行狙殺,他們只是冷冷地看著倒在地上的月戰,面露嘲諷之意。

  靈空道:“老朽以為你有多厲害,原來只不過爾爾。”月戰沒有說話,以劍拄地,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只有慘淡的白色。他道:“少廢話,來吧,直到你們殺死我的那一刻為止!”靈空冷冷一笑,道:“你既然想死,那老朽就送你一程,讓你走得安息!”說話之間,他手中之劍脫手飛了出去,化作一道驚芒刺向月戰。同時,他的身形化作一道幻影從原地消失,不知所踪。

  月戰已經沒有力氣移身閃避,劍至眼前,只得側身而閃,卻不想這柄脫離靈空之手的利劍,突然轉變運行的軌跡,轉向從側面橫刺月戰,似乎早已料到月戰會有此反應。

  劍從月戰左臂刺過,再次將月戰刺傷,同時,靈空幻化的身影劈出一掌,重重擊在了他的胸口。

  “噗……”月戰倒退十數步,噴出了一口鮮血。

  靈空停了下來,冷冷地笑道:“老朽看你還能撐多久!”說罷,整個身形又化為一道虛影沖向月戰,連續劈出了六十八掌,掌掌都劈在月戰周身要害部位。

  月戰重重摔在地上,連青石鋪就的地面都撞出了一個大坑,一動不動,彷彿已經死去。

  朝陽眉頭微皺,看著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月戰,似乎感到有些不明白。

  靈空踢了月戰一腳,月戰身形高高飛起,又重重跌落,連褒姒從他身上落下也沒有一點反應。

  他回頭對易星道:“看來他已經死了。”易星有些不相信月戰就這麼容易便死去了,他走近月戰,將月戰的身子踢動,把僕地的身子翻了過來,他蹲下身形,將手指伸至月戰的鼻端,已經沒有一點氣息呼出,隨即他又一劍刺進月戰的胸前,還是沒有一點反應。

  他回頭對靈空道:“看來我們是高估了他,他真的已經死了。”就在易星心神出現懈怠時,情況突變!

  “死去”的月戰雙眼突然睜開,左手以猝不及防之勢,一下子掐住了易星的咽喉。

  與此同時,月戰片刻不曾離開右手之劍從地面彈射而出,以開天劈地之勢,捲起滾滾氣浪,若怒矢般射向靈空。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劇變,誰都沒有回過神來,誰都不敢相信,中了靈空六十八掌的月戰應該是絕對不可能還有活著的機會的。

  靈空的六十八掌已經讓月戰五臟六腑移位,筋骨脫離,經脈震動,怎麼還有活著的可能?

  但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此刻卻偏偏發生了。

  連莫西多也大吃一驚!

  月戰的劍此刻已經刺穿了靈空的胸膛,將其釘在牆上。與此同時,他的手已經掐斷了易星的咽喉,帶出了氣管,鮮血噴得月戰一頭一臉。

  雖然易星不太相信月戰這麼容易死去,但他還是被騙了,這直接導致的結果便是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就在月戰掐斷易星咽喉的時候,他也似乎用盡了僅剩的一點力氣,雙膝頹然跪地。

  是的,月戰在一開戰之前就明白自己完全沒有機會贏靈空與易星,故而他一直都在尋找著、等待著機會,他也知道這種機會惟一隻會出現在靈空與易星大意、心神懈怠之時。他連受靈空的攻擊,但卻沒有讓靈空傷到致命的地方,誠然,那六十八掌已經震傷了他五臟六腑,致使他關節脫位,但他始終積蓄著最後一口真氣,守護著自己的心脈,並且在關鍵的時候給予對手致命一擊!

  當易星以為他死去,心神出現懈怠之時,月戰知道自己所等待的機會終於到來了,在掐斷易星咽喉的時候,他的劍也射向了靈空!

  但此刻的月戰,也已經只有出的氣,沒有再進的氣了。

  莫西多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結果,到底是靈空、易星的大意,還是他自己的大意?

  他看著跪在地上、已經不能夠再動彈的月戰,在佩服對方意志的同時,也不得不佩服他所擁有的足夠的忍耐力與智慧。

  莫西多也不管月戰能否聽見他的話,心服口服地道:“我輸……”正當莫西多準備認輸的時候,突見一柄劍自牆上倒射向月戰。

  那是月戰的劍,是月戰將靈空釘在牆上之劍。此時,它從牆上反射而出,射向了月戰。

  那一劍並沒有要靈空的命!

  而此時的月戰一動不動,真的已經沒有半絲力量可以避過倒射而至的劍。

  劍在咫尺,就在要將月戰之命終結的一剎那——“鏘……”一片枯葉擊中飛射之劍,並發出金鐵交鳴之聲,同時,有無以數計的樹葉已從四面八方紛如雨下地射向莫西多、朝陽與靈空。

  而在這可以殺人的、漫天紛飛的樹葉中間,一道人影飛馳而至,月戰與褒姒也同時消失。

  莫西多揮掌劈出,將疾飛而至的樹葉悉數震散,朝陽與靈空亦化去這萬千樹葉對兩人的攻擊。

  莫西多看著人影消失的方向,對著朝陽道:“現在該輪到你了,如果不能將褒姒帶回,你就不要再回來見我!”朝陽也不答理,向人影消失的方向飛掠而去,眨眼即逝。

  靈空看了莫西多一眼,道:“老朽要替易星報仇,不殺死他,誓不罷休!”也不等莫西多答复,緊隨朝陽而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4:09
第三卷第二十章交換身份
  朝陽離那道擄走褒姒與月戰的人越來越近,顯然,那人負著褒姒與月戰,速度不可能有朝陽快。

  長長的街道很黑,沒有一個人。

  隨著離那人的越來越近,朝陽卻有種奇怪的感覺,彷彿他追趕的人是自己,剛才那萬千樹葉也好像是他所為。

  他不知為何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但此時卻不及細想。

  就在朝陽追近那人時,那人卻突然改變了方向,朝一條巷道奔去。

  朝陽緊隨而至。

  突然,那人停了下來,並回過頭來,原來是經過改頭換面的影子。

  朝陽也不由得停了下來,他心中又有些奇怪,雖然此人面孔陌生,卻有種熟悉的感覺。而且,他發現自己是與對方同時停下來的,也就是說,對方的大腦發出“停”的指令時,自己與對方的身體就同時停了下來。

  影子朝朝陽一笑,道:“想要人麼?”“是。”朝陽毫不猶豫地應道,接著又道:“你到底是誰?”“想知道我是誰麼?問你自己好了。”影子道。

  “問我自己?”朝陽不解。

  “對,問你自己。”朝陽有些明白了,驚訝地道:“你就是我?”卻又有些不明白影子的模樣為何會變成這樣,而且他還親眼看到影子已經死去……

  正當朝陽不解,暗自思忖之時,影子突然閃電般地出手,攻向朝陽。

  朝陽心神一怔,感到自己正攻向自己。

  也就在這時,影子封住了朝陽的穴位。

  朝陽道:“你想對我幹什麼?”影子一笑,道:“想要自己對'自己'動手,這種感覺還真是讓人感到怪怪的。”朝陽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剛才暴露自己的身分就是為了趁我注意力不集中之時對我動手,你好陰險!”影子毫不介意地道:“你這是罵我,還是罵你自己?沒有誰比自己更明白自己心裡想要做些什麼,我只是知道'自己'剛才心神不集中。”朝陽會意地一笑,似能明白影子剛才心中的體會,道:“我現在不想知道你怎麼沒有死,只是想問你為何將我引至此處,到底想幹什麼?”影子詭秘地道:“你猜呢?”朝陽想了想,然後道:“原來你是想與我交換身分。”影子指了一下朝陽的頭,道:“看來你的腦袋還不笨嘛,全答對。”朝陽一笑道:“你這是罵我,還是罵你自己?”影子道:“看來你一點都不想吃虧,剛才說給你的,你現在又送給 我。”“彼此彼此。”朝陽毫不謙讓地道。

  這時,影子放下月戰與褒姒,走近朝陽,便開始脫他的衣服。

  朝陽感到十分的不自在,道:“你不要脫我的衣服行不行?我怎麼感覺到自己像個同性戀!”“你少廢話,不脫你的衣服,我怎麼可以變成你?”影子沒好氣地道。

  “那你解開我的穴道,讓我自己脫。”朝陽道。

  “你以為我像你那麼笨?若替你解開穴道,你還會讓我換成你的身分?對了,你現在不要妄圖沖開穴道,否則,我要給你苦頭吃。”影子邊脫邊說道,很快便脫下了朝陽的外套,接著便要去脫朝陽的褲子。

  朝陽道:“這都給你看出來了,看來我是沒法逃出你的手掌心了。”“那自是當然。”影子邊脫朝陽的褲子邊道。

  朝陽看著影子的臉,道:“你怎麼把自己變成了這付德性?難看死了!”“你以為我願意啊?都是別人弄的。”“誰?”朝陽問道。

  “說你聰明,你又變笨了,我會回答你這個問題嗎?”影子罵道。

  “只不過問問,用得著這麼罵我麼?”朝陽道。

  “你不用動什麼歪腦筋,你心裡想什麼,我一清二楚。你總想趁我不注意時說漏嘴,告訴你,趁早別做這個夢!”影子道。

  “那也是,換成是我也不會發生這種事。”這時,朝陽的耳根動了一下,他聽到了破空之聲越來越近,知道是靈空來了,道:“你快些行不行?別人看到了還真以為我們是同性戀。”影子自然也聽到了破空之聲,匆忙將從朝陽身上脫下的衣服褲子換上,然後將朝陽、褒姒與月戰抱到一個黑暗的角落,並用旁邊剛好有的一堆柴蓋住。萬事大吉,影子正欲走出這條巷道時,朝陽提醒道:“別忘了你自己的德性,那靈空可不曾記得我長得這麼醜。”影子笑道:“差一點還給忘了。 ”他記得聖摩特五世給他施魔法時的咒語和手法,而且自從魔族聖主傳給他魔法武技後,這些小小的魔法當然不在他的話下,當下便把自己變回原來的模樣。

  當影子佯裝飛掠出這條巷道時,正好撞上隨後趕至的靈空。

  靈空由於被月戰的劍刺穿胸膛,故而動作有些慢了,單以影子或是朝陽現在所擁有的修為,並不比靈空差多少,故而拉開瞭如此長的距離。

  況且,來自魔族聖主的武技魔法,自是比一般的功夫在同等修為的基礎上發揮更能自如。

  靈空冷冷地道:“有沒有追到?”影子並不買賬,同樣冷冷地道:“如果追到,還用在此跟你廢話麼?”靈空怒視著影子,道:“你竟然敢與老夫如此說話?”影子毫不示弱地道:“那請問靈空先生覺得我應該如何說話?還煩你指教在下一二。”靈空冷哼一聲,道:“老夫現在可沒有功夫理會你。”說罷,便欲施展身法朝前追去,剛剛向前掠去不到一米,卻又停了下來,道:“你可別忘了三皇子所說之話,若是不能找到他們,恐怕你就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了。”影子道:“你放心,我決不會像某些人一樣,連同伴都被人給殺了,而他自己也差點丟了命!”“你… …”靈空氣得滿臉通紅,卻又不得不忍下,以目前的形勢,絕對不是解決這種私人恩怨的時候,“哼!”靈空又冷哼了一聲,道:“老夫今天不與你計較!”說罷,展開身法,疾追而去,只 夜空留下一串虛影。

  在追趕出來這麼短的時間內,靈空的傷似乎已經完好如初了,影子不得不佩服這個人的修為。

  不過,影子知道,靈空是不會再迴轉來的,剛才自己以言語相激,他還不拼了老命要找到那個救走褒姒與月戰之人?事實上他又怎麼會知道自己便是那個救走他們的人呢?

  想到此處,影子不由得笑了,如此一個捉迷藏的遊戲,確實有趣。

  △△△△△△△△△

  影子將朝陽與褒姒、月戰帶到了一座破舊的老宅,這老宅到處都是蛛網,灰塵堆滿桌面,老鼠四處亂躥。

  朝陽道:“餵,你將我帶到這個鬼地方乾嘛?這裡哪是人住的地方?”影子道:“你就知足吧,好不容易找到這樣一個落腳的地方,沒有把你送到豬圈裡去已經是對你十分客氣了。”“你不用如此刻薄吧?”朝陽誇張地道。

  “刻薄?這也叫刻薄?誰叫你冒充我,我沒有將你殺了已經夠給你面子了!”影子道。

  “說到這裡,還不知到底是誰在冒充誰呢,你要殺我,我還要殺你呢!”朝陽有些氣忿地道,好好的一個人,卻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兩個人,叫他怎能不生氣?

  當然,朝陽並不知道自己是那被魔法複製的靈魂,是一個複製品。

  影子並不想點破,道:“好了,現在這個問題再怎麼說也是說不清楚。”朝陽道:“那你說,你現在到底想幹什麼?你別想騙我,我知道今晚你早就出現在了三皇子府,肯定有什麼目的!”“當然是有目的的,你以為我是涼快、好玩啊?我去三皇子府就是為了找你,沒想到卻發現褒姒潛進了莫西多的房子……後來的事情你全清楚。”影子道。

  “你找我有什麼目的?”朝陽道。

  “你不要戒備心如此重好不好?一開口就是'什麼目的'的,讓人受不了。”影子抱怨道。

  “那好,你找我有什麼事情?”朝陽換了一種說法。

  影子不回答他的問題,也不再與之計較,他走近月戰和褒姒,探了探兩人的脈象,褒姒精神渙散,除需要一段時間調養外,其它一切還好,只是月戰脈象的跳動已經是若有若無,微弱得幾乎不可察,情況十分嚴重。

  影子趕緊用手抵住月戰的背心,渡了一口真氣,護住他的心脈不死,卻沒有辦法救他。

  朝陽見影子如此,也沒有再纏著問下去,只是道:“此刻要是艾娜在就好了,她一定有辦法將月戰救活。”影子道:“跟我想的一模一樣,可現在不是時候,只有等待明天回復了莫西多之後再去找艾娜,希望他能夠撐到那個時候。”說完,影子調頭走向朝陽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找你幹什麼嗎?”“如果你不願意說就算了,我不會強求你的。”朝陽說道。

  “你不用裝乖了,你心裡怎麼想的我怎會不知道?我只是想說,我們現在只是別人遊戲裡的兩顆棋子,任人控制。惟一可以依靠的只有我們自己,我只是希望我們兩人能夠合力一起,找出背後到底是誰在操控著我們,我們的命運是絕對不能落在別人手裡的!”影子眼中充滿了堅毅決然之色,雙手關節咯吱作響。

  朝陽也一臉肅穆,道:“你這話是真的嗎?”“你以為我現在還會說假話?”影子反問道。

  “你信任我?”“除了我自己,我不知道還能夠信任誰,所以就只好找你了。”影子道。

  “看來你並非真心想與我合作,而只是無奈之舉。”朝陽一笑,說道。

  “也可以這麼說,因為我不能肯定你與我之間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微妙關係,這種關係是建立在怎樣的一種基礎上,值不值得信賴。抑或,你我本就是天生的死敵。”影子道。

  “'天生的死敵'?”朝陽體味著這句話,然後道:“說得好,我很喜歡這句話,也喜歡'天生死敵'這種關係。我相信,最好的敵人,也是最佳的合作夥伴,我答應與你合作。”影子淡淡一笑,拍了拍朝陽的肩膀,道:“看來我們還是有著足夠的默契的,而且目標一致!”朝陽道:“不過,有一件事情我還是覺得不太明白。”“什麼事?”“為什麼你死了之後,又活了過來?我親眼看到你的心臟已經脫出體內!”“你很想知道嗎?”“是的,你必須表示你的誠意。”朝陽道。

  “那好,那我就告訴你,這是歌盈與聖摩特五世共同設下的一個計謀,其目的是讓莫西多相信我死了,然後好暗中行動。”影子道。

  朝陽想了想,道:“看來聖摩特五世也不是什麼好鳥。”眼中卻透出一種恨意。

  “不錯,他不是什麼好鳥,但整個幻魔大陸有誰是好鳥?沒有!包括影都一直在騙我們,把我們騙到了這裡!”影子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把所有人都殺死!”朝陽眼中充滿殺意地道。

  影子聽得心中一怔,剛才只不過是自己無意中的一句話,卻引起了這個複制的“自己”如此的反應,第一次感到了兩人之間的不同,似乎自己身上一直壓抑、隱藏的恨意,在復制的“自己”身上卻明顯地表露出來。

  朝陽看著影子怔怔出神的樣子,奇問道:“你怎麼啦?”影子回過神來,忙道:“沒……沒什麼,只是想起了別的事情而已。”朝陽看了影子一眼,也不介意,只是隨便地道:“看來你又不老實了,別忘了,你心裡有著什麼樣的想法我是知道的。”影子訕然一笑,片刻,他道:“有一件事情想從你這裡得到證實。”“什麼事情?”朝陽看著影子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由得特別留了心。

  影子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轉而道:“對了,你還沒告訴我有關你與莫西多這些天所發生的事情呢?”朝陽狐疑地看著影子半天,道: “看來我們的合作是進行不下去了,事情還沒開始,你就不能夠坦誠相待,叫我怎能相信你?”影子道:“我只是覺得若說出來了,怕不好意思。” “是嗎?”朝陽冷冷一笑。

  影子看著朝陽的模樣,道:“好吧,既然你一定想要我說,那我就不妨說出來,其實我是想問你有沒有殺死過法詩藺?”朝陽聽得一怔,道:“難道不是你殺的麼?你怎麼懷疑到我頭上了?”樣子看上去十分慎重,他記得是自己那晚與法詩藺談完話後,又回來,卻發現法詩藺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然後,他便抱著法詩藺狂奔到了城外。還記得遇到了驚天,把自己的心交給了歌盈。最後,他不明白自己怎麼又完好無損地回到了皇城中,直到看到法詩藺完好無恙才安心。

  影子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蹊蹺,於是將自己同樣的經歷講給朝陽聽,只是其中少了兩個環節:一是他事先沒有與法詩藺有過談話,當他出現時,法詩藺已經倒在了血泊中;二是他沒有出現在皇城內,當他醒過來的時候,則是出現在皇宮中,而且是今晚之事。

  而問題就應該出現在這兩個環節當中,有人在這當中做了手腳。可以肯定的是,只有一個人經歷過這件事,而另一個有的,則是經歷之人同樣的記憶,是誰把記憶從一個人的腦海中同樣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腦袋中呢?

  朝陽似乎有些明白了,這兩個多餘的環節都與他有關,一定是莫西多在這兩個環節中對他做了手腳,讓他失去了自己的意志。他記得當晚在與法詩藺談話,卻又不知不覺地看到了法詩藺倒在血泊中,這中間有一段是記憶的空白,這個空白很可能是莫西多所為。照此說來,自己所擁有的這些記憶也是被移植過來的。

  無怪乎自己的心會無緣無故地被莫西多控制,不能自已。

  想到此處,朝陽可怕意識到事情的可怕,此事有極大的可能是自己在無意識的時候殺死法詩藺的!

  朝陽不由得身體一陣震顫,這得出的結果是如此讓他感到害怕,他竟然會親手殺死自己所愛之人!

  影子能夠明白朝陽心中所想,他解開了朝陽被制的穴道,安慰道:“我知道,這不是你所願的。為了使你不再受控於莫西多,所以我才要與你換一個身分,這樣對你對我都有好處。”朝陽自嘲地一笑,然後彷若沒事般地道:“沒想到你替我想得如此周到。說吧,我們現在該怎樣做?”影子道:“你首先得告訴我,莫西多是怎樣對你進行控制的?”朝陽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上次當我對他進行進攻的時候,我感到自己的心'砰……'地一聲,像爆炸般地碎裂,渾身沒有一點力氣……”

  △△△△△△△△△

  影子帶著昏迷不醒的褒姒回到了三皇子府。

  連他們自己都無法區分彼此,莫西多自然也無法知道站在面前的影子是他送給聖摩特五世的“禮物”,而並非是他用影子的靈魂複製出來的朝陽。

  莫西多看了一眼褒姒,復又望向影子,道:“月戰呢?”影子道:“你要我帶回的只是褒姒公主。”莫西多一聲冷笑,道:“皇兄的性格還是這般硬冷,那你可知那人是誰?”影子道:“我並不認識他,我看到的只是一張陌生的面孔。”“你在騙我!”莫西多利目逼視著影子的眼睛。

  影子心中一陣冷笑,這等伎倆根本就不能奈他何。他道:“既然你以為我在騙你,那我就在騙你好了。我無須向你解釋什麼,也沒有必要向你作任何解釋,我所要做的只是將褒姒公主帶回。”莫西多冷哼道:“一個人若太自以為是了,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別忘了,你現在只是替我辦事的一條狗!”影子道:“狗也有權選擇什麼時候叫,什麼時候不叫,並不一定時時刻刻都要搖尾乞憐!”莫西多知道從嘴上根本就佔不到什麼便宜,再問下去也是白問,只得強忍下這口怒氣,然後道: “靈空不是緊隨之後麼?怎麼不見他與你一起回來?”影子道:“在找到褒姒公主之前,我碰到過他,但我並沒有與他一起尋找,所以他的下落我並不知曉。”“那你又是怎麼找到褒姒的?”莫西多問道。

  影子在回來之前早已想好了應對策略,道:“當我在追趕那救走褒姒公主之人的時候,他突然在我眼前消失了,我還以為有人接應,已經逃脫,當我仔細回頭尋找的時候,卻在一座破舊廢棄的老宅里找到了那人。”“於是你們戰了起來?”莫西多道。

  “是的。”“你贏了?”“我只知道我應該帶回褒姒公主,並沒有與他糾纏下去。”影子道。

  莫西多無法肯定影子所說的到底有多少是真話,他沒有再問下去,只是走近褒姒,蹲下身子,將褒姒寧死都不肯放棄的左手掰開,取出了裝著紫晶之心的錦盒,掀開了盒蓋。

  整間房屋頓時瀰漫著一片紫霞之光,他望著紫晶之心道:“我想你是沒有看這顆紫晶之心的。”影子沒有出聲。

  莫西多轉而望向影子,道:“你知道褒姒盜取這顆紫晶之心是為了誰嗎?”影子道:“我想不至於是為了我吧?”莫西多又回望著紫晶之心,淡淡地道:“你說的沒錯,褒姒之所以答應嫁於我,其目的就是為了得到紫晶之心。然後,她便會成為你的妻子,聖魔大帝轉世之身的妻子。而你就是擁有天脈的聖魔大帝轉世之身!”影子心中聽得一驚,他早已料到莫西多知道他體內藏有天脈之事,卻沒想到褒姒用心良苦,不畏涉險捨身,竟然是為了他。但影子的臉看上去依然很平靜,他淡淡地道:“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你的話只能讓我覺得是在聽一個美好的童話故事。”莫西多淡淡一笑,道:“是否童話故事,你自己心裡應該很清楚。也許,我真的只是說說玩玩而已。”“既然如此,那我就當作沒有聽到你剛才所說的這些話。我從不習慣被人強抓硬扯地與女人聯繫在一起!”影子冷冷地道。

  確實,因為他體內所謂的天脈,已經有太多莫名其妙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他實在不願意因為莫西多的這些話,又將褒姒牽扯到自己身上來。

  莫西多似乎明白影子的心裡所想,道:“有些事情來了,躲是躲不掉的。只是,我想對你說的是,無論是你,還是在你身上發生的任何事,都無法逃脫出我的視線!”影子冷冷一笑道:“我現在不是正受你控制麼?你似乎總是在提防著我,這只是讓我看到不自信的你!”莫西多頓時感到被影子扇了一記耳光,的確,每每在面對影子的時候,他的心裡是沒有充足的自信的。他總是用言語強調著影子被自己控制,提醒著影子的處境,其實,他的內心深處總是隱隱擔心著什麼。

  影子又道:“如果你沒有什麼事的話,我還是先行退下,不耽誤你的時間。”這時,靈空兩手空空地趕了回來,他的雙眼含著無處發洩的憤怒之火,剛好與轉身欲走的影子撞個滿懷。

  影子是故意撞靈空的,他冷嘲熱諷道:“靈空先生似乎什麼事情都風風火火,難道是掉了什麼東西,而在急於尋找麼?”靈空當然看出影子是在故意撞他,本欲發作,但看到躺在一張座位上、失去知覺的褒姒,轉而厲目逼視著影子,道:“你找到了他們?”影子一笑,道:“靈空先生不是已經看到了麼? ”“那麼他呢?”靈空急忙問道。

  “你說的是那個殺死易星先生之人吧?”影子不疾不徐地道。

  “對,就是他!”靈空應道,也顧不得影子話中帶著的諷刺之意。

  影子又是一笑,道:“靈空先生不是自視甚高麼?何來問我這一末流晚輩?”說完,繞過靈空,灑脫離去。

  靈空何曾受過這等侮辱?又加同伴易星被殺無處報仇,胸中壓抑的怒火頃刻間如火山般爆發出來,他的手猛地探出,空氣頓時發出無數“劈啪……”的爆炸之聲。

  一股魔異化的力量頓使整個虛空中的因子發生質化的裂變,而被質化裂變的因子竟然產生了一種有異於自然界平時所存在的力量。這種力量並非由靈空將出之手直接產生,而是由於他手的魔異化力量使空氣產生力量,間接攻向影子。這種攻擊的可怕之處就在於是空氣在對影子發動攻擊,而並非施功的人。

  影子全身每一處肌膚都置身於“空氣”的攻擊之中,無跡可尋。影子心中頓時產生一種束手無策的悲哀,沒有方向感。

  這,就是靈空為何被稱為魔異化人的真正意義所在。

  “砰砰砰……”無以計數的、充滿毀滅性力量的拳頭擊在了影子身上。

  影子重重地跌在了地上,以他為中心方圓三丈內的青石地板悉數碎裂。

  硝煙瀰漫,亂石飛濺。

  靈空冷哼一聲,道:“如此不濟,竟敢在老夫面前出言不遜!”莫西多也頗感詫異影子為何如此不濟,在他的想像中,面對魔異化力量的攻擊,影子的修為也不至於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片刻,硝煙散盡,影子卻以手撐地,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他拭去嘴角溢出的血絲,面對著靈空冷冷一笑,道:“剛才靈空先生總共擊出了一百二十八拳,拳拳致命,而我卻沒有死,是不是令靈空先生很失望?”說完,連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4:10
第四卷第一章贏得先機
  靈空心中感到極大的震驚,剛才那一輪攻擊是含憤而發,其破壞力比攻向月戰時整整提升了一倍,而對方卻沒有死,並且可以站立離開。

  靈空不由得目瞪口呆,眼看著影子離去,他實在有些無法相信這是事實。

  莫西多想的則是影子為何故意逼靈空出手?而且沒有還手,他想了各種解釋,卻找不到一個可以讓自己相信的答案。

  影子故意逼靈空出手是為了完全了解靈空所擁有的實力,更為了震懾靈空。

  誠然,靈空的修為要比影子高出一籌,影子既然想從莫西多這裡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東西,自然免不了要與靈空發生衝突,故而,他必須先在靈空心裡種下不可揣測的一種感覺,為今後兩人之間所不可避免發生的衝突贏得一種心理上的先機。

  而事實上,影子剛才確實不能夠完全抵御靈空那充滿魔異化的攻擊,但他腦海中所呈現出來的應對策略,則可以保證他的心脈不受損,這得益於魔族聖主傳給他足以傲視天下的武技魔法,但他確實還是受了重創。

  不過,更為重要的是,在受到靈空攻擊的一剎那,他有一種要讓自己受傷的衝動,這種“受傷”是給一個人看的,給莫西多看的……

  △△△△ △△△△△

  朝陽變了一付模樣,他變成了聖摩特五世為影子裝扮的模樣。

  此時,他坐在一輛馬車內,向魔法神院方向駛去。

  馬車內除了朝陽外,還有半死不活的月戰。

  據影子告訴他,現在的魔法神院四大執事都不在,因為他們不敢對天壇太廟內的兩件聖器有絲毫的懈怠,日夜守護。所以,如果艾娜不是耐不住寂寞溜出的話,她應該在魔法神院,並且不會驚動其他人而找到她。

  朝陽又一次探了一下月戰的脈搏,雖然極弱,但還是有著跳動。能夠這麼長時間而保持不死,足以顯現出月戰生命力之頑強。

  朝陽從第一眼看到月戰,就對他充滿了好奇之心,也分外地留意了這個人。憑他對人的閱歷,可一直都不曾看透這個人。雖然昨晚見了他的強悍,但朝陽現在還是看不透他。

  這樣的人,朝陽是不希望他死去的,這樣的人,若能成為朋友,則是一個人一生中最大的榮幸。

  當太陽從東方完全升起的時候,朝陽的馬車也停在了魔法神院高大雄偉的大門外。

  朝陽下了馬車,看到魔法神院大門上的浮雕和牆上有關於創世之神傳說的壁畫,頗有地球上歐洲文藝復興時期哥特式建築的風格。

  兩名守護在門外的魔法神院弟子看到了朝陽,一人上前道:“閣下來魔法神院是否有事?”語氣極盡嚴謹與莊重,與魔法神院在雲霓古國不可替代的地位相得益彰。

  朝陽謙遜地道:“麻煩通報艾娜小姐,說是有一位朋友來看她。”那人審視了朝陽一番,道:“閣下找艾娜小姐有何事?”“就說是宇宙無敵、天下無雙、幻魔大陸絕有、雲霓古國第一帥哥找她。”朝陽隨口應道。

  那人看著朝陽,嚴厲地道:“閣下請自尊重,魔法神院可非一般市井之徒開玩笑的地方。”朝陽似笑非笑地道:“閣下看我是在開玩笑嗎?”那人並沒有從朝陽臉上看到絲毫開玩笑的成分,相反,他從朝陽的語氣中聽到的是一種不可拒絕之感。但身為魔法神院的弟子,又豈能被人嚇倒?他道:“閣下要是挑釁的話,我想你是找錯了地方。”“哈哈哈……”朝陽大笑道:“我怎敢來雲霓古國人們心目中最崇高的魔法神院挑釁?那我豈不是活膩了?我確實是艾娜小姐的朋友,有要緊事找她。”那人自是不會認為朝陽是真的來挑釁,他還從未聽說過有人敢來魔法神院鬧事,這也是魔法神院處處受到尊崇的原因所在,是每一個魔法神院弟子心中的驕傲。

  那人道:“既然閣下真的要找艾娜小姐,還煩請報上真實姓名,以便通報。”當然沒有人會相信那超長名字是朝陽的真實稱號,但影子曾對朝陽說過,聖摩特五世不讓他以公開的身分露面。

  朝陽衝那名魔法神院的弟子一笑,道:“剛才報的就是我的稱號,只要你將之報於艾娜,她自是知曉,若是我報出真實姓名,恐怕她還不知道我是誰,而且天衣可以證明我的身分。”那名魔法神院的弟子也不由得一笑,是的,艾娜往往能夠記住別人的綽號,卻不一定知道別人的真實姓名,在魔法神院的眾多弟子之中,她從來只稱呼給別人所取的綽號,若要她說出一個人的真實姓名,卻不能做到。除了她父親大執事天音之外,其他三大執事也被她在背後取了綽號。因此,此時這名魔法神院的弟子能理解朝陽說出這番話是無奈的,況且朝陽提到了天衣,每一名魔法神院的弟子都希望修行圓滿後能夠加入天衣的隊伍,故而,對認識天衣之人,他們又豈敢怠慢?

  那名弟子道:“好吧,既然認識天衣大人,我這就去為你通報。”說罷,轉身朝魔法神院內走去。

  朝陽心中一陣竊笑,沒想到隨口提到天衣,卻歪打正著,看來天衣還真是一個不錯的領袖之才。

  △△△△△△△△△

  艾娜剛剛睡醒,從床上爬起來,卻聽見有人通報說,有一個自稱是宇宙無敵、天下無雙、幻魔大陸絕有、雲霓古國第一帥哥找她,她當場就嚇得呆了半天,嘴巴怎麼也合不攏來。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這等稱呼之人,她問自己道:“我認識這樣一個人嗎?”她在自己的腦海中找了半天,可怎麼也找不到與這個超長名字掛上號之人。

  她問進來通報的弟子道:“小青菜,那個人長得什麼模樣?”這通報之人確實長得青青瘦瘦,臉色泛青,像根青菜。小青菜驚訝地道:“小姐不認識他?”艾娜沒好氣地道:“廢話,我要是認識他,為什麼還問你?怎麼老不喜歡動腦子!”小青菜知道艾娜是一個有心沒肺之人,被奚落了一番倒沒生氣,於是就將剛才朝陽的模樣描述了一遍。

  艾娜還是沒有從腦袋中找到與小青菜描述相像之人,可心中卻對這個號稱“宇宙無敵、天下無雙、幻魔大陸絕有、雲霓古國第一帥哥”的人感了興趣。她倒要見識一下,有什麼樣的人敢這樣稱呼自己,於是吩咐小青菜下去將這人傳進來。

  而艾娜怎麼也不會想到,朝陽正是熟知她的個性,利用其好奇心,才想好了這個超長名字報上來的。艾娜果然“很配合”朝陽預先的設想。

  朝陽被傳進了客廳,艾娜上上下下打量著他道:“你就是那個什麼'宇宙無敵、天下無雙、幻魔大陸絕有、雲霓古國第一帥哥'?”“正是。”朝陽應道。

  “可我看你的樣子,怎麼也不像什麼'無敵',什麼'第一'.”艾娜道。

  “那是因為你還沒有看出來而已。”朝陽道。

  “沒看出來?”艾娜又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朝陽,還是不敢苟同什麼“第一”,什麼“無敵”。

  艾娜又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的眼睛有問題?”朝陽一笑,道:“我想是的。”“你這是在罵我嗎?”“我想是你自己在罵自己。 ”艾娜一本正經地道:“那我倒想听聽,你是一個怎麼樣的'宇宙無敵、天下無雙、幻魔大陸絕有、雲霓古國第一的超級帥哥'!”朝陽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艾娜莫名其妙,忍不住問道:“你笑什麼?”“難道允許你變成雀斑女孩,卻不允許我變成天下第一帥哥?”在來魔法神院之前,影子跟朝陽講到過艾娜以魔法將自己變成雀斑女孩之事,故而朝陽才有此一說。

  艾娜先是吃驚,隨後也明白過來了眼前之人是誰,發生了什麼事。於是高興地道:“原來你是影子。”(艾娜在天香閣聽到影子自稱自己為影子,然後跟隨著他,故而稱朝陽為影子。)

  朝陽笑道:“你終於還是認出了我這個帥哥了。”艾娜道:“我還以為你上次走了之後就不再理我了呢,沒想到你會來魔法神院找我。這些天來,我都快悶壞了,太好了,如今有人可以陪我玩了。”說完,艾娜從自己的座位上跑了過來,拉住朝陽的手,樣子顯得十分雀躍。

  朝陽道:“我今天找你卻不是陪你玩的,而是有事想請你幫忙。”艾娜停下了自己的歡欣雀躍,望著朝陽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有一個人受了傷,我想你用恢復性魔法幫他治好。”朝陽道。

  艾娜歪著腦袋望著朝陽,道:“你怎麼知道我會恢復性魔法?”她從未向影子提到過她會恢復性魔法,況且,只有達到策法師的修為,才可以兼修多種魔法,而對於只見過一次面的影子,她感到奇怪:影子為何會知道她會恢復性魔法?

  朝陽自是不能說出艾娜曾幫他療過傷,他道:“誰都知道魔法神院的艾娜小姐是最擁有修煉魔法天分之人,怎會連小小的恢復性魔法都不會?而且相傳艾娜小姐已經有策法師的修為。”“真的?”艾娜顯得很天真。

  朝陽點了點頭。

  艾娜詭異地一笑,道:“我知道你是故意討好我才這樣說的。”朝陽也不否認地道:“我是在討好你,說的也是實話。”艾娜想了想,道:“好吧,看在那天你在天香閣讓什麼落日、傻劍、褒姒、法詩藺都不知所措的份上,又看在你剛才討好我的份上,我幫你把人治好,不過……”“不過什麼?”“不過你得陪我玩三天。”艾娜得意地道。

  “不行,一天。”“兩天!”“一天半。”“成交。”說完,艾娜又顯得有些忿忿,嘟著嘴道:“你這個人真是奇怪,求人家幫忙,卻還要與人家討價還價,真沒誠意。”朝陽道:“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這陪你玩的一天半,不是現在,而是在你幫我把人治好,且我又有空的情況下。我先把話說在前頭,你可不許反悔。”“你要賴,我不同意。”艾娜道。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影子道。

  “我不是君子,我是女人。”“女人也一樣。”“女人不是男人,男人才是君子……”……

  最後,在說不過朝陽、理屈詞窮的情況下,艾娜不得不同意朝陽的“無理要求”,但當馬車趕進魔法神院,艾娜看到馬車內的月戰時,不由嚇了一大跳,她還從未見到過傷得如此之重,卻還沒有死的人,在佩服月戰生命力之強的同時,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

  艾娜看著月戰,面色凝重地道:“我可沒有把握將他治好,他傷得實在太重了,經脈淤阻,五臟六腑移位,關節脫斷,一不小心,就會死去,換成一般的人只怕早已死了。”朝陽道:“就是因為他傷的如此之重,我才來找你幫忙,要是傷勢很輕的話,隨便找一個江湖郎中也可以治好,還來求你幹嘛?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得幫我將他醫好。記住,你曾答應過我的!”艾娜緊皺雙眉,半晌不語,似乎在尋找著什麼樣的對策。

  朝陽見她的樣子,知道艾娜確實是遇上了難題。不過,他不會如此就“放過”艾娜,道:“現在我有事先走一步,明天我來向你要人,到時你一定要還一個好人給我。”說完,朝陽便兀自向魔法神院大門外走去。

  艾娜彷彿沒有聽見朝陽的話,只是凝視著月戰……

  朝陽剛從魔法神院出來,正欲去天衣府上,卻在路途碰到了一個人——可瑞斯汀。

  他的腳步不由得放慢了一些。

  可瑞斯汀站在朝陽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並不想此時讓可瑞斯汀認出自己,繞身而過,卻給可瑞斯汀喊住了。

  可瑞斯汀道:“你不用裝著不認識我,而我卻是認識你的。”朝陽已經知道可瑞斯汀已識破自己的身分,不便再作抵賴,只好停下了腳步。

  可瑞斯汀不再像往日那般表現得那麼靦腆,道:“我想有些事情需要我們認真地談一談。”說完,便兀自向前走去。

  朝陽站了一下,只好跟著她。

  兩人來到了劍士驛館。

  可瑞斯汀與朝陽靜靜地對坐於房間內,在大概十分鐘令人窒息的時間內,兩人都沒有說話。

  這種氛圍讓朝陽感到極為難受,他想說些什麼打破沉悶,但一時之間卻又找不到什麼話題,正自不知如何是好之時,可瑞斯汀開口了,她道:“想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嗎?”朝陽道:“大概是因為我長得帥吧。”“我是說真的。”“我也是說真的。”“你能不能正經一些?”“我現在已經很正經了,乖乖地坐在你對面,要是不正經的話……嘿嘿……”朝陽邪邪地笑了笑,好不容易等到可瑞斯汀說話,他可不能再讓對方將氣氛拉到那種令人窒息的氛圍當中。

  可瑞斯汀當然知道這個男人腦袋裡想些什麼,可她又無可奈何,只得嘆息了一聲。

  朝陽走過去,緊挨著可瑞斯汀坐下,摟著她柔軟的腰肢,道:“你不是想認真地與我談一談嗎?有什麼話你就說吧。”可瑞斯汀道:“你用魔法將自己的臉型變了,想知道我是怎麼認出你來的嗎?”朝陽輕咬了一下可瑞斯汀的耳垂,對著她的耳朵道:“那是因為我們心有靈犀,就算一百年、一千年不見,也是能夠一眼認出對方的。”趁著這說話的當兒,他的手滑進了可瑞斯汀的衣衫內,揉摸著那柔軟滑膩的肌膚,體味著那種令人特別震顫的感覺。

  可瑞斯汀的心旌一陣搖曳,但卻沒有反應,臉上顯現出來的表情沒有身體受到的刺激帶來的快感,有著的只是一種複雜得連她自己都無法把握的東西。

  終於,朝陽的手抽離了可瑞斯汀的身體,一個毫無反應的軀體是不能夠激起男人任何激情的。他道:“有什麼話你就說吧。”可瑞斯汀道:“你想知道自己是誰嗎?”朝陽笑道:“你何時也喜歡與人玩這種無聊的玩笑了?我當然知道自己是誰。”可瑞斯汀接著道:“我是說,你能否將自己和那個長得與你一模一樣的人區分開來?”朝陽繼續笑著道:“難道你能夠告訴我答案?”“是的。”可瑞斯汀點了點頭。

  朝陽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道:“那你告訴我,我是誰?”可瑞斯汀沒有回答他,卻道:“你認識漠嗎?”“當然,這是一個想殺我的人。”朝陽道。

  “他是魔族的黑翼魔使,一千年前,他曾是魔族的黑魔宗的魔主。”可瑞斯汀道。

  “這與'我是誰'又有什麼關係?”朝陽道。

  可瑞斯汀自顧接著道:“漠之所以要殺你,是因為聖魔大帝殺了安吉古麗,而安吉古麗是漠心中一直深愛著的女人。安吉古麗之所以被殺,是因為她是聖魔大帝的皇妃,而她卻要離開聖魔大帝,投入漠的懷抱,於是漠被貶為了黑翼魔使,所以他要殺你。”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4:10
第四卷第二章等待千年
  朝陽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這又與我有什麼關係?奇怪,我怎麼覺得有點不認識你了?”朝陽看著可瑞斯汀的臉。

  可瑞斯汀道:“我想你說的對,無論是驚天,還是漠,都可以證明你是聖魔大帝的轉世之身,你是魔族的聖主,所以我必須盡快幫你開啟天脈,讓你盡快擁有聖主的強大力量!”“為什麼?”朝陽忽然冷冷地道。

  “因為你現在若是不能擁有聖主的強大力量和記憶,根本就不能夠應付潛藏的強大敵人,也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魔族千年所等待的希望,也就會化為烏有!”可瑞斯汀有些激動地道。

  朝陽冷笑一聲道:“若我體內的天脈天啟了,擁有了你口中所謂聖主的記憶與強大力量,那我還會是我麼?我還能夠把握自己的命運麼?”可瑞斯汀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回答。

  朝陽接著道:“我只是我,一個普通的人,我不想、也不願、更不能成為別人的傀儡,擁有自己的身體,卻沒有自己思想意識之人。況且,我曾經答應過驚天,我不想做個言而無信的小人。因此,你今天所說之話,我當作沒有聽見。”說完,朝陽離開可瑞斯汀,向門外走去。

  可瑞斯汀滿眼噙淚,大聲道:“可你是否知道,在面對他們時,你很可能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他們的強大,你是根本無法想像的!”朝陽回頭一笑,傲然道:“任憑什麼狂風暴雨,儘管來吧,我有著自己的生存原則!”說完,便推門而去。

  房間內,可瑞斯汀記起了漠曾對她說過的話,自語般道:“看來,我不得不強行幫你開啟天脈了!”言語中透著無奈。

  這時,一個清瘦的老者走進了可瑞斯汀的房間,對可瑞斯汀恭敬地道:“聖女可以肯定這人是聖主轉世之身的真實本體麼?”可瑞斯汀道: “雲長老無須擔心,深入皇宮內的族人說,他昨晚離開皇宮時便是這付容貌,顯然是聖摩特五世不想莫西多知道他真實的本體還活著,而且我得到證實,那個被複製的'他'現在正在三皇子府。”被稱作雲長的老者寬慰道:“這就好。若我們幫他開啟天脈的是對方利用金、水、火、光、風五大元素精靈匯合複製之人,則在一年之後,他便會自行消失。到時,我們所做的一切就會功虧一簣,族人便永遠沒有光復的希望。因此,絕對不能將兩人弄錯!”可瑞斯汀道:“聽漠說兩人中有一人是被盜用了靈魂所複製之後,我在族人的典籍中找到:當初創世之神在鴻蒙未開、天地未分之際,利用天地之間存在著的五種元素'金 、水、火、光、風' 創造了虛空,天地才得以發開。後來,創世之神又用自然界的五大元素創造了土壤、花、草、樹木以及其它的一切生物,包括人、神、魔三族,才有了我們現在這個熟知的世界。何以他們盜用了他的靈魂,利用五大元素複製出來的人卻只能在世上存在一年的時間?”雲長老道:“當初創世之神在創造人、神、魔三族的時候,是根據自己的原型創造出來的,且三族各自有著不同的信仰、觀念和生存方式,加以區分。但不管是人、神、魔的任何一種,都是幻魔空間所存在的最高智慧型態,但這些智慧型態的存在都受到各自的限制,這些限制決定了我們的智慧都無法超越創世之神,更不能像創世之神一樣對各族的生命極限作出限制。人族雖然擁有極大的數量,但他們的生命在世上至多不會超過二百年,我們魔族與神族可以多達三千年,智慧比人族要豐富,但無法像人族一樣有如此快的繁衍,修行卻比人族要艱苦得多,只有在特定的環境中對心靈進行修煉,六十年才能讓元神邁出一小步,收穫不過人族一年所得。而人族沒有元神,無須對元神進行修煉,所以進展快,故而神、魔兩族無論如何都發展不起來,只能擁有極少數的數量,一切都在冥冥當中相互制約。他們雖然匯合了五大元素的主宰精靈,以他們的修為能力,至多只能讓這複製的生命型態存在一年,因為一個人的存在,最重要的是靈魂意念這些無形的東西,他們的能力不可能讓靈魂意念存在這麼久的時間,當靈魂的支撐失去時,肉身便不復存在。況且,維持一個人靈魂的存在違背了自然的定律,需要長期的功力支持,極耗生命。”可瑞斯汀思忖著:“那到底是誰有有如此修為,竟可以保持一種全新生命型態的存在?”這個問題顯然連雲長老都無法回答。

  雲長老道:“既然聖女可以確定此人便是真實的本體,今晚我們便行動,只怕時間長了,會被他們發現。”可瑞斯汀點了點頭。

  △△△△△△△△△

  校場軍營。

  天衣召開了副督察以上的將領會議,除了死去的東、西、北三區的督察外,還有東、西、南、北四區的副督察以及南區的督察。

  這些人都是天衣一手提拔選用的人,在他的記憶中,就是讓這些人去送死,他們也決不會皺一下眉頭!在他們的眼中,天衣有著絕對的權威。

  天衣冷峻嚴肅的眼睛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然後收回自己的目光,投到自己手中的茶杯上。

  茶杯上的茶水從冒著熱氣到變得平和衡溫,他沒有說一句話,坐在兩邊的五人也沒有說一句話,他們心裡十分清楚,東、西、北三區的督察之死意味著什麼!這是非常時期,發生了這種事,依照天衣往日處事的風格,必定會有大家都意想不到的舉動。而這意想不到的決定是什麼呢?他們都在等待著天衣的示下。

  對他們來說,這種等待是一種忐忑不安和沈重,而對於久久不語的天衣來說,這種等待又意味著什麼呢?是茫然不知所措,還是難以示下的決定?

  天衣的目光依然投在茶杯內,連思緒都彷彿融入了這碧綠的茶水中,讓人感到答案就在這茶水之中。

  而茶水僅僅是茶水,它又怎能給人答案呢?

  天衣一口將手中已經失去溫度的茶水飲盡,對身旁的一名帶刀禁衛道:“給他們每人一張紙和一支筆,讓他們把這一輩子最大、卻沒有完成的願望寫下來。”“是!”身旁的那名一級帶刀禁衛將準備好的紙和筆分發給五人。

  五人手中拿著分發下來的筆與紙,如此輕盈的東西,此刻他們卻感到一種無法承受的重,是比生命還要沉的重!

  他們已然明白天衣所作出的決定,也明白他們自己所面對的結局,那就是——死!

  他們齊齊將目光投向天衣,而天衣的目光則是投在軍營外來回巡視的禁軍身上。

  他們從天衣臉上沒有看到異樣,但他們感覺到了天衣心中的沉重,一種無奈的沉重。

  沒有人會輕易地處死親手提拔上來的將領,特別是在不能肯定他們有罪、有絕大可能是被冤枉的情況下,但這對天衣來說是不得不作出的決定,為了雲霓古國,他必須這樣做!

  莫西多殺了三名督察,據天衣分析,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剩下的那名督察是莫西多的人,所以沒有被殺;第二種可能是,對方殺了三名督察是為三名副督察提供機會,讓三名副督察掌控實權,而三名副督察是莫西多安排,或是被收買之人,如此一來南區的副督察也可能涉及其中。因此,天衣必須做出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的果斷決定。或許,這全都是一種錯誤的判斷,誰又知道呢?

  五名督察都用顫抖的手寫下了他們這輩子最大、卻沒有實現的願望,他們已經知道這是一種無法更改的決定。

  寫好的願望收了回來,天衣一一看著五人的願望,然後擲地有聲地道:“我知道你們當中有人是被冤枉的,也有可能與你們都無關,但這就是軍人的可悲!隨時都應準備好為國犧牲的打算!不過請放心,無論你們是否有罪,你們寫下的願望,我天衣以人格擔保,一定會為你們實現!”說完,隨即大聲吩咐道:“來人,給五位督察備酒!”六隻大碗擺在了天衣與五名督察面前,清香的酒“嘩啦啦……”地倒進六隻大碗中。

  天衣起身舉起盛滿酒的大碗,大聲道:“我天衣就以這碗酒為五位送行!”說完,一口乾盡。

  大碗落地,跌得粉碎,天衣轉身離去。

  身後,傳來五聲大碗落地的粉碎之聲,接著是五柄劍出鞘的聲音,再接著是五柄劍劃破各自咽喉、鮮血四濺的聲音……

  五名督察死後,天衣新任命了貼身的十名一級帶刀護衛中的四名為新的東西南北四區督察。

  △△△△△△△△△

  夜,又降臨在了雲霓古國。

  這些天,彷彿日夜的輪換也變快了。當人感到天亮的時候,轉眼太陽又下山了,也許是周而復始的原因,讓人對時間也感到淡漠了,習慣性地抬頭看到的是一天的開始,低頭是一天的結束。

  影子此時正在低著頭,他的樣子看上去有幾分悠閒,連眼睛都閉著,似在假寐。

  他受了傷,理應是在房間裡調息休整,但此刻的他卻偏偏出現在了莫西多的房頂上,而房間內的那個“他”卻躺在床上真正睡覺休息。

  此時的夜幕是一種很純粹的黑,黑得令人心悸,像新染出的黑色綢緞。黑色的夜幕散落著幾顆零落的星星,有些慵懶地眨著那疲憊的眼睛,有一下沒一下,了無生趣。

  “吱吖……”下面傳來了房門開啟的聲音。

  影子仍只是閉著眼睛,彷彿沒有聽見。

  莫西多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他抬頭望瞭望漆黑的夜空,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道:“今晚是一個不錯的天氣。”說完,穿過花園,沿著一條彎彎曲曲的小徑,向前走去。

  小徑的盡頭是一條迴廊,迴廊的盡頭則是一間小房,莫西多推門走了進去。

  而在這小房的四周,卻沒有其他任何人的踪跡,小房也是孤立的,沒有與三皇子府的其它任何建築連在一起,它獨立於人工建造的一面湖中間,更像是一個水榭。

  三皇子府內有著這樣的一處所在,倒是令人感到奇怪。

  跟隨在後面的影子正在考慮要不要進去看看時,卻見一個人又從裡面走了出來。

  影子定睛一看,卻發現這個人不是莫西多,而是一個他不認識的人。

  “這個人到底是誰?”影子心中思忖著:“難道這間小房內原本便有人?抑或莫西多就是這人?”影子與朝陽的這次合作,本就是為了摸清背後到底是誰在操控著這個遊戲,找出背後的人。看來他的想法並沒有錯,而眼前這個出來的人似乎可以給他一些啟示。

  這人出來,也與莫西多一樣望瞭望夜空,然後,他站立的身子卻如輕羽般飄浮於虛空,接著,便像箭一般,在夜幕下劃過一道幽黑的軌跡,向外瀉去。

  影子驚嘆不已,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這是輕身功夫麼?顯然已經超越了影子思想所能夠接受的範疇。

  影子不及多想,也跟著飛掠而去,他倒要看看這人到底是誰。

  這人的速度簡直快得不可思議,就像一逝而過的驚電,將虛空撕成兩半,氣浪向兩邊翻騰排開。

  影子奮起直追,沿著那人掠過的軌跡,在氣浪中間,幾乎沒有任何阻力的情況下,將自己的速度提至極限,才可以勉強跟上對方。

  如此一來,影子可以不用擔心自己飛掠之時的破空之聲會被這人發現的危險,這樣也可以使影子的速度將近提升了一倍。

  在將時間與空間的比例拉到令人難以置信的程度,也不知跑了多少路程,這人終於停了下來,影子也幾乎與之保持著同樣的時間飄然落地,盡量不讓自己有被發現的危險。

  影子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發現自己置身的地方是一處密密叢林,而在前方不遠處,則是一條大河。

  河流奔騰洶湧,氣勢喧囂。

  奇怪的是這裡的河水竟是黑色的,像墨水一般,簡直令人無法相信。

  “黑河。”影子的腦海中出現了這兩個字。

  當他還是古斯特身分的時候,在皇宮中看到雲霓古國有關地理方面知識的書籍中,他記下了這個名字,不僅僅它流淌著與眾不同的黑色的河水,更重要的是在軍事上,這裡是一大重地,被視為保護帝都安全的重要生命線,也是帝都的最後一道防護線。

  據影子所了解,黑河距雲霓古國帝都有一百五十多公里,卻不想轉眼之間,他卻到了這裡,更對這人來到這樣一個地方甚為奇怪。

  這人站在黑河邊的一塊獨立聳出的巨石上,任憑帶著黑色河水味道的夜風輕拂著他那冷峻的臉容,斜插入鬢的劍眉卻又透著一種陰沉。給人的感覺,這人有著很深的城府!

  他的眼睛望向黑河的對面,樣子似在等人。

  不多久,從黑河的對面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聲音很大,道:“是安心魔主麼?”影子聽這聲音,立即明白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聲音剛落,驚天落在了被他稱作安心魔主的身旁,與之相攜而立。

  這人陰沉著聲音道:“驚天魔主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其口氣倒似乎不像是在詢問,倒像是在責問。

  驚天哈哈一笑,道:“這些年過去了,你還是這副德性,整個陰魔宗的人都被你帶的陰氣沉沉,沒有一點生氣。”原來這被驚天稱為安心魔主之人,正是魔族陰魔宗的魔主。

  安心魔主看著驚天道:“看來事情你都已經辦妥了。”驚天不屑地道:“如此小事怎能難得倒我?你應該記得我當初是怎樣圍困有神族第一先鋒之稱的破率領的八萬大軍,何況區區人族的三萬天旗軍?”安心魔主道:“能夠將三萬天旗軍圍困住就好。隕星圖率領的那兩千鐵甲騎兵便可順利地潛回帝都,隨時待命。再加上我目前在帝都所擁有的力量,就可輕而易舉地顛覆聖摩特五世!”原來,那兩千鐵甲騎兵之所以離開帝都,並非是為了回去救援怒哈北方邊界的緊急狀況,而是為了吸引那三萬天旗軍,然後將他們困住。如此一來,來自北方邊境所謂妖人部落聯盟的侵犯也可能是假報軍情。此招大大出乎聖摩特五世的意料之外,可謂陰險之極。

  驚天這時道:“不過,我的'昏天魔法戰陣'至多只能將他們困住兩天,至於兩天后的事情,我暗魔宗可不會負任何責任。”安心陰冷一笑,道: “有兩天的時間就已經足夠了,今天十三,兩天之後,一切就會發生改變,就算他們趕回帝都也是無濟於事!”驚天道:“如此甚好,不過,天衣的那八千禁軍你可擁有足夠的信心來應付?聽說他今天將四名副督察和一名南區的督察全給殺了,大概不會對你有影響吧?”安心陰沉的雙眼中閃過一抹殺意,道:“我以為他至多只是懷疑到沒殺的南區督察,或是東、西、北三區的副督察,沒想到他把這些人全都殺了,可見這天衣絕非一般人,我低估了他!”驚天看著安心的臉,道:“你我合作多年,我可不想在這關鍵的時候出現問題。”

  安心道:“你放心,我自然會有應對的策略,就像當初怎樣將這四名副督察與南區督察收為我用一樣!”驚天提醒道:“我可知道新上任的四名督察都是天衣的貼身護衛,並非一般人,你有絕對的把握控制他們麼?別像那被你殺死的三名督察一樣!況且,現在剩下的兩天不到的時間對你夠么? ”安心厲目掃過驚天,道:“這一點用不著你擔心,總之,在十五太陽下山舉行祭祀時,一切都會安排好,包括讓聖摩特五世死!讓朝陽穿上黑白戰袍,手持聖魔劍,宣布聖魔大帝的重新臨世,宣布魔族重新統領幻魔大陸!”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4:11
第四卷第三章天下門徒
  影子聽得一驚,原來驚天與安心是為了向世人造成聖魔大帝重新臨世的假象,以便今後統領幻魔大陸。這黑白戰袍與聖魔劍都是他們事先預謀的計劃,包括殺死自己,對朝陽的控制,也是為了借用朝陽可以控制的身分,以其體內的天脈證明朝陽是大皇子古斯特,是聖魔大帝的轉世之身,以聖魔大帝降世來震懾天下!由此,便可進一步一統天下各國,實有挾天下以令諸侯之意。而且,驚天與安心不與聖女可瑞斯汀合作,真正地將聖魔聖主喚醒,是為了自己的私慾,若是聖主被喚醒,那他們便不可能控制得住新喚醒的聖主。

  只是令影子感到不解的是,為何驚天事先要與自己訂下那個沒有任何實用價值、有關兩件聖器的協議?現在看來,顯得沒有任何意義。

  這時,影子眼前突然一亮,忖道:“難道驚天與安心之間也有私心?驚天與自己訂下的那個協議並非完全是假,如果驚天能夠得到自己體內的天脈,那他便可以挾制住安心,不用與他共分天下……”正當影子思忖之際,驚天又道:“那個所謂的褒姒公主,你打算怎麼處置?她與聖女,還有法詩藺一樣,都是聖魔大帝宿命中的女人,也是這個擁有天脈的古斯特宿命中的女人。”“這一點不是我們現在應該考慮的事情,我所擔心的是褒姒背後所牽涉到的人。”安心魔主的眼神顯得十分悠遠地望著前方的一片密林。

  “誰?”驚天也從安心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妥之處。

  “天——下!”安心一字一頓地道。

  “天下?!”驚天吃了一驚:“她與天下有什麼關係?”“褒姒是一個陰女,她的精神力修為竟然不在我之下,只有天下才能將陰女獨有的秉賦轉化為魔神級的精神力修煉。而天下對我們今後一統幻魔大陸來說,是一個極為重要的人,絕對不可忽視!”安心鄭重地道。

  驚天當然知道天下的重要性,他沉默不語。

  安心接著道:“所以,目前我們只有靜觀其變,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怎樣讓那個用靈魂複製出來的古斯特在本月十五'天壇太廟'祭祀的晚上,成為人們心目中轉世的聖魔大帝!”驚天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接著有些擔憂地道:“不過有一點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什麼事情?”安心問道。

  “神族。”驚天吐出兩個字,頓了一頓,又道:“除了歌盈帶走法詩藺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動靜,這顯然有些不正常。”安心冷冷一笑,雙眼射出神芒,穿透夜幕,道:“沒有人可以阻擋我們,就算是神族又如何?驚天魔主似乎有些過慮了吧……”影子的腦海中這時想起的卻是莫西多,安心魔主似乎對莫西多的一舉一動都十分清楚,彷彿安心就是莫西多本人一樣。“難道莫西多與安心是同一個人?”影子對自己的推斷驚訝不已,如此一來,自己所認知的莫西多想奪皇位只是一個幌子,連聖摩特五世似乎也被騙了。如果安心魔主是莫西多的話,那他又為何將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呢?這一點影子有些不解。

  安心這時接著道:“就算是神族在關鍵時候出來搗亂,在我手中還有一張王牌,而這,是他們怎麼也意想不到的!”說完這話,安心臉上浮現出極為燦爛的含有陰冷之意的笑,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驚天也笑了,道:“這一點我相信你,陰魔宗總是能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好了,你現在想不想去看看那三萬天旗軍?”安心點了點頭,道:“也好。”影子心中正在思忖安心手中的王牌到底是什麼,只見兩人已經掠過黑河,於是,他也尾隨其後跟了過去。

  △△△△△△△△△

  朝陽本打算去見天衣,想從天衣那裡刺探出一些有關聖摩特五世的消息,在聽說天衣殺死了五名督察,於是改變了主意,因為他知道問也是沒有結果的。而他的選擇則是改為直接刺探聖摩特五世,這是他與影子兩人分好的工作,分別從聖摩特五世和莫西多兩方面入手。

  按照聖摩特五世對影子的說法,他的身分是可以自由進出皇宮的,而沒有人會阻擋,但朝陽並沒有利用這個身分,就像一個殺手應該做的那樣,他憑著自己對皇宮佈局的了解,躍上了牆頭,選擇潛行。

  皇宮的守衛顯然是很嚴的,但朝陽採取的是“趁虛避實”的方法,他可以用飛刀在一個地方造成小小的混亂,將守衛軍吸引過去,而他的人卻在另一個地方快速閃過。

  皇宮上空用來防禦的結界也不能對他有效的進行阻擋,對於他體內所擁有的那部分異能來說,雲霓古國皇宮的結界只是屬於一種擺設,根本不起作用。如今的朝陽,其魔法修為已經有著魔神級別的基礎。

  他的手指在透明的結界上劃過,默念道:“以上蒼之子的名義,打開封鎖的禁錮,跨越任何空間的界限……”結界便會自行開啟一道門,而不會驚動任何人。

  當朝陽找到聖摩特五世的時候,聖摩特五世正在雍和殿。

  雍和殿是聖摩特五世批改奏章的地方,也是一個書房。

  聖摩特五世坐在寬大的書桌前,書桌前有著一盞水晶燈,是整個書房惟一的亮光。緊靠在三面牆壁,直到殿頂的三排書架,擺滿了書籍典冊,黑壓壓的,給人一種來自歷史的沉重。

  雍和殿除了聖摩特五世,再無其他人,連侍奉的女婢也已退至門外,這是聖摩特五世看書批閱奏章時的一種習慣。

  此時,水晶燈慘淡的白光映照在聖摩特五世的臉上,有著一種平日不能見到的老態,輕皺眉頭,皺紋爬滿臉頰,額頭上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川”字,這些都說明,他已經是一個老者了。

  透過屋頂瓦縫的亮光,朝陽感到此時的聖摩特五世是可憐的。

  這時,水晶燈忽然暗了下去,漸漸的,水晶燈上的光亮便完全熄滅了,整個雍和殿沉浸在一片黑暗當中。

  聖摩特五世有些疲憊的聲音喊道:“來人啊,重新掌燈!”沒有人應答,而雍和殿沉重的大門卻緩緩地被推開了。

  一股清新的風挾帶著一股陌生的氣息迎面撲向聖摩特五世,接著,便是一條倩影輕步走進了雍和殿內。

  “你是誰?”這不是聖摩特五世所熟悉的任何一個人,雖然沒有感到威脅,但他仍不免厲言相問。一個皇者是不允許任何人冒犯的他的權威的!

  來人沒有作聲,只是盈步走向聖摩特五世。

  “你到底是誰?”聖摩特五世再一次厲言相問。

  來人還是沒有回答。

  “你若是再不出聲,可別怪朕呼侍衛將你拿下了!”來人走到了聖摩特五世書桌前,聖摩特五世不由得從座位上站起,往後退了幾步。

  來人並沒有作出任何威脅聖摩特五世生命的動作,她只是把一隻手放在水晶燈的上面,那盞熄滅的水晶燈於是又重新亮了起來。

  出現在聖摩特五世面前是一張極為冷艷絕倫的臉龐,有著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但雙眼同時又有著解不開的仇怨,冷視著這個世界。

  “是歌盈。”朝陽透過瓦縫的亮光看清了來者的臉容。

  聖摩特五世從沒有見過歌盈本人,他只聽說過“歌盈”之名,上次影子的心,也並非歌盈親手交給他的,他不得不又一次問道:“你是何人?”言語中沒有了體現威儀的嚴厲。

  “歌盈。”歌盈冷冷地道。

  聖摩特五世驚訝不已,道:“你是歌之女神?”歌盈沒有回答,只是道:“你作好充分應對的準備了麼?”聖摩特五世道:“不知女神指的是哪一方面?”歌盈冷眼看了一下聖摩特五世,道:“我不習慣你口中的稱呼,我叫歌盈。”聖摩特五世忙應道:“是,歌盈。”歌盈顧自走到左邊的一排書架前,隨意抽出了一冊書籍,隨手一頁一頁地翻過,背對著聖摩特五世道:“我來此是想告訴你,現在大勢已定,你惟一的機會是拿到紫晶之心,若是拿不到紫晶之心,雲霓古國在本月十五之後,將會不復存在!”聖摩特五世聽得渾身一震,道:“女神所說的是真的麼?”歌盈也不計較聖摩特五世口中再次喊出的她不喜歡的稱呼,只是淡淡地道:“你曾經聽說過我說假話麼?”聖摩特五世道:“我當然不敢懷疑女神所說的話,只是……只是我已經做好了充足 準備,女神不是也轉告過我,大皇兒古斯特是我們贏得這場鬥爭勝利的重要籌碼麼?現在,我們不是已經擁有這個籌碼,而他們卻以為古斯特真的已經死了嗎?一切符合我們預定的計劃!”歌盈解釋道:“紫晶之心是屬於霞之女神的,也是代表聖魔大帝的博愛與正義。擁有紫晶之心,便擁有了正義的力量,它可以開啟古斯特的天脈,喚醒神王的記憶,阻止代表邪惡的魔族聖主重新降世。當初花之女神以為通過自己的能力能開啟天脈神王的記憶,可惜失敗了,臨死之前,她說,只有紫晶之心才能夠幫他。如今,紫晶之心在他們手中,必須得到它才可以破解他們的陰謀!”朝陽這才明白,為何影要他得到紫晶之心,原來並非她想要,歸根結底還是為了他。

  為何所有人都要開啟他體內的天脈?難道天脈對他們來說真的如此重要嗎?原來所有人都只是利用他而已,怪不得所有人都圍繞著他轉,什麼事情都發生在他身上,包括他來到這個空間。

  他的心中積蓄著一種憤懣。

  然而,聖摩特五世與歌盈接下來的談話讓朝陽心中的憤懣變成了熊熊燃燒的怒焰!

  只聽聖摩特五世道:“難道莫西多盜用了大皇兒古斯特的靈魂,以上古魔法契約方式複制出來一模一樣之人,體內也同時擁有天脈?開啟之後也會擁有魔族聖主的記憶和功力?”歌盈回過身來,點了點頭。

  “什麼?!”朝陽一下子感到自己的大腦爆炸了,忖道:“他們口中之人不是指自己麼?他們的話不是指自己是一個被複製之人麼?原來自己只是一個複制之人,一個不存在之人,就像被克隆的一樣!連他也在騙我,也在利用我,什麼狗屁合作,只是把我當成了一頭豬而已!”“哈哈哈哈哈……”隱身於屋頂上的朝陽突然狂笑了起來,站在屋頂上大聲道:“原來整個幻魔大陸之人都在利用我,都把我當成了一頭豬,一頭愚蠢十足的豬!哈哈哈哈哈……”笑聲在夜空中穿行,傳遍了整個雲霓古國的帝都。

  歌盈與聖摩特五世同時驚覺,在第一時間竄出雍和殿,掠上屋頂。

  兩人看到了朝陽佈滿血絲、在夜空下顯得極為猙獰兇殘的臉。

  幾百名皇宮禁衛紛紛圍至,封鎖住朝陽可能逃竄的每一條路線。

  聖摩特五世以為是影子,驚訝地道:“皇兒為何深夜至此?”朝陽停住狂笑,雙眼如電般射向聖摩特五世,冷聲道:“皇兒?多麼美妙的稱呼,真是讓人感動不已。”他指向歌盈,壓抑著自己憤怒的聲音,嘶啞著道:“你問她,我是你的皇兒麼?”聖摩特五世把眼睛望向歌盈。

  歌盈沒有理睬,她看著朝陽,用她一慣冷豔的聲音道:“你知道自己是在幹什麼嗎?”“幹什麼?”朝陽冷笑道:“我在做我應該做之事,當然,若是一頭蠢豬,定然樂於被人玩弄於掌心!”話語極盡尖銳刻薄,刁鑽至極。

  歌盈道:“難道你不記得二姐是怎樣死的麼?”“我當然知道,她是因為我不能夠被其所利用,覺得自己沒有能耐,所以自盡謝罪了!”朝陽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聖摩特五世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道:“皇兒冷靜一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讓你變成這樣?昨天不是好好的麼?”“你給我閉嘴!”朝陽厲言喝止道:“你若再稱我皇兒,就休怪我對你不客氣!”已然守衛在屋頂的幾十名禁衛連忙上前保衛聖摩特五世的安全,以防不測,而更多的禁衛則是把標槍與利劍對準了朝陽,只要朝陽稍有異動,必在第一時間進行狙殺。

  聖摩特五世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所有禁衛整齊劃一地向後跨出半步,仍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歌盈冷靜地道:“你到底想怎樣?”“我到底想怎樣?”朝陽還是冷笑道:“你以前不是想殺我為你口中的姐姐報仇麼?怎麼現在不殺我了?是不敢么?抑或覺得自己沒有這個能耐?”“你以為我不敢殺你?”歌盈冷聲道。

  “殺啊,我等你拔出劍刺進我的胸膛!”歌盈的手動了動,但終究沒有拔出手中的劍,她道:“我答應過二姐不會殺你,否則我早讓你死於我的劍下了!”朝陽大聲道:“不要在我面前提什麼二姐,我和她沒有一點關係。她利用我來到這個世界,而你們利用我,以所謂的開啟天脈、恢復記憶來對付魔族,而魔族之人又想利用我幫他們光復魔族,還有他,那個與我長得一模一樣之人,也在利用我!更可笑的是,我只是一個複製品,一個盜用別人的靈魂,利用別人的靈魂複製成的人!一個沒有自我、不真實,抑或是根本不存在、也不應該存在的人!笑話,這是老天開的一個多大的笑話,我竟然不是血肉之軀真實的人!”說著說著,朝陽的樣子像是在哭。

  那種生活在別人的生活中,替別人生活,而自己本就是一個不存在的夢,這種作為一個普通人應該存在、應該擁有的生命形式的破碎,帶給人的痛苦和打擊,是對朝陽的一種毀滅!這種人如何來找到自己存在的定位?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找到屬於自己的、個人的應該有的生活?

  沒有人能夠給朝陽答案,沒有人。

  歌盈無語。

  聖摩特五世卻道:“難道你不是死了之後,又被我救活的……人?”他這次沒有再稱朝陽“皇兒”。

  朝陽仰起頭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暫時忘記著這毀滅性的打擊所帶來的痛苦,厲目掃向聖摩特五世,道:“不錯,我並不是他,我是你們口中那個用靈魂複製出來的人!你口中所喊的'皇兒'此刻在三皇子府!

  聖摩特五世聽得一驚,道:“這是怎麼回事?”“想知道怎麼回事?你去問問他吧,哈哈哈……”說完,朝陽飛身躍起,帶著狂笑,凌空虛渡,向皇宮外射去。

  所有禁衛正欲追趕攔截,歌盈卻道:“讓他去吧。”眾禁衛將目光投向聖摩特五世。

  聖摩特五世道:“依女神之言行事,不用追趕。”說完這話,聖摩特五世又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歌盈將目光投向朝陽消逝的方向,自語般道:“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

  影子剛剛起步追趕,倏地一個聲音在他耳際響起:“他們已經發現你了,難道你想被困在'昏天魔法戰陣'中麼?”影子聽得一驚,連忙停下了追趕的腳步,尋找著話語傳來的方向,道:“閣下何人?”沒有人回答,只見一條虛影在他面前一晃而過,然後又有聲音在他耳際響起:“跟我來。”影子站著想了想,於是朝那虛影跟了過去。

  當影子再次停下來的時候,他已經是在皇城西城外的石頭山上。

  這一晚來來回回,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跑了三百公里的路。

  站在影子麵前的、神廟外之人是影子認識的漠。

  影子知道漠是一個想殺自己,卻有太多理由相絆的人,只是不知何時跟在了自己的後面,又提醒自己,將自己帶到此處。

  影子心中有疑,但卻沒有問出來,憑他對漠一面之緣的了解,知道對方不會做毫無目的之事,更不會輕易做一件事。這樣的人不用問,他自然會說出自己想說之話,但他這次絕不是為了要殺自己,對於這一點,影子可以肯定。

  漠道:“你一定很奇怪我找你吧?”影子道:“是的,我想你一定不會無事找我。”漠道:“你確實是一個不一般的人,竟然可以跟隨安心長時間不被發現,特別是以你目前的修為,我還未發現有這種人。”影子道:“可惜我最終還是被他們發現了。”“不,你沒有被發現,那是我騙你的。”漠道。

  “騙我?為何?”影子很平靜地道。

  漠道:“若你再跟著他們,必定會被發現,而我不想你被他們發現。”影子道:“僅僅是這一個原因?”“當然不是。”影子沒有說話,他等待著漠的進一步解答。

  漠道:“我只是想帶你見一個人。”說這話的時候,他淡漠的臉上隱隱浮現出一種內心掙扎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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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四章天脈傳說
  影子將之看在眼裡,卻是感到不解。這個人心裡有著太多的矛盾,但將一種痛苦的表情浮現在臉上,則是他這種人不會出現的。

  影子的心中充滿好奇,不知漠帶他見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漠轉過身去,道:“跟我來。”於是,他便往神廟內走去。

  影子遲疑了一下,但最終還是尾隨其後。

  存在神廟裡的依然只有那一尊斑駁的神像,並沒有影子想像的應該見到的人。

  影子不解,以詢問的目光望向漠。

  漠沒有看他,只是把目光投在神像之上,然後在神像前、那個他經常坐的地方盤膝而坐,閉上眼睛,接著道:“你也坐下。”影子記起上次影也是帶他來到這個地方,也是讓他面對神像靜坐。他還記得,就在那次,他卻莫名地用飛刀射傷了影。而這一次,漠又一次要他面對神像而坐。

  此刻,他也意識到,漠要帶他所見的人與這神像有關。

  影子依言與漠並排坐下。

  漠這時道:“你想知道這神像代表的是誰麼?”影子道:“既然你要帶我見一個人,想必它與我要見的人有關吧?”漠淡淡地道:“既然你知道,那就閉上眼睛吧。”影子又依言閉上了眼睛。

  只聽漠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現在就帶你去見這個人。”接著,在影子的心神中,一個聲音響起:“用你的心去感受時間,看到時間一分一秒地在你眼前流逝,慢慢的,慢慢的……”這是一種令影子聽到很舒服的聲音,影子的心神得到了徹底的放鬆。接著,那聲音又道:“時間緩緩消失了,一切在你眼前變得虛無,剩下的只有自己,只有意識主宰的自己飄浮在茫茫虛空中,向一個沒有起點,沒有終點的方向飄去……”影子真的感到自己脫離了身體的束縛,就像靈魂脫離了軀體,飄浮於虛空中。時間已經不存在他的腦海中,他感到自己從一個空間跨越到另一個空間,再從另一個空間到第三空間,不停地跨越,脫離真實生活中的束縛……

  忽然,一道亮光從前面傳來,他定睛看去,見到了神廟裡斑駁的神像,接著,神像突然破碎,亮光消失,影子感到自己從高處掉了下來。

  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置身於宏偉雄壯、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在他眼前出現的是漠,是安心,是驚天,還有法詩藺、可瑞斯汀、褒姒,最後看到的,高高在上的是他自己,或者說是長得像他之人。

  所有該出現的人似乎都出現了,難道這些都是漠要讓自己所見之人?為何漠也會出現在其中?

  影子忽然明白,難道漠要讓自己見的顯聖魔大帝?而這些出現之人都是與聖魔大帝有關的人?包括法詩藺,還有漠自己。

  這時,影子所看到的這些人都一團和氣,談笑風生,彼此之間顯得無比親密和信任。

  “晃……”影子又回到了神廟。

  漠也睜開了眼睛,他道:“這些人都是我讓你看的,不僅僅是聖魔大帝一個人,包括我自己。”影子道:“你為什麼讓我看這些人?這些人與我又有什麼關係?難道你也是為了所謂的天脈?”漠淡漠地道:“我從不關心什麼天脈,無論神族與魔族之爭的結果到底怎樣,都與我無關。我只是想說,這些都是你宿命中的人,與你的命運聯繫在一起,無論他們現在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遇到什麼樣的困難,都與你有著必不可分的聯繫。你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完成一個使命,而這些人是與你的使命連在一起的,你必須藉用他們的力量,無論你今後做出怎樣的決定。”“使命?”影子模模糊糊當中彷彿感到了一些什麼。

  漠道:“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使命,沒有人可以從一個世界來到另一個世界,是冥冥中使命的力量有意的安排,是無法逃離的一種宿命,也許驚天與安心現在有著叵測的野心,但你始終應該記住,他們無法戰勝宿命。因為你是宿命的主宰,無論你選擇神族還是魔族,你都不能在宿命中迷失。”影子道:“你這是在為他們說話,因為我知道了他們的秘密。”漠的眼神中顯現出一種痛苦,悵然若失地道:“從你的出現到現在,我一直都跟著你。我想,所謂的宿命不過是一種悲觀的思想。但這些天我又感到了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在起作用,雖然其中出現了許多波折,卻從沒有改變過。我曾經想從中逃脫,但我發現,無論如何我都是逃脫不了的。”“那到底什麼才是宿命?”影子冷笑道,他從不相信所謂的宿命。

  漠道:“我不能回答你,我所能夠讓你知道的,就只有這些人了。”影子站起身來,極為有禮地道:“謝謝你對我所謂宿命的忠告。如果宿命是上蒼的一種安排的話,我想,我所做的將會有拂天意!”說完,他大跨步走出了神廟。

  漠有些茫然地道:“宿命是可以改變的麼?”他苦笑一聲,對著自己搖了搖頭。

  如果宿命可以改變,他不會到現在還呆在這殘破的神廟中。

  △△△△△△△△△

  朝陽瘋狂般地衝出了皇宮,他的腦海中不斷地問著自己是誰。

  是影子?是朝陽?是古斯特?

  原來自己只不過是別人的一個複製品,是無真正血肉之軀的靈魂複製物。

  狂奔之中,灑下一路淒苦的狂笑,聽來,讓人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終於,他精疲力竭了,無力地仆倒在地上。

  清涼的夜風吹在他的身上,對他卻沒有一點感覺,他只是躺著,一動不動。

  這時,四個人走向了他。

  是四個老者,其中之一便是白天被聖女可瑞斯汀喚作雲長老之人。

  另外三位老者也是魔族的長老,分別是風長老、玄長老、月長老。

  四人是魔族歷代相傳,保護聖女的四位護法長老。

  雲長老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朝陽道:“把他帶走吧。”玄長老有些不放心地道:“這可是聖女要找之人?”雲長老點了點頭。

  玄長老道:“可是他剛才卻為何一路狂奔,一路狂笑?是否出了什麼問題?”雲長老道:“我們魔族之人在聖魔大帝時期已訂下協議,絕不進入人族皇宮,這一點雖然對其他族人無效,但我們卻是必須遵守的,所以這一點無從得知。”月長老是一個女子,這時她道:“還是先將他帶回去再說吧,聖女恐怕已經等急了。”三人同時點了點頭。

  風長老攜起朝陽,四人一起消失在夜幕中……

  △△△△△△△△△

  影子回到了三皇子府。

  他的心有些亂,如果說漠的話對他沒有影響,那是在欺騙自己。他本打算去那間小屋,看看莫西多與安心魔主是什麼關係,卻不知不覺地來到了自己的房門前。也許,他現在更需要的是好好想一想自己的事。

  他剛推開門,一股與房間極不協調的氣息迎面撲來。

  影子從自己的思緒中馬上驚醒過來,他抬頭一看,卻是莫西多坐在自己的房間內,他冷聲道:“你去了哪裡?”影子看到自己床上已經做好睡去的被子原樣未動,看來莫西多早已經發現他耍的小伎倆。影子冷靜地道:“何以三皇子會出現在我的房間?”莫西多道:“聽說你被靈空先生打成重傷,所以我特意來看看你,沒想到你卻不在,所以我便在這裡等你回來。”影子道:“我的人身自由什麼時候被你限制了麼?”“當然不是。我曾經說過,我們只是一種合作關係,無論你是朝陽,還是皇兄古斯特,這一點從未改變過。雖然有時候你不得不聽我的話,但我仍然尊重你個人的權力。”莫西多悠然道。

  影子冷笑一聲,道:“這種尊重倒是挺新鮮,這讓我想起了對坐牢的人談自由,實有異曲同工之妙。”說完,在莫西多旁邊尋了一個位置坐下。

  莫西多為影子放好茶杯,親自倒好茶,然後道:“皇兄請用茶。”影子看了一眼莫西多,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道:“謝謝你的茶,說實話,我還真有些渴了,這杯茶來得正是時候。”莫西多道:“如果皇兄需要的話,我再為你倒一杯。以往,我們兄弟二人都是這樣的,只是近來事情發生了改變,所以一直沒有這樣的機會。今晚,我想與皇兄好好暢談一番。”影子望著莫西多道:“這就是你今晚來找我的理由?”莫西多微微點了點頭。

  “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何會離開?”莫西多又搖了搖頭,然後道:“本來我是想知道的,但皇兄似乎不太相信我,這也算是我對你的一種尊重吧。”影子有些摸不清莫西多到底想幹什麼,如果說是他發現自己跟踪安心離開,那似乎不太可能。此時,他也不知道安心魔主是否已經回到了三皇子府。

  影子道:“那好吧,如果你想說些什麼的話。不過,事先我也許可以告訴你,我們並一定能夠找到共同的話題。”莫西多微微一笑,也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輕啜了一小口,道:“我知道,皇兄曾經失過憶,不能記起以前我們相處的時光,不過這一點並不妨礙我們今晚的談話。”影子道:“既然如此,那便再好不過了。”莫西多這時又道:“如此喝茶甚是無趣,我已經命人在湖中小築備好了酒宴,而且,還會有皇兄一位熟知的人相陪。” “湖中小築?”影子腦海中第一印象便是莫西多進去後出來的是安心魔主的湖中小屋。

  莫西多聽影子口氣,道:“難道皇兄知道這個所在?”“不。”影子連忙否認:“我只是覺得這個名字頗為別緻而已。對了,你剛才說的是何人相陪?”莫西多詭秘地一笑,道:“皇兄去了之後便知道了。”莫西多帶影子到的地方果然是影子所見到的湖中小屋。

  當影子跟隨莫西多走進的時候,確實有一位影子所熟知的人在等待,令影子感到頗為驚訝的是,此人竟是法詩藺。影子更不知莫西多想幹什麼,但他絕對不會認為對方僅僅只是為了請他喝酒。

  法詩藺見到影子,眼中依然有種複雜的情緒,就像她每次見到影子時一樣。她今晚之所以會來此,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在來這之前是睡在自己的床上,當她醒過來之後,便已經在這裡了,並見到了莫西多。莫西多對她說,會引她見一個特別的人,沒想到是影子。

  聖摩特五世曾對影子說過,現在皇城內的法詩藺與朝陽一樣,都是複制出來的人,並非普通人所理解的完全的人。

  他試圖從她身上找出一些與那個真正的法詩藺有區別的地方,就像找出他自己與朝陽之間的區別一樣,但一切只是徒勞。

  莫西多見兩人一見面都沒有說話,笑著道:“怎麼了?是不是對彼此的見面感到意外?我想你們兩位見面不是第一次了吧?”影子微微一笑,極為優雅地道:“再次見到法詩藺小姐,本人感到十分榮幸!”法詩藺看著影子的眼睛,道:“朝陽先生每次見到我都需這麼有禮貌麼?”影子心中一陣絞痛,他何嘗喜歡與法詩藺保持這種禮數?只是他實在無法劃清與法詩藺之間的距離。他也無法知道眼前的法詩藺是否擁有著與真正的法詩藺完全一樣的記憶。

  影子道:“我實在無法知道自己應與法詩藺小姐保持著怎樣的距離。”法詩藺低下了頭,道:“我只要你在稱呼法詩藺的時候,後面不要加'小姐'便行了。”影子覺得自己有些傻地點了點頭。

  莫西多見得兩人這樣,心裡不是滋味,但他知道現在不是自己表露真實情感的時候,哈哈一笑道:“今晚是為了把酒言歡,何以兩位都如此謙恭?實在與氣氛不符,也許我們現在需要的只是喝一杯。”湖中小築並沒有侍女,莫西多親自為三隻酒杯斟滿了酒。

  三人同時舉杯飲盡。

  一杯酒下肚,影子與法詩藺的心緒似乎也安寧了一些。

  莫西多這時又道:“想知道我為何邀請兩位把酒暢談嗎?”影子與法詩藺都沒有作聲。

  莫西多自顧道:“我是一個寂寞的人,在這樣一個夜晚,在我感到摸不著的幸福在朝我走來的時候,特別需要一些人作為我的聽眾。而我選擇了你們,是因為你們都是擁有智慧之人,而真正的智者,其內心都有著同樣的孤獨,你們能理解我。”影子與法詩藺看著莫西多。

  莫西多一笑,端起了酒杯,來到一扇開啟的窗前。此時,一輪月華從窗外投入,將他融入月影當中,夜風輕拂著他的髮絲。

  望著夜空即將盈滿的彎月,沉吟片刻,莫西多又娓娓而道……

  △△△△△△△△△

  朝陽感到從自己周身每個毛孔鑽出的力量,漸漸有些已經回歸體內,狂躁的心有著釋放的疲憊,也讓他冷靜了下來。

  他睜開眼睛,四周一片漆黑陰沉,四周空氣散發著潮濕因子的味道,吸入體內,有著一種令人無法理解的孤獨,彷彿他的存在本就是這樣。

  他用手撐著地面,使疲憊的雙腳能夠站起,再用雙手支撐著膝蓋,搖晃著站了起來。

  他朝四周看了看,在他左面不遠的地方,有著火光傳來,本能的意識驅使著他向那火光傳來的方向走去。

  當他走近火光的時候,發現那火光是由一燃燒著的巨大火堆所發出的,而他眼睛所及之處,在一個巨大的、寬廣的山洞裡面,站滿了黑壓壓的一群人。

  所有人都沉默著,惟一的響聲是烈火燃燒時間斷發出的劈啪聲。

  朝陽感到不解,自己為何會來到這樣一個地方?而眼前的又是一些什麼人?

  朝陽道:“你們是些什麼人?”沒有人出聲。

  朝陽又問了一次:“你們是些什麼人?”還是沒有人出聲,只有他孤獨的聲音在山洞內此起彼伏地迴響著。

  沉默,這種幾百人沉默的力量足以帶給人一種巨大得無法承受的壓力。

  朝陽第三次發出問話,依然得到的是沉默。

  在這種沉默面前,朝陽感到自己似乎快要崩潰了。他大聲地吼道:“你們他媽的是一些什麼人?開口說話啊!”終於有聲音回話了:“我們都是您的臣民,都在等待著您的訓話。”朝陽“啐”了一聲,他的火氣依然未消,道:“我他媽的都不認識你們,說什麼屁話?”也不顧及說話的聲音是一個女人。

  沒有人再出聲。

  朝陽回味著剛才的聲音,發現非常熟悉。他搜尋著剛才聲音發出的方向,就在那巨大燃燒著的火堆後面的第一排最中間,他看到了衣著奇異的可瑞斯汀。

  此時的可瑞斯汀頭戴紫金冠,身著金戰甲、紅戰袍,一身武裝,彷彿上戰場一般。而她身旁的四位也是身著各式戰甲,包括他們身後那站著的幾百人,也是整整齊齊身著黑色戰衣,手持利器,一片肅穆。

  朝陽一聲冷笑,道:“你這是在弄什麼玄虛?”可瑞斯汀這時突然跪地,大聲唱道:“恭迎聖主回到黑城!”話音剛落,她身旁的四位老者,及身後的幾百人也同時跪地,大聲唱道:“恭迎聖主回到黑城!”聲音整齊劃一,伴隨著戰甲磨擦發出的清脆之聲,其氣勢顯得異常恢宏。

  這等氣勢,倒讓朝陽一時之間產生了一種不知所措之感,他道:“你們……你……可瑞斯汀到底想幹什麼?我不是早對你說過,我只是我,並不是什麼聖主,也不想成為什麼聖主,你這樣做……”朝陽沒有再說下去,這樣的話他已經不只說一遍了,隨即又想起了自己只不過是一個複製品,一個不真實的存在,轉而狠狠地道:“你們又想利用我!”心中又重新被仇恨的烈焰所填滿,臉型也因此開始顯得猙獰。

  可瑞斯汀跪著道:“現在陰魔宗魔主安心與暗魔宗魔主驚天,企圖利用聖主的靈魂,用五大元素複製出來之人來統挾天下,如今,惟有聖主開啟天脈,才能阻止他們的野心,以聖主天命,收歸族人之心,一統天下!”朝陽冷冷一笑道:“我怕你們是搞錯了吧?我才是那個用靈魂複製出來的人! ”

  可瑞斯汀聽得一驚,她抬頭望向朝陽,但馬上又道:“聖主之意,聖女明白,現在乃非常時期,若是不能阻止安心與驚天,必會引起族人自相殘殺。所以,為了魔族今後的光復,此次將聖主帶至黑城,就是為了幫助聖主開啟天脈,如有冒犯之處,所有一切,皆是聖女之過,與其他族人無關,還請聖主能夠體諒!”說完,對著身邊四位長老沉聲道:“風、雲、玄、月四位長老,請將聖主帶至天池!”此時的可瑞斯汀,哪還有半絲靦腆害羞之態?彷彿換了一個人般,渾身散發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儀。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4:21
第四卷第五章魔族四老
  風、雲、玄、月四位長老齊聲道:“謹遵聖諭!”然後起身,自四個方位將朝陽圍在中間。

  風長老乃是四位護法長老之首,此時他道:“聖主見諒,您的臣民為了族人的利益,為了魔族今後的希望,不得不冒犯您。”朝陽掃視四人,冷哼一聲道:“怎麼,想動武?”“還請聖主見諒。”風、雲、玄、月四位長老同聲道。

  朝陽望向可瑞斯汀,道:“看來今天,我不得不為我自己的命運作出抗爭了。”說話之間,四柄飛刀不知自朝陽身體的哪一個部位射出,彷彿四道驚電,將虛空一分為四,分別奔向風、雲、玄、月四位長老。

  四位長老同時錯位飄移,並且閃電般奔向影子。

  朝陽冷笑一聲,再次射出四柄飛刀,速度比剛才快了一倍,將空分裂成四道十分明顯的痕跡。而先前射出的四柄飛刀又藉反彈之勢,與這次射出的四柄飛刀形成互相依倚的錯位之勢,將四位長老的進位與退位同時封死。

  這,才是朝陽的真正殺招。

  四位長老不得不同時前後出擊。

  四人八掌前後推出,迎向自前後攻來的飛刀,已顧不及朝陽。

  澎湃的氣浪如狂潮般席捲山洞每一個角落,燃燒的火棍煩亂地在空中衝撞飛濺,情形囂亂無比。

  而朝陽的身子這時卻動了,射出的八柄飛刀的攻勢都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只是藉用飛刀吸引四位長老的注意力,而他的真正目標則是聖女可瑞斯汀。

  對於一個殺手,在形勢不佔任何優勢的情況下,應該深諳“擒賊先擒王”的道理,這也是朝陽目前惟一的機會。

  朝陽快速掠過囂亂的虛空,沖向了可瑞斯汀。

  可瑞斯汀似乎早已料定朝陽所使用的策略,面對朝陽快速攻至的殺勢,她的臉顯得十分平靜,身形一動不動,似乎在等待著朝陽的攻擊。

  剎那間,朝陽挾帶著強勁風暴的攻擊,借身形飛沖之勢,已經重重地擊在了可瑞斯汀胸前戰甲上。

  這是朝陽借用與天衣決戰時所用的意念之劍,化劍為掌,以意念發動的強勁攻擊。

  以意念為先導的掌風透過戰甲,穿透了可瑞斯汀的身體。

  可瑞斯汀的身體似斷了線的風箏般飛了起來,將身後站立的一排族人全部撞倒,然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轟……”黑城震動,一口鮮血從可瑞斯汀的口中吐了出來,在囂亂的火光映照下顯得異常淒慘。

  朝陽站在了地上,一動不動,沒有人比他更清醒這一招所帶來的殺傷力,它足以要人的命,他不明白為何可瑞斯汀連閃避都不閃避一下,他腦海中顯現出那個靦腆愛臉紅的可瑞斯汀……

  就在朝陽站地發楞的一剎那,風、雲、玄、月四位長老同時將朝陽制住。

  四位長老先後喊了一聲:“聖女!”言語之中顯現出無比的擔憂,其他族人臉上也現關切之色。

  囂亂飛入空中的火棍落地熄滅,山洞內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火星在閃動。

  朝陽什麼也看不到,一種壓抑的黑暗佔據了他的心間,他道:“你為什麼不躲?”可瑞斯汀掙扎著站了起來,道:“為了族人,我必須承受這一掌,這也是我欠你的。”輕咳了兩下,又道:“現在,你也看到了,我們的族人,一千年來,都是生活在這樣的黑暗地底世界,我們已經不能夠再這樣生存下去了。”朝陽無語,他的眼睛和心靈,感到的都是無盡的黑暗……

  △△△△△△△△△

  十四,陽光不明媚;陰,有風,曆書有云:吉日。

  “沒想到昨晚月朗星稀,今天卻是個陰沉沉的天氣。”劍士驛館傳來了今天早上第一個人的第一句話,此時,他正伸著懶腰,望著窗外的天空。不過,從他的語氣和神情來看,並不能看到他是在埋怨天氣,相反,有的是一種知足常樂的滿足。

  這人是傻劍,也只有傻劍才起得這麼早。

  傻劍的話是對自己說的,也是對房間裡的人說的。房間裡的人正斜趴在桌上,桌上杯盤狼藉,酒壇到處都是。

  他是落日,看樣子是昨晚喝得太多了,所以到現在還沒有醒,更沒有可能聽見傻劍的話。

  傻劍見房間內沒有反應,回過頭來一看,笑著抓了抓頭道:“對了,他昨晚喝多了還沒醒。”轉而又道:“不過你的酒量也實在太差了,還吹什麼千杯不倒,三十壇都沒有喝到,就醉成這樣,實在讓人失望。不過,說實話,我還從沒有見過人喝酒能夠贏我的。”說完,又傻呵呵地笑了。笑罷,對著窗外陰沉沉的天活動了一下脖頸,扭動了一下腰肢,又左右前後踢了兩腳,算是“健身”。

  等他把每天必須做的“健身運動”做完了之後,房內的落日還是沒有一點反應。

  他不由得走近,對著落日極為有禮地道:“落日兄,天亮了,該起來了。”落日沒有反應。

  傻劍自語道:“看來是睡得太沉了。”接著,又提高了音量,極為有禮地道:“落日兄,天亮了,該起來了。”落日側動了一下頭,換了一個睡姿,還是沒有反應。

  傻劍道:“不理我,看來只有我一個人去吊吊嗓子了。”於是,傻劍走到窗前,展開了喉嚨,大聲唱道:“早晨聽到我公雞叫喔喔,拿起劍應該起舞了……”還沒等傻劍把歌唱完,一隻酒壇向他撞了過來,並伴有罵聲:“你早上鬼哭狼嚎般的叫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傻劍反手將酒壇接住,走近落日,呵呵笑道:“小時候練劍之時,連師父都誇我歌唱得好,怎麼是鬼哭狼嚎?落日兄太不給面子了吧?”落日煩道:“好了好了,你唱得好,只是你別再來煩我。”說罷,起身倒在床上,用被子蓋住頭,又睡了起來。

  傻劍呵呵笑道:“天都亮了你還賴床,看來小時候你經常偷賴不練劍,定常挨師父的罵!”搖了搖頭,又道:“這樣的習慣可不好。”說到這裡,傻劍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似地道:“對了,小時候師父教的一套健身操好長時間沒有做了,記得當時還有一首歌是……對了,想起來了。”於是,傻劍又繼續來到窗前,對著窗外天空唱道:“左之囝,右之囝,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我們做運動,抖抖手啊,抖抖腳啊… …”配合著節奏,傻劍很賣力地又唱又跳,十分投入。

  這倒可憐了落日,他實在受不了,掀開被子大叫道:“天啊,你就饒了我吧!”傻劍回過頭來呵呵笑道:“這下你總該醒了吧?”落日十分頭痛地道:“你到底想怎樣?”傻劍道:“我只是覺得你應該養成早睡早起的好習慣。”落日拍了拍自己的頭,道:“你沒看到我的名字叫落日嗎?落日不是朝陽,怎麼可能起得早呢?”傻劍抓了抓頭,彷若恍然大悟道:“對了,這一點我搞忘了,對不起,實在對不起……”就在這時,有敲門聲傳來。

  傻劍感到奇怪,道:“這麼早會是什麼人呢?”敲門聲又響了一遍,有人道:“請問是銘劍閣下的房間嗎?”傻劍走去開了門,見到的是一個侍衛模樣打扮之人,傻劍道:“我就是銘劍。”那侍衛遞給傻劍一張面色大紅、製作精美的請柬,道:“這是三皇子送給閣下的請帖,明日日落時分,三皇子將與西羅帝國褒姒公主在天壇太廟舉行隆重的婚典,到時請銘劍閣下一定光臨!”傻劍感到奇怪,回頭望向落日道:“落日兄,三皇子婚典怎麼會請一個遊歷江湖之人?況且是在天壇太廟,供奉雲霓古國歷代先祖的地方?”落日聞言也感奇怪,一時之間也想不清到底是何原因。

  那侍衛模樣之人聽到傻劍是在與落日說話,道:“請問落日閣下也在這裡麼?這裡也有閣下的一張請帖,可以讓我少跑一趟路了。”說完,從幾十張請帖中又找出了一張專門為落日準備的請柬。

  落日起身走近,道:“也有我的?”那侍衛道:“正是,凡是在幻魔大陸的知名人士,今在帝都內的人,都在三皇子的邀請之列,到時還請落日閣下一定光臨!”“所有在帝都的知名人士有都請?”“是!”落日接過請帖,想著莫西多這樣做的目的何在。那侍衛離去,落日望向傻劍。

  傻劍自然明白落日目光望向自己的意思,他道:“別人都叫我傻劍,這樣的問題是不要問我的。”與此同時,就在落日與傻劍接到莫西多與褒姒婚典請帖之時,在雲霓古國皇宮的朝會大殿,來自西羅帝國的使臣已到,並向聖摩特五世奉上西羅帝國皇帝陛下同意褒姒公主嫁與莫西多的婚書。

  時間結合得剛剛好,似乎莫西多有未卜先知之能。

  聖摩特五世半晌未語。

  莫西多這時道:“父皇先前已說過,只要西羅帝國皇帝陛下同意,父皇就並無異議,父皇現在可以下旨詔告天下,皇兒將於明晚在天壇太廟與褒姒公主舉行婚典,共祈雲霓古國萬世永昌,福澤天下!”滿朝文武都在等待著聖摩特五世的反應,二皇子卡西這時卻按耐不住了,跳出來道:“父皇千萬不可同意此事,三皇弟明明是在要挾父皇,父皇怎可向他屈服?”莫西多冷聲道:“二皇兄怎可說我在要挾父皇?這是父皇親口答應兒臣之事,滿朝文武皆可作證。況且父皇身為一國之君,又怎能受我要挾?二皇兄這話謬之千里,而且有對父皇大不敬之嫌!”卡西本想聲討莫西多,沒想到反被莫西多倒戈一擊,一時啞口無言,氣得滿臉一會兒白,一會兒紅,一會兒紫,可謂色彩斑斕。

  莫西多看在眼裡,得意地一笑。

  卡西氣急敗壞,破口罵道:“誰不知道你狼子野心、蓄謀篡位已久?滿朝文武沒有一個人敢言,我可不怕你,為了雲霓古國的江山子民不會毀於你手中,我必須阻止父皇下此聖諭!”他轉而向聖摩特五世道:“父皇,你可不能答應他的婚事,若是讓他在列祖列宗面前舉行婚典,無異於當著文武百官、天下子民之面承認了他是雲霓古國的儲君!要是那樣必定禍及天下,還請父皇三思而行。”聖摩特五世沉吟著,沒有說一句話,他清清楚楚地記得歌盈昨晚對他所說之話。

  莫西多冷笑一聲,道:“你這可是妖言惑眾,你我同為父皇之子,為何我繼承皇位是禍及天下?難道我是魔族之人不成?只有魔族才會禍及天下!你這無異於是在間接責罵父皇,如此大逆不道之舉,試問二皇兄何以會做得出來?況且,滿朝文武都聽得父皇前些時日所說之話,你難道想父皇做出有違聖威、出爾反爾之事?二皇兄的居心到底何在?”莫西多厲言之下,卡西瞠目結舌,以他之能,決不是莫西多的對手,況且,他所說的都是一絲浮辭空話,並不能夠拿出有力的證據,故而一次次面對莫西多的言辭,一次次受辱。

  但卡西今天似乎已經做出了與莫西多死拼到底的決心。

  “哈哈哈……”他當著聖摩特五世和滿朝文武之面狂笑道:“你口若懸河,我知道說不過你,但你的所作所為,滿朝文武哪一人心裡不知?大皇兄神秘失踪七天,是你假暗雲劍派斯維特一手所為;你又派暗雲劍派逼天衣大人交代大皇兄有否被父皇賜死,天衣不說,你逼死其妻;前些天,你又派朝陽刺殺天衣……這些事情別人不知,我可一清二楚。難道這些還不夠證明你有謀反篡位之心嗎?若是讓你得到帝位,整個幻魔大陸都會處於水深火熱當中,我今天就算拼得一死,也要阻止你……”突然,二皇子卡西停止了所有的聲音,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表情十分痛苦,在他所站的地面上,血,正一滴一滴地滴下。

  而在他身上,一柄利劍刺穿了他的心臟,劍的另一端握在莫西多手中。

  朝會大殿一片死寂,滿朝文武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他們早已知道莫西多有謀反篡位之心,卻沒有想到莫西多竟如此大膽,當著聖摩特五世和滿朝文武的面殺死二皇子卡西。

  所有人在震驚之餘都把目光投向聖摩特五世,他們在等待著聖摩特五世作出反應。

  聖摩特五世仍是低著頭,沉吟著。

  朝會大殿內,只有卡西的血發出一滴滴落在光滑地面的聲音。

  每一滴血中,都映照出卡西痛苦不堪的表情。

  卡西抬起顫抖的手,指向莫西多道:“你……你竟敢……殺……我?”這是他怎麼也不敢想的事情,也是滿朝文武都不敢想的事情,也許敢想的,除了莫西多之外,便是聖摩特五世。

  莫西多不屑地一笑,道:“這有何不敢?你當著文武百官之面誣陷於我,又數落父皇的不是,依照雲霓古國律法,罪當斬!我這只是替父皇行使律法而已,父皇應該會誇我公正嚴明才是……哈哈哈……”莫西多狂傲地大笑,拔出刺進卡西體內之劍,回鞘,然後大踏步走出朝會大殿。

  笑聲貫徹皇宮上空,久久不絕。

  端坐於高高在上皇椅上的聖摩特五世,自始至終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

  就在聖摩特五世離開朝會大殿後,他頒下了兩道聖諭:第一道是,三皇子莫西多將與西羅帝國的褒姒公主在本月十五,每年一度祭祀先祖的日子,在天壇太廟舉行婚典,舉國同慶,共賀婚典;第二道是,全城戒嚴,嚴禁有任何圖謀不軌之人借婚典時期進城搗亂。

  至於第一道聖諭,是沒有多少可以引起誤解的地方,無非是讓人感到太突然了,也預示著雲霓古國的下一任帝君,亦即聖摩特六世,就是三皇子莫西多。

  第二道聖諭,卻容易讓人產生太多的猜想,結婚大事與確定下任君主乃是舉國之大事,像第一道聖諭所說,應該是舉國同慶,奔走相告,共賀佳期。而全城戒嚴卻是緊急時刻所採取的非常手段,與第一道聖諭有所背悖,讓人猜想背後到底發生了何等大事,竟要採取這非常措施,這是令整個帝都的臣民都感到極為不解的地方,全城上下,到處交頭接耳,紛紛猜想。另一個引起猜想的話題是,聖諭中所謂的“圖謀不軌之人”到底指的是誰?近些時日,雲霓古國並沒有什麼大的內憂外患,頂多也只是聖魔大帝當初所使用的兩件聖器在帝都出現,引起眾多江湖之人前來,但這一點也不至於會引起全城戒嚴。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4:24
第四卷第六章追求極限
  一個戴著斗笠的灰衣人站在人群中看著有關這兩條聖諭的告示,斗笠遮住了他的面龐,只露出一對有些木然的眼眸。看完告示,灰衣人轉身朝大街旁的一條小巷走去。

  小巷很幽深,也沒有什麼人,與外界大街的喧鬧相比,顯得十分靜謐。

  灰衣人走路極快,轉眼之間,他便到了小巷的盡頭。

  小巷的盡頭是一間不起眼的小房屋,小房屋有一扇烏黑的大門,門上有一對銅製的拉環。

  灰衣人用拉環敲打著烏黑的大門。

  大門緊閉,許久都沒有人來開門。

  灰衣人便兀自推門進了去。

  門內是一個小院,種著幾盆花草,花草之中還長著些雜草,似乎很長時間沒有人打理過。花草的模樣也顯得有幾分乾枯,像是一個缺少營養的干瘦之人。

  灰衣人踏過台階,台階上有著很厚的灰塵,似乎很長時間沒有人打掃過,而灰衣人雙腳在上面踏過,卻也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他又推開了一扇門,並走了進去。

  房間內有一盞燈,雖然是白天,但它現在還亮著。

  燈,面對著一面石壁,而有一個人則面對著燈盤膝而坐。

  石壁之上有著許多雜亂無章的痕跡,像是劍刻劃出來的,又像是手指刻劃出來的,但那些痕跡由於時間的原因,變得有些模糊。

  而在他面對著的石壁的旁邊,與之相對應的,有一塊光滑如鏡的石壁,上面沒有一點痕跡,人站在它面前,都可以當鏡子照。

  灰衣人摘掉了頭上的斗笠。

  是月戰。

  月戰很早便離開了魔法神院,當時為他療傷的艾娜則是疲憊地趴在他的身邊沒有醒來。

  艾娜確實有著很精湛的魔法修為,生命之燈即將燃盡的月戰,經過她的手,又奇蹟般地重新活了過來,且功力、精神力也都恢復到了七八成,這是連艾娜自己都感到極為吃驚的事情,她竟然有種越來越佩服自己的感覺。

  月戰離開魔法神院後,便急忙趕到這裡,他要見一個人,而他所要見的正是這面壁之人,也是暗雲劍派的派主——殘空。

  殘空面對著燈,面對著石壁,道:“我一直都在等你,你終於來了。”月戰道:“你是一個守信用之人,我喜歡守信用的人。”殘空道:“一個月之前,你要我回雲霓古國帝都等你,我回來了,到現在卻還不知道為什麼。”月戰道:“因為一個月前,我知道自己需要你的幫助,而現在的你可以幫助我。”殘空道:“你也說過,可以幫助我解開先祖不敗天所留下的劍招,這兩面石壁已經耗盡我太多太多的心神了。 ”殘空的話語中有無限唏噓之意。

  月戰道:“不錯,你的心神已經實在耗得太多,你的樣子比你的實際年齡蒼老了許多。一個人一輩子的時光並不是很長,如果心老得快,他剩下的時光就會更短。”殘空道:“你來,想必不是跟我說這些話吧?”月戰道:“師尊曾經說過,一個人最重要的是對心的修煉,若是心老了,對劍的追求、對武的追求也就到了極限。而你的心之所以老,是因為你太過執著。”“這是天下說的話?”殘空的話語中有著一絲顫動。

  “是的。”月戰點了點頭。

  原來,月戰的師父竟是被喻為無冕之皇的天下、幻魔大陸的三大奇者之一。

  殘空感到了恐懼,若是天下說的是真話,那他永遠都不可能獲得突破,更不能悟透先祖不敗天遺留下來的這兩塊石壁。

  但天下又怎麼可能說假話呢?

  殘空道:“這是否說明,就算我耗盡一輩子的時間,也不可能悟透這兩面石壁?”月戰道:“萬事沒有絕對。你現在所能理解的,只是你的修為所能夠看到的最高範疇。只要有人引領你開啟更高一層境界之門,我想你會看到不同的景緻,從更高的境界去領會何為劍道,何謂武道。這想必也是你要想見師尊的原因。”殘空回過頭來,眼中有一種按捺不住的激動,道:“天下可以給我指點迷津嗎?”月戰沒有回答殘空的話,只是道:“一個月前,我給了你一盞燈,我讓你面壁之時點上它,一個月下來,不知你有何收穫?”殘空臉上有種悵然若失的表情,道:“我的眼睛看到燈,但我的心卻點不上燈,若我的心點上燈,那我的眼睛卻又看不到燈。我總是想何時能夠將眼睛看到的燈完完全全點在心上,抑或心上有了燈,眼前便有了燈,但我無論如何都不能 這兩者兼容。”月戰道:“我給你燈,只是要讓你忘記燈。”“忘記燈?”殘空驚訝萬分:“如此說來,我豈不是走了一條相反的路?”月戰道:“我說過,你太過執著,如果你不能夠做到忘記,那麼我便不能引你去見師尊,這是師尊的一條戒律!”“忘記,忘記,忘……記……”殘空自語,心神顯得極為恍惚。

  月戰看了殘空一眼,重新戴好斗笠,道:“今晚,我將會在三皇子府等你。”說完,便向門外走了過去。

  殘空也不知有否聽到月戰的話,嘴裡還只是念叨著:“忘記……”月戰離開殘空所住之地,他現在還須去找另外一個人。

  △△△△△△△△△

  太陽昏紅的余光徹底消逝在雲霓古國。

  夜。

  還是一個夜。

  夜來香很靜謐,也許是帝都被戒嚴的原故吧,今晚的帝都沒有華燈初上的喧鬧。

  街上很少有人走動,除了天衣手下的八千禁軍來回巡視,就是偶爾從街角躥出的一兩隻老鼠,或是一隻追趕老鼠的貓。

  街道兩旁的夜燈昏黃,映照著灰色的路面,有著一種孤寂淒楚之感。夜風偶爾吹動路面上的一片枯葉,或是紙片,飄飄零零,吹起又落下,有著一種失落。

  這是一個平凡的夜。

  三皇子府仍像平常一樣,每一個角落都被燈火照得通明、透徹。

  突然,三皇子府的燈光全部熄滅,三皇子府一片黑暗。

  靜,死寂般的靜籠罩在三皇子府。

  三皇子府似乎並沒有因為這突然降臨的黑暗而有任何騷亂。

  “轟……”一聲巨爆在三皇子府寬廣的演武場響起,整個三皇子府搖晃不定,亂石飛濺。

  三皇子府終於有騷亂的聲音傳來。

  而趁著這巨爆和黑暗的掩護,三皇子府上已有眾多身影快速掠過,轉眼,便又消失不見。

  接著,一道劍光從一間房裡竄出,在虛空中留下一條耀亮的軌跡。

  慘叫聲、兵器交接聲,接二連三在三皇子府上空飄蕩開來。

  月戰站在不遠處的一間屋頂上,看著三皇子府所發生的一切,臉上依舊木然。

  在他身邊,殘空這時來了。

  殘空道:“看來,有人在我們之前動手了。”月戰道:“那是聖摩特五世的人!”“聖摩特五世?”殘空感到頗為驚訝。

  “我想,他們是為了紫晶之心而來。”月戰道。

  “你怎麼知道?”月戰望了殘空一眼,又回望著三皇子府中的刀光劍影,道:“其實,他應該早有所行動的,他不應該等到現在。他什麼都不會得到。 ”殘空亦望著三皇子府,月戰似乎什麼都知道,這與他印像中緘口不語的月戰似乎有所區別。

  殘空道:“我們今晚想必也是為了紫晶之心。”“還為了一個人,褒姒公主。”月戰道。

  殘空道:“我聽說有一個人從不離褒姒公主身邊三步,卻不想是你。”月戰道:“師尊說過,我必須保護褒姒公主,她的存在便是我的存在。”殘空頗感意外,但不便相問。一個充滿智慧的人往往知道什麼是該問的,什麼是不該問的,關於月戰為何保護褒姒公主,這個問題顯然不是他該知道的範疇。

  但出乎意外的是,月戰卻主動告訴了他。

  月戰道:“褒姒公主也是師尊的弟子,師父被稱為無冕的皇者,深諳天下皇道興衰氣數之秘,與無語的預知天機、空悟至空對自然萬物的'破'和'空',被稱為當今三大智者。褒姒公主是師尊所收的惟一皇族弟子,而我,之所以成為師尊的弟子,則是為了保護褒姒公主。”殘空沒想到月戰之所以成為天下的弟子,僅僅是為了一個保護褒姒的使命,而天下為何要收月戰為徒,保護褒姒呢?殘空不明白。

  月戰道:“因此,如果你能夠幫我救出褒姒公主,保證她無恙,我想師尊是願意見你的。不過,一切運數全在於你,我幫不上任何忙。”殘空眼中射出毅然的神芒,道:“我是不會讓他失望的。”

  △△△△△△△△△

  天衣向校場軍營方向走去,他的身後跟著的是六名一級帶刀禁衛。

  他所要去見的是另四名一級帶刀禁衛,也是新上任的帝都東西南北四區的督察。

  他所走的是一條很寬廣的、沿城牆鋪設的青石大道,但就在如此寬敞的青石大道上,卻有一個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擋住他去路的人背對著他,站在路的最中間,一柄劍拄在地面的青石上,在兩腳的中間。

  裝束很普通。

  雖然沒見其面,但只透過背影,天衣便已知道這擋住去路的人是誰。

  是影子。

  影子轉過身來,對天衣道:“想去校場開會?必須先過我這一關。”天衣沉聲道:“是莫西多叫你來的?”影子道:“你別管是誰叫我來的,你只要能夠從我的身體上踏過去就可以了。”天衣道:“你可記得陛下對你所說之話?”影子道:“我可不記得有什麼人對我說過什麼話,我只是知道此刻在與你說話。”天衣兀自道:“昨晚,朝陽出現在了皇宮,他知道了自己只是利用你的靈魂複製出來的,他說出了你和他交換身分的秘密。”影子聽得一驚,無怪乎今天沒有在預先約好的地方見到朝陽,原來發生了這等事。

  影子有些激動地道:“他怎麼樣了?”天衣道:“他如發了瘋似地跑了,沒有人知道他的行踪。”“那他跑到哪裡去了呢?”影子思忖著,心中有些亂。

  這時,天衣又道:“在今天的早朝上,莫西多當著陛下和滿朝文武百官的面,殺死了二皇子卡西,然後揚長而去,沒有人敢擋他。”影子驚異萬分地道:“有這等事?”雖然他已經知道這其中的陰謀,但他仍不敢相信莫西多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殺死卡西,而聖摩特五世連一點反應也沒有。

  天衣冷哼了一聲,道:“現在你應該知道莫西多到底是何等人,如果你不能夠充分地與陛下合作,雲霓古國從此也便完了。”影子沉吟良久,然後道:“此刻的莫西多知不知道昨晚皇宮發生之事?”天衣道:“昨晚皇宮全面封鎖,不曾有半點消息透露出去,除了陛下、歌盈、我,其餘之人全部都監禁起來,直到明晚。”影子又沉吟著,他在想要不要將安心與驚天昨晚所說之話講出來。他本不欲介入其中,他只想知道背後誰在操縱自己的命運,但現在形勢已經發展到極為惡劣的地步,特別是朝陽。雖然朝陽只是利用他的靈魂複製出來的,但在他心中,朝陽便是他自己,他從沒將兩者刻意分開過,之所以沒有告訴朝陽只是自己的複製品,就是怕朝陽無法承受。以他的心,他是能夠想像在聽到這個消息之時所承受的打擊的。他無法相信一個人若是失去真我的存在,還會變成什麼樣子。

  “朝陽,我不能夠讓你出事。”影子自語道,彷彿是對另一個自己說。

  天衣這時道:“所以,為了你自己,也為了朝陽,你必須與陛下徹底合作,粉碎莫西多的陰謀。”影子突然想起了昨晚漠對他所說之話,斷然道:“不!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該怎麼解決,無須旁人為我操心。況且,在你們眼裡,我也只不過是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利用完了,也就不復存在任何價值!我有著自己的打算。”沒等天衣說話,影子拔出了手中之劍,指著天衣道:“你應該知道你目前的處境,來吧,拔出你手中的劍!”天衣沒有拔劍,他道:“你的劍今天並無殺意,你到底想幹什麼?有什麼目的?”影子沒有說話,他的劍破空飛刺……

  △△△△△△△△△

  校場軍營內,四名新上任的督察圍坐在桌前,等待著天衣的到來。

  四人無語,自從跟隨天衣後,他們都養成了非常嚴謹的作風,無論任何時候都一絲不苟。

  不過在他們心裡,卻產生了疑問。

  天衣從不遲到,而現在的時間,明顯超過了天衣當初所約定的。

  軍營的門簾被掀開了。

  四人同時朝門簾掀開處望去。

  但他們看到的並不是天衣熟悉的身影,而是三皇子莫西多。

  四人大為詫異,警戒之心頓起,手不知不覺間握緊了腰間的佩刀。

  莫西多微微一笑,若無其事地在為天衣準備的座位上坐了下來,然後不緊不慢地道:“諸位督察不用如此緊張,本皇子今天來此並無惡意,只是有一件事想與諸位商量。”四人已在早上聽說過莫西多當著聖摩特五世與文武百官的面殺了二皇子卡西,哪還敢有絲毫的懈怠?

  新上任的東區督察格諾道:“三皇子應該知道這裡是軍營重地,並非一般人可來的地方,三皇子如若有什麼事,可以直接找天衣大人。”莫西多微笑地看著格諾,並不在意格諾言辭的尖銳,他道:“聽說格諾督察家中有一八十老母,還有一待嫁深閨的妹妹,而且還聽說格諾督察是一個孝子,是十分疼愛自己的妹妹的,不知可有此事?”格諾聽得一驚,陡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激動地道:“你把她們怎麼樣了?”莫西多十分滿意自己的話所收到的效果,道:“你放心,她們吃得甜,睡得香,一切都很好,格諾督察不用擔心。”格諾努力讓自己的心緒保持平靜,道:“你到底想怎麼樣?”莫西多道:“本皇子只是有一件事情與諸位商量一下,而且是與諸位有益的事情,並無任何惡意。”四人哪還聽不出莫西多話中的意思?無非是想讓他們背叛天衣,站在他那一邊。昨天五名督察之死,還不都是拜莫西多所賜!

  西區督察矢一冷聲道:“如果三皇子是為了讓我們背叛天衣大人,我看三皇子殿下是找錯了對象,我們與天衣大人出生入死,情同手足,況且天衣大人對我們有知遇之恩,我們是絕對不會背叛天衣大人的!”說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莫西多忽然想起什麼似地道:“對了,矢一督察,聽說你老父染疾在床多年,我已經請了帝都最好的醫生去看他。我來之前,他還託我傳言給你,叫你不用擔心,好好當差。”“你……”矢一氣得跳了起來,一拳擊在桌面上,將整張桌子的一半擊得粉碎。

  莫西多拍了拍手道:“脾氣好,功夫也好,真是難得的猛將,天衣有你們相助,真是有福了。不過,若是你們跟了我,將會得到從天衣那里永遠都得不到的權力與財富。”頓了一頓,接著又道:“順便轉告南區督察歐待和北區督察冰河,你們的家人都託本皇子向你們問好,讓你們不用擔心他們。現在你們都好好考慮一下,本皇子需要你們在極短的時間內給我答复!”四人都無語,一邊是至親的親人,一邊是有知遇之恩的天衣和軍人的職責道義,兩邊都很重要,都不能輕易捨棄。

  為何人總是要面對著這種難以取捨的抉擇呢?

  莫西多滿含笑意,很悠然地為自己斟茶,喝了一口,讚道:“沒想到軍營裡的茶水竟是如此美味,看來今後要多來幾趟了。”這時,西區督察矢一大喝一聲道:“你們還考慮什麼,就算捨棄了親人又怎樣?難道我們要一輩子都背上背信棄義的罪名?天衣大人的知遇之恩我們姑且不說,身為雲霓古國的軍人,早就應該做好為雲霓古國犧牲的準備,就算是自己的親人也是一樣,就算他們因此而死,也是光榮的,死而無憾!”其他三名督察低著無語的頭,這時也都抬了起來,是的,他們絕對不能做出背叛國家之事,就算家人犧牲也是光榮的!昨天死去的五名督察也都是有罪的嗎?他們不都毫無怨言地自刎了嗎?天衣手下之人,絕對沒有貪生怕死之輩!

  四人同時站了起來,八道堅毅的目光同時射向莫西多,矢一道:“三皇子如果想拿我們的家人作要挾,我想你是打錯了算盤,我們絕對是不會為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而向你屈服的!”莫西多將手中的那杯茶喝完,然後道:“好,很好,我給了你們一次機會,但你們卻不懂得珍惜,我也算是做到仁至義盡了。現在,你們就用你們手中的刀來跟本皇子說話吧!”說完,莫西多手中的杯子飛了出去。

  西區督察矢一拔刀疾砍!

  茶杯破碎,白瓷飛濺。

  而莫西多卻從他們眼前消失,待他們再轉眼尋找莫西多的身形時,他們的心臟部位出現了一個很大的黑洞,沒有終點……卻看到了一對詭異的閃著幽藍之光的眼睛……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4:30
第四卷第七章人魔異化
  三皇子府的刀光劍影已經耀滿了夜空,雙方的糾纏從刀光劍影和金鐵交鳴之聲、慘叫之聲發出的顫栗來看,似乎已經發展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殘空回頭看了月戰一眼,道:“時機似乎已經到了。”月戰點了點頭,飛身掠向三皇子府。

  殘空隨後而至。

  月戰雙腳甫一落地,便如風般從交戰者中間穿過,待那些人明白過來,他卻已經消失。

  可當他們再次開戰的時候,殘空又一閃而過,再次將他們的交戰錯開。

  當月戰的腳步最終停下來的時候,他已經來到預先探知好的、關押褒姒的房間門前。

  門,就在眼前,但他並沒有去推。

  殺氣已經侵滿他所在的每一寸空間,極為濃烈,似水般化不開。

  似乎有人早已算計好,在等待著他的到來。

  果然,房間傳來靈空的聲音,道:“你終於來了,我已經等你很久了。”殘空這時亦站在了房門前。

  月戰依然用那木然的聲音對殘空道:“這個人交給你!”殘空點了點頭。

  月戰將門推開,一道驚電從黑暗的房間內標射而出。

  月戰側身閃避,而殘空卻首先躍入房中。

  “鏘……”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之聲震碎虛空。

  殘空從房間裡又退了出來。

  門,重新關上,門口站著的是靈空。

  靈空頗為訝然地道:“你是誰?”從剛才的倉促交手之中,靈空已經試探出了殘空決非一般人的修為,而就殘空的年齡來看,他又很難相信剛才與自己交手的是殘空。

  殘空冷笑一聲道:“你是不是怕了?”“怕?”靈空冷哼一聲道:“我的對手不是你,而是他!”他的劍直指月戰。

  殘空道:“要想成為他的對手,你必須先成為我的對手。”靈空不屑地道:“老夫對你並不感興趣,他殺了易星,老夫必須用他的頭顱,以祭老夫之友在天之靈!”殘空道:“連你的朋友都不是他的對手,我想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個人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否則連怎麼死的也可能並不清楚。”“哈哈哈……”靈空狂笑道:“還用你一個黃口小兒來教訓老夫麼?你也不問問老夫是誰,老夫何曾怕過什麼人?”殘空道:“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但我知道你並不是一個聰明人,就算再虛活百歲,恐怕也只是枉然。這樣的人,人人可以教訓。”“好一個人人可以教訓,如此狂妄,就讓老夫先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斤兩,再為易星報仇!”靈空實在是氣得厲害,哇哇大叫道。

  殘空微微一笑,道:“說你不夠聰明,你還真是笨,三言兩語就把你氣成這樣,看來你已不配成為我的對手!”靈空知道自己中了殘空的激將之計,但事已至此,他必須先解決殘空再說。出道至今,一百多年的閱歷,他還沒有受過如此羞辱。

  中了一個人的激將之法,引發心緒不能冷靜並非一件好事,但也沒有絕對的說是一件壞事,世界萬物都是因人因事而變的。

  靈空是一個人,一個魔異化的人,這種人往往需要的並不是冷靜,魔異化的形成需要一個人心緒產生極大的波動,甚至是怒海狂濤,絕對不能容忍的是冷靜。

  殘空的激將之法是靈空心中正熱切盼望的。

  隱隱的黑氣從靈空的身上散發,他的嘴角露出陰邪的笑意,手中之劍更是如在煉爐中煅燒的黑鐵,黑中帶著詭異的紅。

  殘空心中隱隱感到了一種不妥,他心中的劍似乎有些躁動。

  而就在這時,靈空的劍完全佔據了殘空視線所及的全部,如同一個燃燒著紅黑烈焰的光團,在殘空眼中不斷擴大,剎那之間已經將殘空完全包裹其中。

  整個被包裹的空間熾熱無比,更有一種所有空氣被燃燒殆盡之感,與外界形成隔絕的真空地帶。

  誰也沒有想到靈空剛出劍竟是如此狂野,彷彿就是他遭受刺激所產生的狂暴波動的情緒。這一劍又彷佛是這狂暴情緒的一種變異,透著一種讓人暈眩的魔力,讓人感到心靈的迷失。

  誰也不曾想到一劍竟會有這種效果。

  然而,當這不斷擴張的紅黑光團將這魔異化的力量演繹得如火如荼之時,一道寒芒從氣團中間閃過,光團頓時被撕裂成兩半,殘空從光團中飛竄而出,同時自左手食指內射出一道冰藍色的劍脈,迅如夜空中的流星奔向靈空。

  靈空大駭,手腕急轉,劍鋒回收。

  “鏘……”冰藍色的劍脈射在了靈空急時回收的劍刃上。

  靈空身形不自然地倒退了兩大步,駭然道:“你與不敗天是什麼關係?”殘空飄然落地,冷笑一聲道:“你怕了?”“你是不敗天的後人?”靈空陡然間似乎明白了過來。

  殘空道:“既然你知道了,看來我們今天只能有一個人能夠生存下來了!”殘空說完,身上的殺氣陡然暴長!他絕對不能讓靈空認識到自己的身分而連累暗雲劍派。是以,無名指一伸,又一道黑色的劍脈破空射出。其破空之勢,如同將虛空燃燒。

  靈空不敢有絲毫怠慢,手中之劍飛速舞動,旋成一道氣流漩渦,欲抵擋殘空射出的第二道黑色劍脈。

  但黑色劍脈撞到靈空舞成的氣流漩渦時折射變勢,從地面彈射向靈空,其速竟然絲毫不受方向改變的影響。

  “嗤……”靈空左手臂被黑色劍脈射中,散發出皮肉燒焦後難聞的氣味。

  殘空出手,靈空接連受挫,完全打亂了他的心神。

  原來昔日靈空、易星叱吒幻魔大陸時,曾與不敗天有過一戰。雖然兩方最終沒有分出勝負,但靈空與易星卻不敢再犯雲霓古國,原因就是不敗天使出的“五指劍脈”讓他們防不勝防,無從捉摸。現在殘空使出“五指劍脈”,又彷佛讓靈空眼前重現昔日受挫於不敗天的一幕,總能讓他不驚?

  五指劍脈是以人的五指經脈練氣而形成的劍脈,每道劍脈有著不同的顏色,分別為赤紅、幽黑、冰藍、乳白及紫艷。五道劍指雖然有不同的顏色,但隨著修為的深淺,相互之間卻可相融,若是兩道劍脈象融,其殺傷力則遠遠勝於一道純粹的劍脈,達到兩倍有餘,以此類推,若是五道劍脈象融,則能幻化出完全不受空間限制的“六脈破天”,其殺傷力完全可以用“毀天滅地”來形容。當然,這只是不敗天晚年提出的一個概念,並沒有人親眼看到不敗天使出“六脈破天”,就算是在面對最強悍的敵人時,不敗天也只是做到四脈象融。當他使出“四脈象融”的時候已經是天地變色,殺人無形!這也許就是不敗天晚年又為何留給暗雲劍派“大敗”兩個字的原因。

  現在,殘空僅僅使出兩道純粹的劍脈就已讓靈空沒有還手之力,這便說明了“五指劍脈”的可怕之處。

  就在靈空震動的心神還未回復過來之時,殘空第三道赤紅劍脈已經如疾電般射出!

  而這時,月戰推開了房門,走進了褒姒所在的房間。

  與外面的激戰喧鬧相比,房間裡顯得很靜,很黑,彷彿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藉著外面偶爾透過窗戶閃進的劍光,月戰看到床上正安靜地躺著一個人。

  月戰一步一步地向床上靠近,他的腳步很均勻緩慢。

  房間裡除了安靜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這與月戰當初估計的似乎有所出入,這種悄無聲息的靜,在他看來似乎是不應該的。莫西多絕對不會對褒姒公主的防守如此鬆懈,因為褒姒公主關係到莫西多整個事情的成敗!

  但此刻,房間裡偏偏是如此的寂靜。

  月戰的心很緊張,以他的修為竟然感覺不到任何潛藏的危機,這不能不說是一件極為不可思議的事,連莫西多在他面前,他也不曾有過絲毫的緊張之感。這潛藏在房間內的人到底是誰呢?這人竟然比莫西多還要可怕?

  雖然月戰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但他堅信有著這樣一個人的存在,這是直覺告訴他的。

  月戰離床上躺著的褒姒越來越近,而潛藏著的人還是沒有一點反應。

  月戰的腳步絲毫都沒有停下來,他仍在向床上的人靠近。

  終於,他看到了褒姒安靜的臉,伸出了手,欲將床上的褒姒抱起。

  而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沒有任何事情發生,與外面激戰的喧鬧相比,房間裡還是那般安靜。

  月戰雖然感到十分不解,但此刻的他並沒有多想,他必須帶著褒姒盡快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充滿詭異的房間,他也沒有心思再去理睬紫晶之心。

  他抱著褒姒,如飛一般向房間外衝去。

  此時,靈空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以他百餘年的修為,他絕對不相信不能奈何殘空。況且,今日的他已經不再是昔日對陣不敗天的靈空,就算此刻面對不敗天本人,他也不見得一定會輸。是以,調整心態後的靈空在閃過殘空一道乳白色劍脈的襲擊之後,瞧準時機,手中之劍化巧為拙,長劍揮出。

  天地之間陡地一片肅殺,長劍撕破層層氣浪,疾如流星,又如決堤而洩的洪水,一片白芒完全將殘空掩蓋,劍氣透體而過。

  殘空抽身而退,卻已毫無退路。

  而在這時,靈空的右手已猛地揮出,空氣頓時發出無數“劈啪……”的爆炸之聲。

  一股魔異化的力量頓使整個虛空中的因子發生質化的裂變,被質化裂變的因子又產生了一種有異於自然界中所存在的力量。

  發生質變的空氣融入到那揮出的霸絕無倫的劍勢之中,使劍勢又產生了不可捉摸、神鬼莫測的變化,劍勢遍及虛空中的每一寸空間。

  天地倒轉,如同變成了兩個世界。

  靈空將自己充滿魔異化的力量與他揮出的劍勢進行了徹底的融合,這是比靈空對影子揮出的拳勢更要霸烈、更要兇猛、更不能揣測的攻擊!

  靈空此擊意在將殘空一舉擊滅,所以才有這令人驚駭萬分的攻擊。

  殘空感到自己已經動彈不得,但他的心卻被靈空這霸絕無倫的攻擊激起了無限狂野之情。

  他一生求劍,執迷於劍道,更旨在超越先祖不敗天,沒有人可以小視殘空劍道的修為,更沒有人敢忽視他這些年苦心厲志的執著。

  殘空暴喝一聲:“三指擎天!”身形陡然無限量漲大,無限氣機從他身體散發出來,狂風猛烈地吹動著他的衣袂和頭髮。

  無名指、中指、拇指同時伸出,冰藍、赤紅、紫色三道劍脈同時射出!

  三道劍脈如同三條狂暴至極的怒龍,直衝九天蒼穹。

  整個皇城的夜空霎時被冰藍、赤紅、紫色三色耀亮,變得無比詭異。

  霎時,三色怒龍化為一道七彩流光的劍脈,自九天疾瀉而下,撕開靈空被魔異化劍勢所包圍的空間。

  “轟……”三道劍脈融合的七彩劍脈撞上靈空劍勢最核心的攻擊點,空氣瞬間急驟膨脹,發出慘烈無比的爆炸,氣浪席捲著整個三皇子府後院,所過之處,摧枯拉朽,駭人至極。

  殘空與靈空同時暴退,重重地撞在牆上,撞透牆壁。

  兩人同時受到了極深的重創,五內翻騰不已,氣血難平。

  月戰抱著褒姒掠過殘空身旁,道:“速走!”殘空會意,起身站立,跟上飛掠的月戰。

  而這時,月戰的身形如僵硬的石頭般突然從空中落下。

  殘空駭然,急忙停身,剛走近月戰蹲下的身子,一隻白嫩細滑的手快如疾電地撞上了他。

  在沒有來得及有任何反應的情況下,殘空與月戰一樣,動彈不得……

  △△△△△△△△△

  天衣與影子在劍光劍影的穿梭中快速變換著各自的方位和利劍的角度。

  兩人劍勢和身位的轉換快得連他們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議,但他們彼此都沒有傷害到對方分毫。

  惟有的只是快。

  就在影子的劍貼著天衣的眼前滑過,寒光照亮他眼睛的時候,天衣一直有些疑惑不解的大腦突然意識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他的劍猛地回收,毫不理睬影子,踏空向軍營方向飛速掠去,速度幾乎提到了極致。

  一直在旁觀看的六名一級帶刀禁衛見天衣離開,也快速跟了過去。

  影子看著天衣遠去的身影,又看了看天。

  此時,皓月當空。

  影子微微一笑,自語般道:“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吧。”說完,收起自己的劍,悠閒地朝三皇子府走去。

  待天衣趕到校場軍營,猛地掀開簾子,卻看到東西南北四區的督察皆端坐在桌旁,正等待著他的到來。

  四人見是天衣到來,連忙起身,喊道:“大人。”天衣朝他們點了點頭,走到屬於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他看了看四人毫髮無損的樣子,心中忖道:“難道是自己預料錯誤?古斯特不是為了拖延自己的時間,以便莫西多對四位督察下手?”他心裡感到不解。

  當他再抬眼看時,看到了西區督察矢一面前的桌子已被毀去一半。

  天衣望向矢一道:“這是怎麼回事?”東區督察格諾應道:“剛才小人與矢一督察爭吵了兩句,矢一督察一時怒起,所以將桌子損壞了。都是小人的錯,請大人責罰!”天衣向矢一問道:“是這麼回事嗎?”矢一大聲回答道:“是,大人。小人脾氣急躁,所以將桌子損壞,這與格諾督察無關,請大人按軍紀處罰!”天衣又看了看損壞的桌子,以及地上的木屑,然後道:“你們是為了什麼事爭吵起來?”矢一大聲回答道:“回大人,沒有什麼事情,只是在猜測大人沒有能夠準時來開會時,出現了不一樣的看法,所以才會將桌子損壞。”天衣又看了四人一眼,心中的擔憂才微微放了下來,如卸下一塊重石,他道:“你們想知道我為何會來遲嗎?”四人不語。

  天衣接著道:“因為我在路上遇到了三皇子府之人的攔截,所以才會來遲。而我卻不知三皇子為何要攔截我,不知各位督察有什麼樣的看法?”天衣實在是想弄清楚這背後的原因,所以想听聽他們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他不想放過任何一件小事,更不想因為一件小事的疏忽,而影響到整個大局。

  四人都說了各自的看法,但沒有一個人能夠給天衣滿意的解釋。

  天衣最後道:“好了,明天將是關係到雲霓古國生死存亡的關鍵一天,也關係到各位的前途和命運,我希望各位明天能夠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堅守自己的崗位。若是出現絲毫的失誤,我絕不手下留情!我更不想因為你們的失誤,而讓我的劍沾上你們的鮮血。你們聽明白了沒有?”“聽明白了!”四人大聲應道。

  △△△△△△△△△

  當莫西多回到三皇子府的時候,聖摩特五世所派來奪取紫晶之心的人已全部被三皇子府早已等待他們前來的人殲滅,一個不留。

  聖摩特五世的最後一點希望似乎也已經泡湯,莫西多的心情顯得極為舒暢,現在對他來說,已是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了。

  莫西多踩著屍體,踏著鮮血,看著滿目狼藉的府邸,在慘淡月光的映照下,他的臉上堆著笑,這種發自內心深處的笑,牽動著他全身的每一根神經,浸染著他的每一個細胞,顯得無比的燦爛。

  試問,天底下還有什麼笑比這種笑更讓人認識到什麼是笑呢?

  “一切都盡如我意!”他自語道。

  當莫西多在後院看到殘空時,他頗感意外,道:“沒想暗雲劍派的派主會大駕光臨三皇子府,實在是有失遠迎。”殘空與月戰都被“褒姒”制住了穴道,動彈不得,但兩人的神情都顯得很平靜。

  莫西多又對月戰道:“你是我有史以來遇到的最強的對手,你能夠去而復返,本皇子實在是為你感到高興。”接著,他又詭秘地一笑道:“也許你不知道,當你離開的時候,我便知道你今晚會來。因此,特意為你'準備'好了'褒姒公主',讓你來將之'抱'走。你想不想知道她是誰?”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5:42
第四卷第八章公平遊戲
  月戰道:“我只是想知道公主現在哪兒!”莫西多道:“你放心,公主是不會有事的,我怎麼會捨得讓她有事呢?整個雲霓古國都已經知道,明天,她將會成為我的妻子,試問一個丈夫又能對自己疼愛的妻子怎麼樣?”月戰木然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也未再言語。

  莫西多心情好,心情好興致便高,於是他道:“我們之間打個賭如何?上次我在心裡暗暗跟自己賭了一把,結果卻沒有輸贏,如果這次你能夠賭贏,我便讓你帶走褒姒公主。”月戰道:“我從不與人玩遊戲。”莫西多道:“這是一個公平的遊戲,若你輸了,我只是要你去幫我做一件事。當然,你也有權不參與這場賭局。不過,如此一來,褒姒公主你永遠不可能帶走,還有你的命也會留在這裡!”月戰道:“什麼樣的賭局?”莫西多一笑,道:“很簡單,我手中有一枚雲霓古國的金幣,我將它拋上虛空,在落地之前,看我們兩人誰能夠接到它,首先接到金幣的便是勝者,這也是對我與你上次沒有分出勝負的一個補償。”月戰道:“若是我輸了,你要我辦的又是何事?”莫西多又是一笑,道:“我要你在明天新婚之後,幫我殺死聖摩特五世,也就是我 父皇。”殘空聽得一驚,他沒有想到莫西多竟敢明目張膽地說出這樣的話。聽其口氣,似乎他有十足贏的把握。

  月戰的臉上一如往昔的木然,道:“我答應你。如果你輸了,我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諾言。另外,在賭局開始之前,我必須見到公主,我希望能夠看到她平安無事。”莫西多道:“你如此爽快倒令我意外,不過,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接著,便示意手下之人去將褒姒帶上來。

  一名侍衛領命而去。

  莫西多轉而對殘空道:“暗雲劍派一直與本皇子合作甚好,殘空派主怎會想到與人一起來三皇子府搗亂呢?這一點,本皇子感到實在不解。 ”殘空道:“暗雲劍派只是一個武道世家,從不與朝廷政治有所瓜葛,怎麼會與三皇子有所合作?我想是三皇子弄錯了吧!”莫西多道:“難道斯維特不是暗雲劍派的人?幾乎整個帝都之人都知道,他與本皇子過往甚密,而且在今天的朝會之上,二皇兄還指責我指派斯維特暗殺大皇兄,還有天衣。難道這些都是空穴來風?”殘空道:“這些只能代表他個人,與暗雲劍派無關。況且暗雲劍派的派主是我,只有我才可以決定暗雲劍派的事情。”莫西多一笑,道:“可本皇子聽說,殘空派主才剛剛遊歷幻魔大陸回來,暗雲劍派之事一切都由斯維特打理,這事難道有假?”殘空道:“這事不錯,但他所打理的只是暗雲劍 的日常事務,並沒有為暗雲劍派未來作出決定的權力。”莫西多道:“好了,本皇子不想與你討論這個問題,無論斯維特是否有權代表暗雲劍派都無所謂,他只是我手中的一顆棋子,現在已經不能夠起多大的作用了。我今晚最想對你說的是,我希望能夠娶到法詩藺,也是你的妹妹,做我將來的皇妃,哈哈哈哈……”殘空一聲冷笑,道:“只怕三皇子是在癡人說夢!”……

  這時,就在兩名侍衛將褒姒從一間房裡帶出來的時候,一支利箭洞穿了他們的心,還沒有來得及發出臨死前的慘叫,一隻手便摀住了他們的嘴巴,直到他們完全死去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褒姒看著眼前的蒙面之人道:“你是落日?”那蒙面人點了點頭,道:“公主,我帶你走。”原來月戰找來的另一個人是落日。

  “不!”褒姒斷然道:“在沒有得到紫晶之心之前,我是不會離開這裡的。”落日道:“若是你不離開這裡,我們今晚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白費了。 ”褒姒看著蒙著面的落日道:“你怎麼會來救我?”落日道:“現在不是談論這件事情的時候,我看我們還是快些離開這裡再說吧。”褒姒堅決地道:“我說過,在沒有得到紫晶之心之前,我不會離開這裡!”落日極為頭痛地道:“可我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什麼紫晶之心,我看我們還是先離開之後,再回來尋找吧。”褒姒看著落日的眼睛道:“落日兄以為現在還有時間麼?”“可是……”落日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用可是,你回去告訴月戰,莫西多會在明晚婚典時將紫晶之心戴在我的脖子上,我希望他明晚能夠將我救走。”褒姒的口氣已經沒有任何的商量餘地。說完,徑直向傳來殘空與莫西多聲音的地方走去。

  落日無奈地搖了搖頭,他與月戰、殘空預先策劃好,利用月戰與殘空先吸引莫西多的注意力,而月戰再尋找機會,讓莫西多自己暴露褒姒的真實藏身所在,落日趁機將她救走,卻不料褒姒竟然不願離開,真是可笑至極。

  落日只好按照預先的約定,自己先行離開,並且在夜空中留下一個清脆的嘯聲。

  聽到熟悉的嘯聲,月戰和殘空的心猛地一顫,看來落日那邊已經失敗了。

  這時,他們又看到褒姒十分端莊地朝他們這邊走來。

  莫西多心裡十分奇怪為何沒有那兩名引路的侍衛,而只有褒姒一個人前來。但他並沒有將自己心裡的疑問說出來,他笑著道:“公主現在是越來越漂亮了,不知是不是快做新娘的原故?”褒姒望了一眼月戰及殘空,轉對莫西多道:“我以為是誰想見本公主,原來是他們。”莫西多道:“他們是想帶公主離開這裡。”褒姒道:“讓他們走吧,今晚我是不會離開這裡的。”“公主。”月戰喊道。

  褒姒道:“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但我今晚是不會跟你離開這裡的。”莫西多這時道:“可我們方才有了一個賭注,要是他贏了,他就會將公主帶走……”褒姒打斷莫西多的話道:“我想你們的賭約還沒有開始,那就作廢吧,本公主不想成為別人的賭注!”莫西多道:“如果沒有賭約,連他自己也是不能夠離開的。三皇子府不是別人可以隨便亂闖的地方,要是那樣,這裡應該更名為天香閣了。”褒姒望著莫西多道:“我相信三皇子應該記得我答應過你的事,我希望三皇子能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們走。”莫西多輕皺著眉頭,望瞭望月戰與殘空,道:“這倒讓我為難了,公主的面子我是不能不給的。這樣吧,還是那個賭約,要是你們贏了,你們便走,輸了,你們便幫我殺死聖摩特五世。”還沒等褒姒說話,月戰率先開口道:“好!”莫西多得意地 笑,對著那個假扮成褒姒之人道:“幫我解開他的穴道。”“不用。”月戰道,他的穴道似乎根本就沒有被制住。

  那假裝褒姒之人吃了一驚,月戰受制似乎只是他的一種策略,他似乎早已知道她是假的褒姒。

  莫西多道:“原來你根本就不曾受制,那你為何還要答應這場賭約?以你的修為,完全可以自由離開。”月戰道:“我也想知道我們到底誰會贏。”莫西多的臉容一點點擴散,道:“這也許是強者相惜,應該有的一種心態。”“錚……”一枚金幣從莫西多手中彈入虛空,慘淡的月光照在不斷轉換的幣面上,反射出金黃色的光芒。

  月戰與莫西多雙眼對峙,身形一動不動。兩人眼眸之中,完全佔據著對方的身影。

  殘空望著兩人,褒姒望著兩人,還有靈空也望著兩人……沒有人注意到虛空中的那枚金幣。

  終於,金幣由上升轉為下降之勢。

  空氣中積蓄著即將爆發的凝重。

  當金幣落至莫西多與月戰眼前時,兩團旋風從原地消失,撞在了一起。

  金幣由下墜之勢,陡然又彈入高空。

  莫西多左足輕點地面,身形化作幻影,直追上升之金幣。

  就在手剛接觸金幣的一剎那,金幣忽地左移,那是因為月戰手中的劍。

  月戰之劍劃破虛空,形成一道氣流,將金幣吸走,但他並沒有急於去搶奪金幣,利劍又藉勢劈向了莫西多。

  劍勢極為普通,但卻封鎖了莫西多去搶奪金幣的方位。

  月戰是一個冷靜至極的人,他臉上的木然是因為看透了太多事物的本質,所以他清楚地知道,每一次攻擊並不一定要凶狠,不一定要狂暴,只要有效就行。

  月戰這一劍無疑是有效的,莫西多在半空中的身形不得不選擇迴避。

  劍氣貼著他的面頰劃過,但他的身形卻藉用劍劃破虛空所形成的氣流平行飛速滑動。

  他的身體似乎比空氣還要輕。

  人來到世上,總是要吃驚於某些東西,此刻的莫西多足以讓在場的人感到吃驚,包括月戰。

  就在莫西多讓眾人吃驚之時,他的手又接觸到了金幣,準確地說,是莫西多凝聚空氣,飛速延伸的手接觸到了金幣。

  手,無形且透明,但沒有人懷疑它比一隻真實的手遜色。

  月戰的劍又飆了出去,虛空中的空氣似乎一下子被分解了,就像瞬間綻放的煙火,有一種毀滅的快感。

  凝聚空氣而成的手當然也被毀滅了。

  金幣失去了任何力的支撐,憑著它本身所擁有的重量,與空氣磨擦著,在下墜……

  莫西多沒有再去搶奪金幣,月戰也沒有,他們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彼此的身上。

  眾人似乎現在才明白,所謂搶奪金幣只不過是一種較量的方式,只有人才是終極的目標,搶與奪並沒有任何實際的意義。

  金幣在下墜,兩人都沒有再去理會它,他們再一次將目光投在了對方的身上,只是這一次不同的是,他們的眼中已經燃燒著騰騰殺機。

  他們知道一切才剛剛開始。

  金幣在墜地與地面接觸的一剎那,一隻腳蹬在了地面,金幣猛地又竄向了高空。

  緊接著,一道寒光自四目匯聚的相交點緩緩滑過。突然,寒光爆發出絢麗的光彩……

  △△△△△△△△△

  影子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這種感覺挺好,至少讓他感覺到一種黑夜帶給他的踏實。

  也許對他來說,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一個人這樣靜靜地走過了,不是說他很久沒有獨自一人走著夜路,而是沒有此時這份寧靜的心情。

  天衣對他說的話,他是記得的,漠對他說的話,他也是記得的,還有聖摩特五世,甚至是莫西多與他、那個被複製的法詩藺一起分享的來自孤獨者不可抑制的酒宴,他都記得。

  只是奇怪的是,如此多紛繁複雜的事情交織在一起,他卻感到心緒的寧靜。

  也許對於影子來說,這是他,一個殺手惟一與眾不同的地方。

  莫西多要他與天衣說說話,打打架,直到月上中天,他照著去做了。他知道莫西多的目的,也估計到天衣並不能夠識破莫西多的陰謀,但這些對他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

  今晚對他來說,要從這條大道腳踏實地徒步走到三皇子府,這是他對此刻的自己惟一的要求。

  路旁有幾棵樹,隨著夜風搖曳,發出樹葉之間磨擦所產生的“沙沙……”聲,有幾分可人的模樣。他的腳下有一塊石頭,踢了一腳,就在孤獨的路上發出間斷的響聲,直到停下來。

  差不多再過一個時辰,天就要亮了,那是全新的一天,所有的事情將會從水面露出來,也是他作出果斷決定的時候。此刻對於影子來說,這段腳下的路,是暴風雨來臨之前寧靜的思考。

  他看了看路,看了看這座夜裡的城,看了看天,長聲道:“好靜啊,就像這個空間本不存在一個我一樣。”而令影子沒有想到的是,卻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回應著他:“因為你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這樣一條路上。”影子聽出是歌盈的聲音,對著四周存在的空氣道:“你是在與我說話嗎? ”歌盈出現在他的面前,她的樣子還是那般冷艷。

  影子笑著道:“很高興能夠再次見到你。”歌盈冷聲道:“你不用和我如此嘻皮笑臉。”影子看著歌盈的眼睛,仍是面帶笑意,道:“你知道嗎?你冷冷的樣子比世上任何女人都要好看。”“啪……”影子的臉挨了一記重重的耳光,他摸了摸被打的臉頰,道:“你打人的樣子也甚是好看。”“啪……”影子的另一邊臉也挨了一記耳光,影子絲毫不慍,笑容依舊,道:“我說的可都是真話。”歌盈沒有第三次動手,卻道:“你若是再敢對我輕薄,我便殺了你。”影子道:“你不是已經讓我死去了一回麼?我不在乎有第二次。”“你……”歌盈不知說什麼好,“我沒想到世上還有你這般厚顏無恥之人。”影子道:“我倒不覺得自己厚顏無恥,我只是知道自己說出真話,卻挨了打,難道從來就沒有人誇過你漂亮嗎?”歌盈心中深藏的一根弦彷彿被影子的 給撼動了,在她不敢觸及的記憶中,曾經有一個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她還記得自己的臉當時紅了,感到自己當時肯定像玫瑰一樣嬌豔,但那隻是一個彩色的泡沫,很快就破碎了。

  影子繼續望著歌盈的眼睛,道:“其實我知道,一個女人冷若冰霜的背後,包藏著的是一顆脆弱的心,她是因為怕受到傷害,才讓自己看起來拒人於千里之外。”影子今天是有意想征服這個一向對自己充滿恨意、冷若冰霜之人,他想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真的鐵石心腸。從歌盈眼睛深處湧動的東西來看,影子知道自己這兩記耳光並沒有白挨。

  歌盈的心感到了她從未有過的一絲溫暖,是的,影子說的沒錯,並不是她想讓自己冷若冰霜,她心中孤獨的寂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也知道每當深夜時,一個人品嚐內心的孤獨是一種如何難受的滋味,只是她心中曾經有過的彩色幻影破碎掉了,這種破碎後帶來的痛苦比任何一次深夜醒來時的孤獨更讓她難受千倍。因此,她對自己發過誓,她絕對不讓這彩色的泡沫在她生活中再次出現。

  可現在影子的一句話,竟讓她感到了一種溫暖,一個女人最為簡單、最為本能的一種需求,她發現,其實自己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不!”另一個聲音打斷了歌盈所勾起的回憶,她豈能再一次被他所騙?

  歌盈的眼睛又重新聚起了堅硬的冰冷,她冷冷地望著影子,道:“你似乎很了解我。”影子微微一笑,將自己的目光偏向別處,卻不言語。

  歌盈道:“你笑什麼?”影子望著夜空,道:“你看今晚的夜空多漂亮,那些星星都在對著我笑。”歌盈心中有了一股怨氣,厲聲道:“你到底笑什麼?”影子望向歌盈,一臉無辜的樣子,道:“我笑了嗎?我並沒有覺得自己在笑,也許你把天上的星星在笑,錯當成我的臉在笑,這也難怪,這些星星如此可愛,讓人看了難免心情大暢,再看任何東西,也彷彿都是在笑的。”歌盈道:“我剛才明明看到你笑了。”影子道:“是嗎?也許我忘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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