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十九章火之精靈
無風及火之精靈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與他們意料相反的結果,百思不得其解,但結果讓他們感到了興奮,沒有比這更好的結果了。
驚天傲邁地看著影子,冷冷一笑,道:“我看你還是不要作無謂的抵抗,束手就擒吧!”是的,影子不會作無謂的抵抗,他與驚天的實力實在是相差太遠了,但這並不代表他會束手就擒。
他抱著可瑞斯汀向前走了幾步,冷然望著驚天,然後一笑,道:“我忘了告訴你,沒有人可以抓住我,第一次你不行,第二次也不例外!”驚天仰天狂笑,道:“是麼?你這麼自信?”影子又是一笑,搖了搖頭,道:“不是我自信,而是你太蠢了,用我們那裡的話說,你是'弱智'、'白痴',你玩不過我的!”影子說完,抱著可瑞斯汀跳進了寒潭之中。
寒潭蕩起巨大的漣漪,接著冒出幾個水泡,然後,便什麼都沒有了。
驚天驚愕地看著寒潭,是的,他沒有想到影子竟然會跳進寒潭。他自信地認為,沒有了聖女可瑞斯汀,影子是插翅難飛!
無風與火之精靈來到了寒潭邊,無奈地看著水波漸漸平復,他們誰也不敢往下跳。對於寒潭之水,他們十分了解,除非是水之精靈,以他們的修為是根本不能忍受的,而此刻的水之精靈又被束縛在影子體內,也就是說,影子跳進寒潭內,無形中有著水之精靈的幫助,若是影子死去,水之精靈也必定是永遠消失,他們的命運連在了一起。
驚天當然也深深地明白這一點,故而看著影子跳進了寒潭內沒有任何反應。全天下,沒有人比水之精靈更熟諳水性。
無風望著驚天問道:“魔主,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驚天微微偏過頭來,冷冷地看著無風,道:“你說我該怎麼辦?你沒聽說我是'弱智'、'白痴' 麼?
”無風連忙低下了頭,不敢再看。 驚天又轉過頭來,望著平靜的水面,狠狠地道:“我看你在水里面能夠呆多長時間!”接著,便又是神秘莫測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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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詩藺被一個惡夢驚醒了。
現在是白天,她竟然睡了過去。
待她醒來坐在鏡前想著夢中的情形時,卻發現什麼也記不得了,只覺得背心有陣陣涼風直透心骨。
“真奇怪,怎麼無緣無故會做一個惡夢?”她自問著,問著自己也得不到的答案。
她用銀簪梳理了一下如雲的秀發,便步出了自己的房間。
當她走出暗雲劍派的時候,卻突然顯得茫然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往哪裡去。
她就站在原地看著馬來車往,看著人來人往,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
當一輛馬車如疾風般在她面前馳過的時候,她的腦袋才被風吹醒。
她發出一聲自嘲的苦笑,不知為何,她發現近段時間總是顯得有些失魂落魄,好像丟了什麼東西似的。她仔細梳理過自己的思緒,也沒有發現問題的所在。
以前,她只是容易睹物思親,產生感觸,所以顯得比較憂鬱,而現在,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有時會顯得精神恍惚,如同置身夢境,所見、所聞都似隔著一堵無形的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腦袋保持著清醒,邁步向前走去。
當她發現自己無意識地走出了皇城的時候,她知道自己又要去見漠了,只是這一次的心情顯得異常平淡。
石頭山神廟內,漠不在,只有神像孤獨地“坐”在裡面。
她仔細看了看神像那斑駁至虛無的臉,一點一點努力添畫著,依著輪廓,她想看看這神像原來是什麼模樣。
可在心裡默默刻畫了半天,怎麼也不能夠讓自己滿意。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漠也沒有出現,她又走出了神廟,下了石頭山,回了城。
以前,她總是希望能夠在神廟內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以填充內心的孤獨,可她發現現在已經不能夠在這裡找到什麼了,這種微妙的情感轉移是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
“劍士驛館。”是的,法詩藺的心中陡然想起了劍士驛館,想起了朝陽。
大哥殘空早晨告訴過她,落日與朝陽之戰打成了平手,當時,她並沒有感到意外,彷彿這樣一個結果早在她心裡出現了一般,只是在現實中晚了些時間發生。
正當她踏進劍士驛館的時候,她迎面撞上了一個人——褒姒公主。褒姒公主是來找影子的,卻沒有找到。
當兩人彼此看到對方的一剎那,雙腳不由得都停了下來,心中暗暗驚呼:“天下竟有如此出色之女子?”雙眼停在了對方的臉上。
還是褒姒公主首先一笑,她道:“能夠一起喝點東西麼?”法詩藺也會心一笑,點了點頭,這也正是她心中所想,只不過換了一張嘴道出。
兩人要了一些酒菜,坐定。很快,酒菜便擺在了桌子上。
兩人的出現致使劍士驛館蓬蓽生輝,那些穿著破爛的遊劍士,雖然依然固守著自己面前的一張小桌子,但他們的心思已經飛出了身體之外,落在法詩藺和褒姒兩人身上,他們的筷子舉在半空中忘了往自己的嘴裡夾菜,不時地拿眼睛瞄著兩人。
法詩藺與褒姒對眾人的反應並沒有放在心上。
褒姒極為有涵養地道:“不知怎樣稱呼?”“法詩藺。”法詩藺微微一笑道。
褒姒並沒有感到意外,道:“我想,也只有云霓古國第一美女才有這等絕世之貌。”法詩藺對褒姒的讚譽並不謙讓,道:“謝了,想必小姐也並非普通之人。”“褒姒。”褒姒同樣簡潔地回答道。
“是否是西羅帝國最負才情的褒姒公主?”法詩藺聽到這個名字,不由想起了記憶中的這個人。
褒姒輕點螓首。
“嘩……”整個劍士驛館頓時沸騰了,所有遊劍士都在側耳聞聽兩女的談話,卻不敢想及這兩位有著絕代之姿的美女是是雲霓古國和西羅帝國最傑出的女人,就算是再怎麼幸運,也不可能同時一睹兩人的風采。而今天,在這種不敢置信的情況下,他們看到了兩位絕代美女的相遇,這可謂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所有遊劍士都不再掩飾,轉身看著兩人,這種機會是怎麼也不容錯過的。
褒姒與法詩藺對此毫不在意,當作沒事一般,讓眾人不得不嘆服她們的涵養。要是換成一般女子,在這等眾目睽睽之下,要么溜之大吉,要么怒目而視,更甚者還會出口動粗。
褒姒與法詩藺聊了起來,聊的都是一些女人的問題。
她們藉用了一個人的話,一個有著先知先覺之人的話,先知總共用了六天說了六句話。
第一句話先知是這樣說的:給女人光,女人就明亮了。
第二天,先知說:給女人水,女人就滋潤了。
第三天,先知說:給女人養素,女人就青春了。
第四天,先知說:要有形,女人就活現了。
第五天,先知說:要有地,更有飛鳥,女人就有天堂了。
第六天,先知說:要有智慧,女人就完美了。
她們說,先知第六天說的話是可怕的,不是說女人不能擁有智慧,而是說,女人天生不是完美的,完美是一種痛苦,是對人精神的一種束縛,是一種窒息的美。
所以,褒姒道:“我不要第六天。”法詩藺道:“我也不要第六天。”這是否證明第六天先知所說的話是錯誤的呢?兩人沒有答案。
也許,先知在第六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所說的話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因為先知比天底下每一個人都清楚:人,沒有完美!
於是兩人都笑了,是放聲的大笑。
那些聽著兩人說話的遊劍士也笑了,他們是為兩人的話而笑,也是為兩人的笑而笑,更是為兩個女人的智慧而敬佩地笑,他們有幸認識到了最美的女人不光是用眼睛看到的。
接著,法詩藺講了一個故事,是一個關於飛鳥與魚的故事。
一隻飛鳥愛上了一隻魚,飛鳥只能在空中飛,魚只能在水里遊,這個愛情剛開始便注定沒有結果,但它們還是相愛了。飛鳥說,我只要每天能夠看到你一眼就夠了。魚感動得流下了眼淚,是透明的眼淚,融於水里,什麼也看不見。魚說,我也是,我們是在不同的兩個世界產生的同一個愛情,超越了空間的限制。飛鳥說,這樣的愛情是永恆的,它沒有任何承諾,它只是心的相通。魚說,這樣的愛情也是最美的,我們彼此觸摸不到對方,但在我們的心裡,對方都是最完美的……飛鳥與魚深深地陷入了愛的海洋,每天堅持著看對方一眼,無論刮風下雨,矢志不移。直到有一天,它們實在忍受不了日月積累的相思之苦,都希望能夠觸摸到對方,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秒的接觸,它們也心滿意足。於是它們相互約定,在飛鳥掠過海面時,魚奮力躍起,完成它們百分之一秒接觸的宿願。
飛鳥滿懷著激動的心情,平滑著美麗的翅膀貼著海面飛行,就在魚看到飛鳥與自己最接近的一剎那,它使盡渾身的力量,奮力彈起。
魚終於衝出了水面,它的頭與飛鳥美麗的頭碰在了一起,也就是那麼一剎那間,百分之一秒的時間,但一個悲劇就這樣發生了,飛鳥的頭流出了血,是魚奮力躍出水面所撞出的血。
飛鳥死了,死的時候它臉上有著笑,因為它終於體會到觸摸最心愛之人的感覺,那就是死亡,生命的飛翔。
這種結局對它們來說,不知是不是一種完美?
劍士驛館內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那是許多人同時發出的一聲嘆息,不知是為飛鳥還是為魚而歎息,或者都不是,只是為法詩藺的訴說而已。
褒姒也講了一個故事,她的故事與法詩藺不同。
她說,一個男人要尋找一個女人,他打算花一輩子的時間去尋找那個女人,女人也要尋找屬於她生命中的男人。於是他們從同一起點出發了,但走的卻是相反的方向。
男人和女人在路上遇到了他們從未想像到的困難,洪水、山崩、酷熱、極寒……等等,但他們各自在路上始終堅持著心中的信念,從沒有因為困難而放棄,每天踏著太陽而行,枕著月亮而憩,始終如一。
除此之外,在路上他們還各自看到了美麗的風景,遇到了許多難以割捨的人。有時,他們發現自己愛上了那些人,但當每天的太陽升起的那一刻的到來,他們知道無法停下各自的腳步,那些人和風景並不是他們真正希望得到的。
於是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時間在無情地流逝,他們的臉上都刻上了歲月的痕跡。他們開始想著一些問題,突然發現不知道自己要尋找的人是什麼模樣,他們開始搜尋在記憶中出現的每一個人,將那些人與心裡模糊的概念相吻合時,他們不知道自己要尋找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到底存不存在,但他們還是沒有停下各自的腳步,因為這種尋找已經是他們生命的支柱,他們怕萬一停下來,生命也就離他們而去了。於是,他們依然一如既往地走著,不僅僅是為了尋找各自心目中的人而走著,也是為了生命的意義。
終於,他們再也走不動了,倒在了地上。當他們抬頭四處張望時,兩人驚訝地發現,他們竟然回到了年輕時最初的起點。他們,男人和女人從自己的眼睛裡看到了對方,也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
這一刻,他們恍然大悟,原來他們一直在尋找的都是最初所擁有的,只是繞了一個大圈,從起點到終點,再從終點回到了起點。
於是男人和女人笑了,他們擁在了一起,看著夕陽西去,欣賞著漫天絢麗的晚霞。
聽完褒姒的故事,驛館內很靜,每一個遊劍士臉上和眼中蕩漾著一種幸福感,他們彷彿看到了那令人憧憬的一幕。
講完故事,法詩藺與褒姒相視一笑,然後離開了各自的座位。兩人正欲走出劍士驛館的大門時,一個人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他道:“我想兩位來此是為了找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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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影子感到自己身上有溫度的時候,他的神誌也清醒了過來。
此時,他正緊緊抱著可瑞斯汀,嘴巴對著嘴巴,緩緩不斷地度氣給她。有了水之精靈在影子體內,兩人之間形成了一個有效的內在循環,只是可瑞斯汀仍是昏迷不醒,氣息微弱。
從跳下寒潭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斷地讓自己下潛,他知道若是不能夠通過寒潭找到出口,就惟有死路一條。面對驚天,他千分之一的勝算都沒有。憑他對地理知識的理解,斷定這種寒潭必定有一條與之相通的地下河床,通過地下河床找到另一個出口,是他惟一的希望。
但他沒有料到寒潭之水竟是如此之侵膚刺骨,剛跳下去,整個身體便失去了知覺,只是憑著不能落在驚天之手的意念迫使著自己不斷下潛,但越往下潛,他的神誌也開始變得模糊。當他一口氣用完,正處於徹底崩潰之際,他的體內卻及時地生出一股氣來,將他從死亡的邊界拉了回來,當然,他不知道這是來自於體內被束縛的水之精靈作出的反應。水之精靈當然明白,若是影子死掉,自己也沒有生存下來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