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唐謀天下 作者:青葉7(已完成)

 
BloomCaVod 2017-11-28 17:06: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6 496121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9 10:20
第380章 推諉

    躺在武媚的懷裡,享受著自從……四歲?十歲?還是什麼時候開始,一直都是被揪被打的待遇,過早失去繼續享受這溫暖的李弘,無力的睜開眼睛,感受著武媚手裡溫柔的絲帕幫他擦拭著嘴角,再次痛苦的苦笑著咳嗽了幾聲,嚇得武媚又是一陣把他摟在懷裡,甚至連李治的手都給推開,不讓其碰李弘了。

    射出去的箭矢太多了,而且忘記了估算兩盞孔明燈掉落下來的速度了,當看到第一盞孔明燈快要湮滅時,李弘想要調轉碼頭再跑已經是來不及了,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好強行拉起韁繩,讓馬前蹄騰空,自己身後向下翻,希望能夠幫他擋過威力巨大的爆炸。

    但擋過第一個,沒跑了第二個,剛剛從馬背上翻身下來,第二個也在快要接近地面時炸開,一下子把他掀出去好遠,胸口跟面部就像是被鐵錘輪圓了,重重的砸了一下。

    好在過程當中,雙臂還知道護著他那張帥氣十足的臉頰,要不然,恐怕武媚摟在懷裡後,都要懷疑這還是不是那風度翩翩、英武不凡的兒子了。

    轟隆隆的雷聲夾雜著閃電聲再次在頭頂響起,李弘艱難的動了動嘴,臉上擠出一絲安慰武媚跟李治的笑意,有氣無力說道:「快進房間,要不然沒被炸死,就要被劈死了,咳咳。」

    這個時候,沒人敢懷疑李弘的話語,武媚瞪了一眼身邊的人,立刻過來兩個人呢接過她懷裡的李弘,輕輕的放在擔架上,在她與李治的護送下,快速向房間走去。

    瀝瀝細雨早就變成了瓢潑大雨,一行人行走在雨中,此時武媚跟李治才發現不遠處哭成雨人的李令月與白純,花吉跟汪樓急忙過去,抱著李令月,帶著白純向最近的宮殿走去。

    李弘躺在平穩的擔架上,聽著李令月的撕心裂肺的哭叫聲,艱難的扭頭望過去,費力的抬起手,衝著被汪樓抱在懷裡的李令月揮了揮手。

    所有人剛剛從宮殿的後門跨進去,便驚異的看見一道閃電在身後噼啪一聲,憑空出現在了剛才人們所在的大片空地上,那原本還沒有被爆炸炸死的戰馬,頓時渾身一股燒焦的味道,徹底的被劈死了。

    李弘身上的傷並不是很嚴重,由於他見機早加上反應快,對自己的保護錯所也做的到位,所以除了胸口跟大腿處,被那孔明燈裡的一些小碎片扎到肉裡以外,倒是沒有其他大的傷勢。

    而致他昏迷過去的,則就是那從天而降的氣浪,一下子把他拍的背過了氣,再加上前胸的傷勢,所以被雨水澆了半天才清醒過來。

    這幾日間,李弘的待遇也是水漲船高,雨夜還在東宮裡療傷,等傷好後,太醫診斷並無大礙後,武媚的臉色才開始恢復了原本的色澤,但對蔫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大唐皇帝,卻失去了好臉色。

    搞得大唐皇帝很鬱悶,不對啊,這是反過來了啊。

    原本好臉色都是給朕看的,那跟欠了她八百萬銀子的臉色,應該是對著床上躺著的那位才是啊。

    於是某人為了討好皇后,也為了彌補自己隨意下令點那孔明燈犯下的過錯,只好撇撇嘴,金口一開,以東宮過於簡陋,不適宜太子養傷為由,便把太子送進了他的乾元殿一側的寢殿養傷。

    而就是這樣,武媚依然是沒有給他好臉色看,就連旁邊的宮女、太監,這幾日都是過的戰戰兢兢,特別是在侍奉太子殿下一事兒上,變得是尤其小心謹慎,深怕被皇后發現什麼不妥之處。

    要不然的話,這些太監、宮女,恐怕也會如崇文館學士、太子太傅上官儀跟兵部尚書任雅相一樣,被皇后一聲令下,監押進了刑部的大牢裡。

    唯獨讓人刮目相看的便是在武媚眼裡,與李弘一脈相承,繼承了李弘傳統衣缽的李令月,這幾日的時間裡出奇的乖巧,不吵不鬧,也不再去看她那雞舍裡的雞,到底是先下蛋還是先孵小雞了。

    天天守在乾元殿,從早上睜開眼過來,到晚上睡覺前離去,這一天一天的陪著白純守在旁邊。

    李弘旁邊除了白純以外,沒有個使喚順手的宮女,人李令月小手一揮,說什麼也要把自己的宮女留下來伺候皇兄,不過最終還是被太子殿下拒絕了。

    最近這幾日,某人則是過著從未有過的高級待遇生活,應該是自從他兩歲或者四歲以後開始,他就再也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了。

    就連昨日武媚過來看他,趁無人之時李弘悄悄的問道:「母后,那日您……是不是……那個……哭……。」

    「下雨下的,你想多了。」武媚冷冷的說道,卻小心翼翼的查看著兒子胸口包紮好的傷口。

    每次這個話題上,武媚不搭理他還好,一搭理人家這個話茬,然後她兒子便會嘿嘿的,衝她不說話的傻笑,讓武媚都快要以為是不是太醫在騙她,這太子殿下是不是被炸傻了?

    於是實在受不了那讓人起雞皮疙瘩、毛骨悚然、陰風陣陣的笑聲時,武媚就手癢癢的想要揪某人的耳朵,但看看某人渾身上下包紮的傷口,無處下手的武媚只好不滿的在傻兒子腦門上,警告性的拍一下。

    李弘很享受這樣的相處方式,最起碼說明,他與他母后之間甚至是沒有一絲隔閡了,這也讓李弘躺在床上大呼:「這次受傷真tm值……哦哦……疼,母后。」

    李治來的就沒有武媚那麼勤快了,每次過來時,只要看到武媚在,李治的第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就是不自然的摸摸鼻子,然後匆匆的敷衍兩句,就以有政事要處理為由,藉故離開了。

    而現在的李弘,如今還不知道因為他受傷一事兒,已經牽連到了上官儀、任雅相兩人,不過話說回來,李治心裡也清楚,那兩個人不過是皇后在一怒之下,找了兩個人替她兒子出氣。

    這事兒雖然錯在自己,但一言九鼎、金口玉言的大唐天子,能有錯嗎?自然是不能,所以那兩個可憐蟲就先被關幾天吧。

    蹬鼻子上臉是人類的通病,放在大唐皇室身上也不例外,但蹬著皇帝的鼻子上臉,恐怕除了嬰兒時期的皇子、公主外,就沒人敢再如此做了吧?

    但有人就是不信邪,剛剛把給他換藥的太醫趕出去,把李令月騙出去,把留下給他換藥的白純在床前,挑弄的面紅耳赤、嬌 喘 呻 吟、嬌軀無力時,他龍爹煞風景的,難得一見的一日兩次過來看他來了。

    於是某人悶悶不樂的開始作妖道:「嗯嗯嗯,對對對,就是那個,麻煩父皇您幫我拿過來吧。」

    「確定是這個嗎?」李治含笑走進來,剛在床前坐下,還未噓寒問暖,就開始被兒子使喚。

    「謝謝父皇。對了,把水幫我拿過來吧,兒臣渴了。」

    「不行,這茶太濃了,太醫說了,不讓兒臣喝茶。」

    「父皇啊,您去把棋盤拿過來,兒臣忍著傷痛陪您來兩局。」

    「父皇啊……。」

    「小兔崽子,你沒完了是吧?你真的不能下地走路嗎?你真的動不了嗎?那你告訴朕,白純是怎麼回事兒?啊!你個小兔崽子,這還沒好利索就開始消遣你父皇,怎麼?嫌你父皇破壞你用白純治傷了?」李治怒氣衝衝,拿食指點著某人的腦門兒,沒好氣的說道。

    一進來就看見白純面紅耳赤、白皙的臉頰羞紅的都快滴出汁來了,哪能不知道他兒子剛才在幹什麼!

    如今倒好,見自己破壞了他的豔事兒,立刻把自己這個皇帝使喚來使喚去,本著自己內心有愧,也就認了,沒想到不孝之子還蹬鼻子上臉了!

    某人的腦袋被點的暈頭轉向,嘴裡連連賠罪道:「錯了錯了錯了,父皇,兒臣真的知道錯了,您有事兒嗎,沒事兒您回去吧。」

    「你讓誰回去呢?這是朕的乾元殿,不是你那東宮!傷好利索了嗎?好利索了就趕緊滾回你那東宮去,別在朕的宮殿礙朕的眼。」李治越說越氣,不由自主的在李弘後腦勺拍了一巴掌。

    腦袋快被他龍爹劃拉成球的某人開始默不作聲了,你是皇帝你有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不說話還不行嗎?

    汪樓拿來椅子,在李弘的床前放下,李治這才緩緩坐下,靜靜的看了看李弘,突然說道:「黎陽倉一事兒如今狄仁傑已經查明,虧空確實存在。蕭守業、蕭銳、陸立素、陸爽,包括你紀王叔,都有不同程度的參與此案,不知道你有何見解?」

    李弘沒料到父皇會徵求他的意見,現在隨著龍體漸好,應該是施展才華、獨斷專行的大好時機啊,幹嘛這個時候問自己?何況自己已經把頭縮回去了,打定主意是絕不參與此事兒了。

    「父皇,這……這應該是您的事情吧,不該兒臣隨意參合吧,兒臣如果……。」

    「真的跟你沒關係嗎?紀王妃與裴行儉的夫人乃是姐妹,這裴行儉又是你東宮官員被安置在吐蕃的臣子。好,就算是不說這些,還有那裴行儉之女,那恐怕是你早晚要收入你東宮的人兒吧?你就不怕此案牽連到你紀王叔後,紀王妃找裴行儉的夫人?」

    「父皇,這您就不對了,紀王叔又不傻,直接找您多合適兒?還至於從外面迂迴一圈,然後找兒臣?再說了,兒臣也不是負責此案之人啊,這是您親自負責的啊可是。您不說了嗎,為了御駕親征遼東,誰擋您您就滅誰嗎?現在您快拿主意吧,過不了幾天,您不就是該御駕親徵了嗎?」

    父子兩人,一個依靠在床頭,一個坐在床前,來回推諉道,都不願意決斷此案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9 10:20
第381章 殃及無辜的無辜之人

    案情倒是沒有多大,但是此案牽涉的人數都太高端,而且更為重要的是,都與皇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不像五姓七家的王氏,本來就是皇家打壓的目標。

    這無論是蕭銳一支、還是裴行儉一家,或者是紀王叔,或者是陸立素,這看似不相干的四家,可都是與皇室有著親密的關係。

    而且弄不好,裴行儉也要成為皇室的老丈人了,這樣的話,四家裡面就有兩家是皇家的老丈人,兩家是皇家的女婿了,這該怎麼決斷此案?

    秉公斷案?那以後皇家還靠哪些世家大族來統治江山?

    畢竟如今的大唐依然是沿襲著前朝的制度,皇家與世家豪門等同於共治天下的制度,還並沒有完全把權力集中到皇家一人的手裡,所以,在碰到燙手山芋後,李治也一時沒了辦法。

    加上狄仁傑那個向來對高門大姓、豪門顯貴缺乏熱情的大理寺卿,此案如果任由著狄仁傑獨斷專行,那麼辦下來後,皇家就得得罪一圈人。

    而這也是讓李弘頭疼的地方,所以一開始他就把腦袋縮了回去,但現在面對龍爹的逼問,李弘只好硬著頭皮說道:「父皇,此案牽連者甚廣,那就不妨採取當初先帝的仁政措施來解。」

    「仁政?你皇爺爺何時仁政了?那都是做給天下人看的,你身為大唐儲君,這點兒道理也不懂?」李治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了。

    「那您現在做的不也是要給天下人看嗎?所以才為難嗎?不為難您會把兒臣往前推?」李弘很鬱悶,你這還真是死道友不是死貧道的思想啊,真打算站著看戲。

    看著李治又要動手拍他的腦袋,李弘急忙說道:「停停停,兒臣現在是病患之身,您不能動不動的就打兒臣,母后看了會心疼的。」

    「陛下,不用照顧妾身的感受,您隨意懲罰就是了。」門口慈母的聲音『溫柔』的響起。

    李弘頓時如洩氣的皮球般沒了脾氣,翻了翻白眼:「哎喲喲……哎喲喲……兒臣突然間感覺到頭暈目眩、渾身發顫,快快快,快請御醫過來為兒臣診……父皇,其實是這樣的,當年皇爺爺曾言:『以寬仁治天下、而於刑罰尤甚』,對不對?那麼對於紀王叔等人,您就可以網開一面,至於蕭守業,實乃咎由自取,按照我大唐律處置便是,對了,說到這裡兒臣想起來了,既然蘭陵蕭氏投機倒把,倒賣義倉之糧大發國難財,就不如趁此機會,把李素節安置到蘭陵,如此一來,即可進一步瓦解打壓蘭陵,並同時斷絕了他們想要躋身五姓七家這樣高門大姓的行列。」

    耍賴耍到一半,就看見親愛的、仁慈的母后是提著雞毛撢子進來的,於是某人就急忙精神的說道,同時也把李素節推到了前面,這些年李素節聲名在外,也算是一個賢王了,想來父皇斷然不會拒絕,何況現在他跟蕭淑妃的關係又是那麼藕斷絲連,連母后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李治聽著李弘的話語若有所思的不住的點頭,就是武媚也聽的有些心動。

    李治之所以覺得有道理,是因為這樣一來,自己還可以在蕭淑妃跟前維護起自己皇帝的權威,同時呢,這些年惦記蕭淑妃好久了,但一直沒有什麼進展,每每想要親熱一番,都被蕭淑妃以出家人的清規戒律為由,把他好不容易升騰起來的**之火給澆滅了。

    所以如果能夠藉著遷封李素節,再加上給兩個公主辦婚事兒,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一親芳澤了呢?

    想到這裡,李治讚許的點點頭,當著武媚的面不好誇讚兒子,於是只好沖李弘暗暗豎了個大拇指,好兒子啊,真懂得替你父皇考慮啊。

    「好,既然如此,那麼朕不日就遷封李素節任職蘭陵。」李治心滿意足,腦海裡便出現了蕭淑妃那纖瘦婀娜的身姿。

    武媚能夠當上中國歷史上的唯一女皇帝,對於尋常人的心理脈絡,不敢說十有**都很清楚,但對於自己常年同床共枕的的夫君、以及時常需耳提面命的兒子心裡那點兒小九九,還是能夠把握一些脈絡的。

    鳳目折射出一股讓李弘感到心驚的寒光,冷笑著看了看李弘,再不屑的看了看像是被看穿心思,正在旁邊尷尬陪笑的李治,懶懶說道:「李弘以義陽、高安兩位公主大婚在即,強行把李素節留在了長安,現在看來啊,是人家李弘早就想遷封李素節到蘭陵任職了,只是身為皇帝陛下,您就這麼對太子言聽計從,不覺得欠思量嗎?」

    「母……母后,看您說的,兒臣向來行事光明磊落,哪會對父皇跟您有半點兒隱瞞,這不是父皇說起來了嘛,兒臣就這麼順口一提,畢竟蘭陵蕭氏現在的胃口可不是一般的大,那些糧食被蕭守業賤賣,到底是為何事兒?不就是因為蘭陵蕭氏因為蘭陵姑姑在經濟上的打壓,讓他們失去了賴以為計的財源之路?如今蘭陵蕭氏經濟上一時窘迫了,又想往五姓七家的高處爬,要是父皇不給予打壓、警告,那其他高門大姓看了後,自然而然的就會效仿起來。」

    「那不正好?如此以來皇家不就可以作壁上觀,看他們掙個頭破血流豈不是快哉?」武媚在李治一旁緩緩坐下,手裡的雞毛撢子拄地,怎麼看怎麼像是個山大王的形象。

    某人靠臥在床,床前便是大唐的皇帝跟皇后虎目、鳳目注視,頓時覺得一陣亞歷山大,有種剛才白純給他換藥,被脫光了的感覺。

    於是某人急忙自己動手掩了掩被角,感到一絲絲安全後繼續說道:「母后,如果坐山觀虎鬥,那麼到時候這些高門大姓在爭取往上爬的時候,手裡能夠利用的便是天下的寒門士子,到時候他們在天下廣交寒門士子,劃拉著都招致他們門下時,我大唐皇室豈不是又什麼都落不著了?那打壓五姓七家的意義不就不存在了?」

    就像武媚能夠輕易的把握他跟李治的脈絡一樣,李弘也照樣能夠抓住他龍媽的七寸,那便是對天下寒門士子的看重,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兒,自己有時候的所作所為,讓龍媽不得不在寒門士子與自己的私心之間,取天下大義為先。

    聽到李弘的話,頓時也有些無從反駁的武媚,拄地的雞毛撢子伸直了對著李弘,女匪首的行徑一覽無餘、霸氣側露道:「那既然如此,為何要派李素節去蘭陵?你蘭陵姑姑如今就在蘭陵,加上有你這個不孝之子在背後撐腰,那蘭陵蕭氏的小蹄子還能蹦跶起來?」

    「說事兒說事兒,怎麼說著說著就往朕身上扯。」

    「你心裡沒鬼,又怎麼能知道我說的小蹄子是意有所指?」

    「蘭陵蕭氏乃是世家大族,什麼小蹄子小蹄子的,這話從你這個母儀天下的皇后嘴裡說出來,有失皇家威嚴,朕是提醒你注意措辭。」李治不滿的說道。

    「是……嗎?這麼多年了,也沒見您不滿過,怎麼今日一說到蘭陵蕭氏您就不滿了?那蕭氏我這幾年可曾有阻攔過您看望?我又可曾為難過她?難道現在當著弘兒的面,身為掌管東宮的一宮之主,還不能說上兩句了。」

    「話雖如此說,但你身為母儀天下的皇后,如此說話不成體統乃是真。」

    「哼,我還就說了!李弘,你少給我裝睡著了,這事兒你不聽也得聽,聽也得聽,裝聾作啞是不是!」

    不知道是武媚心裡有氣,還是雞毛撢子有火,聽到兩口子吵起來後,某人便開始閉目養神,耳朵要是能動的話,此刻就會如同兩扇門一樣,緩緩的關閉上了。

    但被帶著火氣的雞毛撢子捅了好幾下,某人再想繼續裝下去也沒辦法裝了,只能是睜大一雙無辜的眼睛,茫然道:「可能是被那天雷所炸之後留下了後遺症,時不時的兒臣就不由自己的想要睡覺,看來兒臣這傷勢還得調養個個半月的……。」

    「給朕立刻滾下床,滾回你那東宮去!」李治蹭的一下子站起來,不孝之子,老子都頂著你母后的壓力,同意了李素節遷封蘭陵,你竟然在目的達到後來個兩不相幫!朕真是看錯你這個不孝之子了。

    李治一拉凳子,往後一站,虎目一瞪,就等著李弘從床上下來滾到他那東宮去。

    武媚看著李治來氣了,她還來氣呢,我這個掌管後宮的皇后,難道還不能對後宮的人事物指手畫腳,有所言語了!?

    「磨蹭什麼呢,快點滾下床,滾回你的東宮去!」這幾日在李弘眼裡、心裡的慈母,再次『溫柔』的說道。

    「不是……您兩口子吵架不要牽連兒臣好不好?兒臣還是有傷在身之人呢,要不您們換個地方去爭吵?」李弘想哭,我可能有個假的父皇跟母后。

    「你到底滾不滾!」他龍爹跟他龍媽異口同聲的威脅道。

    「好好好,我滾就是了。」於是某人穿著單衣,在白純的陪伴下,『悲傷』的從乾元殿滾了出來,『傷心』的往東宮方向行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9 10:20
第382章 合璧宮

    李弘的傷勢並不算是很嚴重,加上最初的那幾天,有武媚在旁細心呵護『心頭肉』的傷勢,御醫跟李治自然是什麼藥最好就用什麼藥,而在其食物上,武媚也是極儘可能的滿足著李弘的胃口。

    那時候的李弘,如果就算是想吃人肉,恐怕武媚都會毫不猶豫的,從掖庭局裡那些犯罪的官宦家屬裡,找出幾個白嫩的給李弘蒸煮了。

    所以回到東宮之後,加上春暖花開的緣故,身上的傷口早就已經開始范癢癢了,裡面正在長新肉,外面已經結了一層層的傷疤,此刻裸著健碩的上身,白純正趴在上面,一雙玉手在小心翼翼的揭那疤痕痂。

    薛仁貴跟權毅就站在客廳內,而一同返還的盧照鄰,此刻因為其他事情,還沒有來得及過來向太子殿下報到。

    「嘶……白純你能不能輕點兒,那塊兒好像還連著肉呢。」李弘拍了下趴在他胸口,幫他揭那疤痕痂的腦袋,疼的吸著涼氣說道。

    「那要不別弄了吧,御醫都說了,揭了不好,容易落下疤痕。」

    「我身上的疤痕還少了,不弄掉感覺彆扭。」李弘一邊說,一邊示意薛仁貴跟權毅坐下說話。

    兩人對於眼前的景象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身為軍伍之人,好像都有這個喜好,看到那疤痕痂,就不由自主的想摳下來。

    而其中最為樂於其中的,便就是眼前的太子殿下,當年在安西,受傷後的傷口只要一開始結痂,半枚跟尋蘭就跟百靈鳥兒找到了食物一樣,湊到跟前就如現在的白純一樣,開始小心翼翼的幫著太子殿下摳那疤痕痂。

    「殿下這身傷是……?」薛仁貴看著刀傷不像是刀傷,槍傷不像是槍傷的傷口處,迷惑的問道。

    「還能是怎麼弄的,那……。」懶懶的伸手指了指旁邊的東宮,說道:「前些日子不下雨,就拿那天雷炸雨來著,誰想到,敬愛的皇帝陛下,私自命人在宮城外放了兩個孔明燈,這不,怕那孔明燈飄到皇宮方向,在東宮就把他射下來了,於是我就受傷了。」

    「那東宮沒事兒……。」

    「權毅你他娘的不關心我的傷勢,關心東宮有沒有被炸燬?你還有沒有一點兒同情心了!」李弘聽到權毅的話語,氣的拿起一個抱枕就砸了過去。

    俯在李弘胸口的白純,聽到權毅木訥的問話,以及某人氣急敗壞的話語,趴在李弘的懷裡,哧哧笑的不能自己, 整個嬌軀綿軟無力的在李弘的懷裡顫抖著,眼淚都笑的滴在裡某人的胸膛上。

    「不說這掃興的話語了,這傷勢快要完全好了,但是還不能喝酒,就不給你們接風洗塵了,一會兒你倆去兵部報備後,自己出去在洛水的花坊上樂呵樂呵,銀子我來出。對了,薛將軍,這次回來帶了多少人?」李弘想起正事兒,神色也變得正色起來。

    「大都護……呃,殿下,臣此次回來,帶了兩萬人馬。」薛仁貴剛要起身回話,被李弘虛空制止了,只好半拉屁股挨著沙發坐著,恭敬的回答道。

    「嘶……你要瘋啊,我讓你帶五千人就夠,你帶這麼多人搞什麼?這遼東一帶又不缺你那點兒兵!」李弘這次是雞賊的吸了口涼氣,嚇得懷裡的白純,還以為又弄疼他了。

    「殿下,這是陛下親自下的旨意,臣不敢不遵守啊。不過殿下放心,臣這次帶回來的兩萬鐵騎,可都是從安西募兵而來之兵士,如今您也知道,安西除了白衣大食偶爾跟吐火羅騷擾過我大唐邊境以外,便無任何戰事,這些募兵而來的兵士,其戰鬥力現在臣心裡也不怎麼有譜,所以便帶回來想在遼東歷練一番。」薛仁貴給了李弘一個你懂的眼神,壓低了聲音神秘的說道。

    「人白衣大食跟吐火羅打到我大唐邊境,你們不會除了在邊境拒敵之外,就沒有其他舉動吧?」李弘好整以暇的問道,白了一眼離開他懷裡,說什麼也不再給他摳那疤痕痂的白純。

    「遵照殿下您的意思,李敬玄跟袁恕己兩人,一個鎮守疏勒、一個鎮守碎葉,兩人每人去了一個月,死傷是在所難免,但最終還是以極小的代價,從吐火羅換來了不少牛羊跟戰馬。白衣大食如今所控制的疾陵城,也被插上了我大唐以及安西都護府的旗幟,並給他們白衣大食留下了文書,此乃我大唐不可分割的領土,任何想要強佔我大唐領土的外寇,都將會被我大唐強力驅逐。」薛仁貴含笑說道。

    「那就行,想要不讓我大唐武將的地位下降,就不能把他們都全部征服了,留下一些為我們練兵,如此才合乎我大唐的利益,等將來我大唐的兵部改革完全奠定好基礎後,這安西、遼東便是我大唐兵員的練兵場,看他們過的太平了,就把鐵騎拉過去,跟他們友好的溝通溝通、交流交流。」李弘意氣風發、萬丈豪情的說道。

    如今最讓他有成就感的不是太乙城造就的巨大商業價值,而是對於安西的實際控制以及如臂使指的統治力,特別是在他有意把安西培養為大唐軍隊練兵的極佳場所後,這些巨大的成就,每每想起都能讓興奮的發抖。

    而遼東他本來也打算如安西一樣做,但沒想到,龍爹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非要搞個御駕親征,這下也讓他自己無法順利的實施自己的計畫了。

    不過這倒是不礙大事兒,以遼東半島那些白眼狼,特別是高麗棒子的秉性來看,歷史上一直都是忘恩負義之無恥之徒,就算是龍爹把那遼東折騰的安定了,用不了多久,高麗棒子依然會造反的。

    所以李弘對於遼東的事兒也一點兒不著急,有些事情可以事半功倍,但有些事情往往過於著急的話,都是欲速不達的效果,瞎子點燈白費蠟。

    問完了薛仁貴相關事宜後,便讓薛仁貴去兵部報備,弄不好龍爹李治已經在乾元殿書房候著薛仁貴了,這安西是穩定了,但好像除了太子向自己稟奏以外,就連御史都不怎麼彈劾了。

    而且派去巡查的御史,每個回來後,都是豎起大拇指誇讚安西,看他們感嘆搖頭的神情,好像那安西被李弘搞得比長安城還要好似的。

    在白純的伺候下,李弘終於不再裸露著他那一身勛章似的傷疤,雖然在白純眼裡,那樣的身軀格外的陽剛健壯、充滿了一股讓她心迷的美感,但此時也不得不給太子爺把衣服穿上。

    跟權毅行走在後宮之內,權毅如今也早已經知道為何把他從安西召回來了。

    兩人走到一片廢墟跟前,望著那本來與東宮一牆之隔,最後還是沒辦法躲過天雷的轟炸,坍塌了一片的皇宮建築,李弘淡淡說道:「你不是剛才還問呢,看見了嗎?這就是東宮跟皇宮所受的毀損情況。」

    「殿下受苦了,這兩道天雷下來,其破壞力可是難以置信啊,不過好在並未落實在地才爆炸。」權毅看著觸目驚心的廢物,喃喃說道。

    「不說那些了,這以後要是義陽下嫁於你,你有何打算?安西你是回不去了,父皇也不會打算讓你再在我手下任職的。」李弘踢了腳下殘留的一塊兒石頭,說道。

    現在將作監的辦事效率越來越低了,就因為修繕這皇宮的費用一事兒,扯皮了好幾天了,就是拿不出個准主意來。

    「這……下官自然是無異議,無論身在何地……。」

    「停,表忠的話就不必說了,等你當了駙馬之後更不能說了,不是我不信你,這麼多年你一直在東宮任職,但世事無常,誰也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些什麼事情,忠心就放在心裡吧,說出來的話就不靈了。」李弘喃喃說道。

    說完後便若有所思的望著東宮旁邊,那天同樣被天雷牽連的皇宮內的建築,不信鬼神的他,現在心裡卻是一直都有些莫名心悸。

    九轉十世,這一隻有自己一個人知曉的事情,本來就足以讓他心悸了,讓他不得不相信,人有輪迴、有轉世一說,彷彿每個人的命運,冥冥之中都有定數一般。

    那日天雷好巧不巧的,炸燬的皇宮內那一座建築,如今更是加深了他心中對於冥冥之中的定數一說。

    因為,那日天雷炸燬的,竟然是合璧宮的綺雲殿!

    綺雲殿是何建築,李弘相信,在這個時代,沒有任何一個人比自己對綺雲殿更有莫名的感觸了!

    因為歷史上的李弘,便是於上元二年跟隨李治與武媚來到洛陽後,猝然病逝於洛陽宮的合璧宮綺雲殿之內。

    而今,在自己第一次來到洛陽,在那日無心射擊之下,自己被天雷炸暈過去,而合璧宮的綺雲殿同時被炸燬,這是不是說明,冥冥之中,輪迴的安排又在發生著什麼變動?

    越想越覺得玄乎的冥冥,讓李弘這段時日,都很不願意靠近這一塊兒地方,搞得李治跟武媚以為他那兒子烙下了心病,都打算給他從白馬寺請幾個高僧過來,給他做做法、驅驅邪魅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9 10:22
第383章 大牢

    薛仁貴在太監的率領下,來到李治的書房時,看見書房中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人,好像是將作監的監丞正在訴苦:「陛下,不是臣不作為,是……太子殿下如今……唉,東宮的修繕太子殿下畫了圖紙,如此一來,那些原本修繕的費用就不夠了,這事兒讓臣很為難。」

    將作監乃是掌管皇家宮廷建築、金玉珠寶、翡翠瑪瑙等等製作以及綾羅綢緞,還有各種各樣皇家專用器物打造的官署。

    這些年隨著太乙城的快速發展,將作監從太乙城踅摸了不少能工巧匠過來,而由此引發的便是,欠下了太子殿下一個又一個的人情。

    而今,皇帝陛下讓其只負責修繕洛陽宮被炸燬的合璧宮的綺雲殿,並未讓他負責修繕東宮被炸燬的建築,但此事兒也不知道如何就被太子殿下知曉了。

    當日就派人給自己送來了東宮修繕的圖紙,看完圖紙,以及指定的用料,將作監丞差些當場就昏過去。

    這那是修繕東宮啊,這分明就是讓他把東宮拆了重新建造啊,而陛下給的這些錢,可是只夠在原來的樣子上,把損毀的綺雲殿修繕一番的。

    如此的苦衷告訴太子殿下後,沒想到換來的卻是太子殿下的奚落:「你少來,誰不知道你們將作監都是金銀珠寶、翡翠瑪瑙,據說你們將作監的庫房進去的時候都得捂著眼睛,怕被那些珠寶閃瞎了眼睛。」

    面對如此莫須有的指正,將作監丞是有口難辯,就算是有大量的珠寶翡翠,但那些也不是錢,自己更不敢兌換成錢,幫助他修繕東宮啊。

    如果自己敢幫助,今日下令後,估計等不到明日,自己人頭落地有些誇大,但是被監押進大理寺那是跑不了的。

    所以,將作監丞在苦思冥想好幾天,頭髮都花白了大半後,終於還是鼓起勇氣,請求皇帝陛下決斷此事兒。

    至於往後太子殿下的人情跟私人的打擊報復,唉……誰讓咱是人臣呢,面對太子殿下的睚眥必報,受著吧。

    將作監有兩個監丞,俱是從三品,另外一位監丞如今就在武媚的貞觀殿內,與向李治稟奏的監丞神情是一模一樣兒,苦著個臉跟便秘似的表情。

    武媚則是聽的心生怨氣,不孝子這是訛上陛下了啊,聽這意思,要不是陛下私自放那孔明燈,不就沒這事兒了,既然是陛下命人放的孔明燈炸燬了東宮跟皇宮的部分建築,那麼就該由負責皇宮建築的將作監來承擔經費才是。

    派出去找李弘的汪樓獨自一人回來了,身後並沒有出現那讓武媚熟悉的身影,看著汪樓的神色不用問就知道,肯定是人又跑出宮去了,汪樓撲了個空。

    刑部的大牢裡,李弘施施然的走進去,黑漆漆的牢房內,油燈像是鬼火一樣,不過好在,這裡的氣味兒並不是惡臭一般的氣味兒,通風條件雖然差了不少,但整體來講還算是不錯。

    何況這裡乃是專門監押高官的地方,乾燥無異味已經是最高級的牢房條件了,無論是誰被關押在這裡,對於這裡的環境都是沒有什麼可說的。

    狹窄的通道兩側俱是獨立的木製牢門,一道道木樁形成的牆壁,讓牢房內的景像一覽無餘,掌管大牢的獄丞慇勤的跟在李弘的身後,這可是刑部的最高領導了,而且還是太子,來到此處不用說,自然是要問罪那上官儀跟任雅相了。

    說起來也是,兩人本來正是飛黃騰達之時,不想因為此件事情卻被牽連進來,這一下恐怕以後的仕途就會化成泡影了。

    不過好在,因為太子殿下受傷後,皇后沒在一怒之下砍了他們的腦袋,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獄丞一邊為李弘領著路,一邊在心裡琢磨著這兩個高官被下進大牢後,以後的命運會是怎麼樣兒。

    特別是那上官儀,多可惜啊,據說他那孫女上官婉兒,剛剛七八歲的樣子,但已經在長安城是人盡皆知的聰穎女子了,能詩會畫,可一直都是上官儀的心頭肉,如今看來要陰陽兩隔了。

    獄丞快速的走到上官儀跟任雅相牢房門口,不等李弘說話便把那牢門打開了。

    上官儀與任雅相竟然住的還是對門,這一路走來,也沒有聽見兩人有任何的說話,此時兩人聽見牢門被打開,都是緩緩的睜開眼睛,待看到是太子殿下含笑而立在門口,頓時從睡塌之上站了起來。

    「臣上官儀、任雅相見過殿下。」兩人同時起身向李弘行禮。

    「過的不錯嘛?還以為你們倆會在牢裡喊冤叫屈呢,沒想到你們倆倒是很淡定,絲毫不見狼狽啊。」李弘打量著兩人身上乾淨整潔的衣服,雖然被關押了好多天,但兩人的儀表看起來還是干淨利落。

    「殿下說笑了,臣是咎由自取,活該被關入大牢,怪不得皇后。」上官儀從容的笑著說道。

    「你這話倒是沒錯,只是任雅相是被你牽連的,本來跟人家任雅相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就因為你私自送給陛下那孔明燈,才惹出這麼大的禍端。」李弘半開玩笑的說道。

    說完後,向兩人揮了揮手,示意兩人出來,邊走邊說。

    獄丞站在一邊,眼看著太子殿下這就要放二人出獄,頓時有些不知所措,想攔又不敢,只好悶頭跟在後面往外走。

    「殿下所言極是,這幾日上官大人也說了,等陛下跟皇后開恩,放我們出去後,他便要請臣前往洛水花坊喝酒賠罪來的。」任雅相聲音依然是洪亮有力,完全不像是一個剛從牢裡放出來的人。

    「其實臣心裡很內疚,臣那日之事兒,最對不起的便是殿下您了,如果不是臣自作主張,也不會害得殿下您受如此重傷,說來,這一切都是臣的罪責啊。」上官儀風度翩翩、儒雅溫潤,帶著深深的自責語氣說道。

    「是啊,這幾日臣與上官大人一直在這牢裡思量,要是當日能夠提前告知陛下,這一切或許就不會發生了,臣與上官大人愧對殿下啊,還請殿下治罪臣與上官大人。」任雅相跟上官儀含笑站在牢門口,行大禮說道。

    李弘扭身看了兩人一眼,淡淡的說道:「怎麼?我親自來請二位,難道都請不動二位?還是需要陛下跟皇后來親請二位出這牢房?」

    「殿下您誤會了,臣與任大人是深覺罪孽深重,讓殿下您受如此重傷,一想起來……唉……內心愧疚啊。」上官儀自責真誠的說道。

    李弘無所謂的說道:「行了,如果真覺得對不住我啊,你就該把那崇文館幫我管好了,以此來報答我就足夠了。至於任大人你,那兵部如今也離不開你,薛仁貴與權毅從安西回來,找兵部的尚書大人報備,都找不到人,難道讓他們來牢裡找你們?」

    兩人互望一眼,在牢裡時偷偷討論過,如果殿下傷好了後,會如此對待他們兩人?是問罪還是直接就判死刑了給?

    兩人想來想去,雖然心裡知道太子殿下表面上睚眥必報,實際上向來是寬宏大量之人,但也沒有想到太子殿下會毫不追究的親自放他們出獄。

    此時聽聞李弘的話語,頓時心裡是一陣感動,因為他們的自作主張,讓太子殿下受到如此重的傷勢,特別是那日被氣勢凌厲的皇后打入大牢,甚至都想好了不久於人世的心理準備了。

    如今卻被太子殿下寬宏大量的放出來,兩人就算是心腸是石頭做的,此時也是充滿了深深的感動。

    「臣多謝殿下不殺之恩!」上官儀跟任雅相,按照朝堂罪臣的大禮,俯首跪地行禮說道。

    「快起來,朝堂之上還得多多倚杖二位呢,何況那日之事兒也怪罪不得你們,要怪就怪……。」李弘望著湛藍的天空,用手指指了指,頓時三人會心一笑。

    走出刑部大牢的大門後,一輛馬車便停在了路邊,白純則站在馬車的旁邊一直等候,剛才李弘讓她跟著進去,這妖精是說什麼也不進去,就連站在門口也是站的遠遠的。

    李弘很好奇,問了半天,白純才吱唔的說出原因,當年被李弘關押了沒兩天,關怕了,發誓以後再也不進去了。

    李弘撇撇嘴,不屑的說她是潔癖,少往他頭上怪。

    「你倆自己回去吧,痛快的洗個澡,是陪家人吃飯呢,還是你們兩個獄友慶祝劫後餘生,就隨你們自己的意思,馬車是我的,不是給你們倆準備的,自己步行回去吧。」李弘看著任雅相跟上官儀,輕鬆的說道。

    「如此就多謝殿下了,臣恭送殿下。」

    「不送。」李弘看著刑部大牢大門口的獄丞,呵呵笑道:「自己去找刑部侍郎開具文書吧,你要是不願意去,那就等明日下朝之後去尚書省找我,我陪同你一塊兒去。」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下官這就去刑部。恭送大人。」獄丞一臉驚慌失措,開玩笑呢啊,讓您陪著去開釋放文書,那刑部尚書大人知道了,還不得直接把我關進牢裡。

    望著馬車遠遠離去,再看看跟他打了聲招呼後,並肩而行、有說有笑的上官儀跟任雅相,獄丞喃喃道:「看來關進大牢後,不是代表著仕途就完結了啊,看上官大人跟任大人,怎麼感覺好像仕途才剛剛開始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9 10:22
第384章 感動

    一輛馬車在揚武的驅趕下,緩緩來到了許王李素節在洛陽的王府門口,而門口早就已經站定了許王跟許王妃兩人,在那裡滿面含笑的迎候著。

    「客氣了啊,你還跑出來幹什麼來了。」李弘剛一蹦下馬車,身後的白純就開始翻白眼看他,這傷還沒有完全好呢,就開始得瑟上了。

    「太子殿下大駕光臨,本王豈敢安居於屋內等候?」李素節開朗的開著玩笑,可能是因為義陽跟高安的婚事將近,讓他的心情變得格外的愉悅。

    幾人緩緩走進府內,繞過已經重新修繕過的前廳,李弘滿意的點頭說道:「嗯嗯,不錯,這府裡要比前些日子看起來喜慶多了,怎麼?準備沾沾義陽跟高安的光,再納個良媛啥的?」

    李素節不說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的揚武是一陣的皺眉頭,許王妃是一陣的擔心受怕。

    雖然她知道許王跟太子殿下的關係匪淺,但好歹是尊卑有別,那揚武的眼神剛才讓她可是一陣心驚。

    在客廳坐下後,白純就被許王妃帶出去,估計是又要研究什麼布料、香水之類的了。

    「前些時日前往皇宮看你,見你神情氣色還很差,不想這才幾天的時間,就生龍活虎了。」李素節看著揚武把茶水親自放到李弘的手邊,說道。

    「是啊,就連義陽跟高安都去皇宮裡看我了,算你們還有點兒良心,只是看我就帶那麼點兒禮物,有失你許王的威嚴跟大氣。」李弘沒找到小許王李璟,於是只好把打算親自給李璟的泰迪熊交給了李素節:「這可是李令月最喜歡的,昨日我進宮時從她房間偷偷拿的,你可是沒看見,那傢伙,一房間啊,沒別的,全是大大小小的毛絨玩具。」

    「那就多謝老五了。對了,上金那裡來信了,說父皇很高興他在益州的作為,並且親自擬旨讚許了他一番,據說過幾日還會從益州回來參加義陽跟高安的婚事兒。但……老五,這母妃就真的不能……。」

    「停,打住,這事兒你想多了,一碼歸一碼,這些事情不是你我作為皇子該操心的事情,合乎不合乎禮制,那都是皇家的事情,你我要做的就是,到了義陽、高安下嫁的那日,做好自己的本分,至於母妃……義陽跟高安的事情辦了就好了,能不能親眼目睹,咱們是無能為力的。何況來洛陽名不正言不順,母后又該如何?」李弘打斷了李素節的話語。

    這不光是李素節的糾結,就是父皇也很糾結此事兒。

    那日在乾元殿養傷,父皇提起不日便安排義陽與高安的婚事兒,並催促他傷趕緊好起來。

    李弘鬱悶的說那傷也不是我想它好它就能好的,於是父子倆扯皮了半天后,李治便偷偷摸摸的問他:「弘兒,你說義陽跟高安下嫁之日,要不要把……那個召到洛陽來?」

    李弘當時聽到這個問話,心中頓時警鈴大作,立刻把脖子縮了回去,但架不住龍爹的苦逼利誘,只好反問道:「您覺得呢?」

    「那要不……你提議,在義陽跟高安的大喜日子裡,提議讓朕恢復蕭淑妃的品級如何?」李治看了看四下無人,警惕的說道。

    李弘看了看龍爹那破老婆的神情,心中頓時一陣鄙夷,就這還想著恢復蕭淑妃品級?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不敢理直氣壯的。

    於是某人不屑跟輕視的表情就招來了他龍爹的一巴掌,被踩了尾巴似的李治頓時質問道:「你個不孝子什麼表情?你認為朕一人不能做好此事兒嗎?這是朕給你一個在朕面前表忠的機會。」

    「呵呵,這機會您留著給李令月、李旦他們吧,兒臣不需要。父皇,不過兒臣不得不提醒您一句,這是掌管後宮的一宮之主我母后的事情,您要是插手吧,您在我母后跟前又沒有那個……。」

    「放肆!大逆不道,朕怎麼了?朕的苦心你不懂嗎?那是怕嗎?」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您不要心虛啊。反正要是我啊,那太子妃就得必須聽我的,我說一她就不能說二,我說往東她就不敢往西,父皇您不信?怎麼了,眨眼睛幹嘛……哎喲……母后,疼。」

    於是,也就是從那一日起,某人又失去了他慈母一樣的母后,再次出現在他面前的,便是那個女匪首似的龍媽。

    李素節聽著李弘在皇宮裡受了重傷後,依然是如此『悲慘』的生活,只能是無奈的搖頭嘆息,李弘說的倒也是在理,如果父皇把母妃召到洛陽,那皇后的顏面何在?

    用李弘的話說,如果父皇不能夠平衡好兩人的矛盾,就是換做他李弘是皇后,他也不會幹的。

    這一次,李弘是毫不猶豫、堅定不移的站在了他龍媽這一方的陣營當中,然後就是後來被他龍爹公報私仇,養傷期間被趕出了乾元殿。

    看著若有所思的李素節,李弘只好說道:「別替母妃操心了,其實母妃心裡很清楚,只是你們自己跟父皇在那裡瞎操心罷了,你還是想想你自己,有可能義陽與高安下嫁之日,便是你李素節前往蘭陵之日。」

    「什麼?你瘋了?你真跟父皇提了?」李素節一下子從椅子上蹦了起來,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了父皇跟母后的信任,讓他們相信自己不會有染指太子之位的想法,這倒霉催的太子就開始把自己往火坑裡推。

    「老五,你難道不知道我現在的處境?我現在許王當的好好的,封地也因為你的支持,弄的不說是繁華如洛陽、長安,但也好歹是個好地方了,你現在把我弄到蘭陵……你這是把我往地獄裡推啊太子殿下。」李素節氣急敗壞、怒火攻心,但卻是毫無辦法。

    李弘錯愕的看著跟站在燙腳的沙灘上似的,蹦來跳去的李素節,安慰道:「我現在都二十歲了,你知道嗎?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麼會不懂這其中的利弊?這讓你去蘭陵,自然是有事兒委託於你,蘭陵姑姑沒辦法做到,所以就需要……。」

    「然後你就挑中了我?你真是我的親皇弟啊。」李素節痛心疾首的拍了拍桌子,說道。

    「除了你,沒有人適合了不是?蘭陵蕭氏一直想要拉攏你,你不就正好趁此機會,把他蘭陵蕭氏的對天下士子的資源拉攏到你身邊……好好好,拉攏到我身邊,也不對,拉攏到朝廷上,中間就可以利用崇文館為橋,建立士子與朝廷的緊密關係,這樣一來,那蕭氏不就被你掌握了?」李弘半引誘的說道。

    「這倒是也對啊,只是萬一我真被拉攏了呢?」

    「那你就等著父皇收拾你。」

    「你……。」

    「此事兒就這麼說定了。還有,那個蕭守業、蕭銳之事兒正好你可以插手,就當是從中斡旋,反正父皇現在看起來也要懲治他蕭守業了,畢竟身為衛州刺史的蕭守業,他是瀆職之罪、中飽私囊是跑不了了,到了那時候,蕭氏更是渴望能夠跟你拉上關係的。」李弘條理分明的幫李素節分析著,讓其一步一步按照自己的計畫前行著。

    談完正事兒後,無論是李弘還是李素節,都變得無所事事了,義陽、高安她們與權毅、王勳他們如今是沒辦法見面的。

    義陽與高安都在洛陽宮內,天天被李令月煩著,所以這段時間也是李弘能夠清閒下來的原因。

    許王妃為李弘與李素節準備一些精緻的酒菜,兩人便在宮女的伺候下,有一搭沒一搭的喝酒聊閒天,至於李素節問道李弘的太子妃一事兒時,李弘也只是翻翻眼皮,不負責任的說不知道。

    如今龍媽的口風甚緊,一直都不告訴他到底會給他找哪家的姑娘,楊思儉雖然被李弘列為名單之一,但他也怕萬一母后不按常理出牌怎麼辦?

    加上他現在不過是剛剛二十歲,剛剛滿足了當年先帝皇爺爺李世民定下的婚姻律制,男子年滿二十歲、女子年滿十五歲方可婚娶的『法定』結婚年齡,所以武媚對於他的太子妃一事兒不上心,恐怕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李素節一邊喝著酒一邊就開始八卦,畢竟他身為被下放的封地的王爺,平時對於朝堂之事知之甚少,但對於義陽跟高安的事情,知道的也是不多。

    所以按照大唐婚姻的六步驟來說,李素節也不知道如今義陽與權毅、高安與王勳他們的婚事,如今進行到何種地步了。

    李弘自然是知曉,而且這事兒還是自己親自辦的呢,當初母后要不是為了羞辱蕭淑妃,也不會不合禮制的把自己派去通知蕭淑妃,不過話說回來,這說明母后在與蕭淑妃多年的矛盾中,已經開始變得緩和了,不然的話,以母后的性格,根本就不會知會蕭淑妃的。

    而現在,無論是權毅還是王勳,雖然其世家身份不及五姓七家等高門大姓,但在其當地,或者是大唐,也算是小有名氣的豪門世族。

    何況大唐的公主哪個不是下嫁?而且最為重要的是,身為大唐公主的駙馬爺,好像並沒有多少個能夠跟公主過的如意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9 12:06
第385章 雪夜桃花

    義陽跟高安兩人,這幾年倒是都給自己攢了不少嫁妝,這也讓向來對於義陽跟高安雞賊的武媚鬆了一口氣,最起碼在宗正寺、特別是太常寺在採辦各種物品上,資金就顯得寬裕了很多。

    而且因為是李治第一次嫁女,原本打算一切聽從皇后安排的李治,一夜睡醒之後決定要大操大辦,而且說做就做,完全按照當年先帝下嫁公主的禮制來辦。

    但在蕭淑妃一事兒上,李治也明確的選擇了沉默跟無視,既然早年間已經被廢為了庶人,這麼多年自己都沒有想過為其恢復品級,如今若因下嫁公主也恢復其品級,對於皇后也是不公平的,所以帝后兩口子,最終還是達成了微妙的平衡跟默契。

    但向來龍爹跟龍媽吵架、暗戰時,最受傷的往往是那個倒霉蛋的太子殿下,如今就與他龍媽漫步在花香鳥語、流水潺潺的後花園中。

    「母后,您不會真生父皇的氣吧?人老就那樣兒,您就別跟他計較了。何況,那蕭氏……。」

    「你還好意思在我面前提那蕭氏,當年要不是你,我至於現在還受這窩囊氣?這些還不都是你惹得禍!」武媚沒好氣的甩開某人攙扶著她的手臂,冷冷的說道。

    「您看您看,又來不是?當年主要是您不忍心,兒臣不過是順水推舟嘛,好了好了,馬上就大喜的日子來臨了,您就不要生氣了,兒臣一會兒給您做到好菜,給您消消氣如何?」

    「就你?拿著兩片烘烤鬆軟的面包,中間夾個雞塊兒,那也叫菜餚?也就騙騙李令月那小吃貨罷了。」

    「怎麼能啊。」李弘拖長了語調說道:「您還記得前些日子您給父皇弄的那個叫什麼佳餚?哦對,雪夜桃花,就是您那個薄薄的蝦肉做成的,四周圍滿了一層雪的那道菜餚,您不覺得雪夜桃花這麼妖嬈……哦,錯了,這麼高雅的菜餚缺了一點兒仙氣嗎?」

    「你什麼意思?」武媚皺了皺眉頭,本來想把太子找出來談談心,當然主要是為了洩憤,在陛下那受了委屈,自然就得找他兒子洩憤不是。

    但現在被這不孝子輕鬆幾句話,便給岔開到了那道自己親自設計的菜餚上了,一聽到那什麼仙氣,弄的她還好奇心四起,不知道他有琢磨出來了什麼東西。

    不過該問的還得問,她最擔心的就是怕到了那天,陛下真把蕭氏接到洛陽城,雖然蕭氏沒有資格送公主殿下,但如果被心慈手軟的陛下接到洛陽,那豈不是讓她會很難看。

    「那蕭氏你確定不會來洛陽?」武媚狐疑的再次被李弘挽著一條手臂,問道。

    「放心吧,您就安安心心的,就算是父皇想,我也不干呢,我都說了,這樣對母后不公平,此事兒不管別人怎麼說,但是!兒臣李弘,這次絕對跟母后站在一邊,總不能因為這事兒讓母后受委屈不是,憑什麼就得讓步!絕對不讓!」好不容易能夠挽著他龍媽的手臂,義正言辭的說道。

    挽著他龍媽的手臂,趾高氣揚、小人得志的樣子,讓站在遠處貞觀殿門口的他龍爹很生氣。

    「對了,我讓你把夏至他們叫回來,你把她們給我召回來了沒有?既然你不願意插手黎陽倉一事兒,你撒出去的人還在外面瞎瘋什麼呢?」武媚望見遠處李治那吃醋的臉,仰頭哼了一聲,示威的把他兒子挽著她的手臂又緊了緊。

    「還是母后英明,一早就猜到了兒臣的想法兒,不錯,當初把她們撒出去,就是怕抓不到證據,也沒想到狄仁傑會知曉此事兒,所以兒臣也是迫不得已。現在嘛,他們就在趕回來的路上,之前是分別給了他們半個月假期,她們也得回去看看親人不是。」

    「嗯嗯嗯,就你仁慈、孝敬,我跟你父皇都不懂的憐憫這些宮女太監,對了,李弘你小心點兒。」

    「為什麼?」

    「你父皇手裡好像拿的是我的雞毛撢子。」

    「我去……您肯定是成心的,我不跟您走了,我去御膳房看看那道菜準備的怎麼樣了。」某人抬頭便看見他龍爹在把雞毛撢子當橫刀似的在那裡揮舞,頓時從他龍媽臂彎扯出自己的手臂,撒丫子就往外跑。

    「不孝之子你有種給朕站住!」某人身後響起了李治中氣十足的咆哮威脅聲。

    「我又不是傻子,我才不站住呢,而且是母后故意的,又不怪兒臣好不好……您別追了,您追不上我的,我去給您準備……。」某人的聲音越來越小,李治拄著雞毛撢子冷著臉,看著笑意盈盈的皇后走近跟前,沒好氣的別過臉,傲嬌的不搭理皇后。

    氣呼呼的李治在武媚的陪同下來到貞觀殿,李治有些不明所以,現在還不到用膳時間,跑到這個房間幹什麼?

    「等會兒您就知道了,李弘說那日妾身為陛下準備的那道雪夜桃花,能夠變得更加好看,這不是去御膳房催去了。」武媚給李治揉著肩膀,溫柔的說道。

    不一會兒的功夫,便看見幾個宮女端著與當初,被李弘與李令月偷吃的那道雪夜桃花一摸一樣的菜餚出現在了兩人跟前,緊隨其後自然是一些其他臻品佳餚,總之,帝后二人面前的桌上再次擺滿了美味佳餚,但那不孝子的卻沒有出現。

    「那不孝之子呢?」李治沉聲問道。

    「回陛下的話,公主殿下在義陽公主與高安公主的閨房內,非要把她雞舍裡的雞當成大雁送給義陽跟高安兩位公主,太子殿下過去阻止去了。」宮女怯生生的回道,但肚子裡都已經快要笑抽筋了。

    那大雁寓意為忠貞之鳥,據說大雁乃是終身一侶、天涯共飛,被譽為最忠貞不渝、最為專情的鳥。

    所以在大唐,無論是皇家還是民間百姓嫁娶之時,都會提著大雁來進行那:納彩、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的步驟,寓意著婚姻的圓滿幸福等吉祥。

    比起上一世只有花花綠綠的鈔票來講,不知道是高雅到哪裡去了,而且在禮金聘用上,向來沒有多少、貴賤之分,情義與禮制則是被看的更為重要。

    武媚疑惑的看著宮女恭敬的把菜餚放在桌上,奇怪的問道:「這不是跟本宮當日所做一樣?哪來的不同之處?」

    李治倒是沒有看那一道菜,而是把心思放在了等到婚嫁那天時,李令月會不會整出什麼幺蛾子來?

    武媚看著李治緊皺眉頭,哪有不明白他擔心什麼,於是大度的說道:「放心吧,我已經交代李弘了,到了那天,他必須把李令月形影不離的帶在身邊,決不允許她離開李弘的視線。」

    「你確定把他倆放在一起你能放心?」李治看著武媚反問道。

    「李弘再胡作非為,大是大非跟有失皇家顏面的事情還從來沒有做過吧。我知道,您又要說那當年打碎琉璃塔一事兒,不過這事兒您沒參與嗎?」武媚也反聲質問道。

    「好好好,希望那日他們倆不會出什麼差錯吧。」李治擺擺手,想來太子比當年穩重了不少,而且很是看重義陽與高安,應該不會任由李令月胡鬧吧。

    回過頭來,看了看跟那當初的雪夜桃花沒什麼兩樣的菜式,淡淡問道:「怎麼?你也上了那不孝之子的當了?這不跟你當初做的一樣嗎?」

    「是啊,確實是一模一樣兒,那到底他想幹什麼呢?」武媚看了看那菜餚,鮮嫩的蝦肉,圍在周圍的冰塊兒,與自己當初設計的沒什麼區別啊。

    兩人看著宮女擺弄好那些菜餚,一個個菜餚都圍成一圈擺好,而那一道雪夜桃花卻被放在了最中間的位置。

    宮女恭敬的手提一個水晶杯,裡面裝滿了水走過來,恭謹的說道:「稟陛下、皇后,殿下吩咐讓奴婢把這水,倒入桌上中間那一道雪夜桃花的菜餚中。還讓奴婢稟報陛下,一會兒無論是看到何種景物,切勿慌亂……一定……。」

    「不必吞吞吐吐的,把他的原話說出來。」武媚淡淡說道,他才不相信那不孝之子會替他們擔心,要不是李令月那邊臨時出了事兒,恐怕指不定那不孝子想要給自己一個什麼驚喜呢。

    現在同樣,嘴上雖然如此說,但還是很期待,那不孝子能給她帶來什麼樣兒的驚喜。

    「是,皇后。殿下說,讓您們一定要睜大眼睛看清楚,切不可放過任何細節。」宮女雙手捧著水晶杯怯生生的說道。

    「那就開始吧,朕倒是要看看,他能把這雪夜桃花玩兒出什麼玩樣來。」李治坐在武媚的對面,望著一桌子珍饈美味兒,也是期待的說道。

    宮女同樣是有些緊張,她也不知道殿下到底在做什麼,只是讓自己謹記,無論眼前發生什麼,都要分三次把水晶杯裡的水全部倒入難道菜餚的旁邊。

    於是,宮女當下小心翼翼捧著那水晶杯,開始往那雪夜桃花中倒水,隨著水晶杯裡的水倒入那雪夜桃花中,只見突然間那雪夜桃花升騰出一股濃厚的白色霧氣,瞬間又從那雪夜桃花上空跌落下來,一團團白色的濃厚霧氣,在從雪夜桃花四周翻滾蔓延著,眨眼間,整張桌面上的菜餚都被那濃厚翻滾的白霧淹沒。

    若隱若現的菜餚在濃濃翻滾的白霧間,彷彿瞬間沾染上了一絲仙氣似的,隨著宮女三次把水晶杯裡的水倒完,桌面上頓時鋪滿了厚厚一層的白霧,在各個菜餚之間翻滾、奔騰。

    「啊……。」

    「這是怎麼回事兒?」

    李治跟武媚同時睜大了眼睛,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望著桌面上翻騰的白霧,特別是那雪夜桃花,像是仙氣的來源一般,滾滾仙氣從那雪夜桃花中還在繼續往周圍蔓延、升騰,給人的感覺真像是走進了仙境一般。

    宮女也被眼前仙霧繚繞、騰雲駕霧的情景下了一跳,要不是太子殿下有叮囑她,剛才第一時間她就嚇得差點兒把手裡的水晶杯給摔了。

    「這才是真正的雪夜桃花啊。」李治望著一桌子仙霧繚繞的菜餚,有點兒捨不得吃了,喃喃的說道。

    「這……這真是……去讓李弘過來。」武媚鳳目一直盯著桌面,太好看了,太美了,簡直就像是人們形容的仙境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9 12:06
第386章 親迎

    皇家公主出嫁的儀式有多麼繁瑣跟隆重,李弘是徹底的開眼了,看著義陽像是提線木偶般被折騰來折騰去,不由得感到一陣陣的心虛跟恐慌。

    看著義陽如今的樣子,他不敢想像,等到他自己娶親時,又會是怎樣一副場景?大赦天下、祭天求神等等,這些恐怕沒有一個少得了吧?

    想到這些的時候,某人的心裡不由自主的開始有些退縮了,身為大唐的太子殿下,皇帝、皇后恩寵有加的皇子,這如果娶親時……神啊,怎麼辦?

    權毅如今已經被折騰的快要熟了,比皇帝陛下召到乾元殿便殿內,進行了『友好親切』的交談,這個駙馬爺的名字就算是坐實了,以後再見到皇帝陛下,就得喊父皇了,成一家人了。

    身為皇家的女婿、駙馬,自然是少不了皇帝的賞賜,按照禮制:玉製腰帶、靴子、塵笏、馬鞍,還有紅羅一百匹、銀器一百對、衣料一百身、聘禮銀子五萬兩。

    這銀子反正不是皇帝陛下出,而是孝順的義陽公主自己給自己出嫁妝,讓一旁的某人不屑的只撇嘴,身為富婆至於這麼高調麼?給皇家省毛線啊,嫁你也就嫁一次,還不趁機訛點兒銀子,搞什麼父慈女孝呢。

    所有的賞賜過後,龍爹還要設宴款待,宴席是九盞規格,極為隆重。自然,那仙霧繚繞的雪夜桃花絕對是少不了,如今已經成了皇家的必備之佳餚,待所有佳餚上齊,龍爹便開始得瑟著大手一揮,宮女捧著水晶杯往雪夜桃花裡一澆,然後龍爹就開始神色裝作司空見慣的,欣賞著他人震驚、豔羨的土包子神情,那油然而生的成就感,不亞於當年用玻璃杯宴請番外使臣時的得意。

    十部宴樂曲緩緩在大廳流淌,加上仙霧繚繞的佳餚美酒,這一頓飯徹底讓龍爹跟皇家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感。

    宴會結束,准駙馬向皇帝老丈人謝恩,而後乘坐披掛著繪有涂金荔枝花圖案的鞍轡,和金絲猴皮毛製成的坐褥駿馬,手執絲線編織成的金色馬鞭,頭上打著三簷傘,五十人組成的禮樂樂隊在前邊奏樂開路,吹吹打打的然後回到自己的家。

    而這不過是正是婚娶前的必備儀式,當某人傻愣愣的在義陽下嫁的當天不知道該幹什麼時,便帶著父皇跟皇后:今日無論如何也不准讓李令月搗亂的旨意,兩人跑到後花園釣魚玩兒去了。

    弄的當新娘子出嫁時,卻找不到小舅子押馬的小舅子跟小姑子,後宮裡都快要鬧的雞飛狗跳時,白純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豐滿的胸脯隨著急促的呼吸欺負著,讓某個「專心」釣魚的人看的是心癢難耐。

    最後自然是火燒眉毛的抱著李令月急忙跑到了義陽的臨時宮殿內,而迎親的隊伍都已經準備妥當,就差這小舅子跟小姑子兩人了。

    前些日子李令月抓的幾十隻雞在今日終於派上了用場,整隻雞渾身上下裝飾著圓潤珍珠、被李令月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她的!怎麼沒人請示我就拿走了!

    九隻五彩錦雞、四隻鳳凰的鳳冠一頂,繡著雉雞的華美衣服一件,珍珠玉珮一副,金革帶一條,有玉龍冠、綬玉環、北珠冠花梳子環、七寶冠花梳子環、珍珠大衣、半袖上衣、珍珠翠領四時衣服、累珠嵌寶金器、涂金器、貼金器、出行時乘坐的貼金轎子等物品,還有錦繡綃金帳幔、擺設、蓆子坐褥、地毯、屏風等等物件。

    李弘牽著李令月遊走於這些嫁妝之間,李令月看著這些讓她眼花繚亂,離她還很遙遠的物品,喃喃說道:「皇兄,等我出嫁時,你一定要給我準備的比這還要多,把我雞舍裡的雞都裝飾上珍珠,也要金子。」

    「你剛幾歲就想著出嫁呢?還沒長大就開始胳膊肘往外拐,這些都是錢啊,等到你的時候,能省就省點兒吧,這是鋪張浪費,不可取。」李弘嚴辭教育著蘿莉公主。

    「哦,那好吧,那咱們現在幹嘛去?」李令月看著皇兄東張西望,卻沒有一個人搭理他們,都在忙各自手頭上的事情。

    「能幹嘛啊,別讓母后跟父皇發現我們偷懶,現在只能去閨房了,看看新娘子去,等母后過來時,咱倆就裝作一直待在這裡的樣子。」李弘教唆著李令月,李令月聽的直點頭。

    身後的白純用纖纖細指捅了捅李弘的腰,無奈的說道:「爺跟我過來吧。」

    白純拉著兩人來到其中一個無人的宮殿,而回來的小雪跟夏至、半梅、尋蘭自然是都在這裡,四人看見太子爺跟公主走進來,神色都是如釋重負一般。

    「爺,您在外屋,小雪跟夏至領著公主殿下去裡屋,手腳麻利些,要快,趕緊幫他們換好衣服。」白純看了看不明所以的太子殿下跟公主殿下,大唐皇家的不幸啊。

    被倒飭完的太子殿下跟公主殿下,再次出現在人們面前時,都變成了穿著隆重禮服的太子跟公主,一個豐潤如玉、風度翩翩、儒雅帥氣。

    一個粉雕玉琢、靈氣十足、活像是一個瓷娃娃般可愛、美麗,讓人望著那臉頰時,恨不得捧在手裡親上一口。

    兩人剛一出來,就看見禮官過來招呼他們兩人,讓其趕忙前往義陽公主宮殿門口,準備送親,而皇后武媚,最終與皇帝妥協,親自送義陽前往駙馬府。

    義陽公主此時正好陪著武媚緩緩走出,頭戴九翬四鳳冠,身穿繡長尾山雞、淺紅色袖子的嫁衣,挽著武媚的手臂,緩緩走到沒有屏障的轎子跟前,然後再次拜謝皇后,這才在禮官嘹喨的興慶聲音中,坐進了轎子裡。

    在應天門已經換好了官府的駙馬,在禮官的引導下,也要進行大禮行拜皇后,而後這才能夠引導著新娘的轎子前往駙馬府。

    隨著新娘的轎子抬起,前方則是:宗正寺卿引導,其後則是按照公主身份,所應配備的陪嫁物品與宮女、太監。

    蠟燭燈籠二十副,二十使臣,頭插釵子的童子八人,方形扇子四把,圓形扇子四把,引障花十盆,提燈二十個,行障,坐障。

    皇后緊隨其後乘坐九龍轎子送親,太子殿下騎馬跟在皇后身後……呃,馬上還有一個粉雕玉琢、滿臉興奮、一雙美麗的眼睛胡亂張望的李令月。

    在太子殿下與公主身後,是由宗正寺發帖請來的皇室宗親,一個穿著隆重禮服的王爺與王妃,浩浩蕩蕩的跟隨在身後。

    再往後,自然是各種儀仗等,長長的隊伍從洛陽宮出發到達天津橋時,最後的禮樂也不過才行至乾元殿一側,而皇帝李治便站在乾元殿台階之上,在剛剛吃飽喝足的大臣陪同下,一個個表情做不捨狀,望著那長長的迎親隊伍賀喜皇帝陛下。

    一路之上,早就被戒嚴的洛陽街道兩邊,自然是圍滿了人山人海的『吃瓜群眾』瞻仰皇家的威儀風範,高貴到極奢、隆重到讓人膜拜的長長的送親與迎親的隊伍,讓『吃瓜群眾』不時的給皇室行禮。

    馬背上的兩個奇葩,一個笑意盈盈的向兩邊的群眾招手,另一位便立刻有樣學樣,不等放下右手換左手,兩個奇葩便被馬旁邊的白純狠狠的擰了下大腿:「你是大唐太子殿下,不是四大都知,公主殿下,把小手放下來。」

    白純難得一見的在李令月跟前擺撲克臉,於是李令月很聽話的『哦』了一聲,乖巧的放下小手,扶著馬鞍繼續左看右看,與她皇兄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在送親,更像是在參加一場別樣兒的活動。

    武媚坐在轎子裡,自然是看不到她那奇葩的兒子跟女兒的奇葩行徑,但一路上的心還是一直提著,時不時的問問轎中的宮女,那太子跟公主沒有下馬吧?

    駙馬府自然也是皇家為其置辦的府邸,而權毅的親人等等,早就已經畢恭畢敬的在府門口迎接,這是皇親啊,他們這些日子裡,自從來到洛陽就沒有幹別的,天天都有皇宮裡的太監過來,叮囑他們到了這一天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下一步做什麼,然後做什麼,每一個細節都幫著他們安排到了極致,甚至是在對著皇后、太子、公主行禮時,每一個肢體動作都要爛熟於胸才行。

    所以,當送親的隊伍在府門口緩緩停下後,男方這邊的親人緊張的甚至忘了打量皇后、太子、公主,腦子裡只有這些日子,像是被烙鐵烙進了腦子的話語跟步驟,機械的也如同提線木偶一樣,迎著皇后、太子、公主,進入駙馬府。

    新娘子與新郎官按照大唐禮制,依然是需要再次先拜見皇后、太子,而後才能是拜見自己的父母,等一切禮儀完畢,李令月膩在李弘懷裡從喊餓變成了渾渾噩噩、昏昏欲睡的德行。

    吃什麼中華民族無論是婚喪嫁娶都必不可少的最重要的環節,而在駙馬府裡,早就已經是御膳房等九寺的職責,何況有皇后與太子在,這裡的一切,都沒有男方家什麼事兒。

    按照皇帝陛下御賜之九盞宴會的標準,皇后與太子、以及那喊著要餓死的公主,自然是要在駙馬府與親家飲宴一番。

    如此接下來,則便是所有人再次恭送皇后、太子、公主、親王等等人回宮。

    而至於李素節、李上金、李賢、李哲、李旦五人,則需要停留至晚間才能夠回宮,李令月看著熱鬧的場面想要留下來,但看著母后那母儀天下的鳳儀,只好依依不捨的跟著另外一個依依不捨想要喝酒的太子殿下,一步一回頭的擺駕洛陽宮。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9 12:07
第387章 監國

    武媚一路上都很平靜,甚至連一些情緒波動李弘都沒有感覺到,這大半天的太過於正常的情況,讓李弘覺得處處透露著不正常。

    藉著李令月困了為由,李弘抱著李令月來到了母后的轎前,不等開口說話,那轎門便被宮女打開,龍媽把李令月接到了轎子裡,而他,則騎著馬跟隨在旁邊。

    「你父皇打算操辦完高安的婚事兒後,就御駕出征遼東,你李弘有何打算?」轎子裡武媚的聲音很平淡,甚至透漏著一絲的疲憊。

    「沒什麼打算啊,父皇出征後,兒臣就得率領百官回長安了,您要不要跟兒臣一同回去?您一個人住在洛陽,兒臣也不放心不是。」李弘伏在馬背上,一隻手掀開轎簾想看清楚龍媽的表情,不想剛把腦袋側過來,就看見雞毛撢子向他的眼睛刺了過來,嚇得某人急忙坐直身子,再也不敢隨意掀轎簾了。

    「你洛陽的事情都處理完了?」武媚沒有回答李弘的話,反問道。

    「兒臣在洛陽沒什麼事兒啊。」李弘摸不著頭腦的回答道。

    本來他來洛陽的初衷,是因為黎陽倉來的,現在被狄仁傑、以及父皇的授意,此事兒已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除了衛州刺史蕭守業被罷官監押外,其他人並沒有受到什麼懲治。

    至於陸立素、陸爽,現在不單是父皇不願意因為紀王叔得罪他們,就是自己也不願意理會這些事情。

    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往往在關鍵時刻扮演著重要的因素,更是讓空有一腔熱血的李弘,到頭來卻變得有心無力,甚至是心生厭倦。

    政 治鬥爭往往就是殘酷與無奈交織而成,利益集團的拉幫結派,在這個時代尤為顯得特殊與重要,皇家作為帝國的掌管者,在李弘看來,除了治理國家以外,更為重要的便是,如何依靠自己的政治智慧,平衡與安撫各個階級勢力之間的明爭暗鬥。

    一碗水想要端平,想要遊刃有餘的掌控整個帝國的階級勢力,往往需要非凡的智慧與耐心,權衡每個階級對於王朝的利弊,權衡每個勢力對於皇家的作用,在安撫拉攏各個階級勢力為我所用、忠心耿耿之時,則就需要在一些是非問題上選擇和稀泥的手段,而只有這樣,一個帝國的權力者,才能夠真正的把權利握在手中,讓更多的人為自己所用。

    自己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可以憑藉年齡少小這個優勢,鋒芒畢露、不計後果,憑藉著一腔熱血來為所欲為的李弘了,越是在看似自己位置穩固的時候,自己就更因該更小心才是,往往過於安逸的處境,會讓人變得麻木,敏銳的觸覺往往會降低。

    無論他活過幾世、帶著幾世的記憶,在這個完全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層面與高度上,想要在朝堂之上,與這些歷史上大名鼎鼎、流傳千古的人物周旋,隨著他地位的穩固,他手裡所握著的優勢也越來越少。

    歷史的軌跡因為他的出現,改變而改變,一些朝堂之上的人事物,已經不能再去參考史書,所以,李弘很明白,接下來在父皇御駕親征的這段日子裡,恐怕才是自己面對的最為嚴峻的一次考驗。

    所以戰略性的選擇回到自己最為熟悉的長安,按部就班的監國之外,那麼剩下的時間經營好自己手頭上的事情,便是下策中的上策。

    義陽的婚事兒結束之後,便是高安的下嫁,皇家不到一個月之內接連嫁出兩位公主,這倒是讓整個洛陽的百姓陷入了彷彿節日的歡騰之中,因為兩位公主的下嫁,李弘估計恐怕洛陽城這一個月,南北兩市的稅收相比往年的這一月,要大幅度增長不少。

    在這期間,除了兵部在按部就班的準備陛下御駕親征的所有事物外,其他朝堂官員這段時間好像都變得白胖白胖的,義陽的出嫁,一連九天的宴請,讓他們一個吃的天天打飽嗝兒。

    高安的出嫁,又是連著九天的皇家宴會,文武百官天天醉生夢死,朝堂之上,平日裡的朝會也開始變成了三日一開,後來又變成了五日一開。

    而御史李嶠就不干了,直言陛下怠慢了國事,應該效仿先帝一樣,每日都應該開設朝會,更何況,陛下您剛剛登基時,自己也親自承諾過,絕不荒廢朝堂,每日都會參與朝會。

    李治氣的吹鬍子瞪眼,但是又無可奈何,沒辦法,當年登基時,自己確實說過那樣的豪言壯語,但朕這段時間嫁公主,就不能讓朕清閒兩天嗎?何況朕還要御駕出征遼東!

    此事兒被來到東宮蹭飯的某人知曉後,便若有所思的給他龍爹出主意:「要不您御駕親征時,把李嶠帶上?給他八百人,限他三日之內平遼東戰事兒,如若不成提頭來見……哎喲。」

    武媚經過李弘的身邊,,聽著那無恥的言論,舉起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的玉手,在他兒子腦後賞了一巴掌:「胡鬧,那李嶠我覺得直言上諫就很好,陛下因為公主下嫁,確實是有荒廢朝堂之嫌。」

    李治不說話的看看皇后武媚,然後再看看太子李弘,憋了半天才說道:「朕因為要御駕親征遼東一事兒,無從分心朝堂,明日起太子監國,皇后輔佐。」

    「為什麼?」某人瞪著眼睛質問龍爹。

    龍媽坐在一邊卻是得意的笑,不孝之子終於落在自己手裡了,還就不信他監國時都能做到面面俱到,陛下讓自己輔佐,其實說白了,就是讓自己看緊不孝之子,免得在陛下御駕親征期間,朝堂之上被他改革的又是一片烏煙瘴氣。

    於是,某人便這樣再次被架到了監國的位置上,堂堂的安西都護府大都護、京兆府府尹、尚書省尚書令、太子殿下李弘,試著提出了一個理念:「要不七日上一次朝如何……?」

    然後某人被龍爹跟龍媽雙雙下手趕了出來,再次開始了他朝九晚五,下朝後還要去後宮稟報的非人的生活。

    整個出征儀式看的李弘是直哼哼,這氣派、這場面、這隆重到不能在隆重,震撼到不能再震撼的場面,讓李弘以為這不是出征,而是皇帝陛下要在天下子民跟前秀一下自己的文韜武略。

    兩萬金吾衛簇擁著身披金色盔甲的皇帝陛下,身後更是各種旌旗招展,薛仁貴早就已經率兵前往了衛州黎陽倉,開始督促軍糧,而幽州都督作為中原地區最後一道前往關外的屏障,也開始因為陛下的御駕親征忙活了起來。

    吏部早已經任命了新任的幽州刺史,這個人是某人身為尚書省尚書令後,第一次的真正的人事任命:盧照鄰回到了離五姓七家之范陽盧氏不遠的幽州任職,這讓盧氏家族上下,又是歡喜又是憂。

    盧氏上下的掌權者,一些人認為,太子殿下任命盧照鄰為幽州刺史,而在這之前,甚至還釋放了與他在曲江池詩會鬧出誤會的盧敖。

    雖然整個事件中,太子門人京兆府長吏宗楚客罷免了長安縣縣令盧志的官職,但除此以外,太子殿下並未再有任何針對盧氏的動作。

    如今任命盧照鄰為幽州刺史,是不是說明太子殿下有意與范陽盧氏修復受損的關係?五姓七家雖然刻意被打壓,但身為望族世家,皇家也不好各個都得罪吧?

    這些人開始抱著太子示弱、修好的念頭,認為盧氏成為五姓七家之首顯然只是時間問題了。

    而一些人則開始憂慮,太子殿下身為尚書令,掌管六部,首當其衝便是吏部任命盧照鄰,這是要扶持自己人成為盧氏家主嗎?

    並非鐵板一塊的范陽盧氏,因為盧照鄰降臨幽州任職,分成了以盧氏家主跟幾支嫡係為首的兩派。

    仁慈孝敬的太子殿下,恭送御駕親征的皇帝陛下,足足送出了洛陽城的四十餘里地外, 然後才依依不捨的向旌旗招展的金吾衛揮手告別。

    太子殿下是仁慈的,在皇帝陛下御駕親征時,甚至還把自己的兩個貼身太監揚武、連鐵兩人送給了陛下,以護陛下在遼東的周全。

    灑淚揮別東征大軍,某人便策馬揚鞭,在管道上飛馳了起來,少了一個緊箍咒的某人,覺得自己像是被放飛在天地間的鳥兒一樣自由自在。

    但……好像洛陽城還有另外一個緊箍咒在等著他,可不管如何,此刻的他是快樂的,心是飛揚的。

    父皇能夠御駕出征,說明什麼?說明了父皇如今雄心猶在,那麼就代表著母后如歷史上那般的野心就會小了很多。

    如今留下自己監國,母后輔佐,那母后手中的權利,甚至是比父皇自己親自上朝時的權利還要小,這是不是父皇刻意利用御駕親征的機會,來削弱母后過度參與朝堂政事的權利?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說,自己現在就要面臨著每項政事決策,要不要請示母后的難題?畢竟自己之前監國時,並沒有碰到過這種情況啊。

    向來都是帝不離後的出巡,如今因龍爹御駕遠征遼東,留下龍媽跟自己監國,咋整兒?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9 12:07
第388章 洛陽牡丹

    自從皇帝陛下遠征後,洛陽的三次朝會,李弘每次下朝則都會前往貞觀殿面見武媚,但武媚對於朝堂之政事兒,是連問都沒有問。

    倒是這幾日天天召見一個洛陽花匠,一天兩三趟的往洛陽宮裡跑,搞的李弘有些莫名其妙,一個小小的花匠怎麼讓龍媽如此上心。

    坐在貞觀殿內逗弄著李旦跟李令月,小胖子李旦最近減肥很有成效,整個人都瘦了不少,看起來多了一些機靈勁兒,少了一絲被李令月欺負的憨厚,但其遭遇還是那樣,一直被李令月欺負。

    「奴婢見過太子殿下,見過公主殿下,稟公主殿下,那花匠宋單父已至後花園,正在向皇后介紹那從長安運來,重新栽培後的牡丹花兒,問您要不要過去。」宮女乖巧的說道。

    「牡丹?」李弘愣了下,洛陽牡丹確實是天下第一,但這個時候,牡丹的盛行還在長安才是。

    最起碼有唐一代,那牡丹向來都是長安盛行,雖然長安的土質跟洛陽的土質相比,洛陽的土質更適合牡丹,但現在的人們說起牡丹,自然還是會說起長安牡丹。

    「耶……快走快走,去看牡丹了。」李令月興奮的從椅子上蹦下來,拉著李弘的大手,沖一旁的李旦招招手就要過去。

    「皇兄,我不去了。」李旦言辭閃爍,不正視李弘的眼睛說道。

    「你又想幹什麼?這貞觀殿可是沒吃的,知道你過來後,我就把吃的都命宮女藏起來了,想吃的話去東宮,讓夏至帶你去。」李弘對於吃貨李旦可是瞭解頗深,看著小傢伙的樣子,就知道午膳時,又被龍媽勒令減肥了,現在估計又餓了。

    剛剛十歲的李旦,一聽到東宮有吃的,整個眼睛立刻亮了,但看了看皺著瓊鼻的李令月,又有些退縮了,他深怕李令月再去母后跟前告狀,到時候萬一晚上沒得吃就麻煩了。

    「放心去吧,李令月不會說的。」李弘示意夏至帶著李旦離去,自己跟李令月,帶著白純便前往後花園,看看母后因為何事兒要栽培牡丹在洛陽。

    神話傳說中,是因為母后一怒之下把牡丹從長安趕到了洛陽,傳說中,冬日武媚在賞雪景時,看到雪中一抹如火焰似的花火,但仔細一看,原來是一朵盛開的紅梅。

    而武媚看到那盛放的紅梅不由的感嘆,但旁邊陪她賞雪的人卻拍馬屁道:「梅花再好卻是一隻獨放,如果您下旨讓這滿園百花齊放,豈不是更加好看。」

    旁邊既然有阿諛奉承之人,便相對的就有耿直之人說道:「寒冬時分美化綻放正值適時,若想百花齊放不如等來年春天。」

    藉著酒意的武媚:「春時花開,不足為奇。百花斗雪競放,方合我的心意。」

    於是當即下旨,寫下詩句:「明朝游上苑,火速報春知。花須連夜放,莫待曉風吹。」然後命人焚燒,報花神知曉。

    而在第二日一早,上苑所有的花兒都爭相開放,唯獨牡丹卻是不曾開放,於是武媚一怒之下,放火焚燒長安牡丹,一株不留。

    最後怒氣依然不消,再次下令把牡丹連根剷除,逐出長安,扔到洛陽邙山,讓其斷中絕代。

    李弘雖然不知道這樣的神話傳說是怎麼來的,但可以想像,當武媚登基為帝之後,史書上對於她的評價,絕對不會把她描述為一位溫柔知性的女子。

    但就算是如此,李弘也知道,恐怕自己這一輩子,也不會搞清楚母后為何會在死後,立下一塊無字碑,任由世人評說自己。

    是因為自大到覺得自己功績齊天,任何評說對於她都顯得微不足道,任何人都沒有資格評價她?還是武媚早就看透了人心,與其樹碑立傳,不如傲然矗立無字碑,留給天地間一道千年傳說。

    武媚聽著李弘講述的神話傳說,一邊欣賞著那姹紫嫣紅、各色各樣的牡丹花兒,一邊淡淡說道:「我看啊,你這無中生有的神話故事兒啊,簡直是愚蠢透頂,沒有什麼邏輯可言,這編造故事者,想來也不是什麼心胸開闊者,如此誹謗真乃是小人之行徑啊。」

    「啊,母后為何如此說?那王母就因為牡丹花兒沒有盛開,就把它貶到洛陽,很自然的事情嘛,也很符合那王母冷酷無情的性格嘛。」李弘把神話傳說原封不動的給他龍媽講述了一遍,只是把當事人由他的龍媽,變成了王母。

    至於那地名,長安跟洛陽,李弘是連換都懶得換,直接就用長安跟洛陽來敘述,畢竟,長安還有一個漢長安城不是,這樣一來,母后也就不會疑心到她自己身上。

    何況這神話故事兒,也是在她登基為帝之後,才杜撰出來的,在她未登基之前,並未把牡丹逐出呢。

    武媚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繼續淡淡說道:「既然那王母喜歡待在洛陽多過待在長安,那麼既然百花齊放之時,這漂亮而又高貴的牡丹未曾領旨綻放,王母會在一怒之下,把抗旨不遵的牡丹貶到她最喜歡的洛陽?這樣的邏輯合乎情理嗎?要是貶啊,就該讓天下人都不得種植、栽培牡丹才是,只是驅逐,還是自己最喜歡的都城,於情於理說不通啊。」

    李弘在武媚阻止之前,飛快的摘下一朵牡丹,插在了李令月的腦門正中央,頓時原本粉雕玉琢、高貴典雅的皇家公主變成了一個傻姑娘,撲楞著的腦門正上方,一朵綻放的牡丹花兒,依然不自覺的在花叢中蹦蹦跳跳,活活的一個黃老邪的徒弟傻姑的形象。

    「那是讓你欣賞的,誰讓你折她的!」武媚推搡了李弘一把,好好的牡丹花兒,非得折下來。

    「母后好看嗎?」李令月配合著李弘的表演,或者是想借此機會,讓母后狠揍一頓沒事兒老喜歡捉弄她的皇兄。

    「好看,你皇兄欣賞美人兒的眼光是獨樹一幟的,看看白純你還不清楚嗎?」武媚懶得理會傻姑娘的傻表情,懶懶的說道。

    花匠宋單父把所有栽培的牡丹品種跟武媚介紹了個遍,聽的武媚是直點頭,加上李弘的有意無意的說這洛陽的土質更適合牡丹花兒的種植,讓武媚也不由得心動,想要更多的在洛陽培育牡丹。

    人小鬼大的李令月看著母后沒有替她收拾那小兔崽子的意思,於是也開始學著她皇兄的猥瑣樣兒,在武媚沒有注意下,偷偷的折下一朵白色的牡丹花兒,悄悄的捏在手裡,然後緊緊跟在白純後面,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把那牡丹花兒綁在了白純的垂直臀部的發梢上。

    看著自己詭計得逞,立刻得意洋洋的仰臉壞笑起來,笑的白純不明所以,李弘是莫名其妙。

    武媚無奈的看了一眼李令月,再看看幫著她收拾牡丹花兒的白純,親自叫住了白純,幫白純把牡丹花兒從長長的秀髮髮梢上解下來,然後才對著李令月說道:「李令月,你知道得罪白純的下場嗎?你以後的玩具啊,可就沒有咯。」

    李令月聽到母后竟然不幫自己,竟然幫白純,頓時小嘴一癟,哼道:「皇兄欺負兒臣,兒臣就欺負他的女人,天經地義。」

    「哎哎哎,反了你,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我寶貝你還來不及呢。」李弘頓時叫冤道。

    李令月依然撇著嘴,指了指自己頭頂,那有氣無力耷拉下來的牡丹花兒,翻翻小眼睛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這樣子很難看嗎?」

    「挺好看啊,蠢萌蠢萌的。」

    「你才蠢萌蠢萌呢。」李令月小嘴一撅,欺負不了太子殿下,現在就連太子殿下的女人都有母后護著,哼,母后偏心。

    武媚懶得理會李弘為什麼老喜歡跟李令月鬥嘴,而且看樣子每次都還樂在其中,這麼大的人了,就是拒絕長大,真是沒有一點兒太子的儀範。

    「說吧,打算什麼時候回長安,我好準備準備。」武媚跟白純把一株鮮紅如血的牡丹,放在了一群白色牡丹花叢中,滿意的看著那擺出來的造型說道。

    「三日之後啟程,兒臣今日在朝堂之上已經告知百官,這三日之內可以自行回長安,也可跟隨母后您一起回長安,讓他們自己選擇。」李弘看著白純彎下腰,急忙向李令月招手。

    李令月急忙又扯下一朵牡丹花兒,邁著小腿快跑兩步,兄妹兩人再次合力給白純的發梢上綁上了一朵牡丹花兒。

    武媚此時連阻止都不阻止了,就看著那兄妹兩人作妖,接過宮女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在涼亭坐定,滿意的欣賞著一地牡丹,再看了看送那牡丹花兒過來的宋單父,指了指李弘的身形說道:「一會兒這些牡丹花兒在原有的價格上翻個十倍,找太子殿下要錢就是了。」

    「豈敢豈敢,皇后能夠喜歡這些牡丹,實乃是小民的福分,又如何好要錢呢。」宋單父乃是第一個培育牡丹之人,從第一次見皇后的戰戰兢兢說不出話,到現在已經可以如流說話,不得不說進步了很多。

    「那如何能行,該收錢還是得收的,就找太子殿下要吧,記得翻上十倍。」武媚悠然的端起茶杯喝著茶,看著李令月一腦袋秀髮之上,不知何時被李弘插滿了牡丹花兒。

    一個原本的小花仙子經過那雙可惡的雙手之後,變成了洛陽街頭的小傻娘子。

    而白純顯然也未能逃脫兄妹兩人的魔爪,烏黑明亮,柔順如瀑的長長秀髮之上,像是繩結一樣,從髮梢到發端,被綁滿了牡丹花兒。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9 12:08
第389章 回長安

    都弄白純跟李令月意猶未盡的李弘被武媚招致亭中,一邊欣賞著池塘中的蓮花,一邊接過他龍媽親自給他斟好的茶水,某人頓時受寵若驚,連連推脫,說什麼也不敢接那茶杯。

    「不不不,您還是先把話說了兒臣再接這杯茶水,您這樣的話,弄的兒臣提心吊膽的,您還是先說事兒。」李弘推讓著龍媽手裡的茶水急急說道。

    武媚風情萬種的白了他一眼,淡淡說道:「先把人家這滿地牡丹花兒的帳結了再說。」

    李弘看了看一連憨厚笑容的宋單父,風吹日曬下,老頭兒的樣子與那花匠的形象倒是很貼切。

    當下便示意身後的一個宮女領著宋單父前往東宮,找那驚蟄去領賞錢。

    看著宋單父離去,武媚好奇的問道:「你也不問問這一地的牡丹花兒多少錢?」

    「您還能饒的了我?」李弘這才敢接過龍媽的茶水。

    武媚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李弘,這段時間好像你沒有什麼新詩問世啊,那去年參加詩會,也沒見的你做一首新詩,倒是以他人之口,把你一首老詩在長安士子間傳開了,今日母后心情不錯,當著這些牡丹花兒,給母后賦詩一首如何?」

    亭中武媚已經命人擺好了酒菜,母子兩人在慵懶的午後,打算小酌一番,自然,這種慵懶的時間段,有酒便必須有詩才行。

    李弘看了看那精緻的酒菜,也不推辭,早就料到了母后會如此要求他,何況,剛才自己已經提前做足了準備,那西王母的故事,也不是隨意說說的。

    「好,那您聽好了啊。」李弘裝模作樣的看了看池塘中的蓮花,再看看那牡丹花旁的芍藥,緩緩吟道:「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淨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武媚邊聽邊飲酒,聽到李弘吟完整首詩,不由得秀美緊蹙,有些疑惑的說道:「李弘,你能告訴我,你到底喜歡什麼樣兒的詩嗎?怎麼我感覺你所有的詩賦風格各異,很難讓我為你界定一個風格呢?你所有的詩賦細細琢磨,怎麼感覺你李弘像是幾個人組成的似的。」

    特麼的,要不是這樣才怪了,這些詩也不是我的啊,東偷一首、西搶一首,這個時代的挪來一首,一百年後的我還能再找一首,自然肯定像是人格分裂的人所做了。

    「這個……這恐怕就是天才跟庸才的……。」李弘不知道該怎麼說,難道說我上知一千年,下知一千年,甚至我都知道母后你的命運,或者是本來的命運?

    「不行,看到那白純跟李令月了嗎?你再做一首。」武媚打斷李弘的自我吹噓,指了指花叢中如兩個仙子般的人兒說道。

    「呃……。」李弘不由得頭疼的呻 吟起來,既然母后都開始懷疑自己詩賦的風格了,按說自己就不該在念詩,不然的話念的越多,漏洞就越多。

    雖然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夠抓住自己的把柄,但不代表以後沒有對此繼續產生懷疑啊。

    同樣武媚在心頭生疑之間,更多的是困惑讓她疑問,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兒的人呢,怎麼好像無所不能!

    當年三四歲時就天賦異稟,紫微星轉世的說法兒便在長安城流傳,李淳風、袁天罡二人,在自己私下裡被召到當初的太極宮,對李弘進行了各種測算,但最後卻是八個字:「雲霧繚繞、天機難窺。」

    對於李弘的賦詩天賦,一直以來,武媚認為是崇文館有人暗地裡幫他作詩,不然的話,不可能一個人可以作出這麼多首風格迥異的詩詞來,而且每一首都是極佳的詩賦,說流傳千古都不足為過的。

    李弘皺著眉頭,此刻揣摩龍媽的心理沒有一點兒用處,往後能夠做的,就是儘可能的少作詩,甚至是不作詩,包括那些太乙城的亂七八糟的東西,自己都不應該再有意識的推進,都應該交給大唐的工匠,讓他們憑藉自己的智慧,在其中慢慢摸索才是。

    正所謂大智若愚,自己如今應該掩藏鋒芒,讓自己看起來與常人一般無二才是,畢竟,如果自己真的想要更進一步,那麼就必須掩去非凡的一面,讓他人來發出光芒。

    「快點兒作詩。」武媚敲敲眼前的桌子催促道。

    「哦哦哦,兒臣又不是能夠出口成章,賦詩不也得想想嘛。」李弘不滿的白了他龍媽一眼,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便吟道:「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此詩乃是當年李白被唐玄宗李隆基招致皇宮後花園,為楊貴妃所做,所以李弘此刻在洛陽宮的後花園念出來,倒也是貼切符合場景,不過就是誇讚花叢中的楊貴妃,變成了如今的白純罷了。

    自然,聽到李弘如此肉麻的誇讚自己的女人,再看看粉雕玉琢,已經初成美人坯子的李令月,武媚也只能是撇撇嘴,不咸不淡的說道:「一個白純都讓你誇成仙女了,你李弘能不能以後把心思放在朝堂政事之上!」

    「呃……這不是……。」

    「回宮時讓白純通知本宮就可以了,你現在可以離開了,別壞了我賞花兒的興致。」武媚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弘,冷冷的說道。

    此詩一出,讓武媚心裡不由得一緊,再想想為了那裴行儉的小娘子裴婉瑩,這不孝之子可是隨身帶了一百八十萬兩銀票去參加詩會,就沖這為了女子如此衝動的參加詩會的行為,難保這以後會不會被女色所迷,再荒廢了朝堂,當上個風流太子!

    當然,至於以後能不能當上風流皇帝,如今看來,這不孝之子還得考慮,最起碼不能讓他繼續被女色所迷惑才是。

    某人搞不懂讓自己賦詩,又趕自己出宮的龍媽心裡在想什麼,但從龍媽的表情氣度上分析,想來不會是什麼大事兒,估計是想……父皇了?要不給母后送到遼東……?

    想到此處,李弘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自己要是敢對龍媽說,要不要把她送到遼東,估計龍媽就敢拿著雞毛撢子追殺自己。

    忙活了三天後,於是在第四日一早清晨,太子殿下便陪著皇后緩緩出了洛陽城,長長的隊伍浩浩蕩蕩,一點兒亞於當初他們來洛陽時的場景,城門口河南府的官員站成兩排為其送行。

    武媚則是連露面都沒有露面,自然是交給了太子殿下去處理,一番送別後,長長的皇宮儀仗隊伍這才真正的踏上了回長安的路程。

    一路上武媚除了偶爾訓斥一番帶著李令月在馬背上疾馳的李弘,或者是約束下兩人瞎跑瞎晃悠外,倒是也沒有出什麼事兒。

    與前往洛陽時用了整整半個多月的時日不同,此次他們從洛陽回長安,因為少了他龍爹的儀仗等等,所以時間也是加快了很多,不到七天的時間,他們就在長安城百官的迎接下,緩緩進入了皇城。

    送武媚與李令月回到大明宮後,陪著龍媽用完了晚膳,某人才有時間回到自己的老窩東宮之內。

    「還是長安城的東宮舒服啊,不過還好,母后對於洛陽宮的修繕,到底還是沒有讓我出銀子啊,不然的話,又是一大筆銀子。」枕在白純修長緊致的長腿之上,某人發出滿意的感嘆聲。

    「爺……皇后……那……這洛陽宮您的東宮以及合璧宮綺雲殿修繕的費用……。」白純吞吞吐吐的樣子,讓躺在她腿上閉目養神的某人一下子睜大了眼睛,蹭的一下坐了起來。

    「敗家娘們,別告訴我,這些費用都是由你出的。」李弘盯著白純絕美精緻的臉頰問道。

    白純眨動著美麗明亮的眸子,看著某人像是要吃人的樣子,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還是點頭說道:「是的,皇后當時找奴婢,說如今陛下也不富裕,所以就希望奴婢能夠出這筆錢來修繕……。」

    「你是真傻假傻啊,林士翎如今就在戶部任職,平時你與他難道沒有信息溝通?這戶部的賬戶上有錢沒錢你不知道?你這是有多敗家啊!」某人看著絕色佳人,忍不住的伸出手,輕輕的掐著白純吹彈可破的臉頰,痛心疾首的怒道。

    「戶部的事兒奴婢從來不過問的,這事兒如果奴婢過問了,您還不得治我濫用職權……。」

    「你現在就是在亂用職權……。」

    「太乙城本來就是我說了算啊,那麼多錢,現在放著也是放著,修繕皇宮也是好事兒一件。」

    「你傻啊,那藍田的醫學院不要錢嗎?裴婉瑩還指著那醫學院呢,要是沒錢建,孫思邈還不找到皇宮裡跟我理論?那是連父皇都不敢得罪,凌駕於大唐一切律法之上的存在!你這個敗家的妖精,真是氣死我了!」

    「唔……嗯……。」白純看著某人眼睛裡發出白起一樣的光芒,剛想撐起身子躲開魔爪,但還是晚了一步。

    櫻桃小嘴率先被李弘狠狠的親在了上面,胸膛隨即傳來一陣熟悉的異樣舒爽感,讓她渾身發軟的異樣,使她不由自主的抱緊了懷裡的人。

    一隻大手用力的讓她胸前的高聳來回變換著形狀,身上的衣服,也在某人另外一隻手的征服下,緩緩從她曼妙的身軀上滑落,不一會兒的功夫,白純便完美的呈現在了李弘的眼前。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loomCaVod

LV:9 元老

追蹤
  • 984

    主題

  • 1008918

    回文

  • 35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