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蜀山封神 作者:紫郢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19 18:36:1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4 17504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0:19
第四回獨木難支五台初傾(上)

齊星衡苦笑著並沒有接過孩子:“我現在只有一條手臂能用,抱了孩子還哪裡能夠沖得出去?”轉身向雪靈姑,“你將孩子抱了,咱們合力衝出去!”

“不可!”司徒定知道眼前這個小丫頭就是狐狸精,擔心她半路上就將兒子給吃了,哪敢給他抱,轉頭喚道,“呆丫頭!”女眷之中走出一個身穿白裙的丫鬟,司徒定將兒子遞過去,“快隨了這位小道長逃出營去!”

那呆丫頭其實並不呆,只是粗眉大手,性格直爽,倒有些男兒風範,聞言也不囉嗦,一把抱過嬰兒便要跟齊星衡逃走。

齊星衡看著騷亂過後,再次發動衝鋒的蒙古大軍,嘆了口氣:“司徒大人保重,司徒家這點骨血,我定然想方設法保全!”說完轉身向南,將煉血葫蘆對準前方人群,一拍葫蘆地,裡面發出“嗵嗵嗵”數聲悶響,無數道小指粗的血絲噴薄而出。

毒血落入人群之中,無論人馬只要沾上立即腐皮化肉,休說是人,便是馬也經受不得,群馬紛亂,四下飛竄,齊星衡禦使斬鐵劍,左右回環,上下翻飛,趁亂殺出一條血路,狐女雪靈姑趁勢施展法術,狂風捲動,飛沙走石,護著呆丫頭一路向南殺去。

在路上,齊星衡又中了三箭,渾身浴血,眼看前面又有大股騎兵衝來,他幾乎絕望,叫道:“靈姑快用法術!”連叫三聲,無人回答,回身一看,雪靈姑和呆丫頭早就不知去向,不知何時散於陣中。

那蒙古韃子嗷嗷怪叫著殺來,齊星衡揚手放飛斬鐵劍,然後飛身跳起,才在劍上,離地兩丈多高向前滑翔,同時右手憑空抓去,掌心血氣聚攏,立時凝結出一桿一丈多長的血槍,反手打去。

領頭的那個蒙古韃子見一道血光射來,立即揮動大刀劈斬,“啵”地一聲,血槍碎成滿天血珠,毒血濺了滿頭滿臉,連同身邊的幾個蒙古親兵,痛的彷彿殺豬一般嚎叫。

齊星衡僅飛出不到千米便又墜落,他先前在空中滑翔,已經引起了眾蒙古兵的注意,亂箭如飛蝗射來,他身上又中數箭,跌在地上,單膝跪地,腦中一陣眩暈,四下里騎兵合圍,又有數桿大刀當頭砍來,齊星衡大叫一聲“完了!”

眼看大砍刀就要落下,齊星衡拼著自爆煉血葫蘆要跟敵人同歸於盡,忽然頭頂上落下五道紅線,在黑夜之中,彷彿小時候玩的紅外線發光器,落在齊星衡周圍,憑空一挑,立時將周圍五名騎士連人帶馬剖成兩半。

齊星衡又驚又喜,剛一抬頭,天上又有一道金光飛來,似匹練一般將他捲起,帶到空中,緊跟著五道紅線收回排成一行,飛也似地向西南方射去。

此地距離五台山本不遠,那人劍光又是極快,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五台山上,金光消逝,齊星衡跌在地上,抬頭一看,見救自己這人生得矮胖,臉色臘黃,彷彿生了重病一般,面貌兇惡,年紀能有四十多歲,粗手大腳,瞟了齊星衡一眼:“我在天上被沖天血氣攔住遁光,看了你半天,見你使的是我本門嫡傳劍術,這才把你救出來。”頓了頓,又說,“以後不要再去隨便參與凡人之間的爭鬥。”說完再不看他一眼,轉身就往山頂走去,疾步如風,轉眼不見。

齊星衡不知這人是誰,踉蹌著站起來,走了不遠,便看到一處建在山石之上的護山竹亭,裡面火光瑩瑩,有一個值班的年輕道士正在盤膝運功,他剛一靠近便被察覺,出來問道:“這是護山亭陣,閒人不得靠近!”

齊星衡嘆了口氣,說出了自己的身份,那小道士一聽說是許飛娘的弟子,連忙將他攙扶進亭:“師弟怎地會受如此重傷,可是與人鬥法?”

“剛才在山下被人圍攻,多虧本門的一位高人相救,將我帶回山上。”他描繪那人長相,向這道士詢問。

那道士一拍大腿:“你說的肯定是何章師叔了,他老人家道法通玄,別說是幾個剛入門的後生晚輩,便是落在千軍萬馬之中也能保你無傷。”

齊星衡心中一驚,沒想到那位兇漢竟然排名還在許飛娘的前頭,自己還要叫師伯的,緊跟著在對話之中得知,現在他這裡是中台山上,這青年道士是五行護山亭陣之中東面的青龍護山使者,名叫清曉,是脫脫大師的嫡傳弟子,那脫脫大師乃是五台派太乙混元祖師之下群仙領袖,也是未來五台派掌教的接班人,所以這清曉雖然輩分低,但這一身道法卻是不凡,甚至有些許飛娘一輩的二代弟子也不如他。

清曉也知道許飛娘在太乙混元祖師面前最是受寵,所以也是盡心盡力幫助齊星衡療傷,取來自煉​​的“白玉雪參膏”塗抹傷口,他這仙藥十分靈驗,塗在身上,清涼爽透,僅一夜之間傷口便開始癒合。

清曉看出齊星衡對這仙藥的喜歡,便把盛藥的玉盒都推過來:“這藥是我去年煉製,共有兩盒,你這傷用不了三天就能痊癒,五天之後連一點印跡都看不出來,不但治療外傷藥效奇佳,便是不受傷,平時塗在身上,也有使肌膚華潤,返老還童之效,師弟喜歡,帶回去試試,如果好用,下回再來取便是。”

齊星衡也真是喜歡這藥,索性就收下了,然後便坐在清曉取來的竹墊上面運功療傷,清曉也不煩他,自在一旁打坐入靜,直到天明。《煉血真經》功效十分神奇,一晚上的時間,他已經成功將封在左臂之中毒咒煞氣化去,外傷也好了七七八八,於是告別清曉,從中台山下來,迴轉南台山。

回到南台山普濟寺,在值班弟子那裡交了令牌,然後到自己住處。

那普濟寺是文殊菩薩的道場,岳琴濱講道另有一處道觀,這裡只作為本門弟子的生活場所,齊星衡因為許飛娘的緣故,不需要與其他弟子合居,在普濟寺東殿後安排了一個單獨的小院,雖然面積不大,但卻雅緻清靜。

凡人印象之中的仙人都是不食五穀,片塵不染,不似凡人那樣須吃喝拉撒睡,其實仙人也是有許多日常瑣事的,比如洗衣拖地,整理房間等等,五台山給每個嫡傳弟子都配有伺候童子,男女都有。

這些孩子有的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有的是山下居民特意送山上來的,平時做些雜事,算不得五台弟子,不過如果伺候好了主子,將來得傳一兩手仙術,甚至是拜入山門便也成仙有望了,如果不能,到了一定年齡也發些銀子,遣散下山。

五台派弟子眾多,良莠不齊,其中不乏好色嗜殺之輩,只是這時候太乙混元祖師尚在,五台弟子還須守些規矩,有些弟子貪念女色,也只能自己下山去尋摸,不能帶回山上亂搞,至於還未成年的女童更是猥褻不得,多年來倒也沒出什麼岔子。

齊星衡也有一個隨身小童,名叫靈心,雖說是童子,但年齡已經不小,有十六歲,與齊星衡彷彿。他是曾經伺候過岳琴濱的,算是比較有資歷的道童,齊星衡來南台山,岳琴濱便把他給打發過來。

這靈心原本伴隨岳琴濱左右,何等的風光,現在伺候一個三代弟子,心中難免有些怨氣,齊星衡向來不喜歡與人爭執,怠慢之處也都由他,今天早上才上山時,起了大霧,他差點迷路,滿臉露水珠頗為狼狽地趕回來,還沒進門便聽到裡面有人在打情罵俏。

先是那靈心:“小茜,難為你生在窮苦人家裡,還長得這般精緻俊俏,連很多大家府中的小姐都不如你呢。”

隨後傳出一個弱弱的女聲:“好哥哥,你饒了我吧,這幾天師父不知修煉了什麼仙法,專門勾魂迷人,只看人一眼,便要頭昏眼花,渾身發軟,又有那華山派的金仙長最是擅長這門法術,常常二人切磋,搞得我每天頭昏眼花,到這時身子還軟乏得很。”

靈心一聽懷疑道:“我先前在岳仙長跟前時,就听說那胡式最為淫蕩不堪,修煉那迷魂秘法,出門行走時專門**良家少女,他在現在對你施法,有沒有……”

那叫小茜的姑娘頓時慌張回答:“沒有沒有,上面有掌教祖師的法規,下有岳師叔的監督管教,他怎敢……”

“怎麼不敢!”靈心鄙夷道,“現在的五台派,上樑不正下樑歪,你也休說掌教祖師,就連他自己也被一個狐狸精勾搭著,躲在華山金牛洞不願回來,現在就連許飛娘都怠慢了呢,這五台山上,好色之徒還少了?恐怕是上行下效……不行,你得給我檢查檢查。”說著,屋里便傳來一陣撕扯掙扎的聲音。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0:19
第四回獨木難支五台初傾(下)

齊星衡雖然在清曉那裡休息了一夜,但此時仍是身心俱疲,只想找一個地方好好地睡上一覺,這時在門外聽得無聊,正想進屋將他們攆出來,忽然聽見屋內靈心一聲驚呼,隨後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音:“你,你果然已經被那畜生給害了!”

屋裡小茜嚶嚶哭泣,靈心大聲道:“小茜,你我二人從去年便相好,我們還約定將來共同修真,齊登仙界,若不是為此我早就下山回家了,那畜生侮辱了你那就是讓我當王八,咱們雖然只是服侍他們的童子,但也不能任他這麼欺負,走,我帶你去岳仙長那裡討個說法去!”

靈心要拉扯小茜出來,卻被美人拽住:“不可!他是仙人,我們只是凡人,即便告到了岳仙長那裡,恐怕他也會為了保全五台派的顏面壓下此事,如果被師父反咬一口,我們恐怕無葬身之地了!”

靈心一驚,二人漠然不語,忽然又回頭對小茜說:“你,你怎麼就被他給糟蹋了呢!”說話之時,有些氣急敗壞。

小茜才反應過來,哭問:“你不是,你不是嫌棄我了?”

齊星衡想房中小茜應該穿好衣服,正要進去,忽然門外進來一個十三四歲的道童,一進門看到齊星衡,立即上前請安施禮:“喲,師叔怎地如此狼狽?這大清早的站在院中?”

一句話連屋裡的人都驚動了,齊星衡不認識他:“哦,我剛從山下回來,你是……”

那小道童嬉皮笑臉地說道:“我叫胡靈,是火翼金剛胡仙長的遠房侄孫,這次是特意奉了我叔爺之命來找小茜丫頭的。”

齊星衡想了想又問:“你怎麼知道他在我這裡啊?”

胡靈一雙眼睛都眯縫成了月牙:“他和師叔您院中的靈心勾搭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平時換班,不見了人影,十有八九就是來找靈心。”

這時屋內走出一個少女,只有十四五歲模樣,此時梨花帶雨,兩眼哭得跟桃一樣,滿面委屈,先來給齊星衡行禮,然後向胡靈說:“師弟莫要胡說,我只不過是見齊仙長院里金蓮花生得好,特意過來瞧瞧。”

胡靈嘴上卻不饒人:“也不知是看花還是看人呢。竟然跑到屋裡去看人家地金蓮花。”頓了一下。又說道。“叔爺既然已經準備將你許配給我。日後行事也要檢點著點。我們胡家雖然不是什麼望族。但最少也是書香門第。可不能失了規矩!”

小茜身子一震。沒有在言語。低著頭走出院子。那胡靈又衝齊星衡躬身施禮。然後朝房里揚聲說道:“小茜姑娘雖然沒有仙緣。但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就能配得上地。日後行事。還是收了那份想吃天鵝肉地心思吧!”說完轉身跳出門檻。揚長而去。

齊星衡皺著眉。本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地心思。邁步進屋。還沒等跨進門檻。就見到一個茶杯從東屋裡面飛出來。狠狠摔在地上。他身為二十一世紀得人。本就沒有被人伺候地習慣。這時也拿不起主人地架子。索性不理。轉身進了西屋休息練功不提。

那白玉雪參膏果然藥效非凡。轉過天來。身上地傷口盡皆癒合。對著鏡子。撫摸著身後地那一條長長地刀傷。齊星衡兀自心有餘悸。本來以為自己修煉仙法。有諾大地能耐。沒想到在兩軍陣中竟然也翻不起一朵浪花。想想那司徒定一家也不知道如何了。不過十有八九是兇多吉少。

這天又到了岳琴濱開講地日子。他早上起來。收拾妥當。趕來聽講。

剛出了普濟寺。便遇到那火翼金剛胡式迎面走來。他入門較晚。雖然是太乙混元祖師地徒弟。但這時混元祖師已經不再親自授徒。所以他也要跟三代弟子一般。來觀中聽講。

一見齊星衡,賊眉鼠眼的胡式立即笑瞇瞇地走過來:“師侄上山數月,過得可好啊?”

齊星衡連忙施禮回答:“勞師叔費心了,這五台山風水養人,小侄過得很好。”

“那就好。”胡式點點頭,忽然臉色一變,肉裡藏刀地說,“我們道家講究清靜無為,雖不禁慾,但也不能縱慾,師侄年紀正茂,腎竅初開,可萬萬不能因女色傷了修仙的根本。”

齊星衡一愣,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只是連連點頭:“師叔說的是。”

當晚,齊星衡剛回到自己的小院,腳還沒跨進門檻,忽然兩道劍光飛來,落在院中,攔住去路,齊星衡一看,其中一個就是白天遇到的那個胡式,另外一個是南台山的執事,名叫岳清城,是岳琴濱的干兒子兼大弟子。

正要施禮,便聽那胡式大吼一聲:“姓齊的,你身為我五台派嫡傳弟子,勾搭我院中女童,本來我因你是許師姐的徒弟,還給你留存幾分顏面,沒想到你竟然心存歹念,殺我侄孫,搶了小茜,實在是罪無可恕!”說完伸手就來抓齊星衡的脖子。

胡式為人淫蕩好色,老少通吃,練得就是專門勾搭女人的迷魂秘法,一旦施展出來,對方無論男女,立即手軟腳軟,任他擺佈,又專門有一套真陽吸陰的法門,無論是多麼貞烈賢良的女子碰上也要淪為淫娃蕩婦。

齊星衡看他手中黑氣繚繞,知道是用了法術,急忙伸手一指,憑空現出一個血氣太極圖案,然後順勢向後滑步躲開:“師叔且慢,我一直在這里安分守己,什麼都沒做過,你可不能憑空栽贓誣陷。”

胡式入山門時間不長,這血太極又是截教一位高人所創,他這一爪抓去,雖然暗藏迷魂法術,但勁力卻不強,生生被血太極託在空中,不能落下,不由得惱羞成怒:“你這小賊,不就仗著許師姐跟掌教師父的關係,橫行不法,益發嬌慣,平時岳師兄看在許師姐的面上,不加管教,終於讓你做出這等無法無天的事情來!”他把手腕一晃,就要放出飛劍。

那岳清城聽見他胡言亂語,連許飛娘和岳琴濱都給說上了,也是一皺眉,揮手放出一道清光,攔在二人面前:“胡師叔且慢,胡靈到底是不是齊師弟所殺,還不能下定論,我們還是將他帶到師父面前,請他老人家定奪。”然後轉頭向齊星衡,“齊師弟,事情原委,還請你到師父那裡述說清楚,看在許師姑的面上,我就不用困仙鎖了。”

三人來到岳琴濱的道觀,述說事情原委,那胡式一口咬定是齊星衡殺了胡靈,並且指使靈心把小茜搶走藏了起來,還拿出了靈心留下的“證據”,齊星衡自然矢口否認,到最後也被說出了火性,差點當著岳琴濱的面動起手來。

岳琴濱冷哼一聲:“現在你們所說,都是自家猜測,我先天神算修為不深,也算不出事情原委,為今之計,只有找到那失踪的靈心和小茜,事情自然水落石出,你們都先出去,待我算算那二人的去處,你們再去拿人!”

將眾人都攆出來,只留下岳清城一人,岳琴濱並沒有排卦,翻袖取出一支三寸來長的小劍遞給岳清城:“為師算出你近日將有一劫,恐怕就要應在此時,這是為師所煉神嬰劍,你拿去吧。”

只見那神嬰劍形似一個孩童,劍柄處便是嬰兒的雙腳,通體血紅,上面有無數血煞環繞,輕輕一晃,便有嬰兒慘厲的哭號傳入腦中,讓人遍體發寒。岳清城看那嬰兒,初時見他在哭,神態甚悲,不只不覺間,又彷佛在笑,詭異的笑容讓人頭皮發麻,周圍的景物瞬間都消失了,只剩下那嬰兒詭異的笑容……

“城兒!”岳琴濱出聲呼喚,岳清城打了一個機靈醒悟過來,不由得羞愧難當,岳琴濱笑道,“我這神嬰劍威力非比尋常,別說是你,便是修煉百年的劍仙碰上恐怕也討不到什麼好處,好了,你拿著劍下山去吧。”

岳清城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師父,如果捉到了那靈心和小茜,應該怎樣處理?”

岳琴濱笑道:“該怎樣處理就怎樣處理。”頓了頓,又面朝門外說道,“大家都說師父寵愛新收的雪師妹,許飛娘已經失寵,卻不知道師父向來不好女色,能與許飛娘在一起也是前生修來的緣分,雖然雪師妹是得到近千年的天狐,但師父道行高深,玄功通神,又豈是一個小小的狐狸精所能迷惑得的? ”

岳清城點點頭:“可如果胡師叔胡攪蠻纏……”

岳琴濱擺擺手:“那胡式不過就是師父一個新收的弟子,德行向來為人所不齒,你是南台山的總執事,他如果膽敢胡攪蠻纏,你就落他面皮,罰他到虎躍石上跪著去,如果再不聽話,就用困神鎖拿了,吊在萬年鬆上抽他二百蛟鞭!”

岳清城神色一凜,點頭應聲,出門和胡式、齊星衡三人一起下山去尋找靈心和小茜。

齊星衡到這時還不知道事情原委,那胡式拿出靈心留下的“證據”,便是一張信箋,上面明確地寫著,是齊星衡看上了小茜,讓他殺了胡靈,將小茜奪走,齊星衡暗恨靈心,心想一會找到,一定要讓他好看。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0:20
第五回控雙劍血嬰戰鬼后(上)

岳琴濱的先天神算雖然沒有太乙混元祖師那樣出神入化,但也頗為厲害,來前早告訴岳清城地點,原來那靈心殺了胡靈,帶著小茜下山,這時也未走遠,就借宿在山下一個小山村里。

三人落下劍光,岳清城按照岳琴濱所說,找到了村東頭第三家,指著裡面說道:“那靈心和小茜就在裡邊。”

胡式一聽,立時迫不及待地跳進院去,口中罵罵咧咧,一腳踹開房門,黑暗中隱約看到炕上躺著人,上前扯著頭髮拉下一位,那人卻不含糊,一拳向上打在他的下顎上,胡式上下牙驟合,差點將舌頭咬下半截,不等反應過來,小腹上又挨了一腳,這一下更重,將他從房間裡給踹了出來,一屁股摔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齊星衡樂得看他狼狽,也不說話,岳清城過去將他扶起來,問裡面的情形,胡式氣得破口大罵,取出一面小幡,迎風一晃,放出數股黑煙飄向屋裡,半晌了無聲息。

胡式只以為自己的法術起了作用,二次進屋,這次剛邁進兩步,頭頂上便“嘩”地一下,落下一大盆涼水,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忽然襠下又中一腳,痛徹心肺,似殺豬般嚎叫,臉上又被對方轟了一拳,鼻口竄血,倒翻回院裡。

齊星衡忍著笑,取出五雷鏡,張口噴出一道仙氣,伸手在鏡面上一抹,上面便出現了房間內的景象,只見黑暗之中躲著兩個人,一個大的有二十左右歲,剛才就是他出手打的胡式,這時正埋伏在門口,另外還有一個七八歲的男孩,手裡拿著一把剪刀蹲在炕沿底下。

岳清城沒想到齊星衡還有這等本事,通過五雷鏡看到裡面二人並不是要找的胡靈和小茜,正自納悶,那胡式已經嗷地一嗓子跳起來,這回他將自己的飛劍放出來,大罵了一聲:“小兔崽子,今天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掐著劍訣一指,那劍立即故蕩起無邊黑煞,向前飚射。

他這飛劍乃是太乙混元祖師所賜,鋒利無比,只見黑煞掃蕩,那房子前面的一堵牆連著門窗整個被攔腰斬斷,碎石斷木飛濺墜落,裡面再也藏不住人,那青年抱著男孩打算從後門逃走,岳清城揚手祭起一件法寶,乃是一枚青玉如意,射出一道青光將二人憑空攝起,抓過來摔在前院。

“小畜生!”胡式搶不過去,就要一劍先將那大的宰了,岳清城急忙攔住,沉聲道:“我們修道之人,不可濫殺無辜!”胡式白了他一眼,悻悻收手。

岳清城問二人:“無量天尊!貧道是五台山修真,這次下山是要捉拿一男一女兩個叛徒,卦像上顯示他們是逃到了這裡,請問二位小友,可曾見到過他們?”

那二人雙雙搖頭,胡式大怒:“你們脖子上就帶著我那侄孫所佩戴的定神符,要不然剛才早就昏死過去,還敢狡辯!”說著過去又要打人,那青年突然蹦起來,動作迅捷,一拳打在他眼眶上,緊跟著又是一腳,踢中他的小腹,胡式平時專研迷魂秘法,連劍術也不用心練,身體素質極弱,這下第三次中招,疼的躺在地上直“唉喲”。

那青年跟步上前,還要繼續打,岳清城伸手將他手腕抓住:“小友還不住手!”這岳清城是岳琴濱的大弟子,不但道法高強,一身功夫也是深不可測,一隻左手彷彿鐵箍一樣將那青年手腕死死扣住,任他如何掙扎也不能逃脫。

岳清城也不難為他,隨即鬆手:“那二人是我們五台派的叛徒,還請二位告知他們的去向,要不然你窩藏我派叛徒,還打了我門中前輩,說不得,要帶二位上五台山說個清楚了。”

那青年冷笑一聲:“我不認識什麼五台派的叛徒,你們憑什麼說我們窩藏……”

他話未說完,齊星衡笑道:“在這裡了,哈哈,原來他家還有一個菜窖的!”說著向五雷鏡上一指,岳清城一看,果然靈心和小茜兩人相互抱在一起,躲在地下的一處菜窖裡。

岳清城揚手祭起先前法寶,又是一道青光飛在空中,似匹練似地刷落,直透入地底,隨後青光騰起,裹著靈心和小茜二人飛到空中,隨後摔在前院。

岳清城三人正為找到靈心和小茜二人而高興,忽然先前那青年高喊:“靈心兄弟快走!”揮拳向岳清城撲去,那小男孩也蹦過來,抓著齊星衡的左臂用力撕咬,還拿出一把剪刀要紮他手臂。

齊星衡被那男孩弄得哭笑不得,看他滿臉稚氣,不過七八歲年紀,蓬頭跣足,彷彿一隻小老虎一般,抱著他左臂狠咬,連續兩下都沒能甩開,他右手一翻,指尖射出三點血滴,瞬間凝結成三枚血針,抖手刺入男孩腦中,男孩立時身子一軟,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岳清城那邊也是一招解決對手,一指點在那青年肋下穴位上,任其半身酸麻,癱倒在地。

單說那火翼金剛胡式,見到殺害自己侄孫的兇手,立即提著寶劍走過去,先是伸手抓住靈心的頭髮,手起兩劍,將他雙腿砍掉,獰笑道:“你小子,為什麼要殺死我的靈兒?”

靈心痛的幾乎昏死過去,伸手向齊星衡一指:“是他,叫我殺了胡靈,然後帶小茜下山,等將來風聲過去了,他在下山來。”

齊星衡大怒:“你為什麼要誣陷我?”

靈心忽然大哭道:“少爺,你別懲罰我,我已經按照你說的把小茜帶下山了,可惜沒能跑遠,我已經盡力了,你別怨我……”

“你胡說八道!”齊星衡被人誣陷,氣得眉毛都立起來了,把手一翻,就將斬鐵劍抓在手裡,向他走去。

“怎麼著,你想殺人滅口麼?”胡式橫劍攔住齊星衡,自以為抓住了把柄,得意洋洋地說道,“這次人家親口承認是你指使的,就是許飛娘也保不住你!”

那胡式自以為露臉,卻不知靈心因為他強暴了小茜,又把小茜許給胡靈恨他入骨,趁他轉過身跟齊星衡對峙之際,翻腕取出藏在懷裡的匕首,雙手握住,就往胡式后腰眼刺去。

胡式覺察到不好,急忙轉身,急切間用左手一擋,靈心在五台山多年,也積攢了幾件寶物,那匕首就是其中之一,鋒利無比,一下便將他左手齊腕砍掉,隨後又刺入他左股之中。

胡式怒極,揮手一劍,將靈心斜肩砍成兩半,又取出小幡來收他魂魄,靈心靈魂被幡上煞氣纏住,不能飛走,在空中大呼:“胡式,你不得好死!”就要奮力衝過來,院中煞氣大作,陰風怒號。

小茜看見愛人慘死,也是哭號著撲上來,抓著胡式衣襟又撓又咬,胡式又是一劍將她人頭砍下,小茜魂魄到空中跟靈心擁在一起。

胡式獰笑道:“我今天就讓你們做一對苦命鴛鴦吧!”催動小幡就要將二人魂魄收了。

靈心在空中向齊星衡虛跪:“主人!我一直都是按照你的吩咐行事,拼死將小茜接出來,現在我二人皆慘死,還請主人救小茜去轉世……”說完磕頭不已。

齊星衡一皺眉,不等說話,那胡式便道:“他如今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哼哼,我先收了你們兩個,再拿他回去以門規處置!”

岳清城喝道:“一併拿回山上請師父定奪!”

他再次射出清光要將二人魂魄收來,忽然靈心大吼一聲:“不!”身形急速漲大,面相猙獰兇惡,一手摟著小茜,一邊向胡式喝道:“姓胡的,你糟蹋了小茜,又把她許配給你那侄孫胡靈,你枉為仙人弟子,你不得好死,許仙姑會為我報仇的!”說完和小茜瘋狂一般衝破重重黑煞,向胡式撲來。

此時二鬼怨氣沖霄,驚動了一位從此路過的仙人,那人乃是北邙山冥聖徐完的寵姬,名叫周奕竹。

卻說這周奕竹也是穿越人士,只是命運多桀,落在北邙山下,因生得美貌,被徐完看中,收做弟子愛姬,周奕竹知道跑不了,只能小心周旋,心知母以子貴,百般手段討好徐完,終於生下一子,起名叫做徐奕,從此徐完對她的看管才鬆了些。

周奕竹野心也是不小,多年來忍辱負重,苦修道法,又善於拉攏人心,不過六七年光景,北邙山上下皆尊她為冥後。這次她聽說蒙古鐵騎入關,雙方征戰,自然免不了傷亡,這次特地趕來收取戰場軍魂。

周奕竹此時修道已有近九年,對鬼魂怨氣最為敏感,正飛行間,忽然一道怨氣從腳下沖天而起,將她遁光阻住,就連她如此道行也被怨氣沖的心驚肉跳,心血* *,急忙落下遁光向下一看,頓時大喜,心說這兩個怨魂靈氣十足,怨氣凝聚,若是帶回北邙山修煉一番,肯定能夠得一件上佳法寶!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0:20
第五回控雙劍血嬰戰鬼后(下)

卻說那岳清城手持如意射出青光就要將靈心二人魂魄收來,忽然空中傳來一聲嬌叱:“何方妖道,也敢濫收生魂!”漆黑的夜幕彷彿突然開了一個窟窿,一道黑煞如瀑布般從九天之上墜落,看那架勢竟是要將整個村子都籠罩進去。

岳清城面上一緊,舉起如意向上一指,放出一篷清光,飛上天空,將黑煞託在十丈高處,手打問訊:“無量天尊!五台派弟子在此捉拿本門叛徒,敢問是何方道友在此,還請現身相見。”

周奕竹在空中冷笑一聲:“什麼五台派、六台派,全都沒聽說過,我只看到你們拿人生魂煉法,此乃天道所不容,說不得姑奶奶今天就要為民除害了! ”她從背後摘下一面琵琶,輕輕撥弄,其聲鏗鏘,彷彿金鐵交鳴。

別人的琵琶都是四根線,她這琵琶卻有六根弦,仿吉他而作,但音色又極為不同,其高處,彷彿萬千厲鬼尖聲利嘯,其低處,又似萬丈深淵之下冥王沉聲咆哮,琴弦每一下跳動,都有一縷黑絲隨之躍起,在空中化成人形,手持刀槍劍戟,兇戾非常。

這些都是她在戰場上所收軍魂所化,帶著許多為國為家的不甘,帶著冤死沙場的憤怒,帶著對上司的不滿,帶著對敵人的仇恨,化成鬼兵鬼將,滿天飛下,黑煞滾滾,將全村罩住,頃刻之間,村民盡亡,魂魄皆為鬼兵吞噬,只剩下岳清城用如意青光護住的幾人。

岳清城見敵人厲害若斯,心中驚怒交加,嘶啞著嗓子問道:“你自己這些不也都是用人生魂所煉?有何資格指責於我?況且我們只是捉拿本門叛徒回山定罪,日後還要送他們轉生。”

“呵呵呵呵……”尖銳刺耳的笑聲在漆黑的雲層上面迴盪,“我早就听說五台派乃是旁門左道,太乙混元祖師縱容弟子行凶,怙惡不悛,咱們大哥別說二姐,今天遇上姑奶奶算你們倒霉!”

她屈指連彈,隨著幾聲急促的音符,岳清城的護身青光連續顫抖,彷彿隨時都要散掉一樣,防護的範圍也縮小了不少,齊星衡生怕傷及無辜,將那還在昏迷中的男孩和倒地不起的青年拉起,胡式兀自用小幡攝住靈心二人魂魄不肯放手,他入門不久,道行不高,一時間竟然拿兩個冤鬼無可奈何。

岳清城身為岳琴濱的干兒子加大弟子,南台山的總執事,道行自然是不淺的,只是沒有周奕竹那樣厲害的寶物,他輕喝一聲,先祭起自己的飛劍,一道精芒閃過,彷彿平地打了一道利閃,飛出如意青光,射入濃濃的黑煞之中,一連將三個鬼兵斬碎,只是那鬼兵彷彿有形無質,雖然被斬成碎片,但黑氣一滾立即便能恢復原樣。

周奕竹看到飛劍射來,不慌不忙地彈動琴弦,每一個音符響起,下方飛劍便如受到一擊,“叮叮噹當”連續十數聲,飛劍的攻勢已經被音波阻住。

周奕竹反手從背後取出散魂鞭,揚手打去,那鞭乃是北邙山冥聖徐完所煉,共有七節,上面又封有三種符籙,七節打七魄,三籙化三魂,一鞭下去,無論人神鬼,只要不是煉成不死仙體,皆要魂魄動盪,道行稍差的當場便可打死。

岳清城正感覺自己的飛劍被黑煞凝住,運轉不靈,正要將之收回,忽然一道黑影落下,如意青光便如肥皂泡一般瞬間破裂,緊跟著胸口上早著,登時大腦“嗡”地一下,魂魄幾乎被打散,兩眼一翻,往後便倒。

齊星衡見岳清城被人家一招撂倒,頓時嚇了一跳,此時如意青光散去,周圍黑煞匯聚,群鬼湧來,他急忙發動上清神符,射出一道如水般清光將眾人護住。

那胡式正在與二鬼僵持,眼看就要將二鬼收入幡中,忽然青光破碎,群鬼擁至,他見機倒早,急忙揮動寶幡將自己護住,靈心和小茜兩人的魂魄卻是給天上的周奕竹收了去。

齊星衡以血針刺穴位,急忙救治岳清城,天上散魂鞭二次落下,忽然岳清城袖中神嬰劍一聲輕鳴,緊跟著“哇——”地一聲,嬰兒嚎叫,血光驟起,穿破袖管打著轉飛來,到空中正迎上散魂鞭,二者相撞,立即暴起一片血光黑影。

論道行周奕竹是不如岳琴濱,只是此時岳琴濱距離此地有數十里遠,以神念御劍與周奕竹倒是拼了個半斤八兩。

岳清城這時候也被神嬰劍那一聲嚎叫震得魂魄歸位,幸好是岳琴濱讓他將神嬰劍帶出來了,否則時間一長,他也免不了魂​​飛魄散的下場。

齊星衡見他恢復過來,連忙說道:“這裡是非之地,咱們得快點突圍回山!”

岳清城深以為然,眼看著天上神嬰劍脫出數丈血光與散魂鞭不住撞擊,鬥得甚是激烈,知道是師父為自己爭取時間,不敢怠慢,將地上穴位未解的青年夾在肋下,又向齊星衡道:“你把那孩子也抱著,胡師叔在後,咱們衝出去!”

岳清城仍然揮舞青玉如意護身,又調回自己的飛劍開路,他現在夾著一個大活人,齊星衡不會御劍,他也不能帶著三個人一起飛走,只能靠雙腳走路,向五台山方向疾奔。

齊星衡自從上山來一直練功不輟,身體素質也是極好,很快便跑出十餘里地,那胡式卻是累得不行,他左手齊腕斷去,急切之間只來得及用衣袖略作包裹,連斷手也沒來得及撿回來,再加上本來體力就不好,跑到這裡,忽然腳下一個踉蹌,頓時一個狗吃屎摔倒在地。

胡式回頭看看,見天上的黑雲鬼兵還在原處,並沒有追過來,膽子稍大,口中嚷著:“不跑了不跑了!現在我是寧可被鬼吃了,也不要再跑了!”

岳清城回頭看看敵情,無奈說道:“算了,先歇一會吧!”放下夾來的青年,“帶著你弟弟快走吧,後面那個女魔頭太厲害,全村的村民已經都被她害了,不過我料她不敢進五台山,你只要走到台內地區就沒事了。”

岳清城所說的台內地區,是指五台山五座山峰之間的地方,那青年在本地生活許久,倒也知道,轉過身來就要齊星衡將他弟弟放開。

“不可不可!”胡式見岳清城要放他們走,連忙跳起來,“我被靈心那小畜生砍斷了一隻手,斷手已經撿不回來。”說著惡狠狠地看著那青年,“這小子先前三次傷我,正好砍了他得手補償我。”

齊星衡大驚,雖然他也聽說修仙之人相互爭鬥,難免缺胳膊掉腿,他們煉有靈藥,如果自己的手腳斷了,只要找個根骨好的人砍下來接在他們的身上就能恢復如初,不過畢竟沒有真正見到過,現在聽說胡式就要砍了眼前這個生龍活虎的青年一隻手接在自己身上,還是難免錯愕。

岳清城聽完一皺眉,倒沒有說什麼,畢竟這種事情在修真界也是經常發生,眼前這個青年神光內斂,元氣正足,根骨甚好,若是修道自能日進千里,只是胡式畢竟是自己的師叔,犯不上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外人得罪他。

那青年一聽說要砍了他的手,也驚嚇得跳了起來,竟然捨了齊星衡懷裡的男孩轉身就要跑。胡式怪笑一聲:“靈心那小畜生,殺了我家靈兒,取了我給他的定神符,你以為帶著那個玩意就不用怕我的仙家秘法了麼?”

要說胡式給他侄孫魂靈的那定神符卻是是一件不錯的寶物,他本身就是修煉迷魂秘法的,如果自己的傳人被被人迷了神智豈不是要被笑掉大牙?所以那定神符戴在那青年的身上,就算是他出手也沒用,不過作為太乙混元祖師的弟子,要對付一個凡人,那手段還是不少的。

胡式見那青年要逃走,大吼一聲,就把飛劍祭起,在夜色下,帶起一片寒光浪潮,向那青年背後刺去,眼看他就要身首異處,忽然旁邊飛過來一柄寶劍,攔在他飛劍前面,正是齊星衡看不過眼,出手了。

斬鐵劍品質不及對方,“咔嚓”一聲,斷成兩截廢鐵,跌落在地,不過就這樣一緩,那青年順勢滾到,躲過一劫。

胡式一擊未中,劍訣一變,迴旋飛來,斬向那青年的腦袋,齊星衡伸手一指,那青年頭頂憑空現出一個血色太極圖,將胡式飛劍攔住。

“啪!”太極圖碎成一逢血滴,那青年甚是精明,知道自己逃不掉,見齊星衡出手救他,趁著胡式飛劍被太極圖阻了一下,連忙手腳並用跑到齊星衡身後。

“小崽子,你為什麼要護著他?”

齊星衡也是大怒:“人家活得好好的,你就要砍人手臂,至人殘疾,哪還有半點修道人的慈悲心腸?”

胡式怒喝:“哼,修道人只要不愧對自己良心便好,你要慈悲心腸為何還要上五台山?乾脆剃了頭髮,出家當和尚去吧!”說著將飛劍一陣,“小崽子,我勸你還是趕快讓開,要不然今天做師叔的可就要清理門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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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擎獨臂青年拜佛身(上)

就在胡式和齊星衡劍拔弩張之時,後面烏雲蓋頂,數千鬼兵鬼將呼號著乘風駕霧而來,岳琴濱在數十里之外,遙控一柄神嬰劍畢竟沒能阻擋得住這冥後周奕竹。

一見魔女追來,幾人再不顧互相鬥氣,岳清城喝道:“你們先走,我來擋住她!”說完一手掐著劍訣,放出飛劍化成一道光圈將衝過來的厲鬼攪碎,雖然不能將之徹底消滅,但也能阻攔片刻,左手揮動著如意放出清光護身,完全用的是防守的架勢。

只是陰煞浩大,岳清城也只能攔住三分之一,其他的部分越過他的防護青光繼續噴湧過來。

齊星衡一手抱著那還在昏迷之中的男孩,一手取出當初蔣鈺鋒給他的那張軒轅戰甲靈符,往胸口上一拍,玉符立即碎成一片金光,那光芒聚而不散,附在齊星衡身體表面,凝結成一件金光戰甲。

齊星衡拉過那青年,仗著身上有上清神符青光護體,快步向北飛跑。

他們剛跑出不到百米,後面黑煞趕上來落下,周圍一黑,立時伸手不見五指,濃重的陰煞之中,有無數鬼兵鬼將,揮舞著各種兵器殺來,齊星衡向那青年道:“在我神符清光之中,一定不要走開!”伸手自乾坤袋中取出五雷鏡。

那五雷鏡乃是正宗的道家寶物,剛一舉出來,立即感覺到周圍陰煞怨靈,鏡面上自動泛起細密的電絲,噼劈啪啪,電光亂竄,饒是齊星衡還不能完全發揮寶鏡的威力,鏡面照向何處,那裡的黑煞鬼軍皆不能正面相抗,紛紛讓出一條道路來,齊星衡大喜,舉著寶鏡,在濃濃的黑煞之中開出道路,繼續前進。

岳清城被黑煞困在裡邊,前後左右盡是漆黑一片,方向難辨,如意青光也被壓倒身前不足兩米之處,他卻不知道這陰雲乃是北邙山冥聖徐完的一件極為厲害的寶物,名叫五煞落魂雲,只要功力足夠,能夠用這雲將整個北邙山都給罩住,若不是他手中的如意也是一件至寶,此刻他早已經魂飛魄散了。

那周奕竹在空中觀看雲中,見岳清城有如意護身,齊星衡那邊更是軒轅戰甲靈符和上清神符雙重保險,都沒有被寶雲抽離魂魄,只有一個斷了一隻手的傢伙昏倒在地,魂魄被收到了雲中。

她心中不滿,又祭起散魂鞭向岳清城打去,岳清城一見頭上黑鞭又至,頓時嚇了一跳,他只知道師父的神嬰劍才能抵擋那東西片刻,自己先前中了一下,到現在還覺得神思恍惚,昏昏欲睡,若是再挨上一下肯定是不能活了,他一咬牙,所幸將師父賜予的如意祭起,化成一道青光迎了上去。

“啪!”一聲脆響,青玉如意立時粉碎,不過散魂鞭也被如意靈光震得倒飛回去,周奕竹接在手裡,冷哼一聲:“我看你這回還用什麼抵抗!”一揚手又將神鞭拋出。

岳清城見如意粉碎,還來不及心痛,神鞭再次落下,頓時嚇得面如土色,正要閉目等死,忽然耳邊傳來一聲嬰兒淒厲的嚎叫,一道血光分開重重黑煞,透射進來,將散魂鞭托住。

這次神嬰劍卻是從五台山上方向飛來,原來,這神嬰劍岳琴濱共煉了兩柄,先前那柄被周奕竹用鬼琵琶六弦纏住收了去,這回見徒弟有難,不得不把剩下的這柄又放出來。

岳清城眼見師父神嬰劍飛來,還來不及驚喜,耳邊又傳來師父的傳音:“這女人自有為師料理,你快帶著你齊師弟和那兩個小子回來。”岳清城也真是被嚇壞了,轉身就跑,忽然耳邊岳琴濱傳音又起,“你胡師叔被這五煞落魂云攝去魂魄,你去將他屍體撿回來!”

岳清城勉強用劍光護身,在岳琴濱的指引下,破開重重黑霧,找到了胡式的屍體,背了回來,又匯合了齊星衡三人,一起衝出黑霧。

那青年甚是機靈,還不等到五台山便提出來要帶著那男孩走,岳清城搖頭道:“你們來歷可疑,師父也讓我帶你們上山,還請到山上去分說清楚吧。”

青年無奈,只得跟著二人上了南台山。

先去找岳琴濱,等到了觀中,岳琴濱、蔣三姑、許飛娘,還有前幾天遇到的那位何章師伯竟然都在,岳琴濱手裡拿著一支三寸多長的神嬰劍嘆息不已,原來剛才周奕竹在五台山腳下興風作浪,正趕上許飛娘和蔣三姑從中台山過來,那何章追求蔣三姑多年,也一同跟來,四人一同出手,將周奕竹趕走。

因為顧及冥聖徐完的面子,四人並沒有出面,只是每人放出一口飛劍,那蔣三姑更是不愧“梟神娘”之名,下手毫不留情,差一點便把那周奕竹攔腰斬成兩段,非但如此還用混元奪魂秘法搶回了胡式的魂魄,只是岳琴濱先前被收走的那一柄神嬰劍卻是被人家帶走了。

一見四位師叔師伯,齊星衡和岳清城急忙過去見禮,齊星衡已經三個多月沒有看到許飛娘了,自從上次她把自己送到南台山普濟寺之後就再也沒有露過面,這是看她比初時憔悴得多了,臉色陰沉得很,當下不敢多說話,規規矩矩地站在她身後。

山下發生的一切,四位五台派高人全都如親眼所見,一清二楚,當下也不多問,岳琴濱並不親自動手,而是在一旁指點岳清城如何救治胡式,使用什麼法門讓他魂魄歸位,功夫不大,已經變成屍體的胡式便醒轉過來,一看自己已經回到了五台山,又見了許飛娘,立即不知好歹地向岳琴濱指正齊星衡指使靈心殺他侄孫。

齊星衡剛要反駁,岳琴濱冷哼一聲,向胡式訓斥道:“我們五台派的規矩,雖然不禁男女情慾,全憑自覺,將來成就,皆是自得,但卻不容許在山上清靜之地胡來!你強姦女童,已經是壞了規矩,哪還有一點修真之人的樣子?那靈心恨你入骨,那般說只是為了借助許師姐來對付你,被人算計兀自不知,成日里不思進取,背地淨幹些不三不四的事情,沒得讓後輩弟子笑話!一會出去到戒律執事那裡領二百蛟鞭,再罰你遙拜師父跪經三月,不得踏出院門半步,哼,日後若敢再胡來,小心我禀明了師父,將你廢了道法,逐出五台,趕下山去!”

胡式見岳琴濱發了火,再也不敢挑刺,唯唯應聲,正要退去,岳琴濱忽又擺手止住,指著那青年說道:“你那左手已經是壞了,這孩子根骨不錯,遇到此事,也是命中定數,就用他的手臂補償於你吧!”

那青年一聽,說來說去還是要砍了自己的手去接在對方身上,頓時跳起了起來:“不!你們不能這樣!你們沒有權利砍我的手的,你們……”

岳琴濱放了話,岳清城哪裡還會怠慢,立即招呼進來兩個雜役道士,將他按住,劍光一起,已經是將左手齊腕砍下。

雖然是仙俠世界,但這天下斷肢再接的靈藥也不多見,在五台派只有太乙混元祖師才能煉製,不過為了防止弟子受傷,每個山頭管事的手裡都有那麼幾顆,岳琴濱早取來了靈丹,用清水化開,給胡式斷臂處塗上,再將斷手接好,用布包紮,只等三天之後,傷口就能生長,不出一月就能癒合。

岳琴濱又吩咐小道士到賬房領五十兩銀子給那青年作為補償,先在五台山養好傷,然後再送他下山。

齊星衡被許飛娘帶到她的住處,考察這一段時間的功課,齊星衡一一作答,許飛娘甚是滿意,只是她眉宇之間直有說不盡得哀愁,興致也不甚高,著重點出了幾處修行的關鍵,又回答了齊星衡一些修行之中的疑問,然後又取出兩把短劍遞過來:“你的斬鐵劍剛才被胡式斬斷,唉,自從你上山之後,師父也沒怎麼管過你,更沒有賜你飛劍,這兩口飛劍是魏晉時期仙人留下來的,原本分屬兩個對頭,後來到了你師祖手中,用混元妙法煉成一對,又增添了好多妙用,今日就賜予你,做日後煉魔防身之用。”

那雙劍一黑一白,黑劍稍短,僅有一尺八分,黑幽幽的彷彿沉睡地底多年的寒鐵,觸手寒氣逼人,劍上無刃,尖端圓滑;那白劍稍長,有二尺三分,精芒四射,卻是一股純陽暖氣,拿在手裡甚是舒服。

許飛娘介紹說:“這黑劍名叫'鬼鄰',取其'與鬼為鄰'之意,佩戴之,白日見鬼,戾氣隨身,可聚四方冤魂惡煞,乃是極陰之物,經過你師祖鍛煉之後,陰盡陽生,其中僅有一點陽氣存在;那白劍名叫'伏仙',內含純陽仙氣,隨身攜帶,可有純陽滌體之效,誅邪不侵,經你師祖鍛煉之後,陽盡陰生,其中生出一點陰氣。”

頓了頓,許飛娘又說:“當年使用這雙劍的前輩乃是爭鬥多年的冤家對頭,多次鬥戰,久而久之,這雙劍也生了靈性,互相征伐,當初你師祖將他封存在混元鼎的風竅之中,任其共處一穴,互相爭鬥十餘年,方才煉成一對互相制衡,再難分離的寶劍,你以後一定要同等對待,切不可偏頗,否則必遭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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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擎獨臂青年拜佛身(下)

由於心裡還記掛著那對苦命的兄弟,第二天一早齊星衡便出來,向執事道士詢問他們的住處,得知是在普濟寺後院的禪房裡,連忙馬不停蹄地趕過來。

剛到門口,便看到那男孩攔在門口,雙手裡舉著一根門閂,瞪著眼睛,雖然神情十分害怕,甚至拿著門閂的雙手還在微微發抖,但仍然堅定不移地站在那裡:“你……你要幹什麼?”

齊星衡嘆了口氣,低下頭和顏悅色地說:“好啦,小朋友,我來看看你那位兄長的傷勢如何,頭一天砍斷的手,今天弄不好要感染的。”

男孩一愣,想了想,退到一旁,讓開道路,齊星衡邁步進了禪房,發現男孩仍然戒備地舉著門閂在後面跟著,不由的好笑。

禪床上,青年已是半昏迷的狀態,只見他雙目緊閉,牙關緊咬,彷彿十分痛苦,身子繃得緊緊地,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伸手在額頭上摸摸,燙的嚇人,看來昨天被砍了手之後,小道士僅僅將他斷手處的血止住了,經過一夜,已經開始高燒。

齊星衡問那男孩:“你叫什麼名字?你這哥哥呢?”

男孩眨了眨眼睛,想了想才回答:“我叫雷起龍,我大哥哥叫傅時樂。”

“哦。”齊星衡也沒在意,一邊解開青年傅時樂斷腕處的棉布,一邊又問,“哦,龍龍啊,你們早上吃飯了嗎?”他低頭看了看傷口處果然已經感染,流出黃水,看來這五台山上不是沒有好藥,只是還沒有到滿地扔的地步,煉製不易,不肯隨便給外人使用。

“沒有!”雷起龍不無怨氣地回答。

齊星衡起來拍了拍他的小腦袋,出門隨便叫了一個小道士:“準備一些點心過來,再打半盆清水。”那小道士見他穿著嫡傳弟子的服飾,很痛快地答應了一聲,飛跑出去,不多時便拿著四碟點心和一盆清水。

“師叔請用,這點心是後房院裡的師兄們早上剛做的,正好呢,這水是我從'普濟靈泉'裡打來的。”

齊星衡看那四碟點心分別是棗泥餡地山藥糕、雪糖千層雲片糕、桂花青紅薄脆、八寶金玉糕。另外還有一碗杏仁茶。有地雪白、有地嫩黃、有地纏著青絲。讓人看了一眼便食指大動。見那小道士機靈。笑問:“你辦事倒麻利。叫什麼名字?是哪一院里地?”

小道士連忙躬身回答:“禀師叔。師父給我起地道號叫做'雲清'。目前只跟著後殿執事做些雜役。”

齊星衡點點頭。從乾坤袋中抓出五個木符來。這些都是他在山上這些時間用木頭刻得血符。每一個都只有拇指大小。僅有幾毫米厚。上面用自己地鮮血刻畫。各種靈符都有不少。他隨便抓出五個來。遞給雲清:“給吧。你來回折騰了一次。這些小玩意給你拿去吧。雖然對付不了有道行地高人。收拾個山精野鬼還是不成問題地。”小道士也不推辭。雙手接過。捧著出去。

齊星衡把雷起龍拉到桌邊:“這些點心你先墊墊肚子。”

雷起龍看著桌上香噴噴地點心。大嚥口水。不過還是搖了搖頭。齊星衡知他心意。笑道:“你那傅大哥有病吶。吃不了這些。一會我讓人熬些粥來。這些都是給你地。”他這才拿了一塊雪白地雲片糕放在嘴裡細細咀嚼。

齊星衡取出前幾天中台山清曉送地白玉雪參膏。挑出一點來放在盆中用清水化開。然後將傅時樂斷腕扶過來清洗傷口。很快便將感染流黃水地地方洗乾淨。傷口處卻又流出血來。齊星衡凝出三枚血針刺入他手臂穴道止血。然後用白玉雪參膏將傷口塗了。重新找了塊乾淨地棉布包好。又拿了一顆血髓丹餵到傅時樂嘴裡​​。不多時。便看傅時樂原本緊繃地身體放鬆下來。高燒退去。額頭見汗。原本蒼白地臉色也紅潤起來。

齊星衡坐著又跟雷起龍閒聊了一會,忽然有一個年輕道士來找,說是許飛娘找他有事,他不敢耽擱,急急忙忙隨那道士趕了過來。

許飛娘洞府不在南台山,現暫時住在岳琴濱觀中,齊星衡跟著那道士一路來到雨琴軒,許飛娘滿臉怒容等在那裡,正望著竹窗外的假山瀑佈出神,眼角眉梢帶著重重煞氣,令人望之膽寒。

齊星衡也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得罪了她,急忙跪下請安,許飛娘回頭望見他,神色稍緩:“罷了,快起來吧。你去看望昨天那兩個孩子了?”

齊星衡點點頭,正要說話,許飛娘擺手:“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我們五台派的門規是生死有命,全憑自取,我也不多加干涉,只是告訴你。那個大的眉梢上挑,眼角含煞,乃是一個心思狹窄之人,你天性仁厚,心地善良,若是看他可憐救助與他也還罷了,如果與他相交恐怕將來追悔莫及。”頓了頓,才又說道,“那小孩天生媚氣,雖然現在年紀還小,只是可愛些罷了,等將來年齒漸長,恐有桃花劫難,你若要收留可要早作準備。”

齊星衡恭敬地答道:“弟子謹尊師父教誨!我也只是看他們……”

許飛娘望著窗外,痴痴地說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你可憐他們,你憑什麼可憐他們?”說罷又嘆氣,“我又憑什麼可憐你?罷了罷了!”

許飛娘拿過几上香茶喝了一口,緩緩說道:“我前些日路過黃山,看那五老峰斷崖上有一處景緻不錯,上攬青宵,下瞰雲海,最適宜清淨修行,我打算在那裡開闢一處洞府,為師就你這麼一個弟子,過些日子就搬過去,你也先準備準備,不要到時慌亂就好。”

齊星衡雖然驚訝許飛娘竟然要搬出五台山,但是也並沒有問原因。許飛娘又隨口問了幾句修行、生活上的事情,然後擺手讓他退下:“算了,我也倦了,你出去吧。”

從雨琴軒出來,齊星衡去了趟後院禪房,囑咐雜役道士按時供應相關調養飯食等事,然後回到自己的院落,靜下心來,祭煉許飛娘所賜的那兩口寶劍。

《鐘呂傳道》之中,鍾離權告訴呂洞賓:“純陰而無陽者,鬼也;純陽而無陰者,仙也;陰陽相雜者,人也。”

鬼鄰、伏仙雙劍原本便分屬純陰、純陽,是以二者互不相容,遇之便鬥,非常人能治。後來太乙混元祖師用混元秘法祭煉,使其陰盡陽生,陽盡陰生,陰中有陽,陽中有陰,靈氣彼此吸納循環,構成了一個太極圖,才成了一對,再也不能分離。

這樣祭煉之後,如果單拿出一柄劍來因為屬性不純,便沒有原來凌厲,但是雙劍齊出,合璧之後,威力又強了數倍,所以許飛娘告訴他,祭煉的時候一定要調節好陰陽二氣,不可偏頗。

齊星衡盤膝坐在蒲團上,雙手掐著靈訣左右一分,鬼鄰劍發出一聲惡鬼哭號,通體黑煞環繞,劍尖朝上懸在左手邊;伏仙劍也不甘示弱,一聲清鳴,劍身精芒爆閃,上面也裹著濃濃的乳白色氣體,劍尖朝上,立在右手邊。

齊星衡對著鬼鄰劍深吸三口氣,氣息悠長,轉而噴在伏仙劍上;繼而,從伏仙劍上又吞了七口純陽仙氣,再緊扣牙關,對著鬼鄰劍從牙縫中輕輕吐出。

他一邊對著雙劍吐納呼吸,一邊用混元秘法調節體內真氣與之混合,一點一點與飛劍只見產生“感應”,這樣只需七七四十九日,這兩口飛劍就能被他運轉自如,如臂使指。

齊星衡靜中煉劍,一連三天,直到第四日夜裡方才完成第一步驟,緩緩收功,將雙劍放回乾坤袋中,心中又想起傅時樂和雷起龍,便想先過去看看,順便讓雜役道士送些飯食過去一起吃點算了。

來到後院禪房,卻不見二人,齊星衡心想,是不是兩人不想在五台山住著,已經離開了。找個小道士一打聽,才知道,這兩人這幾天每天都去普濟寺大殿內的文殊菩薩像前跪拜禱告,這時正是拜菩薩去了。

雖然佛道殊途,但文殊菩薩也是有大智慧的人,太乙混元祖師等人住在五台山,卻不破壞文殊菩薩的道場,普濟寺也是每天都有小道士打掃,只是沒有僧侶主持罷了。

來到前大殿,還沒跨進門檻,便感覺到一股無匹的氣勢迎面壓來,齊星衡心中一驚,連退三步,抬頭一看,那文殊菩薩金身竟然放出佛光,彷彿活過來一般,坐下青獅也瞪起一雙大眼,金光直射出一丈多遠。

大殿之中忽然響起一個寶相莊嚴的聲音:“齊道友不必驚慌,我當年與乃師也算故人,今日我顯聖收徒,還請齊道友進來觀禮。”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0:23
第七回許飛娘開闢五云步(上)

    齊星衡驚魂未定,緩步入內,又依著晚輩禮節對著文殊菩薩拜了三拜,然後退在一旁,心中暗自盤算:文殊菩薩說我師父是他的故人,自然不是指許飛娘而是我在東海遇到的那個道士了,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來頭,竟然跟文殊菩薩相識。

    再看那傅時樂正盤膝坐在佛像前,光著上身,單用一隻手立在胸前,閉目不語,雷起龍規規矩矩地在一側跪著,看到眼前景象,也是驚詫莫名。

    文殊菩薩嘰里咕嚕用梵文念了一段什麼經,然後又出言說了幾段楔子:“願我命終時,滅除諸障礙,面見阿彌陀,往生安樂剎。生彼佛國已,成滿諸大願,阿彌陀如來,現前授我記。嚴淨普賢行,滿足文殊願,盡未來際劫,究竟菩薩行。”

    傅時樂也口誦佛號相應,文殊菩薩說道:“傅時樂,你入我佛門,皈依三定,受持五戒,脩大功德,得大智慧,普度世人,現在為師就為你剃度。”說完又送一首楔子,“一念淨心即菩提,勝造恒沙七寶塔,寶塔畢竟碎為塵,一念淨心成正覺。從此你法號便喚作淨心,日後須要戒驕戒躁,不可與人爭勝,便如築那恒沙寶塔,最終皆化為塵。”

    傅時樂磕頭拜受。

    文殊菩薩又一揚手,飛下三點精光,落地化為三本金頁佛經,在傅時樂面前一字排開:“我佛在西方,觀東土紅塵之中有萬丈殺氣沖天而起,神仙犯了殺劫,正逢大明氣數將近,四教共押封神榜,教下門人盡在劫中,我佛教門人,功德不厚者上榜,不能明性者上榜,不守戒律者上榜,不了因果者上榜,爾要謹記。”

    傅時樂再次磕頭拜謝,忽然問道:“菩薩師父,我這左手殘疾,修佛可能複原否?”

    “咄!”文殊菩薩雙眼之中直射出兩道金光,做怒目狀,“菩薩畏因,世人畏果,你不明因果,兀自貪戀皮囊迷障,焉能明心見性?你如能見本心,身體自然康健,否則五衰果報,不能逃脫! ”

    傅時樂被金光入腦,彷彿當頭棒喝,目瞪口呆,內心深處彷彿有那麼一絲明悟,又聽文殊菩薩說:“大明朝氣數將近,有龍脈興於關外,你可持我三卷經書趕往遼東鹿鼎山,那裡還有你的兩位佛門師兄弟等你,你三人在山上結草為廟,研習佛法,等日後扶保人間真主入關,可得大功德,切記,勸阻明君,不可多做殺戮,凡是為善人間,必得福報,此乃我佛門氣運大事,萬不可疏忽了事。”

    傅時樂領了法旨,又指著雷起龍拜求道:“我這兄弟這一年多來與我相依為命,懇請菩薩也收他入門。”

    文殊菩薩說道:“雷施主緣分天定,此生與我佛無緣,他自有自己的緣法,不可強求。”說完又囑咐了幾句,然後金光又閃了幾閃,陡然散去,恢復成了原本的泥塑雕像模樣。

    佛光剛剛散去,還在南台山上的岳琴濱、許飛娘、蔣三姑和何章、還有一個芙蓉尊者孫福一起闖了進來,原來剛才文殊菩薩顯聖,光芒何止萬丈,夜空之下,五台山上發出輪形金光,千里之外都能看見,就更別說這些有道行的劍仙了。

    岳琴濱幾人早就趕到,只是文殊菩薩在正殿外面布下菩提心光障,將眾仙都阻擋在門外,不能進入,這時佛光散去,他們才一起進來,見傅時樂已經是光頭模樣,頓時都吃了一驚。

    岳琴濱出言詢問,齊星衡也沒什麼隱瞞的,從實說了,眾仙都驚詫不已,雖然他們都份數道家,但對有大智慧的人也都是尊敬的,岳琴濱當場向傅時樂道歉,並且準備了兩葫蘆丹藥、一百兩銀子給他做盤纏。

    事畢眾仙散去,傅時樂並沒有回房休息,反而準備齊整帶著雷起龍來找齊星衡,齊星衡看他這幅模樣,頓時驚問:“你怎麼這副打扮?不是說明天早上給你送行嗎?”

    傅時樂搖頭苦笑:“對於我來說,五台山乃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今晚連夜就走。”說著嘆了口氣,伸手撫了撫雷起龍的頭,“我一年前突然出現在這山西災難之地,落魄良久,到最後要飯為生,這孩子父母雙亡,當時還在給地主家放牛,當天去河邊打豬草,碰巧遇到我,當時我與他在河邊八拜結交,成了兄弟,每天他都把飯食拿來與我平分,可以說傅時樂能夠不被餓死多虧了起龍小弟。”說罷看了看自己斷了一隻手的左臂, “我此去遼東苦寒之地,千里迢迢,若我還身體健全倒也罷了,現在我已經是個殘疾,此行說是化緣,說白了就是要飯走過去,可照顧不了他。”

    雷起龍雖然年紀小,但頗聰明,又因為從小無依無靠給人家當牧童,也極明白事理,聞言抱著傅時樂的胳膊大哭:“傅大哥,你不要起龍了?我不怕吃苦的,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會照顧好你的,你帶著我一起去吧。”

    “傻孩子!”傅時樂輕輕擦去他臉上的淚水,又拍著他的肩膀,“男子漢大丈夫,堅強點,哭什麼!你看看哥哥我斷了一隻手也沒留一點眼淚。”言畢又向齊星衡哀求道,“我看齊兄弟你也是好人,不會虧待起龍,我希望能讓他拜入你的門下,做個童子,幫你端茶送水、洗衣擦地也好,這孩子命苦,在地主家本來就不掙工錢,飯也吃不飽,後來遇到我還要分給我一多半,你只要給他一口吃的就成。”

    齊星衡心中不忍,不過也沒說什麼,當下說道:“好吧,雷起龍以後就跟著我,以後結果怎樣不敢保證,但最少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他一口吃的,絕不會虧待於他。”

    傅時樂聞言雖然心中納悶他一個劍仙弟子為何會這麼悲觀,不過他也知道五台派的下場確實是不太好的,此時急著走也不便深問,連忙讓雷起龍跪下拜 ,雷起龍哭著死活不肯,傅時樂最後急了,說如果你不答應從此就跟你恩斷義絕,再不認你這個弟弟,雷起龍這才跪在地上給齊星衡“嘣嘣嘣”磕了幾個頭,然後一言不發,咬著下唇,淚眼婆娑地看著傅時樂。

    傅時樂一顆心總算稍稍放下,當即向齊星衡告辭,齊星衡親自連夜把他送下山,還給了他許多血符,眼看著他一路走得消失在夜色之中才帶著雷起龍重新上山。

    傅時樂所料不差,這五台派還真有想要對他不利的,那芙蓉尊者孫福與胡式幾乎同時拜師,二人臭味相投,放著五台派的正道飛劍、混元道術不學,專門修煉那迷魂秘法。

    前幾天胡式的事情孫福也都知曉,只因為胡式受罰,每日向中台山遙拜禁足念經,他一個人也下山尋了幾個有姿色的女子,只是自己一人,終究不如當初跟胡式在一起亂搞熱鬧,這次見到傅時樂的事蹟便飛跑去告訴胡式。

    胡式知道那傅時樂恨自己入骨,又覺得他收留了靈心和小茜二人,恨不能殺之而後快,還打算等將來懲罰過去在下山尋他報復,這時聽說他蒙文殊菩薩垂青收做弟子,不由得又妒又恨,還怕他將來修煉有成回來找自己報仇,急忙讓孫福領著兩院弟子等明天早上傅時樂下山之後於半路上劫殺。

    第二天早上,孫福在山下左等右等也不見傅時樂下山,跑到禪房一看,竟然人去屋空,又來問齊星衡才知道人家已經走了大半夜了,急忙下山帶人向北追去。

    傅時樂早料到有人對他不利,這時沒有了雷起龍這個累贅,他一路翻山越嶺,喬裝打扮,孫福以為他往北走,他卻偏偏向南,繞道秦晉交界穿過長城,從蒙古草原趕奔遼東,那孫福忙了數天也沒找到人,只得悻悻回山。

    那胡式不甘心,又讓孫福來找雷起龍的麻煩,齊星衡也防著他這一手,早就拉著雷起龍到岳琴濱那裡,說是自從靈心死了之後,自己院裡還沒有分派道童,雷起龍原本是山下牧童,聰明伶俐,不如就由他接替,岳琴濱自是應允。

    孫福聽說之後,因為許飛娘已經失寵,也不把齊星衡放在眼裡,帶著自己和胡式兩院弟子二十多人就浩浩蕩盪殺過來,仗著自己輩分大,站在院門外就高喊:“齊星衡!快點把傅小禿驢留下的那小娃娃交出來!”

    齊星衡當時正在屋裡嘗試著用《煉血真經》上面的煉器手法祭煉五雷鏡,聞言一皺眉,雷起龍早已經衝了出去,對著孫福大聲喊:“不許你辱罵我傅大哥!”

    孫福一看他出來,獰笑一聲:“好哇,你這小崽子,以為有人護著你道爺就動不了你了麼?哈哈,我那血嬰迷魂瓶正缺一主魂,你小子根骨正好!”說完就命身後一個弟子過去抓人。

    雷起龍雖然人小,但最起碼也是在“外面”混了許多年了,雖然莽撞地跑出來,但卻也不是沒有絲毫準備,眼見一個年輕道士來抓自己,立即抱住了對方的手臂,藏在袖裡的剪刀狠狠地在對方手掌心扎了一個血窟窿,然後掉頭撒腿就跑!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0:24
第七回許飛娘開闢五云步(下)

孫福等人誰也沒有想到,自己堂堂劍仙弟子,竟然會被一個七八歲大不會絲毫法力的孩子傷到,不由得惱羞成怒,那孫福大喝一聲:“小畜生,看你今天還往哪裡跑!”一揮袖,便甩出一道黑風,直向雷起龍背後卷去。

孫福這黑風也頗為厲害,內含迷魂神煙,便是有些道基的被那風吹到也要心神入腎,昏迷不醒,自以為這下還不手到擒來,哪知道那黑風吹到雷起龍背後三尺之處,忽然憑空現出一點血紅,向外一斬,分出陰陽氣血,相互絞動,化成一幅臉盆大小的太極圖,緩緩轉動,將黑風擋住。

孫福上山時間也不長,修煉又專挑旁門左道,齊星衡仗著自己修煉的是截教前輩心法,竟然跟他拼了個勢均力敵,只見血太極不住轉動,無論孫福怎樣催動,都不能讓那黑風再前進一步。

“孫師叔乃是前輩高人,怎麼跟一個小孩子過不去?”齊星衡皺著眉從屋裡走出來。

孫福大怒:“你小子還知道我是你師叔?哼哼,那還不快把你身後那個小崽子捉了給我送過來!”

齊星衡心中惱怒:“他是我院中道童,已經禀明岳師叔了,即便犯了什麼錯也自有執事師叔、師兄責罰,師叔無權來我院裡抓人,再要胡攪蠻纏,休怪師侄不講情面!”

“哇呀呀!”孫福怒極而笑,“小畜生,你對師叔不敬那就是欺師滅祖,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是怎麼不講情面的!”他把手腕一翻,一道青色劍光陡然閃開,把半個院子都映上一層青色,矯矯如魚,向齊星衡刺去。

太乙混元祖師對自己的這些弟子可真是不錯,就孫福、胡式這等貨色入門之後也送一柄品質極為不錯的飛劍。

這孫福雖然怒極,但還沒有喪失理智,他的芙蓉劍目標不是齊星衡,而是站在他身後對他怒目而視的雷起龍,他飛劍迅如雷電,雷起龍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射到胸前。

就在間不容髮之際,齊星衡伸手在雷起龍肩膀上推了一下,孫福劍光過處,眼看著雷起龍被齊胸斬斷,還來不及高興,就看那“雷起龍”彷彿一個盛裝著血液的皮囊,被飛劍斬開之後,裡面血液四下飛濺,遍地橫流。

齊星衡雙手一伸一引,無論是空中還是地上的鮮血都被他攏在一起,雙掌憑空相對一揉,混元真氣從勞宮穴爆出,與鮮血在雙掌之間結成一個太極圖,他向孫福沉聲說:“孫師叔!我本來不願意與你動手,但你欺人太甚,今後落下什麼殘疾,諸如被毀容什麼的也都是你們咎由自取!”

齊星衡雙腕一頓,血太極瞬間消失,從他雙臂吸入,轉而又在背後現出一道血氣,緊接著紅光閃動,迅速凝結成十二柄血劍,那血劍都有三尺多長,劍尖朝外,劍柄朝里,組成一個半圓,在齊星衡背後彷佛孔雀開屏一般排開。

孫福雖然不清楚他要施展什麼法術,但覺察到不妙,急忙取出一個紅色的玉屏,打開瓶塞,手掐劍訣向那瓶一指,瓶口立即噴出一道黑氣,濃稠如墨,向四周擴散開來。

與此同時,齊星衡也輕喝一聲,背後十二柄血劍劃出道道紅光向前激射,穿入重重黑煞之中,齊星衡院裡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黑煞之中又有鬼影晃動,鼻中有暗香浮動,知道不好,一手取出五雷鏡,一手拉過雷起龍快速向屋裡退去,他身上有上清神符護身,黑煞和鬼影皆不能近身。

齊星衡用五雷鏡破開一條道路,將雷起龍送進屋裡,告訴他:“你在這裡不要亂跑,看我去將他趕走!”

齊星衡十二柄血劍射出,傷了數名道士,就連孫福左頰上也被煉血灼出一個血坑,嗞嗞作響,冒著白煙,他疼得嗷嗷怪叫:“小畜生,我今天非燒了你的王八窩不可!”心中凶狠勁上來,催動師父所賜飛劍就要在院中掃蕩一番,大有一副拆牆扒房的駕駛。

齊星衡手持鬼鄰、伏仙雙劍出門,正要跟這惡道再鬥一場,忽然空中傳來一聲嬌叱,一聲震天價的霹靂落下,烈火噴薄飛濺開來,院中的迷魂鬼影立時散去,黑煞也被神雷震得煙消雲散,而後空中落下一位美貌道姑,大袖飄飄,彷彿仙女天降,正是萬妙仙姑許飛娘!

一見許飛娘到此,孫福立即惡人先告狀:“許師姐,你這徒弟頑劣不堪,又要欺師滅祖,對師叔亮劍,你可要……”

“住口!”許飛娘怒容滿面,煞氣騰騰,“你既然是師叔,那就要有個師叔的樣子,在後輩弟子之中也要做一個典範,道法自然,我五台派向來只是傳授道術,並不強行以戒律束人,一切功侯全憑自覺,你帶著兩院弟子跑到我徒兒這里幹什麼來了?哼,若不是師父不願弟子內鬥,我今天就一劍先斬了你清理門戶!”

也不知道許飛娘今天怎麼就有那麼大的怒氣,孫福嚇得一縮脖子,啞口無言,他本就潑皮憊懶,待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眼珠一轉,頓時又有了話說,將脖子一挺,強硬說:“休得再提師父,想當初師父寵著你,我們師兄弟之間才對你多有容讓,可是現如今師父在華山,嘿嘿,想必我不說你也知道,就算是現在把狀告到師父那裡,他也不可能因為一個童子責罰於我,反倒是你管教不嚴,你徒弟……”

“啪啪啪啪啪啪!”孫福話未說完,陡然覺得眼前一花,隨後就被許飛娘左右開弓,狠抽了六記耳光,左右兩邊各有三下,打得他暈頭轉向,連退數步,這才“唉喲”一聲叫出聲來,再看許飛娘,仍然是站在原地,滿臉怒容地看著他,彷彿一直未動。

孫福被許飛娘六個嘴巴打得臉頰紅腫,牙齒掉了五六個,口鼻竄血,他也犯了潑勁:“好啊,好啊,師姐為了一個小崽子打我,這是要殺我啊,哎呀,這可活不了了!師父啊,徒兒剛入門就被師姐歧視,日後這日子也沒發過了,我要去華山找師父告狀去!”

許飛娘怒道:“愛找誰告就找誰告去!快點滾!”孫福還要聒噪,許飛娘猛然近身,一腳踢在他小腹,將他從院裡隔著牆頭踢得橫飛出去,他帶來的那些弟子俱都嚇得面如土色,紛紛抱頭鼠竄。

看著臉色鐵青的許飛娘,齊星衡輕手輕腳地走過來,小心翼翼地說道:“師父,徒儿知錯了……”

“好孩子,你沒有錯!”許飛娘拍了拍齊星衡的肩膀,說話有些哽咽,眼圈發紅,竟似要哭出來,“去吧,去把東西收拾收拾,咱們師徒這就走,去黃山,再不在這五台派受那窩囊氣了!”

齊星衡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許飛娘生氣不是因為他,而是太乙混元祖師跟華山派教祖烈火祖師專研都天烈火陣,洞中有一個新收的千年狐妖弟子,可能是對許飛娘不再寵幸,致使門派之中眾弟子都認為她已經失寵,言語之上免不了就不如先前光景。

齊星衡也沒有什麼收拾的,就把一塊竹涼蓆和一個蒲團,拿過來收進乾坤袋裡,看到身旁的雷起龍,又拿了薄被褥子枕頭,打了個包袱提在手裡,然後重新回到院裡。

許飛娘趁他不注意時候擦了擦眼淚,見他二人出來,略微點了點頭,猛地將長袖一揮,平地騰起一道仙光,將三人一起裹住,化做一道閃電,往南飛去。

黃山位於安徽省境內,是中國現實中“三山五嶽”中的“三山”之一,景色極美,有奇松、怪石、雲海、溫泉、冬雪、寶光六絕最為著名,傳說上古時代軒轅黃帝手下大將容成子、浮丘公在此煉丹,最終飛升,唐玄宗因此賜名“黃山”,千萬年來,都是神仙修行的絕佳之地。

許飛娘選的地方在五老峰後山的斷崖處,在海拔一千四百米以上,上不著天下不挨地,周圍都是飄渺雲海,被太陽一照,發出五彩光華,彷彿九天仙境,許飛娘給其起名叫做“五云步”。

五云步地形險峻,下邊是萬丈懸崖,背後是千仞峭壁,許飛娘就帶領齊星衡在這裡開闢洞府,其中齊星衡法力不足,還不能徹底辟穀,至於小雷起龍就更是一個拖油瓶,許飛娘還要飛上飛下給他弄吃的,所以進展並不如何快,直用了一個星期,才算初步竣工。

這洞府建的十分簡陋,裡面除了“客廳”就只有兩間“臥室”,許飛娘一間,齊星衡和雷起龍一間。許飛娘初時因為麻煩,所以很不待見雷起龍,不過小傢伙甚是乖巧,每天服侍兩人起居,任勞任怨,從不聒噪,許飛娘想起師父無情,師兄弟們無義,自己離了五台派,以後孤零零的就只能跟這兩個孩子相依為命,悲從中來,到激發性情中的母性,對雷起龍的態度也逐漸轉變,又飛下山數次運了換洗衣服、炊具糧食等物,就打算從此封閉洞府,在五云步隱居修行,再不問是是非非。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0:31
第八回齊星衡訪仙九華山(上)

卻說這太乙混元祖師新近確實收了一個美女徒弟,乃是一隻修煉近千年的天狐,法力也甚是不俗,原本在天山修煉,後來遇到蔣鈺鋒斬妖除魔,與七位弟子合力將她趕了出來,一路到了華山,被太乙混元祖師收做弟子。

此天狐名叫雪玉湖,拜入五台派之後,原本還想著憑藉自己千年道行修成的媚功迷惑太乙混元祖師,進而控制五台派,也做個一派太上掌教,哪知道太乙混元祖師道行卻比她高得多了,試探幾次,反遭警告,這才逐漸收斂。

只是雪玉湖不甘心失敗,見迷惑不了太乙混元祖師,便又開始造勢,在華山、五台兩派之間宣揚,弄得大家都以為許飛娘已經失寵,太乙混元祖師重新寵信於她。

前些天許飛娘來找太乙混元祖師,要他離開華山回五台去,當時都天烈火陣正煉到關鍵時刻,太乙混元祖師自是不允,許飛娘又在兩派弟子之間聽到了許多閒言碎語,憤怒異常,當場就要放出飛劍,跟妖狐決一死戰。

那雪玉湖雖然不如太乙混元祖師,但修行千年,卻不怕許飛娘,當場兩個女人拉開架勢,就要在金牛洞外開練,太乙混元祖師聽說立即出來阻止,言語之中訓斥了許飛娘幾句,許飛娘又羞又怒,一氣之下,帶著齊星衡離了五台山,跑來黃山重新開闢洞府,從此心灰意冷,打算閉關修行,再不問世事。

單說那太乙混元祖師,這日將都天烈火陣關鍵部分研究通透,交給了華山派掌教烈火祖師:“這陣法已經演練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賢弟足以應對,我留下朱洪在這裡幫你完成。”

認真論起來,烈火祖師比太乙混元祖師還小著多半輩,平時尊敬異常,連忙問:“道兄要走?”

太乙混元祖師苦笑著往東南方向指了指:“還不是飛娘因為玉湖的事情跟我耍小性,離家出走,帶著兩個童子跑到黃山去了。”

烈火祖師知道太乙混元祖師並不好女色,跟許飛娘也是情緣天定,終生隻寵愛她一人,聞言也不便再說什麼。

太乙混元祖師留下了愛徒朱洪在這裡協助烈火祖師繼續完成都天烈火陣的後續部分,駕起混元仙遁,一道五色豪光劃破天際,往黃山而來。

太乙混元祖師先天神卦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雖然一直在華山,但五台派發生的一切只要他想知道的,無不瞭如指掌,到了黃山直奔五老峰後山斷崖。

這天齊星衡正在洞中用許飛娘教授的方法煉製專門解毒的“寒犀解元散”。

他手裡有《三皇奇書?神農經》,要想修煉這本功法,從第一天開始就要煉丹服藥,修煉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就會身輕氣爽、辟穀不食,之後再數月,可真氣充盈,百毒不侵,又年餘,可感知通靈,曉日月,知乾坤,辯陰陽,明秋毫。此乃前三層,之後還有六層,修成之後,可縮地成寸,撕裂虛空。

許飛娘雖然是仙姑,但也有女人的愛美之心,每每想到自己老態龍鍾、滿臉皺紋的樣子都心悸不已,所以從跟隨太乙混元祖師學藝開始,便專研醫道,妄圖尋找一個駐顏不老之方。

前文說過,許飛娘在宋末元初之際,便已經有了不淺的道行,此時已經有二百多年,但看上去還是如二十七八歲一般,憑的就是她的仙丹駐顏之法,昔年她也曾見老態,後來一次路過黃山,尋到了一株“太歲”,終於練成靈丹,返老還童。

那太歲是地球上動物、植物、細菌之外的第四種生物形態,又叫“肉靈芝”,傳說當年徐福就是給秦始皇尋找這玩意以求長生不老。它無頭、無身、無腿,就是那麼肉乎乎的一團,今日割下一塊,明天自動長合,放在那裡,自己就能生長,十分奇妙。

許飛娘酷愛煉丹,這次搬來五云步,心灰意冷之下,把自己這些年收集的各種靈藥都搬到這裡,足足裝滿了半個洞穴。齊星衡要修煉《神農經》,一來那經書上介紹的太過深奧,二來又缺少各種藥材,這下騰出閒來,正好一邊向許飛娘請教,一邊用她的藥材實踐,許飛娘對他甚是喜愛,自是無不應允。

這寒犀解元散也是《神農經》上記載的一種比較高級的解毒靈藥,齊星衡拿了許飛娘給的八卦丹爐細心煉製,小心地控制著火候,直到爐中丹藥變為紫色,慢慢將爐火變小,由武火轉為文火,這才鬆了一口氣,這已經是第三爐了,前兩爐都報廢了,糟蹋了不少珍貴藥材,齊星衡已經打算,如果這爐再不成功,就換一種藥。

所謂武火、文火,用一個比較通俗的比喻就是,熬一鍋湯,剛開始材料下鍋,時候用猛火爆炒調味,這時便是武火,之後都弄好了,用小火咕嘟,便是文火,這時候已經不需要再像先前那樣小心火候,只要在一旁看著就行了。

忽然雷起龍從外面跑進來,向齊星衡說道:“師父,外面來了一個道人,自稱是五台派的教祖,你快去看看吧。”

齊星衡一愣,隨即明白,這就像是夫妻倆鬧彆扭了,這是丈夫來接妻子了,連忙問:“他現在在哪裡?”

雷起龍回答:“他問我許師祖住在哪裡,我已經指給他了。”

齊星衡聞言笑了笑:“那就不用去了,他們兩個得說點悄悄話,我們過去反​​而不好,來來來,到師父這裡坐著,看我煉丹。”

雷起龍雖然不知道齊星衡是怕他去打攪許飛娘二人,但還是很聽話地過來蹲在一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八卦路中冒出的熱氣,還不時地用小嘴吹起,又用兩手憑空比劃著,忽然指著煙霧向齊星衡興奮地說道:“看看,師父,我做的這個,像不像一個小妹妹?”

齊星衡順著他手指看去,只見從這個角度看,那空中的煙霧還真是一個人形,用一手支腮,彷彿在沉思,齊星衡不禁莞爾,緊跟著忽然想起前些天許飛娘說過關於他話,不禁一愣,心想這小子不會真的是要有桃花劫吧?

想那許飛娘也是以為太乙混元祖師不再與自己相愛,一時賭氣,這時見道侶親自來接,又溫言相勸,不禁一腔怒火都化作了委屈,垂淚不止,想她修行多年,道心不可謂不堅定,但遇到情之一物,也跟一個凡人小姑娘沒什麼兩樣。

二人說了好些知心的話語,許飛娘收斂淚容,二人並肩出來,齊星衡連忙拉著雷起龍過來磕頭,太乙混元祖師將二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淡笑道:“罷了,你當初上山時候,我還在華山落雁峰,多次聽飛娘誇獎於你,今日一見,果然不凡。”說著,一翻腕,掌心火光一閃,現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銅鐘,鐘壁上刻畫著各種怪異的符號,上面燃燒著騰騰烈焰。

太乙混元祖師看著小鍾,頗有感慨地說:“這紅雲神火鐘也是我五台派一寶,善能融化五金之物,可惜上次在塞外,你那師叔逞能用強,不能善用,被人破去,我回來依照混元秘法又重新祭煉一個,增加混元五行遁法,起名喚作五云神火鐘,本來還想將來再派弟子去塞外找回場子,呵呵,想我那時爭強好勝,現在嘛,我留他也無用處,就給你好了,你如果有機會路過塞外天山時候,到鐵堡去再​​用此寶會會那如意雙環,如果不巧也就罷了。”

齊星衡雙手接過,又聽太乙混元祖師笑道:“還跪在那里幹什麼,還不快去收拾東西。”

齊星衡正要依言收拾應用之物,許飛娘出聲阻攔道:“不可!”轉而向太乙混元祖師不無怨氣地說道,“這次是一個狐狸精,下次說不定又來什麼猴精豬怪,我要留著這個洞府,以備將來有個退路。”

太乙混元祖師一聽,不由得苦笑:“唉,你總是不信我,玉湖只是我的弟子,我有何嘗……唉,罷了罷了,既然你如此說,那就這樣好了,你跟我回五台山上,拜過師尊牌位,我代師收徒,將你收做弟子,將來你我二人就以師兄妹相稱如何?”

許飛娘一聽,不由得大喜,不過她到底不肯撇下這五云步,太乙混元祖師無法,讓齊星衡帶著雷起龍在這裡,暫時就算做是五台派的別府。

許飛娘也喜笑顏開:“衡兒你在這裡,也委屈你了,只是這也未嘗不是一種鍛煉,將來等你藝成,少不得要你獨當一面,這是為師多年煉藥的心得,什麼藥方藥性,皆有記載,還有我那洞中草藥也盡賦與你,只那肉芝我拿走一半,剩下的也給你合藥吧!”

齊星衡接過寶書也是欣喜不已,與許飛娘割了一半肉芝,裝在玉盒之中,和雷起龍一起將一對仙侶送出洞外,太乙混元祖師長嘯一聲,渾身五色煙嵐乍起,裹著二人化成一道流光往北飛去,轉眼之中,便消失在茫茫雲海之中。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0:34
第八回齊星衡訪仙九華山(下)

    賞奇鬆而怡情,臨怪石而寧神,沐溫泉而滌魂,沁冬雪而清心,守寶光而斂欲,觀雲海而坐忘!

    洞中才數月,世上已千年!歲月悠悠,轉眼之間,齊星衡已經在五云步渡過二載春秋,時間已是弘治十五年。

    這兩年裡,齊星衡靜心修煉,在神農經上各種奇藥的幫助下,齊星衡已經將《煉血真經》修煉到第五層,已經再非當年大同蒙古軍中那小菜鳥模樣,《神農經》因為有許飛娘那一洞珍惜藥材,他也突破了第三層到達第四層。

    這要達到《神農經》的第四層,首先就要煉出一枚金丹,齊星衡花費了三月時間、許多藥材方才煉成黃豆粒大小的一顆,此時,這丹藥叫做“玄黃”,又叫“黃牙”,服下之後,再用經書上介紹的功法化開藥力,然後再收攝藥力在丹田處凝結出一顆內丹。

    普通修道之人要想凝結出金丹,都要苦修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當然功法不同、手段也有差異,有的人根本不修內丹,比如先前遇到的三尸道長和五鬼道人等。不過齊星衡現在這顆內丹是藥力所化,雖然能夠當做內丹用,但並不是真正的內丹,從此之後還要抽離添坎,水火相交,金木相並,用自身的真氣凝結出自己的內丹來,那個時候,便是神農金丹!

    這一日,齊星衡正好將神功運行三遍,金丹又凝實了許多,忽然靜極思動,暗自尋思:自己此時已經能夠自如使用身上法寶,便是再遇上那北邙山冥後也有一戰之力,不如下山去走走。

    齊星衡已經不止一次地聽人說,人、闡、截、釋四教再立封神榜,大明朝氣數將近,龍脈興於關外鹿鼎山,滿清即將入關,自己身為漢人,自然要全力阻止,此次封神的人物是太清教中人,峨嵋派又是太上老君在人間的道統,想必執掌封神榜之人定然也是從峨眉派出。

    齊星衡對蜀山事情知道不多,但是知道齊漱溟有一個兒子叫做齊金蟬,寶貝得不得了,想必將來封神榜差不多就要給他了,不如現在就去把他幹掉!心思一開,便再難沉靜,索性也不在練功,收拾妥當,又囑咐了雷起龍幾句,然後來到崖邊,將身子一扭,全身化成一道血光,閃電似地鑽入雲海,正是截教秘傳——血光遁影!

    齊星衡也不是莽撞之人,他到山下,找了一個裁縫鋪,按照當初在東海遇到的那位“便宜師父”樣式做了一件道袍,雖然記憶已經不太真切,做得是是而非,但也可講究,換下五台派的道裝,架起血遁,一路往九華山趕來。

    齊星衡恍惚記得原著上,妙一夫人荀蘭因帶領齊金蟬和齊靈雲一家住在這裡,尋訪了半日,最後在一片林中望見山頂上有一座寺廟,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山去打聽打聽,忽然身後一陣破空聲,山下有兩道劍光飛來,到他頭頂上時一頓,猛然落下,一左一右,將他包圍起來。

    左邊這人身材魁梧,一頭亂發,額上帶著一個銅箍,做頭陀打扮,右邊那位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和尚,高聲呼喝,彷彿洪鐘:“哪裡來的賊子,敢來九華山窺視!”言畢二人同時出手,兩道劍光左右夾擊。

    齊星衡一皺眉,心中暗怒,放出鬼鄰、伏仙雙劍,一個裹著騰騰鬼煞,一個散發出道道純陽仙氣,將二人飛劍架住,叮叮噹當,四劍相交,鬥了數十下。

    齊星衡以一敵二,而且與人對敵經驗畢竟不足,應付得手忙腳亂,他陡然一頓足,拔地而起,雙手一揚,落下道道血影,彷彿紅色霹靂,急如驟雨,一連八道落下,“轟轟轟”暴起數團血光。

    齊星衡這次使用的道法名叫“碧血神雷”,全以本身精血凝成雷珠,靠真氣轟出,不但威力極大,而且另有一番異處,一旦被這血雷擊中,立時便要渾身鮮血沸騰,爆體而亡,齊星衡這次被兩人逼得急了,一出手就是八道神雷齊下!

    那二人見血雷落下,急忙躲閃,雖然沒有被神雷擊中,但仍被引動身體裡的血氣,一陣氣血翻湧,胸中煩悶異常,這才知道厲害,那和尚還要取法寶,卻被同伴叫住,向齊星衡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何來此窺探我歸元寶剎?”

    齊星衡緩緩落在地上,平復了一下情緒,沉聲回答:“我是五台山萬妙仙姑許飛娘弟子齊星衡,今天來九華山乃是找人,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那人一聽他是許飛娘的徒弟,對了一下眼光,忽然那和尚恍然大悟:“我看你所使雙劍有些眼熟呢,原來是當年太乙混元祖師的鬼鄰、伏仙,如此看來,你果真是五台派弟子了。”

    另外那人喜形於色:“真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哈哈。”他大步走過來,自我介紹,“這位就是金頂上歸元寺的主持,紫面珈藍雷音,我叫龍化,蒙道上朋友抬愛,送了我一個綽號 做'獅子天王',哈哈,我跟你們五台派的何章、許飛娘等人盡皆熟悉,而且,我兄長七手夜叉龍飛也是在北台山上做執事,你也應該叫師兄的。”

    原來,兩年前太乙混元祖師回山之後,便當著大伙的面,代師收徒,以後與許飛娘師兄妹相稱,並且通傳各處好友,許多五台弟子如何章、蔣三姑、朱洪等人盡皆不滿,都開始與許飛娘疏遠,這龍化也想抱五台派大腿,數次想要拜入山門都被否決,這時見了齊星衡自然不會怠慢。

    齊星衡被二人讓進歸元寺,這裡是地藏王菩薩的道場,裡面供奉著地藏王菩薩所留舍利,只是人們只能看到,卻不能拿出,佛堂裡,有五百羅漢,姿態各異,堪稱奇觀。

    龍化和雷音二人將齊星衡讓到後院,擺下飯食,卻是葷素搭配,甚是得宜,席間齊星衡向二人打聽峨嵋派事情,二人自是有問必答。

    原來,此時峨嵋派掌教乃是長眉真人,聽齊星衡問起齊漱溟,龍化二人想了半晌才一拍腦袋說道:“倒是聽說長眉真人近幾年又收了幾個弟子,其中好像就有那齊漱溟,我只聽說他本是四川省重慶府人氏,與妻子女兒一同上山修道,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齊星衡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老齊夫婦這時候才剛上山修道不久,那即便自己遇上了即使打不過也能逃脫,只是不知他那兒子金蟬現在在哪裡。

    在九華山上住了一晚,齊星衡謝絕了二人送來的美女,堅持下山,又趕奔重慶。

    重慶與四川同一板塊,乃是入川門戶,有大巴山、巫山、武陵山、大婁山等群山環繞,因為多霧,一年之中有三分之一是霧天,所以被稱作是“霧都”。

    齊星衡到了重慶府四處打聽,直花了二十多天也沒有問道有知道齊漱溟和齊金蟬這倆人的。

    因為去年陝西發生七級大地震,雲南又發大水,今年九月,山東又發生六點五級地震,這兩年來,蒙古小王子帥大兵進犯,縱橫千里,延綏、寧夏盡皆淪陷,天災人禍不斷,民不聊生。

    有白蓮無生聖母降於河南開封,派青陽大士入川主持傳教工作,重慶作為四川與中原的連接樞紐,也被白蓮教重視,青陽大士坐鎮四川青羊宮主持教務,派手下四大天王之中的“天王奴”“比丘奴”在重慶發展教徒,大肆宣揚紅陽末日大劫說,蠱惑流民,有教眾十餘萬,連許多官員都是白蓮教徒,可以說,在這重慶一地,官府就是宗教,宗教就是官府,大明朝的政令在這裡已經是名存實亡。

    齊星衡在重慶二十餘日,挨個村縣尋找過去,經常看到有舉村信教的,家家供奉白蓮無生聖母,他倒是認識,那正是白骨魔姬的雕像,心中暗自驚嘆這妖精的實力發展之快。

    每走一地,都有好多人拉著他入教,有幾次甚至被許多教眾圍困,若是不肯入教就要當場打死,齊星衡不願與愚民鬥氣,都是用替身符悄悄遁去。

    這日,又來到一處縣城,還不等進城就被門口兩隊教兵攔住,為首一個書生模樣的中年人,身上傳著繡著白蓮花的長袍,手拿折扇彬彬有禮地向齊星衡說道:“此時光明晦暗,天地大劫臨近,我白蓮無生聖母在河南顯聖,普渡世人,你何不與我們一起,拜祭聖母,皈依彌勒佛祖,將來光明降臨,你也可往生極樂淨土,得以永生。”

    齊星衡稽首道:“多謝大師良言,只是貧道乃是三清弟子,追求的是逍遙大道,你我二教教義不同,恕我不能……”

    “住口!”他話未說完,那白衣書生便大聲打斷,用手中折扇一指,“這人褻瀆聖母,不信佛祖,罪不容恕,還不快把他拿下!”

    一聲令下,周圍的城門教兵立即拉出刀來,單有兩個大漢過來拿齊星衡手臂。

    齊星衡取了一張替身符任他拿下,真身就要遁走,那白衣書生大喝一聲:“我比丘尊者在此,你還想逃走麼?”他揚手拋出一隻銅瓶,射出一道佛光將所有人群罩住,如有實質,彷彿銅牆鐵壁,齊星衡遁光被強行落下。

    白衣書生喉嚨裡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怒吼,身形陡然長大,原本穿著的白衫衣褲盡皆粉碎,裡面現出一件黃金鎧甲,隨著他長到兩米多高,手托銅瓶,彷彿傳說中的金身羅漢一般,用瓶中佛光攝住齊星衡,大聲喝問:“你到底是什麼人?連日來在我境內鬼鬼祟祟,到底有什麼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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