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奸雄天下 作者:大羅羅 (已完成)

 
regn13 2017-12-26 18:01:1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9 77509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18:37
第218章 凱旋需要儀式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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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兒,二哥兒,你在想什麼?」陳德芳的俊朗面孔湊了過來,關切的問。陳德興這時才發現自己握著酒杯,酒水都潑到了檯面上,居然在今晚的酒宴上走了神。和他一個檯面上的霹靂水軍高級將官都笑呵呵的看著他的痴樣……他們都以為陳德興這會兒滿腦子都是升國小公主呢!

    今晚上的酒宴就是用來慶祝陳德興將要迎娶升國公主的霹靂水軍上下都有一頓好食,主要的軍官都聚到了陳德興的都統司衙署裡面用餐。現在的霹靂水軍有兩萬軍額,又是雙長官制,軍官數量自是不少,衙署節堂裡面坐不下,又在院子裡面搭了棚子,還張燈結綵,好不熱鬧。這場面幾乎趕上了南沱場大捷和磨石嶺大捷後的兩場慶功宴了。

    不過熱鬧歸熱鬧,酒水卻不大豐盛,就是魚啊肉啊的一堆再加上軍中自釀的燒酒只是燒熱的酒,不是蒸餾酒,陳德興只是知道這概念,自己並不會釀,也沒有功夫弄這玩意兒。

    陳德興放下酒杯,摸著自己才蓄起來的鬍子:「我不能隨隨便便回臨安,得要一場凱旋儀式!」

    「凱……凱旋儀式?」

    同桌的幾個人物都互相看看,陳德芳則眉頭微皺:「二哥兒,這怕是不妥吧,現在朝廷和蒙古在議和,雖然沒有最後敲定,但是聽說希望蠻大的,臨安有不少人都把這次的議和比成紹興議和……」

    這話說得婉轉,但是陳德興卻明白話外音。紹興議和開始後。岳飛、韓世忠等中興大將,大多失去兵權成了閒人,和議達成後不久。宋高宗就殺掉了岳飛!再往後,南宋就徹底步了以文馭武的老路。由中興諸大將帶出的精兵,也再之後數十年中慢慢朽壞。

    「無妨!」陳德興卻擺擺手,「官家連獨身愛女都肯許配給我,難道還捨不得一場雄兵凱旋的獻捷大典?而且這場大捷也不是我們霹靂水軍一家的,賈相公、呂太尉他們也有份兒。大哥,麻煩你先回臨安,把我的意思告訴大人和文文山,請他們想辦法運動一二。吾再親自去一趟江陵府和賈相公說說。他不日也要返回臨安了。若能有一場獻捷闕下的大典,今後在朝中的地位才能鞏固啊!」

    賈似道的地位是不是鞏固和陳德興沒有一毛錢關係,但是獻捷闕下卻是打響霹靂水軍名頭,在臨安大肆宣揚大漢族主義的機會,陳德興如何會放過?他這次如果真的劫了公主去北地開疆,和大宋朝廷的關係可就要僵了。到時候再想操控臨安的宣傳恐怕不易,這次凱旋儀式說不定就是最後打響名頭的機會了。

    如果能利用這場凱旋儀式,在臨安掀起一股民族主義旋風,那可就再理想不過了。

    陳德興的意見一出來,檯面上的幾個霹靂水軍重將。全都眉飛色舞的附和著。

    「對!就該好好宣揚一下!要不然誰知道俺們陳家軍的大名?」

    「就是!得讓臨安的老百姓瞧瞧,韃子不是不可戰勝的!俺們陳家軍不僅敗了韃子的十萬大軍,還斃了韃子的蒙哥汗!」

    「俺們還虜獲了韃子大汗的九游白纛。這次一併扛回臨安去!好好顯顯俺們的威風!」

    陳德興笑眯眯的一口嚥了杯中之酒,目光一轉,掃過了自家大哥的臉孔,看到的卻是滿面的憂容。

    在他想來,眼下大宋又到了鳥盡弓藏的時候,武臣們最好能夾起尾巴做官,誰要是一味高調,准保當了出頭鳥兒!雖然自家弟弟得了公主青眼,回去臨安就是官家的乘龍快婿。但是太過高調總歸不好。畢竟當今官家年事已高,要是哪天龍馭賓天了。可就沒有人罩著他了!

    ……

    「凱旋儀式一定要辦!要不辦……我怎麼把兵調進臨安城?」

    酒宴已經結束,陳德興的書房裡卻是燈火通明。復興社的幾個高層,劉和尚、陸虎、高大、黃智深、任宜江、劉陽、朱四九、孔玉還有離開江陵後就潛行回了廣陽島的李翠仙全都聚集在此。

    陳德興在桌子上面敲了敲,說出自己的全部真實意圖。

    「宣揚俺們的軍威只是其一,更要緊的是帶兵去臨安!雖然官家許某婚姻,但是防人之心始終不能沒有!某在軍中,有兩萬精銳護著,誰都傷不了半根毫毛。若是空身入朝,一道旨意就能要了某的性命。這樣的險,無論如何是不能冒的。所以我必須帶上兵去臨安!」

    說句真心話,大宋官家在這方面的信譽真不咋地。昔日的岳飛,數年前的余玠都已經自解兵權了。可還是逃不了風波亭和毒酒一杯!雖然岳飛的話多了些,余玠在四川也跋扈了一些,但是……陳德興現在的話好像比岳飛還多,行事比余玠更跋扈,豈能毫無防備就傻乎乎的把自己送去臨安?

    誰他娘的知道在臨安等待自己的是公主府還是大理寺啊!

    聽到陳德興要帶兵去臨安,陸虎頓時就來了勁頭,吸了口氣道:「大哥,俺在揚州時就聽說臨安的御前軍兵雖然有幾萬兵,但都是酒囊飯袋……只要有3000精銳就能把臨安的天翻過來!」

    高大也點點頭:「大哥,給惡虎3000人陪您一起去行在,俺將著35條戰艦鎖住長江,不讓兩淮大兵渡江,再讓二哥(劉和尚)和四九各帶3000人打下建康、鎮江。這江南的錦繡河山就在大哥手中了!有了這份基業,要恢復中原就不難了!」

    劉和蹙著眉頭思索道:「20000人拿下江南……少是少了些,不如全伙去臨安,大哥帶3000人走運河去,俺們兄弟帶大隊走海路!」

    幾個兄弟的表態,陳德興非常滿意這些兄弟的腦筋在不知不覺中已經不一樣了他微笑著點頭:「這事兒不能這麼操切……雖然20000人拿下臨安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拿下以後怎麼辦?兩淮、京湖、四川的幾十萬大軍不可能無動於衷。到時候少不得一場浩劫,沒準還會有人引狼入室,把北面的蒙古人請來和咱們為難!」

    他的聲音已經放沉:「不過臨安政變的準備一定要做!道士,你來做霹靂水軍的軍師,成立一個參謀處給你來管,挑選一些最可靠的隨營武校學生當參謀……臨安政變的備案就是參謀處的第一個任務!」

    任宜江皺皺眉:「慶之兄,這個臨安政變……政變以後怎麼辦?要挾天子令諸侯嗎?」

    「有可能!」陳德興笑道,「也有可能搶一把走人!北地海闊天空,比臨安這個醬缸子好弄多了。」

    「那就做兩個方案?」

    「做四個……一個是我被抓去大理寺了!還一個是我被害了!」

    雖然這樣的事情不大可能發生,但是作為一個參謀部,就應該考慮到所有的可能,不能只想著好事情。

    任宜江皺皺眉:「那樣的話……3000人很難打下臨安城啊!要不再多帶些兵去?」

    陳德興搖搖頭:「最多3000……名義上只能報2500,再多就帶不進臨安了。」他認真地看著任宜江,「道士,要對我們的士兵有信心!他們是打敗過蒙古怯薛軍的精銳!而且我們手中還有黑火藥,可以用火藥炸開臨安城牆!」

    「炸開?」

    「對,穴地攻城!」陳德興道。「明天開始摸索戰術,以後咱們縱橫北地,就靠火藥把城牆崩塌掉!」他冷冷一哼,「如果朝廷想對咱們下手,那第一個被崩塌的就是臨安的城牆!」

    ……

    同一個夜晚,在江陵府城的宣撫大使衙署之內。

    賈似道正舒舒服服的伸腿伸腰的坐在一張錦塌上,身邊幾個美姬伺候著,正一邊飲宴一邊欣賞歌舞。他的宣撫大使已經不做了,正準備啟程去臨安當右丞相兼樞密使。所以這幾天,天天和京湖地方上的大員飲宴喝送行酒。往往一喝一個通宵,到白天日上三竿才睡,下午又要準備迎來送往的各種交際,天還沒黑就接茬吃酒。

    這宋朝的公務宴請比後世還誇張!喝起來就沒完,不到天亮不罷休!而且還有官妓歌舞助興,這官做得真是愜意。所以陳德興才不肯讓他的一般弟兄和學生去混南宋的官場,否則不出三年都得荒廢了。像賈似道這樣在沒完沒了的歌舞飲宴和斗蛐蛐之餘,居然還有時間把公務軍務料理的井井有條的本事,可不是隨便誰都能有的!

    正在眾人喝到興頭上的時候,就看見賈似道的幕僚梁崇儒急忙忙走了進來,到了賈似道身邊,揮手讓陪酒的美姬退開,才俯身到賈似道耳邊,低聲說道:「相公,揚州的急腳遞,北虜那個叫郝經的使臣又來了,人已經到了淮河北岸,李安撫問要不要讓他南來?」

    「什麼?郝經又來了?知道是什麼事兒嗎?」

    梁崇儒道:「好像是來談和親的,忽必烈似乎想要讓他的長子娶大宋的公主。」(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18:37
第219章 南北一家三等漢 第三更
    淮北亳州的小南門之外,一處長亭之中,此刻正設了酒宴。¤,酒席之上,就是輕袍緩帶的寥寥幾人。在亭外垂手肅立等候的從人,卻有不少。其中還有不少皮甲戰襖,刀弓在身的北地漢軍武士,足有兩百多人的規模,都是鎮守此處的順天路軍民萬戶張柔的手下。還有十幾名儒服幞頭的儒生模樣的人,坐在長亭之外的蘆席之上,每人面前都擺著一份酒菜,供他們享用。此外,還有十數輛馬車,健壯騾馬幾十匹列在一旁的大路之上。

    不用說這裡正是一處送別酒宴,做東的是此地的主人,大蒙古國順天路軍民萬戶張柔就是那位大漢復興社社員,霹靂水軍隨營軍校教習,部將級大義教官張九張弘范的老爹。身為北地三等漢中最頂尖的人物,大權在握,擁兵治民的張柔卻沒有多少意氣昂揚,眉宇之間卻多有鬱鬱之色。

    坐在將要遠行的客位上面之人,衣袍蕭然,正是北地名儒郝經。他原是張柔的門客,張弘范的老師,被張柔舉薦到金蓮川幕府,現在儼然是忽必烈跟前的紅人。這回更是奉了忽必烈之命,出使南朝,替真金王子求娶宋國公主。亳州正是郝經一行途經之地。

    相陪的一人,卻是從南面日夜兼程而來的劉孝元。在泉州蒲家的幫助下,他現在已經落籍廣東梅州,在臨安號稱嶺南名士,交遊士林,出手豪闊,很是耀眼,不久之前還通過了太學試。成了一名受人敬仰的太學生。他這次北來,一方面是迎接南下的郝經;另一方面則是為了正席地坐在長亭外面吃酒吃菜的這些亳州當地的落魄儒生。

    亳州張柔其實也是崇儒的。在亳州修復孔廟,設學授徒。這些儒生都是亳州官學的學生。但是北地畢竟不是南朝。張柔再怎麼崇儒,也不會把讀書人抬舉到武者之上。這些亳州儒生的前途,不過是張家萬戶的門客小吏而已。前途不過如此,自然沒有南朝名士的傲氣,被人安排在長亭外的蘆席上吃點粗劣酒菜,就已經非常滿足了。

    看到長亭外頭這些儒生落魄的樣子,在臨安充了一陣名士的劉孝元突然長嘆了口氣。

    正皺著眉頭在喝悶酒的張柔抬頭看看他:「明經所歎為何?莫非對伯常先生南下之行有甚看法麼?」

    郝經聞言也笑吟吟看著劉孝元:「孝元有什麼話就說吧,南邊的事情,老夫可不如你知道的多。」

    劉孝元將目光從一票落魄儒生身上收回。整整容色灑然一笑:「實不相瞞,某在江南多日,以名士自居,終日與南儒為伍,見到的都是高高在上,目中空空的大儒……今日見到這些北地儒生,如何不感慨呢?」

    一邊是人上之人,一邊是「十儒九丐」,真是天上地下之別!

    郝經冷冷一哼:「儒者當以國家天下為重。如今國家南北割裂,征戰不止,民生疾苦,全都因為這些南儒不知有國。只知一己私利。不知天下萬民,只知趙家養士之恩。驅動南朝百姓,對抗吾大蒙古天兵。此等人物,非真儒也!」

    郝經的話說的凜然。彷彿南宋的抵抗都是因為南方士大夫為了自傢俬利,而不顧國家萬民的舉動。這套說辭。倒是合乎天下一家,四海歸一的道理。只是這道理,只在淮北管用,到了臨安就是漢奸言論了。

    劉孝元苦苦一笑,從懷中摸出一份《光復》小報,雙手遞給了坐在他對面的郝經:「伯常先生請看,這是目前臨安發行最廣的小報,臨安城內使得文字之人大多看過。」

    「哦?這是……」郝經接過《光復》報掃了幾眼,猛地就跳了起來,用力將手中的小報揉成一團,用力丟了出去。「一派胡言!都是一派胡言,竟然如此誣衊我大蒙古!竟說我北地漢人都是蒙古奴隸,是甚三等漢……真,真是一派胡言!這份小報是誰辦的?這人該死,該殺,該滅九族!」

    張柔和劉孝元互相看看,這《光復》報好像也沒說錯啊,北地漢人不就是三等漢嗎?哦,其實也不是真正的三等,因為色目人的意思是除蒙古、漢人之外的各色人等!也就是說蒙古第一等,除漢人外的全國各族人民,世界各國人民都是第二等,漢人……是最下等的一錢漢!說是三等人,真是在往自己臉上貼金。

    「伯常先生息怒,」劉孝元嘆息一聲,「這份《光復》小報是南朝狀元文天祥出面辦的。」

    「狀元……」郝經哼了一聲,「狀元怎也如此無知,這南儒果非真儒!」

    劉孝元搖搖頭:「雖然文天祥此人無甚德行,但是南人崇文,以狀元為貴,無知小民皆以為狀元是文曲星下凡,對之深信不疑。所以這《光復》小報在臨安讀者眾多!而且除了《光復》小報,現在還冒出許多相似的報紙,全都以誣衊大蒙古為能事!甚至有不少伶人還將《光復》報上連載的那些大逆不道的章回小說改成了南戲、評書來演……」

    聽劉孝元滿腔恨毒的說完,郝經卻沉默起來,過了半晌,才輕聲地道:「看來此次南征失利的原因就在於此。南儒無恥,不知義禮,用文字煽動無知庶黎,妄圖抗拒統一。」

    劉孝元輕輕嘆息。南朝士紳庶黎抗拒統一,的確是出於私利。士大夫在南朝是人上人,如果統一了就變成了十儒九丐。漢人在南朝是一等人,如果統一了就立馬變成比三等漢還不如的四等南!對比一下南北儒生,南北漢人的處境,抗拒統一也就不難理解了。

    如果不破除這種自私自利的想法,南朝士紳黎民就會拚死抵抗,現在又出了霹靂水軍這樣的精銳,陳德興這樣的大將。南北一統,四海歸一,恐怕要遙遙無期了!

    劉孝元左思右想,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奈何文天祥的手段,只能故作鎮定地道:「伯常先生也不必如此,這天下人心終是想要太平的。而要天下太平,只有四海一統,無分南北,全天下的漢人都一起做大蒙古的百姓。這個道理,南朝漢人終是會明白的,他們現在只是一時被矇蔽而已……好在如今南北議和,若能再促成聯姻和親,這南北之間的敵意當會有所緩和。俺們若能讓南人知道,蒙古人不是洪水猛獸,北地漢人也活得好好的,說不定就能化解他們的抗拒之心……就是南朝儒生,也不是一定和咱們為敵的。其實忽必烈大王也是尊儒的,他一旦當了大汗,很有可能會在北地開科取士,到時候哪怕是三等漢,只要文章好,也是有機會做官的。」

    這幾句話說到點子上了,南朝的話語權是掌握在儒生手中的,而儒生最大的利益就是考試做官……他們高人一等的根源,也是有可能做官!而北地儒生卻沒有這個利益,除了極少幾個機緣才華特別出眾者可以效力金蓮川,大部分人只能去當漢軍世侯的門客。在這些漢軍世侯門下,這些讀書人又如何比得上赳赳武夫?

    所以北方漢地的利益,是由蒙古人、色目人和漢人武夫瓜分,儒者只能吃點殘羹剩飯。而南方漢地,則是官家和士大夫共天下!如此天差地別,也就難怪南朝儒生要反對蒙古,抗拒統一了!

    郝經聽了這番話,頻頻點頭。論起內心,他其實也羨慕南朝的科舉制,很希望能在大蒙古國實行。可是現下卻偏偏沒有可能,文章寫得好就可以做官的道理……蒙古貴人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理解的。

    而且他們還把這套制度看成了宋國衰弱的根源!在他們看來,做官應該和砍人掛鉤才對!只有砍人手藝最高的勇士都來替大汗服務了,大蒙古國的江山才能永固。如果大汗身邊都是些拿毛筆耍嘴皮子的,這大蒙古肯定要滅掉的!

    即便是信任漢儒的忽必烈,也是這個思維,就算他當大汗,也不可能在大蒙古國實行科舉制度。不過忽必烈的長子真金卻是從小被儒家道理熏陶長成的,他如果當了大汗,北方漢地的科舉就有望了。

    劉孝元吐口氣,收拾容色,淡淡道:「南北終是要歸於一家的……現在大王和南朝講和只是權宜之計,待到漠北平定,就該謀取江南了。不過眼下還是要示之以和。而我輩儒生,更是要利用南北和睦的機會,在南朝宣揚南北一家的道理。要讓南儒和南朝百姓都知道,在大蒙古國,漢人是有活路的,漢儒也是可以做官的!」

    他扭過頭,看著長亭外面十幾個亳州官學的儒生,又回頭對張柔道:「元帥,能否給這些儒生都委個官?」

    張柔聞言一怔,不解地看著劉孝元,劉孝元笑道:「不如就讓伯常先生帶著他們去南朝,讓他們官袍駿馬在臨安街頭走上一遭,讓他們去交遊臨安士林,親口告訴南儒,北地的儒生也可以做官,也可以憑著文章學識成為人上之人!」(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18:37
第220章 要黃了? 第四更
    已經有19票了,還差1票應該沒啥問題,加更奉上!

    得到宋廷允許,渡淮南下的郝經使團一下子浩蕩了起來,除了郝經從燕京帶來的從人護衛之外,張柔又撥出了兩百多精銳甲士,還臨時任命了十八位亳州儒生做官,錦袍幞頭,良馬豪僕,一路跟著郝經大搖大擺的南下。※%※%※%※%,走的也不甚快,每到一城,就非常高調的舉辦宴會、詩會,所請除了當地官員,就是所謂士林領袖。還美其名曰,以詩文會友,筵席之上,吟詩作賦,盡顯北地風流。

    在差不多與之同時的時候,同樣也有兩路人馬踏上了旅途,而且更加張揚高調。

    這兩路人馬,正是霹靂水軍和右丞相兼樞密使賈似道一行。

    大軍凱旋,自然要威風八面,陳德興又是個喜歡高調的性子。而賈似道也是差不多一樣愛出風頭,一聽到陳德興要搞什麼獻捷大典就當即應允。不僅霹靂水軍要派500人(實際上出動000人)去臨安顯擺,四川、京湖、兩淮諸軍都要抽調精銳去臨安獻捷,總計調動的精兵不下萬人。當真是氣勢恢宏!

    四川宣撫制置使司遣出的精兵是王家精銳,是原來的興元府諸軍都統制兼知合州王堅親領的。王老頭在四川之役中論了次功,僅次於打死蒙哥汗的陳德興。朝廷給他的恩賞卻是第一個下來,正任官升到了寧遠軍節度使,還加了個什麼上將軍的環衛官(是個榮銜)。封了開國郡公。這官爵都算是給足了,不過差遣卻讓人有鬱悶。不是利州路或利州東路安撫使兼知興元府。而是提領侍衛馬軍司公事其實這差遣也不差,是主官殿前軍(南宋官家的御林軍)下沒有馬的馬軍的大官。大約相當於北宋的三衙管軍。地位是相當之高的,不過實權卻的可憐,沒有樞密院的命令,殿前軍三長官(主管殿前司公事、主管侍衛馬軍司公事和主管侍衛步軍司公事)是連一個大頭兵都調不動的。

    不過就算能調得動,王堅也不大願意去管殿前軍。原因無他,殿前軍早就朽壞不堪用到了極!而且內部關係複雜,盤根錯節,一發難牽,想要整頓是在做夢。當他們的長官。最好沒事兒別去軍營,省得被他們氣死!

    所以朝廷給王堅的賞賜,其實就是明升暗降!

    而川中的另外一員大將劉整的命運也差不多,梓州路安撫使沒有到手,發去當了利州西路安撫使那裡是整個四川防線的最前沿,但是已經被蒙古人蹂躪的不成樣子,城池殘破,人口稀少,就是一片廢墟白地。而且朝廷現在財政竭蹶。實在拿不出多少開鎮的軍費,到最後多半又要用會子湊數。至於在內地招募移民充實利州路什麼的,完全就是張畫餅。四川打了5年,成都平原和川北山區的人口損失高達百分之百!還有誰那麼大膽子敢去那裡實邊?

    至於守邊的軍馬。也就是劉整的瀘州舊部兩三萬人。除了得到些軍資器械補充之外,強將精兵,一個人也沒增添。其實也沒有辦法添。利州西路什麼都沒有,根本不可能供養大軍。所有的補給都要從重慶轉運。而重慶週遭又多是山區,產出有限。根本供養不了多少軍隊。現在川中的呂文煥、劉整、張玨(王堅部,將調往興元府也就是漢中駐防)、俞興、楊文等五路大軍,十五六萬軍額的糧餉已經無法籌措,只得靠下游千里轉運。如何還能再添加軍兵?可是靠區區兩三萬人,又如何能守住早已殘破的川北防線呢?

    一大堆的難題已經讓劉整的鬚髮都白了不少,王堅離開四川的時候還專門去瀘州看了眼自己的這位老夥計,喝了整夜的悶酒,最後還抱頭痛哭了一場。然後一個蕭然率軍北上,一個黯然離川東下。

    因為和陳德興同路,王堅帶著的一千幾百王家精銳便在廣陽島搭上了霹靂水軍的船隻,一起順流東下去了。

    船隊浩浩蕩蕩駛出夔門的時候,王堅站在一艘車船的甲板上,大是感慨的回望了一眼連綿無際的群山峻嶺。二十年前,他就是跟隨孟珙,從這裡入川,擊敗了入侵四川的蒙古人,隨後一路轉戰,恢復了大半個四川。而這一次,蒙宋議和之後,算是全川規復,這位在四川轉戰二十年的老將也算功德圓滿。

    但是在這一刻,王堅的情緒卻愈發低落起來,他只覺得如今全川收復的大好局面,就是一場夢幻,一旦夢醒,將是大宋的滅之災!而他自己已經是無能為力了。

    似乎是受了他的感染,在王堅身邊的王炎情緒也高不到哪裡去。只是看著身邊旗旛招展的霹靂水軍艦船,輕輕嘆息一聲:「好一支精兵,也不知0年後會不會變得和川中諸路大兵一樣?若是那樣,到時候誰來保俺漢人的家國?」

    王堅神色一動,轉過頭看看兒子:「0年?吾看能有10年太平就不錯了……炎兒,一旦蒙古內鬥結束,還能指望韃子恪守和約嗎?」

    ……

    「不可能,不可能……官家不會把公主嫁給什麼真金王子的。官家最愛這個女兒,怎生捨得把她遠嫁萬里?這事兒沒戲!」

    賈似道乘坐的樓船之內,奸臣一邊擺弄著蛐蛐罐兒,一邊搖晃著腦袋和幾個心腹幕僚話。郝經難下的事情他沒有阻擋,雖然他在支付歲幣的問題上陰了忽必烈一把,但是並不等於他非得更忽必烈鬥到底。

    現在傳來的消息是蒙古內戰才開鑼。四月份的時候忽必烈在燕京召開庫裡台大會,在麾下精兵和宗王塔察爾的擁護下當了蒙古大汗這當然是不符合規矩的。庫裡台大會照規矩該在大蒙古國首都和林召開,東道、西道諸王都要參加推舉。忽必烈這樣要是能行,那金帳汗國的別兒哥,佔有波斯、大食的旭烈兀不也能開個庫裡台大會選舉自己當大汗了?

    所以阿里不哥和親近他的那些宗王是什麼反應,用腳後跟也能想出來!一場龍爭虎鬥在所難免。

    而賈似道的算盤,當然是要讓蒙古人的內訌儘可能長的持續下去,打上一百年才好呢!

    而要達成這個目的,就不能在這個蒙古內戰才開打,誰強誰弱都不知道的時候去捅忽必烈一刀。萬一把忽必烈捅死了,那不是幫阿里不哥統一蒙古了?

    這大宋朝過去盡吃這方面的虧了先是聯金圖遼,結果鬧出了靖康之恥。後是聯蒙滅金,結果又讓蒙古揍了5年!賈似道多聰明啊,怎麼能再來一次聯阿滅忽呢?

    所以他現在不打算和忽必烈把臉皮都撕破了,不過不撕破臉皮也不等於把理宗皇帝的寶貝女兒嫁去蒙古……這事兒沒得商量!理宗皇帝多喜歡升國公主他賈似道還不知道?那可是真正的心頭肉,嫁給一個凶巴巴不講道理的韃子?誰他娘的敢提出來,可就不是提舉宮觀那麼簡單了!

    聽到賈似道萬分肯定的語氣,梁崇儒也知道這事兒不大有戲可是他現在也知道升國公主是要嫁給陳德興的!這事兒要成了,他是什麼下場,用腳後跟想都能明白了。

    前些日子,他可沒少給陳德興找倒霉。他做的那些事情,陳德興肯定知道了!之所以不報復,一定是因為要迎娶公主……在這之前不大好跟賈似道起衝突。而在公主到手之後,陳德興可不僅是官家的女婿,還是賈似道的外甥女婿!到時候不用陳德興出手,只要升國公主和她舅舅一聲兒,他梁崇儒就該竄貶崖州了!

    「相公,若是……讓那個什麼真金王子到臨安來長住呢?」梁崇儒知道不可能把升國公主嫁出去了,思索了下,繼續試探。

    「不可能……忽必烈把兒子送來臨安不成人質了?」賈似道還是搖頭,不過語氣已經沒有原來那般堅決了。

    梁崇儒眼珠子轉轉,已經知道有門兒了。不過他沒有趁熱打鐵接著往下,只是在腦子裡面琢磨著要如何促成此事。

    「真要是這樣倒好了,有個蒙古王子在手,這和局起碼能保0年……」江萬里搖搖扇子,竟然接過了話頭。

    「沒有用的,」廖瑩中卻搖搖頭道,「忽必烈有10個兒子,死一個還有九個……而且蒙古的規矩和咱這裡不一樣,沒有什麼嫡長子繼承的法,他們是幼子守灶,沒準這個真金就是個不值錢的長子。而且…公主下嫁陳慶之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何必生枝節呢?陳慶之手裡的兩萬精兵還要不要啦?現在朝廷手裡沒有什麼能打的兵,接下去還要削藩呢,沒有一支精兵捏在手裡,這藩怎麼削啊?」

    江萬里想想也對,笑了笑:「還是群玉兄得有理……這忽必烈多半也不會把兒子送來臨安的。對了,群玉,易夫,這郝經現在領著一批北儒到處招搖,你們覺著他到底在打什麼算盤啊?」(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18:37
第221章 陳德興的盤算 第一更
    「……高麗國一直以來是有武人派和文官派兩派的,文官一派多出自高門巨室,原本掌握國家大權,也如我們大宋一樣以文御武。然而在90年前,鄭仲夫、李義方和李高等幾位高麗武將發動兵變取得大權,自此國王淪為傀儡,大權盡歸武臣。

    大約65年前,高麗武臣崔忠獻誅殺權臣李義旼奪取大權,立四王、廢二主,專政數十年。但是崔氏所掌控之高麗和大宋一樣遭到蒙古入侵,崔家軍在同蒙古交戰中損失慘重,最後無力抵抗只得遷入江華島。兩年前,崔氏大將金俊再次發動兵變,殺死崔竩並且同文官派聯合,共同擁護國王王皞歸順蒙古,遣王子為質,接受蒙古國的諸軍和達魯花赤。而高麗文官派和國王則依靠蒙古的支持得以同武臣派分庭抗禮,而武臣派中也有人不願意投降蒙古,想要將之驅逐,但是他們的實力終究有限,所倚仗之武力不過是崔氏私兵~無~錯~小~說~.三別抄軍……」

    陳德興的特務頭子劉陽一臉蒼白的在虎號三層槳座戰船的船艙裡面,很盡職的和陳德興解說著高麗國的局勢。這是陳德興離開揚州之前交給他的任務,讓他儘可能蒐集有關高麗的情報因為這個國家就是陳德興準備據有下來,作為北方抗蒙根據地的。

    現在陳德興的集團崛起迅速,兵力已經擴張到了20000人。可以算是一家大軍閥了,可是根基不穩的缺陷還是非常明顯的。強大的軍事集團終究是要靠地盤和財力還有產業支撐的。錢財可以用槳帆艦去搶……只要有銷贓的渠道,這就不是什麼問題。但是產業和地盤卻是互為表裡的。用後世網絡小說的名詞。這叫種地!

    種地必須有地,而且還必須是相對安全。又不缺少人口和資源的地!現在的四川就不是一塊理想的可以「種地」的地盤,因為沒有人!人都讓蒙古人殺光了。千里白地,到處都是廢墟,神仙去了也沒轍,什麼金手指金大腿都他媽的開不了!

    所以陳德興並沒有考慮過留在四川。他心目中理想的根據地就是兩塊,遼東和高麗。

    相比遼東,高麗的情況更加理想。那裡人口較多,農業相對發達,還有一定的儒家文明基礎。更重要的是,這個時代的高麗還有很多漢人。數量至少有幾十萬有些是唐朝末年遷過去的,有些是五代十國遷去避亂的,不過更多的卻是靖康之恥後百多年陸續從中原遷去高麗避難的。許多漢人在高麗不過傳承了兩三代,還沒有忘記自己是漢人。而劉陽蒐集高麗國情報的渠道,便是從事高麗南宋貿易的高麗漢人海商。雖然高麗漢人未見得就會擁護陳家軍的殖民統治,但是他們的存在,終究會方便陳德興在高麗站穩腳跟。

    當然,所謂的殖民統治並不可能一步到位,必須要有一個漸進的過程。畢竟陳德興的武力有限。不過20000戰士,打垮高麗的破軍隊是沒有問題的。想要奪取高麗全境,那可就是做夢了。而且就算奪下來也守不住!

    所以比較理想的做法,還是效仿西方殖民者。先扶植個傀儡政權,然後取得貿易上的壟斷權,再取得幾個高麗沿海島嶼作為根據地……濟州島是肯定要的。不過那裡現在不是高麗王國的土地,有個什麼耽羅國在統治這個小島。好像沒有幾號人,應該不難吞併。這濟州島可以作為陳家軍在海外的老營。

    還有就是朝鮮半島南端的珍島、巨濟島。朝鮮半島中部的江華島,朝鮮半島北部的皮島、身彌島。其中珍島、巨濟島、江華島都大島,面積在幾百平方公里不等。而皮島、身彌島則是靠近鴨綠江口的小島,面積只有幾十平方公里,可以作為騷擾遼東的前進基地。

    只要控扼住了這五個朝鮮半島沿海島嶼,再控制住高麗的外貿和朝廷。陳德興估計自己就算在高麗站穩腳跟了。哪怕蒙古大軍真的殺過來,也可以把高麗朝廷和高麗漢人都遷移到這些沿海島嶼或濟州島上去。

    有了可靠的地盤,剩下的就是建立產業了。

    煉鐵場,等有了地盤後是一定要設立的。懸軍海外,海軍是根本,而海軍必須要有自己的造船場支撐,否則就是無源之水。這造船場也一定要有!另外,在出海之前最好想辦法多搞些海船,是買是搶都行!

    對了,人才也是個關鍵!自己這個集團還是很缺人才的,武夫還多一點,但是文治方面、技術方面的人才還是缺啊!等有了地盤,還得想辦法蒐羅一些才是。另外,自己的學校也得辦起來,真正可靠的人才還得靠培養,最好把大漢族主義的理念和後世的科學技術知識都灌輸給學生們……

    最後就是和南宋朝廷的關係了……這個臉皮最好別撕破了!要不然就不方便和南宋商人打交道,也不方便在南宋蒐羅人才了。而且,南宋官家畢竟是趙琳兒那個丫頭的爹爹。

    想想也真是夠頭疼的,那麼多的事情要做,件件事情都那麼扎手。再想想理宗皇帝給自己安排的溫柔鄉也算不錯,有時候都想偷懶一下,放棄救華夏扶天傾的大業算了。

    還好,這個念頭只是想想而已。

    就在陳德興剛想到趙琳兒這個乖乖的小蘿莉的時候,船艙外面突然想起了腳步聲,然後就看見大個子陳德瑞從外頭進來,將一個信封交給了劉陽。

    劉陽接過來一看,臉色頓時閃過詫異,這是錦衣堂的密信,上面還注了火急的暗號現在陳德興和劉陽都乘在船上,可沒有什麼電報電話和外界聯繫,這封信是錦衣堂的特務用快船送來的!

    劉陽連忙拆開信封,藉著船艙裡面昏暗的燈光一看,抽了口氣就道:「忽必烈派了使團南下,目的是想和大宋和親……他的兒子真金想娶升國公主!」

    「什麼!」聽到這個消息,陳德興胸中一緊,差點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雖然賜婚的旨意還沒有下來,但是陳德興早就把趙琳兒視作自己的未婚妻子了。現在忽必烈還有那個什麼真金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膽,要打自己未婚妻的主意!

    「朝廷方面有什麼反應?」陳德興沉著聲音追問。

    「還不清楚,只知道官家准許郝經使團南下,還派了吏部右侍郎留夢炎去迎接郝經使團……」

    艙室當中,安安靜靜,只能聽見陳德興遏制不住的重重吐息之聲。昏黃的燈光之下,只看見陳德興的臉色陰沉的有點嚇人。

    劉陽吸了口氣,用細不可聞的聲音道:「將主,其實您不當這個駙馬爺也好……您的功勞,不當駙馬也該有個正任,怎麼都能領一州一府的……」

    陳德興仰頭定定的看著艙房的天花板,沉默了一下,再開口的時候,語聲悠遠,彷彿不是在和劉陽說話,而是和冥冥之中的上蒼對話。

    「……大宋現在已經容不下擁兵管民的武人了,蒙古內戰已起,忽必烈放低身段遣使求親……對官家和朝中宰執們而言,眼前的大患已經不是蒙古,而是藩鎮了!

    ……而我們霹靂水軍又和諸軍不同,我們是民族軍隊,不是官家的軍隊。現在官家和朝廷不知底細,當我們的國家柱石,等到他們覺察出來,就該把我們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了。

    ……官家和朝廷就算不對付我們,我們也維持不了,霹靂水軍的戰力不是建立在軍將們武藝超群之上的,而是建立在信仰和紀律上的……這信仰、這紀律,都不是牢不可破的,只有在一個封閉的圈子裡面才可以維持!一旦和諸軍和渾濁如墨的官場融合在一起,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和諸軍無二了。」

    陳德興越說語氣越是沉重,劉陽也收斂起了心思,沉心靜氣的聽著陳德興說下去。

    「……所以我們不能留在大宋了,必須要出走……只有遠走高麗,打下一塊屬於我們自己的地盤。有了地盤,我們才能保持自己的信仰和紀律,不被諸軍同化。有了地盤,我們霹靂水軍才能不受限制的發展壯大。有了地盤……我們才能在蒙宋和議的大局之外,繼續和蒙古的戰爭!

    ……但是,我們也不能完全脫離大宋。因為大宋有我們在外發展所需要的人口、資源、市場……只有依靠大宋,我們才能在海東開闢一番天地,才能以海東之地為基礎,完成復中原滅韃虜的壯志。這便是我要迎娶升國公主的緣由……公主是官家的獨身愛女,只要公主和我在一起,一個海東、遼東節度使,監高麗國的官職他還是肯給的。

    劉陽,你可明白了?這公主,我就是搶也要搶到手!」

    劉陽重重點頭,喃喃道:「將主雄心壯志,屬下誓死追隨,屬下這就親往臨安打聽消息!」(未完待續……)

    第221章陳德興的盤算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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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郝經的道理 第二更,求月票
    琴聲蕩漾,卻是中正平和,讓人聽得如沐春風,偶爾一個滑音,又如燕子抄水,濺起點點波紋。

    窗外,正是草綠花紅,波漾荷碧。數十個穿著對襟長衫的儒者,坐在揚州城內一處豪宅荷塘旁邊的花廳當中,一臉肅然,靜靜的聽著北地名儒郝經在廳中撫琴唱詩。一個個都是神色儼然,點茶的清香同時在花廳當中幽幽飄動。

    「春雨江湖夜,東風花柳寒。舉頭不見日,何處是長安?

    歲月纏星節,乾坤繞血盤。控拳紛愈甚,排難古來難。」

    一首五言律詩吟唱完畢,琴聲也嘎然而止,郝經神色淡淡的,輕輕點頭致意。

    這次郝經使團在揚州得到了相當高規格的接待,下榻的不是破破爛爛的館驛,而是夏貴在揚州城內的私宅。而到了揚州之後,郝經照例不急著南下,而是繼續交遊士林。就藉著夏貴的宅子,天天詩會酒會,和一票淮上才子對酒當歌,好不風雅。

    而今天來訪的,則是李庭芝和留夢炎這兩位重臣,新科進士陸秀夫也跟著一塊兒來了,他現在是李庭芝的幕僚。有一位狀元和兩位進士坐鎮,跟著郝經一起南來的亳州儒生便顯得不堪了,詩詞的功夫比之南朝的村秀才都強不了多少,竟然一個個都官服幞頭,讓在座的揚州士子們很有些不屑。

    但是這位北地名儒郝經的詩詞功夫,卻是連留夢炎這樣的南朝詩詞大家都忍不住要叫一聲好的。

    不過留夢言他們這次上門原因,也不僅僅是為了和郝經斗文。說實在的,儒生到了李庭芝、留夢炎、陸秀夫這種級別,是不會將詩文當成鬥氣的手段,作詩是情操。是風雅,是抒懷,可不是武人間比較武藝。

    李庭芝他們前來。名義上是來恭賀忽必烈登上蒙古大汗之位的這個大汗當然是非法的,阿里不哥稍後也會在和林依據蒙古祖制召開庫裡台大會出任大汗。蒙古內戰。將在南北兩個大汗之間展開!

    不過對大宋而言,兩個大汗的內戰絕對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兒。這段時間,官家上朝的時候,臉上都是帶著笑的,心情更是好的不行。所以特別下了旨意,讓留夢炎去給蒙古使團道喜。

    「郝學士的琴好詞更好,若是生在大宋,大概早就東華門外唱名成為吾輩中人了。」

    說話的是留夢炎。他緩緩而道,氣度優雅,面孔上還帶著欣賞和惋惜的表情,彷彿不能和郝經同朝為官就是人身一大憾事一般。

    陸秀夫聽郝經撫琴唱詩的時候搖頭晃腦,似乎沉浸於中,現在睜開眼睛,卻是一嘆:「吾曾聽人言,如今的北地已經是十丐九儒,孔子、孟子之學早已掃地,如郝學士這樣的宿儒。當是鳳毛麟角吧?」

    雖然《光復》報上整日在抹黑蒙古,說什麼孔子、孟子之林也被北虜掘了,孔孟之經早就不能念了。但是陸秀夫這樣的人物豈是一份小報能忽悠的?而且。臨安城畢竟不是霹靂水軍大營,那裡是有言論自由的,真相無法掩蓋。所以陸秀夫只說十丐九儒,沒有提及其它。

    郝經容色閒雅,靜靜地端坐在那裡。一個執弟子禮的北地儒生給,正在輕輕的幫他摘指套。聽著陸秀夫的話兒,他只是淡淡一笑。

    「如郝某這樣的儒生,末說在北地,便是在大汗(指忽必烈)帳下。也是車載斗量。如姚公茂、許仲平、趙仁甫、劉仲晦、楊正卿、楊知章、宋周臣、商孟卿、竇漢卿者,皆當世大儒。郝某不如也。若說北儒有何不如意者,便是大蒙古國尚未開科取士。吾等北儒想要報效國家。只有靠舉薦一途。」

    李庭芝本來一直沒有說話,嘴角一直彎著,說不出的陰沉,聽著這位北地大儒的話,他只是嗤的一笑:「便是得了舉薦也是三等漢,不過是蒙古的奴僕,何足稱道?」

    郝經卻容色不變,只是笑道:「大蒙古於我北人乃是國家,大汗於我北人乃是君父。蒙古人、色目人與我北地漢人乃是兄長。蒙古人乃是長兄,色目人乃是次兄,父親視長兄嫡子貴與庶出的幼子本是人之常情,此乃長幼之序。難道幼子可以因為父母不夠喜愛而忤逆不孝了?

    至於國家也是一樣的道理。一國之中,總有高低貴賤,便是南朝之人,不也有三六九等?有些人出身官宦人家,呱呱墜地就得蔭補做官,有些人出身貧苦農家,終日勞作還缺衣少食。難道低賤貧苦之民就不要忠君愛國了?就該揭竿起義,行陳勝吳廣之事了?」

    「蒙古豈是漢人的國家?」在座不知道是誰冷哼了一句。

    郝經聽了只是一笑:「蒙古如何不是吾北地漢人之國?昔日紹興和議,淮河之北,皆是金土,北地已為宋主所棄,吾等北人自然不再是大宋子民。如今蒙古代金而起,得上天庇佑,據有北地,自然是我北地漢人之主。吾北地漢人自當奉蒙古大汗以君父之禮,此乃人臣人子之本分,若不遵循還能算人嗎?」

    這道理說得很正,言之鑿鑿。同樣的理,張弘范也有一肚子,不過在霹靂水軍的洗腦大營裡可不敢亂說,要不然準備被人活活剝皮!但是郝經現在是蒙古使臣的身份,自可以放心大膽的放毒。

    「……子不言父過,民也勿言國之不公。因為天下沒有絕對無過之父,沒有絕對無公正之國。父有過不是子不孝的藉口,國不公也不是民不忠的藉口。為人子者當知父母養育之恩,一飯一衣,皆是恩養,當盡心竭力以報。為國民者當知國不存則民難活,只要有飯吃有衣穿就當感激國家君父之恩,不可因為他人過的比自家好一些就以為是國家君父處事不公。」

    這話說得大義凜然,在場的大宋諸君都不由眉頭緊鎖。郝經的話……很有道理,而且切中要害!切中的是陳德興極力鼓吹的大漢族主義的要害!

    陳德興抬出的是民族,郝經則用國家回敬。大蒙古國內的漢族應當忠於大蒙古,大蒙古是國,忽必烈是君父,愛國忠君乃是天經地義。至於大蒙古國內漢族人的三等人地位,則是不應該計較的。因為國家君父是高於人民的,人民應該為國盡忠,為君效力,而不是和國家君父講條件講待遇。在郝經的道理裡面,北地漢人都是大蒙古國之民,理所應當效忠大蒙古國,效忠忽必烈大汗。

    而陳德興的道理,則是將民族抬到了至高的位置之上,把民族和國家的概念合二為一,將漢族和中國等同。如此便將據有北地,對北地漢人實行壓迫政策的大蒙古國至於侵略者的地位。

    這兩種道理自是各有千秋,如果讓陳德興和郝經來辯論,估計誰也說服不了對方的。而李庭芝和留夢炎卻是啞然無語,因為大宋朝廷的立場就是「南北兩國論」,恢復北地的夢早就不做了。在這種情況下,李庭芝、留夢炎當然不能說北方漢地是大宋神聖領土,北方漢人都是被佔領土上的宋國人民云云的。

    至於陳德興的那一套極端大漢族主義的理論,李庭芝和留夢炎雖然知道,但也不以為然,根本不可能拿這種粗鄙不堪的道理去和郝經辯論了。

    因而他們倆人竟然一時無語。

    郝經得意的一笑,眼光流轉,將在場諸人的表情盡收於眼底。伸出大手,接過了弟子遞過的茶盞,抿了一口。

    「蒙古人和漢人,雖有上下之別,但並非不共戴天,實乃是兄弟之族。北蒙南宋,唇齒相依,亦是兄弟之國。雖然有所爭鬥,也是為了一統四海,合兄弟之國為一,使蒙古、色目、漢人,永為一家……」

    啪一聲,卻是陸秀夫忍無可忍拍了桌子:「郝學士欲使普天下漢人永為三等漢嗎?」

    「如此當然最好!」郝經振振有詞道。

    郝經頓了一下,提高了嗓音:「北地漢人雖是三等之人,但是大蒙古國卻是四海萬邦之中頭一等的國,所以我們北地漢人乃是一等國中的三等人,雖然不能和一等蒙古、二等色目相比,但是比起大蒙古之外的弱國之民,不知道要強多少!」

    李庭芝和留夢炎都瞪大了眼睛,臉上的怒氣升騰,要不是儒家經典讀多了,自有養氣功夫,大概就要把拳打人了。

    郝經卻輕輕一笑道:「這番道理是我們北地漢人的,你們南人不明白也不奇怪。我們也不強求你們明白,但是你們也不該在小報上成天登些污衊大蒙古的文章……若是在戰時也無可厚非,可如今已經南北和議,再放任小報胡言,可就要傷兩國和氣了!李安撫、留侍郎,在下說的不錯吧?」

    李庭芝冷哼一聲,看著郝經投過來的目光,只是淡淡道:「我們大宋素來是放開言路的,小報上登的東西只要不犯忌,朝廷是不管的!」

    「不管?」郝經微微點頭,「也就是說,我們北人也可以在臨安辦個小報說些北地的事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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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拿出誠意 第三更,求月票
    郝經提出的要求,自然沒有得到回覆。南北雖然議和,但終究不是什麼兄弟之邦。留夢炎、李庭芝怎麼會允許蒙古方面在臨安辦小報?

    但是郝經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他無疑是今天這場詩會的贏家!美化大蒙古民族政策和宣傳北地儒學的目的已經達到,至少兩淮地方上的士子很快就會知道北方不是什麼阿鼻地獄,北儒也有做官入仕途的可能。

    更會知道,北方的漢人是一等國內的三等漢,他們都是以身為大蒙古國的賤民為榮!

    「伯常先生,您的一番話,可真是讓那些南儒啞口無言,讓我等北儒揚眉吐氣啊!」

    劉孝元舉起酒杯,笑眯眯的對著郝經道:「晚生賀伯常先生一杯!預祝先生此去臨安,以三寸之舌,壓服江東群儒,再揚吾大蒙古儒生之威名!」

    三寸不爛,舌辯群儒!郝經忍不住也有些眉飛色舞,彷彿已經看到江東人物在他面前啞口無言了。笑著舉杯和劉孝元一碰。

    郝經笑眯眯的一口嚥了杯中酒:「明經,你在江東日久,想來已經接觸了不少名儒,可知如今的江東,誰可以稱得上風流人物?」

    「江南名士,素稱風流,可是當得人物二字的,卻是寥寥無幾。據晚生所知,在臨安才子之中《光復》報主筆文文山可稱人物。以一首《落梅》名揚江左的劉後村也是人物。今日來訪的留漢輔同樣算一號人物。另外,陳德興之父陳君直也是個人物……」

    「陳德興之父?」郝經皺皺眉,心想一個陳德興已經很討厭了,怎麼這陳德興還有個父親也是人物呢?

    「文武兩進士,素有知兵之名,現任起居舍人。崇政殿說書。有消息說,陳德興將尚升國公主,之後就會讓陳君直入樞密院。任副承旨兼知武學。」

    「樞密院副承旨兼知武學?」郝經搖搖頭,「武學不是歸國子監管的嗎?怎麼讓樞密院副承旨去知武學了?」

    「武學要歸樞密院了。賈似道和王堅都上了奏摺,提出要按照霹靂水軍隨營武校的法子改革武學,要讓武學名副其實。所以南蠻官家就想把武學劃歸樞密院,讓教出陳德興的陳君直去管辦。還順手給陳君直一個副承旨的差遣,估計本官也要轉一轉了。」

    說到這裡,劉孝元忽然一頓,思索著道:「伯常先生……如果南蠻官家真的把公主許配給真金王子,這陳德興的駙馬可就泡湯了!他要是不當駙馬。這兵權可就能接茬掌握了,對我大蒙古怕不是好事吧?」

    「哼,他當了駙馬對大蒙古才不好!」郝經咬咬牙,「這陳德興的跋扈在南朝是小有名氣的,南朝的祖制是以文御武,跋扈武人什麼時候會有好下場?他若是尚了公主,任憑哪般跋扈,南蠻官家都會護短。雖然不得掌大權,但是人總是在的……這陳德興是天縱奇才,不過年餘就練出了8000霹靂水軍。難保將來他不再花上一年半載練出第二支霹靂水軍!若是南朝真到了存亡之際,駙馬不得掌權的祖制還算什麼事情?」

    劉孝元點點頭。這事兒,還是郝經想得周到。陳德興這種人。最好是除掉,留在世上終是個禍害!

    正商議的時候兒,就聽見外面敲門的聲音,然後就是郝經的一名弟子拿著一份名帖探頭探腦的進來:「先生,門外有一個姓梁的南儒拜訪……先生是不是要見一見?」

    郝經取過名帖一看,擰眉問劉孝元:「揚州梁崇儒……明經可聽過此人的名號?」

    「什麼?梁崇儒?他不是賈似道的門下客嗎?」劉孝元詫異一聲,「他來做什麼?」

    郝經一笑,站立起來,整了整衣袍。對劉孝元道:「我親自去迎他!他想做什麼,見了面自然知道!」

    ……

    梁崇儒是揚州名士。隨賈似道東歸途中,路過瓜洲的時候就請假回了揚州。也沒有驚動什麼人。便服、輕車、簡從,悄悄而來。現在又是漏夜來訪,自然是要說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但是他也不是要賣國投敵,他現在賈似道的幕僚,此次西征途中雖然盡幫倒忙,可最後還是沾了陳德興的光分潤到了功勞,賈似道已經和他說了,回臨安後就幫他轉京官(要連升幾級)。前途一片大好,當然不會想去北地當三等漢。

    所以他今晚來訪,真是為了國家……至少他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大宋這一國,已經被25年的戰爭折磨到了崩潰的邊緣。財政拮据,民生痛苦,武夫橫行,隱約已經有藩鎮之禍。現在需要的是與民休息,是漸收藩鎮之權,是恢復以文馭武的祖制。而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和蒙古保持和平的基礎上。

    如果能有25年的和平,大宋就能緩過口氣兒了……

    「梁先生,不知漏夜來訪,有何見教?」

    斗室之內,就是郝經和梁崇儒二人。劉孝元的身份可不適合見梁崇儒他現在大小也是個名士,回了臨安一定有見梁崇儒的時候兒。

    梁崇儒一笑,擺擺手道:「見教不敢,只是有一個小小的提議。」

    郝經提起了精神:「不妨道來一聽。」

    梁崇儒沉吟一下,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郝經,沉聲問道:「伯常先生,我只問你,大蒙古是真心要和我大宋交好的嗎?」

    斗室之中,一片靜謐。郝經臉上笑意也收斂起來,他迎著梁崇儒敏銳的目光。緩緩開口:「梁先生想必是明白人,老夫也就不打誑語了……大汗和南朝議和不是真心也非假意,而是大勢所趨!時也,勢也!老夫以為,你們南朝和大汗議和,一樣也是時勢所迫吧?」

    梁崇儒默然,又開口問道:「如是忽必烈汗滅了阿里不哥一統了蒙古,忽必烈汗想必就要做蒙哥汗沒有做成的事情了,是吧?」

    郝經臉上浮出一絲笑意,神色輕鬆的道:「……南北終究是要一統的,不是北並南,就是南伐北。南朝若是能善用10年之期內修德政,外練精兵,未嘗沒有北定中原之日。」

    這番話說得實在,梁崇儒聽了卻是冷冷一笑,看著郝經:「內修德政非十年不可見功,這精兵……卻無需再練,陳德興麾下便有20000眾,北伐中原是不夠的,但是自海上襲擾北地,讓忽必烈汗無力吞滅阿里不哥卻是夠了!」

    「陳德興不是要當駙馬嗎?你們南朝的祖制老夫知道,這駙馬……什麼時候可以掌兵了?」

    梁崇儒仰天大笑:「祖制不能改改麼?當今官家只有一女,賈相公又是公主的舅舅,還有什麼信不過陳德興的?只要他們二位信得過,陳德興如何不能掌兵?」

    這話的確不錯!陳德興沒有看到,但是梁崇儒卻已經想到了。陳德興若是娶了公主,手中的兵自然是要先交出去的。但是以後能不能再次出山,打破趙宋300年的祖制,則全在理宗皇帝和賈似道。如果他們二位一致認為陳德興可信可用,如何不能派出去打蒙古?

    郝經看著梁崇儒言之鑿鑿的樣子,心道:「這南朝果有人物!怪不得能折了蒙哥汗……」

    想到此處,郝經擺擺手:「梁先生不用拐彎抹角了,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梁崇儒凝視著郝經,似乎要看透這位北地名儒的全部心思。他輕輕道:「如今不是北強南弱!如果忽必烈汗真有心和我大宋講和,那就要拿出誠意!」

    「誠意?」

    梁崇儒淡淡地道:「誠意就是……真金王子南來!」

    「南來是……」

    梁崇儒一字一頓地道:「迎娶公主之後,長居臨安!」

    「什麼!」郝經猛地從錦榻上跳了起來,瞪著眼睛看著梁崇儒,「你……你是要真金王子到臨安來做人質!!!」

    梁崇儒一笑:「官家只有一女,如何捨得嫁去北地?而忽必烈汗有十個兒子,送一個南來還有九個。」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郝經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大蒙古的王子如何能去當人質……」

    梁崇儒搖搖頭,道:「明日霹靂水軍的大隊人馬就到瓜洲了!」

    「……」

    「伯常先生不如微服前去瓜洲一觀軍容如何?」

    「觀軍容?」郝經有些納悶,心想這霹靂水軍真的恁般精銳?光是看看樣子就能把自己給嚇著了?可是就算如此……自己嚇著也無用啊,大汗又不在這裡,他不點頭,真金王子如何會南來?

    梁崇儒笑盈盈看了郝經一眼:「伯常先生去看了就知道了……南沱場、磨石嶺兩戰絕非僥倖!這霹靂水軍的20000之眾是和大宋諸軍不一樣的!至於哪裡不一樣,我也說不清,但終是不一樣的,相信伯常先生觀閱之後,就能有所判定了。」

    說著話梁崇儒站起身,很四海的一抱拳,笑道:「今晚叨擾了,你我就此別過,但願後會無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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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觀軍容,慷慨歌 求月票
    大宋景定元年四月十二,在長江北岸瓜洲碼頭外,擠擠挨挨的都是人頭攢動。≧說,

    此時此刻,在瓜洲碼頭附近,也早就是民居萬家,商舖林立的繁華之地。寶祐六年的揚州之役過去了差不多兩年,整個兩淮的元氣雖然還沒有恢復到戰前,但是揚州左近,特別是靠近長江的揚子橋和瓜洲,卻是繁盛已過往昔。尤其在大運河兩岸和瓜洲江邊碼頭附近,依附兩條黃金水道而建起的建築最多。蒙宋戰爭以來,南宋一直處於被動挨打之中,每挨一次打,人口就會從靠近蒙古的前線地區向後方遷徙一次。首選之地當然是天子腳下的江南,不過江南的人口相對於這個時代來已經太過密集,有限的土地又集中於少數豪門之手,生活並不容易。因而靠近長江,又有揚州堅城為屏蔽的揚子橋和瓜洲,就兩淮中上人家避居落戶的最佳之選。

    運河兩岸,大江之畔,在過去一年多里,正飛也似的繁華起來。如今蒙宋又達成和議,北方商路已通,長江運河之上,南來北往的商船櫓軸相連,到處都洋溢著繁榮富庶的氣氛,好像承平之世,一夜間就重回南宋末世了。

    而此時此刻,靠著連番血戰打出這個注定不會長久的承平之世的霹靂水軍,已經走完了漫長的水路,由上百艘大戰船組成的艦隊,浩浩蕩蕩的出現在瓜洲碼頭之外的江面上了!

    ……

    鑼鼓之聲喧天而起,各色彩旗迎風舞動。一片喧囂之中,一萬八千長征健兒。正整齊的默默下船。瓜洲左近的百姓已經自發聚集起來,在遠處伸長著脖子看著這支給他們帶來安全感。也讓他們臉兒上倍感光彩的子弟兵川江戰韃虜,8000破10萬。陣斬蒙哥汗,掠獲九斿旗……這等英雄豪勇的故事,早就通過《光復》報在兩淮、在江南傳遍。現在誰人不知,大宋又有了一支天下無敵的勁旅,而這支勁旅起於淮上,是淮上男兒的驕傲!

    雖然霹靂水軍中北人居多,但是核心骨幹還是淮上男兒,不少家人親眷就居住在揚州一帶。今天全都不辭勞苦,呼兒喚女一起趕來。就為了能一睹這支摧破北虜十萬大軍,擊斃蒙古大汗蒙哥的淮軍勁旅的風采,如果能在這支浩蕩大軍中看見他們的親人,那麼他們懸起多日的心也能早一刻放下。

    留守瓜洲老營的霹靂水軍右軍,今天也都傾巢而出。這些工匠軍漢也都儘可能的洗刷打扮一新,穿著紅色戰襖,戴著范陽笠,佩刀持槍,面街而立。將百姓人潮當在身後。從瓜洲碼頭一直站到霹靂水軍大營門前。揚州城、瓜洲縣的衙役壯快們就在人群中維持秩序。

    揚州大明觀的道士也都傾巢而來,也不設壇作法,反而在人群中散開,大聲宣講起「殺韃子。上天庭」的道理,還間以霹靂水軍西征作戰的故事,倒也繪聲繪色。吸引了不少聽眾,不時有人大聲叫好!揚州的《光復》報分社也開動起來。僱傭了上百少年,拿著《光復》報的號外在瓜洲街頭免費派發。上面都是各種各樣的抗蒙英雄故事。都是一票落地的秀才舉子們寫的,語言通俗,故事精彩,讀來真叫人暢快淋漓。因而這份報在揚州的銷量還算不錯,平日裡每天都能有兩三千的銷量。今日是白送,估計兩三萬都能送出去!

    郝經和劉孝元一早就到了瓜洲港,不過他們沒有在人群裡面擠擠挨挨,而是包下了街邊上一棟酒樓的三層,兩個人了幾個菜兒,就在靠窗的位子坐著,一邊吃喝一邊看著街上的熱鬧景象。一個郝經的弟子給他們拿來了街上免費發放的《光復》報,郝經看了幾眼,眉頭就緊緊皺起來了。報上面,除了各種各樣污衊大蒙古,神話大宋將士的內容,竟然還在顯著位置用加粗加寬的字體刊登了一份告示是霹靂水軍隨營軍校三期的招生告示,提出的報名是年齡不滿0歲的大宋男子,曉文墨,通武藝。而且還將在一個月後舉行招生考試,計畫錄取00人……

    「一次就取00人!」郝經的眉頭一皺,吸了口氣,「這霹靂水軍才多少人?怎麼需要恁般多的軍官?00人若都是百夫長,也能帶0000兵了!」

    劉孝元搖搖頭:「臨安武學不過百人,還是歷年所取之士的總和,這陳德興的隨營軍校一次就招00人……他也不怕御史議論?」

    郝經眼前一亮,笑道:「明經,可有辦法讓南朝的御史言官參陳德興一本?」

    「這好辦,使錢就是了……只是上回幾十份彈章上去連兒水花都不起!」劉孝元看著郝經,「南蠻官家無子,只有一女,寵愛異常,若是下嫁陳德興,只怕再大的罪過都能包庇下去,若是能讓真金殿下南來……」

    「真金殿下……」郝經露出為難的表情,放低了聲音,「殿下是儒生啊!是竇漢卿的弟子,將來若能繼承大統,必能在北地開科舉,行漢法,吾輩儒生就有出頭之日了!殿下若是南來,只怕……」

    忽必烈的這個兒子是由姚樞、竇默等幾個北地漢儒教養長大的,的確是個儒生,歷史上也想在元朝推行漢法,實行科舉。但是最後卻因為身邊一票漢儒操之過急,操弄起了內禪的題材惹毛了漸漸疏遠漢儒的忽必烈(忽必烈在完成滅宋大業後就開始疏遠漢儒重用色目了),結果不明不白丟了性命。

    不過這位真金王子,眼下的確是北地漢儒領袖們的希望所在。如果他一旦南來臨安的話,將來繼承汗位的可能性就了許多。畢竟蒙古那裡從來就沒有嫡長子繼承的規矩……大汗是要庫裡台大會推舉的,一個儒生王子本就不容易得到一堆蠻子宗王的擁護,如果再整日呆在臨安,想要繼承大位恐怕就是夢一般了!

    就在郝經猶豫的時候,就聽見碼頭方向,隆隆的軍鼓聲突然響起,遠遠傳來,而且還有一定的節奏,更伴隨著隱約的歌聲,哪怕傳到此處已經微不可聞,但是卻仍然有一種蕩氣迴腸的豪情。

    酒樓上的兩人頓時變色,郝經皺著眉頭髮問:「這又是什麼?」

    劉孝元側耳傾聽,傳來的是雄壯的歌聲,是慷慨激昂的男兒悲歌。

    劉孝元喃喃道:「這大概是霹靂水軍的軍歌吧?」

    「軍歌?這是……」郝經站起身,伸著脖子向外望去,在目力所及的最遠處,已經能看見浩蕩而來的行軍隊伍,走在最前面的不知道是什麼部隊,人人身穿白衣,脖子上還掛著個白布纏繞的盒子,盒子上面赫然是一個個的木頭靈位,總數不下1000。

    「故宋承節郎,霹靂水軍部將,揚州謝有田之位。」

    「故宋進武校尉,霹靂水軍隊將,揚州朱傑之位。」

    「故宋進義校尉,霹靂水軍隊將,滁州於六之位。」

    「故武進副尉,霹靂水軍隊將,盱眙胡四海之位。」

    「故宋進武副位,霹靂水軍大義教官,安豐劉易之位。」

    「故宋進勇副位,霹靂水軍大義教官,寶應州王強之位。」

    「故宋進用副位,霹靂水軍押隊,亳州陳遙之位。」

    「故宋守闕進勇副尉,霹靂水軍擁隊,濟南仇勇之位。」

    「故宋效用,霹靂水軍擁隊,洛陽安華之位。」

    「……」

    靈位之上,都是一個個為了保衛漢民族的生存空間而血灑疆場的英烈之名,部分是淮上子弟,大部卻是北地男兒!昔日蒙古人、色目人隨意欺凌的三等漢,如今卻用他們的生命和鮮血,讓不可一世的上帝之鞭折斷在了川江之畔的南沱場!

    這些白衣壯士的身後,才是盔貫甲的霹靂水軍戰士,或是持槍,或是背弩,或是騎著高頭大馬,全都列隊而進,雖然在行進之中,但是隊伍卻嚴整的絲毫不亂,彷彿是刀劈斧鑿一般!

    18000健兒的慷慨歌聲,這時漸漸清晰起來,迴蕩在擠滿了圍觀人群的沙洲街頭之上。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這歌聲的曲調激昂之至,和這個時代的令詞曲一詠三歎完全不是一個調調,更不是中正平和的雅樂,而是類似於後世的進行曲,再由18000赳赳男兒慷慨吟唱。彷彿唱出了戰陣上廝殺吶喊的味道!

    現場的氣氛頓時肅然起來,聽到這歌聲的人們,全都摒住了呼吸,張大了嘴巴,有些人的眼眶還濕潤了起來,只是定定看著這些雄糾糾、氣昂昂的漢家兒郎,浩浩蕩蕩,穿城而過。

    「殺韃子,上天庭!」

    「殺韃子,上天庭……」

    不知道是誰帶頭喊起了霹靂水軍的招牌口號,在場的數萬淮上百姓頓時就有人跟著一起呼喊,轉眼之間,氣氛就越來越熱烈,吶喊聲、歡呼聲和著霹靂水軍的軍歌之聲直上雲霄。(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18:38
第225章 醞釀陰謀 求月票
    幾個緋袍綠袍的官員在一群親隨簇擁之下,就在霹靂水軍大營外面一個臨時搭起來的綵棚裡面坐著。∮∮∮∮,當先的是緋袍幞頭的李庭芝,身邊還有個同樣裝備的留夢炎,背後則站著綠袍幞頭的陸秀夫。李庭芝和留夢炎都是身份高貴的文官,前者還是權淮東路安撫使兼知揚州,節制淮東、淮西諸軍事宜。理論上是陳德興這個權霹靂水軍都統制的頭上司,根本無需親自到揚州迎接這位下屬歸來的。但是他和留夢炎兩人還是一大早就離開揚州,來到長江邊上這座碩大的大營門外迎接凱旋之軍了。

    這個綵棚旁邊,其實也是個碼頭,是霹靂水軍專用的碼頭。陳德興的船隊本該在此靠岸,這樣18000兒郎就不用擾動百姓,可以直接開進軍營了。但是此刻,霹靂水軍大營的碼頭上卻聽著一長串巨艦。是比三層槳座戰船還大還高的巨艦!也有三層槳座,同時甲板之上還有三根桅杆,可以張掛船帆。

    這些就是陳德興準備用來稱霸東亞海上的利器槳帆並用戰艦!一共建造了15艘,每艘都配置有48名槳手、4名舵手、18名操帆手和10名甲士,總共約500人的編制。除了這15艘槳帆戰艦之外,霹靂水軍碼頭上還停著一長溜總共0艘福建海船。全都是高大堅固,載重量巨大,能夠遠赴重洋的大海船。

    這0艘福船是黃智深出面向福建的民營造船場訂購的,就是這個時代南宋海商最常用的商船。這些船的價格也便宜,每條不過幾千貫銅錢。在南沱場大捷後。陳德興便指示黃智深截留了分朝廷的犒賞用來購置了這些商用的海船。隨著這0條福船過來的還有幾十名跑老了海的船工,當然都是跑東亞近海高麗航線和日本航線的。這兩條航線是漢人海商壟斷的,阿拉伯人進不來。而南番航線則是阿拉伯人和漢商分庭抗禮。再往西就是阿拉伯海商的天下了。

    李庭芝掃了一眼江面上停泊著的高大海船。也沒有對0條商船的出現表示太多的關注。如今那家將主不在利用軍隊經商?陳家軍如此作為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即便是陳德興尚了升國公主,買賣還是可以照做的。

    這時壯士高歌和百姓歡呼的聲音已經傳來,紅色的陳家軍將旗也在道路盡頭出現了。李庭芝扭過頭,在跟隨自己的文武官員中一掃,目光就停留在了霹靂水軍副都統制呂師虎身上。

    「慕班……」李庭芝的眉頭微微一皺,他知道這位呂副都統制在霹靂水軍中被邊緣化了。只有一群從其餘諸軍調入霹靂水軍後被投閒置散,留在揚州混日子的軍官和他接近。

    這些傢伙一開始被留在揚州的時候都覺得幸運……用不著去四川送死!但是沒想到霹靂水軍居然立了潑天的功勞!眼見著往四川去的軍官個個都要高昇,就他們倒霉什麼都沒有撈到。現在只得加倍的抱緊呂師虎的大腿。巴望著這位爺能接陳德興的班當都統制,他們也好跟著雞犬升天。

    只是這些人也不想想,從四川回來的霹靂水軍已經不一樣了!之前不過是新立之軍,有些銳氣而已。而現在霹靂水軍已經是名動天下的無敵精兵,在川江之上8000破10萬,打死了蒙古大汗!這樣的精兵怎麼可能交給呂家?

    根據大宋的慣例,這等精銳只能由殿前三衙直接管轄,不定還會直接升級成為殿前第四衙水軍司。到時候沒有樞密院的命令,一兵一卒也休想調用!至於主管殿前水軍司公事的差遣。那是節度使、承宣使一級的高官才敢想的,呂師虎天能加個遙郡,離正任還十萬八千里呢!

    不過李庭芝卻不甘心就這樣完完整整的把霹靂水軍「交」上去,這支兵畢竟是從淮地出來的。

    「慕班。你過來。」他將呂師虎喚到了跟前,「這霹靂水軍也算是你一路帶出來的吧?」

    呂師虎聞言只是尷尬的笑了笑,他也不是傻瓜。如何不知道朝中諸公會如何重視這支打死了蒙古大汗的精兵?而李庭芝的問話,他也完全明白如此精銳。怎麼能不留下一些在兩淮呢?

    如今呂文德、夏貴兩軍都調出了淮地,李庭芝這個淮東安撫手中已經沒有多少得用的兵馬了。

    「下官在霹靂水軍中確實有些基礎。」呂師虎恭恭敬敬的回答。

    「可以拉出000人嗎?」李庭芝也不敢多想。兩萬精銳中的一萬七給殿前司送去,留000在揚州就足用了。

    呂師虎試探著道:「這個……就怕上面不許啊。」

    李庭芝淡淡一笑:「賈相公那裡自有本官去,本官留些精銳在淮地也是為了國家,賈相公自會應允的。」

    呂師虎如何還不明白李庭芝的意思這是要瓜分陳德興的「遺產」啊,他連忙躬身一禮道:「末將願聽從安撫調遣,雖萬死而不辭!」

    「殺韃子,上天庭!」

    「殺韃子,上天庭……」

    這個時候,隨著陳家軍的前進,歡呼擾動之聲,一浪接著一浪的傳來。李庭芝和呂師虎停止了對話,同時都將目光投向前方,就看見陳德興一身白袍,昂首挺胸,舉著一面霹靂水軍的陳字軍旗,在眾人的注視之下,策馬走在當先。面色,卻是無比的輩壯!

    在他身後,就是一千多名白衣甲士,手中捧著骨灰盒子,盒子上面端端正正擺著的,正是陣亡將士的靈位!

    ……

    「……8000破10萬,一力挽狂瀾,得勝凱旋回,臨安尚公主,人生盡得意,不忘萬骨枯!」

    望著街上隆隆通過的白衣甲士,郝經低聲吟出了一首打油詩,不是他的詩才已盡,而是實在沒有作詩的心情。

    在他看來,陳德興如此做派,只是明一。此人的心思還在軍務上,還在功業上,還在妄想有朝一日要北犯中原,將中原從大蒙古手中奪走!

    此等深通兵事,蓋世奇才的人物,儼然還是大蒙古的死敵……

    若不能將之剷除,只怕日後被其做大,真的遂了岳武穆未成之野心!

    「明經,我們不能任憑此人繼續做大下去了!此子……根本沒有想要在富貴溫柔鄉中安度此生!」

    郝經深吸口氣,目光沉沉的看著身旁的劉孝元,沉默了半晌,似乎在下諾大的決心:「那位梁崇儒的有道理,不能讓他娶了公主!此子根本無心退隱,南蠻官家和賈似道也未必想讓他年紀輕輕就把一身本事都荒廢在溫柔鄉中。南蠻的那些祖制,總有空子可以給陳德興鑽的……我大蒙古不能冒這個險!」

    看著郝經神色凝重的開口話,劉孝元也有了同感,低聲道:「南蠻綱紀鬆弛久矣,宋主又只有一女,未必不容陳德興執掌實權!哪怕不是直接掌兵,得個提舉武學兼提舉御前駐軍兵器所的差遣,轉為南蠻朝廷教養武官打造利器也足夠壞事了!」

    郝經輕輕搖頭,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讓真金王子南下的!

    他又看看劉孝元:「明經,你還有什麼辦法可以除掉陳德興,瓦解霹靂水軍嗎?」

    劉孝元頓了一下,輕輕頭道:「倒是還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吧。」郝經皺著眉頭,雖然他已經同意向忽必烈提出要真金南下,但是這不過是萬不得已下的辦法。

    「行刺!」

    「行刺?」郝經翻了翻眼皮,忍不住就失望起來。陳德興這樣的大將,自身的武功有多高就不了,身邊肯定是護衛重重,豈是那麼容易殺掉的?

    「這陳德興……只怕不容易行刺啊!」郝經搖搖頭。

    劉孝元卻冷冷一笑:「不是刺殺陳德興……」

    郝經一愣:「那要刺殺誰啊?」

    「刺殺伯常先生!」

    「伯常先生……」郝經聽著這個名字耳熟,一時卻想不起是誰。「那個伯常先生?」

    「郝伯常,陵川郝伯常!」劉孝元笑著道。

    「陵川郝伯常……是老夫!」郝經猛地一怔,瞪大了眼珠子看著劉孝元,話的聲音也抖起來了。「你……你……你想幹什麼!」

    著話他連忙四下看看,整個酒樓的三樓就只有他和劉孝元兩人還有一名他的弟子,此時也是一臉愕然。

    沒有發現刀斧手什麼的,郝經稍稍鬆了口氣,但還是一臉警惕的看著劉孝元。

    劉孝元哈哈一笑:「伯常先生勿慌,晚生是在用計,段段不至於要了先生的性命……」

    「用計?莫非是要栽贓陳德興?」郝經是何等心思,慌張過後,已經想清楚了狀況,隨即就猜到了劉孝元的計策是什麼。

    「果然瞞不過先生。」劉孝元笑著頭。

    「如何栽贓?」

    劉孝元放低了聲音,湊在郝經耳邊一陣嘀咕,只看見郝經連連頭,臉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顏……(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18:38
第226章 赴宴 求月票
    夜色漸漸的籠罩在沙洲港內外。一堆堆的船工,碼頭上的苦力,都結束了一日的勞作,三五成群的在運河和長江附近的街市上面閒逛著。街市上面各種做大宗買賣的糧行和南北貨的商舖都已經插上門板打了烊。但是酒樓、食肆還有那種失足女子操皮肉生意的煙花柳巷卻引來了一天中最繁華的時候兒。

    不過在這些本該只論風雲的場所裡面兒,現在最熱門的話題卻是霹靂水軍的榮歸。其實沙洲的人們並不大熟悉這支成立時間不長的軍隊,只知道他們佔了沙洲城西一大片的江岸、碼頭和一個開禧年間建立的大營。還知道他們軍紀森嚴,一年到頭不是征戰就是練兵,雖然近在咫尺,但是沙洲城內幾乎看不到霹靂水軍官兵的蹤影。他們的大營門口也和其餘諸軍的轅門之外不同,冷冷清清的沒有什麼市面兒。原先開在那裡的青樓酒肆,全都因為生意清淡而關了張。

    倒是沙洲的工匠、船匠、鐵匠們常常能從這支有那麼點兒神秘的軍隊身上賺到倆錢兒。隔三差五就能從霹靂水軍的黃官人那裡接到個活兒和其餘諸軍喜歡拉伕拉差不同,霹靂水軍找人做活都是給錢的,而且價格公道,從不拖欠,活兒做完,銅錢到手,如果給會子也是照市價折算。總之,很有一點淮上子弟兵的樣子。

    而這樣一支紀律嚴格,作風良好,戰鬥力又出類拔萃的大軍屯在沙洲這裡,自然是沒有人不歡迎的他們可是8000破10萬,陣斬蒙哥汗的超級精銳!只要他們在沙洲一日,這裡就是普天下最保險的地方。蒙古韃子肯定是打不來的,就是長江上面的水匪賊寇。現在也不敢在沙洲的地面上造次。

    今兒沙洲的民眾百姓,又見識了一回雄兵凱旋的場面,自是沉浸在了自豪和興奮當中。到處都在高聲談論著和霹靂水軍有關的話題。幾輛霹靂水軍特有的四輪馬車在沙洲的石板路上招搖而過,頓時就引來一陣歡呼和無數崇敬的目光。在可以想像的日子裡。沙洲乃至揚州的好男兒中,一定會興起一股報考霹靂水軍隨營武校和參加霹靂水軍的*。

    陳德興穿著一身儒服,戴著幞頭,坐在馬車裡面兒。身邊坐著的是楊婆兒這個比陳德興大了差不多10歲的熟婦是陳大將主眼下唯一可以「拿」出手的女人。雖然她和陳德興之間的關係還是清淡如水,但是對外卻是陳大將主的侍妾。至於李翠仙和寶音公主,那是見不得光的,只能在霹靂水軍大營最深處藏起來。

    四輪馬車裡面極是寬敞,四個人對面而坐。中間還有一張小小的桌子,上面放著一盞油燈和幾盞點茶,香氣四溢,這點茶自然是楊婆兒的手藝。這個女人雖然混跡過煙花,但是卻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床上的功夫想來也是不錯的……

    陳德興拿起茶盞抿了一小口,微微點頭,朝楊婆兒笑了笑:「霞姐,這次隨吾西征真是辛苦了。待吾正式迎娶仙兒的時候,也給你一個名分如何?」

    四川之行讓陳德興和楊婆兒的關係近了很多,陳德興對她的稱乎也從「楊娘子」變成了「霞姐」。現在更準備正式給她個名分了雖然只是妾。但是陳德興隱隱已經有了開王霸之基的苗頭。一個妾室到那個時候可就是妃子了。

    楊婆兒抿嘴一笑,輕點臻首,卻是沒有說話,好一副嫻嫻靜靜的模樣兒。心裡面自是歡喜的不行,為了替益都李家蒐集情報,她已經在揚州歡場上蹉跎了十多年,哪裡還敢想什麼好人家兒?

    陳德興微微點頭,眼神卻轉向了黃智深和任宜江,臉色也陰沉下來了。

    現在。他們正在前往麗春樓的途中,李庭芝在麗春樓訂了酒席。要替陳德興接風洗塵,同時還準備在酒席上商量分拆霹靂水軍的事宜。

    昨天上午在霹靂水軍大營之中。李庭芝雖然沒有明言,但是話裡話外都透出的就是這個意思霹靂水軍這樣的勁旅肯定是要由樞密院和殿前司直轄的!所以李庭芝希望能在朝廷旨意下來之前,從霹靂水軍中抽出一部分精銳,再以其為骨幹編練一支新軍,由呂師虎擔任都統制。

    這可真是要動陳大將主的命根子了!

    黃智深和任宜江當然明白陳德興的心思,這兩位在陳德興的團體中可是相當有發展前途的!陳德興的團體眼下是「重武輕文」,能當大將的有不少,如陸虎、高大、劉和尚、王威、王虎、王陸飛、王水飛等等。還有不少隨營軍校畢業的軍官,軍事素質也算不錯。

    但是未來可以當宰相的,好像就是黃智深和任宜江兩位!這一國宰執,還是開國功臣……哪怕只是個佔據海東、遼東之地的「小國」的宰執功臣,無疑也要強過在南宋當個芝麻綠豆的小官兒!

    而且,看眼下陳家軍的實力和發展勢頭,將來未必沒有問鼎中原的可能……

    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黃智深道:「李安撫那邊只能先允下來……不過不能讓呂師虎在軍中活動,免得亂了人心。這樣與咱們的計畫不利!」

    任宜江點點頭:「最要緊的還是人心……軍營應該繼續封閉,不讓下面的人和外頭接觸。特別是參謀處的參謀,一定要嚴格控制他們的行動!」

    參謀處正在準備幾個計畫,包括在臨安作亂和出走高麗的計畫!這要是洩了湯,陳德興一條性命可就危險了!所以,現在整個參謀處的所在,已經在大義教官團的嚴密控制之下了。至於霹靂水軍大營,也被封鎖的密不透風,大部分營門全都封閉起來。只剩下東門可以出入,不過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陳德興的假子軍控制。沒有陳德興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外出!

    一旁的楊婆兒輕輕咳了一聲,似乎是有話要說。陳德興衝她點點頭,「霞姐,有話就說吧。」

    楊婆兒美目一轉,柔聲道:「將主何不讓軍將們接家眷來沙洲,就在大營外頭購置土地,建造房屋,供他們居住?將來再帶著他們一起出走,人心才會堅定啊。」

    把軍將的家眷都接來沙洲,安置在大營外頭當然是不利於保密的。但是對安定人心卻非常有利!還有一個好處,就是等到霹靂水軍全軍遁走的時候,可以順便帶走諸軍家眷。

    「這樣的話,需要準備的船隻就多了……」任宜江皺著眉頭提醒,「咱們就20艘福船,裝不了多少人的。」

    黃智深卻呵呵笑道:「船不用擔心,長江上面有的是!」

    陳德興一怔,頓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船不夠不會去搶?他呵呵笑道:「如果船夠,俺們不如把整個沙洲的百姓都裹挾了去!」

    任宜江搖搖頭:「沙洲城內起碼有幾萬人啊!都要帶走的話……這一路上的吃用,還有將來到高麗後的安置都不容易。」

    陳德興一擺手:「這些都不是什麼問題,大不了去搶點。」他冷冷一笑,「道士……你這個軍師可不能閉門造車,不如這樣吧,過幾日你就和百萬一同走一趟高麗。實地看看高麗是什麼樣子的,江華島又有多大,可以安置多少俺們的人。」

    出走的計畫正在有條不紊的制定,而且還進行了幾次圖上推演。現在已經確定出走後的第一站就是江華島。根據情報,那裡一度是高麗陪都,島上城池、宮殿、軍營和港口俱全,而且還有不少平地已經被開墾成了農田。至於不足之處,就是這座江華島距離高麗半島太近,只有一道細長的海峽將兩者分割開來,似乎不利於防守。但是具體情況到底如何,還是要讓霹靂水軍的參謀親自去看了才知道。

    幾個人說話的時候,馬車盤盤旋旋,沿著街道一路前行,沒有半個鐘點的功夫。就已經到了麗春樓前面。整個酒樓張燈結綵,大門口官轎、車馬已經排成了長龍。揚州官場上面有點身份地位的官兒,今天似乎全都跑來了沙洲。

    呂師虎和十幾個被陳德興投閒置散的武官,早已在門口等候。看見陳德興的馬車到了,遠遠的迎了上去。

    馬車剛一停穩,呂師虎就慇勤的上來拉門,陳德興下了車,連忙沖呂師虎一報拳,笑呵呵道::「慕班兄如此相迎,豈是要折煞小弟嗎?」

    呂師虎也笑得跟花兒一樣:「慶之兄是國家功臣,眼看又是官家的乘龍快婿,小弟的禮重點兒才合規矩!慶之兄,快請進吧,安撫和留侍郎已經等候多時了。」

    兩人把臂而笑,彷彿是鐵的不能再鐵的哥們兒。陳德興心裡面已經拿定了主意。口頭上面一切好說,就是不讓呂師虎真的染指兵權!只要熬到自己把升國公主娶到手,就能一走了之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18:38
第227章 郝經來訪 求月票
    麗春樓已經整個兒被包了下來,外面是張燈掛綵,軒敞的大廳裡面同樣是燭台高照,宴席的桌面不是大方檯子,而是回字形佈置的「插山兒」,所謂插山就是個玲瓏剔透的木雕,雕成蓬萊仙山的樣子,把菜碟一層一層的放上去,插山後面也不是椅子而錦榻,每張錦榻邊上都侍立著一個濃妝豔抹的美姬,都是李庭芝特意從揚州帶來的官妓。大廳的一角,還有些或抱著樂器或穿著舞衣的女子,也是官妓身份,預備在宴席上獻舞的。

    插山上已經擺好了豐盛菜餚,花炊鵪子、荔枝白腰子、奶房簽、三脆羹、羊舌簽、萌芽肚、潤雞、潤兔、煨牡蠣、三珍膾、南炒鱔等等,盛裝在朱漆餐具或是精美的瓷器裡面,把整個插山都擺得滿滿噹噹。不過這些還不是全部的菜餚,只是第一輪的下酒菜而已。

    今天的接風宴是正式的筵席,就是那種一頓飯可以吃個通宵宴會,席間還有歌舞助興,還有美妓陪酒。使用的當然都是公款埋單用的是淮東安撫使司的公使錢。這樣的一頓飯,要擱在後世只怕沒有幾十萬都下不來!而在大宋官場上面,卻是再普通不過的應酬。凡是上點檯面的官,誰不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的?像陳德興的霹靂水軍裡面那些和大頭兵吃一鍋的主兒,那還能叫官?說出去准保叫人笑掉大牙!

    李庭芝和留夢炎就在大廳門口,滿臉堆笑地相迎。他們一個是陳德興的上官,一個是朝廷的侍郎,和陳德興以平級禮儀相見已經夠放低身段了,要是再去大門口相迎就要掉身價了這也就是在武臣日益跋扈的南宋末年,要是擱在北宋承平的時候。一個都指揮使見著安撫使和侍郎是要跪下磕響頭的!

    ……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當真是賓主盡歡兒,不過賓主雙方今兒好像都是來吃菜的。揚州城最有名的瓊花露卻沒有喝下幾盅。

    陳德興一直含笑聽著李庭芝、留夢炎、陸秀夫還有呂師厚你一首我一首的吟詩都是現做的詩歌,談不上什麼好詞佳句。但卻是沒有一點詩詞功底的陳德興能應付的。

    做詩做詞是這個時代文士的必修課,就沒有不會的。而不會作詩的人想要裝會也是不可能的……雖然陳德興記得一些古代詩詞,但是卻沒有辦法拿來應景兒。因為大部分的酒宴詩會上的詩詞都是有題目的,或是天氣,或是事件,或是人物。不是隨便抄幾首就能糊弄過去的。

    而且今兒酒宴上的詩都是恭維陳德興這個大功臣的,所以他就是會作詩也不能去插上幾句總不能自己作詩吹捧自己吧?這臉皮可就忒厚了,可不符合宋朝謙遜有禮的君子之風。

    一首首聽著肉麻。卻沒有一點實際價值的詩做了總有幾十首的樣子,李庭芝終於輕輕站了起來:「慶之,老夫吃的有些飽了,想出去透個氣兒,可否陪老夫走一遭。」

    陳德興一怔,眼睛一轉,笑道:「下官也吃撐了,正想出去走走。」李庭芝朝留夢炎抱個拳:「少陪。」

    這位進士出身的宋末閫帥,不管軍事才能如何,這名臣風度卻是絕佳的。

    陳德興陪著李庭芝大步向麗春樓後院走去。一眾參加飲宴的文武官員全都站起身恭送。

    兩人出了正堂後門,後院廊上,早已經掛起了一盞盞燈籠。光暈流動。伴隨著兩人的腳步聲,倒別有一番韻味。

    「慶之,想必你已經聽說蒙古的忽必烈汗遣使替他的兒子真金向官家提親,想娶升國公主的事兒了?」

    這回李庭芝沒有廢話,直接就入了主題了。

    「下官已有耳聞!」陳德興目光炯炯地看著李庭芝,流露出幾分憂色實際上他並不擔心趙琳兒會嫁去燕京和個比自己還粗的蒙古人過完下半輩子。而且就算理宗皇帝腦筋搭錯了,他也會帶兵去把趙琳兒搶到手的!

    「慶之,你不用擔心,賈相公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這事兒的。」李庭芝拈著鬍鬚微笑道。「這是賈相公要本官和你說的。」

    這是給自己吃定心丸?陳德興立即就掏出感激的表情:「賈相公之恩天高地厚。下官粉身碎骨也難報一二。」

    李庭芝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陳德興:「何須你粉身碎骨?升國公主是賈相公的外甥女。你當了駙馬爺就和賈相公是一家子了,還有甚彼此好分?」

    陳德興連連點頭:「是……是……」

    和大宋官家還一代奸相成了一家子似乎是修都修不來的好福氣。可偏偏這大宋朝的壽數隻剩下十*年了!只是這話陳德興不能和李庭芝直說。

    「還有個事兒賈相公要某和你打個招呼。」李庭芝接著說,「吾大宋祖宗你是知道的,駙馬不得干政領兵……」

    這話一出,陳德興心下就是一悸,他現在就怕李庭芝從懷裡摸出一張聖旨免了自己的都統制再順手給個沒有一點實權的高官圈養起來。

    「下官知道朝廷的規矩,下官明兒就辭了差遣……」

    心中萬般不願,嘴上卻還得這麼說。

    「不必那麼著急。」李庭芝擺擺手,「你的差遣繼續領著就是……霹靂水軍肯定是要交給殿前司直轄的,這個都統制給誰都不合適。」

    陳德興聞言大鬆口氣這事兒和他估計的一樣!兩萬人的霹靂水軍已經是大宋的架海紫金梁,只能由皇帝和樞密院直轄的殿前司節制,多半還會成立單獨的殿前水軍司。在這之前,沒有必要再安排呂師虎當一任都統制了。否則呂師虎卸任之後就不好安排了……相當於北宋三衙管軍這樣級別的都統制卸任之後,可就該外放地方當制帥了!可要這樣安排呂師虎,安撫呂家的實力可就太大了。

    所以這霹靂水軍都統制還是陳德興繼續當著直到把部隊交給殿前司為好,反正陳德興到時候就是個享清福的駙馬爺了。

    李庭芝只是微笑:「霹靂水軍原來就是10000人的軍額,現在卻有20000兵……慶之你可真是有本事啊!」

    「下官是不得已而為之。」陳德興聲色不動。只要他的駙馬前途還在,私自擴軍就不是什麼大事兒這樣的事情在北宋夠得上謀反!但是在之前蒙宋大戰危急的時候卻比比皆是,根本就法不責眾!

    李庭芝笑著點頭:「不得已……都是不得已啊!四川、京湖那裡,不得已的帶兵官真是太多了些。可朝廷卻沒有那麼多錢財去養這些不得已的兵……」

    陳德興笑而不語,也無話可說。現在蒙古的威脅暫去,南宋朝廷的財政危機卻洶湧而來。會子印得幾成廢紙,和買鬧得民怨沸騰。可即便如此,搜刮來的財富也養不起越來越龐大的宋軍,裁剪軍隊已經勢在必行!

    同時,宋軍在過去25年間日益軍閥化,看看陳德興自己在霹靂水軍中幾乎可以為所欲為就知道了!這樣的事情放在北宋根本是不敢相信的,就算是蒙宋開戰之前的南宋,諸軍將主也沒有這樣的大權。

    而現在,局面稍稍安定之後,大宋朝廷看來是要削藩了!

    可問題是,這藩鎮已經形成,是說削就能削掉的嗎?

    陳德興只是微笑,故作贊同地道:「下官在四川日久,也知道驕兵難治,的確是需要嚴加整飭才行。否則十年之後,吾大宋就沒有可用之兵了!」

    李庭芝也微笑得意味深長:「和你的霹靂水軍一比……全天下都沒有可用之兵了!聽說你的兵一天練四個多時辰,不用一文錢的犒賞,西行千里也不要開拔費,上陣之前更不要講價錢。若我大宋兵馬都是這個樣子,何愁蒙古不亡,北地不復啊……」

    陳德興依舊微笑不語。

    李庭芝的微笑依舊無可挑剔:「霹靂水軍畢竟是吾淮地的兵馬,吾這個淮地守臣可能厚著臉皮向慶之老弟討要幾千弟兄?」

    軍隊可以私下轉送……這樣的事情在北宋不可想像,不過眼下卻根本不是什麼事情。

    陳德興笑了笑:「下官的霹靂水軍也不都是戰士,20000軍額中可戰的不過15000,下官調出3000精銳可夠?」

    「夠了,夠了!」李庭芝也沒想多要,有3000人當種子,再填些新兵進去好好練一練,就是上萬精兵也練得出。

    陳德興不動聲色地又說:「下官奉了相公鈞命,要抽3000精銳去臨安獻捷,不如就把他們給安撫吧……」

    李庭芝不知道陳德興的真實想法,一聽這個建議,頓時大喜。能去臨安獻捷的肯定是精銳,若是能留在揚州,自己手中就有一支精銳了。

    就在兩個人相談甚歡的時候,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陳德興扭頭看去,來的竟然是李庭芝的幕僚陸秀夫。

    陸秀夫和陳德興在臨安有過一面之緣,當下就衝他一點頭,然後才對李庭芝道:「安撫,北使郝經突然來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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