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奸雄天下 作者:大羅羅 (已完成)

 
regn13 2017-12-26 18:01:1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9 77523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4
第639章 假票子 求月票
    禁海和禁私果然是兩碼事情!

    就在梁崇儒和一堆失意書生坐著走私的海船,大搖大擺駛向理想彼岸的時候。大宋兩浙制置使司參議,朝散大夫,龍圖閣直學士廖瑩中正在大浹江口的商港碼頭視察。

    昔日繁華的港口,如今只剩下一片蕭條。貿易司衙門的大門緊閉,門口還貼著朝廷頒布的禁海令:中外貿易立即禁止,商港市舶即日封鎖,漢番商人立刻離開,不得再行停留。

    空空如也的街道上面,所有的商舖都上了門板,並無一人在內,街上也沒有什麼行人,只有一隊隊穿著戰襖,頭戴范陽笠的慶元府團練往來巡邏。他們都是定海三營的士兵,定海三營則是定海縣團練使兼慶元府團練副使馬哲恩的兵。

    馬哲恩是定海名士,武學生出身就是陳淮清的學生,不過他的立場卻和老師不同。

    在武學歸屬樞密院管轄那段時間裡,他還跟著陳淮清學習陳德興的兵法。所以他的定海三營,都是模仿早年的霹靂水軍建立起來的。主要裝備是槍弩、天雷箭和長槍。三個營都有「秀才官」,專門負責講孔孟大義,大道理真是一套一套的!

    「廖學士請看,」馬哲恩人如其名,非常古板的一個人,五短身材,白面長鬚,三十許歲年紀,面孔上永遠是正氣凜然,他這會兒正陪在廖瑩中身邊。他抬手指著在大浹江口巡邏的幾艘打著大宋旗號的戰船,大聲道,「那是沿海制置司水軍的戰船。每日巡邏江口,就連一條舢板都不會放過!朝廷的禁海令。在我定海是無人敢於違背的!」

    大浹江江面上果然空空如也,除了大宋水軍那些比舢板大不了多少的戰船。連一艘小漁船都沒有慶元府海上的漁民現在不打漁,都去走私了!

    廖瑩中摸著鬍子,微微點頭,一副頗為欣慰的樣子。心裡卻在想,那些偽造的天道票也不知道有沒有流入舟山市場。他是以視察禁海令執行情況的名義來慶元府的,實際上的使命卻是坐鎮慶元指揮擠兌天道莊。

    而擠兌天道莊的第一步,就是用假的天道票擾亂人心。

    至於假票子怎麼出境的?當然是通過走私的渠道出去的啦!走私的事情廖瑩中自是知道的,他雖然喜歡藏書、刻書(可是宋朝有名的藏書刻書大家),但這並不代表他是書呆子。

    禁海不禁私的道理。他如何不知?禁海禁的是合法的對外貿易,走私的非法的,當然不在禁海令的管轄範圍之內了!

    這可不是僅僅是打老虎拍蒼蠅的問題……這禁海的目的是搞死親明的海商,壓縮他們的利潤空間,讓他們漸漸失去活力。而走私,利潤是沿海豪門所得,要是一塊兒禁了,那可就要得罪巨室了。「為政不難,不得罪於巨室」的道理。廖瑩中如何不知?

    而且,真要禁了私,慶元府、臨安府、紹興府這些地方那麼多手工作坊怎麼辦?直接間接靠這些作坊吃飯的市民可有上百萬,他們要沒有飯吃可是要造反的?先得罪兩浙巨室。然後再逼幾個大城市的平民造反,這樣不用陳德興的大軍,兩浙就得易幟了!

    賈似道和廖瑩中還沒蠢到這個程度!

    ……

    舟山島。昌國縣城。

    梁崇儒攏著袖子走在大街上,他已經和一幫立志成為大明帶路黨的老書生們一塊兒到了舟山。途中果然無驚無險。打著大宋旗號在海上巡邏的戰船,根本就無視這艘走私船的存在人家是走私的。又不是來合法貿易的,當然不在海禁之列,況且還給了賄賂……

    不過這種禁海不禁私的政策在某種程度上說還是有效的,昌國縣的市面比起一個月前梁崇儒離開的時候更加蕭條了。昌國縣和臨近的沈家門市在過去的兩三年間,已經發展成了中外海上貿易的中心和東南沿海地區的金融中心。又有大量的海商移居到此。因而市面極度繁榮。

    不僅沈家門的市區面積比原先大了幾倍,就連昌國縣城的城牆都給平了,護城河也已經填了,整個兒的在向四方擴張,到處都是正在施工的工地因為移居於此的海商水手太多,昌國縣城內的土地根本供不應求,價格一再上漲!最後昌國縣議會為了增加供應,乾脆通過決議拆掉城牆,填平護城河,讓城市「自由」的擴張。

    不過現在,昌國縣的房地產市場好像遭遇了一場寒冬一樣。幾乎一半以上的正在開工的工地都停了工。顯然購買了土地預備該豪宅的海商們,現在手頭都有點兒緊!

    昌國縣城的商業區現在也比一個月前蕭條了,街道上的人流車流明顯減少,鱗次櫛比的酒樓妓館也門可羅雀。海商和水手都是習慣大把花錢的主兒,幹他們這一行,不就是來錢容易送命也容易嗎?有錢的時候當然不會捨不得花,現在市面恁般蕭條,看來真是生意難做了。

    帶路黨們也是要住店的,哪怕口袋裡面真沒幾個銅板,這個份兒也不能丟。大家都是來求官的,沒有個安生地方好好睡一覺,再梳洗打扮一下,吃頓好的,怎麼有力氣上考場?這陳明的官考對這些書生來說難度不在文章,而在舞劍,在相貌看上去不能太老啊。所以都得養足精神,再好好打扮。

    不過這些措大都沒有什麼錢,上等的旅店是住不起的,只能找家門面簡樸些的小店進去。

    剛一進門,就聽見店堂裡面有人在吵架。

    「直娘賊的有沒有長眼睛?認識天道票嗎?敢說老子的天道票有假?是不是嫌命長啊!」

    大聲嚷嚷的是個五大三粗的黑漢子,一臉橫肉,腰裡面還挎著長刀。和他一起的還有另外三條黑漢,正圍著一桌吃剩下的酒菜。不用說,這幾個傢伙一定是跑海的水手了。

    「這位客官……這個票子,這個,這個票子當然不假了……可是小店這個本小利薄,您那麼大的票子咱找不開啊。要不……您麻煩一下,去城裡的天道莊把票子兌開?」一個掌櫃打扮的小胖子一臉苦相,捏著張十貫面值的天道票,滿頭滿臉都是汗珠子。

    他手裡的天道票當然是假的!這段時日,不知怎麼回事,舟山市面上出現很多假天道票。印刷水平還頗高,防偽的印章也做得很像,只是紙張和真票子有所不同印天道票的紙是最上等的高麗紙,是由高麗最好造紙工匠在明都的紙坊開工生產的,全部供給天道莊。因為配方保密,因此宋國的匠人無法仿製。

    但是這點差別對普通人而言,幾乎是不存在的。因此有不少海商在同宋商貿易的過程中吃進了假票子,然後又把假票子發給水手當工錢,這些假票子也因此流入了舟山市面……

    昌國縣和沈家門市的不少商家都吃過虧,所以對收天道票非常小心,許多掌櫃的還專門去請教過天道莊的夥計,因此能準確辨別真假。

    『原來廖瑩中的假票子……』梁崇儒早就知道這事兒,不過卻不急著去給陳德興報信兒,現在陳德興還沒給他合適的官位。所以他也不忙著給大明出謀劃策雖然他已經有了「和平解放」臨安府、慶元府、紹興府這些兩浙大城的妙計。

    『且看陳聖人有什麼好辦法吧!要是他沒有辦法了,梁某的機會就來了……』

    梁崇儒想到這裡,便尋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了下來,一邊津津有味的看吵架,一邊招呼幾個和他一塊兒的老書生坐下。看到陳德興有了麻煩,梁大才子的很心情不錯,預備要請客吃飯了。

    ……

    「假票子……印得還真好,一看就是臨安書社的手藝!」

    陳德興這個時候真捏著幾張假票子在用一隻水晶放大鏡仔細端詳,看了半天,才丟下放大鏡,冷冷道:「所有的假票子都是一個板子刻出來的!」

    屈華傑微微蹙眉:「這幾日,單是舟山島上的幾間天道莊分號就報上了上百起假票案,涉及的金額超過十萬貫!現在,市面上都已經產生了惶恐,許多人都不敢持有天道票了……」

    陳德興搖頭:「這天道票的確容易仿造……水鏡,有什麼辦法嗎?」。

    防偽一直是紙幣面臨的大難題,自從天道莊發行天道票以來,就一直在找尋防偽之法。

    屈華傑點點頭,摸出一張印刷的非常精美,質地有極柔軟的十貫面值天道票雙手遞給了陳德興。

    「這是……羊皮紙?」陳德興接過這張天道票一摸,就發現它根本不是紙做的,當即就想到了目前在西方比較流行的羊皮紙了。

    「正是。」屈華傑道,「明都的色目奴隸中有會製造羊皮紙的,臣在臨安時也見過西域流傳來的羊皮紙,知其製作不易,但是質地優良,可以印刷繪製極其精美的圖畫,而且不易損壞。如果用它來製作天道票,仿造的難度更高。」(未完待續……)

    第639章假票子求月票: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4
第640章 擠兌來了
    用羊皮紙或者更準確的說是獸皮紙印天道票,的確是個防偽的好辦法。因為獸皮紙價格昂貴,並不是生活必需品,在紙漿紙所到之處,都會立即失去市場。這也就是說,國家完全可以禁止民間交易、保存和製作獸皮紙,將獸皮紙完全壟斷起來,專門用來印票子。

    這樣,製造假幣的犯罪分子面臨的難度就更大了他們首先得學會造獸皮紙,而且國家還可以進一步壟斷某種獸皮,比如鹿皮,再用鹿皮造獸皮紙,以進一步增加偽造紙幣的難度。

    而且這個時代的紙張質量普遍不高,很難印刷複雜的圖案。另外,普通的紙張老化又快,紙幣在流通過程中往往迅速變得陳舊不堪,表面圖案也變得模糊不清,更加方便了罪犯偽造。如果使用鹿皮紙,那麼就能印出圖樣複雜的紙幣,而且獸皮紙不易老化,上面的圖案也不易褪色。

    當然,用獸皮紙印紙幣的缺點也很明顯,就是成本太高。拿來印10貫、50貫、100貫面值的大額紙幣當然沒有問題。但是1貫、1貫以下,甚至幾十文的小額紙幣,可就不能拿獸皮紙來印了。

    不過這個缺陷,眼前也不是問題。現在不過是紙幣初興的階段,步子不用一下邁得太大。歷史上紙幣在中國的失敗就是個教訓元朝強制推行▼t紙鈔,又沒有足夠的發行保證,最後把紙幣的信譽完全做壞,以至於到了明朝和清朝的大部分時間,紙幣都基本退出流通了。

    「羊皮紙這個可以……或者用鹿皮更好。朕可以下旨禁鹿皮買賣,禁民間私造獸皮紙。」

    陳德興將屈華傑遞上的新版天道票放在了書桌上。眉頭卻絲毫沒有展開。

    「此事多半是宋國在搗鬼!」陳德興道,「一個月前。臨安皇城司(行在雖然遷移,但是皇城司卻留在臨安,成了賈似道的特務機關)的人發瘋一樣的搜捕暗探局的細作,毀了幾個暗站,看來就是掩護此事的。」

    宋明兩邊的諜戰這段時間有加劇的跡象!而且在臨安,目前是賈似道佔了些上風。原因很簡單,大量的宋國貴戚和官員的離開,讓賈似道對臨安的控制上了幾個台階。而大明暗探局在臨安的保護傘和一些重要的內應都去了洪都,在一定程度上也造成了被動。因此暗探局在臨安的站點遭到掃蕩。沒有能及時將廖瑩中的陰謀通報給上級。

    「宋國?」屈華傑顯然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程度了,「那他們不會就此罷休的……」

    「他們會擠兌天道莊!」陳德興已經有了結論,「天道莊是朕的錢袋子!若是出了問題,江南之戰就難打了!」

    他目光如電,看著屈華傑,「天道莊的金庫裡面有多少現錢?」

    陳德興在後世雖然不是學金融的,但是一個21世紀的穿越客,還是個事業有成的中年人,金融知識是不會太匱乏的。當然能猜到賈似道和廖瑩中下一步要做什麼了用假票子騙錢是不會有多少收益的。最多幾十萬貫而已(雖然廖瑩中印了兩百萬面值的天道票,但是最後放出去的不過三十多萬)。雖然不是小數目,但還不足以打擊親明海商的財力。

    宋國方面真正的目的,應該是製造對天道票的恐慌。為擠兌天道莊創造條件。

    屈華傑搓了搓手道:「聖人,天道莊總莊的金庫裡最多的時候是有一億一千多萬貫的銅或等價金銀的。不過其中有三千萬貫作為分紅被天道教提走了……」

    天道教是天道莊的唯一股東本錢是天道教出的,初始時候的信譽也是借天道教的。賺了錢當然要給天道教了。而且那三千萬貫中的二千多萬貫直接劃入了當時的北明政務司,作為中原大戰的經費。剩下的一二百萬。大多被用於天道書院和各地天道宮、天道觀的建設和第二次明洲探險的經費。

    「為了在大明的明都、泉州、南芬、海東、釜山、濟州、燕京、塘沽、大名、汴梁、洛陽、京兆、歸德、太原、益都、保定、滄州、真定、南陽、襄陽,高麗的開京、慶州、平壤。日本的博多、難波、平安京,南番的升龍、高棉、巨港、爪哇島、淡馬錫等地開設分行,有二千四百萬貫被運走充做準備。」

    屈華傑繼續說著。天道莊的業務這兩年也隨著大明帝國在大擴張,不僅在大明國內開設分行,還在臨近的南番、高麗、日本等地開設了分行。而為了支撐這些分行的匯兌業務匯兌業務才是天道莊的主業,這需要大量的現金為準備天道莊不得不在每一個分行保持一定數量的準備金。

    「另外,通過放債,還有大約兩千一百萬貫現錢被從總行提走了。」屈華傑的眉頭越皺越緊。

    天道莊是吸儲的,自然也要放債的。而天道票也不是所有地方都通行的,這紙幣畢竟沒有金銀銅叫人放心,便是大明北地,天道票也不是通行自如,否則陳德興也不會從天道莊支取銅錢充作中原大戰的軍費了。因此在放債的過程中,也有不少金銀銅被提走。

    屈華傑緩緩地道:「而且這些日子,天道票在江南被禁,不少票子又流回了舟山島,兌換成了金銀,陸陸續續被兌走的也有七八百萬……林林總總加一塊兒,天道莊總行的金銀銅準備一共支取了八千二百萬貫。不過這些日子也吸納到不少儲蓄,新的天道票也發出去一些,又收入了一千一百多萬貫。這樣一進一出,現在天道莊總行的儲備還有不到四千萬貫。擠兌什麼的,咱們是不怕的,只是……」

    將近四千萬貫的儲備金,真的不算少了。這也是屈華傑並沒有向陳德興通報「儲備金危機」的原因。這吸儲的目的畢竟是為了放債賺息差,哪兒有把錢全攥在手裡賠利息的道理?

    而且,有近四千萬儲備,也足夠應付可能發生的擠兌了……按照宋朝銀錢業的行規,提前支取存款是拿不到利息的。而兌換飛錢票則要支付五分,也就是百分之五的佣金匯兌業務就是賺這個錢的。因此有三四千萬儲備真的足夠了,可問題是,一場擠兌風波肯定會讓陳德興的發行債票籌集軍費的計畫受影響。

    沒有錢,明年攻略江南的戰爭就有點麻煩了!

    要是沒有錢,這江南之戰該怎麼打呢?

    ……

    「學士,假票子已經放出去幾十萬了。舟山的消息,這幾日天道莊總行和幾個支行門口都是拿著天道票要兌現的長隊!」

    慶元府定海縣城內,一所名為思北閣的豪宅,現在成了廖瑩中的落腳點。思北閣是馬家的宅子,馬家的先祖是北方逃亡來的書生,中了進士後就在定海購置土地,建了豪宅還起名「思北」,就是不忘北方之意。現在用來作為廖瑩中擠兌天道莊的指揮部倒是正合適。

    正在向廖瑩中匯報情況的是帶御器械出身的提舉皇城司鄭仁基。就是那位在臨安之變中「護送」趙琳兒和陳德興離開北內德壽宮幾個帶御中的一個。幾年過去,他的官運居然不錯,當上提舉皇城司這樣的緊要差遣了。只是江萬里認為洪都那邊是眾正盈朝,用不著皇城司這樣的特務機關,因此就把這個皇城司留在臨安,變成了兩浙制置司下轄的特務機關。這次的假天道票就是通過他們發出去的。

    「守禮,」廖瑩中摸著鬍鬚,笑眯眯轉過頭,看著臨安豐樂樓的管事孫美臣。「擠兌安排的怎麼樣了?」

    孫美臣深吸口氣,將心頭害怕的心思硬給壓了下去。孫家一門都在臨安圈著,他還能有什麼法子?

    「學士……擠兌的事兒,呃,已經安排了兩千多人帶著天道票和存單上了舟山島。只要您一聲令下,他們每天都會去天道莊支行排隊,每次就兌換個一兩貫銅。」

    孫美臣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怎麼製造擠兌他當然知道了,這麼說他也是13世界有名的金融大鱷(後世史書上都把他和屈胖子並列的)。

    「學士,就怕陳德興惱羞成怒動手抓人……」孫美臣說出了自己的擔心。那些擠兌天道莊的人,都是他通過各種關係雇來的,要是讓陳德興宰了,他可沒法交代。

    「不會!」廖瑩中一擺手,笑道:「存錢取錢天經地義,不讓取錢,誰還敢來存?陳德興要敢捕人殺人,咱們的謀劃就成功了。到時候,他一文錢都借不到,這江南……」

    他的眉頭卻漸漸擰了起來。沒有錢,江南也不是打不下來!這是非常分明的事情,他和賈似道所做的一切,無非就是為大宋謀個體面的投降而已。

    不過陳德興要是撕破臉皮,來個燒殺搶掠,兩浙一樣保不住。

    廖瑩中猛吸口氣,沉聲道:「那就開始吧!開始擠兌天道莊!」他又看著鄭仁基,「謠言也開始放出去,就說禁海令讓許多海商破了產,天道莊借出去的款子都打了水漂!現在已經是個空架子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4
第641章 梁崇儒有收江南之策
    擠兌,看來是不可避免要發生了。在可兌付紙幣的時代,這彷彿就是不可免的事情。畢竟人們對紙的信心是不能和真金白銀還有銅錢相比的。

    所以一有風吹草動,發鈔行就會被人擠兌。

    現在,我們的陳大聖人要為錢的事情操上一陣子心思了。而就在同一時間,在地球的另一邊,他的老朋友文天祥倒是不用為錢操心。

    因為明洲大陸是很窮的,太窮了,窮得只剩下錢了!

    文大狀元和八千裝備了盾牌、長矛和長弓的印第安八旗兵,這個時候已經抵達了一座名叫瑪雅潘的小城附近。這裡是瑪雅文明的統治中心,由科科姆家族統治。和墨西卡谷地一大堆由奇奇梅克人建立的軍事城邦不同,瑪雅人的文明悠久而漫長,彷彿一位年長的富翁,已經過了暴躁好鬥的年紀,進入了講究悠閒和享受的歲月,

    在將近三百年前,這個曾經燦爛的瑪雅文明甚至被以墨西卡谷地為中心的托爾特克人征服,建立了以奇琴伊察為首都的托爾特克瑪雅王國。不過奇琴伊察的統治在托爾特克本部被奇奇梅克人攻陷後便完全崩潰了。瑪雅王權轉移到了科科姆家族之手,不過科科姆家族也無力建立一個強大而統一的帝國,而是數十個瑪雅城邦的聯合體。每一個瑪雅城邦,都由一個或幾個家族統治。而科科姆家族就是他們選舉出來的「王」,或者應該翻譯成別的什麼詞語……

    科科姆家族的瑪雅潘,則是一座小而擁擠的城市,被一道低矮的圓形防禦石牆環繞。城內房屋鱗次櫛比,神廟和金字塔都建造的低矮簡陋,彷彿處處都顯出國力的侷促。

    不過這座小城的商業活動卻是極其繁榮的。不僅城內有大量的商舖和作坊。便是城牆外面,也散步著不計其數的,用木材搭建的簡易房屋。大部分都是商舖或是作坊同時也是民居。而在離城更遠的地方,則是大片大片的瑪雅米地或是別的什麼田地有土地、紅薯、辣椒、可可、菸草、古柯等等各種農作物。不過文天祥只認識一個瑪雅米(玉米)。

    至少在周遊過墨西卡谷地的文天祥看來,瑪雅潘是他所見到的最繁榮,也是最像華夏城市的城市。

    城市、神廟、宮殿的侷促,和城外商業、農業、手工業的繁榮形成了鮮明的反差。如果文狀元唸過後世的社會學,那他就會得出這樣的結果瑪雅文明的奴隸制已經沒落或者崩潰了。

    因為沒有了足夠多的免費勞動力,建築的成本變得高昂無比。在生產力還不夠發達的古代,哪怕是富裕的王朝,也無力建築太多太過輝煌富麗。而又不大實用的宗教建築。去看看歐洲中世紀的建築和羅馬共和國時代還有埃及法老王時代的輝煌建築就知道了。

    而且在奴隸制度崩潰以後,衰弱下去的有時候不僅僅是建築業,瑪雅潘的軍事力量同樣非常薄弱,遠遠比不過墨西卡谷地中的奇奇梅克人。

    奇奇梅克人的城邦好歹都是新興的軍事國家,存在強大的軍事貴族階級。而瑪雅人早在很久以前就是一個神權文明了,只會裝神弄鬼,軍事階級並不強大,現在就更不行了。他們連托爾特克人都打不過,就別說把托爾特克人打趴下的奇奇梅克人了,現在他們又遇到的是把奇奇梅克人都打翻的什麼「神州人」。聽上去就很厲害。看上去就更厲害了。七八千人穿著一樣的衣服,梳著一樣的古怪髮型,還排出了好像城牆一樣的隊形。手裡拿著的長矛矛尖都閃閃發光,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打造的?反正就是透出一股懾人的殺氣!打肯定是打不過的。

    所以科科姆家族很明智地選擇了「聯合」,打不過就聯合,這是瑪雅人的政治智慧。就像他們的祖先在三百年前和托爾特克人「聯合」一樣。

    於是,幾個奇形怪狀的瑪雅貴族來到了文天祥的轎子前面。他們穿著色彩鮮豔的棉布衣服,頭戴明洲大陸最流行的火雞毛帽子,頭顱的形狀非常古怪有三角形的,有長條形的,還有大扁頭。也不知道是怎麼長的?而且個個都是鬥雞眼,臉上胳膊上手掌上都是刺著複雜的花紋。

    「偉大的神族大祭司。」其中一個彷彿是整容失敗的瑪雅貴族會說一口納瓦語,先是深深彎腰。然後便恭敬地道,「我是瑪雅潘的祭司,科科姆家族的雨祭司,我代表偉大的雨神向你們的神表示最尊敬的問候。」

    原來是個神棍!文天祥皺了皺眉,他早就煩透了明洲大陸上的各種神棍了。這塊地盤就是個神棍遍地走,祭司多如狗的地方。只要有點地位的人都喜歡裝神弄鬼,還喜歡搞什麼血祭、人祭的,據說還有不少笨蛋以當祭品為榮……不好好教化怎麼能行!?

    「大便!」文天祥眄視著這個什麼雨祭司,提出了要求,他是來蒐集大便的神的大便。「神的大便!知道是什麼嗎?」

    瑪雅雨祭司點點頭,從懷裡摸出了個黃金飾品,雙手高高捧起。文天祥的弟子鯊通海上前取過飾品,然後放在嘴裡咬了咬,是軟的。然後衝著文天祥點了下頭。

    「不夠!」文天祥越來越覺得自己像山大王了,不過為了早點離開這個到處都是神棍的鬼地方,他還得完成蒙起交待的事情。「要很多大便,神的大便,統統都要!」

    「有,有,有。」瑪雅祭司大鬆口氣,別的東西不好說,神的大便他們有的是,瑪雅文明好歹闊了上千年了。可沒少蒐集這就閃閃發光的「大便」。

    「為了表示瑪雅潘的誠意,我們願意獻上所有神的大便。」祭司連忙恭敬地說著。

    黃金在瑪雅文明中是和神還有各種祭祀活動聯繫在一起的金屬,此外瑪雅人還有許多玉石和白銀祭器。另外,黃金在瑪雅也不是貨幣,不像徵財富。瑪雅人的貨幣和墨西卡谷地一樣,都是可可豆和布。

    因為和祭祀有關,所以大量的黃金製品就被保存在瑪雅文明的中心瑪雅潘。很快,大堆大堆黃燦燦的物件被模樣稍微正常一點的瑪雅人扛了出來,堆放在上千輛獨輪車上瑪雅潘是一座位於雨林中的城市,週遭沒有可供大車通行的道路,只有能走獨輪車的泥濘小道。因此跟隨文天祥行動的大軍攜帶了超過兩千輛獨輪小車。

    「我們的上天還需要一座位於海邊的城市!」文天祥提出了第二個條件。

    「海邊的城市?」瑪雅祭司一怔。

    「沒錯,我要從那裡出發,去大海的對岸看看!」文天祥鄭重地回答,「瑪雅彷彿有一座這樣的城市,是嗎?」

    「是扎馬城。」

    「好的,我就要扎馬!」文天祥停頓了一下,「把扎馬割讓給我,瑪雅潘就能繼續保持現在的地位,否則……」他一指身後的軍陣,「就只能被毀滅!」

    說這話的時候,文天祥覺得自己好像成了個不講道理的蒙古人。看來這些日子在明洲大陸總是行王霸之術,有些壞了心性。等打下了扎馬,一定要在那裡好好修身養性一番……

    「可是……扎馬並不是科科姆家族的城市啊。」祭司猶豫地道。「扎馬有自己的統治者。」

    「無妨,我的大軍會征服扎馬的!」文天祥收起了修身養性的心思,冷冷地道,「你們交出神的大便,再簽署一份割讓扎馬的文書就可以了。」

    ……

    「敞兌!必須敞兌!」

    舟山島,定海天道觀,大明天子駐蹕之地。

    針對天道莊的擠兌,已經如期開始了。昌國縣城、沈家門市的四間天道莊支行前面,連日都出現了擠兌的人潮。一開始不是什麼大戶在擠兌,就是一貫兩貫的小戶。有些是用一貫面值的天道票,有些則是小額存單。但是沒過幾日,各種針對天道莊的謠言又沸沸揚揚傳了出來。

    有些說天道莊為中原大戰墊付了巨款,現在已經被掏空了。有些則是,天道莊貸給海商的款子出現了大筆賠賬,損失了幾千萬!總之,都是指天道莊是個空架子的。

    在這些謠言和擠兌人潮的雙重作用之下。天道莊門前擠兌的隊伍這幾日明顯越排越長,兌出去的金銀銅也一天多過一天。

    「聖人,現在絕對不能停兌,否則天道票的信譽就倒了,天道莊也就完了!」

    屈華傑再一次被召到了御前。討伐江南的大軍,正在一船船的開過來,可是軍費卻沒有著落。於是就有隨征的將帥提出了停兌的意見先用天道莊裡的金銀銅支持戰爭,打下江南不就什麼都有了嗎?

    雖然屈華傑堅決反對,但是陳德興卻有點動心了。和滅宋吞江南相比,天道莊根本就不算個事兒!現在是戰時,自然事事要以戰爭為第一了。

    就在陳德興準備給屈華傑下令,在舟山島實行「金銀銅管制」的時候,腳步聲響了起來,進來的是秘書官徐子元。

    「聖人,梁崇儒求見。」

    「哦,他回舟山來了。」陳德興點點頭,並沒有說要見他。

    徐子元又道:「梁崇儒有收江南之策獻上,並且請聖人緩議停兌天道票。」(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4
第642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加更
    又還上一更,還差九更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這話不是姑蘇慕容復說的,是揚州梁崇儒對陳德興說的。他收江南的辦法就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聽著很有一些高深莫測。

    看到陳德興、屈華傑,還有大殿裡面幾個明軍武將都是一臉迷茫,梁大才子可是得意極了。

    這說明陳德興他們還沒有想到這麼整治賈似道和一干江南豪門。這就是他梁崇儒的機會啊,江南之戰的首功,看來非自己莫屬了。有了這份功勞,一個省督說不定也能當上,還是開國功臣!這下揚州梁家可要在自己這手中崛起了,自己和那些日本小老婆生的兒子、女兒的前途也不用愁了,還自己老丈人的喪葬費也有著落了……

    「聖人,」梁崇儒衝著陳德興又是一個躬身,笑著說,「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意思就是,賈似道用什麼辦法對—無—錯—付大明,咱們可以原樣奉還。」

    「印會子?」屈華傑搖搖頭,「沒有用,宋國的會子早就是擦屁股紙了。」

    梁崇儒一笑,這屈華傑會做買賣不假,但是卻沒有大謀略,還是比不過自己啊!

    「當然不是印會子,」梁崇儒突然提高嗓音,「是禁海令!」

    禁海令!?

    陳德興愣了又愣,這是什麼辦法?

    「其實兩浙最害怕的也是禁海!」梁崇儒冷笑著道。論起對江南風物民生的瞭解,陳德興和屈華傑又如何比得過自己?所以他們根本沒有看穿賈似道禁海令的真面目。

    「兩浙……怕禁海?」陳德興眉頭微微皺起。

    「正是!」梁崇儒一笑,「聖人是在臨安長大。當知臨安風物,江南民生……臨安人口百萬。地狹田少,百萬生民何以為業?」

    「工商!」陳德興眼前一亮。彷彿已經看到了賈似道的死穴。

    梁崇儒道:「臨安之絲綢、漆器、瓷器、紙張、書籍、胭脂水粉、木船,都是天下聞名的,其中十之**,都是遠銷四方。所以這賈似道才會禁海不禁私!」

    他頓了一下,臉上浮出陰冷的笑容,「聖人何不幫他一把,連私也一塊兒給禁了!」

    禁海禁私!寸板不能下水,片帆不可入海!這等程度的海禁賈似道根本做不到,但是陳德興卻可以做到。

    梁崇儒接著提出建議:「不僅要禁海。聖人還應該封鎖長江,禁止京湖、淮西、四川之米東運,禁止江南百貨西販。同時再禁止唐宋貿易,徹底斷絕江南工商之銷路!」

    這賈似道不是要禁海嗎?

    好啊,那就一禁到底!叫江南百萬工商之民都沒有飯吃!也絕了江南恁般多的豪門義門的財路!誰怕誰啊?

    「可這樣一來,我大明朝廷不是連一文錢船稅、關稅都收不到了?」屈華傑皺眉道。

    「怎會一文錢都收不到?」梁崇儒一笑,「天下又不是只有兩浙工商鼎盛,還有福建,還有廣東呢!現在泉州三縣已經在大明之手。相比取下另外四縣和興化軍也沒有什麼難的。另外廣州、雷州俱是大港,同樣工商鼎盛,聖人可發兵取之。聖人的禁海禁私可只禁兩浙兩江,不禁廣東福建。」

    陳德興心裡面盤算著。取泉州四縣和興化軍是沒有什麼難度的。現在陸續抵達舟山的明軍已經超過了一個整軍,調去福建絕對可以橫行了。打下雷州也沒有問題,廣東團練軍實力比較弱。那個地方算半蠻荒,從來不是士大夫雲集的地方。就是廣州或許麻煩一點。畢竟是有名的大城,不過一樣擋不住明軍。最多把新大陸號派去廣州,從珠江上開炮轟城。

    「這也不夠啊!」屈華傑還是搖頭,「起碼要減少一半。」

    南宋的工商業主要就集中在兩浙、福建和廣東四路。如果禁了兩浙,開放福建、廣東,那麼海貿的流量至少減半。

    「船稅、關稅減半,市稅、鹽稅、酒稅、士紳捐卻可以大增。廣州、雷州和興化軍的莆田都是大市,人口少則十幾萬,多則幾十萬。幾百萬貫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刮出來的?」

    梁崇儒沖陳德興一拱手,笑道:「聖人若信得過梁某,等廣州、雷州、興化等地入明後,可給梁某一道聖旨,使梁某去閩粵籌款,千萬貫不敢說,八百萬貫三個月內一定籌得。」

    「好!」陳德興重重點頭,他和梁崇儒有過節不假,但他也不是沒有器量的君王。「只要梁卿可以籌到800萬貫就可以封侯!」

    封侯啊!大明的侯可不像宋朝的侯那麼不值錢。宋朝是書生當國,大明的貴族民主,侯爵在貴族中的排位不低啊,有了這樣的地位要謀個高官應該不難吧?

    梁崇儒自是大喜,接著又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之法還可以用在米糧戰上,就如當日遲約風波時一般。」

    「哦?」

    這個梁崇儒的辦法還不少!

    梁崇儒笑了笑道:「據臣所知,賈似道無力全守兩浙,只能守幾個大城……不過兩浙豪門只想自保,不願意入城。聖人何不相助一二?」

    「殺一驅百!」陳德興的語調冰冷,雙眸之中已經有了幾分凜然殺氣。「看來是時候找個出頭鳥收拾一下了!」

    打江南,殺人,殺士大夫是肯定的!大明又不是大宋,沒有什麼不殺一士。不僅要殺,而且還要把江南士大夫豪門清理掉,瓦解掉。要麼打發出國,要麼就抽調他們的脊樑,把他們變成普通人,讓他們無法再壟斷江南的人口土地。

    至於如何做到這一點,軍部其實已經擬定好了兩個計畫。甲案是先取大城市,奪取臨安、慶元、紹興等大府,然後再慢慢清理鄉村的士大夫勢力這個其實比較麻煩,士大夫之所以是士大夫,並不僅僅因為有科舉,而是他們掌握了土地和人民,是鄉村的實際統治者。只要他們和土地、人民結合在一起,就很難整理。

    乙案則是「農村包圍城市」,先不打臨安、慶元、紹興等地,把兩浙的「反動勢力」都趕進這些大城市,然後再把他們的土地分給佃戶,絕了他們的根。等攻陷了那些大城,再把他們統統打包流放!

    相比甲案,乙案雖然要多花點時間才能佔領江南,但是在清理士大夫勢力上卻是比較有利的。士大夫只要帶著他們的宗族和團練軍一離開鄉土,那大明的士爵勢力就能進去了。

    至於採取甲案還是乙案,則要看兩浙幾座大城好不好打了。這又是多少萬團練軍,又是多少百門萬斤大銃的,彷彿很難打。所以舟山行轅的參謀團現在已經傾向於採取乙案,也就是「農村包圍城市」了。

    而乙案成功的關鍵則在一個「驅」字,如今的江南就是「義門」遍地,隨便拿一個縣出來,都昌國鄧、定海馬、三明史這樣豪門大族一縣之地,往往有八成、九成集中於豪門之手,餘下一二成由商人或中等士大夫之擁有。至於平民百姓,如果不是在城裡有點產業的手藝人和小商人,那幾乎都是佃戶了。而且還是那種沒有完全人身自由的佃戶,都和農奴無二了。

    所以驅士分田就是將大部分土地分給佃戶,把少部分土地封給士爵或是更大的貴族在江南是完全可行的戰術,而驅士的方法,自然就是殺一儆百了!

    ……

    轟轟轟……

    好像打雷了?

    忙活了一整人,才得了些空,拉著一個馬哲恩獻上的小娘皮牽手玩的廖瑩中廖瑩中年紀大了又不似陳淮清是個老肌肉男,所以身體不好啊,只能牽小姑娘的手,別的事情真的幹不了……

    牽著又滑又嫩的小手上了榻,才合上眼睛準備小憩片刻,耳邊忽然傳來了悶雷般的響聲。

    「要下雨了,一陣秋雨一陣涼,這天一涼就要刮西北風……」廖瑩中心裡這樣想著,有些鬱鬱。西北風會送來更多的明軍!明年開春,就會有大戰了!

    正想到這裡,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響起,然後就是篷的一聲,廖瑩中還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去,耳邊就響起一陣尖叫,是和牽手的小姑娘在叫。

    「怎麼回事?」

    廖瑩中猛地睜開眼睛,就看見鄭仁基衣冠不整地衝了進來,滿頭滿臉都是汗水。

    「鄭皇城,你這是……」廖瑩中很有些不快,自己正好小姑娘牽手呢,你怎麼就闖進來了?

    「**!**呢!」

    **?老爺我就是牽個手,哪有**?皇城司也不能冤枉人啊!

    廖瑩中剛想開口訓斥,耳邊又傳來一陣隆隆轟鳴。他彷彿想到什麼,扭頭往窗外看去,好一個風和日麗!

    「這是……」

    「是**!有人在**!!!」

    鄭仁基跺跺腳,「賊軍打來啦!學士,賊軍打過來啦!」

    「賊軍?」廖瑩中一怔,臉色頓時煞白煞白的。陳德興打過來了!一定是知道自己在定海指揮擠兌天道莊的事情,他是惱羞成怒帶兵來抓自己的!這回自己可把陳德興得罪苦了,要是讓他抓了,估計陳淮清出來說好話也不管用。(未完待續……)

    第642章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加: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5
第643章 大明也禁海了
    一想到落在陳德興手中的後果,廖瑩中猛地就榻上蹦起來,拿起件儒服披在身上,就往外竄。一邊走還一邊大喊大叫。

    「快快快,快備轎,我要回臨安!不,要備馬車!要最快的馬拉……」

    走到了院子裡,他突覺得一陣冰涼從腳底板傳來,低頭一看,原來自己還光著腳丫子呢。

    「快給本官取靴子!還有襪子……」

    廖瑩中大聲吼著,幾個跟著他從臨安而來的僕人也被驚動了,手忙腳亂的給他拿來了靴子襪子,還有人忙著收拾東西廖大官人是貪官,禮物什麼的肯定要收的,而且還都是好東西。那個和他牽手的小姑娘也風風火火的從屋子裡面衝了出來,還打手腳麻利的打好了個小包裹。她也是一件禮物,賣身契還在廖瑩中的管家手裡呢!

    鄭仁基也拎著把寶劍跟了出來,還在大聲招呼他從臨安帶來的高手。都是真正的好手,武藝高強,三五個大漢隨便收拾。不過遇上陳德興的士爵兵一樣死路一條!這高手上了戰場也是白搭。

    就在紛亂的時候,院子外面又是一陣人馬嘶鳴,然後就見馬哲恩披掛整齊,手按著寶劍快步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沓黃紙。

    「馬團練,前線如何?」廖瑩中不等他站穩行禮就疾聲追問。「陳賊的兵馬上陸了嗎?」

    他廖學士雖然是文官,可是跟著賈似道沒少上戰場!定海城還有定海團練在他看來,全都是花架子。對付個海寇土匪還行,遇上陳德興的軍隊,肯定一觸即潰。

    「還,還沒有……」馬恩哲雙手將手裡黃紙遞了上去。哭喪著臉道,「學士,陳賊沒有出動大軍。就派了一艘炮船,轟沉了一艘水軍的巡船。還開到大浹江的商埠外打了陣炮,也不是鐵彈,而是打了些紙彈。」

    「紙彈?」廖瑩中接過馬恩哲手中的黃紙,低頭一看,原來是一份文告,再仔細看看,頓時叫了起來。

    「什麼?禁海!?大明,呃。是賊寇也要禁海?姓陳的想幹什麼?他想要幹什麼!?」

    「回學士的話,陳德興要禁海!」馬恩哲一張古板的面孔上也全是汗珠子,「陳德興要江南寸板不能下水,片帆不得入海!這是要連走私一塊兒給禁止了!」

    這真是急死人啊!這陳德興要是玩真格的,馬家手裡還有價值幾萬貫的茶葉、瓷器、絲綢呢!這是要砸手裡頭啊!

    「他,他,他的那些海商能答應?他就不怕海商造反?」廖瑩中愣了又愣,最後只是喃喃道,「快快,快備馬車。老夫要回臨安去見太師……」

    事情不對頭,真的不對頭了!這江南真要是寸板不能下水,片帆不得入海了……臨安、慶元、紹興這些工商重鎮的百姓怎麼辦?他們吃什麼啊?

    ……

    同一時刻。沈家門市和昌國縣的各家海商商行的頭頭們,都被招到了定海行轅。

    「聖人有旨,從即日起封鎖兩浙、兩江!寸板不能下水,片帆不得入海……兩浙、兩江的絲綢、瓷器、茶葉咱們不買了!都去廣東、福建!跟著聖人的大軍一塊兒去!凡是肯跟著去,肯幫聖人運兵運輜重的,按照每石每月50文給租金,先給一個月的定錢。」

    幾個大嗓門的近衛軍士兵站在高處,一遍遍宣佈著陳德興的旨意。

    陳德興有陸、海軍參謀部,制定的計畫當然比梁崇儒拍腦袋想出來的更加具有可行性了。不是一道旨意就斷了海商們的飯碗。而是用每石50文租船。也就是說一艘3000石載重的海船,一個月可以得到一百八十幾貫。一年有兩千兩百多貫!雖然比不上海貿的收益,但是也足夠維持一船人的開銷和船隻維修費用了。

    當然。這錢不是一次付清,而是先給一個月的定錢,剩下的打下廣州、雷州、興化軍後再結賬也不用擔心陳德興沒錢,廣州、雷州、興化軍都是這個時代世界十大商港中的三個。就是三地的官產(宋朝擁有大量的國有資產,在大城市中許多地產、商舖、酒樓、碼頭、妓院甚至**本身都是國有的)起碼都有上千萬貫甚至更多,足夠付賬了。

    「另外,還有天道莊的通告!」大兵們多半都不認字兒,聖旨和通告什麼的,都是有人提前教好的,也都是大白話,咬文嚼字的文言文他們可背不下來。

    聽到有天道莊的通告,下面的人耳朵都豎起來了,最近可很有一些謠言啊。

    「最近宋國皇城司印了不少假票子,想要壞天道莊的信譽。天道莊的水鏡先生決定收回市面上所有的不具名天道票,都給你們兌換成現錢。大家有多少天道票,都拿出來,在船隊出海前兌換了。」

    天道票現在是分成具名和不具名兩種的,具名就是要寫上持票人的姓名,寫明匯往何地,何日可以兌付,何人可以簽收。這個就是真正的匯票,理論上是不能轉讓的,而且具名天道票沒有固定的面值,會根據匯款數量填寫數字。所以也沒有假票子,也不存在擠兌的問題。而不具名天道票,實際上就是紙幣,面值分別是一貫、五貫、十貫、五十貫和一百貫。

    這種天道票是因為遲約交易流行起來的,大家都覺得方便,所以遲約交易結束後仍然深受歡迎因為具名天道票只有在幾個有天道莊分行的城市才能兌現,然後取出銅錢或金銀去交易,真心不大方便。而且用銅錢或金銀交易也很麻煩,銅錢太重了,一貫錢好幾斤,一萬貫的買賣就是好幾萬斤!得多少人去抬啊?

    金銀的份量是輕,但是金銀不是標準貨幣,得看成色,稱份量。而且金銀價格是浮動的,每時每刻都在變化,一不小心就得在這上面虧本。

    所以天道莊的不具名天道票一出來,做大買賣的海商人人都喜歡。這玩意兒,太方便,太好用了。

    唯一要擔心的,就是天道莊的信譽就是擔心天道莊沒有錢兌付!

    所以屈胖子思考了幾日,就想出這麼個招收回全部不記名天道票!

    這個消息,頓時就在行轅大院裡引起了一片嘩然。

    「收回全部天道票?那麼說起來天道莊有的是現錢啊!」

    「那是肯定的……天道莊怎麼可能沒有錢呢?」

    「不是說朝廷(指大明)沒有軍費要挪用天道莊的錢嗎?」

    「現在不是要去廣東、福建搶了嗎?廣州、雷州、莆田搶上一把還會沒有錢?」

    呃,海商嘛!半商半盜,能搶就搶!搶什麼的,他們最熟悉不過了。廣州、雷州、莆田有多富庶他們也都知道,一億貫搶不到,三五千萬不在話下的!

    「對對,搶完廣東、福建再搶兩浙!怎麼都要搶上一億貫!」

    「這樣就放心了,天道莊怎麼都不會倒了。」

    「本來就不會倒!」

    「那咱們也別取現了,都打匯票去泉州吧,先存在泉州分行,等要用的時候取出來也方便。」

    廣州、雷州現在是沒有天道莊的,不過泉州天道莊分行的規模很大,那裡畢竟是商業重鎮,是當今世界第一大港口。

    ……

    商人們的議論,很快傳到了陳德興的耳朵裡面。擠兌的事情是不用擔心了。但是借錢暫時也別指望!這次的江南大戰,得另外想辦法籌錢了。

    「聖人,只要舟山這裡的商人不取現錢上路,天道莊至少能挪出兩千萬貫。」

    屈華傑這兩天也在和他的賬房先生們反覆盤算。天道莊總行庫房裡有近四千萬貫,拿出兩千萬貫借給陳德興。剩下還有近兩千萬中送一千五百萬貫去泉州。等打下廣州、雷州、興化後立即發賣官產,賣士紳牌,應該會有大筆現錢入賬。到時候就不怕什麼資金周轉不過來了。

    「黃百萬可以籌到1000萬……這樣3000萬貫就有了。」跟隨陳德興南下,擔任行轅軍師的是原來的陸軍部尚書任宜江。他是江南人,對江南情況熟悉,比那些淮人或北人更合適擔任此職位。

    「有3000萬貫,至少七八個月能維持。」

    陳德興搖搖頭,道:「沒有3000萬……只有2000萬,黃百萬的1000萬根本到不了手,在北地就會開支出去。不過這仗也不是不能打……江南不是還有土地嗎?江南的土地值錢,一畝好田怎麼都要幾十貫呢!咱們打下一縣就重分一縣的土地。分配的時候來個三七開,三成歸公,七成分給當地的農戶。歸公的三成做為土地券的發行擔保。咱們給將士的賞賜,就用土地券支付。」

    這招是美國人發明的!美國獨立戰爭的時候,那麼美國強盜就沒收英國人和親英派的土地,以土地券的形式給士兵發餉。而江南的土地出名的貴,兩浙的一畝上田起碼幾十貫,和北方的荒地完全兩碼事,是很容易變現的資產。如果陳德興能沒收江南三成的土地,別說幾千萬貫,翻十倍都不止!(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5
第644章 滅宋是場社會革命
    「什麼?群玉,這個可開不得玩笑!」

    葛嶺多寶閣內,賈似道瞠目結舌的站在當地,腳下是一盞打碎了的汝窯茶杯。汝窯的器物,向來是宋朝五大名窯之首,是徽宗朝的宮廷貢瓷,前後只燒造了二十年,又遇上靖康之變,因而到南宋時已經存世不多。賈似道卻有一套品相完整的茶具,乃是趙昀賜給的宮廷之物。據說是賈似道的姐姐賈蓉用過的器具,往常賈似道把玩之際,也是小心翼翼。今兒聽到大明要禁海的消息,卻失手打碎。不過他現在卻無半點心疼的意思,只是用一種不可思議到了極點的目光打量著恭謹立於他面前的廖瑩中。

    在他身側,留夢炎、陳宜中、韓震、翁應龍、青陽夢炎等幾個兩浙置司的文武官員,全部如泥雕木偶一般,一個個兒嘴張得大大的,每人臉上,都是震驚到了極處的神色。廖瑩中闖進來的時候,這些人正在議論萬斤大炮的事情,第一門萬斤大炮已經鑄造完畢,架到了錢江堡要塞上面。試射的時候,將一枚三十幾斤快四十斤的鐵球轟出去足有十餘里!當真是威力無窮,陳德興的艦隊若從海上來犯,定然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大傢伙正高興的時候,廖瑩中連滾帶爬似的闖進來了,然後在眾人驚詫訝異的眼神當中,報告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想像的壞消息大明要在兩浙實行海禁了。

    寸板不得下水,片帆不得入海!

    這是要幹什麼呀?真的不做生意了?別啊,大傢伙兒才在海貿上嘗了甜頭,怎麼就真的禁了呢?這的損失多少啊!

    當然,他們的震驚也不都是為了自家的生意。也有那麼點憂國憂民的意思。兩浙人多地少,素來以工商養民,而工商又依賴貿易南宋的思維和大清可不一樣,沒有什麼天朝地大物博豐饒無所不有的想法。南宋被蒙古人壓迫於江南幾十年,沒有什麼天朝思維,更不覺得地方很大。只知道人多地少乏食。沒有工商繁榮很多老百姓就要挨餓。

    老百姓挨餓了,就很有可能要造反!

    看著眼前諸人焦灼,不敢置信的眼神,廖瑩中同樣神色焦慮。深吸一口氣大聲道:「太師,千真萬確。陳德興的炮船已經在定海沿岸巡邏,所有用來走私的碼頭,都被大炮轟過了!」

    咚的一聲,賈似道腿一軟。坐回了椅子上面,接著又跳了起來,還未說話額頭青筋就已經暴得老高,「他這是要逼反江南的工商之民!不過這招對我大宋無用……韓節使,預備多招些衣食無靠的平民入行伍!老夫要建臨安團練軍,你來做臨安團練使。」

    宋朝在處理民變風險方面手段,在中國歷史上不是第一就是第二。除了那個一味胡鬧的宋徽宗激起過一場方臘之亂,在兩宋相交的亂世中出過幾場民變,之外就基本上比較太平了。就算有亂子,也都能在規模較小的時候撲滅。

    而宋朝君臣的處置辦法。就是將有可能造反的民眾中的精壯招入行伍,用軍餉養起來。沒有了精壯,餘下的老弱自然鬧不起來,再隨便救濟一下,就能彌平變亂的風險了。

    不過在場的諸人,卻沒有因此而寬心多少。臨安一府的工商之民以百萬計,能養多少?而且團練軍本身也要錢糧維持,這錢糧從哪裡來?還不是去從工商之民頭上刮?

    韓震還未答話,廖瑩中卻壓低了聲音,又急又快地道:「太師。臨安城大人多,若眾志成城,由如張巡守睢陽,縱百萬兵亦難破之。若人心浮動。則有十萬兵亦難堅守之。而如今,先有行在西遷,後有禁海禁私,這臨安人心,怕是不在太師一邊……」

    如果大宋官家現在仍然鎮守在臨安,陳德興的禁海禁私是不足以動搖人心的。但是現在。趙家一走,臨安百萬生民為誰而戰?向誰效忠?

    為賈似道而戰?

    臨安誰人不知賈似道又奸又貪,好色如命,還揮金如土!

    臨安誰人不知葛嶺後樂園輝煌富麗尤甚宮苑!

    臨安誰人不知多寶閣中財寶堆積如山,甚至超過宮中所藏!

    臨安誰人不知賈似道後闈之中美眷成群,娼優尼姑乃至美貌宮人,都被他取作姬妾!

    臨安誰人不知賈似道身邊多是溜鬚拍馬的奸佞貪鄙之人,臨安眾正,現在都已經跟著朝廷去了洪都……

    賈似道沒有足夠的人格魅力和德行去號召臨安百萬生民為國殉葬,而且他自己也不是真的要殉大宋朝,無非就是以戰謀和罷了。在這一點上,他是遠遠比不上江萬里、李庭芝、文天祥還有陸秀夫他們的。

    歷史上,他如果在丁家洲兵敗時就了斷性命,史書之上還會有奸臣奸相之名嗎?

    所謂千古艱難唯一死!廖瑩中跟隨賈似道多年,如何不知道他怕死?別看現在搞得好像要殉國效死一樣,實際上他就是有恃無恐罷了……可是臨安百姓萬一鬧起來,趙琳兒、陳淮清面子再大也不好使啊。

    「置司……現在不大好動啊,賊兵未至,置司先走,人心怕更不好收拾。」賈似道的聲音細不可聞,不過身邊的文武官員卻都豎著耳朵聽得一字不落。

    賈似道已經動了逃跑的心思!可是他能往哪裡逃走呢?

    「太師,可調數營台勇去衢州……」廖瑩中繼續建議。

    「衢州……」賈似道拈著鬍鬚,彷彿低聲自語,「靠近福建路和江南西路,的確是個好地方。先派兩營兵去也好……」

    江南西路很可能是大宋最後的庇護所,而福建路大約就是大明的福建省,而如今的福建省督正是賈似道的老朋友也是陳德興的老爹陳淮清。

    ……

    「驅士分田……德興,你這是要做什麼?」

    「大伯,詔令上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要將兩浙、福建之士儘可能驅走,再分了他們的土地。」

    就在廖瑩中回到臨安的同時,陳淮清也急忙忙乘坐在逆風航行中最快的大三角槳帆船從泉州趕來的。下了船就直奔行轅,見了陳德興的面就質問起了「驅士分田」之策。

    平定江南的作戰方案,自然是最高的軍事機密,以陳淮清的親王之尊,也不得與聞。因此在收到陳德興發出的詔令之前,他並不知道有「驅士分田」這麼回事兒。

    這事兒的確有些出乎陳淮清預料了,本來在他看來,平江南就是取幾個大城市,然後壓服大宋朝廷,讓他們稱臣,再把王位讓給趙琳兒。而「驅士分田」則擺明了要掘江南士大夫豪門的根!

    「何必如此?何苦如此?天下儼然在望,現在難道不該收一收讀書人之心?你難道還能馬上治天下不成?德興,治天下終究是要士大夫的……」

    行轅的御書房中,不時有爭論的聲音傳出,守在外面的楊婆兒連忙驅散了秘書官們,自己一個人守住廊道,不讓他人靠近。這天家父子間的爭論,還是不要讓外人知道。

    書房之內,就看見陳德興端坐不動,手上捧著杯點茶,只是看著自己的生父。陳淮清雖然已經過了五十,卻絲毫不見蒼老,頭髮鬍子烏黑鋥亮,身材高大結實,猶如一座鐵塔,來回走動的腳步非常有力,踩得地板咚咚作響。

    看來這老頭子還有很長一段美妙人生可以享受呢!陳德興看著自己暴跳如雷的老爹,心裡面不知怎麼,卻想到了那個天竺來的空心母……

    「德興,你破蒙古,收北地時,也沒有如此苛待北地豪族,到了江南為什麼要如此?你別忘了,你自己也是臨安子,為父也是江南士大夫!」

    陳德興聽到這話,只是嗤地一笑,搖搖頭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大伯不會不知吧?所謂北地豪族,有幾畝田,控制多少人口?能和江南士大夫相比麼?而且北人悍狠,民皆持槍攜弓,區區豪族焉能牢控其身?而江南卻是截然相反啊!」

    北地豪族,除了位列漢侯萬戶的那些人,其實都是三等漢而已,沒有政治上的特權,又在數十年的戰亂中被狠狠屠戮過,現在都沒復元氣呢。那些人聚族自保有之,奴役他姓的卻不多。根本不能和江南豪族相比江南士大夫可是真正的統治者!土地盡歸其有,人民皆為其控,現在還堂而皇之有了團練軍!如果不能瓦解他們的勢力,只是得到他們表面的服從,陳明在江南的統治就會變成無根飄萍。想要鞏固,除非恢復科舉制度!

    而且,陳德興想要推動的事情,無論是黃化世界,還是跑步進入資本主義,都需要大量自由的漢人人口。而北地攏共一千餘萬人,又有那麼多土地。再怎麼整,民眾也沒有多少移民和發展工商的動力。

    因此陳德興就只能寄希望與江南了。平宋之戰,其實是一場社會革命!要革的就是江南士大夫的命!要把江南的土地、人口、經濟從士大夫手中解放出來!然後才能論及其他……(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5
第645章 沒有免費的土地
    舟山行轅,御書房。

    陳淮清只是在自己親生兒子的御書房裡頭,煩躁的走來走去。父子兩人的對話已經持續了很久。和以往一樣,父子兩人的意見無法統一,兩人之間是有代溝的陳德興有後世幾百年的見識,當然知道世界是可以征服的,而現在就是華夏征服世界的最佳時機。

    而且他還很清楚什麼是時不我待。天道教三經和陳德興催生的種種發明,早晚會被色目人、蒙古人帶去歐洲。而且歐洲人也會知道新大陸的存在!

    陳德興這些年所做的一切,其實就是打開了一個潘多拉魔盒!給了華夏民族一次統治世界的機會,同樣也給了歐洲人提前走出黑暗世紀的機會……

    如果華夏民族不能抓住機會,那麼歐洲人就會和歷史上一樣獲得成功。

    而阻擋華夏民族抓住這次機會的,就是江南士大夫!倒不是這些人物如何保守落後不知道與時俱進,而是他們的利益使他們必然會和陳德興的路線發生衝突。三百多年來,江南士大夫都是江南大部分土地和人口的控制者他們的發展和生存模式,就是「科舉義門」。

    用義門模式組成人口眾多的龐大地主家族,通過科舉使整個家族獲得政治和經濟特權,攫取大量土地,奴役大批佃農。讓佃農的勞動來支持義門子弟去讀書去考科舉,因為脫產讀書的子弟眾多,又有學問精湛的長輩和良師教導,義門子弟也基本上壟斷了宋朝的文武科舉。

    陳德興自己的家族。江州義門陳就是其中最龐大,最有權勢的一家豪族!即便在奉旨分家之後。其中一支的安豐義門陳,同樣是安豐軍一等一的豪門。如果不是靖康之亂後安豐軍成為南北交兵的前沿。陳德興多半會走武舉上升的途徑,先中個武進士,然後被某個朝中重臣招去當女婿,官可以做到知州,再生上一大堆兒女,置下一大筆產業,將更多的貧下中農變成安豐陳家的佃戶……

    這樣的模式,在宋儒看來就是最理想的社會!如果陳德興順著他們的路子,廣大宋儒應該會非常歡迎他這位恢復中原的新朝天子的。

    但是陳德興偏偏要和他們過不去!

    不僅廢除了科舉科舉和公務員考試彷彿一回事。但實際上卻不一樣,科舉實際上更近於選舉而且還要剝奪江南眾多義門控制的土地和人口。還要對江南的人口、土地進行重組,將其中一部分的人口,至於大明朝廷的直接控制之下。

    陳德興端坐著椅子上,只是瞧著陳淮清。這個親爹和自己只有共同的利益,卻沒有共同的理想……不,老頭子不是和自己沒有共同理想,他壓根就沒有理想!老頭子的權術、手腕、謀略都不差,但理想這種東西。他是沒有的。他眼睛裡面,只有利益!

    歸根到底,陳淮清就是個最傳統的中國古代官僚。如果讓他來日在印度成了君王,估計也會在印度建立一個儒家王朝吧?讓那些南宋豪門士大夫跟著他去教化印度阿三倒是不錯的……不過在這之前。還得掘了這些士大夫在江南的根!

    要不然是沒有人肯出去的,士大夫們不肯,貧下中農恐怕也不大肯動吧?

    想到了這裡。陳德興突然咳嗽了一聲,陳淮清也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自己的親兒子。

    陳德興緩緩的昂起頭,雙目當中。神采炯炯,他似乎在看著陳淮清,又像是越過了他,在看著遠處什麼地方:「……大伯您忘了天竺封國了嗎?朕雖然封了您一個福王,可沒有想讓您老人家在福建享福啊!除了大哥兒,您現在有多少兒子了?七個還是八個?那個空行母怎麼沒跟著來?是不是有了身孕……為了這麼多兒子,您老下半輩子也是清閒不得的。這麼多弟弟,朕可不會一人封他們一個王爺養起來的。您老得替他們想辦法打片江山!不過要為子孫打江山的也不止是您,還有朕,還有大哥兒,還有普天下的漢人。」

    他頓了一下,彷彿有些感慨,「當今天下,不,應該是當今環球,漢人約有一萬萬!佔環球生民百姓一半總有……蒙古人殺了恁般多的人,看這樣子還要繼續殺下去的,都快把環球殺空了!如今我華夏之人佔了環球半數,但我華夏之土彷彿連環球十分之一也無啊!如今大明一統在即,百餘年亂世將終,萬萬人民接下去要做什麼?不去開拓環球,就挨家裡生孩子?大伯您都快有二十個孩子了,朕的兒女也很快超過十個……太平盛世若是來了,子孫繁衍怕是更快吧?

    華夏之土總是有限,朕估計有十七八億畝便是上限了。若有兩萬萬生民種十七八億畝田,人不多,田不少,百姓安樂,朝廷也穩當。這就是太平盛世!若是過了這個數,有了三萬萬、四萬萬……就該人多地少,糧食匱乏了!朕或許看不到這一天,但是朕的兒子、孫子一定會看到!如果朕現在不多打下些地盤,好讓將來的華夏子孫有個去處。這天下就得亂套!為了子孫的安泰,朕在平了天下之後仍然不能安逸,還得繼續奮發!可是朕一個人奮發沒有用,江南七八千萬百姓必須跟著一起奮發!所以朕才要驅士分田……朕要在江南均田地,封軍戶!」

    「均田地,封軍戶?」陳淮清皺著眉頭髮問。

    陳德興冷冷一笑:「天底下沒有免費的田地!江南百姓也不會白白從朕這裡得到田地……要得田地,就給朕一個軍戶!朕也不要他們永世當軍戶,就當一代。只有肯出一壯丁入軍籍的民戶,才能得到田地……一壯丁入軍籍,不出征不發糧餉,還要自備弓矛,而且終身不得脫籍。如此,這一壯丁所屬之戶就可得良田百畝,五十年內不得轉讓(這些土地是壯丁不逃跑的抵押)。

    如果不願意出丁從軍,那就繼續當佃戶吧,朕還有很多功臣士爵要封呢!」

    良田百畝在北地,只要不是附廓(就是城牆附近)之田,最多就值千貫。而在江南,隨隨便便就是四五千貫!對平民之家而言,這是一筆巨額財富。

    而這百畝之田的代價,就是一個兒子!用價值四五千貫的土地,換取一個壯丁的一生!

    這樣的政策不僅會在江南實行,將來還會推廣到整個大明天下。僅以江南為例,可以分配的土地多當有兩億畝左右,其中五千萬畝歸屬士爵、貴族,一億五千萬畝分給「軍戶」,至少可以換取一百五十萬壯丁!

    這一百五十萬壯丁是用一億五千萬畝土地換來的……他們沒有自由,也沒有選擇的餘地。陳德興可以把他們發往東北,發往南番,發往印度,發往新大陸。說不定還能捎上他們的老婆孩子……

    實際上這些人,等於「賣」給了陳德興!

    當然,不會強買強賣的,也用不著強買。四五千貫的土地換個壯丁,這簡直就天價了。

    而且江南這地方,人多地少,最賤的就是佃戶。有的是下無寸土,上無片瓦的窮光蛋,有了這一百畝地,立馬就是個不大不小的地主老爺了。

    ……

    此時此刻,就在行轅旁邊,一連片的明軍大營之內。一所掛著江南預備官員學堂牌子的院子裡面,數百上千個考取了大明官員資格的帶路黨,也得知了「驅士分田」和「軍戶制」。他們這些基層官員,自然是「驅士分田」和「軍戶制」兩項政策的執行者了。

    被陳德興任命為江南預備官員學堂總教習的徐子元,就正襟危坐在其中一間課堂上,他剛剛講解了這兩項政策。現在只是冷眼看著底下的學生們開了鍋似的在交頭接耳。

    今天課堂上的紀律是沒有辦法維護了,這兩個政策太聳人聽聞了統治江南基層幾百年的那些義門豪族,都要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則是大明的貴族地主和軍戶地主了。

    而且至少百萬的壯丁,也會成為大明鎮壓江南的工具把他們送出國是將來的事兒。眼下上百萬人武裝起來,組織起來,還怕江南士大夫反抗?

    徐子元冷眼旁觀,底下的那些年紀都比他大的老學生們議論的聲音可就更大了。

    「一百畝地啊!我都想把自己賣了當軍戶了……」

    「只怕沒有那麼容易……江南畢竟是讀書人的天下,幾十萬團練軍可不是鬧著玩的!」

    「是啊,這消息要是傳出去,江南的士大夫門第可就沒路走了,還不得拼了?」

    「拼什麼啊,長江天塹都沒有了,數千里沿海處處都是漏洞,沒有辦法的……」

    「是啊,依我看呢,只有棄暗投明,學趙與郁和陳子龍,興許還有一條活路。」

    「只怕多半不肯啊,不見到棺材誰也不會落淚的,這江南之役不好打的!」

    不好打?徐子元聽到這話,只是在心裡笑笑,好不好打,過幾日就知道了。第一批登陸的軍隊,就快出徵了,自己也會跟著去當一縣父母官的……(未完待續……)

    第645章沒有免費的土地: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5
第646章 解放大軍來了
    賈似道是當過淮東制置使的賈涉三子,上面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大哥叫賈貫道,官做到從四品下中大夫,已經壽終正寢悶在墳頭裡當大宋朝的鬼了。姐姐名叫賈蓉,大美女一個,就是小美女趙琳兒的媽,早就已經過世了。二哥叫賈似德,托賈似道的福當過一任刑部侍郎,散官階也個什麼五品的大夫別看賈似道是大權在握的太師平章,又是奸臣,但是對哥哥和兒子的提攜就是點到為止。

    而身為賈似道的二哥,賈似德現在不過派了知台州兼台州團練使的差遣。雖然壞了本地人不當本地官的規矩(在宋朝並不是一定不能當,有些資格很老的重臣在罷相出朝後會去老家當州府官),但是在如今靠團練維持的大宋,這也不是什麼事兒了不去本地做官,哪兒來的團練軍?

    而賈似德坐鎮台州的任務就只有一個,便是幫他弟弟賈似道招募訓練台勇。

    不過他卻沒有他弟弟那份對大宋朝的執著。在他看來,大宋大明都無所謂。原因無他,就是因為他閨女是如今大明福王世子陳德芳的妻子。而且他那個閨女是美女,又知書達理,因此和陳德芳的感情很好,陳德芳雖然在大明位高權重,但是卻沒有納妾,就專寵賈氏一人。去淡馬錫島當海峽總督也帶著賈氏,兩人更是生了三個兒女。

    有這層關係,賈似德根本不擔心大明朝廷會對自己不利。大不了他就帶了家人和財產去那個什麼淡馬錫島投女兒、女婿。

    所以這些日子,他在台州也是在混日子,招募來的團勇也都從中挑了精壯送去臨安給弟弟,在台州城沒有留下多少精銳。其實也留不下多少精兵,因為除了賈氏故里天台縣。還有和天台縣一樣處於內陸的仙居縣之外。靠近三門灣的寧海縣和靠近台州灣的黃岩縣的名門,都不願意把團練派到州治所在的臨海縣。而臨海縣的名門,又不大肯把兵派去臨安。

    這些團練軍都是各縣豪門掏了腰包。又號召族中子弟充當骨幹才拉起來,首先當然是保家然後才是衛國啊。而且臨安現在是賈似道的地盤。而寧海和黃岩的兩大名門,寧海葉和黃岩杜分別的當下的右丞相葉夢鼎和已故宰相杜范的一族。門第不在賈家之下,賈似德根本指揮不動他們。

    不過賈似德也無所謂,在他看來台州偏僻,也沒有多大油水,肯定不是陳德興首先要佔領的目標,所以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

    昨天晚上,賈似德和寧海來的葉夢庵(葉夢鼎的表弟。葉夢鼎本姓陳,過繼給母家的舅舅才改姓葉),黃岩來的杜紳喝酒喝到了天明,這個時候才準備睡覺呢。現在已經是深秋了,上了年紀的賈似德都覺得有些寒意。身邊的侍妾有些眼色,趕緊讓下人給賈似德的臥榻加了一床褥子。又服侍他喝了一點陳德芳讓人送來的高麗參熬的湯。陳德芳是個懂道理的孩子,不僅疼老婆,而且還孝順老丈人。

    賈似德喝著參湯,心裡面盤算著一定要在族裡面選幾個年輕貌美的姑娘送去淡馬錫給陳德芳做妾……如果實在選不出好的,乾脆就把自己的小女兒送去。姐妹共一夫,這樣總能拴住陳德芳的心。有陳德芳這位將來的王爺照應,自己的一族怎麼都能安穩的。

    這時他又想到了自己的那個太師弟弟賈似道。也不知吃錯什麼藥,拼了命保大宋……真的有必要嗎?天台賈家和安豐陳家還有大明皇后李翠仙的益都李家都是世交啊。

    李璮小時候還和自己一塊兒玩耍讀書呢。陳德興的皇貴妃又是賈家的外甥女兒……前一陣子公主還託人捎信,想要賈似道的閨女去燕京陪她,這就是要給陳德興拉皮條啊!這事兒要成了,賈家日後在新朝也是一門外戚!多好的事情?可賈似道偏偏不理會。

    這個閒適的晌午。當侍妾將他的床榻都整理好了之後。老頭子不知道為什麼,卻絲毫睡意都沒有了,站在臥室的庭院前,披著一件貂皮斗篷,摸著長長的花白鬍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今天的天氣彷彿不錯。天色湛藍,萬里無雲。海邊還傳來了一陣陣悶雷……這是要下雨了吧?

    不對啊,明明是個大晴天。怎麼就打雷了呢?

    賈似德正納悶的時候,一個天台賈家的子侄忽然連滾帶爬的闖進了院子,見到賈似德就嚎開了。

    「陳賊,陳賊的船隊打來了!陳賊的兵打來了……」

    賈似德怔了一下,彷彿沒有聽清楚對方的話,「什麼?誰打來了?」

    「陳德興!陳德興的大軍來了,從海上來的,幾十艘大海船,那帆都遮天蔽日,全都是炮船,現在正在開炮呢!二爺爺,您聽,您聽啊,這隆隆的就是炮聲!」

    賈似德還是懵懵懂懂的,只是喃喃道:「**?打什麼啊?臨海有什麼要緊的東西啊?為什麼要打臨海?」

    ……

    同一時間。

    數十艘小舢板上已經滿滿噹噹的都是預備登陸的明軍陸軍第十二旅的士兵了,士兵們都沒有披甲,處於船頭的人舉著盾牌,剩下的都在划槳。

    旅帥張九少將,也在其中一艘舢板上面。在中原大戰結束後,他並沒有去和順天張家相認,彷彿已經忘記自己是張柔的兒子了。而他所在的旅則在中原大戰結束後不久,就被調往海東,在高麗半島沿海連續登陸。後來又是第一批南下舟山的部隊。現在,更是入侵兩浙的急先鋒!

    看來冥冥之中,還是有幾分天意的。不過,現在張弘范的頂頭上司不是某個蒙古人,而是他的本家親戚張世傑。

    這場毫無目的,大概就是在浪費彈藥的炮擊,就是坐鎮新大陸號上的中軍軍將張世傑下令實行的。目的是檢驗海軍炮擊掩護陸軍登陸的戰術是否可行?不過在張九看來,這樣的檢驗完全多餘,因為明軍根本不會在敵人設防的海灘上登陸江南的海岸線那麼長,宋國根本沒有兵力嚴密佈防。一旦失去海權,那就是處處漏洞了。

    「加把勁,用力劃!加把勁,用力劃!」

    張九一手持著步弓,挺直了身體,大聲吶喊著給正在划船的部下打氣。舢板很快穿破了因為炮擊而堆積在海面上的硝煙,轟的一聲就靠上了臨海江口的灘塗上面。

    舢板還未停穩,上面的明軍官兵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來。張九要跳下了船板,噗通一聲就踩在齊膝的海水裡面。一個水手把他的板甲拋給他。他就扛著二十幾斤重的甲,一袋羽箭,一把大橫刀,一袋子乾糧,一個水壺,一張弓,一面令旗,一條毛皮毯子,一雙靴子,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光著腳丫子艱難地淌水上岸。

    而他的那些士兵情況也差不多,為了防止落水淹死,他們都沒有穿甲,而是將鋼甲打包背著,同時還要攜帶武器、盾牌、乾糧、水袋、行李等等一堆東西。為了防止戰靴被水浸壞,這些人還都打著赤腳,有些人還捲著褲腿,露出兩條大毛腿,亂紛紛的淌水上陸。

    「宋人要是有一隊騎兵可就慘了……」

    對於登陸現場的混亂,張九早就有數……在高麗半島不知演習了多少次,就沒有井然有序過!

    登陸這事兒,看來就只能出其不意。

    「嗚嗚……」

    預警的軍號突然響了起來。張九這時剛剛踩在灘塗泥地上,還沒有來得及喘氣,整個人就緊張起來了。

    「整隊!快整隊!」

    他連忙把行李、盔甲都扔在泥地上,拚命揮動手中的紅旗這也是多次演習後得出的經驗,登陸部隊散佈往往較廣,傳令兵又經常來不及到位,只能讓軍官用醒目的旗子傳令。

    簡單的旗語,第十二旅的官兵都認識。看到張九在揮旗子,沒有上岸的都拚命划船,已經上岸的都紛紛組隊也不一定按照原本的建制,登陸場地往往混亂,找不到上下級很正常。所以就規定以軍階最高的戰場指揮官為核心(旗子的顏色不一樣,旅帥是紅旗,團長是黑旗,營長是綠旗,連長是藍旗,排長沒有旗,因為一艘舢板規定就是搭載一排人),迅速組隊。

    當然,因為一艘舢板就是一排人,所謂的臨時組隊就是數十個排迅速組成十幾個臨時的連,再組成六個臨時的營,再組成兩個臨時的團。

    登陸的第十二旅當然是精銳,哪怕在灘塗上遇敵(事後證明就是群看熱鬧的老百姓,都是叫炮轟給招來的),也沒有怎麼慌亂,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組成了一個縮水版的旅級方陣(少一個團)。

    「披甲!」張九看到軍陣已成,稍稍鬆口氣,緊接著就下達了披甲的命令。他麾下的兩千多人,人人都有鋼甲,只要披上鋼甲,就是一支無敵的鋼軍,敵人縱有十倍也不足為慮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5
第647章 學霸地主
    此時江南的人口密集程度,真的不是北地可比的北地在蒙古治下,有萬戶路,千戶州之說。也就是民戶滿萬就能編一個路,戶口滿千就是一個州當然,這些路和州的地盤絕不在江南的府和州之下,只是人口稀疏到了極處。

    而在江南的兩浙路,一縣之地,大多也戶口過萬,一州之地,往往戶口超過十萬!至於府,如臨安、慶元、紹興、平江,都是戶口數十萬!人口真是繁盛到了極點。

    此時台州臨海縣,則是個戶口數萬,比大明帝國的兩個首都燕京和明都還要繁榮的大縣。在張九他們登陸的地方,也就是臨海江口的北岸,正好就是個鹽場,名叫杜瀆鹽場,是熙寧五年所建,為台州六大鹽場之一。而在這個鹽場之畔就是一個名叫杜橋的大鎮,得漁鹽海口(台州也是此時的海貿大港)之利,杜橋鎮也極其繁華,戶數不下三千,人口多達兩萬,號稱「浙東三橋」之一。

    而杜橋這邊兒也是有詩禮傳家的豪門,自然是杜姓,和已故的宰相杜范同族,黃岩杜氏其實是台州義門杜的分支,而杜橋杜則是台州義門杜的總堂黃岩縣和臨海縣其實就隔一條臨海江因為出了杜范這樣的宰相,才漸漸興旺,現在有了蓋過杜橋本家的苗頭。

    當然,黃岩杜的崛起,對杜橋杜是沒有什麼壞處的,相反還讓台州義門杜一族的田地增加了好幾倍。所謂義門,就是號稱世世代代不分家,並且聚族而居。

    不過「不分」的是祖產,就是老祖宗置下的產業,成為一族公產,用來教育子弟,救濟貧苦族人。而每一個族人本身,都是可以置下屬於私人的產業。而這些產業在他死後,又會變成他這一房(就是他的子孫,有時候也是子侄)的公產。因此義門的組織就是宗房家三級。

    凡是功成名就又有足夠繁殖能力(呃。錢再多,官再大,生不出兒女也沒轍啊)的族人,都會建立起屬於自己的一房。將他們個人置下的產業變成一房的公產,用於教育一房子孫,而不是分給子孫揮霍。這就是所謂的「詩禮傳家」。

    台州義門杜現在有一十八房,子弟三千餘人。其中有官身者多達四十六人!正因為這些官員的存在。台州義門杜總堂和下面十八房名下的所有田產,都算是官戶之產。台州義門杜的所有子弟,也都是官戶子弟。

    雖然宋朝沒有官戶免田賦的制度,但是官戶的田產可以免於「和買」,就是用不值錢的會子強買糧食以充軍用,在南宋這是比田賦更大的負擔。同時,官戶子弟僕童也能免於徭役,也不用交免役錢。另外,台州義門十八房四十六官,也足夠讓台州當地的胥吏退避三尺。所繳納的田賦只是意思意思而已。

    台州義門杜的產業可以免於「和買」,子弟僕童可以免於徭役,連基本的田賦都可以少交。那負擔自然就會轉移到普通平民身上,因此台州的土地也和別的江南州府一樣,不斷向「義門」和普通官戶集中。

    到了南宋末年,台州和江南的其他地方一樣,幾乎已經沒有自耕農存在了。而且台州的農民失去的也不僅僅是土地。還有他們的人身自由。

    雖然在理論上,佃戶出身的農家子弟,還是可以通過科舉上進,達成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夢想。但實際上,這些已經淪為農奴的貧家子弟。根本沒有讀書識字的機會,就是勉強讀了點書,又如何能同類似杜氏族學這種又義門家族花費重金打造的私學培養出的子弟相比?而且,進京趕考的花費可是相當昂貴的,別說是佃戶,就是如屈華傑那樣出身普通地主,祖上還有人當過官的富家子。進京考了幾次不中,也淪落成了磨鏡片的小商販了……

    因此到了南宋,科場之上,其實已經沒有寒門子弟的機會了因為義門在宋朝的大量產生,就是為了壟斷科舉上升的通道!

    最好的儒家教育加上最多的子弟參與,還有最嚴格的族規監督,還有一種人人讀書上進的氣氛,足以讓最公平的科舉制度變成了一場義門權貴的遊戲。或者說,科舉已經變成了宗族和宗族的競爭,沒有強宗大族為後盾的平民百姓,根本無法參與其中。

    這也是明清兩朝將秀才和舉人納入「功名」體系,成為特權階級的原因。否則,義門勢力將會在明清兩代繼續做大,最後完全壟斷基層。

    而在這個時空,因為團練軍大興,如台州義門杜這樣的義門,不僅壟斷了科舉,還擁有了武力。而且還通過「學校議政」壟斷了州府縣軍的話語權,成了地方上面真正的統治者!

    但是,他們並不是傳說中的惡霸,而是學霸。

    ……

    如今將著一營團練軍留守在台州杜橋的杜寅,是台州義門杜的一族之長杜威的大公子。可不是那種後世網絡小說裡面專給**絲打臉的公子哥義門的族規和教育,都是非常嚴格的。那種欺男霸女,橫行鄉里的惡霸公子,可維持不住義門門第的!

    便是賈似道那樣臨安有名的紈袴,少時在家鄉讀書時也是溫文有禮,規規矩矩,一心只讀聖賢書的乖寶寶,要不然人家怎麼能考上進士?後來的紈袴,都是去了臨安後讓他的姐夫理宗皇帝和姐姐賈貴妃慣出來的。

    而今年三十五歲的杜寅,沒有當皇帝的姐夫,也沒有當貴妃的姐姐。雖然是族長之子,但是從小到大,沒有任何生活上的優待,只有沒完沒了的苦讀,只有嚴格到了刻板的一大堆家規族規,當然還有一個東華門外唱名的夢想!

    當炮聲響起的時候,杜寅正在杜橋的杜家祖宅的四知堂中讀書。手不釋卷是他三十餘年來養成的習慣,這也是絕大部分義門子弟的生活習慣。

    出身義門的這些傢伙吃飯可以沒有肉,上床可以沒有女人大部分義門子弟都相信先中進士後娶老婆,所以三十大幾沒有結婚的大有人在杜寅也是其中之一,他是一年前才從天台賈家娶來了嬌妻但是身邊不能沒有書!

    雖然已經有了官身,但是杜寅仍然想去考個進士,進士是他的人生目標,三十餘年苦讀,就是為了高中嘛。在大宋行都遷往洪都後,執政的江萬里決定在明年恢復科舉,也不搞什麼以武取士了。所以今年就是各地解試的日子。杜寅有個官身,要參加的就是所謂「鎖廳試」,就在下個月舉行,所以杜寅要抓緊一切時間讀書。

    這些日子也不住自己家裡,免得讓如花似玉的嬌妻分了心思。就搬到祖宅的四知堂裡,除了處理團練軍的事情,就是讀書寫字,好不用功啊。

    「十秀才,十秀才,出大事了……」

    一個杜家的老僕猛地推開了書房大門,失魂落魄一樣的跑了進來。喊著杜寅在族中的名號杜寅在他這一輩中行十,因此被人喚作十秀才。

    「杜安,你慌什麼?」杜寅放下手中書卷,白淨斯文的面孔上帶著微笑,起身發問。

    他的性子是有些古板,但是待人接物都是很不錯的。哪怕面對一個奴僕,一個佃戶,或一個在宋朝不算敗德),甚至是一個乞丐,都是彬彬有禮。若是有人到府上拜訪,無論身份如何,他都會親自相迎相送。下面的佃戶有什麼困難或是矛盾,他也會盡力幫助,公正裁斷宋朝的民間有什麼糾紛,一般不會去找官府,都是讓杜寅這樣的鄉紳領袖來裁判的。因為這些人的裁判一般都比官府公正,更不會收取賄賂。

    「十秀才,出大事了!明賊打過來啦!」名叫杜安的老僕大聲嚷嚷著。他的杜姓並不是祖傳的,而是當了杜家奴僕後改的。雖然是奴僕,但是老頭子對杜家的忠誠可不在任何一個杜家子弟之下。因為杜家向來對家奴比較優厚所有的義門都這樣,不會苛待家奴和佃戶,他們只是在家鄉壟斷一切,在外面放手撈錢而已。

    「什麼?」杜寅吸了口涼氣,「可知有多少人?」

    「有幾十艘大船,都在海上,上岸的賊人約有2000人,正往咱們這裡來呢!」

    「才2000人?」杜寅皺眉,「消息不會有誤?」

    「不會,他們就在鹽場那邊上岸的,有不少鹽丁圍觀呢。」

    「圍觀?」杜寅搖搖頭,露出憂色,「怎麼能圍觀呢?那是賊啊!可有人遇害?」

    臨海這裡不是兩淮,向來太平無事,連海盜都少有。所以居民也沒什麼逃難的意識,看到有敵人登陸都覺得好奇,不少人還出來圍觀。

    「沒有人遇害,」老僕答道,「那些賊人倒也規矩……」

    「規矩?」杜寅沉聲道,「規矩還當賊?杜安,去召集十二秀才、十五秀才、十八秀才和二十二秀才他們。本官要帶兵去會會這些規矩的賊人!」歡迎您來)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5
第648章 人民群眾擁護誰?
    中國人的歷史觀,總是喜歡講什麼有道伐無道,有德勝無德的。還有什麼簞食壺漿以迎王師,彷彿勝利者都是因為得人心而有天下的。

    在這個時空,大明帝國的歷史教材上面,也多的是這樣的內容。彷彿全世界到處都是無道失德的暴君,全世界勞動人民都伸長了脖子準備好了裝著食物和湯水還有「神的大便」的壺啊,盤子啊,籮筐啊什麼的,就等陳德興的大軍去解放似的。

    不過這種事情,在現實當中是很少見到的,大部分情況下,陳德興的軍隊都是不大受人歡迎的。

    現在,大明陸軍第十二旅旅帥張九少將就沒有遇上任何一個來歡迎的台州人民。不過倒有不少農民站在道路兩邊剛剛收割完畢的田地裡面圍觀,遠遠的,還空著手,沒有人表現出任何善意,還在用張九聽不懂的台州話議論著,聽他們的語氣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話了。

    「好多賊啊!」

    「還都穿著鐵甲……」

    「那不是鐵,是鋼!」

    「鋼做衣服!?那得多少錢?」

    「不曉得,總歸不會便宜的,這一身怎麼都得幾千貫吧?」

    「他們哪裡來的錢?」

    「當然是搶來的!」

    「搶!?這下杜橋要被他們搶乾淨了吧?不知道會不會到鄉下來搶?」

    「肯定會的,不過我們鄉下人沒有什麼錢。」

    「沒有錢,有老婆有閨女啊!」

    「是啊,這可怎麼辦?」

    「怎麼呀……」

    不過當台州團練軍左軍前營的旗號出現在明軍第十二旅前方的時候,圍觀的人民群眾們突然發出了歡呼的聲音。

    「快看,快看,杜家軍來啦!」

    「杜家軍來殺賊啦!」

    「是杜家的十秀才帶兵來的。十秀才的本事可大了,是太學生啊,早晚都會中進士的……」

    「有十秀才在。台州可有救了……」

    這就是傳說中民心所向啊!不過這些民彷彿沒有想過,太學生和進士可不一定會打仗。

    「停止前進!」

    張九這個時候已經披掛整齊。騎在一匹蒙古馬上這馬是用船運過來的,暈了一路,這會兒有些萎靡。

    「列陣!」看到對麵糰練軍的旗幟,張九連忙下令全軍列陣,「方陣迎敵!」

    還是明軍的招牌陣型,刀盾加長槍加弓箭的方陣。因為少了一團兵,因此這個方陣有些單薄。只有三營長槍、三營弓箭和一營刀盾兵。七個營加上張九的旅部連,一共兩千兩百多人。佔住了一片已經收割完畢的稻田。展開了陣型。

    陣型嚴整,鋼甲鋥亮,長槍的槍尖和大橫刀的刀身全都在日頭底下泛著嚇人的寒光。三營弓箭手列在前面,也沒有刀盾手掩護,因為他們現在也都披了鋼甲。遠遠看上去,就是兩千多個鐵人!

    義門杜家的十秀才、十二秀才、十五秀才、十八秀才和二十二秀才則是坐著滑桿上戰場的。這五個人都是三十多歲的白面書生,除了十五秀才杜宇是習武預備考武進士的,其他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不大會騎馬。

    而且義門杜家也沒有幾匹能騎著上戰場的馬馬在江南就是稀有動物,便是義門杜這樣的豪族。也不會去養這些毫無用處的嬌貴動物。

    所以杜家的秀才們就坐著轎子上戰場了。而且秀才們也沒有披甲戴頭盔,那玩意幾十斤重,穿戴起來路都走不動。再讓人抬就太說不過去了。而且秀才們都是運籌帷幄的主兒,又不會上前去和敵人單挑,用不著披甲。

    杜寅用羽扇遮著陽光,眯起眼睛遠遠打量了一番敵陣敵人在四五百步開外,展開的非常迅速,彷彿是行雲流水一般,在行進中完成了展開,排出了個什麼陣型……

    「十五哥兒,你來指揮吧。」杜大秀才命令道。

    宋朝人對兄弟和兒子的稱呼都是「哥兒」。杜宇是杜寅的親弟弟。族裡行十五,因此被喚作十五哥兒。因為是學武的。所以懂些兵法,也會耍些武藝。平日裡也喜歡和兄弟們縱論兵法。在兵法方面誰也論不過他。因此給人「知兵」的印象,杜家團練兵可以組織訓練起來,自然也是他的功勞。

    「得令!」十五秀才杜宇就在滑桿上拱了下手,然後取出早就準備好的令旗,大聲命令,「列陣,弓箭在前,刀矛在後,無令不得張弓,無令不可後退!杜家族丁,陣後督戰!傳我命令,此戰干係台州存亡,只許向前,不許後退,凡斬殺明賊一人,賞錢百貫……」

    還別說,這番調度還是挺有章法的。而這杜家軍的一千七八百條漢子,雖然多是佃農鹽戶出身,但是這些日子日日演練,還有杜宇調教出來杜家奴僕充當骨幹,還有杜家的幾個秀才當軍官監督著,居然也有了一些精銳的樣子。很快就把戰陣給排了出來,還引來了一陣叫好杜家秀才大戰陳家鋼兵的消息傳得極快,四鄉八里的農戶鹽戶,全都聚集過來,遠遠的站著,伸長了脖子觀戰,還替他們家鄉的子弟兵叫好。

    「好!」

    「杜家軍好樣的!」

    百姓的歡呼聲助威聲傳到了張九的耳朵裡,雖然聽不懂台州話,但是對方在為誰歡呼他還是知道的。

    人心不附啊!可那又能怎麼樣?

    張九冷哼一聲,「前進,敵百步外止,第一排弓箭手自由射!」

    三個命令連續下達,他麾下的兩個團長叉了下手,然後就飛快奔回了各自的指揮崗位。在口令和金鼓聲的調度之下,兩千兩百鋼甲兵由如一道道移動的鋼鐵城牆一般,以便步走的速度向前壓過去。戰場四下,頓時就安靜下來,哪怕是圍觀的百姓,也分明感到了濃濃的殺氣。

    離敵百步,急促的鼓聲嘎然而止,兩千多鋼甲兵也同時停步,整齊的彷彿一人。

    「真是嚴整啊!」

    幾個杜家的秀才腦海中浮出同樣的念頭:這次出戰有些草率了……

    繃繃繃……

    這是弓弦的輕響,並不整齊,而是零星的,散亂的響起。然後就是兩三百支羽箭離弦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完美的拋物線,然後準確的落在了杜家軍弓箭手組成的三列橫陣中間,慘叫聲頓時響了起來。這些百步外射來的羽箭居然有相當的準頭,頓時就把毫無防備團練軍弓箭手掃倒了一片!

    「怎有恁般的準頭!」幾個秀才見到這一幕,全都瞪大了眼珠子。這可是百步之外射箭啊!

    繃繃繃……

    秀才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對面又是一陣雨箭射過來,同樣不是齊射,同樣準頭驚人。站在團練軍陣前,只穿著紙甲的弓手又倒下一片。也不是都被射殺了,畢竟距離遙遠,弓力已經不足,穿透紙甲後雖然還能入肉寸餘,但只要不中要害便一時壞不了性命,只是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原本還因為是頭一次上戰場不知道厲害,又有十五秀才杜宇開出的重賞,大傢伙兒還有些興奮,一時忘了害怕。這會兒聽到慘叫,聞到了血腥味兒,所有人都有些害怕了。

    「十五秀才!」杜寅還是強作鎮定,「快讓將士們還擊啊!」

    還擊?杜宇瞥了哥哥一眼,百步之外啊……別說下面那些團練兵,就是自己這個打小習武的主兒,也只能勉強把箭射到那麼遠的距離,而且已經是強弩之末,根本沒有殺傷力的!

    而且要將羽箭射到百步之外必須使用硬弓,那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拉得動的,而且價錢也貴……所以杜宇就給他麾下的團練裝備了尋常的軟弓,根本射不了那麼遠!

    「射箭!快射,射死明賊!」

    看到杜宇彷彿發呆一樣無所適從,杜寅連聲大吼,替弟弟瞎指揮起來了。前面的團練軍弓箭手也早就慌亂的無所適從,要不是後面有督戰隊,他們這會兒就該潰了。聽到杜宇的吼叫,這些人也不管自己手裡是什麼弓,也不管自己有幾斤力氣,全都發瘋似的開始射箭。同樣不是齊射,就是亂紛紛的亂箭。所有人都拼了老命在射,就想把敵人遠遠的逼開。只是這些羽箭,全都沒有夠著對面的鋼甲兵,而是統統插在他們面前二三十步地面上,地面上就密密麻麻的一層白色羽毛,彷彿剛剛下過大雪似的。而對面,張九的三百弓箭手看到這些團練兵的弓箭射程後,又紛紛向前十幾步,就站在對方的弓箭射程外面,用手中的步弓射出精準無比的羽箭,將對面的團練兵一片片的射翻在地。

    在戰場上的這些團練兵被射得昏頭昏腦,也不知道厲害。倒是周圍觀戰的群眾們一個個都看得目瞪口呆了。

    這些秀才們好像不會打仗啊!弓箭對射了半天,人家賊人一個沒死,秀才們的團練已經倒下了一大片,這仗要怎麼打下去?

    就在這時,戰場上面又傳來了金鼓聲聲,鋼甲兵大陣中突然分出一營刀盾手、一營長槍手和一營弓箭兵,迅速組成縱隊,往團練軍的左翼運動而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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