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奸雄天下 作者:大羅羅 (已完成)

 
regn13 2017-12-26 18:01:1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9 77514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6
第649章 分田地啦,有人要嗎?
    杜家軍敗了!

    而且是慘敗!

    身為太學生和學霸地主,三歲能識字,五歲會作詩,不僅熟讀孔孟,而且精通兵法的杜寅杜大秀才現在終於知道了一個在所有兵法上面都沒有提到的真理打仗原來是件力氣活兒!

    沒有力氣,任憑你讀過多少兵書,想出多少妙計,統統都毫無用處!而學霸地主杜寅顯然是沒有什麼力氣的。不僅學霸沒有力氣,連他手下的一千七八百團練兵的力氣也不大。拉不動一石的弓,也不可能穿上三層鎧甲還能跑得飛快,而且也舞不了狼牙棒之類的沉重兵器杜家團練就是一幫從小就沒吃過什麼飽飯的農民加上幾十個杜家學霸秀才官嘛,比力氣當然不如蒙古人,和張九的士爵兵也不是一個檔次的。

    士爵兵都是貴族職業兵,且又是第一代。吃喝玩樂的壞習慣都沒有沾上,吃下肚子的米面肉食都實打實的練成了肌肉,幾年下來個個都打熬出了一身蠻力。要是把兩邊的戰士都扒光了比一比,那這一戰就甭打了。一邊都是面黃肌瘦,一邊都是肌肉男,還打什麼啊?現在可是冷兵器時代,沒有力氣能行?

    所以比射箭團練兵大敗,然後又被一群負重幾十斤上百斤還能健步如飛的壯漢包抄了左翼這回是弓箭手掩護長槍兵、刀盾兵衝鋒打白刃。兩邊兵刃一交,杜家軍立馬就潰不成軍了。完全不是對手,讓人切瓜砍菜一樣的殺,頓時就崩潰了。就兵敗如山倒了!

    而杜十秀才又悲催的發現自己沒有長跑的力氣……科舉不考長跑啊!杜十秀才又是每天讀書六個時辰的宅男,這體力比後世坐辦公室的大小白領們恐怕還不如。

    他的團練軍潰敗的時候。抬著他的兩個杜家僕役中的一個撒丫子跑了,把杜寅摔了個狗啃泥。剩下一個還算義氣扶著他一路狂奔。只是跑了三四百步後杜十秀才就喘得不行,實在跑不動了。

    「十秀才,快跑,快跑啊……」那個杜家僕役是家生的奴才,再忠心不過,看到主人跑不動了急得大聲喊叫。

    杜寅喘著粗氣,胸口傳來了火辣辣的疼痛感覺,彷彿不能呼吸了似的,他努力轉過身子。向後方看去,入眼的就是一副兵敗崩潰。他的團練兵已經徹底散了,丟了武器盔甲,抱著腦袋大喊著什麼,就往四下逃開。明軍鋼甲兵則散成了一個個小隊,到處驅趕捕捉杜家的團練兵,倒也不怎麼殺人,他們都帶著繩索,抓到了就捆起來扔在戰場上。好像抓小雞似的。

    「這哪裡是在打仗,根本就是在抓小雞啊!完了,全完了!兵敗如山倒啊,大宋朝完了。台州杜家也完了……」杜寅腳一軟,一屁股就坐在泥地上,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十秀才!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杜寅也不理那人,只是大哭。其實他也實在跑不動了。而且能跑得動又如何?杜家的團練軍已經潰了,杜橋靠什麼去守?杜橋是杜家的根本之地。鎮上有上千杜家子弟,有杜家十幾代人積累下的財富,鎮子外面還有杜家的土地,杜家的祖墳。真的能全都放棄了?

    正大哭著的時候,杜寅的腦袋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然後就聽見一個淮地口音在他耳邊吼著,「哭個啥?又不要殺頭,等打跑了杜扒皮他們家,就給你們這些窮人分地,只要你們肯替聖人賣命……」

    「杜扒皮?誰是杜扒皮啊?不是說我吧?我應該是杜大善人才對……」杜寅也有點兒發懵,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是階下囚了,而是揣摩起了對方的話語,他在臨安太學呆過多年,南腔北調都能聽懂些,自然也包括淮音。

    他突然一皺眉,「還有,這個分地是怎麼回事?分誰家的地?該不是要把杜家的地都分了吧?」

    正想到這裡,就有一雙力氣大的不像話的大手捏著杜十秀才的細胳膊反剪過去然後就用麻繩胡亂捆紮起來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粗鄙士爵瞎了眼,居然沒有看出杜寅是個秀才公,雖然杜十秀才是穿著戰襖上陣的,但是就他那個細皮嫩肉的,怎麼瞅著也不像是種地的個農夫啊!

    ……

    戰爭已經和杜十秀才無關了,因為他現在不再是兩千團練軍的統帥了,而是一個階下之囚,和上千個無精打采的農夫戰俘一起坐在一大片泥濘的水田裡現在是深秋,水田裡面沒有水,但仍然非常泥濘。坐在潮濕的泥地上面當然是不舒服的,好在繩子在他被牽過來的時候已經解開了。

    杜十秀才怕人認出自己,偷偷摸了兩把濕泥抹在臉上其實早就有人認出他了,只是沒有人把他出賣給明軍而已。他這個「杜扒皮」在不明真相的群眾們眼裡,其實是杜大善人。

    「鄉親們,本官孔進,是杜橋鎮新任的一鎮之長。」

    一個衢州口音,嗓子有點沙啞的人正在訓話。聽聲音是個老頭,杜寅抬頭看去,只見一個穿著彷彿是綠色官袍,頭戴著形制古怪的烏紗帽(郭芙兒設計的),鬍子刮得很乾淨的老頭子,正站在一輛不知從哪兒拉來的板車上面訓話。

    「衢州,孔姓……」杜寅冷哼了一聲,低聲嘟喃著,「這等敗類,也配姓孔!」

    「十秀才,小聲些……」

    「十秀才,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幾個明顯壓低了的聲音在杜寅耳邊響起。杜寅抖了一下,趕緊底下腦袋,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了。

    孔進,就是那個在去舟山的船上遇上樑崇儒的老書生。也不知道是怎麼蒙的,居然混過了種種考核,現在是大明朝的九品芝麻官了大明朝的軍官有軍銜,並不講品級。而文官則沿用了九品官人制,而且把最低的吏員也納入了官僚體系,定了從九品。孔進則比最低級的吏員稍高一級,是正九品的鎮長。這份差遣是徐子元給他的,因為徐子元看他比較老,覺得他的為人處世經驗比較豐富。

    「……杜扒皮的團練兵已經完蛋了!杜橋鎮,現在是大明的地盤了!」

    孔進還在訓話,他現在是人生得意啊!大明正九品文官,一鎮之長,還是大明復興社的社員,當然還入了天道教……前途一片光明,老婆也可以娶得上了,真是不枉此生了。

    杜家完了!

    杜橋完了!

    所有聽到這個消息的杜家團練兵和周圍不知從哪裡聚集起來的農民,都在心裡面長嘆一聲。

    不過……還算幸運,彷彿這些明賊,呃,是明軍還有幾分王師的樣子,所過之處,秋毫無犯。百姓還有團練兵們這樣想著。

    士爵兵都是貴族,當然不會去搶老百姓的東西了,只是杜橋三成的土地都是他們的了!

    「杜扒皮家……」孔進說著話,自己都有點想笑,這個名號誰想出來的?江南義門又不是蒙古強盜,什麼時候會扒老百姓的皮?佃戶苦是不假,但是他們的苦和義門沒有關係,那是宋國朝廷無能。一年搜刮一億多貫,花出去兩億貫(不足部分都用會子填補),那麼多錢花出去,還打不過蒙古人。

    「就是台州義門杜家!」孔進怕老百姓聽不懂,又解釋了一下,「杜家反抗大明天兵,十惡不赦,全族都要流放的……他們的土地、房產,統統都要充公!」

    流放,充公……

    杜十秀才眼前一黑,險些就要暈過去了。雖然早就知道台州義門杜要完,但卻沒有想到會那麼嚴重!全族流放,家產充公……多半還要打入賤籍吧?

    秀才心裡琢磨著,他對大明的政策不瞭解。他們杜家是漢人,漢人不為奴,自然也沒有什麼賤籍了。陳德興只是想把他們從台州移走也不可能都弄走,這年頭沒有這樣的基層控制能力,能把其中的骨幹和嫡系弄走就差不多了。

    至於去處,一個是北地,一個是明洲,一個大洋洲,一個可能是印度當然是去當特高級種姓的統治階級啦!陳淮清的手腕權術再高超,沒有爪牙走狗還是不行的。

    把江南義門統統殺光什麼的,陳德興可沒想過,而且在他看來那麼幹對華夏民族也是不利的因為義門體制和先立業後成家的思維模式,科舉制度從某種意義上起到了個人工培育高智商人類的作用。這些人只是讀了讓人變傻的書(其實也不是變傻,只是讀成了書呆子),生物學上的智商其實是不低的。都殺光了,說不定會拉低整個民族的智商水平……這智商可是會遺傳的!

    孔進突然提高了嗓音,大聲道:「但是,杜家充公的家產,並不是大明朝廷拿走,而是要分給台州這裡願意為大明朝效力的老百姓!大明朝預備在江南實行軍戶制,凡是願意出叮噹兵的人家,出一個壯丁,就能得到一百畝田,一百畝啊!好幾千貫的家業!

    鄉親們,可有人想要這一百畝田?有人要嗎?」。(未完待續……)

    第649章分田地啦,有人要嗎?: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6
第650章 良心和吃苦
    把杜老財家的田土沒收,然後分給貧下中農!

    多麼偉大,光榮,正確的事情啊!這事兒要擱在民國那會兒,勞苦大眾還不立馬跳起來高呼偉大領袖陳主席萬歲?

    可是現在不是民國,現在是南宋末年,而且科舉義門也不是民國的土豪劣紳。兩者格調完全不一樣,前者真的是「詩禮傳家」,這可不是一代兩代讀點書就敢那麼自稱的。那得十代八代,甚至十幾代人,代代讀書,代代有人中進士!

    譬如李庭芝出身的隨州義門李,那是十二代詩禮傳家。陳德興自家的江州義門陳更厲害,陳霸先的後人,四百多年的義門。實際上這些義門已經發展的和漢晉時代的衣冠士族差不多了,不過科舉義門的德行比衣冠士族強太多了衣冠士族靠投胎就可以當大官了,科舉義門可得憑真本事去考!要是一代人沒有一個進士,門第立馬就大跌。

    所以義門子弟根本沒有時間去紈袴,他們人人都在為東華門外唱名而努力呢……看看陳德興他爹就知道了,在考中文進士前,就守著陳德興他親媽一個女人,成天就是讀書練武教兒子。

    至於作弊?做夢吧,義門子弟數以十萬,人人都盯著三年才出五百多的進士名額。其中就算有貓膩,那也得遮掩到天衣無縫才行。要不然就是在和全天下的義門為敵,這種事情……也只有陳德興這尊大神敢做。

    而且科舉義門的子弟讀多了儒家經典,也就容易往君子或偽君子的道路上走,也知道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中了進士就去外面當貪官,在家鄉一般都是謙謙君子,都是道德模範,都是鄉民們仰視崇拜的對象。

    而義門本身。自然也是鄉民們膜拜和托庇的對象在「和買」制度的壓迫下,成為義門的佃戶至少可以活下去,否則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年勞動所得被胥吏們用廢紙一樣的會子換走!至於遇上大災小難之年。在江南的大部分地區,貧下中農們可以指望的也只有這些詩禮傳家的義門。

    所以杜橋這裡的佃戶們並不憎恨義門杜家。反而都很感激杜家這麼多年來的保護,彷彿沒有杜家,他們這些人根本活不下去……從某種角度來說,這也是事實!

    而且……宋朝的民風顯然要比民國更加淳樸,知恩圖報這回事兒是深入人心的,佃戶們以往都受了義門杜家的恩惠,現在怎麼好意思去奪義門杜的家產?

    這等忘恩負義,還能算人嗎?舉頭三尺有神明。這樣做,神明都不饒啊!

    因此,當孔進的喊話結束良久之後,現場還是鴉雀無聲。

    現在要分田了,農民伯伯們卻不要!

    看來斗地主什麼的,就更別想了。

    在場的士爵兵也有點懵,雖然他們聽不大懂浙江話,但也知道孔進在說什麼。四五千貫的土地啊!居然沒有人要……江南的老百姓莫不是傻的?

    陳德興的士爵兵不是淮人就是北人,那裡義門早就在異族入侵的過程中崩潰了這些義門說真心話並不壞,就是沒有武力。這其實是趙家皇帝刻意引導的惡果。若是科舉能鼓勵義門子弟文武兼備,趙宋天下又如何會有今日?

    士爵兵們都把目光投向了孔進,都想看看老帶路黨有什麼高招。

    孔進當然是有辦法的!他雖然不是孔氏南宗這樣的義門。但他是胥吏之家出身的,他的老爹在衢州下面的西安縣當過押司的。他若不是一心想要高中,早就子承父業去當胥吏了。這種胥吏之家的子弟,誰不是老於事故?

    杜橋佃戶們不肯要杜家的田,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換成了衢州西安縣,一樣沒有人肯要孔氏南宗的田,不過孔進還是有辦法的。

    「鄉親們,本官是知道你們和杜扒皮家是老鄉,不好意思拿他們家的田。」

    孔進用力擺了擺手。笑道:「這個好辦啊,杜橋的鄉親。可以拿寧海的田,拿天台的田……你們又不認識葉夢鼎和賈似道。想來也沒有受過他們的恩惠,這個田拿得可安心麼?」

    這個彷彿可以啊!臨海的貧下中農去拿寧海的地,寧海的貧下中農去拿天台的地,天台的貧下中農去拿黃岩的地……這地拿的就不昧良心了!

    「孔官人!您看俺能當個軍戶麼?」

    已經有人站出來了,杜寅扭頭看去,原來是杜橋鎮上的潑皮李,好吃懶做,濫賭濫嫖,而且自幼喜歡槍棒,練了些功夫,還糾結了一幫和他差不多的爛人在杜橋鎮上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情。為此也沒少被杜寅教訓,不過他犯的那些事情也不是什麼大惡,教訓一下也就放了,然後又是屢教不改。這次杜家大辦團練,便把他和他的那些兄弟都招去了,以為能用他們的「勇武」,現在看來也沒有啥用處……

    一個披著鋼甲的士爵兵大步走到潑皮李身邊,好像捉個小雞似的把他拎了出去,丟在孔進跟前,又仔細瞧了瞧,見他身上有不少花紋複雜的刺青,膚色也白皙,又摸摸他的手掌,沒有發現多少繭子。便搖了搖頭,粗聲粗氣地道:「地痞一個,上不得沙場,吃不了大苦,無甚用處!」

    招兵不要地痞那是常識,這種人太滑頭,上了戰場根本靠不住,也只有杜寅這樣的書呆子才相信能靠地痞的勇武去打仗。

    「無妨!」孔進一笑,「留著吧,當個走狗也好!這種地痞,最適合當狗了。」說著話,他就冷笑著對潑皮李道,「老夫可不是杜扒皮,你要敢在老夫手下偷奸耍滑,老夫也不拔你的皮,一紙文書就收了你的田,再把你流放去遼北黑水河,去和韃子為伍!」

    聽到「遼北」和「韃子」,潑皮李就是一驚,連忙跪下衝著孔進就是磕頭如搗蒜,一臉討好地道:「小的不敢,小的什麼都聽官人的!」

    孔進也不看他孔老頭子當然知道這一百畝地不好拿!軍戶可不是士爵貴族,甚至不如北地的長徵兵(其實和軍戶差不多,也是當兵換田),四五千貫的地就是「買命錢」,他們的命就是賣給陸軍部了,以後要有好日子過才是活見鬼。

    「還有沒有人?一百畝田啊,在台州怎麼也值四千貫吧?你們當佃戶的,十輩子都攢不下來!」

    孔進用充滿誘惑力的話語說著:「有了這一百畝田,你們可就是有田有土的老爺啦,可以住上瓦房,有爺娘的可以讓老人家吃好用好,沒有婆娘的可以娶上一房……生兒育女,傳宗接代,多好啊?」

    「算俺一個吧!」這回站起來的是個黑漢子,矮壯敦實,倒是有些軍漢的模樣。

    杜寅卻是眉頭一皺,這漢子他也認識,姓賴,人稱賴蛤蟆倒不是因為他長得醜,而是他不知怎麼居然迷上了杜家的一個小姐!天仙一樣的小姐,是他這樣的莊稼漢敢想的?

    好吧,想就想吧……杜寅還想過趙琳兒呢!可是這位不僅想,還去向杜家小姐表白,說要去從軍立功,等做了大官就回來娶她。把杜家小姐……給逗樂了,還當成笑話和姐妹們說(南宋書香門第的小姐並不是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看見個陌生男人就要死要活的主兒)。結果讓這個黑漢子得了個賴蛤蟆的綽號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這個可以!」賴蛤蟆也被個士爵兵捉去驗看了一下,「是個能吃苦的漢子!」

    「對!對!俺不怕苦!」賴蛤蟆大聲道。他心裡想著,「只要能娶上杜十三姐兒,吃點苦算什麼?」

    「好的,好的!」孔進看了看這條黑漢子,臉上都是和藹的笑容,心裡卻想:「大明朝什麼都缺,就是不缺苦頭……遼北、蒙古、西域、南番,還有什麼明洲……苦寒之地不要太多!你還不怕,那就等著慢慢吃吧,保管一輩子都吃不完!」

    「還有人不怕吃苦的嗎?」孔進大聲問著。

    「俺不怕苦!」

    「也算俺一個吧!」

    「俺要替陳聖人賣命……」

    有了兩個人帶頭,這人心立即就活了,又有不少人站了出來。畢竟是「白拿」四五千貫財產的機會!而且陳德興現在已經是三分天下有其二,不是什麼賊了,從他那裡拿地,彷彿也沒有什麼不對的,只要不拿杜家的地就行。

    至於拿了陳德興的地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可就顧不得想了……

    「杜家真的完了,江南也完了!」杜寅徹底絕望了,現在站出來的人,可都是杜家的團練兵啊!區區百畝良田,就把他們買去了。以此類推,陳德興只要收了江南義門的地,便能買到百萬之眾,有了這百萬江南之兵,江南如何還能抵抗下去!

    「完了!全完了!」杜寅這個時候突然發瘋一樣站了起來,大哭了三聲,然後一臉悲憤地道,「我是杜寅,台州杜家的十秀才!今日,便要在此殉了大宋江山……」(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6
第651章 殺一驅百
    台州義門杜家的杜橋祖宅,這時已經是一片驚慌。到處都是哭叫的聲音,到處都是人影竄來竄去。卻不知道能逃去哪裡。實際上,他們現在根本就無路可逃!

    因為宅院的各處大門,都已經死死的關了起來。杜家凡是能年輕力壯些的秀才,都提著刀槍弓弩滿頭大汗的聚集在一處處大門後面。甚至有些杜家小娘子,都拿著短刀短劍預備參加作戰,其中就有賴蛤蟆暗戀的那位杜十三姐兒。

    這個二十歲的女孩子,在平民家裡早就該當媽了。可是生在義門杜家,就不能隨便找人嫁了。義門家的秀才都想中了進士後再娶,義門家的姐兒自然也都想嫁進士,只是進士才多少啊?哪夠這些大小姐分的?可是不到將要人老珠黃的年歲,又有幾個義門小姐肯死心?於是這書香義門就多產剩男剩女了。

    不過南宋義門世家的小娘子並不像後世想像的那樣,都是裹著小腳在閨房裡面玩琴棋書畫裝文藝女青年什麼的……她們是義門出身的小娘子,又不是瓦子巷裡的紅行首,用不著玩文藝去勾引進士老爺的。琴棋書畫會一些就行了,是否精深還在個人興趣,並不會被家裡強求的。

    而且,南宋因為長期處於戰亂之中,義門世家的女子也有相當機率跟隨丈夫去戰區,也有可能嫁入將門需要教導兒女習武,因此各家義門並不禁女子練武。同時也不禁止她們出去溜躂,也不一定會給她們裹腳。宋朝的纏足和明清也不一樣,只是側纏。為了讓腳型好看而已,並不是不讓她們走路。不過對義門小娘子而言。她們也不靠一雙美足去勾引男人,裹不裹的都無所謂。

    因此宋朝的名門閨秀有李清照那樣的女詩人。也有陳淑珍這樣的女武者陳德興的遠房親戚,興化陳氏陳子龍的女兒,出身義門大族,老爹是狀元,丈夫是進士,自己卻是個武術家。

    杜十三姐兒也和陳淑珍一樣,是個好動的女孩子,沒有心思去練書畫,倒是和家裡的槍棒教頭學了些武功。這會兒她已經陪著杜家幾個老長輩上了宅院當中一個高大的望樓。正一臉好奇地向外面看去。看著煙柱火苗。聽到慘叫和喊殺的聲音,不祥地向這裡傳來。心裡卻想著北明士爵,天道三經,天道書院她隱約聽說過,大明國教天道教的首席天道使就是個江南女子……那是什麼樣的女子啊,竟然可以執掌天下第一大教!

    聽說她在北明朝廷中的地位,是和宰相黃智深還有軍部四尚書那樣的人物不相上下的!這是什麼樣的奇女子啊!

    杜十三姐兒還聽說,北明的天道書院是男女同校,學一樣的本事。女子一樣可以出仕,可以封爵的,這是何等樣的國家啊……

    杜聞杜老爺子此時卻是臉色鐵青,老臉幾乎都扭曲成一團了。他是和宰相杜范一輩的。年紀當然小了許多,讀了一輩子聖賢書也沒考上進士,甚至連台州解試都沒有過。這輩子就沒有離開過台州。四十歲的時候娶了個賈家老小姐(和賈似道是一輩)生下一雙兒女,女兒就是杜十三姐兒。大名叫杜瓊兒。

    兒子杜復還小,才十二歲。是族裡面有名的神童,很有希望中進士,因此被杜聞寄予厚望,直到明軍攻入杜橋之前,還在書齋裡面做文章。不過現在,小神童正瑟瑟發抖的站在姐姐身後。

    「……十三姐兒,十哥兒、十五哥兒他們可回來了?他們不會被賊人給打死了吧?現在怎麼辦啊……賊人就要打進來了,他們,他們不會把我們都殺了吧?」

    聽著兒子的話兒,杜聞只有痛苦的閉上眼睛。十秀才、十五秀才的團練軍的殘兵敗將早就回來了,也帶來了大敗的消息。近兩千人的大軍,不到半個時辰就叫人數差不多的明軍擊潰了……簡直不堪一擊啊!什麼秀才掌兵,什麼台州人守台州,根本就是笑話。明軍橫掃中原,驅逐蒙古,那等天兵豈是台州的秀才和農夫能抵抗的?

    這回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等明軍清理完了還在零星抵抗的團練兵,就該來打杜家祖宅了!上千口丁男,還有近兩千老弱婦孺,可就都是人家砧板上的肉了……

    鋼甲鮮亮的明軍,已經從各處彙集到了杜家大宅週遭,砰砰的撞著各處的大門,杜家的秀才和家僕們都紛紛上去堵門,還搬來許多家具堆放在門口。

    杜聞杜老爺子已經老淚隱隱,卻仍然拚力忍住,「杜家今日就是一劫!整個江南,整個天下,都在這劫難之中……國破家亡啊!凡是有趙家官身的,都記住了,忠臣不二主!若是有人能過這一關,別忘了自己姓杜!」

    杜十三姐兒扶著老爹,卻沒有父親那等慌張,杜橋是海口,禁海令頒布前也一度海商雲集,有人帶來舟山出版的小報。杜十三姐兒買來看過,知道明軍紀律森嚴,知道陳德興也是臨安子,還知道他是因為公主趙琳兒才反出大宋的,這等英雄兒男,又怎麼會濫殺無辜?

    而且現在只是江山換姓,又不是天下傾覆。趙家享國三百年,氣數也該盡了,現在換個陳姓來做皇帝又有什麼?杜家何苦去替趙家殉葬?

    「大人,不如請降吧……如此,杜家才能多保幾分元氣。」

    杜十三姐兒知道這裡沒有她說話的份兒,但是這話一定得有人說。「……靠幾扇大門能堅持多久?等到大門被打破,明軍就要衝進來殺人了!亂軍之中,還有什麼做不出來?反倒是杜家投降了,明軍才不好放手屠戮。便是有什麼懲罰,這刀子板子也不會立即落下來,總還有個緩衝迴旋的餘地啊!」

    杜聞一怔,他這閨女雖是女流,但卻有些見識,頭腦也比較冷靜。今日這話說得更是有理……現在不是保大宋的時候,現在是保杜家上下性命的時候。讓人打進杜家祖宅,那可就是放開了殺啦!要是投降,這兩姓爭天下,彷彿沒有多少殺降的事情吧?況且杜家在江南算老幾?杜家要滅族,江南義門大概得殺盡方可了。看陳德興以往所為,真沒有那麼殘暴。

    「對對對……老夫真是糊塗了!」杜聞跺了跺腳,他一直以來就不是杜家主事的人,現在只是因為族長和杜十秀才都不在,才把他推出來的。「請降,趕緊請降!」他看了看左右,「你們誰去走一趟,去向明軍請降?」

    走一趟?幾個上了年紀的老秀才都連忙把頭低下去。去戰場上請降,這事兒怎麼聽著都不靠譜,可別把老命搭進去。

    杜瓊兒見沒有人應聲,銀牙一咬,「大人,就讓女兒去走一遭吧!」

    ……

    「徐官人,我們杜家情願交出全部家產,只求能留在台州老家務農!」

    杜十秀才,這個時候被人領到了徐子元設在杜瀆鹽場內的臨時衙署裡面,面見徐大知縣。這座鹽場是由台州州衙所管,明軍一打過來,官員兵丁就一哄而散了。於是登陸的徐子元就帶著自己的縣衙官署,在一連明軍護衛下進駐了。

    「全部家產?」徐子元只是笑著搖頭,「沒有恁般嚴重……除了杜家的田產,其他都可以自行處置。能帶走的就帶走,不能帶走的就賣了吧。」

    除了田產,杜家還有許多商舖、宅院和一間經營的半死不活的商號。這些都不在充公之列充公抄家這事兒吧,也是門精細活兒。最容易沒收的是土地,土地擺在那裡,逃不走藏不起。無論族田、學田、祠田,只管沒收就是,而且這些田都有佃戶在種,只是收租子的人換一下罷了。

    其次是商舖、商行,這些東西得運營好了才值錢,派幾個大兵過去封條一貼,那可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開張了。還不如讓杜家人自己處理多半也是低價處理給杜家的管事和夥計。

    最難弄的是金銀細軟和古玩字畫。要麼在抄家過程中毀損,要麼就被主持抄家的官員給貪墨了,能有十分之一落到官庫裡面,就已經是燒高香了。所以陳德興乾脆只收地不抄家,任由這些倒霉的義門變現房屋、古玩和字畫,再分了金銀細軟,然後各奔東西。這樣,他們到了流放地,也能有些本錢可以重新開始生活,經營一些產業。

    陳德興要流放江南義門中的骨幹,除了想打破他們對江南土地、人口的控制,好讓已經變成了一潭死水的江南盡快活起來。就是想增加北地、新大陸殖民地、南番殖民地、大洋洲殖民地還有天竺殖民地的漢人人口。

    身為陳德興的秘書官,徐子元如何不知道陳德興的本心?不過要把那麼多江南義門都從老巢趕走,也真不是一件容易事情,就看陳聖人有什麼高招吧!(未完待續……)

    第651章殺一驅百: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6
第652章 吃齋唸佛的阿茲特克人
    加更,這個月還欠八更,羅羅會繼續努力的

    扎馬是一座用巨石堆砌而成的城市,盤踞於加勒比海沿岸高達數丈的懸崖上。站在宏偉的大神殿的頂部,可以一邊眺望碧藍的加勒比海,一邊想像著大海對岸的樣子。

    在瑪雅人的語言中,「扎馬」是明天的意思,因為這裡是太陽升起時最先照耀的陸地,據說站在扎馬城的懸崖峭壁上面,瑪雅的祭司們可以看到瑪雅的明天……或者說,他們可以看到瑪雅的末日吧?西班牙人的帆船,不就是從東面的大海而來,給正在轉型中的瑪雅文明畫上句號的嗎?

    不過現在,西班牙還只是個地理名詞,日後輝煌鼎盛的世界帝國的本土,大部分淪陷於天方教的鐵蹄。只有北方和西方的山區,存在一些天主教徒建立的小國,有阿拉貢,有卡斯蒂利亞,有葡萄牙。這些小國在天主教騎士團的支持下,正在進行著一場前所未有的艱難戰爭收復失地運動!

    這場戰爭已經持續了數百年,在歷史上還會持續二百多年,直到西元1492年1月6日,由卡斯蒂利亞和阿拉貢聯姻合併而來的西班牙王國的大軍攻佔了天方教在西班牙的最後據點格拉納達為止。而就在同一年的10月12日,受西班牙女王派遣的哥倫布到達了加勒比海,開啟了大航海時代!

    而在這個時空,地理大發現的順序彷彿要被顛倒了。起點從西班牙變成了中國的江南,先是明洲大陸被發現,然後再從明洲大陸的瑪雅海沿岸出發,去發現歐洲。從瑪雅海沿岸出發去歐洲並不是陳德興的計畫,而是權瑪雅沿海制置使兼知扎馬州文天祥的擅自決定。

    雖然文天祥這兩年間一直在替大明明洲探險隊做事。但是他始終不認為自己是大明臣子,而是大宋王朝的忠臣。而為了讓自己更像一個宋朝的忠臣,文天祥在接管了扎馬城後。並沒有使用「扎馬總督」的名號,而是用了「瑪雅沿海制置使兼知扎馬州」的名義。

    然後他又覺得身為忠臣。不經過朝廷任命,自封一個制置使是不對的。於是他又加了個「權」字在「瑪雅沿海制置使兼知扎馬州」前。意思是「權領」和「代理」。不過這個「權」字實際上毫無意義,因為大宋王朝就快沒有了。而且就算宋朝不亡,也不會派個什麼制置使到明洲大陸來收集「神的大便」。

    文天祥的置司,現在就在一座原來的大神殿中,石造的宮殿,非常氣派。從一處建在懸崖邊的平台望周圍眺望,除了陽光、沙灘、大海之外。還有數不清的屬於瑪雅人的房屋密密麻麻,排列在懸崖下的海灘上。還有一個瑪雅人的海港,許多槳劃的小木船進進出出,船上除了划槳的船伕,還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貨物和補給。

    文天祥立在石造的矮牆邊,一手拿著疊手寫的文稿,目光卻盯著海港,他帶著軟腳幞頭,穿著棉布的對襟長衫,淡淡道:「你說。這些小木船是去哪裡?」

    在他身後,是一胖一瘦兩個和尚。胖和尚是少林寺的永心大師,瘦和尚是靈隱寺的九燈大師。都是得道高僧。他們都是剛剛從銀山港趕來的。

    現在,大明在明洲的據點已經增加到了四個,金山城、神州城、扎馬城,還有位於太平洋沿岸靠近墨西卡谷地的銀山港探險隊在墨西卡谷地發現了幾個大型銀礦,所以就將一個靠近太平洋的港灣命名為銀山港了。

    永心大和尚笑道:「那麼小的船,想來也去不了天竺。咱們若是要從這座扎馬城出發,恐怕還得再次建造大船吧?」

    九燈和尚道:「不僅要造船,還要訓練水手……金山城那裡花了一年時間才訓練出兩三百人,還都只能打下手。」

    文天祥道:「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去弗林。才會回大宋了……」

    「大宋……」

    永心大和尚苦苦一笑,嘆口氣道:「大唐卻已經變成大明藩屬了。」

    這是第二明洲探險隊帶回的消息。永心大和尚是滅門師太派出來的。如今大唐差不多算完了,他這個「大唐特使」自然也沒了。這一路的風雨顛簸。真不知道該算在誰頭上?

    望著和尚微微鎖起的眉頭,文天祥的眉梢也緩緩挑起,最後皺起眉頭,有些無奈地說道:「吾這一趟也不該來啊……若是不來,還能青史留名。」

    九燈和尚搖了搖頭。文天祥不出來,留在大宋,頂天就是一州團練。面對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明軍,又能如何呢?

    「其實教化瑪雅,布聖道於明洲,也是可以青史留名的。」九燈緩緩道。「以往在金山、銀山和神州,都頗多制肘,有志而難伸,如今這扎馬城……卻是文山兄的天下,難道不應該大有一番作為嗎?」

    文天祥微微點頭,這些日子,他對瑪雅人的「恐怖文化」又有了一番深入瞭解。發現他們全都沉迷邪教,還迷信殺人血跡,還自殘身體,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實在有失體統,必須好好教化!

    「的確該有一番作為了!」文天祥道,「永心大師,九燈大師,我等不如一邊準備東行,一邊在扎馬城開設書院佛堂,教人以釋儒正道,傳下聖人和佛陀的道統吧。」

    兩個和尚聽到這話,頓時就是大喜。用佛教普渡印第安人、墨西卡人和瑪雅人,早就是他們的夙願了。但是周小七、蒙起和楊阿過卻不許他們這麼做,認為這樣會對天道教的傳播造成不利。

    但是扎馬這裡的「知州」是文天祥,周小七和蒙起也沒有向扎馬派出由明軍軍人指揮的軍隊。而是派來了蝦學道和魚子將還有其他一些印第安八旗軍官指揮的幾千阿茲特克人。他們是奇奇梅克人中的一支,本來依附於墨西卡谷地中的庫爾瓦王國,不過前一陣子阿茲特克人卻突然和庫爾瓦國反目,雙方竟然發生了一場戰爭。

    起因據說是阿茲特克人和庫爾瓦國王之間因為一個公主而發生了一場誤會阿茲特克人想要庫爾瓦的公主獻祭,而庫爾瓦國王則誤以為阿茲特克的王要娶他的女兒,於是很高興的把女兒嫁了過去。結果發現自己的寶貝女兒被人剝了皮……然後就是一場大亂,本來預備和「神州人」開戰的不少墨西卡城邦都捲入其中,連神州城本身也捲了進去。蒙起指揮他的一萬多印第安八旗又是一番東征西討,毫不費力就打得墨西卡諸邦落花流水。

    最後各方面只能乖乖聽從神州城的裁決:阿茲特克人滅國!他們的婦女、老人和孩童全部留在神州城充當人質,他們的戰士則流放扎馬城,組成阿茲特克綠旗軍(聽著有點像綠營,不過卻是蒙起的原創),由文天祥負責教化。

    有了扎馬城,又有了幾千阿茲特克綠旗兵,文天祥算是有了一定的實力。可以更大規模的實行他的教化理想這次可不是天道教的教化,而是佛教和儒學的教化!

    說不定可以教化出吃齋唸佛的阿茲特克人……

    ……

    「快,動作快,統統都搬上船去……」

    文天祥和兩個和尚正琢磨著怎麼用釋迦牟尼和孔子的道理教化阿茲特克人的同時,在太平洋沿岸的銀山港碼頭上面。印第安八旗兵們正在往三條帆船上面運「大便」,神的大便,好多好多,足足有十萬斤!

    當然,這些黃金的純度不是太高。墨西卡谷地和瑪雅人的冶金技術還是比較落後的。但是十萬斤黃金,哪怕只有60%的純度,也是一筆驚人的財富。折算成銅錢差不多也要上千萬貫了!如此驚人的財富,如果早幾個月運回舟山,陳德興估計就不用為軍費操心了,不過現在運回去也不算晚。

    看著一筐筐金光閃閃的「大便」被印第安人扛上帆船,蒙起臉上的笑容就燦爛了起來。

    「提督,有了恁般多的金子,你我總有封君侯的希望吧?」

    蒙起說的是「君侯」,他已經研究過劉敏中從大明帶來的《陳禮》了,知道侯和君侯的區別。侯只是個擁有萬畝田莊的大貴族,而君侯則是侯國之君!

    「一個君侯肯定會有的……」周小七笑著點頭,「十萬斤黃金啊!蒙小哥兒,你想要哪座城啊?」

    「金山、銀山和神州三城肯定不會給我們的。」蒙起抱著胳膊對周小七道,「能給我們倆的,就是扎馬和奇琴伊察。扎馬是海邊之城,就給提督您吧。」

    「扎馬侯國國君……」周小七摸著鬍子,大笑起來。「好,好,好……某家見了聖人,便去求個扎馬君侯,在給你求個奇琴伊察君侯吧!」

    這次周小七會親自帶領三艘帆船,裝上十萬斤「大便」,還有可可豆、辣椒、土豆、蕃薯、玉米等明洲特產,還有一些明洲大陸的手工藝品和土著男女以及瑪雅人的書籍,一塊兒返回大明。(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6
第653章 流放還是殺掉?
    明洲大陸的黃金船預備揚帆起航的時候,在萬里之外的台州杜橋,還是漆黑一片的夜晚。

    小小的杜橋鎮,因為靠近海口,在臨海江畔建有碼頭,現在成了明軍攻略台州的大據點。源源不斷的士兵、輜重和大炮從一艘艘靠上碼頭的大船運下來。很快就將杜橋變成了軍人的海洋。原本屬於杜家的宅院、倉庫、店舖,全部被明軍徵用,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軍需、軍火。

    整個小鎮,更是一連多日都處於最嚴厲的戒嚴當中!一到夜間,任何居民,哪怕是已經入了大明軍籍成了杜橋軍戶,也都被聚集在安置他們的宅院中,不得上街。

    可是今天晚上,卻不知道出了什麼狀況。才一入夜,街上就彷彿人聲鼎沸,苦聲、喊聲、腳步聲、車輪滾過青石板的聲音,狗吠的聲音想成了一片。先是從杜家祖宅的方向響起,然後順著長街一直往鎮子西面的>碼頭方向傳去。

    這個時候,被幾個凶得要死的士爵兵押著練了一天兵,還挨了兩下皮鞭的賴蛤蟆剛剛吃了頓飽的,洗完了臭腳丫子,正準備回營房睡覺呢。

    「潑皮,外頭好像有聲音……」蛤蟆還是有點警惕性的,現在可是戰時!雖然大宋看起來快要吹燈拔蠟了,但是興許還有迴光返照呢?臨海縣城,現在還沒有被拿下呢!沒準那位賈似德賈二老爺會派人來夜襲什麼的……

    「好像還有火光!」

    被蛤蟆一提醒,其他正準備睡覺的軍戶兵,也都發現不對勁兒了。還有人發現了隱約閃動的火光!

    「走水了!?」

    「不像。好像是火把!應該是長街方向……」

    潑皮李是杜橋當地的地痞,自然比一幫鄉下人有見識。嘻嘻一笑道:「沒有啥事情,不過是送杜家人上路罷了!」

    送杜家人上路?

    這話聽著彷彿有些瘆人啊!

    賴蛤蟆心裡頓時就咯噔一下。一張黑臉變得更黑了,「上路?現在是晚上啊!」

    流放杜家的消息,賴蛤蟆也聽說了。所以這些日子,他一有機會就會往杜家大宅去,不為別的,就想見杜十三姐兒一面……他過去看上人家杜十三是年少輕狂,不知道兩者間的差距有多大。後來知道天高地厚,也就不大想了。但是這次的變故,彷彿又讓他看到希望了。

    他現在是有100畝地的地主了!而且還是陳聖人的兵……早個幾年跟隨陳德興人淮上兒郎。現在封侯的都不少。這樣的運氣,沒準也會有他賴蛤蟆一份呢?

    而杜家現在也不是什麼台州義門,而是大明的罪人了。所以他現在很想把杜十三從杜家祖宅裡弄出來做自己的老婆。可是每次都讓守在宅子門外的士爵兵不由分說的轟走!

    「晚上好啊,晚上好辦事……」潑皮李這時輕輕嘆息一聲,語氣中彷彿有些同情,也有些幸災樂禍。「這就是月黑風高殺人夜啊!」

    「什麼?殺,殺人夜!」賴蛤蟆叫起來,「殺,殺。殺誰啊?」

    千萬別殺杜十三姐啊!十三姐多好的姑娘,人漂亮,脾氣也好,對誰都和氣。還知書達理,殺了多可惜?

    「還能殺誰?」潑皮李一嘆,「自是殺雞給猴看。殺杜家一門,震懾江南數百義門。不過為人君者。當有這樣的雷霆手段!」

    「這,這。這……真的要殺十三姐兒?」

    潑皮李沒有回答,只是無言地點了點頭。

    周圍幾個軍戶兵彷彿都相信了潑皮李的胡言亂語這大概就是軍官們不喜歡城市兵的原因吧?想得太多,話也太多紛紛哀嘆起來。

    「好人沒好報啊!」

    「多好的人啊,就這麼沒了……」

    「是啊,就這麼沒了,真是可惜了!」

    賴蛤蟆嗚哇一聲就大哭起來,「十三姐兒,十三姐兒,你才二十歲啊,怎麼就這麼去了呢?誰這麼狠心,就把你給殺了……」

    正哭著的時候,幾個穿著戰襖,拎著大橫刀的士爵兵突然從一間還點著燈火的屋子裡面衝出來,不由分說就罵起來。

    「直娘賊的,都大晚上了,咋還不睡?」

    「哭個啥?是不是怕苦?你個癩蛤蟆,你以為聖人的100畝地好拿麼?再不滾回去睡覺,就把你吊起來打!」

    明軍當然是有體罰的!而且還很嚴厲!歷史上,19世紀的英國紅杉軍都少不了體罰士兵,何況13世紀連民族國家都沒有形成的大明的軍隊?

    看到幾個士爵老爺發了脾氣,潑皮李連忙摀住賴蛤蟆的嘴,一邊陪著小心,說著好話,一邊把只哭得跟淚人似的蛤蟆拽進了房間……

    ……

    蛤蟆想吃天鵝肉夢碎的時候,天鵝卻在代表杜家和徐子元說話。

    「徐官人,夜深人靜之時,催我杜家一門上船,怕是另有深意吧?如今我一門良賤都到了碼頭,已經是插翅難飛……此去便是陰曹地府,我杜家一門也奈何了。官人不如就此明言,也好讓我等有個準備,好從容赴死!」

    『真是女中丈夫,不愧是江南義門的女子!可惜自己已經和安豐陳家的女子定了婚……』

    徐子元心中讚歎,面上的神色又客氣了幾分,只是笑道:「杜娘子,半夜讓你們啟程是上面的命令,上面怎麼想的下官不知,不過你們此去的目的地,下官卻是知道的。乃是昌國縣的桃花島。那裡有個水寨,修了不少營房,卻沒有人居住,正好用來安置你們。稍後可能還會有其他台州義門的人被送過去。」

    杜十三姐兒當下也長吁口氣,她才20歲,正是花一樣的年紀,而且還打算去明都求學,可不想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啊。不過大晚上的就催杜家一門上路,這事兒還真有點蹊蹺!就算不是要殺人,也一定是有什麼特別目的的!

    想到這裡,杜十三姐只是嘆息一聲,衝著徐子元盈盈一福,然後轉過身,就往碼頭邊上,正準備登船的杜家族人們走過去了。走到了人群之中,又依依不捨地看了眼被夜色籠罩中的杜橋小鎮。

    雖然前途未必不光明,但是別離家鄉總是讓人傷感的!

    ……

    「聖人,福建的戰報,泉州府的清溪、永春兩縣已經拿下,第五師正在往德化開進。」

    「……還是福建的戰報,興化軍的莆田、仙遊已經到手,還有興化一縣估計幾日之內便可奏捷。」

    「……浙江西路的戰報,嘉興府華亭縣上海鎮已經到手了,陸軍第一旅三千多將士都已經登陸完畢。」

    正在給陳德興念戰報的是楊婆兒,這個女人彷彿是陳德興的影子,不管陳德興到哪兒,她都貼身照顧,有時候還會兼任秘書官。

    陳德興則靠在一張軟榻上面,半眯著眼睛,面前還擺著個矮桌,桌上是幾樣小菜,一壺紫葵酒,兩副碗筷。

    楊婆兒的戰報,都是剛剛送到行轅的戰報,當然都是捷報了。現在福建和兩浙宋軍主力都集中於幾個大城市,其餘地區的兵力都很空虛。

    在福建方面是重兵守福州,泉州附近包括興化軍的地盤向來是海商的天下。無論是否書香門第,哪怕如興化陳氏這樣的義門,也是半個海商,根本不可能如兩浙、兩江的義門那樣對抗大明,相反早就和大明暗通。對他們,陳德興自然也是優容的而且福建是八山一水一分田,福建百姓向來有外出闖蕩,從事工商的傳統。福建義門也無法壟斷人口,他們也沒有那麼多土地去給太多的佃戶耕種。從事海貿和手工業,才是福建人的出路。所以明軍在福建,目前並沒有遭到太激烈的抵抗。

    至於浙江西路的宋軍則據守平江的吳縣(蘇州)、嘉興府的嘉興縣還有臨安府等大城。上海鎮這個由酒務發展起來的商鎮並不是什麼要緊地方,沒有重兵把守也不奇怪。

    「台州呢?」陳德興輕輕轉動著一隻均窯酒杯,思索著問,「有消息嗎?」。

    台州是賈似道的老家,算是兵力比較雄厚的地方了。而且明軍的出動規模又小,只動了兩個旅,一個旅攻打臨海,一個旅攻打黃岩。不過兩處縣城都還沒有拿下,只奪取了臨江口的杜橋鎮、杜瀆鹽場、章安鎮,還有靠近溫州的溫嶺鎮和松門寨。

    「尚無消息,」楊婆兒翻了翻戰報,笑著回答,「奴奴記得,今晚上是杜家人上船來桃花島的時候……月黑風高的,讓兩三千杜家人上船出海,只怕要活活嚇死幾個吧?」

    陳德興一笑,「就是要嚇人啊……若是能把賈似德嚇跑了,江南之戰就勝一半了。」

    陳德興的靈魂來自後世,凶殘嗜殺彷彿有些不夠,不大願意在江南大開殺戒。對於和自己做對的義門,也只打算嚇唬一番然後流放了事,不打算把他們都殺光。大半夜的突然把杜家人從海路弄走,自然是為了嚇唬人,還會有留言放出,說是杜家滿門都在海上喂了魚。(未完待續……)

    第653章流放還是殺掉?: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6
第654章 抱團謀生
    臨安,禮部迎賓院。

    現在,這裡是賈似道在臨安城內的官邸。葛嶺賜第位於臨安城外的西湖之畔,雖然風景宜人,但畢竟沒有城牆保護,在明軍隨時可能登陸臨安府的時候,就顯得不大安全了。而位於原先臨安禁中所在的朝天門內的禮部迎賓院,則在臨安城牆的重重護衛之下,挨邊上還有整個大宋最堅固,本來也應該是最後的堡壘臨安皇城。

    這裡絕對是整個兩浙路最安全的去處!不過安居於此的賈似道,卻感覺不到哪怕一絲的安全。在他看來,這座富麗堂皇的宅院不過是一座豪華監獄罷了。

    作為這座豪華監獄中最尊貴的囚犯,賈似道這會兒並沒有去都堂處理軍務,只是呆坐在自己的書房裡面,拿著一封書信,翻來覆去的仔細看著。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廖瑩中拉了把椅子坐在他的對面,也是臉色鐵青。

    信是從台州來的,是賈似道的哥哥賈似德差人日夜兼程送來的。

    信中的消息已經不能用壞來形容了,而是聳人聽聞!是聳人聽聞的噩耗!

    台州名門,杜橋杜氏的兩千多口人,不分老幼,也不論男女,全都被明軍殺了!兩千多人……還有不少是天台賈氏的親眷,有幾個還是賈似道的老相識,還有幾個是賈似道的堂姐、堂妹、堂侄女,統統都被殺了!

    其中還有幾個是賈似道的堂侄女兒,正是花兒一樣的年紀,才嫁到杜橋不久,竟然也都香消玉殞了。這陳賊還真是殘暴,他,怎就下得去手?

    那些人。都是琳兒的表姐表妹啊!

    賈似德的信上還說,陳明的細作已經在台州各個縣城貼出告示,要滅了幾個拉起團練對抗大明天兵的豪門的族!還要把這些豪門的土地都分給替大明效力的農人百姓!

    現在整個台州凡是參與團練軍的名門望族。全都是一片惶恐!家家自危,人人害怕。都不敢在老家呆了。大批大批的跑到天台縣城躲藏賈似德已經不敢再呆在臨海縣城裡,把治所遷往了地勢比較險要,緊靠著天台山的天台縣。

    可是天台縣城也不是什麼固若金湯的去處,地方又窄,物產也不豐饒,一下子湧進好幾萬人包括台州團練軍,各個義門豪族自己的團練,還有義門豪族的子弟家眷。足足有三四萬人,都快把個天台縣城給擠爆了。

    可是天台縣城一旦不保,這三四萬人又能上哪兒去?躲進天台山嗎?

    都是秀才老爺和大家閨秀,跑山裡去吃得起那個苦嗎?

    所以賈似德在信中提出個意見,想讓這三四萬口人往臨安暫避天台縣到臨安並不太遠,天台縣緊挨著紹興府的新昌縣,到了新昌就有水路可以直通臨安府了。

    可問題是現在的臨安府城已經夠擁擠的了!這座城市本來就有120萬人口,肯定是全世界最擠的城市。之前有十幾萬人陸陸續續離開去了江南西路的洪都府,但是沒多久就有不少慶元府義門的家眷、子弟和僕役擁進了臨安因為慶元府緊挨著舟山,被認為是陳明最先攻打的地盤。頓時就讓這座城市再次變得擁擠不堪了。

    更糟糕的是。陳德興又下令封鎖了長江中游的航路,切斷了淮西、京湖、四川糧食進入兩浙的道路。而兩江和淮東的糧食現在又被江萬里徵調,大批運往江西囤積起來。作為長期抵抗的憑藉。

    雖然賈似道也想盡一切辦法從兩浙路所屬的糧倉平江府、嘉興府和湖州三地調集糧食入臨安。但是隨著明軍在上海鎮登陸,平江府、嘉興府的名門望族也都陷入了恐慌這兩個府素來也是文風鼎盛,特別是平江就是號稱特產狀元的蘇州!在南宋的歷次科舉大比中,平江、嘉興二府士子也都是大贏家,東華門外唱名者不知凡幾。現在又有許多兩府出身的官員隨著南宋朝廷去了洪都,留在當地的兩府士子也多有投身團練保衛大宋和孔孟道統的。

    他們的家眷,自然不敢再呆在老家等著明軍上門了,於是也大批大批的往臨安跑。弄得臨安的人口增加的比存糧還要快!

    現在,連浙東台州的義門豪族也要來臨安。而且還是三四萬人打包一塊兒來!

    這可如何是好?

    啪的一聲,賈似道手一抖。將那紙書信拍在了書桌之上,一雙已經開始長老人斑的手捂在臉上。深深嘆息:「台州人要來臨安……若只有台州的三四萬人也沒有什麼,可是杜家被屠的消息一旦傳開,恐怕就不是台州人要來臨安,而是整個兩浙路的名門望族都要往臨安而來了!兩浙望族,少說有兩百多家,每家子弟眷屬都不下兩三千人,再加上些僕役護衛,五六十萬人都不下……」

    「……加上臨安城內現在的人口,兩百萬都差不離了!那麼多人那麼多張嘴,一天得多少米糧才夠吃?臨安要是被困,這小兩百萬人,就得把城給吃垮了。而且現在陳德興又搞禁海禁私,臨安、紹興、慶元的兩百餘萬工商之民都沒了收入。如果米糧柴草的價錢再因為外來的幾十萬人而飛漲,這臨安府還怎麼守?人心要是大亂了,這臨安府怎麼可能守得住?」

    聽到賈似道近乎哀嘆的口氣,廖瑩中心裡面酸酸的,眼眶裡面全是淚珠子。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和賈似道琢磨出來的那些計策,最後怎麼都成了搬起石頭砸自己腳面的餿主意了呢?還有那個陳德興做事怎麼能那麼狠!台州杜家說起來也是陳德興的遠親啊!怎麼就一個不留都殺了呢?

    這分明就是六親不認啊!這杜家的親戚不認了,賈家的親呢?靠賈似德的閨女還能保住天台賈氏一門嗎?

    還有自己邵武廖氏會落個什麼下場?邵武軍和福建路沿海的那些州府不大一樣,沒有那麼多商人,讀書科舉才是大戶子弟的正途!陳德興絕科舉就是斷了邵武子弟上進之路,因而邵武軍還有同屬山區內陸的汀州、建寧府三處的團練軍,就是福建路團練軍的骨幹。而邵武廖家的子弟們,也把參加團練軍當成上進的捷徑……

    這次,不會搞到滅族吧?

    廖瑩中深深吸口氣,壓低了聲音道:「太師,現在只能讓各地名門望族都到臨安來了,大家抱成一團,才有希望謀條生路!」

    現在彷彿已經不是保大宋,而是謀生路了。

    賈似道登大眼睛,只是看著廖瑩中。廖瑩中臉色已經鐵青得近乎黑色。侃侃而道:「陳德興屠杜橋,無非是殺一儆百,讓江南義門不敢抗拒他的賊兵!現在江南民心驚怖,咱們若不讓義民入避臨安,只怕各地義門會屈於暴明淫威。如此大宋江山固然不保,太師和學生的頭顱,只怕也會為暴明所得!如今之計,只有將兩浙數十萬義民和十餘萬團練軍都捏在手裡面……然後再去和陳德興談判!」

    「談判?談什麼?」賈似道看著廖瑩中,有些懵懂地問。

    廖瑩中神色不動,冷冷地道:「當然是保全太師一門和學生的邵武廖氏一門!」

    「這是賣國求榮!」賈似道連連搖頭。他要保的還是大宋!這當然也是為他自己著想,有大宋在。他賈似道才有榮華富貴,賈氏一族才有榮華富貴。

    要是大宋沒有了……

    廖瑩中也不理賈似道,只是自顧自往下說:「大宋國還有可賣的嗎?陳德興一個禁海禁私,一個殺一儆百,再加上朝廷自己西遷洪都……兩浙的人心都已經亂了。地方上的強宗大族都想著自保,過去他們還想著逼陳明開科舉,現在杜家族滅……他們恐怕只想保住家人性命了!

    而臨安、慶元、紹興這些大城裡面的工商之民恐怕都在盼望著明軍早一點打過來。這樣禁海令就能取消,也再沒有廢紙一樣的會子來和買他們的東西……這陳德興雖然苛待士人,但是對工商之民,一直是比較優待的,這些工商之民憑什麼替咱們賣命?

    太師,現在咱們能依靠的就是兩浙幾十萬強宗大族……只有大家抱團,才能在陳明的屠刀下謀一條生路!」

    賈似道神色木然,呆坐在椅中。廖瑩中話說的不錯。兩浙的普通百姓,工商之民現在都靠不住。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名門望族。幾十萬人聚攏一團,或許還有得一拼!

    當然,要大家拼了性命保大宋是做夢。現在是大難臨頭,自保才是第一位的。

    「謀,謀生路……可是陳德興會給咱們生路嗎?」賈似道定定地問。

    這「咱們」當然是賈家和廖家。別的義門,只要肯投降,應該不會有殺身滅族之禍的。

    「能!」廖瑩中深吸口氣,「而且還有陳君直呢……陳德興手裡有士爵,有八旗,有海商,有天道教,所以用不著士大夫。但是陳君直不同,他手裡什麼都沒有……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江南士大夫!實際上,他自己也是江南一士子!」(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7
第655章 堅持就是勝利
    荊湖北路,鄂州,武昌縣。

    喊殺聲和炮擊聲一陣陣的傳來,小小的縣城,已經被打得千瘡百孔這座武昌縣城並不在後世武漢市武昌區的位置上,而是在更東面一些,快要靠近江南西路興**大冶縣的地方。是現在已經效忠大明的原宋國鄂州鎮的地盤。

    就在陳德興從東南海上入侵江南的時候,大宋平章軍國事兼兩江安撫制置大使、團練大使江萬里,則親統水路大軍六萬,逆江而上開始攻擊叛變的鄂州鎮。

    而武昌城則是鄂州軍抵抗宋軍的前沿要塞,十日之前就被江萬里的大軍團團包圍,然後就是連日惡戰。

    江萬里的軍隊也是團練軍,是江南西路團練軍,俗稱贛勇。聽上去彷彿和浙江的浙勇差不多,但實際上卻是天差地別。

    首先,人數已經增加到十萬的贛勇,全都服從江萬里一人的命令!江萬里是江南士林領袖,在江南西路門生遍地,贛勇就是依託這些門生和門生們的宗族組織起來的。江萬里就是他們的總頭目,一如歷史上曾國藩在湘軍中的地位!而且,此時的贛勇中還沒有左宗棠這樣的刺頭,江萬里本人現在又是平章軍國事兼兩江安撫制置大使、團練大使,可謂大權在握!比賈似道在兩浙的威權不知盛了多少。

    當然,這也和兩浙多豪門有關。此時的兩浙是包括了後世蘇州、無錫、上海、嘉興、湖州和浙江大部的。江西如何能與之相比?不過江西豪門不能和兩浙豪門相比的,僅僅是財力和進士數量,他們對人口和土地的控制。可絲毫不在兩浙豪門之下!通過他們,江萬里就可以更有效的控制江西的人口和土地。

    其次。江南西路多山區,工商業都不大發達。農民的生活也比兩浙艱苦。正合了窮山惡水出精兵的古訓!因此江西團練軍的兵士也比兩浙團練軍的士兵更加吃苦耐勞。而且,江南西路因為靠近蒙宋交兵的主戰場京湖和淮西,民間的軍事傳統也勝過兩浙。不僅各種各樣的弓箭社、武藝社也多過兩浙,而且江西士子對兵事的關心程度也要勝過兩浙士子。

    另外,在荊湖北路、淮南西路和四川等地的藩鎮全部倒向大明的同時,這些地盤上擁護大宋的官員和士大夫都紛紛投奔江西。大多被江萬里延攬。其中軍事經驗相當豐富的一部分官員和士子,則成了江西團練軍的骨幹。在他們的幫助下,江西團練軍的訓練水平也遠遠高於兩浙團練軍。

    最後,大概也是江西團練和兩浙團練最大的不同。便是江西團練軍這兩年一直在打仗。先是李庭芝的楚勇一塊兒會攻池州,然後又在淮東和入侵的唐軍開戰,再後來又在李庭芝的指揮下進攻泉州。

    雖然都不是什麼激戰、苦戰,但是終究是讓軍將們見了血!

    ……

    見過血,上過陣的兵和新兵蛋子到底是不一樣的。在這一次的西征鄂州之役中,已經算是久歷戰陣的贛勇果然表現出了相當強大的戰鬥力!

    僅僅十日的圍攻,就已經打破了鄂州軍苦心經營的武昌縣城。城牆上面已經打出了一個又一個的豁口,城牆兩側,彈痕纍纍這都是江西團練軍用三千斤、四千斤的銅炮在短距離上打出來的!尤其是江西團練軍主攻的城東一帶。幾乎有一整段城牆都沒有了,城磚坍塌下來壘成斜坡。裡面的夯土也坍了下去,那是江西團練軍挖了地道到城牆下面,再埋設H藥炸塌的!

    坍塌的城牆兩側。屍體層層疊疊地堆積在一起。有紅色戰襖的團練軍官兵,也有黃色戰襖的鄂州軍官兵。兩邊的官兵都披著差不多制式的盔甲,有步人扎甲、皮甲還有紙甲。並沒有見到鼎鼎大名的鋼甲。即使戰死,雙方的屍體也常常扭打在一起!

    鄂州軍顯然在這裡進行了最頑強的抵抗!而江西團練軍。同樣發起了最堅決的進攻,將這裡變成了一個大屍體堆。而他們就是在這屍體堆上面達成了突破,一直突入了武昌城內!

    現在武昌城之內,已經全是火光,駐守在此的幾千鄂州軍大部已經崩潰,只剩下守將張志的親兵還依託縣衙進行著最後的頑抗。張志的一營親兵都裝備了鋼甲這是用鄂州鎮投靠大明時陳德興賜下的南芬鋼打造的。這些鋼甲兵也都是精銳,現在他們將縣衙大門堵死,在做著最後困獸之鬥。兩三千個江西團練兵已經將這裡圍得重重疊疊的,他們發動了幾次進攻,卻都被那些「鐵人」擊退。一時間居然奈何不得他們。

    江萬里的帥旗,這個時候已經插在了武昌縣城東門城關上。一身戎裝的新任大宋平章軍國事江萬里,在親兵和幕僚的簇擁之下,已經登上了城關。正在俯瞰被火光和喊聲籠罩的縣城。這位六十多歲的大宋名臣,現在真是老而彌堅了。雖然披著幾十斤重的盔甲,卻是腰板挺得筆直,走上城頭的時候,甚至不用人攙扶。

    一個幕僚大聲的向他匯報:「平章公,鄂州張勝的將旗出現在江夏山了!」

    江萬里拈著花白的鬍鬚,張勝原先是大宋鄂州節度使,現在是大明一邊的暫領鄂州大公就是將來要去海外當大公,現在暫時領有鄂州的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只是「暫領」,張勝對保衛武昌縣城的興趣彷彿不大。武昌被圍攻了十日,他的大軍才從江夏縣城(鄂州州治)開到江夏山。

    「水軍有什麼消息?」江萬里捋著鬍鬚又問。

    「並無甚消息,」幕僚匯報,「看來夏貴、高達、呂文煥等賊都不打算救援鄂州了。」

    江萬里的兒子江鎬笑著接過話題,「大人,這些賊將並非陳逆嫡系,和陳逆也非一心,咱們或許能將他們各個擊破,盡收上游之地。」

    江萬里搖搖頭,「夏貴、高達、呂文煥還有四川的呂文德等賊和陳逆不同心是不假的,但是他們也不會任憑咱們來各個擊破。若是為父的大軍現在攻打的是江夏城,你看夏貴、高達、呂文煥他們動是不動!」

    江鎬皺眉,低聲道:「大人,莫非此戰就止於武昌城?」

    「止於江夏山,取下樊口、白鹿磯,再加上這座武昌縣城,便足以抵擋上游之賊了。」

    江萬里如何不知道上游諸鎮的實力。

    其中鄂州鎮實力最小,而鄂州北面的淮西鎮、襄陽鎮,鄂州西面的江陵鎮才是龐然大物。大明的淮西王(暫領)夏貴控制著原大宋淮西路的全部地盤,擁兵將近七萬;江陵王(暫領)呂文煥擁有江陵府、岳州、郢州、復州、漢陽軍等地,擁兵四萬;襄陽王(暫領)高達則控制著襄陽府、均州、房州、隨州、光化軍、信陽軍、安德府等地,擁兵六萬餘。

    如果惹到淮西、江陵、襄陽三鎮出兵,江萬里控制的江西團練軍、沿江水軍和江東團練軍可就得全力以赴去抵擋了。到時候陳德興如果從東面打過來,那大宋朝可就要完了。

    所以江萬里的西征不過點到為止,目標只是江夏山、武昌城還有樊口、白鹿磯這幾個軍事要地。以便在江西路以西形成防線,阻擋上游的大明藩鎮軍東下。同時也是為了震懾目前尚未公開投明的潭州節度使曹世雄和廣南西路安撫使王堅。以確保荊湖南路和廣南西路可以繼續留在大宋版圖之內。

    這時武昌縣衙方向突然響起了爆炸聲,是江西團練軍用天雷箭在轟擊大門,隨後就是震天的喊殺聲音。

    江萬里呼出口氣,靠兩三百個鋼甲兵,終究是守不了多久的。看來武昌縣城算是拿下了!接下去,只要把張勝從江夏山逼走。西征就算告捷了。

    「兩浙可有消息?」江萬里忽然又問。

    「最新的塘報,台州的臨海縣、黃岩縣,嘉興府的華亭縣陷落。另外,台州義門杜氏的三千餘口人全部被陳逆所屠,如今兩浙士林人人義憤!」

    「什麼?」江萬里怔了一下,摸著鬍子,「台州義門杜……他們和陳德興有仇?」

    江鎬搖搖頭,道:「怎麼可能?陳德興是臨安子,都沒去過台州。」

    江萬里年紀到底大了,一時也沒轉過彎,只是嘆口氣道:「不管怎麼說,杜家是滿門忠烈,朝廷一定得好好表彰一番。」他又頓了一下,「現在已經打了快一個月了,陳逆才取下三個小縣,看來大宋還是有望的。」

    「的確是遲緩了些。」江鎬應著。開戰一月,陳明才取下兩浙路的三個縣,的確慢的出人意料。

    「何止遲緩!」江萬里大笑起來,「定是兩浙士林拚死抵抗,陳逆之兵死傷慘重啊!他為什麼要屠戮台州杜家?為父看來,就是想殺一儆百!可是……吾等讀聖人書的,豈會向這等惡賊屈服?今後兩浙士子一定會加倍抵抗,死戰不降!沒有數年之功,陳賊休想得兩浙。只是他有維持數年攻戰之餉嗎?鎬兒,看來咱們遷移行在到洪都是對的。只要咱們能在洪都堅持,拖上幾年,拖垮了陳逆,大宋未必沒有孫吳的局面。」(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7
第656章 分田分地很慢
    轉眼已經到了大明甲子年十二月了,年關將至。大明對江南的攻略,仍然有氣無力地進行著,遠遠不如明軍在福建和廣南東路的進攻那麼順利。

    福建的泉州府、興化軍在十一月底的時候,就全部被明軍佔領了,一部明軍甚至攻入了臨近泉州府的漳州。而在廣南東路,雷州全境在十二月初就被明軍佔領,十二月中旬,一支有一百四十五艘各型炮船、運輸船組成的龐大艦隊浩浩蕩盪開入了零丁洋,然後一直開到了廣州番禹縣、南海縣(兩縣同城,就是廣州城)城外。先是一頓炮轟,然後就是大兵登陸,毫不費勁的拿下了廣南東路最重要也是置司所在的廣州城……

    而與此同時,兩浙路的戰爭,彷彿真的遇到了什麼激烈的抵抗。在臨近年關的時候,就完全停止了。此時明軍佔領的地盤不過是台州的臨海縣、黃岩縣、寧海縣,慶元府的象山縣,嘉興府的華亭縣、海鹽縣,區區六個小縣。

    除了進展緩慢之外,時不時還傳出一些「屠殺滅族」的消息,彷彿也從另一面證實了明軍在江南遇到了激烈抵抗。

    江水平緩,緩緩流過。雖然現在正是冬天苦水的季節,但是地處浙東的臨海江仍然水流充沛,捲動著翻滾著一直朝海流去。

    在江的東岸,一個穿著紅色官服頭戴烏紗的青年,正帶著一群綠袍子的芝麻小官在江邊慢步。後面更是簇擁著大隊的軍戶兵。這裡靠近臨海縣城,已經不是台州的港口區。臨海江兩岸都是大片大片的稻田,現在還沒有到播種的季節,這些稻田都撂荒在那裡。不過每一塊稻田上面,都站著幾個曬得漆黑還骨瘦如柴的農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顯然是一家老小都出來了。這些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看到徐子元帶著幾官員軍戶兵們路過,都趴伏在稻田的泥地當中《陳禮》中規定。平民見官爵(士爵)當行鞠躬之禮,士紳見官爵則平等以待。不過台州這裡的農民沒讀過《陳禮》。因此都按照原來的規矩,給官兒們磕頭。

    徐子元在其中一家農民伯伯跟前站住,哼了一聲,問道:「這裡是誰的地?」

    「回官人的話,」彷彿是一家之主的一個白髮老農答道,「這裡的地都是臨海方家的。」

    台州這邊,姓方的也是大姓,歷史上還出了方國珍和方孝孺這樣的牛人。不過眼下方家人大多都逃走了。土地也被沒收重分。

    「本官是問這地如今的主人是誰!」徐子元話說得很慢,他的官話說得很好,標準的中原雅音,但是臨海這裡的農民都很難聽懂他的話。當然,農人們的台州話,徐子元也只能聽個大概。

    「哦,哦,小的說錯了……」老農民拍了拍額頭,「小的老糊塗了,小的現在不是方家的客戶。是李三發老爺的客戶了!」

    「李三發?」徐子元扭過頭,在一幫軍戶兵身上掃了掃,「誰是李三發?」

    「小的就是李三發!」一個皮膚在當兵的來說算是相當白皙。長相怎麼看都有點油滑的青年士兵飛奔過來,在徐子元跟前單膝跪倒,「小的是臨海縣軍戶兵李三發。」

    他就是潑皮李,昔日杜橋一無賴,如今已經是一百畝軍戶田的地主了。按照孔進的辦法,他這個杜橋的無賴分到的方鎮的田,原先的田主是臨海義門方。

    「他是田主嗎?」

    「是的,是的。」老農看著潑皮李,心裡面是一百二十個不樂意啊。潑皮李哪裡比得上義門方?

    義門方家是有進士老爺的。在洪都做官,足夠保住下面的佃戶南宋的佃戶都是隨田買賣的農奴。地主當然要想辦法保護了,要是讓胥吏用免役錢、和買這種名義禍害死了。他們不虧本了?所以在南宋,當義門大戶的佃戶是很苦的,但是絕對能活下去。至於義門公子調戲佃戶女兒什麼的,那是想都想不來的好事……

    而現在,對臨海這裡的農民伯伯們來說,天彷彿是塌了一般。一個個世代行善積德的義門,居然就這樣轟然倒塌!取而代之的,都是些小門小戶的軍戶地主雖然佃戶們都有了人身自由,欠各家義門的債務也一概免除,但是誰心裡面都是空落落的。

    自由,是不是也包括餓死的自由和凍死的自由呢?

    而且,沒有了義門的庇護,明年的秋稅和免役錢還有和買這些關該怎麼過?萬一遇上個荒年,想要借點米糠活命,那個新來的李老爺肯借麼?肯的話,利錢又怎麼算?

    另外,自己的大兒子已經到了該娶媳婦的年紀,本來說好了向方家借錢娶媳婦的,可是現在……

    想到未來的苦日子,這位獲得了自由的貧下中農的那張飽經風霜的老臉上就堆滿了淒苦。

    徐子元卻不管這些,佃戶的死活和他沒有一文錢的關係!他現在關係的就是臨海縣的「土改」,臨海的田在賬面上有六十五萬多畝,分別屬於八家「義門」和另外四百多個門第稍差的家族。現在被沒收的土地多達五十萬畝,其中的三十五萬畝都要分配給3500個軍戶兵。剩下的暫時是官田,稍後都要賜給大明的功臣貴族。

    而徐子元現在要做的,就是確定3500個軍戶兵都已經保質保量得到了土地,而且還都把他們的家人安排到了應得土地附近居住。現在分田已經完成,徐子元正在親自帶人核查。

    這3500個在江南來說已經是「中等地主」的地主之家,加上將來會在台州落戶的貴族士爵,還有台州的商人士紳,就會成為大明帝國在台州的統治基礎!

    這就是大明的土改打倒義門地主,再扶植一批中小地主,同時鬆動一下地主對農民人身的控制。

    當然,這3500個台州新地主中,也有相當一部分是自耕富農。因為許多得到土地的軍戶兵家中還有父親和兄弟,這些土地是可以自耕的。

    「小的賴寶,這是小兒賴福、賴財,現在小老兒一家都在耕小老兒的長子賴貴的田,他現在是聖人的軍戶兵了……」

    又是一個老農民在和徐子元說話,不過這位臉上洋溢的都是喜慶氣兒。他是賴蛤蟆的爹。賴蛤蟆得到了100畝水澆地,就由他和他的二兒子賴福,三兒子賴財一塊兒耕種。這可是100畝水澆地啊!一年可以收穫至少300石白米!大明朝的田賦很輕,一畝水田就是400文錢,也沒有雜派,沒有和買。這一年地種下來,起碼有幾百貫的賺頭,足夠給三個兒子都說上媳婦了。這不,現在就已經有媒婆上門要給賴貴說親了。

    不過賴貴,也就是賴蛤蟆此時卻是很不開心。因為杜十三姐兒沒有了,他並不是一定非杜十三不娶,但是那麼好的女孩子就這麼殺了,這陳聖人怎麼恁般狠心啊!

    ……

    啪的一聲脆響。是杜十三姐兒被人打了!不過動手的不是狠心的陳德興,杜十三姐兒還沒這資格……打人的是十三姐兒的爹,杜聞杜老秀才。打人的地方,則是傳說中的桃花島。

    這裡沒有黃藥師,更沒有黃蓉,只有一連排的茅屋,最簡陋的那一種。現在成了台州義門杜,還有另外一些從台州、嘉興、象山等地捉來的義門成員的臨時落腳點。大明天道元年的新年,他們就要在這種簡陋到了極點的地方歡度了。當然,基本上是沒有什麼歡樂的。

    他們沒有了田地,沒有了房產,沒有了高高在上的門第,更沒有了去考科舉的資格雖然他們中的很多人在將來會變成印度的特等婆羅門,住進富麗堂皇的大宅子,身上掛滿各種金銀珠寶弄得跟個珠寶模特似的,還有大堆的僕人伺候。但是現在,誰也不知道將來。所以大部分人都在以淚洗面,只有極少數人用積極的心態在迎接他們充滿戲劇性的命運。

    杜十三姐兒就是其中的一人。

    她正在準備天道書院的入學考試!

    原來桃花島上也有天道教的道人,他們是墨影娘安排來的,目的是傳教和招募新道人影娘已經受夠了那些字都認不得一籮筐的低素質神棍了,這些傢伙對天道教的理解就是跳大神!有的傢伙還冷不丁來個什麼太一神附體,口吐白沫,胡言亂語,最後被人抓住吊起來打。如果不是天道教在大明土地上沒有審判權,墨影娘都有燒人的衝動了。

    所以天道教的道人們就來了文化人扎堆的桃花島,還帶來了許多天道教三經和入門級的數理化教科書。

    而杜十三姐兒就向這些道人要了天道教三經和數理化教科書在自學。準備申請流放遼東省並不是所有人都要去印度、南番或新大陸,他們還可以申請去北方地,不過每個省的名額都有限然後去考明都天道書院。

    可沒想到,她的想法被老爹杜聞給發現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7
第657章 新生
    「大人,女兒沒有錯」

    在一間破的四面漏風的茅屋裡面,正有一場家人間的爭吵在上演著。

    杜聞杜老秀才怒氣衝衝,幾乎全白了的鬍子在輕輕顫抖,這是讓他的寶貝女兒給氣的。

    一個容貌端莊秀麗,臉架子和奸臣賈似道有幾分神似的中年婦人,則坐在一條板凳上捂著臉哭泣。在她身邊擺了張桌子,桌子上面只有些糙米飯,一點野菜,一碗海帶,還有一條大黃魚這就是一家四口的年夜飯了。

    杜聞的小兒子則目光定定地看著那條魚,一個勁兒嚥著唾沫。身為義門子弟,他的生活其實算不上富裕如果杜聞是官身的話,那家裡面的生活就非常富裕了,但總歸是衣食無憂。魚肉葷腥也時常能夠吃到的。

    可是自打到了桃花島,那可真是食不果腹了。明軍只給了他們發了糙米鹽和一些海帶,連油都沒有給,更別說是魚和肉了。這樣的葷腥,杜聞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吃到了。今天因為是年三十,看管桃花島的大明海軍發了善心,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些鹽醃的黃魚,一戶發了一條。杜十三姐還特意要了條大的這丫頭臉皮厚,和男人說話不臉紅,長得又漂亮,自然能從那些士爵兵那裡得到些好處了。

    而杜十三姐兒,這會兒則把幾本天道教的書緊緊抱在懷裡,俏麗的臉龐上赫然就是一個巴掌印,看來杜老秀才是真打啊

    老秀才咆哮著道:「還不把這些大逆不道的**都去燒了」

    「不能燒」杜十三姐兒把這幾本書抱得更緊了,這是她的寶貝,也是她的希望。

    女孩子是很聰明的,天道教三經已經吃透了,雖然不能一字不漏的背出來,但是其中的大意和重要內容,她都牢記在心。至於一本名叫《數理化入門合集》這是考天道書院的自習教材的書,她已經讀懂了三分之一,再有兩個月應該就能學通了。到時候。她就能去考天道書院至少能考進最容易考的天道系……兩年畢業,只要考試得個優等,就是藍衣道姑了。可以去主持一間小小的天道觀,還可以去天道教開辦的童子書院當院長。

    在女孩子看來。這就是杜家人的一條出路

    杜家的子弟都是讀書人,種地放牧就別想了。而且又是「罪徒」,身份明擺著,肯定不能考個小官來做。那麼到了流放地後怎麼活下去?

    做買賣?杜家人有多少本錢,又懂多少生意經?

    當兵?杜家的那些人有這樣的力氣嗎?

    女孩子想來想去。最後發現,如果她不想去北地的青樓裡面賣笑的話,也就只有去混天道教了天道教明顯不排斥自己這樣的「罪徒」,而且天道教還有女子的一席之地。

    現在的首席天道使和日本大教方主持都是女子雖然能得到這樣的地位必然有非同一般的機遇,不是杜十三姐兒這樣的身份敢想的。但是十三姐兒覺得自己還是有機會做到小教方甚至中教方主持道人的。天道教的道人現在分成白衣天道使,紫衣道士,紅衣道士,黑衣道士,藍衣道人和青衣道人等六個級別。從黑衣道士開始就有資格小教方的主持,而從天道書院畢業的道人都一律得授藍衣。就是說只要再上升一級就行了。

    一個小教方的主持可就是一個縣市天道教的一把手,至少能管幾間道觀和幾所童子書院。雖然不是官,但是地位和權力同大宋的一縣教諭相當甚至還略大一些至於道人的薪俸和各項福利,杜十三姐也打聽過了。天道教給道人們的待遇可不算低啊

    而且,天道教不禁道人結婚生子,自己說不定還能在教中得到一段美滿姻緣……

    杜十三姐兒已經退到了茅屋的門口,滿眼淚花地看著自己的秀才老爹,「大人,女兒不孝,女兒想要好好活著。想要過好日子……天道教和天道書院就是女兒唯一的出頭機會」

    杜老秀跺著腳咆哮,「邪教邪教我杜家人豈可和邪教為伍」

    「邪教?」杜十三姐兒彷彿是嘲諷地一笑,「這話兒您也就關起門來在家裡面說說,敢去和外面的道人說麼?敢去和外面的明軍說麼?」她冷笑一聲。嬌媚的面孔上露出了從來都沒有過的認真,「大人,對如今的杜家來說,天道教就是以往的孔孟之道杜家子弟若還想出人頭地,就只能走天道教的路子只有這一條路了大人,女兒要好好活下去。所以女兒要去考天道書院」

    說完這話,女孩子頭也不回的就衝了出去,一邊哭著鼻子一邊往桃花島上的天道教道觀奔去……

    ……

    就在杜十三姐兒為了自己的幸福和前途,毅然決然地離家出走的時候。在舟山島上,卻正在上演合家團圓的大戲。

    這是陳德興多年以來,第一次和自己的親生父母一起度過這個中國人最重視的節日。

    早在十月底,陳淮清就帶著自己的妻子妾室雙修伴侶就是那個天竺波羅家的空行母和一大堆沒有名分的家伎,還有一大堆兒女,乘坐著一艘六千石載重的超大號福船,從泉州府過來舟山島了。

    看到陳淮清日益龐大的姬妾隊伍,陳德興也有些無語,大概是之前四十年終日苦讀的日子壓抑久了,陳淮清自打六年前高中進士文進士後就開始縱情聲色。府裡面的姬妾歌女從無到有,越來越多。得到了達瑪波羅空行母后,更彷彿喜歡上了胡姬,這回從泉州帶來的女人裡面,就有幾個金發碧眼,身材婀娜的女人。這老頭子幾十年的修德,存天理滅人欲的道理已經到了精深的地步,可敗壞起來卻只是眨眼的功夫

    不過看老頭子的身子骨彷彿還很硬朗,沒有被酒色掏空的樣子,看來這色老頭並沒有把打小苦練起來的武藝給扔了。既然如此,陳德興也就懶得規勸親爹要修身養性了。

    「大人,兩浙宣撫使的差遣,也只有麻煩您了。現在,泉州那邊可放得下來麼?」

    就在陳淮清抵達的次日,也就是大年三十的上午。父子二人就在舟山行轅的書房裡面關起門來議論起公務了。

    現在雖然是戰時,但年還是要過的。無論留守在舟山的軍隊,還是散佈於兩浙和閩粵戰場上的大軍,從今天開始直到正月十五,都不會有什麼大任務了,除非宋軍在年節中發動反攻。各部都會就地留守,訓練量也降低到了維持作戰本領不衰退的地步,偵察的範圍也縮小到了明軍控制區內。

    此外,軍隊的火食也按照最高標準進行安排。負責軍需的官員,早在十二月初就開始準備了,在遼東遼中的冰天雪地中凍得硬邦邦的牛肉和牛肉用冰塊覆蓋著,整船整船的運到舟山和泉州如今北地的經濟雖然很不發達,工商百業和南方一比就只能用凋敝二字形容。

    但是北地的食品卻非常豐富人少地多嘛,吃的自然就多了基本沒有挨餓的,肉類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便是普通的農民一個月也能吃上好幾回油汪汪的紅燒肉。若是士爵八旗之家,頓頓開葷也不稀奇的。因此明軍的伙食過去一直非常不錯,這次南征卻因為遠離後方,且運輸困難,讓出征的將士們吃的差了一些。現在正好利用過年,讓下面的將士們好好補一補。

    不過這樣好吃好喝的日子也就是年節的十幾日而已。隨著大量軍戶兵的加入,前線明軍的肉食供應恐怕還得緊張上很長一段時間。

    江南五路理論上都應該有不少軍戶兵的,不過眼下卻只有兩浙的六個縣存在軍戶,每縣大約三四千戶,六縣一共是兩萬多戶。是戶而不是口,兩萬多戶下面大約有不到十五萬口,另外還多達幾十萬的佃農包括家屬將會被這兩萬多戶軍戶地主所控制現在還沒有被控制,但是將來一定跑不了哪怕法律上規定佃戶有人身自由,他們也會因為欠下高利貸而變成實際上的農奴人多地少下的佃租農業就是這德行……因為人多地少,地主自然處於優勢,租子高利錢重是肯定的。

    同時,由於佃戶本身也是一個**的經營實體,在無力承擔租子和利息或急需要用錢的時候,他們的第一選擇肯定不是把自己餓死或是賣兒賣女,而是增加債務,最後整個兒被債務淹沒

    不過這對陳德興來說卻沒有什麼不好,因為他通過軍戶制控制了軍戶,也就間接控制了被軍戶地主控制的農民。這樣他在把軍戶派遣去海外的時候,也就會有相當多的佃戶被一起帶走。而相比單個的軍戶,傳承十幾代人抱團的義門實在太強大了,不狠狠敲壞砸碎,是很難把他們整個兒移走的,這也是陳德興非得和江南義門過不去的原因。

    但是陳德興的目的只是砸碎義門,並沒有打算消滅每一個屬於義門的成員。

    這些人其實還是很有用的這也是陳德興把陳淮清從泉州招來的原因。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7
第658章 紅臉、白臉
    桃花島天道觀。:6d

    這是一座大而簡陋的天道觀。因為桃花島上沒有什麼常駐居民,幾乎所有的住客都是臨時的。無論是大明海軍南洋艦隊陸戰一旅,還是被他們看守起來的近萬江南義門成員,都只是暫時的住客。因而這座天道觀也是暫時的。不過主持這所天道觀的道姑卻不是個尋常角色,她就是剛剛披上黑衣的「首席黑衣道姑」小愛之所以有這樣的綽號,是因為小愛的黑色道袍是陳德興親自披在她身上的!

    而把小愛派到桃花島上擔任道觀主持,其實也彰顯了陳德興還有墨影娘對「教化」江南義門子弟的重視程度。在陳德興看來,江南義門子弟中的聰明人是很不少的。這種專門用來應付科舉考試的義門制度,如果用生物學的角度來說,就是人工選種培育高智商學霸。

    幾乎所有的義門子就是為讀書考試而生的,每個人都會異常刻苦地學習,最後能夠脫穎而出考中進士的必然是智商較高的人。而且越是聰明往往越能在年輕力壯時中進士,這樣他們留下子嗣機會也會遠遠大於其他義門子義門子講究先中進士後討老婆,所以很多一輩子沒有中進士的義門子最後都沒有娶上老婆……

    所以江南義門就是個聰明人雲集的地方!同樣出身義門的陳德興本人是深有體會的。因為他的靈魂很深刻地感受到了「聰明」二字的含義。譬如這一世他有超強的記憶力,幾乎過目不忘。

    但同時他也深刻地理解到了「高智低能」是怎麼一回事兒!

    因而陳德興現在需要解放的,不僅是被義門控制的人口和土地,還有義門學霸們的思想。

    而解放聰明人思想的辦法,自然是孟子的辦法: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伐其身行,行弗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窮則思變……對,就是窮則思變窮了,思想就會變化!

    從白富美變成了白窮美的杜十三姐兒,就是窮則思變的典型。離家(如果她還有家的話)出走後,便一頭紮進了桃花島天道觀,報名參加了短期學校就是個補習班。

    住進了桃花觀的宿舍,杜十三姐兒才發現。這座又大又破的臨時道觀裡面,居然已經有了上百個離家出走的義門子和義門女!還被編成了男女兩班。跟著道人或道姑學習天道教三經還有那本《數理化入門》,看來都是在為報考天道書院做準備的。高智商學霸們中間果然不乏聰明人啊!

    而天道教要想真正長久興旺,也離不開這些聰明人的參與早期的天道教道人,大多出身明教,說句不好聽的就是群跳大神的!用他們來迷惑遼地的野生韃子,用他們來鼓動不識字的北地窮苦漢人是足夠了。

    可是隨著大明帝國的成立,天道教又被賦予了建立基礎教育體系的責任。大明雖然有教育部,但是大明教育部的經費遠遠比不上天道教。而且,陳德興從一開始就依託天道教發展新式教育。現在自然要天道教去開設更多的「教會學校」了。將來還要他們去開辦「教會醫院」。

    這些事情,靠那些明教出身的神棍可干不了,所以必須引入新鮮血液!而這些文化基礎相當紮實,腦子又聰明的義門子、義門女,就是天道教需要的新鮮血液要不然還怎麼辦?別看陳德興鬧出一個什麼科學神教,其實他的部下至少九成是文盲!剩下一成中大部分也就識得幾籮筐字。真正的「高級知識分子」,不是高級軍官就是高級文官或者在天道書院當老師。可沒功夫去搞廣泛的新式教育。

    ……

    「大人。江南義門是怎麼回事兒,兒豈會不知?」

    杜十三姐開始新生活的同時,陳德興正和自己的老爹在定海軍港的岸邊邁步。軍港裡面空空蕩蕩,沒有多少船,也沒有多少兵。之前彙集在定海港的艦隊,現在大多分散去了福建、廣東和兩浙沿海。留在定海的並不多。而且今天又是年三十,除了必須的崗哨,其他的士兵都在準備過節其實就是休假和吃頓好的。

    陳德興今天也沒有什麼公務。攻略兩浙的戰爭進行的很慢,因為每攻下一縣,就要招募軍戶,重分土地。這可都是要花功夫進行的。如果不是這樣打,而是拉攏義門。只取大城。兩浙倒是不難打,但是陳明卻無法將根基紮下去,也就沒有辦法調動兩浙的人力物力用於開拓殖民地了。

    而兩浙義門,自然也是人力物力的一部分。

    所以得到空閒的陳德興,就和親爹陳淮清說起處理江南義門的事情了。

    「大人,還記得『天竺之約』嗎?」

    「天竺……」陳淮清微微點頭,「據說是個好去處,地大物博,人口眾多,物產富饒,不亞於江南啊!」

    此時的天竺其實是中國最重要的貿易夥伴!現在的歐洲還是黑暗的中世紀,消費能力有限。大食又被蒙古蹂躪,殘破不堪,同樣沒有什麼消費能力。而天竺因為德里蘇丹國擊退了蒙古人的入侵,得已保住繁榮。而天竺特色的種姓制度,又確保了天竺上層統治者有足夠的財力進行消費,同時又讓天竺的手工業擁有足夠多的廉價勞動力。而且天竺的地盤也足夠大,人口也足夠多,的確是個好地方!

    陳德興當然也不會忘記,歷史上輝煌鼎盛的大英帝國就是建立在剝削印度阿三的基礎之上。

    「天竺的確不亞於江南!」陳德興滿意地點點頭,陳淮清能說出這番話,說明他這是花過一些心思研究天竺了。「不過要染指天竺也不容易啊。」

    「密宗如何?」陳淮清問。

    天竺不是一個統一的國家,而是一個小世界。而天竺雖然列國林立,但是統治者大至少都是外來人。要麼是最早進入的雅利安人,要麼就是後來從阿富汗或西域進入的天方教徒。而早期進入的雅利安人又分成了婆羅門教和佛教兩大陣營。所以天竺這幾百年就是天方教、婆羅門教和佛教三家相爭。但是信奉佛教的波羅王國在幾十年前滅亡。所以天竺的佛教已經處於滅亡的邊緣,是三大教派中最需要外力支援的,因此也最容易投靠大明。那個達瑪波羅不顧波羅王女的身份投入陳淮清懷抱之中,原因就在於此。

    「密宗的確是座橋,」陳德興思索著道,「但是密宗有密宗的利益,不入天竺時他們會支持我們,但一入天竺,他們想要的恐怕還是波羅王國。」

    他站住腳步,回頭看著陳淮清,「而且,您沒有自己的勢力,這樣是沒有辦法建國的。」

    陳淮清的確沒有自己的力量。陳德興有天道教,有士爵軍,有海商士紳,三大支柱撐起了一個大明帝國。但是陳淮清卻沒有屬於自己的團體,在這方面他甚至還不如那些投靠陳德興的軍閥。而沒有自己的團體,陳淮清就只能依靠陳德興分出一部分力量支撐他的國家。

    可陳德興眼下卻不願意將自己的力量分散太多用於海外。因為陳德興的三大支柱中的核心其實是士爵兵,這些第一代軍事貴族是非常能打的,但是培養起來也不容易,要是大量的分封出國,陳德興自己的力量就削弱了。

    而且這些人還是種子,需要他們繁衍出一個屬於陳明帝國的上層階級。現在大部分士爵還在四處征戰,還沒有在各地紮根,更別說繁衍出第二代、第三代。所以陳德興手中沒有大量的士爵庶子可用這些是麻煩,當然也是擴張的動力所在。

    「德興,」陳淮清這時明白了兒子的意思,「是要吾把江南義門中人引為己用?」

    「如何?」陳德興反問,「這些人還可用嗎?」

    陳淮清拈著鬍鬚,思索著說:「義門中人數以十萬,才華出眾者自然車載斗量。只是為父要如何將它他們引為己用呢?」

    「門客。」陳德興笑著回答。辦法他早就已經有了,就是讓陳淮清、陳德芳去效仿戰國時期的貴人公子,豢養門客。這「士」最早不就是戰國貴族們所養的門客嗎?

    「孟嘗君養客三千,大人是朕的生父,大哥兒是朕的兄弟,你們養客三萬又何妨?」

    三萬門客?如果算上家眷,那可就是十幾萬人啊!有了這些人,陳淮清、陳德芳就算有了自己的力量!只是那麼多人,養一年得多少開銷?

    陳淮清臉上微微有些難色,他老人家可沒有那麼多錢啊!

    「養客的錢自然由朕來出,一客一年給三十貫!三萬門客,朕給湊個整,一百萬貫。先把他們不死不活養著,安置的地點就選海島,桃花島一個,澎湖列島也可以安置一些,還可以在福建沿海再找些島嶼,安置的經費朕一次性給100萬貫。」歡迎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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