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奸雄天下 作者:大羅羅 (已完成)

 
regn13 2017-12-26 18:01:1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9 77515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7
第659章 秀才當兵?
    現在正是年節的時候兒,全世界第一號繁榮的臨安城裡頭,卻是一片愁雲慘霧。往常到了臨近年關的日子,臨安城內外各個街道市巷,那該是擠得水洩不通的。沿街所有的商舖那間不是顧客盈門?單是年節前的這些日子,沒有個千把貫的進賬,誰好意思說自己是在臨安開買賣的?

    就算挎個籃子弄點兒自家自產的蜜餞涼菜或是各種把玩的小物件,沿街叫賣,一個年節下來,都能賺出半年的開銷。

    這就是臨安,不是全中國最富而是全世界最富的城市,沒有之一!這裡有全世界最好最多的絲綢,有全世界最高級的瓷器,有全世界質量最上乘的紙,還有名目繁多的手工製品,還有琳瑯滿目的各色美食。當然,還有無數容貌姣麗,氣質高雅,猶如天上仙女一般的美人兒。還有不計其數溫文爾雅,滿腹經綸,才高八斗的士子。

    新的一年無>錯>本來該是春闈大比之年,整個江南的才子都會彙集臨安。年節過後就是春闈,先是禮部試,然後是殿試,五百到六百個文章最上乘的才子就會得到東華門外唱名的榮譽。

    高中之後,就是賜宴豐樂樓,還要頭插金花游御街。真不知道有多少絕色的佳人會被這等好男兒迷倒,情願倒貼上一大筆嫁資求個與君攜手宋朝的進士娶老婆都是賺錢的,中了進士立馬就是高富帥、矮富帥或者矮富矬了。

    可是如今……哦,才子們彷彿也都到了臨安,比之往年之多不少。但是這些才子卻沒有了以往激昂文字。指點江山的豪氣壯志,那種風流倜儻的名士氣質也完全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只有失魂落魄。連混跡在青樓瓦肆中的才子們,做出來的詩詞都是滿腔悲涼。好像都是南唐李後主被逮去汴梁以後的作品。聽著就忍不住要掉眼淚的那種!

    還有一些才子沒事兒就聚集在原來的太學國子監的地方,也就是岳飛故宅。大多自備了些酒菜,在那裡借酒澆愁,對酒悲歌。喝到悲情之處,甚至會放聲大哭。

    大過年的,這臨安大街上時不時就能聽到江南才子們的痛哭之音。這哭當是發自內心,不僅為大宋哭,還在為他們自己哭。大宋將亡!取而代之的大明又不搞科舉取士,雖然也有考試招官的制度。但是放出來的都是胥吏一級的差遣。不過更讓這些才子們感到痛心的,還是他們祖祖輩輩的根基土地,都快要保不住了!

    現在彙集到臨安的士子,都是兩浙義門的成員,他們的家族大多參與了團練軍。本來想藉著手中的刀把子和大明朝周旋對抗講條件的,可沒想到對方根本不吃這一套!那些團練軍也不中用,對上士爵兵就沒有不潰的,根本不堪一擊!而打贏了的明軍也得理不饒人,據說已經滅掉了好幾家義門的族了。

    滅族啊!這可真是要人命啦。誰還敢留在家鄉?於是都紛紛捲了細軟,帶著家眷,在最貼心的團練兵護衛下,彷彿喪家之犬一樣逃到了臨安城。總覺得這臨安城中還有賈似道。還有很多的團練精兵,而且城池也堅固,總歸能堅守的。

    可是誰也不曾想到。諾大的臨安居然就是一座愁城。滿城都是各地流亡來人,城內的客棧、寺廟、道觀、空置的官衙府庫。除了皇宮大內之外,凡是能住人的地方。都擠滿了逃難來的士子。連大傢伙聚會喝悶酒的太學國子監中的大部分房屋,也都安排了台州跑來的士大夫,其中不少還是賈似道的親戚。因此消息比較通靈,大家才會聚集在這裡一邊喝悶酒,一邊打探消息。

    其實就是聽聽陳德興的大軍打到哪兒了?好估摸一下還有幾天活頭!在來臨安之前,大傢伙兒還有那麼點幻想。可是到臨安一看,就知道沒救了。

    不說別的,就是衝著臨安城現在物價水平,也知道臨安城守不住了。臨安府本就是個工商之都,人口一百多萬,城外的那點土地只夠種點果蔬,再種些養蠶的桑樹就差不多了。那種兩三貫一石的白米,歷來都是從外地運來的。這臨安就是輸出手工業品,輸入糧食、肉類還有各種手工業原材料的地方。

    可是現在,糧道不說斷絕也已經不大通暢了,而手工業品外運之路又因為陳德興的禁海禁私,完全中斷!一邊是闔城數十萬手工業者失業,一邊是糧米價格暴漲。百姓的日子早就艱難到極點了。現在又一下子湧進數十萬外地來的團練軍、士子還他們的家眷。不僅住宿是個問題,這每日的吃用,都在耗臨安城儲存的底子。儲存的物資越少,臨安城的物價也就越高!

    哦,也不是什麼都貴,什麼絲綢、瓷器、漆器、紙張、書籍等等臨安城出產的東西,都便宜的不像話,根本就是跳樓揮淚大甩賣!

    看看那些掌櫃和夥計的臉色,還有他們時不時就望一眼錢塘江,就知道他們對大明王師早就是望眼欲穿了!

    不過這些臨安人南望王師也不奇怪,因為他們的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他們的營生差不多都要絕了,可臨安城內的柴米油鹽又無一不貴,這些日子他們也都在耗自己的老底子,陳德興的大軍要再不來,他們大概都要破產了,破產之後,還不是要餓死?

    他們的出路,想來想去也只有叫陳德興快點打進來。

    而那些外地來義門子弟和家眷,又何嘗不是在耗自己有限的家底?他們不能指望家鄉的萬頃兩田,只能靠隨身帶來的細軟過日子!就眼下臨安的物價,他們帶來的那些財物又能捱多久?等到錢財耗盡,大家又該怎麼活下去呢?

    不過大家眼下最怕的還不是這個,現在陳德興這賊已經屠了好幾個義門宗族了。萬一這天殺星打進臨安後也來這一手,大家也只有只受無辭!

    如今氣數盡了的,恐怕還不止是大宋,還有江南這兩三千家的義門之族啊!

    可是氣數盡了又能怎麼辦?除了做些滿是淒涼悲傷的詩詞,這些風流才子還能做什麼?

    還能當兵!還能拿起武器去戰鬥!

    這是賈似道的意見,大約也是他和江南士子們的最後一搏了。

    陳德興的屠刀似乎已經要落下來了,江南士子們還不奮而從軍以自保嗎?

    可是……秀才當兵,真是聞所未聞!

    正月初五,臨安城中士子聚會的各處,突然都在醒目位置貼出了募兵告示。是兩浙安撫制置司衙門的告示,內容是號召兩浙士子投筆從戎!

    這回不是辦團練,而是去當兵!當一個保衛大宋社稷的光榮一兵!

    這可真是有些荒唐可笑了,堂堂秀才,讀書人啊,大多還是義門出身,是江南士林的棟樑,怎麼能去當兵呢?

    在大宋一朝,莫說是兵,就是堂堂一將,也是書生士子們鄙視的對象。粗鄙武夫,說的就是這種人。至於兵……那更是連人都快算不上了。

    這個賈似道賈大太師居然號召士子去當兵,大概也是急糊塗了吧?

    國子監的大門之外,聚集的士子越來越多,議論之聲也越來越高了。

    「秀才當兵!?這是什麼世道啊?合著咱們讀聖賢書就是為了當個大頭兵?」

    「秀才掌兵也就罷了,當兵……這咱們也沒這力氣啊!」

    「是啊,咱們那麼些年都一心只讀聖賢書了,誰能想到有今天?」

    「唉!怎麼會沒有想到?咱們又不是承平時出生的讀書人……」

    「可是……咱們畢竟是讀書人啊!」

    「可這次陳賊就是要和咱們這些讀書人過不去啊!」

    「那可怎麼辦啊!難不成真要我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去當兵自保?」

    「這等粗鄙之事,吾等讀書人豈可為之?」

    「若不為之,陳賊大兵一到,吾等又當如何?」

    秀才們議論到後來,忽而就安靜下來了,因為他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兵,總是不該他們當的。這是三百年的思維定式了所謂「別人懷寶劍,我有筆如刀」。讀書人自有筆如刀,用不著習武懷寶劍,更不用去當兵衛國家。

    可是如今陳德興沒有和江南的尋常百姓為難,甚至連家財萬貫的豪商也不是明軍打劫的對象。明軍要整治的,彷彿就是他們這些下筆如刀的士子!

    可是筆如刀能對付明軍的大橫刀嗎?文章再好,能退明軍百萬兵嗎?別說退明軍,就是凝聚臨安城中人心,恐怕也不是幾篇文章的事情。

    臨安城中的人口越來越多,糧食越來越少,物價也越來越貴。這人心已經開始浮動,賈似道甚至都不敢募臨安子當兵,連團練兵也覺得不可靠這些團練兵在大宋這邊什麼都沒有,去了大明那裡還可以當個軍戶兵得到一百畝土地!思來想去賈似道還是覺得入城避難的義門士子最可靠,因此才有了秀才當兵的「荒唐念頭」。(未完待續……)

    第659章秀才當兵?: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7
第660章 門客也不好當
    桃花宮。

    很好聽的名字,就在桃花島上,是大明福王陳淮清的別院,原來是宋國沿海制置司水軍的一處官衙。在陳德興佔據桃花島後就劃撥給了南洋艦隊,一開始作為南洋艦隊的官兵休息度假的基地建設,建在桃花山上。後來南洋艦隊母港遷往淡馬錫島,這裡就移交給了軍務司,不過擴建工程依舊沒有停止,軍務司想把這裡當成江南攻略大軍的高級軍官家屬的臨時住處。而如今,這裡又被陳德興買下(大明講究的是公私分明,軍部的產業,皇帝也不能無償佔有)送給了福王陳淮清,作為他的一處府邸。

    桃花島的名字雖然好聽,後世又因為金庸的小說而聞名於世。但是島上其實沒有什麼好風景,就是一處荒島,交通也不大方便,只有漲潮的時候海船才容易進出港灣。

    因此這座島嶼最後竟然成了一座天然監獄,用來囚禁從江南各地抓來的義門大族的族人。到大明光復元年正月下旬的時候,「囚犯」的人數已經突破了三萬。不僅擠滿了島上原有的營地,而且還臨時搭建起了許多茅屋和帳篷,全都住滿了對未來充滿絕望的人們。

    就在這個時候,大明福王陳淮清卻帶著自己不多的屬官門客(宋朝的傳統,高官是可以養門客的,不過數量不是很多),住進了桃花宮,而且還掛上了兩浙宣撫使的名義。

    大明的官制中,宣撫使是個臨時任命的差遣,任務就是安撫拉攏被佔領地區的土豪劣紳和各種實力人物。現在陳淮清當上了宣撫,還入住桃花宮。這事兒在政治嗅覺靈敏的義門子們看來,顯然就是個轉機!

    這位福王殿下,沒準就是來招撫他們這些義門子的……

    果然。沒過幾日,桃花宮中就傳出了消息:福王殿下要延攬門客家臣!

    門客家臣……在南宋時代,這也是士大夫們的一條出路。賈似道的心腹廖瑩中便是賈似道的門客出身。凡是官位較高。實權較大的宋國官員,一般都會有幾個門客幫襯。而此時的北方軍閥。更是門客眾多,一個個都以孟嘗君再世自居。

    而在新成立的大明朝中,養些門客家臣同樣不是什麼犯忌的事情。陳德興的那些把兄弟,現在幾乎個個都養了門客。宰相黃智深和舟山行轅軍師任宜江也都養客。甚至連陳德興的管家婆忠義伯楊婆兒(她雖然出身紅塵,但是功勞真的不小,伯爵封號可不是靠和陳德興牽手得來的)和天道教首席天道使忠貞侯墨影娘二人門下,同樣是有門客家臣的。

    只是大明高官顯爵府中門客的數量都不多,一般就是幾個。多的就是二三十。門客家臣的薪水當然要僱傭他們的人自己買單。而大明的高官顯爵,最多就是幾萬畝的田莊,而且都是在北地的莊子。經營好了,一年能有萬貫收入就很不少了,能僱傭多少門客?那些高官顯爵自己還要開銷享受呢。

    再說了,養幾十個門客是小事,養幾百個幾千個門客,彷彿就是一支軍隊了!如果是擁兵據地的軍閥也就罷了,那些大明嫡系的臣子怎麼幹,還不得被暗探局盯上?

    而且北地的門客大多也不是讀書人。而是替主家辦事的人。或是管理田莊,或是打理買賣,或是充當保鏢。只有少數北地士子會成為幕僚成為高層人物的幕僚則是取得官職的一個捷徑。

    不少北地的知縣就是由幕僚被舉薦而得官的,當然他們能不能坐穩這個官,可就得看他們怎麼在地方議會和上級衙門之間平衡了。大明的貴族民主和地方自治下的知府、知州、知縣、知市這些地方官並不好當。因為下面的議會可以彈劾,上面朝廷同樣可以免他們的職當然,彈劾和免職都得依據《陳禮》進行,需要拿出適當的理由。

    而如今,陳淮清彷彿要打破門客家臣數量有限的潛規則,一次就打算招募上千門客!而且全都招士人!

    這下可真是在桃花島一下子激起千層浪了。

    福王門客啊!總歸能讓自己和家人吃上好飯住上好房子吧?

    說起來也真可憐,兩三個月的苦日子下來。這些義門子弟,都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義氣和風骨。

    不為五斗米折腰的前提。是家裡有個幾百畝良田可以收租子!現在,吃飯都成問題。誰還去管陳淮清是王還是賊啊?

    所以大部分義門子聽到這個消息,全都是躍躍欲試。可是當他們看到成為門客的條件,卻大多有些垂頭喪氣了。

    這陳淮清的門客,原來並不好當!

    「什麼?當門客還要會擊劍,會射擊,能開八斗步弓?這是當門客還是當兵啊?」

    「會打算盤,會做賬也行,那樣就不用武藝了……這是招帳房先生吧?」

    「這個就是雞鳴狗盜之徒皆有所用吧?這是學孟嘗君吧?」

    「可是讀書人呢?孔孟大道,文章禮樂,詩詞歌賦,怎麼問都不問?」

    「問什麼啊?要是不懂大道,不知文章,不會作詩,怎麼能上得了這桃花島?」

    「說的也是啊,咱們這些人就是百無一用的書生,要是咱們人人都能擊劍,能拉硬弓,能上陣廝殺,又何至於落得如此地步?」

    的確如此,桃花島上的義門子都是士大夫,誰不懂孔孟,誰不會做文章,誰不能吟幾句詩詞?可是光會這些去了天竺他沒有用啊!哦,也不是完全沒用,可以用孔孟之道去教化印度阿三。可問題是教化什麼的,得在站穩腳跟,經營好地盤的基礎上才得開始。而站穩腳跟的前提,就是有足夠強大的武力。先把人家打服了,然後才能教化。

    被後世儒生視為理想社會典範的西周官學所授六藝,就是:禮、樂、射、御、書、數,其中的射、御二藝便和軍事有關。射是射箭,御是駕馭兵車。西周流行車戰,御車射箭是主要戰法。西周的教化,其實就是建立在射和御之上的!

    而且西周的禮也不是單純的禮儀,而是包括社會、法律、軍事、道德規範在內的一門綜合學科,是相當實用的東西。而六藝之數,當然就是數學,屬於自然科學,而且也是非常實用的。

    只是到了後來,六藝變成了《易》、《書》、《詩》、《禮》、《樂》、《春秋》等六部儒學經典。再後來就演化成了四書五經,到了宋朝乾脆就是「別人有弓馬,我有筆如刀」了。結果筆如刀教化不了蒙古人,自己還成了四等南……

    當然,宋朝總算還有武進士這回事兒。雖然武進士的前途一般不大好,通常也就止步於知州,而且培養武進士的成本又高於文進士,但武進士也是進士。所以各家義門還是會從族中挑選一些四肢發達的子弟去習武功。

    有時候,一些文舉無望的義門子也會改學武藝。不過宋朝的文風鼎盛,已經到了荒唐的地步,連武進士都以文章為重,只是寫文章的依據從四書五經變成了兵書,也不是實用的兵書,而是去除了排兵佈陣和訓練士卒這些具體實用內容後的軍事辯證法一類的兵書。讀那些兵書只能用來寫文章或擔任閫帥,不能臨陣帶兵。這也是宋朝的武進士幾乎沒有人從軍的重要原因。不過,凡是準備考武進士的士子,擊劍和射箭的本事還是有的。

    台州義門杜的十五秀才杜宇,就是那個帶著一七八百個團練兵去和兩千兩百鋼甲兵對陣的倒霉蛋。在那場鬧劇一樣的野戰中,他倒是腿腳利索即使逃入了杜橋鎮。

    但結果並沒有什麼不同,明軍的鋼甲兵幾乎是追著他的屁股衝進杜橋的。然後就是毫無懸念的巷戰,杜宇就是在巷戰中被幾個「鐵人」打暈抓住的因為他不是韃子,所以腦袋不值什麼錢,才得保一命。被抓進了俘虜營,先當了一陣子苦力,然後被人發現是杜家十五秀才,就被送到桃花島來了。

    不過也沒有給他什麼額外的嚴懲,同樣是圈禁等待流放。

    在桃花島上,他還見到了自己年邁的母親和年幼的弟妹(和杜十五不是同一個媽生的)杜十五秀才今年二十八歲,並沒有結婚,也是個義門剩男。但是瞻仰母親,照顧弟妹的重擔,還是沉甸甸的。

    所以他也就顧不上什麼忠臣不二主了,聽說大明福王招門客,每個月可以有五貫錢的俸祿,就急急忙忙趕來了。看到福王府開出的條件,杜十五秀才就大鬆口氣。他雖然不會打仗,但是劍法還是練過的,雖然在戰場上沒有什麼用,拉弓的力氣也有。

    而且他還會打算盤和做賬他的父親是杜橋杜家的族長(現在跑去臨安了),見過太多族中子弟把一身毀在科舉上,不想讓自己的兒子也步他們的後塵。因此就讓他在習武之餘,跟著族裡面負責經營的長輩學了打算盤和做賬的本事。沒想到,現在可以憑著這些手藝混個門客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7
第661章 淮清入道
    船槳重重拍打著水面,驅動著一條槳帆船逶迤向東而行,在桃花島到舟山島的海面上劃出一道白浪,大明福王的團龍王旗,就在春天的海風裡獵獵飄動

    現在是大明天道元年二月,春風已經吹綠了桃花山。作為桃花島上最早的囚犯,義門杜家的近三千口人,已經在這裡生活了近三個月。對他們中的有些人來說,這三個月只是殘酷命運的開始,而對另一些人而言,則有輝煌的前途在等待著他們!

    杜十三姐兒,曾經的白富美,一度淪為囚徒的她,現在又一次變得高不可攀了。女孩子現在穿上了剪裁得體的青色道袍,腰帶上面還掛著一柄兩尺半長的鑲鋼橫刀。侍立在比她矮了一個頭,年紀彷彿也小一些的一個黑衣道姑大谷小愛身後。杜十三姐兒已經通過了明都天道書院的入學考試,而且還是桃花島預科一百多名學生中的第一名!她身上的青色道袍和腰帶上的橫刀,就是第一名的獎勵她現在已經不是囚徒了,而是天道教的一名見習道人。

    另外,她去明都天道書院讀書的所有費用,包括生活費,都由天道教負擔。而且她每個月還能領到一份見習道人的薪水,雖然不多,只有區區三貫錢。但這也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自己賺到的薪水。

    有了這筆錢,她的父母和弟弟在桃花島上的日子就好過多了。順便提一下,父女之間是沒有隔夜仇的。在杜十三姐兒披上青衣之後,杜聞就原諒了女兒……

    除了一襲青衣,大谷小愛還給了她一項額外的獎勵。作為侍從去出席小愛晉陞紅衣道姑的儀式紅色道袍當然還是要由陳德興親自給小愛披上,以顯示大明皇帝對這個道姑的寵愛。

    和小愛相處了一段時間後,杜十三姐兒不僅和對方交上了朋友,還知道了小愛非同一般的背景。

    小愛竟然是陳德興的女人!她的母親則是陳德興的弟子,如今的天道使兼日本大教方主持,日本國從一位大教長(日本天皇封的)大谷覺信。而且,小愛還是首席天道使墨影娘的弟子和心腹。還被認為是日本國大教方主持的繼任人選是鐵定要進天道使團並且掌握一國教門的大人物!

    自幼生長於義門。族中還出過宰相,杜十三自然耳聞了許多官場潛規則科舉只是官場的敲門磚!後台才是平步青雲的關鍵!對她而言,只要巴結上小愛道姑,日後總少不了一身紫衣的,沒準還能有穿上白衣成為天道使的機會……

    「十三,用膳的時間差不多到了,跟我去福王那裡。」

    小愛這時突然站了起來。低聲打斷了十三姐兒的思緒,然後伸出纖白的玉手。杜十三趕緊將一柄兩尺橫刀遞了上去。這把橫刀的刀鞘和刀柄都異常精美。彷彿是一件藝術品。這是陳德興送給小愛的禮物,也是小愛隨身的佩刀根據《陳禮》,天道教道人應該一手經,一手刀,而且還必須練習刀術。小愛的刀術就相當不錯,杜十三也能耍一手好刀。

    兩個帶刀的女人出了艙房,外面幾個福王門客正巧通過,看到身披黑衣的小愛,紛紛恭敬行禮。杜十三認出其中一個。就是杜家十五秀才。

    「沒想到他也當了福王門下客。」杜十三娘沖這位堂兄點了點頭,然後就跟著小愛往福王殿下所在的餐房走去。

    「這不是十三姐兒嗎?她竟入了天道教,還當了道姑……」杜十五秀才望著十三姐和小愛的背影,只是輕輕一嘆。也不知是惋惜還是羨慕。

    他雖然是福王門下客,但是福王門客數以千計,他不過是普通一員。每天的工作就是拎著把刀到處巡邏,到現在連福王的面都沒有見過幾次。福王殿下多半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而這個杜十三,卻可以跟著那個黑衣小道姑直入福王用餐的艙室!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和福王殿下說過話?

    福王陳淮清這時就坐在餐房裡面,敲著酒盞,靜靜地瞧著艙房之中的兩對僧道。兩位僧人分別是鳩摩智波羅和達瑪波羅,兩個道人自然是小愛和杜十三。

    說起信仰,陳淮清既不是佛教徒。更不相信天道教。他始終都是一個儒生,信的是孔孟之道。不過他也燒香拜佛,不是信,而是想和佛做交易,求佛保佑自己高中進士(文進士)。

    不過最後保佑他中進士的卻是趙琳兒,因此在他的心目中,陳德興的正室始終是趙琳兒。對於陳德興立李翠仙為後。他其實是很反對的。但是因為陳德興奉郭芙兒為太后,他也就說不上話了老陳是挺看重大義名分,既然他只是陳德興的伯父,自然管不了「侄子」的婚姻大事。

    至於墨影娘和小愛,在陳淮清心中真是沒有什麼地位……連妾都不是,不過是外室而已。

    但是這種心思也只能放在心底裡面,表面上他還是要敬這兩個女人幾分的,她們背後的天道教,隱約也是天下第一教了。而且自己在天竺的行事天竺本土宗教強大,外來政權想要立足,就不得不和天竺本土的教派合作,到時候就怕和天道教發生衝突。

    陳淮清看著小愛,突然一聲沒奈何的苦笑:「小愛,本王連日讀天道三經有感,打算正式入教了。」

    入天道教也是有一套儀式和手續的,稱為「入道禮」,需要由天道教的藍衣或以上的道人主持,拜太一,授三經,錄教籍。此後每日都要早參晚拜。有條件的話,每旬還有一日要去天道教道觀聽道。

    現在陳淮清和小愛說這話,顯然是要請小愛當自己入道禮的主持了。

    替陳德興的生父,一位大明親王主持入道禮,可是極大的榮譽和政治資本。誰不知道這位陳淮清根本看不上天道教,因此一直都不肯入道?墨影娘為此都親自去和陳淮清辯過法,最後還不了了之,顯然是說不過陳淮清。現在陳淮清卻被小愛引入天道,這無異於證明了小愛的道亨高明。

    小愛果然露出了一點感激的神色,恭敬地向陳淮清欠身行禮,「待貧道晉陞紅衣之後,便親上桃花宮,引大王入道。如何?」

    說著話,小愛還偷偷打量著鳩摩智波羅和達瑪波羅一眼。見這對僧人父女面色平靜,又收回了目光。看來陳淮清入道之事,已經和他們商量過了……

    陳淮清笑著點頭,「由大穀道人引孤王入道自是再好不過了。」他頓了頓,「孤王聽聞大穀道人本是信奉佛祖的?」

    小愛一笑,「貧道本是尼姑,和達瑪空行母是一樣的。」她撇了眼剛剛生完孩子,上圍豐滿的和楊婆兒有一比的天竺尼姑,「不過在貧道接觸天道之後,便知自己原來的信仰錯了。」

    達瑪波羅只是微笑,並沒有去和小愛辯論天竺的佛教和婆羅門之爭的主要模式就是詭辯,達瑪波羅自小除了練習雙修術和舞蹈,就是在辯論上下功夫。

    別說不大會辯論的淨土真宗出身的小愛(本願寺嘛,只要會念阿彌陀佛會玩鐵砲會砍人就行了),就是墨影娘出馬都說不過她。不過天道教和他們的老對頭天方教一樣不大講理,玩的是一手經一手刀,說不過就要比武。這個達瑪波羅就不行了,她只會跳舞不會比武。

    「大穀道人,」達瑪波羅用流利的漢語說道,「貧尼有一位堂妹,名叫妮哈波羅,也是一位空行母。她倒是對天道教很有興趣,想跟隨聖人學道。」

    又是個波羅家的妖精!大谷小愛心道。

    當然知道「空行母」是什麼陳淮清送到陳德興身邊的女人,一定是處女。而一個處女可以得到「空行母」的尊號,可見她的姿色有多豔麗,所受的雙修訓練有多嚴格,雙修的本事恐怕不在楊婆兒之下……當然,這個尼姑還要精通密宗佛理,還特別能說會道,連影娘姐姐都說不過她們!

    「好,那就讓她先隨貧道學道,」小愛明知這個哈妮波羅空行母是做什麼的,卻不好拒絕,因為這明顯是陳淮清的意思,對方已經給了她大臉面,如果這點小忙都不幫,就太不上路了。「待她有所小成,再獻給聖人。」

    她用了「獻」字,顯然是在指天竺密宗想用女色勾引陳德興。

    不過達瑪波羅卻面不改色,彷彿沒有聽見。用美色為天竺佛門服務本來就是波羅王家女人們的責任所在,這種為信仰奉獻一切的精神,才是天竺密宗真正的力量源泉。任何一個強大的宗教,都會有許多這樣虔誠的教徒。可是達瑪波羅卻沒有在中國見到多少有如此覺悟的天道徒,墨影娘或者可以算一個。可是別的天道徒……

    達瑪波羅心中冷笑,這樣的天道教,怎麼可能成為一個真正強大的教派呢?天道教,大概就是佛祖派來幫助密宗,讓密宗重返天竺的橋樑?歡迎您來)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8
第662章 大便來了 又加一更
    還欠七更,羅羅繼續努力去了

    鞭炮齊鳴,鼓樂大作,陳淮清的午飯吃到一半,耳邊就隱約傳來了這樣的聲音。他和小道道姑對望一眼,都是一頭霧水。陳淮清的座船彷彿是到了舟山沈家門港外了,這鞭炮鑼鼓之聲應該是沈家門港傳來的。可是讓陳淮清和小愛都不大明白的是,福王駕到彷彿用不著這樣隆重的迎接?

    陳明是初立之國,又興起於百廢待興的北地,自然事事簡樸,不搞什麼繁文縟節。而且陳淮清現在常住桃花宮,是經常往來舟山的。從來沒有人敲鑼打鼓放鞭炮來迎接啊?

    這動靜顯然不是為了福王殿下。可不是福王,還有誰能讓陳德興這個摳門皇上鋪張如此?難道是太后娘娘從燕京趕來了?這個不大可能?燕京現在就是郭太后和李皇后留守,郭太后若是南來,豈不是讓李翠仙一手遮天了……

    「這一餐也差不多了,出去走走。」陳淮清摸了摸肚皮,他的吃用比陳德興還講究,哪怕在船上,也有手藝高超的臨安廚子精心準備酒食。一頓飯能吃上個把時辰,如果不是小愛在場,他還會讓舞女歌姬表演助興。

    達瑪波羅聽到陳淮清的話,連忙起身上前攙扶,她雖然剛生了孩子,身材有些走樣,但是行動依舊敏捷當個天竺密宗空行母也不容易,這身體都是從小打熬苦練出來的,沒有懷孕的時候,她能不停舞上幾個時辰,舞姿動作都毫不走樣。

    陳淮清其實用不著她攙扶,老頭子這幾年雖然有點敗德,可是身體鍛鍊卻沒有放下。每天都要開一石硬弓二百下,還有舉石鎖,舞馬槊。身體好著呢,怎麼會站不穩?可是讓一個嬌媚豔色扶著。不也是一種享受嗎?老頭子辛苦了半輩子,一心修身養性考進士,沒有怎麼享受過。結果中了文進士沒幾年,自己兒子居然當了皇上,這半輩子的苦真是受得不值,怎麼都得趁著身子骨還好的時候,好好享受一下。

    老頭子其實已經想好了。那個哈妮波羅如果陳德興不要的話,那就弄到福王府來。這妮子真是天仙一樣女子。不僅容貌身段是極品,而且還有那種異國情調。如果能讓她和達瑪一起服侍,那可真是極樂享受啊!

    想著這些事情,陳淮清就走出了艙室,上了甲板。

    「臣等參見福王殿下!」

    甲板上的家臣門客看到陳淮清出來,紛紛行單膝跪拜之禮。杜十五秀才也在其中,偷偷打量了陳淮清和他身後跟著的幾日,很快就發現了杜十三姐兒,正恭恭敬敬跟在矮個兒的小愛道姑身後。

    「我什麼時候才能有十三姐兒的地位啊?」杜十五秀才心中說不出的羨慕陳德興現在搞得一套並不是不給士大夫出仕。而是出仕容易出頭難!一個幾貫錢月俸的門客或是小吏是容易當上的。可是要在無數的門客和小吏中脫穎而出,可就困難重重了。

    而杜十三姐卻已經出頭了!那個黑衣道姑看著就不凡啊……不行,等到了舟山,一定要找機會讓十三姐兒替自己引見。

    沈家門港的一處碼頭上面,這個時候人山人海,不知道是從哪兒匯聚來的看熱鬧的人,不過看他們的衣著。顯然都是很有幾個身家的,多半是定居在舟山的豪商巨賈。不過他們不是來迎接陳淮清的,因為這處碼頭上面赫然已經停靠了三條破破爛爛的木船。

    真個是船兒破,帆兒破,船上的水手衣裳也破。很有一點叫花子船的意思。

    那麼多人聚集在碼頭上,就是為了迎接這三艘叫花子船?這三艘叫花子船是什麼來頭?

    陳淮清一皺眉。伸手從一個親信的家臣那裡取過望遠鏡,舉起之後一看,發現碼頭上已經紮起了彩畫牌樓,牌樓上面還有紅紙黑字,赫然是:探明洲,三百壯士奏凱還朝。

    「探明洲?這是……」陳淮清低聲嘀咕,一時沒有想明白。

    「明洲!明洲大陸!他們發現明洲大陸了!」

    大谷小愛卻突然歡呼起來。她可是參與了第二次明洲探險隊的組建訓練,還隨船去了日本。現在從望遠鏡裡面一看到牌樓上的題詞,立即就明白了。

    這是明洲探險隊回來了!還是奏凱還朝,也就是說他們發現明洲了!

    日本國往東萬里的海上,真的有明洲大陸存在!

    陳德興能夠未卜先知,說明他真的是明王降世,他真的是半神……而太一神也是靈驗非常的真神!

    想到這裡,她轉過頭,掩飾不住得意地掃了達瑪波羅一眼。會詭辯又怎麼樣?你們的神仙不靈驗,道理講得再好也是鬥不過天道教的!

    達瑪波羅卻針鋒相對地橫了小愛一眼。不就是三艘破船嗎?頂天就是發現了幾個大一點的海外荒島,又能說明什麼?太一神靈驗?海上不知道有多少荒島,趕明個也組織些密宗的僧尼去探一探。

    「無所不能,唯有太一!」

    這時,碼頭那邊突然響起了一陣歡呼聲,人們喊出的是天道教的口號。

    陳淮清和小愛都是一愣,又舉起望遠鏡看去。就見幾個穿著破爛的漢服的漢子,正從船上往碼頭上一處由鋼甲武士圈出來的空地上運東西。都是些金光閃閃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

    ……

    「黃金!這些都是黃金!」

    「三船黃金!整整三船的黃金!!這得多少錢啊?」

    「這這這……這都是從明洲弄來的?」

    「肯定的,要不然還能從哪兒來?整個臨安城裡的黃金加一塊兒也沒有那麼多?」

    「這明洲居然有恁般多的黃金,難道明洲是個遍地黃金的去處?」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遍地黃金啊……」

    碼頭上面的圍觀群眾這個時候已經沸騰了,今天早上消息傳到的時候,他們還誰都不相信呢。發現明洲大陸什麼的也就罷了……大約就是個海外荒島,頂多大一點罷了。明洲大陸有金山、銀山這個聽著就不像真的了,怎麼會有這樣的好事?什麼整整三船黃金?這的多少錢?三條海船啊,往少了算一條海船裝個三萬幾千斤沒有什麼?三條海船起碼裝回十萬斤……

    十萬斤黃金啊,不是十萬斤銅!

    一斤十六兩,十萬斤就是一百六十萬兩。再照一兩金四兩銀,一兩銀兩貫銅來計算,這十萬斤黃金就是六百四十萬兩銀子,就是一千二百八十萬貫銅!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大明朝廷一年的收入才多少?比起一千二百八十萬貫多的也有限?

    派了幾艘船去一趟明洲就拉回那麼多金子,這個明洲真有金山不成?

    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在碼頭上看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可能是黃金的金屬,被裝在木箱子裡面,一箱箱的運下船來,然後好像垃圾一樣堆放在一起。很快就形成了三座小小的金山!

    這些如果都是黃金的話,明洲真就是金山銀山啊!

    「聖人駕到,聖人駕到!」

    突然有人高喊起來,然後就看見大隊的近衛軍分開人群,用身體隔出一條通道。

    「跪!快跪下!」

    近衛軍們大喊起來。人們紛紛單膝下跪,然後就看見陳德興在一群近衛騎兵護送下策馬而來,身後還有幾輛敞篷四輪馬車。馬車上坐著的都是舟山島上最大的幾家商行的東家。

    陳德興已經從馬背上躍了下來,滿臉都是難以抑制地喜色。下馬之後,他也沒去看那三座金山美洲有多少金銀還有銅他如何不知?只見他大步走到剛剛下船,正看著週遭的人山人海發呆的周小七跟前。

    「小七!你可算回來啦!」

    周小七已經好幾年沒有回中土了,現在陡然見到那麼多華夏之民,彷彿是在夢中一般。聽到陳德興,才陡然發現自己的君王已經到了跟前。

    「臣周小七參見明王殿下!」周小七慌忙下跪,還稱呼陳德興為「明王」。碼頭上自然有人告訴他陳德興當皇帝的消息。不過激動之餘,他完全忘記這個茬了。

    「好好好,起來,都起來。」陳德興在周小七肩膀上按了下,然後一用力就把他拎了起來。「小七,你可是朕的大功臣。」

    他抬頭看了看三艘破船,其中兩艘是第一次明洲探險隊使用的探險船,另外一艘是第二次明洲探險隊的船,更加堅固一些,不過也破損的厲害。顯然這橫渡太平洋的旅行還是很危險的。

    陳德興又看了看跟著周小七回來的人,大多數都是印第安人。而且這些印第安人還都穿著漢人的衣服,梳著漢人的發髻,怎麼看怎麼變扭。還有一個印第安女孩子穿著件和服跪在地上(印第安人的漢服一開始都是隨船的日本慰安婦照著文天祥他們的衣服做的,但是船上沒有漢式女裝,於是印第安人的女裝就都是和式的了),正看著自己在瑟瑟發抖……自己有那麼凶嗎?

    另外,文天祥也沒看見。他去哪裡了?莫不會把一條性命丟在新大陸了?這可真有點對不起他了。歡迎您來)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8
第663章 明王降世是真的!
    三艘明洲探險船運回來的寶貝真的很多,可不僅僅是十萬斤純度不高的黃金。

    當然,黃金永遠是最吸引眼球的。陳德興一聽說明洲探險船帶回了黃金,就立即叫人把舟山島上十大商行(不包括天道莊)的東家或是掌櫃的都招來,還叫上了沈家門市議會的議員,一塊兒浩浩蕩蕩的來看金子!

    天道莊的掌櫃屈華傑隨後也到了,和他一起的還有一整團近衛軍和幾十輛四輪馬車他們是來運金子的,所有的黃金包括屬於探險隊員的黃金,都會運到天道莊的庫房中存放,然後再提煉鑄造成可以使用的金幣。屬於探險隊員的金幣自會開出相應的存單。

    陳德興早就想發行金幣、銀幣來部分替代銅錢了。金銀幣的樣幣和模具早就做好了。無論金幣、銀幣都是合金,金銀的含量都控制在三分之二。模具則是鋼模,採用熱軋壓制的辦法制幣,用水車帶動軋壓的模具。造幣的機械都已經由明都大學設計好了,一套設備可以日產千枚金銀幣。只是沒有足夠的金銀儲備,所以鑄幣廠始終沒有開設出來。

    現在一下子多出十萬金純度約在60%的黃金,而且還在明洲發現了大型銀礦,鑄造金銀幣的計畫,應該能很快開始了。

    而且那麼多的黃金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能重新建立起天道票的信譽因為假天道票事件,天道票的發行算是遇到些挫折。現在屈胖子已經讓人印製好了數萬張羊皮紙天道票,面值有幾十萬貫。但還在猶豫要不要發行。現在有了十萬斤黃金從明洲運來,這會天道票還有什麼理由不能發行成功?

    陳德興帶著一堆豪商和議員過來,就是讓他們看金子的這些傢伙都是什麼人啊!金子和銅還會看錯?而且陳德興還允許他們動手摸用牙咬,知道他們確信這些都是真金為止!

    黃金當然是真的!那些墨西卡人和瑪雅人根本不會煉銅。想要造假都沒那技術。

    這些豪商還有沈家門市的議員驗看著堆得像山一樣的黃金,心裡面自然只剩下震驚了。十萬金黃金啊!

    明洲大陸不僅真的存在,而且還是金山銀山之土!那麼好的地盤。偏偏無主可守,被大明毫不費力的征服了……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陳德興是真神仙啊!明王降世是真的……黃金都要堆成山了。誰還敢說假?

    「真的,是真金,全都是真金啊!」家門沈的族長,也是沈家門市的首富這個時候突然大叫了起來,猛地撲倒在陳德興腳下,連連叩首。

    「聖人,聖人,您真是明王啊!老夫。老夫真的信了!您是神仙啊,您是真神仙……」

    這話彷彿說到了眾人心裡去了。舟山這裡天道徒不少,天道教每年都能受到許多捐款。但是真信的卻沒有幾號沈家門對岸的普陀山,可是照樣香火鼎盛!大傢伙兒入天道,其實都是為利,沒有誰當真的。

    可是現在,陳德興用兵江南剛剛缺錢,十萬斤黃金好像變戲法一樣就出現了!這還不是太一神在幫忙?沒有神幫忙,誰那麼好運氣?

    而且那個據說有大宋二三十倍大的明洲大陸,顯然也是真的存在!

    陳德興早年的預言一點沒有錯!

    更讓人震驚的是。這樣一個遍地黃金的大陸,好像被幾百人的探險隊給征服了,那裡的土著好像都成了天道教的奴僕。不僅交出了那麼多黃金,還幫著駕船。

    這分明就是太一神在做手腳啊!這太一神不僅是真神仙,而且還靈驗異常!這是個肯幫忙的神仙,誰要再不相信,那就是傻冒,就是跟金子過不去。

    ……

    這些被黃金迷了眼的傢伙哪裡知道,除了黃金之外,從明洲運回的農作物也是不亞於寶貝。蕃薯、馬鈴薯,這都是高產的糧食作物。特別是蕃薯對土地的適應性強。號稱無地不宜。產量據說又極高,歷史上中國人口在清朝的大膨脹。增長到四億幾千萬,這蕃薯的功勞可不容忽視!

    對陳德興這樣的帝王而言。蕃薯無疑可以增加國家的穩定性,自然是個寶貝了。當然,蕃薯在這個時空不能叫蕃薯,而應該叫「明薯」,這是太一神賜給明王的寶物……

    除了明薯,明洲探險隊還運回了可可豆、玉米、明洲棉花、古柯樹種、菸草等奇奇怪怪一大堆農產品。其中的可可豆、玉米和棉花肯定都有推廣種植的價值。

    至於古柯和菸草就暫時不要種植了,陳德興不論前世今生都不吸菸更不磕藥。

    而在黃金和農作物之外,最讓人意想不到的寶貝居然是印第安人!

    是的,是印第安人!而且還是被天道教迷信忽悠傻了的印第安人!

    周小七帶回來一百四十幾個,其中一百四十二個男子,一個年輕女子。

    那個年輕女子居然是個阿茲特克人,據說還出身高貴,名叫墨麗卡,是被蒙起征服的阿茲特克人獻給太一神的禮物。

    至於男子都是金山印第安部落的水手就是傳說中的印第安八旗兵!

    聽到這個古怪的名稱,陳德興好險沒有笑出聲兒。

    不過當他聽到周小七和蒙起還有楊過,哦,還有文天祥這幾個偉大的航海家和冒險家,殘忍的惡棍、天才的殖民者靠著熱氣球和大炮還有酒,「教化」出了一萬多人的印第安八旗兵,又用他們去征服了墨西卡谷地(陳德興猜想那裡應該是墨西哥中部),再用墨西卡谷地徵召來的阿茲特克綠營兵去壓服瑪雅的時候。也不得不佩服起這幾個傢伙的本事了……靠幾百人和十幾門大炮,一千多把日本肋差,居然就征服了半個大陸!

    現在他們統治的城市已經多達五座,分別是金山城、銀山港、神州城、扎馬車和奇琴伊察城。可以動用的印第安勞動力更是超過了二十萬。

    對陳德興的殖民計畫而言,這可是一筆難以估量的財富!

    殖民這種事情,可不是把殖民地上的人口清空,然後把自己人派過去那麼簡單的。

    且不說一路上風雨顛簸會讓多少移民折損掉,單是移民到了新大陸如何生存就是個天大的難題了。人生地不熟的,也沒有開墾好的熟地,沒有適宜的農作物,也沒有一個安全的據點。一切都要從頭開始,又無法得到萬里之外的母國太多支援,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但是現在周小七、蒙起、文天祥他們居然靠著幾百人就征服了幾十萬人!還建起了幾座城市。這樣,從大明本土過去的移民,就不用擔心食物和落腳點了。

    「好!好!大功,都是大功!周小七、蒙起、楊阿過、文天祥都可以封侯,封君侯,裂土明洲,世襲莽替!」

    舟山行轅大殿內,已經擺上了筵席。陳德興在給明洲歸來的勇士接風洗塵!不僅周小七等歸來的漢人在殿上端坐。就連跟隨他們而來的印第安八旗兵們,也都在大殿之外的花園裡搭了棚席,賜了酒食。那個阿茲特克女孩則坐在大殿一角的一張矮桌幾後面盤腿坐著,看著一桌子的食物還有美酒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陳德興則在開懷大笑,一口氣就封出去四個君侯,連根本不會出仕大明的文天祥都封了侯。

    這可是千金買馬骨!有了這幾個君侯,又有了明洲的金山、銀山,華夏之民一定會把眼光投向萬里之外的。

    陳淮清和大谷小愛也在大殿中作陪,聽著周小七娓娓敘述著他們在明洲大陸如何開拓,如何欺騙土著,如何建立印第安八旗,如何掃蕩墨西卡谷地,如何壓服瑪雅,又如何搜刮到十餘萬斤黃金。兩人,還有大殿裡面其他陪客,全都張大了嘴巴,一副既嚮往,又覺得難以置信的表情。

    萬里之外竟然有沃土如此,還恁般容易鎮壓!

    什麼印第安人、墨西卡人、瑪雅人,他們居然連青銅器皿都沒有,連造輪子都不知道,跟他們打仗和欺負小孩有什麼區別?

    世上竟然有這樣的好事兒,居然還叫陳德興遇上了。這事兒怎麼看怎麼像是老天爺在保佑陳德興啊!這位,怕真的是什麼明王降世吧?

    「小七,」陳德興這時忽然認真看著周小七,「朕現在封你為扎馬君侯,東北明洲總督,以扎馬城為根本,沿瑪雅海岸北上,在東北明洲沿岸建立據點。你且休息幾月,待第三明洲探險隊組成,你就啟程東去。第三明洲探險隊的規模將二十倍於以往!」

    前兩次明洲探險都只派出了兩百餘人,這一次陳德興計畫派出四千人。不僅有男人,還要有女人,他們是去新大陸繁衍生息的。至於找什麼人去,陳德興也已經有了計畫。其一是士爵兵,要單身沒有牽掛,再給他們一個配送個老婆,一塊兒送去明洲;其二是商人,給各大豪商家族發明洲採金的牌照,條件是負擔全部費用,還要替士爵兵找女人,必須是他們族裡面的女人想要黃金,就必須付出代價;其三當然就是軍戶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8
第664章 出路在哪裡
    隨著一陣陣溫暖的東南風,春意在江南漸漸濃郁起來。或許是因為發現黃金白銀遍地的明洲大陸給了各方面最大的刺激,原來進行的有氣無力的明宋戰爭也漸漸變得激烈血腥起來了黃金啊,一次就運來十萬斤!明洲有多麼富庶誰都能想像了。即便對海外封土毫無興趣的南北豪強軍閥,現在都想要在明洲的金銀產區得到一塊地盤了。而大海又被大明海軍牢牢控制著。現在除了賣力打仗,彷彿也沒有別的可以去明洲的手段了。

    所以首先開始發力的是大明的藩鎮軍閥們,在得到了可以在明洲金銀產區擁有封臣領地的承諾之後,軍閥們都不再留守,全力以赴的投入了戰爭。

    順便一提,陳德興當然是大奸,生生把自己包裝成了半神,欺騙了全人類。但是在「小事」上面,他的信譽到目前為止都是非常良好的,幾乎可以和傳說中的周武王姬發相比了。所有的人都相信他的承諾他是半神嘛,又有一個大的難以想像的世界可以分配,還有多的挖不完的黃金白銀,犯得著去欺騙幾個土軍閥還有功臣嗎?

    山東的李彥國,山西的史天澤、張柔、嚴忠濟,徐邳的張邦直(李彥國的封臣),淮西的夏貴,襄陽的高達,江陵的呂文煥,重慶的呂文德,播州的楊文,成都的俞興,甚至遠在川北的劉整、張玨,全都儘可能的派出了大軍。分別往楚州和鄂州附近集結,在江夏山和高郵湖同宋軍展開了連番大戰。頓時就讓大宋如今的平章軍國事江萬里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而在另一個主戰場兩浙路,大規模的血腥會戰雖然沒有上演。但是明軍出擊的力度卻在春天到來後陡然增加。包括天台、仙居、樂清、永嘉、瑞安、平陽、奉化、新昌、嵊縣、鹽官、崑山、常熟、吳江、東陽、嘉定等十五個縣幾乎同時遭到了進攻!依舊是「農村包圍城市」的路子,依舊是掃蕩義門封軍戶的老辦法。只是出兵的規模從去年的六個旅增加到了二十二個旅,其中十六個是明軍的老部隊,還有六個則是新建的以軍戶兵為主力的旅。

    而在兩浙路的首府臨安府,人們彷彿已經對戰爭的消息麻木了。街頭巷尾,人們最關心的話題仍然是明洲大陸、金山銀山還有陳德興身上的天命。臨安真是一個消息靈通的所在,哪怕賈似道三令五申要封鎖這些有可能神化陳德興的消息,臨安城內各個階層的人們還是什麼都知道了。而且還都在議論不休。

    「直娘賊的,這也忒玄乎了,萬里之外有什麼,明王居然能知道!這要說明王不是神仙。誰也不信了。」

    「天命啊,這就是天命啊!要什麼有什麼,想什麼來什麼,連金山銀山都有了,和明王一比。大宋的官家真是不成了。」

    「喝!十萬斤黃金啊!真個兒把沈家門的碼頭堆得跟個金山似也!你們知道這些金子是怎麼來的麼?那都太一神送給明王的,太一神知道明王打仗缺錢,就在明洲給明王預備下了金山銀山,金子銀子多的挖都挖不完呢!要是能讓俺去明洲挖些就好了,俺心不黑,挖個一千兩金子就行……」

    「想得美,明洲有金銀也輪不到咱們去挖啊,咱們還是大宋的百姓,這金山銀山,怕是要讓舟山、泉州那邊兒的人挖光了……」

    「就快不是了。明王是有天命的,趙家的氣數盡了,這天下讓他們老趙家坐了三百年,把中原都弄丟了,難道不該換一家來試試?」

    「小聲兒點,臨安城還是趙家天下!沒聽見賈太師在闢謠嗎?沒有明洲,沒有黃金,也沒有什麼降世明王,大宋天下還是清平盛世……」

    臨安市井的小民如此。匯聚在臨安的秀才老爺們,往日聚會的時候還能高談闊論幾句。指點一下江山,品評一下時政,有時候還能說出一些極有見地的話兒。

    譬如宋朝之弱源於兵農分離,兵農分離。全靠錢財募兵,造成兵士眼睛裡面只有錢沒有朝廷不知忠義,有錢就打,沒錢就散。而且應募之兵多無恆產,亦無恆心,打不過就是換主子而已。如何能和陳德興的士爵兵比。

    而用團練解決兵農分離也是不對的,因為團練兵都是無田之民,實際上也是為了幾個餉銀而戰,對上面的秀才官兒也是聽話罷了,絕不會有效死之心的。想要兵士效死,就必須有實實在在的土地……道理倒是不錯,可是解決辦法這些秀才們卻是沒有的。就算他們現在肯把祖祖輩輩積攢起來的土地分給團練兵也都已經晚了。

    而這段時間裡頭,秀才們連替大宋找出路的心思都沒有了,聚集到臨安的茶館酒肆裡面,就是唉聲嘆氣,竊竊私語,個個兒都相對無言。

    「氣數要變,氣數要變哇!」

    「姓陳的得了江山,我們這些讀書人,還有考科舉的機會嗎?」

    「還科舉,腦袋都得沒了,還想這些沒邊兒的事情。咱們就且等著來日大難臨頭吧!」

    「不至於如此,大宋國運長著呢!實在不行咱們就去投洪都……江平章有十幾萬團練兵!之前不還打敗過明賊的鄂州軍?」

    「鄂州軍不就是張勝嘛,他能和陳德興比?還不知道吧,現在夏貴、呂文德、高達他們幾個一動,江夏山就苦戰連連!」

    「罷罷罷,咱們也是世受皇恩的,臨難一死總還是敢的。咱們就在臨安等著,城一破就跳水投井吧……」

    一眾士子秀才個個商議得一臉晦氣色,越到後來越是相對無言,只有唉聲嘆氣兒。忽然有個什麼人小聲地提了一句。

    「聽說落到陳德興手中的義門子們並沒有被殺掉,而是捉去桃花島圈禁了,有些人還當了福王陳淮清的食客……」

    立即就有人橫他一眼,「這也是生不如死!咱們堂堂讀聖賢書的,當知忠義二字!豈能從賊?還是個……什麼食客!豈不辱沒了生平所學?」

    有人接著應道:「對,依我看,出路只有一條!去投軍罷!投賈太師的君子營,大家抱成團,拼條活路出來……」

    君子營顧名思義就是君子們當兵的營頭。雖然秀才們都不大願意當兵,但是賈似道並沒有放棄,不僅苦口婆心的動員,還拿出北內德壽宮和榮王府的房子安排君子營的家眷,還信誓旦旦保證讓君子的家人們吃飽穿暖,還讓君子營每旬都安排一頓肉食這伙食待遇彷彿比佃戶們的軍戶旅要差多了,不過對賈似道來說已經是拿出血本了。種種努力,多少還是有些成績的。朝天門內兵部衙門裡的君子營大營,這些日子總算有了些人氣。

    「保衛聖道,誓滅陳逆!」

    三四千個君子齊聲吶喊起來,果然也有些氣勢。賈似道和李庭芝還有廖瑩中,現在每天都要來君子營看看。看到君子營中的君子多了些,君子們的隊伍又嚴整了些,他們舞刀弄槍的動作又精熟了些。三人的心,也就稍稍安穩了一點兒。

    「人數彷彿又多了些。」賈似道捋著白鬍子,粗粗數了一下,臉上露出了欣慰地笑容。

    「太師,這幾日又有五百五十三人入了君子營。」李庭芝接過話題。這個君子營是他親自在調教,下面幾個小營的營頭不是天台賈氏的人就是隨州李氏的子弟。

    賈似道和李庭芝對這支兵真的是用足心思的。不僅讓最可靠的子侄在管,還從軍中抽調了最好的訓練官負責訓練。武器裝備也是最好的,長槍兵和刀盾兵都配了步人甲,弓箭手也有披甲護身。

    「什麼時候能滿萬就好了,」賈似道皺皺眉頭,「人越多就越容易找到出路……」

    出路?

    李庭芝和廖瑩中互相看看,都露出苦笑的表情。現在還談什麼出路?聚集些人,不過是一起為大宋朝赴死罷了。

    雖然賈似道三令五申,但是發現明洲,運回黃金和陳德興是神仙下凡的消息,還是不可避免的在臨安城內越傳越廣了。這對那些大字不識幾個的普通兵丁而言,可是極具殺傷力的。

    誰知道當陳德興的鋼甲兵匯合到臨安城下時,這些大頭兵會不會崩潰啊?

    想來想去也只有讀過聖賢書的秀才們才能依靠一下!不過也就是退走衢州或是死守臨安宮城而已。最後,總逃不出一個殺身成仁。

    反正李庭芝和廖瑩中都已經做好殉國的準備了,可是賈似道彷彿還不死心,還在想盡辦法謀出路。

    「出路會有的!」賈似道咬咬牙,看著君子營的陣列,「陳德興那裡沒有咱們的活路,不還有漢國、周國公主嗎?」

    「公主?」

    李庭芝和廖瑩中兩人頓時一怔,頓了一下才想起來梁崇儒來臨安時曾經提過讓漢國、周國公主趙琳兒繼承宋國王的可能性……(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8
第665章 沽名釣譽最要緊
    在臨安城的夜色裡,一條千石小福船慢慢地進了錢江口,就在錢江堡要塞附近的碼頭上停泊下來。現在兩浙沿海的走私少許有些恢復,倒不是陳德興有意在縱容。而是隨著越來越多的兩浙路下面的州縣被大明佔領,通過海路將貨物運入或運出這些州縣的港口是完全合法的。而這些州縣同兩浙宋控區的貿易線路又無法完全堵塞,有太多的鄉間山間小路了。

    而且這些州縣和宋控區的州縣完全屬於一個經濟體,強行斬斷兩者的聯繫必然會有許多麻煩產生。無論是明軍將帥還是新上任的地方官,都想要盡快讓地方上的民心民生安穩下來,不願意橫生枝節。

    不過從海上直駛宋國控制區港口的路線還是被大明海軍封鎖著。這條千石小船居然可以無視封鎖,顯然是有什麼特殊背景的。

    梁崇儒現在就坐在這艘千石客舟的船艙裡面,只是打量著外面的景色。天色很黑,只有幾盞高掛的燈籠照耀。在這微弱的光芒裡,就看見君子營的士兵們身子站得筆挺,在四下警戒著。

    他對面的翁應龍朝他笑道:「易夫兄,君子營的兵士如何?他們可都是秀才當兵。普天之下,當兵的大概就屬他們學問最高啦。」

    梁崇儒微笑道:「還有福王門下客呢,也都是秀才在當。看來太師和福王是英雄所見略同,都知道讀書人若是習了武藝兵事,必然大有可用。」

    翁應龍笑著點了點頭。他雖然沒有中進士,但也是讀書人,身為賈似道的門客多年以來接觸的都是實事兒。其人雖然貪鄙,但卻是知道什麼樣的人能做事,什麼樣的人不能做事。

    譬如這些秀才兵在家鄉死讀書的時候就是百無一用的書呆子。但是現在經歷了那麼多的風雨,又失去了賴以維持安逸生活的土地,被迫從軍習武……這樣的人。吃過苦,知道一無所有的感覺。也知道要削尖了腦袋往上爬。對於艱險的畏懼,也少了許多。自然是可以做事的人了。

    按照後世的說法,這就是一支幹部隊伍,是可以用他們來建立政權的。賈似道現在將這些人都攏在手裡,擺明就是不肯死心。哪怕大宋國女王是趙琳兒,大權還是要捏在賈似道手裡面的。

    翁應龍微笑道:「易夫兄,太師畢竟是宋臣,又深受國恩。即便是天命不在大宋,他老人家總也要替大宋爭一爭的。若是能循唐國的例子,讓大宋暫領浙東一路也可。」

    梁崇儒只是笑笑,坐在那裡沒有說話。現在他是代表陳德興,秘密前來臨安和賈似道商談招降之事的。他是強烈向陳德興建議。將賈似道一黨收為己用,這樣就能讓兩浙的幾座大城免於戰火。而且賈似道也是個能吏,是能做事會做事的,而且還非常富有。讓他去主持一個海外封國的開發,效果絕對不會差到哪兒去的。

    不過陳德興卻沒有任何鬆動,大宋的名號可以保留這是陳德興欠趙琳兒的但是決不能讓賈似道去主持未來的大宋王國。更不能讓賈似道暫領浙東這樣的富庶之地。

    賈似道這老傢伙在陳德興看來實在太油滑,而且還太頑固了。雖然是個奸臣,而且還有點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但是他對大宋朝的忠心卻出乎陳德興的預料。這樣的人物,還是圈起來比較安心。讓他去主持未來的海外宋國,誰知道會搞出什麼麻煩事兒來?

    當然,賈似道只要肯和平交出臨安城,陳德興就不追究什麼了,還可以給他封個歸命侯什麼的,西湖葛嶺和其中的財寶古玩都可以保留。如果賈似道再不放心,賈似道的女兒可以入宮為妃。

    至於什麼秀才軍、君子營的,大明可以收編他們。先按照軍戶待遇安排。將來自有大用。

    另外,賈似道麾下的文官武將。如廖瑩中、李庭芝等等的。也和賈似道一樣,圈養起來當個富家翁。

    當然。除了賈似道之外,其他人還是可以出仕的。只是大明朝廷不會用他們。至於唐王李彥國,福王陳淮清這樣的封君若是要延攬他們,陳德興也不過問。開拓世界總是要用人才的,哪怕是曾經的敵人,也不是一定不能用的。

    船隻剛一停穩,廖瑩中就態度恭謹地走了上來,兩輛馬車一直停到了碼頭前面。梁崇儒看到自己這個老朋友過來,立即站起了身,一拱手道:「群玉兄,如今臨安城內一切都安好嗎?」

    廖瑩中苦苦一笑,也沒有和這個已經攀上大明天朝的梁大名士說什麼話。只是做了個肅客的手勢,然後就在前面引路。將梁崇儒請上了馬車,馬車才一起動。梁崇儒便低聲嘆息,彷彿在惋惜著什麼。

    「易夫,何事嘆息?」廖瑩中知道他有什麼話要說,於是就遞了個話茬子上去。

    「自是為了臨安闔城百姓嘆……大明雄兵不日就要匯合於臨安城下了!」

    廖瑩中心頭一震,他知道梁崇儒沒有撒謊。陳德興的大軍現在四散掠地,佔領兩浙的州縣。現在已經拿下了21個縣!最多再有一兩個月,除了臨安府城、平江府城、慶元府城、紹興府城外的兩浙州縣,大概都要讓明軍取下了。而且明軍這次還採取了一邊佔地盤,一邊搞「土改」的辦法。每個縣都迅速扶植起兩千到四千個軍戶兵,這樣明軍主力就不必分兵守城,全部可以彙集於臨安城下!

    梁崇儒又是一嘆,試探著道:「太師公不會打著臨難一死報君王的主意吧?」

    廖瑩中眉頭深皺,以他對賈似道的瞭解,這位大宋忠臣是很怕死的。真的到了那一刻,只怕是沒有一死的決心吧?

    「若是不想死,太師公何不做個識時務之人?」梁崇儒又道,「太師公若是肯降……封侯總是有的。」

    梁崇儒說的是賈似道降,不是大宋「稱臣」,這當然是兩個概念。如果是大宋「稱臣」,賈似道仍舊是大宋忠臣。而且大宋稱臣後保全宗廟,在海外另拓江山,也不算是亡國,賈似道自然也不是亡國之臣,奸臣也可以名流青史了。但是賈似道要投降大明,那可就是二姓家奴,背主奸佞了。

    ……

    「賈似道不會投降的。」

    就在梁崇儒到達臨安的同時,陳德興正在舟山行轅的離宮中和生父陳德興對飲。

    父子兩人對面跪坐,中間是一張矮桌,上面就是幾個簡單的酒菜,都是楊婆兒做的。風味獨特,隱約有些後世美食的模樣。不過在陳淮清瞧來,就是些粗劣的家常菜罷了。

    在一旁作陪的,只有大谷小愛一人,小道姑已經披上了紅衣,是一名紅衣道姑了。

    升任紅衣之後,小愛再次回到陳德興身邊,擔任了宮廷道人,負責主持宮中的天道教儀式。不過看她現在干的活兒,彷彿就是陳德興的丫鬟,還是收了房的那種。

    「不會嗎?」陳德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裡面的紫葵酒。「他不怕死?」

    「如何不怕?」陳淮清冷笑,「賈似道最怕死了,只是算準了你不會奪他性命……琳兒那丫頭心腸又軟,要是苦苦替他哀求,你真能狠得下心?」

    「這……」陳德興思索一下,有些無奈地點點頭,乖琳兒的哀求,他還真的不好拒絕。「可是賈似道這樣有什麼意思?」

    陳淮清哼了一聲:「自然是沽名釣譽了!這大宋一朝的君臣,就喜歡沽名釣譽!賈似道又何能例外?他現在守臨安,千方百計的延宋祚。臨安城破,他必然閉門不出,在家裡面繼續當他的忠臣孝子。別說是侯了,就是封個王爺,他也不會動心的。」

    死不了,又能在西湖葛嶺繼續享福,賈似道自然有沽名釣譽的條件。這忠臣不二嘛,就是這樣來的。真要給人捉到傳說中契卡里面百般整治,還哪兒有什麼忠臣?

    陳德興微微搖頭,「他就不怕朕惱羞成怒?」

    「惱羞成怒?」陳淮清搖搖頭,「你現在是皇帝了,皇帝總要推崇忠臣的。到時候賈似道只是不出,絕不會和大明為敵。而且多寶閣裡面最好東西,賈家那些個漂亮丫頭,都會送來和琳兒作伴的。」他沉沉一笑,看著陳德興,「這賈家可是出美女的,賈家的丫頭論起姿色,都不在琳兒之下,又都是知書達理的女子。」

    賈似道自己是紈袴,但是對子女的管教卻很嚴,這一點在臨安都是出名的。陳淮清原本就想替自己的長子求個賈似道的閨女,結果沒有得逞,只求到賈似德的女兒。

    陳德興卻是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他一項認為自己不好色,昨天小愛還帶來了個天竺美女說是她的弟子,陳德興也不過多看了幾眼。還有那個古古怪怪的阿茲特克小美女,陳德興更是連多看幾眼的興趣都沒有,就直接交給小愛了。賈似道的女兒再怎麼漂亮,也迷惑不了自己這個明君的。(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8
第666章 圍城攻城
    臨安城。

    餘杭門大開,不計其數的百姓,扶老攜幼,帶著匆匆收拾起來的細軟,彙集到了御街之上,然後一步三回頭的向餘杭門外走去!

    就在兩個時辰之前,楚勇隨州團練軍的傳騎飛也似的直入臨安城。這傳騎是賈似道麾下唯一的騎兵,隨著明軍加快腳步掃蕩兩浙州縣,他們這些日子都被遠遠撒了出去,嚴密監視住各處路口要道。今兒,終於有了重要的消息回稟。

    「陳賊大兵從紹興府方向開來了!」

    臨安府現在就是大宋在兩浙的最後據點。近一個月中,不斷有被明軍從各個州府趕出來的軍隊官員坐船坐車,成群結隊的過來。把個臨安城變得更加擁擠不堪了。城中的供應,自然愈發緊張。賈似道也打疊起精神,千方百計的安置。同時,臨安官場也全部動員,四處張貼告示,要求城中凡是無關戰事的百姓,盡快收拾東西走人。好把房子和口糧騰出來給守軍。

    城中一百多萬百姓,頓時就炸開了鍋。他們大多是祖祖輩輩就居住在臨安城的,在城中有家有業有房子。這臨安的房子,都是價值不菲,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了?雖然房契、地契可以帶走。但是等打完了仗,這房子還在嗎?這蓋房子的地,如果被人佔了去,又能不能要回來?

    可賈似道是鐵了心腸要趕人走路。雖然陳德興和陳淮清都認為他是奸臣,但是賈似道自己還是以大宋忠良自居的。現在無論如何都要替大宋朝打到最後。至於水太涼、樓太高、繩太細的問題,等到走投無路的時候再說吧……反正現在,賈似道是想盡一切辦法去守的。

    所以,從半個月前開始。臨安府的常平倉就不往外面放糧了,不想走也可以,要麼吃米商賣出的天價米。要麼就讓家裡面的男人投軍吃梁,總有一份糙米是給家眷的。

    可是這十幾日,明軍的攻勢再次加強。先是慶元府城遭到進攻。史岩之、馬恩哲他們根本不敢守城,直接棄城逃到了臨安。

    慶元府也和臨安一樣。是工商大城。又沒有外地的義門子和家眷來投,城內全都是見利忘義的商人。

    這些日子,舟山那邊開始出售明洲採金采銀的牌照了!也不要出錢,只要提供一定數量的年輕女子給定居明洲的士爵、軍戶當老婆。就可以得到牌照了!這個買賣實在太好了,如今是亂世,有的是貧苦人家的閨女養不起的,只要花點錢就能「買」來認個干閨女就行了。

    現在舟山那邊的大海商大多已經買好了牌照,就等著分批前往明洲挖金子呢!慶元府城內的豪商們都快急瘋了。要是明軍再不打來,這金子都要讓別人挖光了。

    這慶元府城內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盼著陳德興的王師呢,誰還能守得住城?

    緊接著紹興府城也淪陷了事。慶元、紹興兩府的團練頭子全都進了臨安府。這幾天,賈似道都擺了筵席和他們聯絡感情,昨天晚上更是喝了個通宵。只是這些大宋的忠良個個都心事重重,無言以對的時候多,興致勃勃的時候少。

    大傢伙話裡話外。都少不了一件事兒,殺身成仁,當大宋朝的忠臣!

    傳騎到的時候,幾個忠臣正強打著精神在喝悶酒。就聽見屋子外面腳步聲錯落響起,人還沒到,聲音已經傳到了。正是賈似道的心腹翁應龍,那嗓門兒都帶了一點哭腔:「太師公,太師公。陳賊的大兵到了,陳賊的大兵到了!」

    嘩啦一聲,賈似道手中的酒盞落在地上碎裂開來!這位奸臣猛地站了起來,嘴唇蠕動幾下,才好容易說出話來。

    「快,快。快……快驅百姓出城!和他們說,陳賊馬上就要圍城,再不走就等著被當軍糧吧!」

    說實在的,賈似道對守臨安城很有幾分把握。臨安城高牆固,又有大炮數百門四下佈置,守軍數量也多。團練兵不下十三四萬,御前兵有三萬多人,君子營也有一萬五千人。林林總總加在一塊兒,就是十八萬大兵!

    這十八萬大兵出城去打仗是不行的。但是守著堡壘卻能夠堅持,唯一的問題,在賈似道看來就是糧食不夠吃。

    臨安城中的軍隊、百姓、各地彙集來的義門難民和官員,總數沒有兩百萬也有一百八十萬!那麼多人,那麼多張嘴,人人要吃飯。每天的消耗都是天文數字!

    一旦被敵人圍困,臨安城內的儲備頂天幾個月就會耗盡!所以在圍城戰開始之前,賈似道必須驅民出城把臨安城內的原住民趕走,讓陳德興去救濟他們。留下幾十萬守軍和義門難民,才能長久堅守。

    只守得越久,希望就越大!

    ……

    「聖人,臨安城中有大批百姓被趕出來了!」

    「聖人,大隊百姓都往南來,在錢江北岸雲集,有幾艘小木船在幫他們渡河……」

    「不光往外趕人,還有大隊宋兵出城,劫掠臨安週遭的鄉村,把糧食搶回臨安了!」

    一撥撥兒的探馬輪番趕來回稟,現在陳德興已經離開了舟山行轅,象徵皇帝的赤帝金日月旗幟已經在屬於臨安府管轄的鹽官縣城上空高高飄揚。大明天子陳德興一身天子戎服,坐在原來的鹽官縣衙大堂上,摸著鬍子仔細聽著所有一切。

    在他周圍,都是戎裝的軍官,或是行轅參謀,或是軍將師帥,都臉色凝重地聽著最新的軍報。

    聽到臨安城還派人出來搶糧,陸虎一下跳起來,「混雜東西,就知道禍害老百姓!聖人,不如讓某帶領上軍去殺一陣吧!」

    聽到陸虎請戰,在場的將領們都躍躍欲試。陳德興卻擺擺手笑道:「惡虎,打仗的事情自有軍師、參謀反覆琢磨製訂計畫,咱們按部就班便是了。」

    圍攻臨安城的機會,早就由行轅參謀司花了幾個月時間蒐集情報,制訂方案,又反覆推演。還在舟山島上製作了個縮小版的臨安城,舉行了幾次軍事演習。最後訂出了一個「掘壕攻城」之策。

    就是在臨安城北,城東兩面挖掘幾條用交通壕相連的平行壕,一步步逼近臨安城北和城東。最後用臼炮轟擊臼炮也是陳德興「發明」的。就是一種又矮又胖,看上去好像一口大鍋的大炮。這種炮是曲射炮,可以放在壕溝裡面打開花彈轟擊城牆,而城牆上的直射炮很難打著它們。歷史上歐洲人就用這個辦法打棱堡的。臨安城雖然不是棱堡,但是也配備了大量的火炮,正合適用這種壕溝攻城法。

    原來和賈似道想像的不同,陳德興的行轅參謀部並沒有打算用圍困餓飯的辦法拿下臨安城!

    陳德興摸著鬍子,淡淡地道:「賈似道把臨安百姓攆出城也好,咱們打起來也能放開手腳。而且臨安百姓中也有不少壯丁,正好拉來挖壕溝。」

    他扭頭看著陸虎,笑道:「惡虎,不要急……攻堅城嘛,就得耐著性子來,花上十天半月挖壕溝,再用幾天轟擊支堡,然後再是壕溝推進,一路挖到臨安城下,再用臼炮轟城!」

    攻城這種事情,現在已經被明軍的參謀們變成了一樁工程活兒了。

    ……

    「太師,太師,賊軍正在城北、城東兩面十里開外挖壕,還捉了不少民伕,進度頗快……」

    李庭芝一溜煙的快步走進了禮部迎賓院的大堂,這裡是賈似道現在的都堂所在。坐在裡面的都是有身份的人,聽到這消息,一個個都臉色凝重起來了。

    賈似道卻不動聲色,淡淡道:「掘壕圍城罷了,現在臨安就剩幾十萬人了,資儲可支兩年,兩年內咱們是不愁的。」

    這年頭攻城還就是這麼個費時費力的活兒。歷史上蒙古人攻襄陽就花了整整五年!而臨安城的防禦,比起襄陽只強不若。現在又有十八萬守軍,還那麼多的大炮,還有可以吃兩年的糧食還別說,給陳德興一番折騰,南宋這幫士大夫真的振作了不少!

    歷史上他們要是能整出這樣一座鐵打的臨安城,估計伯顏、阿術、張弘范他們就得打道回府了。

    「太師,是不是要派兵出城一戰?」李庭芝可沒有賈似道那麼樂觀,他剛剛就親自在騎兵護衛下出城去觀陣的。總覺得敵方陣線上殺氣騰騰,那些鋼甲兵看著都士氣高昂,彷彿隨時準備大戰,不像是要坐著圍城的樣子。

    賈似道沉默良久,突然一笑,擺擺手道:「不必出戰,出戰就隨了陳德興的意了!咱們只管堅守,先守城外的支堡,再依城而斗……真要是能守上兩年,咱們也對得起官家和太上了。」

    賈似道其實還有一個如意算盤,就是讓臨安熬過洪都……現在大宋官家在洪都,要是官家投降了,那他賈似道順理成章也就降了。這樣也就不是什麼貳臣了,以後也不要做官,就在西湖葛嶺養老算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8
第667章 忠臣是怎樣煉成的 一
    地上的雜草輕微的一動,一架大號望遠鏡被人架了起來左右擺動著將臨安城北,運河西岸的情況全部收入了視線當中。這裡是宋軍臨安城防的前沿,就在明軍挖壕圍城的同時,宋軍也同樣在加固防禦,依託三個呈品字形佈局的堡寨,將其加固擴建,還構築了胸牆甬道,還用鹿砦拒馬掩護兩側,將三座堡寨連成一體。

    堡寨前方還設置了不少鹿砦拒馬,堡寨的城牆上面,還隱約能看到大炮的蹤跡,多半還有三弓床弩存在。堡寨後方,還有不少堅固高大的院落,孤零零的佇立在那裡。這應該是宋軍拆除臨安城外建築時故意留下的,那裡已經被改造成了宋軍的據點。這些據點的存在,正好可以掩護堡寨後方的交通。臨安城的援兵,隨時都能出擊增援。

    透過這架望遠鏡觀察的人,就是大明皇帝陳德興陳聖人本人。這幾天他連日都在前線各處視察,基本上摸清了臨安城的防禦狀況。一群明軍近衛軍士兵還有參謀都蹲在這條壕溝裡面,衛護著他們的聖人。這裡可是對面宋軍的大炮和三弓床弩射程之內啊!聖人居然親臨第一線觀察敵人的陣地。這些將陳德興當成神明的參謀和士兵們心裡面都暖哄哄的。

    有這樣的皇帝帶領大家,什麼樣的城打不下來?

    陳德興雖然落籍安豐軍,但卻是在臨安長大的,就住在靠近餘杭門的安平坊。所以對臨安城北的地形非常熟悉,他現在只是來最後看一眼完整的臨安城。

    因為這次攻城戰將使用一種威力巨大的火炮臼炮!等到臨安被攻陷的時候,這座城市恐怕已經變得滿目瘡痍了!

    臨安城北附廓而建的街道現在都已經被拆乾淨了,只剩少數房屋作為支撐點。幾座支堡周圍本來已經發展出了小鎮,現在也都把房子推平,射界掃清。幾個老掉牙的堡寨也加固過來,外圍還設置了不少障礙物。看來宋軍是下過些功夫在守城上了。若是用傳統的攻城之法,臨安這座堅城一定會讓明軍死傷慘重的。

    陳德興活動了一下自己因為在壕溝裡蹲得太久而變得有些僵硬的身體,嚇得他身邊的護衛和參謀都提起了心。想當年陳德興就是用三弓床弩加天雷箭幹掉蒙哥的,現在可別自己著了同樣的道。那可就樂大發了。

    還好陳德興是有太一神庇佑的。對面堡壘上的宋軍壓根沒有發現什麼。而且就算發現了,他們也拿壕溝裡面的對頭沒有什麼辦法。畢竟三弓床弩和他們的銅炮都是直射武器,對幾百步外的壕溝沒有什麼辦法,發石機又打不了那麼遠。至於出動步卒……那還是算了。明軍的壕溝裡面都有穿著鋼甲的神射手和刀盾手駐防。宋軍根本打不過人家。在這道長壕外面,還有近衛騎兵師的鋼甲騎兵,這可都是宋軍步兵的剋星。更不用說,明軍的炮壘就在壕溝北面一二百步的地方,一發霰彈打過來。保管叫宋軍屍橫遍野!

    陳德興終於順著交通壕撤下去了,前沿的情況他都已經瞭解。犯不著再在這裡冒險,他們一行人靜默無聲地退到了一處炮壘後面。這裡有一個臨時指揮部,是在一個人工挖掘的大坑裡面,上面搭了棚子,下面還鋪上了竹蓆,幾張矮腳桌拼在一起,一張碩大無比的地圖就鋪在上頭。

    陸虎、劉和尚、任宜江、張熙載還有其他幾個參謀都已經就位,看到陳德興到來全都起身行禮。

    不時有傳令兵進進出出,大聲通報著各個炮兵陣地的準備情況。

    臨安城攻防戰。很快就要正式打響了。

    而這一場城市攻防戰,毫無疑問,又將是一場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攻堅戰!

    如果從高處俯瞰,就不難發現,明軍的壕溝是有寬有窄的。在靠近宋軍堡壘的地方,有二十四處挖掘得特別寬大的橢圓形深坑,二十四門又粗又短的臼炮正擺放其中。這裡距離宋軍品字形堡壘群中那個最突出的堡壘,不過三四百步。對於最大射程可達三里的大口徑臼炮而言,在這個距離上轟擊一座城堡,基本上沒有打空的可能。只要大約瞄準一下打出去就行了。

    在明軍如今的序列中,臼炮兵並不屬於野戰炮兵,而是直屬陸軍部和陸軍參謀部共管的攻城炮兵司。而攻城炮兵,顧名思義就是專門用來攻城的炮兵。裝備的都是大口徑重炮和臼炮。這次運到臨安前沿的都是口徑達到10吋的臼炮。這種外形好像口大鍋的大炮全重都在5000斤左右,被安放在一個不能移動的木架子上,木架子則被牢牢固定在地面。每一門臼炮的兩側,都有用裝滿了泥土的蒲包壘成的胸牆,將大炮和彈藥、火藥分隔開來。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這種10吋臼炮使用的開花彈非常不可靠這是一種用生鐵鑄造成的空心球體。重達120斤,內部填裝的h藥多達11斤。每一顆炮彈都裝有導火索,就是由木料做成的空心管,並在內部填滿易燃的混合物。但是由於生鐵鑄造技術不過關,再加上炮彈發射時的巨大壓力,炮彈出膛後有一定的幾率會馬上爆炸!所以臼炮是用火繩點燃的,在點燃火繩後,所有的炮組成員都會躲到掩體後面,以免不必要的死傷。

    這時,炮擊的命令已經下達。二十四門臼炮都已經填裝完畢,火繩立即點燃,所有的炮組成員都蹲在了掩體後面,用手捂著耳朵,摒住呼吸,只等著大炮打響了。

    ……

    賈似道這個時候,正在和家人一起用午飯。他的父親賈涉早逝,母親胡氏卻高壽,如今仍然健在。原本住在台州,由賈似德照顧。現在也和賈似德一塊兒來了臨安,安排住進了禮部迎賓院。

    賈似道的正室已經不在了,也沒有續絃,反正他身邊的姬妾多的數不清,根本不缺女人。他幾個兒子也都在臨安,其中年長的兩個,都已經成家立業,全都娶了趙家的郡主、縣主。也沒有什麼要緊的官職,就是在朝廷任個閒差,這次並沒有跟著去洪都,就在臨安和賈似道一塊兒。

    而賈似道也沒有讓他們去團練軍當差,奸臣知道自己的這兩個兒子沒有什麼大用其實也不是笨蛋,就是倆書呆子,膽子也有點小,這都是讓賈似道教壞的。

    奸臣自己是既大膽又紈袴,年輕時候沒有什麼不敢幹的。但是他也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要不是有個萬千寵愛集一身的貴妃姐姐,還有一個護短出名的皇帝姐夫,他這樣的早就給御史用彈章淹死了!

    所以,賈似道有了兒子之後就吸取教訓,嚴厲管教,都給關家裡好好讀書,不准去外面鬼混。而他的兒子,也算用功,書讀得很不錯,鎖廳試每次都能過,就是春闈大比的時候總掉鏈子。

    賈似道還有幾個女兒,其中年長的已經嫁人,年幼的還跟在他身邊。有一位也已經到了及笈的年紀,出落得如花似玉老賈的基因好啊,而且能入老賈房闈替他生女兒的肯定也是美女,生出來的女兒能臭嗎?不過這位賈小娘子卻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婆家,在宋朝宰相家的閨女一般都嫁進士的(武將家的閨女一般入宮或是嫁給皇子),如果不是打仗,今年春闈大比後,賈似道就會替女兒們物色夫婿了。

    不過現在……梁崇儒卻帶來了陳淮清替兒子陳德興求親的親筆信,想讓賈小娘子思思入宮為妃。

    這倒挺好,前頭幾十萬將士在打生打死,雙方的主帥卻在預備聯姻!

    端坐在餐桌前,正準備開飯的賈似道想到這個,不由得苦笑起來。說實話,這門親事他其實是挺滿意的。雖然他現在和陳德興對抗,但是大勢明擺著,宋亡明興是天命,根本對抗不了。那麼賈似道就不得不替賈家的將來打算了。他的侄女現在是福王世子陳德芳的正妻,他的外甥女趙琳兒是陳德興的皇貴妃,而且陳德興的皇后李翠仙和賈家也算世交,如果再把自己的女兒送進陳德興的後宮,賈家就能安穩了。

    賈似道雖然自以為是忠臣,可是他一不打算去殉國,二不打算把賈家一門搭進去。完全打得是既當忠臣,又當孝子,還打算給子孫當好爸爸好爺爺。真是一舉多得!

    奸臣正想到這兒的時候,他腳下的地面突然整個顫抖了一下,桌子上的碗碟盆盞也輕輕跳動,然後就是一連串巨大的轟鳴聲傳來。

    屋子裡的其他人都沒覺察出什麼,還以為是哪裡打雷呢,現在已經是多雨水的春天了。可久經戰陣的賈似道頓時就從自己的思緒中醒來,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大聲叫喊。

    「賊軍在開炮!這是賊軍在開炮!怎麼會那麼大動靜?是哪裡在**?」)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20:19
第668章 忠臣是怎樣煉成的 二
    臨安城北有些昏暗低沉的天空,這個時候被一陣陣炮火發射和爆炸的亮光照得通明!那一枚枚拖著橘紅色或暗紅色尾焰的炮彈,好像從天而落的流星,用肉眼可察的速度翻滾著被噴上半空,然後又猛地砸向下方一處巨大是宋軍堡壘。

    這可是上百斤重的炮彈啊,光是從天而落產生的巨大慣性就在看似堅固的城牆上打出了一處處豁口,然後就是一陣陣驚天動地般的巨響,石塊、泥塊、兵器的碎片,又是時候還要倒霉的人體碎片,一下子全都被拋向空中!堡壘上空也赫然升起一根根巨大黑色的煙柱。

    僅僅挨了兩輪炮擊,一座磚石夯土壘成的堡寨,就已經被煙塵和火光籠罩,彷彿搖搖欲墜一般了。

    「這這這……」

    站在臨安城北的城牆上面,親眼目睹了明軍一輪臼炮齊射的賈似道,立時就是目瞪口呆,腿腳也一陣陣發軟,如果不是身邊的親位死命扶著,他老人家只怕要一個跟頭摔倒在地上了。

    城牆上面所有的宋軍官兵,這個時候全都臉色煞白,很有一些人沒有站穩當,被眼前猶如流星撞擊地面一樣的炮擊場面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炮擊和爆炸他們都已經見慣了,臨安城就配備了許多大炮,光是重達萬斤的銅炮也有數十門之多!萬斤大炮試炮的場面,大家都沒少見識。但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威力巨大的炮擊,守城官兵無不面色慘白,稍微膽小的人,都被嚇尿了褲子!

    更讓他們感到鬱悶的是,他們誰也沒看見明軍的大炮在哪兒!還有些宋軍將官舉起了單筒望遠鏡,好一陣東張西望。仍然沒有發現明軍開火的大炮。

    連敵人的炮都找不到,這要如何反擊?

    還是李庭芝比較機靈,看了半天。放下望遠鏡對賈似道說:「太師,賊軍的大炮一定不是直射的。多半擺在壕溝之內……而且那些大炮轟出來的也不是實心彈,而是和鐵砲一樣,是填了h藥會開花的。」

    賈似道只是嗯了一聲,整個人還跟掉了魂似的,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他身邊的幕僚和團練軍將官,倒是紛紛議論起來了。

    「直娘賊的,這什麼炮啊,忒缺德了吧?擺在個坑裡面打。還是拋射的,這可叫咱們怎麼打?難不成要硬生生挺著挨炸?」

    「不能挺著,也挺不住!鎮北甲字堡這樣挨炸,能挺一天就不錯了!」

    「可是不挺著還能怎麼辦?出擊嗎?打得過人家嗎?」

    「可是不出擊,鎮北三堡最多能堅持三天,三堡一完,明軍就能把壕溝挖到城堡,臨安北城牆能扛多久?」

    議論了一會兒,眾人又安靜下來了,眼前的局勢明擺著。明軍的新式大炮對城牆的破壞力是巨大的,如果任憑它們肆意轟擊。臨安城能守一個月就頂天了。可是要出擊去破壞明軍的大炮,就意味著要打野戰。臨安城中的宋軍有這樣的戰鬥力嗎?

    賈似道現在也沒了主意,他原本的如意算盤是建立在圍城戰的基礎上的,現在明軍卻擺明要攻堅,而且一出手就無比的犀利。他將目光投向李庭芝,李庭芝搖搖頭。

    「不能出擊……打不過的!」他皺眉道,「賊軍壕溝、炮壘都已經立起來了,壕溝前面還有鹿砦、拒馬遮護。現在出擊不是野戰而是在攻堅,是毫無勝算的。」

    野戰都夠嗆,何況是攻堅?李庭芝的意見是很中肯的。

    「夜襲如何?」城牆上一個不知從哪兒來的團練頭子提出意見。

    賈似道和李庭芝聽了卻同時苦笑搖頭。提出這建議的定是個沒有上過陣的書生。白天打都不行,還夜戰?真以為明軍是傻瓜會在戰場上睡死過去?

    李庭芝道:「夜戰更需精兵。精兵夜戰可以一當十,弱兵夜戰十不敵一。賊人的士爵兵精銳,夜戰更打不過。」

    夜間作戰,軍官很難控制戰場,督戰隊也搞不清方向,基本上就靠兵士自覺。而靠自覺,團練怎麼和人家士爵相比?團練是混飯的佃戶,士爵是職業貴族兵。團練兵在白天叫軍官督戰隊押著上戰場或許還能打一打,烏漆麻黑的晚上對陣,他們不裝死開小差才是見了鬼呢。

    那個團練頭子捋著鬍子搖頭,一臉苦相地道:「這可怎麼辦?白天打不過,晚上也打不過,城又守不住……難道真的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李庭芝搖搖頭,「辦法還是有的,」他的眉頭皺得緊緊的,思索著說,「咱們也挖壕溝……就在城北和城東三里外挖,用壕溝對壕溝,擋住明軍!」

    他的話音剛落,眾人腳下微微一抖,然後又是一陣巨響聲傳來。原來是明軍的臼炮開始第三輪齊射了。十寸臼炮的射速很慢,一個時辰才打四發,一天十二個時辰不間斷開火也就是四十八發。不過轟出去的可是一百二十斤重的鐵球,還是會爆炸的那種!

    鐵球落下,頓時又在鎮北甲字堡的城牆上砸出了十幾個豁口,緊接著就是一連聲地動山搖的爆炸。鎮北甲字堡內,這個時候已經猶如阿鼻地獄一般了。

    駐守鎮北甲字堡的是馬哲恩的定海團練軍。因為定海比較富庶,可以籌集到更多的軍費,而且又處於對抗大明的第一線。因此定海團練軍算是臨安城內一大堆團練軍中辦的比較好的一支。所以他們就很悲催的被李庭芝(臨安宋軍實際上的主帥)安排來守鎮北三堡,也不是一守到底,只要駐守一旬就換人。今天已經是第八天了,眼看就能安安穩穩過去,沒想到明軍就在這個當口開炮轟擊了!

    一連聲的爆炸剛剛過去,馬哲恩就從被親隨從被打得七零八落的堡寨裡面扶了起來。三輪炮擊,大約有七十枚120斤重的炮彈落在了鎮北甲字堡內,有些砸垮了城牆,有些則落在了堡壘裡面炸開。將不少年久失修的老房子(臨安城外的堡寨都是高宗朝建的)炸得東倒西歪。

    馬哲恩的臉色難看,大口喘著粗氣,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外面這時候傳來了一陣擾動。馬哲恩一把推開扶著他的親隨,大步就衝了出了堡寨裡面最堅固的官衙。這裡是馬哲恩的節堂所在,也是他避炮的地方。

    「塌了,塌了,牆塌了!」

    「守不住了,守不住……」

    「明賊上來了,快跑啊!」

    官衙外面已經一片混亂了,到處都是丟了兵器,抱著腦袋好像沒頭蒼蠅一樣亂竄的兵士。靠北的城牆,已經被打塌了很長一截,城磚夯土坍塌下來壘成了斜坡,一個衝鋒就能上去!北牆下面,橫七豎八的躺著不少人體,有些還被石塊、泥土或是別的什麼東西壓著。有些已經沒有了動靜彷彿死了一般。有些則還在一陣陣的哀嚎,還有一些更慘,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削切過一樣,斷手斷腳甚至斷了半截身子,整個變成了血肉模糊的肉塊,流出來的鮮血還染紅了週遭一片的地面,還有一些白色的、黃色的、粉紅色的肉醬一樣的東西撒得到處都是。莫說是普通士兵,就是馬哲恩這個臨安武學出身的團練頭子見到這一幕都有一種要吐出隔夜飯的感覺。

    明軍的喊殺聲已經穿過了硝煙和團練兵們淒厲的叫嚷聲音傳到了馬哲恩耳邊。

    鎮北甲字堡要完了!

    馬哲恩拚命壓下了這個心思,猛地拔出自己的寶劍,大喊了一聲:「保大宋,保聖道,誅邪教!」然後也不管有沒有人跟隨,自己就蒙著頭沖上了那個由坍塌的磚石夯土形成的斜坡。他抬頭望下望去,只見戰場上一片銀光閃耀,無數的大明鋼甲兵已經躍出了塹壕,彷彿潮水一般向鎮北甲字堡衝過來。衝在最前面的都是手持刀盾的甲士,也沒有排除嚴密的方陣,就是一條肩並肩的移動的戰線,跟在後面的鋼甲兵都手持步弓,最後又是一排單手持橫刀的鋼甲兵(他們是長槍兵,不過攻城的時候用不著長槍)。

    轉眼間,這些鋼甲兵已經衝到了鎮北甲字堡前不到五十步了,已經開始動手搬走擋道的鹿砦、拒馬,眼看就要衝擊斜坡了。馬哲恩猛吸口氣,掉頭就跑下了斜坡,發瘋一樣的大喊起來。

    「保大宋,保聖道,誅邪教!保大宋,保聖道,誅邪教啊……」

    一邊喊還一邊揮著手裡的寶劍去猛砍正在逃跑的士兵。「不許後退,不許跑,殺無赦!都給本團練使去殺賊啊!殺賊啊!」

    可惜喊了半天也沒有幾個人聚攏到他身邊,反而是明軍大隊沖上了斜坡。幾個定海馬家的族人也是馬恩哲的親隨看到苗頭不對,連忙咬著牙沖上去,先打落了馬恩哲的寶劍,然後抱腰拎腳就把他扛起來往城堡已經打開是南門衝去……

    一邊倒的肉搏,隨即就在鎮北甲字堡中展開,至於結果當然是毫無懸念的。臨安攻堅戰開始不過一個時辰,便有一座支堡淪陷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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