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窮鬼的上下兩千年 作者:非玩家角色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8-2 14:31
第四百三十章:腿軟也是身體不好的一種表現

  十日前。

  「如此,我便親去白馬,除了顏良。」

  曹操的眼中倒映著火光,他已經許久沒有親自出征殺敵,也該試試自己腰中的寶劍還利不利了。

  荀攸點了點頭,曹操親自出征,初戰得利定能讓士氣高漲。

  郭嘉站在一邊,臉上掛在淺笑,但眼中明顯還有一些疑慮,這個計策是還有一些問題。

  顧楠依舊低著頭,手放在無格上,手指輕敲著劍柄。

  「那······」曹操出聲正要定下此事。

  「將軍。」顧楠的手指停下,抬起了頭來:「此次可由我去,領一部輕騎即可。」

  曹操一愣,向她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顏良的兵力在分兵之後不會很多,即使如此,只派一部輕騎未免也太少了些。

  「此去擊破顏良後,袁紹知道中計很可能會出兵追截。」

  顧楠說著,看向曹操。

  「若是將軍率軍前往,而被攔在白馬不能退回官渡,官渡空虛袁紹就可輕易取下,南入許昌。」

  「但若由我領一軍輕騎奇襲顏良,等擊潰顏良,就算袁紹出兵將我攔下,輕騎擅於進退,也可以從長計議。」

  郭嘉將手背在自己的身後,他的疑慮就是這個,曹操兵力太少,一旦被分軍兩側,就很容易被逐一擊破。

  曹操皺起了眉頭,依顧楠的做法風險確實小了很多,但是如此做也是將她陷於了險地。

  袁紹如果會出兵阻攔,人數就絕不會少,以一部輕騎很難交戰。

  「顧先生,可有破了袁紹追兵的辦法?」

  篝火燒得作響,夜裡有些冷,曹操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袍,認真地看著顧楠。

  「辟哩啪啦。」篝火裡迸濺出幾顆火星,讓火邊的幾個人的臉龐明暗了一下。

  大概是沉默了幾息,顧楠才說道:「有一個辦法,只是這個辦法,可能有一些風險。」

  「顧先生說來便是。」曹操一笑,他知道顧楠一定會有辦法。

  至於風險,如今他的兵力遠不如袁紹,此戰本就是風險萬分,他又何懼於兵行險招。

  「既然如此,此去白馬,將軍與我同去。不過將軍不必去攻顏良,只需率一軍屯兵白馬山即可。」

  「白馬山居於官渡和白馬津的中央,無論是哪一側危險將軍都可以快速馳援。」

  「等我擊潰顏良,若有追兵,便引追兵入白馬山,將軍帶軍埋伏,見到了追兵就一舉殺出,則追兵可破。」

  這是其一,顧楠說完停頓了片刻。

  「至於官渡,就要勞煩郭先生了。」

  目光移到了郭嘉的身上,笑了一下。

  「奉孝,我記得你同我說過,你懂幾分琴律。」

  聽到顧楠的話,郭嘉臉上一直掛著的淺笑微澀,他突然有一種背後一寒的感覺。

  「尚且懂一些,顧先生,要我做什麼?」

  「奉孝你率一軍守備官渡,只是將軍和我都率軍在外,官渡的兵力不足,要是袁紹強攻想來守不了太久。那時將軍就必須從白馬山回援,袁紹的追兵就難破了。所以可能需要你來,拖延一些時間。」

  郭嘉的笑容僵住,他感覺得到,自己的背後越來越冷。

  ······

  白馬傳來顏良被破的消息,同時袁紹的主力也接近官渡,建立營壘,十萬大軍的營壘東西寬約數十里與曹營相望。駐守曹營的兵卒每日站在營牆上看到袁軍的大營,心中都像是一塊沉石壓在胸口。

  袁紹站在自己的營壘上眺望著曹營,高處的風大,風捲得他的衣袍翻捲不休。

  數日裡曹操都沒有什麼動靜,這不像是他認識的曹操的做法,在他的印象裡,曹孟德這個傢伙總是喜歡搶佔先機。

  這讓他難免心生疑惑,不過轉念一想,以曹操的局面,官渡的守軍應當不會很多。他又派了文丑在白馬追截顧楠一軍,曹營之中的守軍應當是更少了。以守為主也很正常。

  既然你不要先機,那這次就由我先來。

  袁紹瞇著眼睛想著,扭過頭,看向一旁的袁字的旗幟,伸出手在旗桿上拍了拍。

  他一直都很不喜歡他同父的弟弟袁術,當年他母親過世時,他為母親戴孝六年,而那人卻還在他面前,說他母親是個婢女何必做到如此地步。

  那時他沒忍住,一拳把袁術打倒在地上。但是現在,他卻想起了袁術寄給他的一句話。

  弟有失袁門之名,望兄不負。

  袁紹抬起頭來,頭頂上的旗幟中,一個袁字隨風張開。

  袁門,這兩個字對於他來說很重,將他和他的母親一生都壓在下面。此時已經沒人可以再壓在他的頭上,可兒時那個喜歡抱著他說話的人已經不在了。

  兵甲成行,車騎滾滾。

  袁紹身上披著甲冑,騎著一匹白馬,腰間挎著三尺寶劍領軍站在曹營之前。

  出奇的是營壘上沒有一個兵卒,甚至就連片衣甲都沒有看見。

  更叫人奇怪的是曹營的大門就那麼開著,營門中空空無人。

  袁軍就像是站在一座空營前一樣。

  袁紹皺起了眉頭,盯著那大營半晌,沒有擅動,開口大聲說道。

  「曹孟德,我袁本初來了,為何避而不見?」

  聲音陣陣,傳入營中,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人走上了營牆。

  是一個清瘦的文人,頭戴束冠,穿著一身青衣,懷中抱著一把長琴,臉上帶著風淡雲輕的笑意。

  這文人的身後還跟著兩個侍衛,除此之外,就再沒有其他人。

  他走到了營牆的邊上,笑對著下面的袁軍,說道。

  「袁公,曹將軍知道袁公要來,特地吩咐我在此等候。說是袁公喜歡琴律,倒時為袁公彈上一曲。」

  袁紹的眼睛望著營牆上的人,那個人他認識,曾經是他帳下的先生,名叫郭嘉郭奉孝。

  他看著郭嘉悠悠地坐下,將長琴擺在身前,兩手輕撫在琴弦上,完全只是一副彈琴的模樣。如同此時不是數萬大軍來攻營,而是老友來訪。

  「主公。」一個吊眉將領低頭在袁紹的身邊,小聲地問了一句:「是否攻營?」

  「且等等。」袁紹抬起手掌,做了一個止住的手勢。

  接著抬起頭來,對著郭嘉出聲喚道。

  「郭先生,曹將軍何在?」

  郭嘉試了試琴音,聽見袁紹問話,笑答道。

  「曹將軍還有事務在身,過些時候,才能來迎袁公。」

  袁紹沉默了下來,沒有再喊話,而是看著空空的營門若有所思。

  在袁紹思索的時候,郭嘉已經試完了琴音,抬手撥弄了一下琴弦。

  空明的琴音響起,伴著風聲瑟瑟,回轉在陣中。

  又是連著幾聲,琴曲奏起,曲聲輕舒,像是春風拂面,翩然而過。

  這琴音動人,卻和這沙場之間格格不入,多了幾分詭異的感覺。

  袁紹握著自己的寶劍,猶豫著要不要上前,他越是看不見曹操,就越是猶豫。

  官渡之中的曹軍再少也至少數萬,如此營門大開,定有埋伏。要是自己中計恐怕就會左右時局,不可擅動。

  而曹操不在就讓他更加覺得這營中的埋伏凶險,他從小就和曹操認識,他不喜歡涉險。這般做法,說明定有什麼倚仗。

  難不成,他與江東孫策或是劉表達成了什麼盟約,所以敢於將兵力全部都掉轉過來,而這營中的兵馬其實與他相當?

  這不是沒有可能。

  若是這樣,他要是衝進去,就是有去無回之路。

  想到這,郭嘉清幽的琴聲在袁紹的耳中也變得像是陣曲一樣,錚錚作響。

  牽著韁繩的手握緊,袁紹抬起了手,對著身後呼了一聲。

  「撤!!」

  他不急於這一時,曹操是虛是實,可以慢慢試探。相反,若是冒然進軍,反而可能中計。

  所以他選擇了暫時撤軍。

  袁軍如同潮水一般退去,郭嘉的琴音也漸漸停下,臉上的笑容又一些發僵。

  撐了一下桌子,沒有站起來,舉起手對著身邊的一個人說道。

  「文遠,扶我一下。」

  張遼站在郭嘉的身邊,疑惑地扶住了郭嘉的手。

  「先生怎麼了?」

  他在兗州告破時被曹軍俘下,最後是被顧楠勸降到了曹操的營中。

  郭嘉笑著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我腿軟。」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8-3 12:28
第四百三十一章:以為此生不負

  「文醜將軍,探到曹軍在白馬山前停駐紮營。」

  已經是入夜,一支兵馬卻還在路上行軍,約莫五六千騎軍,還有數千步軍。步行的士卒看起來有一些累,腳步沉沉。

  藉著星光,一個穿著厚重的鐵片甲的將領看向遠處的山中。聽士兵的稱呼,這人就是河北與顏良齊名的大將文醜。

  「好,行軍!」

  顏良被破後,文醜就奉袁紹之命,從白馬津追截曹軍至此處,已經是追了三天。曹軍皆是輕騎,且戰且退,難以圍困。

  所以他才會選擇徹夜行軍,準備夜襲曹營,趁著夜色將他們圍在這山中。

  軍隊前行,繁雜的聲音打攪了月色下的清幽。

  「咕,咕,咕咕。」林子不知道是什麼鳥在叫,叫的人有些心煩。

  袁軍在山林中走了約莫一個時辰,遠遠地見到了山道上成排的營帳,營帳的周邊搭著一些木欄和溝壑,算是一個簡陋的營地。

  想來曹軍也是只準備在這裡停留一晚,並沒有多做防備。

  袁軍前,文醜高舉起了手,對著身後做了幾個手勢,山路上,令旗悄然揮動。

  兵馬放慢了腳步,接著山林隱蔽,分成了兩路圍向營寨。

  林間傳來細碎的沙沙聲,分不清是風吹動樹葉的聲音還是衣甲摩擦灌木的聲音。

  直到那袁軍離曹營不足一里,文醜猛地將手按下。

  「擂鼓!」

  沉悶的鼓聲敲碎了山林沉寂,林中的一群飛鳥驚慌失措的飛起。

  「明火!」

  令旗高高舉起搖動著,幾隊士兵拿出火把點亮,火光中照亮了林中,也照亮了曹營周邊數不清的袁軍。

  文醜笑了一下,沒有第一時間下令攻營,而是靜靜地看著曹營,等待著曹營之中的反應。

  在他的預想裡,定會是一片慌亂,兵馬四散。到了那時,他率兵衝入,要破曹軍不費吹灰之力。

  可是他預想的事情沒有發生,曹營裡沒有慌亂,更沒有兵馬四散。只是過了一會兒,一支整裝的騎軍從營地裡走了出來,騎軍之前,一襲白袍叫人看得分外清楚。

  看到了袁軍,曹軍似乎根本沒有意外,反而嚴陣以待。

  這讓文醜心中一異,有種恐是中計了的感覺,但身為將帥,他不能自亂了陣腳。

  大笑了一聲,看向那曹軍的白袍領將說道。

  「敢問可是顧楠顧先生,先生是個聰明人,若是妳現在降,我不殺妳。」

  「咻!」

  他的話音還沒有落下。

  一聲尖嘯從袁軍之後的山坡上破風而來,直射向文醜。

  文醜的話聲停下,抬手一抓。

  「崩。」

  一根羽箭被他抓在了手中,箭身顫抖不止,可見射出這根箭的弓弦有多大的力道。

  抓著這支箭,文醜臉上的神情變得複雜,因為他聽到了山坡上的腳步聲。

  曹軍有埋伏。

  袁軍也都聽到了聲音,舉起火把向山坡上看去,藉著火光,他們看到一片人影。

  山坡上的一個人影高聲叫道。

  「文醜將軍,若是你現在降,我不殺你。」

  袁軍之中頓時有人慌張了起來。

  「哼。」坐在馬上的人輕哼一聲,手中的羽箭被折斷開來,扔在地上。

  文醜猙獰地抬起了眼睛。

  「莫要小覷了我等河北兒郎,來便是。」

  大不了,血染沙場。

  說罷,他舉起長槍,指著曹軍較少的一處山路,對身後開始慌亂的袁軍吼道。

  「莫亂了陣腳,此刻起,退一步者,後陣斬前陣!」

  「隨我殺破曹軍!」

  本要亂了的軍陣被文醜生生穩住。

  而曹軍也一衝而下,殺入了袁軍中。

  「刺,刺!」

  長槍劃過兩道青光,在兩個曹軍士卒的胸口刺出了兩朵血花。

  帶著血線,長槍被收回了身邊,文醜一夾馬腹準備繼續向前衝去。

  突然,他覺得自己胸口一沉。

  「嗡!」一柄白纓的長槍帶著劇烈的嗡鳴聲探到了他的身旁,清寒的槍鋒幾乎已經貼在了他的臉上,讓他的臉頰生疼。

  槍鋒太快,他根本來不及躲開。

  臉側的風聲一緊,長槍卻只擦過了文醜的臉頰,並沒有刺實。

  一道鮮血從他的臉上留下,身子定住,他知道剛才的那一槍完全能取了他的性命。

  回過頭來,在紛亂的火光裡,一個白衣人騎著馬站在他的身後。

  「文醜將軍,你可願降?」

  虎牢關下白衣將,果然名不虛傳。

  「呼!」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文醜手中的長槍橫過,舉在身前,獰笑道。

  「我知道我不是妳的對手,不過,全且試一試。」

  顧楠見文醜如此,也不再說。

  手中的長槍一抖,幾乎肉眼可見的氣流從槍鋒開始盤旋而上,直至整柄長槍都籠罩在了風捲之中,風聲湧動,揚起了那一身白衣。

  文醜在馬背上壓下了身子,槍尖移向顧楠,眼睛裡看著山林裡的火光和風捲著的白衣。

  「顧先生,我可否托妳件事。」

  「你說。」那一柄白纓槍上的風聲越來越急。

  「替我和袁公說一聲。」

  手中握緊長槍,文醜臉上猙獰的笑容漸漸舒緩。

  「文醜,來生再效犬馬之勞。」

  他想起他和顏良站在袁紹的兩旁,立馬在山上,看著山下的千軍萬馬。長原無際,兵馬無疆,戰鼓擂動,要叫天中作響。

  那時,當真豪情萬丈,以為此生不負。

  「來!!」

  再沒有停留,文醜的長槍刺出,槍身如龍,盤著陣陣勁氣,直直地穿過了兩人之間的風聲。

  風聲扯緊,纏在風中的長槍也是迎上,白纓飛揚。

  槍尖對著槍尖,兩柄長槍撞在了一起。

  「噹!」

  一聲交擊,幾乎蓋過了整個山林間的所有聲音。

  文醜手中的長槍一彎。

  「咔咔咔咔。」

  在勁風之中他的長槍再也承受不住,槍桿一片片地裂了開來。

  到最後一聲響起時,長槍崩斷,白纓槍竄出,沒入了他的懷中。

  「呼!」一同貫入的長風穿過他的身子,將他背後的披風捲上了半空。

  槍尖落在地上,倒映出一片火色裡被白纓槍刺穿了的人。

  「呵。」

  鮮血從胸口流到掌心中,文醜無力地抬起溫熱的手掌,手中只剩下一小截的槍桿,勾起嘴角。

  「厲害,恐怕這世上根本沒人能擋住這一槍,死在妳手上,我也不冤枉······」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8-4 08:40
第四百三十二章:顧先生不懂人心

  文醜被斬,沒有多久袁軍也就沒有了反抗的餘地,紛紛投降。顧楠將文醜的留話告訴了曹操,曹操歎了口氣,讓一個袁兵回去把話帶給袁紹,並讓人好生對待文醜的屍體,不可斬首。

  等曹操率軍回到官渡的時候,袁軍的主力依舊沒有發起攻勢,便召集了眾人議事。

  議事還沒開始,眾人相互寒暄了幾句。

  顧楠見到郭嘉的第一件事,就是笑問郭嘉在兩軍陣前撫琴的感覺如何。

  郭嘉汗顏地沒有答話,一旁的荀攸沒有忍住,似笑非笑地說道。

  「想來是很不錯的,袁軍撤走後,奉孝依舊趴在桌上久久不肯起身。」

  「哦?」顧楠異樣地打量著郭嘉,還以為這人膽色變好了許多。

  曹操也正欲讚賞。

  結果荀攸接著說道:「直等張遼將軍上前問道,先生如何了?答曰,我腿軟。」

  「哈哈哈。」

  營帳裡傳來了一陣笑聲。

  郭嘉的將手掩在臉上,心中悔恨交友不慎。

  ······

  「沙。」

  簾帳被推開,兩個人走了出來。是議事結束,顧楠和郭嘉結伴同歸。

  「呵。」走在路上,郭嘉背著手輕聲一笑。

  顧楠疑惑地側眼看向他:「你笑什麼?」

  「顧先生。」郭嘉笑著低了低頭:「妳是不是早就知道袁紹定不會來攻?」

  「怎麼說?」顧楠問道。

  郭嘉扭過頭看向遠處依稀可見的袁軍營壘。

  「袁紹好謀無決,此時他又是優勢,定更加不敢冒險。」

  畢竟官渡之中如果沒有差錯少說也有曹軍數萬不可小覷,若是他一時大意很可能就會被曹軍扭轉局面。(就像是歷史上許攸建議袁紹,趁曹軍在外分軍攻打許昌,袁紹不肯一樣。)

  「而且,雖然是我坐在營上,但袁紹真正怕的當是將軍。」

  應該已經快到了晚食的時間,遠處的軍營裡飄起炊煙,升起在層層營房之中,倒也別有一番景致。

  「將軍的變數太大了,荊州劉表,江東孫策,無論是哪一個人同將軍說好盟約。將軍手中的兵力都不會比袁紹少太多,袁紹最擔心的也是這一點,怕將軍留有一手,藏兵不出。」

  (因為確實需要說明,這裡借兩百字說明一下:之前的更新裡有讀者說道空城計是諸葛亮對司馬懿用的,對袁紹不一定有用。其實是這樣的,歷史上諸葛亮並沒有對司馬懿用過什麼空城計,這只是小說的一個情節罷了,所以並沒有那麼多的分析可以說。我想當時羅先生寫的時候應該也沒有想這麼多,苦笑。

  而且就算是就事論事,袁紹的性格和曹操的變數,也注定了袁紹不可能下手。具體可以瞭解一下官渡之戰的過程,袁紹有好幾次機會可以一舉擊潰曹軍,都是因為猶豫不決丟失了機會,有時真的覺得他是在放水,笑哭。)

  「先生我說的可沒錯?」郭嘉回過頭來,笑著問顧楠。

  顧楠聳了聳肩膀,隨意地說道:「也差不多。」

  已經是過去了的事,沒有多說的必要,她現在只想去吃些東西,這幾日腹中空空,實在難受。

  「傳聞顧先生擅長人心揣度,如此看來果真不假。不過說起來,顧先生可還記得上次同我說的那個笑話。」

  郭嘉不知道為何,突然提起了那件事。

  他認真地看著顧楠:「有時,顧先生的樣子,真的叫人以為顧先生是一個長生不死的人一樣。通曉人心,卻又幾乎不理世事。」

  顧楠的腳步頓了一下,接著又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我只是見的人多了而已,哪有什麼長生不死。」

  郭嘉咧嘴一笑,認真的神色散去,移開了視線:「是啊,哪有什麼長生不死?」

  「咳咳咳。」可能是說了太多的話,有些氣短,他接連咳嗽了幾聲。

  顧楠歎了口氣,撩起袖子,伸手放在了他的手腕上。

  郭嘉停下了腳步,這人靠近的時候,他總能聞到淡淡的香味。

  「沒什麼大礙。」脈象還算平穩,只是這幾日有些勞累而已,顧楠說道。

  「你若是哪時難受,就再來找我,我給你寫幾副藥,回去的時候你自己去藥房抓來吃。」

  「嗯。」郭嘉微微地笑著看著眼前的人,眼神帶著些說不清楚的意味。

  顧楠抬起頭,看向他問道。

  「妳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郭嘉想了一下,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

  「顧先生擅算心術,算算看如何?」

  說著,笑著走開。

  心想難得,也有她算不明白的東西。

  留下顧楠站在那一頭霧水,眨了眨眼睛摸了一下自己的臉上,難不成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

  文醜的消息傳入袁軍幾日,袁軍都沒有什麼動靜。

  直到第五日,袁軍出軍,在曹營之前高建樓櫓,堆土入山。

  「沙。」幾粒砂石從堆砌的土坡上滾下,袁紹站在土坡上看著下面的曹營。

  文醜軍傳來消息之後,他就知道中計了,但是沒來得及轉攻曹營,曹操就已經回到了官渡。

  他的身後樓櫓土坡上站滿了弓箭手,袁紹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劍身清涼如同一汪湖光。

  劍舉起,弓箭手拉弓搭箭,弓弦張開羽箭對著半空。

  「放箭!」

  「咻咻咻!」袁紹手中的劍身映出萬箭齊發,箭簇飛入半空,又如雨一般落下。

  自上而下,射入了曹營之中。

  「袁軍攻營,袁軍攻營!」

  箭雨裡,營牆上的曹斌躲進了營牆下面,而營中的則四下散開。

  「茲!」

  一支箭落下,被一柄劍接住,兩者之間擦出一片火光,箭簇無力再進,落在了地上。

  于禁挎著腰間的劍鞘,對著後退的士兵叫到:「勿亂!」

  「推拋石車來!(那時稱霹靂車)」

  沒過多久,隨著車輪滾動的聲音,一輛輛裝載著石塊的巨車被推到了營前。

  每一駕車由數十個士兵操作,將石塊拉起,對準了營外袁軍的樓櫓。

  「放!」

  于禁一聲令下。

  石塊投出,伴隨著聲響,砸在樓櫓上將上面的士兵砸下。

  有的士兵則是被石塊壓住只剩半截身子露在外面,血穢流淌一地,嗚咽著。

  慘叫聲,破風聲,喝令聲交織在兩軍之間。

  曹操從營帳裡走了出來,典韋跟在他的身邊。

  他仰起頭看向天中如同飛蝗的箭雨,還有箭雨之後的樓櫓,壓下了手裡的劍柄。

  而另一邊,袁紹也看著曹營,巨石擦肩而過也沒有要退半步的意思。

  雖然他們都看不到對方,但是他們都知道,對方正看著自己的軍中。

  誰都不會在此地讓步,此戰,定要有個分曉。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8-5 13:06
第四百三十三章:卿本佳人

  「砰!砰!」一塊塊巨石從半空中砸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一陣陣巨大的聲響,讓袁軍慌亂。

  而袁紹卻站在亂石之中鎮定自若,甚至嘴角揚著一些笑意,舉著長劍站在土坡上俯視著曹營,完全沒有退兵的意思。

  「砰!」又是一塊巨石砸在了樓櫓上。

  一個弓箭手頭破血流的摔下,身子像是破布一般落在地上。

  渾身都是劇痛,他睜著模糊地眼睛看著北面,直到眼睛徹底變得空洞無神,都沒有閉上。

  沒有人會關心一個士卒的死活,也不會有人去猜他死之前最後一眼在看什麼。

  只是對於他來說,或許有很多放不下。

  一個人向著袁紹走來,兩鬢微有蒼白,臉上的皺紋不深,但也看得出他應該是已經過了中年。

  他走到袁紹的身邊,看著又一顆石塊飛過,皺著眉頭。

  「明公,此地危險,還請明公回營暫避。」

  袁紹看了一眼來人,卻依舊提著長劍對著身前的陣間。

  陣間是一片亂箭飛石,兩營對望,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人死在其中。

  他沒有回身,而是出聲問道。

  「公與先生,我為袁軍主帥,若我退避,士卒該如何專心應戰?」

  站在袁紹身邊的人名喚沮授,字公與,早年便跟隨袁紹。

  可也是因為如此,他比之他人,有時更覺得袁紹不復當年。他常獻策袁紹,但袁紹總是難有決斷,更少採用。

  正如人所說,寬而不斷,好謀而少決,然不斷則無威,少決則失後事。

  才至於他對袁紹總是失望。

  不過這時,沮授看著袁紹坦然地站在沙場上,提劍獨立。

  這時的袁紹,讓他誤以為自己好似看到了當年的袁公。

  袁軍的士卒又是一輪齊射,箭雨飛向曹營,連陽光都被遮暗。

  袁紹的長劍同時再一次舉起。

  「攻營!!」

  聲音陣陣入耳,帶著叱吒天下的豪邁。

  在這一聲令中,袁軍的士卒推著轒轀向前,衝向曹營的營門,同時約莫萬餘人帶著長梯奔向營牆。

  袁紹向著自己身前的馬匹走去,翻身上馬,勒著韁繩回看向沮授,朗聲問道。

  「公與先生,可敢與我入陣號令?」

  全如從前,他振一郡之卒,撮冀州之眾,威震河朔,名重天下。

  在重重圍困中,擲盔說那一句,大丈夫寧死陣前。

  稱作名門之健者,當世之豪傑。

  如此的袁紹,才是沮授當年所見。

  沮授低頭看向腰間的長劍,君子佩劍,但他很少用劍。他都快記不清上次拔這劍出鞘是什麼時候了。

  臉上一笑,也該是時候,再拔劍示人了。

  「那我,便同明公走一遭。」

  ······

  袁軍的弓箭停下,轉而袁紹指揮著萬餘人攻上陣前。

  沉重的轒轀被推動起來,在地上碾過兩道深痕,袁軍的士卒將冒著亂石,將轒轀推近曹營的營門,想要將營門撞開。

  因為轒轀的頂上蓋著堅固的斜板,石塊砸在上面也只是留下一個凹陷,不能對下面的士卒造成什麼阻攔。

  于禁已經走上了營牆,看著越來越近的袁軍,沉著臉指揮著。數個長梯已經搭在了營牆上,又被曹軍推了下去。

  等到袁軍的轒轀已經推到了營下時,于禁才一揮手。

  「落石!」

  士卒抬著一塊塊巨大的石塊從營門上砸下,攔在了轒轀和營門之間。

  有幾塊石塊砸在車輪上,將車輪幾乎壓垮。

  煙塵掀起,袁紹騎著馬站在軍中,繼續號令著袁軍攻入。一架架長梯搭上,袁軍爬上了營牆,迎面而來的就是長矛和利刃。

  最終,兩軍的初陣在營牆上廝殺了起來。

  曹操沒有上陣,而是站在營中看著局勢,雙手背在身後。衣袖之下,手掌慢慢握緊。

  營牆上的喊殺聲很重,重到即使是站在此處也聽得很清楚。

  「先生、奉孝你們覺得此次袁紹欲要做什麼?」

  曹操出生向一旁的顧楠和郭嘉問道。

  「此次袁紹出軍不過萬餘,攻勢也未盡全力,想來只是試探我等營中的兵力。等到試探出了幾分,袁軍應當就會退去。」

  郭嘉說道,眼前的攻勢看似很猛烈,但是以袁軍的兵力如果是真的決意攻營絕不只是如此。

  而袁紹的做法也一樣,像是一時衝動,實則反而很謹慎。

  「我想也是如此,若是袁本初真的攻營,絕不該只是如此。」

  曹操認同地點了點頭,不過就算只是這樣,這種兵力的消耗時間久了對曹軍來說一樣很不利。

  見營牆上的于禁一軍守得有些艱難,他轉身對顧楠說道。

  「顧先生,還是需妳率一軍助文則守備營牆。」

  「是!」顧楠抱拳領命,向著營牆走去。

  ···

  「殺!!」

  一個袁軍士兵提著長刀,將刀刃砍入了身前的人的喉嚨裡。

  他抬起頭來見到了營牆上的曹軍領將,那領將正和另外幾人廝殺在一起。

  舉起刀,袁兵殺向那個領將的背後。

  然後一縷風吹起了他的頭髮,他不知道是哪來的風,看去的時候,就見到一柄白纓長槍穿過。

  胸口一疼,整個人就被拋飛了出去,落下了營牆。

  于禁感覺到背後的風聲,回過頭,見到顧楠將一個衝到他背後的袁兵刺下,感激了地看了顧楠一眼。

  「多謝!」

  他這人少言寡語,難得能在他的嘴中聽到一個謝字。

  但是這也不是說話的時候,兩人只是相互點了一下頭,就各自殺向了一邊。

  郭嘉站在下面,看著在牆上衝殺的白袍。

  在見到顧楠之前,他還從沒想過世上會有這樣的女子。

  但他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每一次見顧楠上陣的時候,她的臉色都很壓抑,身影沉沉。

  營牆上的那一身鎧甲已經被鮮血染成了半紅。

  可那甲冑下,本該是一身清白的白衣,而征袍裡本該是一個粉黛佳人。

  他不懂是為什麼,才讓她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讓一個女子,在命如草芥的軍陣中,殺出這樣一條金戈鐵馬的路來。

  若是他知道為什麼,應該是會覺得荒唐吧。

  只因為很久以前一個老頭,請她吃了一碗豆飯。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8-8-7 10:23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8-6 06:09
第四百三十四章:這種時候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多出來的那一個

  「撤軍!」

  遮蔽著半空中的袁軍的旗幟搖晃,搖晃中,大旗移開,露出了旗前滿是血色的戰場。

  袁軍從斑駁不堪的營牆上退下,漸漸撤走。營牆上的曹軍佇著長矛,看著遠去的軍馬,直到幾乎再看不見,他們才鬆開了手中的兵刃。

  一些人癱坐了下來,靠在牆邊,喘息著,任由著身子坐在滿地的鮮血之中。

  幾滴黏稠的血跡滴下長槍上已是紅色的白纓,顧楠握著長槍,天邊是泛紅的夕陽。日光沒入山巒疊嶂裡,獨留下紅雲遮蔽。營牆之上一片沉寂,一灘灘鮮血慢慢流淌。

  袁軍退去,曹軍中卻沒有半點的歡呼聲,該是他們累得連慶幸自己活下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牆角下,一個老兵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了半塊乾糧,也沒有顧及乾糧上沾著的血跡,坐在屍體堆裡,咬了一口大口咀嚼著吞下。

  躺在他身邊的另一個人一動沒動,他記得很清楚,這是一個今年剛來的新兵。

  新兵半躺在那,發著呆。

  「哎。」老兵用手肘撞了新兵一下,將手裡的帶著血的半塊乾糧掰下了一小塊,遞了過去。

  「你要不要吃些東西?」

  「不用。」新兵的腦袋緩慢輕微地搖了一下。

  「那我自己吃。」老兵把掰下的乾糧放進嘴裡,一邊吃著一邊問道。

  「你這是在想什麼,不如問問我,我在這兵營裡也好些年的,裡外都清楚。」

  新兵看向老兵,張開了有些乾裂的嘴唇。

  「我們能不能活著回去,我娘還在等我。」

  老兵的動作一頓,嚼著乾糧的嘴巴也停住,眼睛四下看了幾眼。

  入眼的,不是屍首,就是血水。

  「哼。」乾笑了一下,老兵繼續吃著乾糧。這個問題,他答不上來。

  此戰之後袁紹基本也探出了曹軍在於官渡上的兵力,在沒有憂慮之後袁軍加緊了攻勢,從高建樓櫓,到出軍騷擾,甚至嘗試掘地襲營,而曹軍則是一一擋下。兩軍相持,一攻一守之間久久沒有結果。

  曹軍雖然因為屯糧的問題,並無糧草的憂患,但是士兵疲乏,同時後方也不穩固,守得愈加艱難。

  深夜裡,此時已經是夏末秋初,夜間也已經聽不到蟬鳴,夜風瑟瑟,吹入袖中也有一些涼意。

  荀攸,郭嘉,顧楠三人走在營牆上,看著外面的夜色。

  營牆下面是深深的溝渠,這用來防備袁軍挖掘地道入營的,袁軍為了攻入曹營也算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曹軍的局勢越來越不容樂觀,就連郭嘉這幾日也是時常是皺著眉頭,大概是在想著破袁軍的計策。

  袁軍的優勢太過明顯,就算攻不入曹營,只是這樣一直拖著曹操不放,曹軍的處境也不會好。

  廣陵近日傳來消息,江東孫策有要北上的可能。要是孫策也北上了,曹軍就只能退守許昌了。

  三人慢步走在營上,遠遠的能夠看到袁軍營壘中的營火。

  走了一段路,荀攸向郭嘉問道。

  「奉孝,你可有擊退袁軍的計策?」

  郭嘉臉上總掛著的淡淡的笑意沉下去了一些,語氣微有憂慮地說道。

  「如今袁軍糧草充沛,士氣高漲,兵力又遠多於將軍,要破袁軍非是一時之事。」

  荀攸面帶愁容,苦笑了一下。

  「連你也沒有辦法啊······」

  郭嘉笑著說道:「我也不是總有辦法的,如今也只能等,等一個時機,只要時機一到定可破袁軍。」

  兩軍交戰,勝負之分常在於對於時機的把握,在這方面他倒是還有幾分自信。他也相信袁紹早晚會露出破綻,他擔憂的是還未等到可破袁軍的時機,曹軍就不得不退回許昌。

  而此戰一旦退了,就是失了天下大勢。

  「時機。」荀攸輕輕頷首,不再說話。

  「呼呼。」營外吹著西風,秋衣漸濃,就連風也變得大了。

  顧楠一直走在一側沒有說話,郭嘉看了她一眼,他其實一直不知道顧楠的想法,這段時間她始終是一副靜觀以待的模樣,像是等著什麼一樣。

  「顧先生,此戰妳覺得要怎麼樣可以得勝?」

  顧楠本來正在看著遠處的林木,她的眼力很好,即使是在夜裡也能看到遠處的枝葉被風吹得像是波浪一般陣陣翻動。

  聽到郭嘉問她,她收回了視線,看向郭嘉。

  「轉機應當是快到了。」

  「哦?」郭嘉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

  荀攸也認真了起來,鄭重地問道。

  「那顧先生,是何轉機?」

  顧楠這才發現自己似乎說多了嘴,她自然知道官渡之戰的勝敗,也知道是曹操燒了袁軍的糧草,但此時這些都還沒有發生。

  不過既然都說了,她也不能把自己的話收回去,只能繼續說道。

  「在於糧草。」

  「糧草?」郭嘉想了想,卻想不明白。

  以袁紹手下的三州,袁軍的糧草怎麼想也不至於緊缺。加上現在曹軍也不知道袁紹運糧的糧道和屯糧的位置,又如何來的轉機。

  「顧先生,為何覺得糧草會是轉機?」

  看著兩人迫切想要知道的樣子,顧楠歎了口氣,她總不能把真話告訴他們,便隨口找了個藉口,指了指天上說道。

  「夜觀天象。」

  至於信不信,她也不指望他們能信。

  郭嘉,荀攸皆是一愣。

  接著郭嘉笑著搖了搖頭。

  而荀攸居然真的向天上看去,他為人認真,是真的信了一下。

  郭嘉看他如此,搭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忍笑說道。

  「公達莫看了,先生說笑而已呢。」

  荀攸也反應了過來,老臉一紅,把頭低了下來。

  「我自是知道的。」

  「哈哈哈。」郭嘉出聲笑了起來,心中還有些解氣,誰讓荀攸還拿著他腿軟的事取笑他來著。

  這下他也有了笑料,回去便可同荀文若去說道說道了。

  因為這幾句說笑,三人也不像是一開始那麼心事重重。

  這陣中難得的沒有喊殺聲,也該輕鬆一些。

  走到了一處高處,三人停了下來,登高望遠。上是星河遼闊,下是山林無際,叫人歎息這山河好不壯美。

  一陣涼風入懷,荀攸看郭嘉捂著嘴巴咳嗽了一聲。

  默默脫下了自己的外衣上,披到了他的身上。

  「這也入秋了,奉孝你也該多披些衣裳。」

  搭著肩上的衣服,郭嘉感激地看了荀攸一眼。

  「多謝了。」

  因為聽到了身旁的動靜,顧楠回過頭看向兩人,忽然想到了什麼,臉上一陣異樣。

  「顧先生,怎麼了?」郭嘉見到顧楠的臉色,不解地問道。

  「沒什麼。」顧楠尷尬地看向一邊,不自在地動了動自己的肩膀,暗想著。

  這氣氛,怎麼有些奇怪。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8-7 10:22
第四百三十五章:所以子不語怪力亂神

  一隊士兵推著一車輜重走過大營間,軍營裡四處都是來往的聲音。

  一間營帳前站著兩個士卒守衛,營帳之中倒是比外面都要安靜許多。角落裡點著一個火盆,照亮了營帳裡,也讓營帳裡的空氣有一些悶熱。

  營帳裡坐著數人,一人穿著一身鎧甲盤坐在案前,鎧甲因為火盆的火光,其上的甲片閃爍著暗沉的火光。

  「仲簡。」袁紹對著座下的另一個將領叫到。

  那將領起身走到他的座前,半跪了下來:「在!」

  「輜重將至,我命你帶一萬步卒護衛輜重屯於烏巢,不可有失。」說完,袁紹拿出了一枚軍令遞給了這人。

  「是!」將領接過軍令,大步離去。

  等到衣甲作響的聲音走遠,袁紹又看向了四座,眼睛掃視了一圈,重新看著自己桌案上的軍情。

  「曹軍難破,堅守不出,分兵許昌也受奇襲擊破,諸位可還有什麼辦法?」

  「將軍。」沮授在一旁坐著抱手說道。

  「許昌有荀彧賈詡掌兵把守,又有曹仁領軍在外,非是一時可破。然此時曹軍疲敝,江東孫策也有了動作,曹操已露敗相。我軍只需步步為營,徐徐圖之,曹軍必敗,將軍何必急於一時?」

  (前文提到過因為沒有出曹操要娶張繡嬸嬸這檔子事情,所以張繡投降後沒有反叛,賈詡也提早到了曹操的帳下)

  「非也。」沮授的話音剛剛落下,就有一個人出聲異議。

  那人同是一個謀士,名喚許攸。生得一雙小眼,羊角胡,神色之中總有幾分機敏和狡詐,便像是一隻狐狸,伺機而動。

  「公與先生所言雖然不差,但是如此大戰若是持久下去,要消耗的軍糧和兵卒都不是一個小數目,若有機會一擊得勝,何必這般拖下去。曹軍大軍在外,許昌守軍不過萬人,如此良機,何須等待?」

  「許先生。」沮授的眼睛微微壓下,為臣下者,如此貪攻冒進,這人不可提用。

  「不必說了。」兩人似乎都不想退讓,袁紹壓下手,讓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此事我自有主張,分軍許昌的事暫且不需考慮,先按公與先生說的辦,緩圖曹軍。」

  「是。」沮授低下了頭。

  「···」許攸還想分說,卻忍了下去,沉了口氣,低聲應道:「是。」

  議事散去,許攸獨自走回了自己的營帳。

  走進營帳之中,他的臉色這才難看了起來。

  「砰!」一手拍在了桌案上,震倒了在桌上的筆架,他的恨恨地看著桌上散開來的筆。

  「如此優柔寡斷怎能成大事?」

  他當年來投袁紹就是因為看在袁紹是名門之後,又實力雄厚,以袁紹的聲名和能力原本登高一呼定有響應者無數。在其下,他要謀一世功名本該很容易,誰知他這樣束手束腳。

  「先生。」

  大概是聽到了營帳中的響聲,又或者是有事稟報,一個士卒掀起了簾子,在許攸的身後輕聲叫到。

  「何事?」許攸將自己的神色收斂了起來,回過頭看向士卒。

  這士卒是他的親信,算是他自己的門下,士卒低下頭來報導。

  「先生,鄴城傳來消息,先生家中小侄違法入獄,想讓先生在袁公面前說說情面。」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許攸捏捏拳頭,又鬆開了手,揮了一下袖子:「此事我管不著,我能有何情面可說?」

  士卒看到出先生的心情很差,不再多說應是退下。

  許攸在營帳裡沉思了起來,慢慢地來回踱步了幾輪,抬起了頭來,輕聲地說道。

  「良禽擇木而棲。」

  夜裡,一盞油燈放在桌案上燃燒著,照亮俯身在案的人影。

  這幾日曹操總是皺著眉頭,袁軍的攻勢一直沒有停下的跡象,但他也明白,此時決不能退守。

  此戰就好比當年劉邦項羽在滎陽、成皋之間的交戰,先退便是勢屈,難在反攻。

  手中是荀彧從許昌傳來的信文,上面也是要他堅守的意思。

  將信放在一邊,獨自看著燈火,士氣這幾日的低迷他都看在眼裡,眼下要堅守是在困難。

  「將軍。」

  帳外傳來了一個聲音。

  曹操抬起了頭來:「進來。」

  張遼掀起簾帳走了進來躬身拜下,曹操見到是他,疑惑地問道。

  「文遠,這麼晚了為何突然來此?」

  「將軍,今晚有一人從袁營來投,說是有勝負大事要告知將軍,將軍可見?」

  張遼皺著眉頭,在他看來,這事未免有些突然,畢竟現在袁軍是佔據優勢的一方。他怕這是袁軍的計策。

  「哦?」曹操一驚,斟酌了片刻,抬手說道。

  「請他進來。」

  「是。」

  人影在燈火的照射下拖長,許攸走進了曹操的營帳裡,站著看著曹操,臉上帶著一些笑意。

  「聽聞先生有大事要同我說?」

  許攸慢慢地抬起了手,抱在身前,舉起眼睛,燈火照亮了他的臉,嘴角勾起。

  「袁公糧草所在,不知算不算是大事?」

  營帳裡,簾帳輕搖,燈火被吹入的風吹得一晃。

  六日後,曹操找來眾人議事,眾將和謀士借到場,曹操很少這般議事,眾人都不知道此次為何。

  直到曹操走了進來,坐在了座前,開口說道。

  「日前,有一人從袁營來投,說袁軍屯糧於烏巢,並說了通行口令。」

  一語震驚四座,大多數的人都是一陣驚愕,但隨後就又思量了起來。

  突然有人來投,很難說這不是袁紹故意設下的圈套。

  屯糧烏巢,郭嘉神色一異,瞇起了眼睛,如果真的如此,那此戰的轉機,便是這了。

  等一下,糧草。

  郭嘉的眼睛定住,他想起了幾日前的一時笑言。

  顧楠同他說:「轉機快至,在於糧草。」

  那時他問為何,顧楠卻說是夜觀天象。

  郭嘉默然地側過眼去看向顧楠,所有人的神色皆是各異,只有顧楠一人平靜地坐在那,就好似這皆在意料之中。

  難道那不是笑話。

  郭嘉的臉色複雜了起來,如果真是那樣,那顧先生,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兩人曾坐在月夜飲酒,幾杯之後,顧楠低著眼睛,握著酒杯,笑說要同他說一個笑話。

  若是有人長生不死,會求什麼?

  曾經的話聲,好像還在耳邊輕問。

  如果真的有一個人,活了數百年,甚至數千年。

  郭嘉坐在營帳裡看著顧楠。

  明明帳中有許多人,可他突然覺得那個人,是一個人坐在那,四面無人。

  「將軍,此事可是屬實?」

  于禁先問道,他明白曹操也肯定想到了這一點。

  「我已派驍騎探查過,烏巢確有袁紹輜重無數,守兵萬餘。」曹操沉沉地說道。

  「即使如此,將軍,烏巢亦可能有伏兵在側。」一個謀士也出聲說道:「將軍還需慎重行事。」

  「我知道。」曹操點了點頭,但是他的眼裡帶著一分決意。

  再這樣下去,曹軍的敗局也是早晚之事,不如試上一試。

  「我會親率五千輕騎去烏巢一探,其餘軍部,守備官渡以防袁紹襲營。」

  若是烏巢真的只有萬餘兵守備,五千輕騎偽裝成袁軍,又有通行口令,攻其不備絕對是夠了。若是有埋伏,輕騎也好突圍。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顧楠才說道:「將軍,我請命同去。」

  曹操看向顧楠,露出些許感動的神色:「好!有勞先生了。」

  他明白此去凶多吉少,就算成功,如果袁軍出軍支援,撤退不及也會陷入重重包圍之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8-8 07:02
第四百三十六章:可能是比較瘦弱

  顧楠的手中抱著一捆柴草,身上穿著袁軍士卒的衣甲,出來的時候她還抓了兩把土灰抹在自己的臉上,現在她的模樣看上去就是一個有些瘦弱的平常士卒。

  馬蹄踩在夜裡的山路上,踢開了一塊小石子,石子翻滾到一邊。她身後的馬上坐著的全是一部穿著袁軍衣甲的輕騎,手中抱著柴草,默不作聲地行路。

  夜裡的山林小道安靜的沒有旁的聲音,只有馬蹄聲緩緩行進。

  曹操走在軍前看向遠處,這個地方離烏巢已經是不遠,從此處開始就很可能會遇到袁軍的守備了。

  顧楠擦了擦自己的鼻子,方才的土灰抹的多了,弄得鼻子有些難受。

  一眾輕騎的前面出現了一座袁軍的哨塔,哨塔上點著的火把上面還站著一個像是部將的人。

  哨塔上的袁軍部將也看到了下面的這一部輕騎,皺了皺眉頭,看裝束和旗號下面的那支輕騎是本部之人,不過這麼晚了也不知道是哪一部還在行軍。

  想著走下了哨塔。

  「嗒嗒嗒···」

  零碎的蹄聲停下,袁軍的部將騎著馬,領著幾隊人馬站在輕騎之前。

  袁軍的部將上前走了一步,對著輕騎前的曹操叫道。

  「前面是軍中重地,若無軍令不得通行。不知道是哪一部的兄弟,來這做什麼?」

  輕騎的人馬都沒有作聲,直到曹操出聲說道。

  「袁公恐怕曹操襲擊後方輜重,便派我等來加強守備。」

  不知道曹操自己說要防備自己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不過袁軍的部將皺著的眉頭是鬆開了一些,看來是放下了一些戒心。

  繼續駕馬上前,走過輕騎的一邊,眼睛在一眾輕騎的臉上看過。

  看了一圈之後,他的目光停下,停留在一個人的身上,笑著說道。

  「這位小兄弟未免也太瘦弱了些。」

  他說的人就是在一邊的顧楠,相比別的士卒,她確實要瘦上一圈,袁軍的衣甲穿在她的身上都有顯得有點寬大。

  顧楠低著頭,粗著聲音說道:「是,小時家中貧寒,吃不上飯,爹娘把吃食全留給我,才活了下來。」

  她說話用的是河北一地的口音,她曾經去過那裡,也待過一段時日,所以也會一些。

  袁軍部將的臉上一愣,可能是回想起了自己的一些事情,低了低眼睛,沉聲罵了一句:「草他娘的世道。」

  伸出大手在顧楠的背上拍了一下。

  「當上騎軍不容易,把身子練得壯實些,免得死在這種地方,糟蹋了你爹娘留給你的一口吃食。」

  說完,對著身後揮了揮手:「讓路。」

  攔在輕騎前的袁軍士卒放下了手裡的長矛,退到兩旁將大路讓開。

  「多謝兄弟。」曹操用官話對著袁軍部將拱了拱手,對著身後的人馬一招。

  「我們走!」

  輕騎穿過了哨崗直直地向著烏巢走去。

  到了袁軍屯糧的營地前,又是一番盤問,曹操才是領著輕騎走進了營地之中。

  守營的士兵讓曹操且在一處等待,說是要通報將軍來見他們。

  等到士兵走後,曹操沒有再等,等到主將來見被看破的風險就大了許多,於是直接暗中將守著他們的幾個士兵殺死。

  營地裡的人並不多,此時已經是深夜,許多士兵都已經在營帳裡休息了。只有每隔一段時間會路過幾隊巡視的士兵,還有營頭上站著的值夜的人。

  輕騎取出麻繩和木條套綁在了馬嘴裡,以免戰馬發出聲音吵醒了袁軍,同時在袁軍輜重和營帳處紛紛鋪上了柴草。

  第一把火點起,火焰直接順著柴草蔓延上了堆蹙在一起的輜重。

  營頭上守夜的士兵只覺得眼前突然一亮,回頭看去,看到一團火在糧草之間燃燒。

  手中的長矛一鬆,還沒有來得及大喊,又是無數的火光出現在營地裡,將夜晚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火焰將士卒的臉龐照亮,迎面撲來的熱浪讓士卒摔坐在了地上。

  還躺在營帳裡熟睡的士兵忽然覺得身子火熱,醒來看向四周,才發現四周已經全是火焰,甚至來不及穿上鎧甲就逃了出來。

  「襲營!襲營!」

  袁軍烏巢的主將淳于瓊正聽著士兵的回報,說是有一隊五千人的騎軍來加強守備。

  「加強守備?」淳于瓊疑惑地看著稟報的士卒。

  「這支軍部人在何處?」

  「說是徹夜行軍人困馬乏,便先讓他們在營中的一處等待休整。」士卒回答道。

  淳于瓊站起了身向著外面走:「領我過去見他們。」

  「是!」士卒起身準備領路。

  可是兩人剛走到營帳的門口,就見到外面似有火光在動,還有一片紛亂聲,隱約間聽到了兩個字。

  襲營。

  不好!淳于瓊的瞳孔一縮,伸手掀起了簾子,看向外面,遠處的營地已經全燒了起來。

  一隊輕騎架著馬在營地中奔行,四處放火。

  紛亂聲不絕於耳,火中袁軍的士卒逃竄,有的人身上一邊燒灼著一邊哀嚎,有的人則是被壓在燒塌了的營帳下慘叫著。

  只是這支輕騎的人並不多約莫只有數千人,加上火勢剛起並沒有波及到全營。

  還有轉機,淳于瓊看向自己身邊的士兵大喝道。

  「快去鳴令,全軍守備!」

  「是,是!」士兵連滾帶爬地跑向一邊,沒多久營地裡的傳來了陣陣敲擊的鳴響。

  大火越燒越大,終於是一部分的袁軍穿好了衣甲聚集了起來。

  而大火之中,有一隊輕騎也走了出來,領軍在前的人被淳于瓊看在了眼中。

  那人雖然穿著袁軍的衣服,但是淳于瓊依舊認得出那人。

  當年為了防止外戚坐大,天子設立西園八校尉同何進抗衡。

  這西園八校尉中,有兩人在今時今日聞名天下,這二人分別就是曹操和袁紹。

  而剩下的六人中,其中有一人,就是他淳于瓊。所以他自然認得眼前的人。

  曹操!

  「茲!!」劍刃和劍鞘的摩擦聲響起,淳于瓊抽出了自己的長劍,指著一隊驍騎下令道。

  「你等速速傳訊袁公,說曹操放火襲營,烏巢求援。其餘人隨我死守。」

  劍刃一側,淳于瓊面色決絕地站在輕騎之前。

  「定不能讓這隊人馬跑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8-9 10:38
第四百三十七章:下次,我請你喝

  夜空下是席捲著的火光,火焰籠罩在營地裡肆虐,濃煙滾滾,哀嚎慘叫著的士兵在火中奔走。火裡衝出來了一匹馬,向他跑來,馬上坐著一個人,舉著長劍。

  「!」

  躺在床榻上熟睡的袁紹猛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起身坐了起來,衣袍已經被汗水浸濕。營帳裡依舊安靜,外面的天色未亮,還是夜裡。

  「呼,呼,呼·····」

  坐在床榻上的袁紹喘息著,他做了一個夢,夢見曹軍放火襲營。

  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袁紹無聲地歎了口氣,又躺了下來。但是他閉不上眼睛,只感覺一閉上眼,就又能看到大火紛飛。

  袁紹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重新睡去,營帳外傳來了匆忙的腳步聲。

  甚至沒有通傳,沮授匆匆地走進了營帳。

  「明公!」

  還沒有等他細問何事,下一句話就已經傳到了袁紹的耳中。

  「曹操率數千輕騎夜襲烏巢,火燒輜重,淳將軍正在死守,派人來求援相助!」

  火燒輜重······

  袁軍的糧草全屯於烏巢,若是被這一場大火燒盡,他就不得不敗了。

  袁紹聽著通傳,愣愣地躺在自己的床榻上,他剛才夢見的,就是一場大火。

  難道是,天命所示?

  拳頭漸漸握緊,指節發白,好一個天命所示。

  他站起身來,拿起了放在床邊的劍,喝問道。

  「我衣甲何在?」

  天命所示又如何,袁紹尚在!

  夜裡的戰鼓敲響,一陣又一陣蓋過全營。袁軍聚集,袁紹披甲執銳站在軍前。

  看著眼前的千軍萬馬,袁紹一手按在劍上,拔劍出鞘。

  「曹操夜襲烏巢,火燒輜重,此為我軍危急存亡之時,凡怠慢號令者,軍法處置。眾人聽令!郭圖、荀諶何在?」

  「在。」軍陣裡走出來了兩個人,躬身拜下。

  「我命你等率軍兩萬駐守大營,不得有失!」

  「是。」兩人相互看了一眼,聽命退下。

  「高覽,張郃何在?」

  「在!」兩個將領齊聲上前。

  「你二人各率一軍,攻襲曹操大營!」

  「是!」

  「沮授何在?」

  「在!」站在袁紹身邊的沮授沉聲應道。

  「你率一萬人連同餘下騎軍隨我來。」袁紹一扯韁繩,調轉馬頭,向著身後走去。

  他的眼中是夢裡的那場大火,還有火中舉劍衝來的人。

  「馳援烏巢。」

  ······

  「卡啦。」火焰燒斷了支柱,又是一座營帳在煙塵裡坍塌下來。

  路邊躺著燒黑的屍體,或是蔓延著的火焰,滾滾的黑煙籠罩在營地的上空,就像是染黑了天上那一輪清亮的月色。

  「呵!」一口鮮血乾嘔出來,淳于瓊傷痕纍纍的佇著長劍半跪在地上,身上大小十餘處傷痕,鮮血順著留下,將他身下的沙土都浸成了半紅。

  袁軍大亂終是擋不住曹操,拖了一個多時辰,袁軍也是已經死傷殆盡了。

  天邊出現了一些微光,身後曹操的輕騎屠殺袁軍,身前,曹操提劍駕馬走來。

  淳于瓊乾笑了一聲,亂象裡,他出聲問道。

  「曹阿瞞,你可知我最恨你什麼嗎?」

  「什麼?」曹操默然地看著淳于瓊,兩人曾經同為西園八校尉,共喝過一罈酒,共扶漢室於危難之時。

  兩人本應該是故友,而此時卻變成了仇敵。

  淳于瓊將嘴中的鮮血吐出,抬起眼睛看向曹操,帶著血笑道。

  「我早該看出你,不仁不義,不為人臣!」

  「踏踏踏踏!」身後一個輕騎衝來,一刀斬下了淳于瓊的頭顱,頭顱拋飛了起來,還帶著譏諷地大笑,直到落到地上。

  不仁不義,不為人臣。

  曹操定定地看著地上的頭顱,對於他來說,這八個字字字誅心。

  他何嘗不想施人仁義,他何嘗不沒有一腔熱血想要報效朝堂?

  只是仁義,這天下何來的仁義?

  人臣,這天下又何來的人臣?

  不過是現在,天下罵名全在他一人身上罷了。

  他曹孟德之心,世人皆知。

  世人亦皆不知。

  烏巢已經全部陷落在了大火之中,曹操舉起了手,下令說道。

  「撤。」

  曹軍沒有撤出多遠,遠處,一支軍馬已經直衝而來。

  袁紹駕馬在前,領著騎軍一路奔來,而沮授的步軍還未趕到。

  即使如此,他趕到烏巢時,也只見到了無聲倒在地上的屍體,和在火焰裡倒塌的營地。

  袁紹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山路,那裡,一支輕騎踏著煙塵遠去,率軍在前的人他認得出來。

  兩人自幼相識,但就像是眼前的大火一樣,這亂世的烽火裡,誰都逃不掉。

  袁紹駕著馬向前踏了幾步,站在山路的一端對著遠處。

  火光映照著他的半邊身子,還有他眼中的血色。

  「曹孟德!!」

  一聲大吼,響徹天側,迴盪在山中。叫住了那山路上的輕騎,曹操停下了馬,回頭看去。

  濃煙滾滾之中,一個身披甲冑的人站在遠處,提著劍指著他,身後白色的披風翻動。

  「可敢留下!」

  曹操知道此時應該撤了,但是還是拉住了韁繩。

  「斯!」身下戰馬嘶鳴,回過身來。

  連同著,數千騎軍也一同回了身。

  「錚!」曹操抽出了劍,迎著山路另一端的那人:「有何不敢?」

  袁紹的身後也是數千騎軍,見到曹操停下,他笑了起來。

  兩人手中的長劍同時一揮。

  烏巢的大火都像是被吹捲得晃動了一下。

  「殺!」

  曹軍和袁軍的騎軍同時衝起,曹操和袁紹衝在最前面,駕著馬穿過烽煙。

  「噹!」長劍交錯在一起,身側,兩軍相撞。

  兩人都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少年人,已生華髮,過了近半生光陰。可少年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身下的馬匹錯開,兩人同時回過身又是一劍,劍刃相觸各自被震開。

  他們當年經常一起練劍,對方的劍術是什麼樣的都很清楚。

  兩匹馬各向一邊跑開,曹操轉過馬來的時候,袁紹也已經站在那裡等著他。

  「這次我不會留手。」

  曹操拉住身下的戰馬,答道:「我下一劍會殺了你。」

  袁紹握住了劍,披風一揚。

  戰馬再一次催動,兩人舉著劍向著對方衝去,這一次他們都不會留手。

  兩柄長劍帶著寒意,都刺向了對方的胸口。

  「噗呲!」

  戰馬停下,袁紹駕馬停在了曹操的身側。

  曹操的手中滴血,握著一柄劍推到了一邊。

  而袁紹,則是被一柄長劍刺穿。

  四周的紛亂的聲音像是漸遠,袁紹握著劍的手垂下,身後白色的披風慢慢滲紅。

  他撐著身子,在曹操的耳邊輕聲說道。

  「曹操,你勝了我,日後就不可再輸給其他人了。這天下該是你的,其他人,我袁紹都不服。」

  說著,他慢慢地伸出了一隻手,搭在了曹操的肩膀上,無力地拍了拍。

  「這次,我就不請你喝酒了,孟德。」

  手掌被利劍割開曹操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抬起頭來,看著兩人之後的烽火:「下次,我請你喝。」

  袁紹愣愣地咧開了嘴巴,鮮血從嘴角溢了出來。

  「好。」

  手掌再沒有力氣,從曹操的肩上落下,垂落在身側。

  除了他們兩人,沒有人會再記得,那一年,那兩個少年躺在草垛上。

  那時日落西山,他們的兩手枕在脖子的後面,嘴裡叼著根乾草,翹著二郎腿,看著田野裡一兩個歸去的農人。

  全身被太陽曬得暖和,任憑時辰慢悠悠地過去,好不悠哉。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8-10 07:33
第四百三十八章:平時留給別人的印象要好

  烏巢的糧草被一場大火燒盡,前往馳援的袁紹被曹操殺死。進攻曹營的高覽和張郃久久攻不下曹營,直到他們得知了烏巢的消息,率眾投降了曹操。

  外面的斜陽投進營地,讓營地裡的人和物看起來都帶上了幾分顏色,不再只是沙土和兵甲。再過不了幾日,袁軍就會退走,曹軍也就可以回軍了。

  曹操帶領輕騎回營處理完高覽和張郃的事情已經是第二日的傍晚。

  顧楠隨意地盤坐在空地上,手裡拿著一張布,擦拭著自己的長槍。

  可長槍上的血跡有些已經凝固在那裡,擦不掉了,本來是白色的槍纓變作髒亂的污紅色。

  槍鋒的刃口有許多出崩開了缺口,還有幾處捲了刃,斑駁的槍身像是在說明這把長槍經歷了怎麼樣的征戰。

  顧楠看著手裡的長槍,想著,也許她應該換一把了。她也不記得,她是換了幾把長槍,幾把長矛。不過每一把被換掉的時候,大多都是這個模樣。

  曹操也沒有回營帳,坐在顧楠的身邊,在軍營中的空地上。手裡的傷口已經結痂,舉目看著天邊的雲層悠悠地飄過,透著夕陽的霞光,如作赤色。

  目光所能及的遠處,全是相連著的營帳和來往的身披衣甲的士卒。

  將長槍放在地上,顧楠見曹操看著遠處,也順著看去,是行雲無際。

  不過這種時候看,也分不清楚是悠閒還是寂寥。

  「顧先生。」曹操出聲對顧楠說道。

  顧楠回過頭來:「怎麼了?」

  「我有些。」眼中是一片紅雲,曹操說道:「看不清楚這個亂世了。」

  少年時,胸懷壯志,以為一人一馬就該踏遍四方。壯年時,處逢亂世,以為一人一劍就該清平天下。而他現在已經快過了中年,卻看不清自己身處的這個世上了。

  看不清楚。

  顧楠低頭看向自己放在地上的長槍,她活了幾百年,也沒有看清楚過。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可能這就只是人的天性有失而已。

  抬起了一下眉頭,顧楠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站起了身,笑問曹操。

  「孟德,你想看舞劍嗎?」

  曹操一愣,還沒有回答,顧楠就已經拔出了無格,立在了那裡。

  劍刃細長,帶著絲絲寒意。隨著風動,劍也動了起來,劃過一片弧光。劍光是純粹的白色,白光裡帶著一分涼薄,一分清冷。握著劍光的人翩若輕鴻,白衣翻轉,帶動著劍光轉過。

  劍鋒在風聲裡傳來陣陣嗡鳴,像是一個人在耳邊輕聲細語,低聲說著這一柄劍的故事。而劍光裡的是一輪輪春夏秋冬,一聲聲笑語嬉鬧,一場場沙場紛爭。

  可到了最後,這些都不再有,只剩下了彷徨的寂然和一段遙遙無期的心緒。

  曹操看得入神,舞著劍的白衣人轉過身,劍光照亮了她的臉頰。曹操看到了她的眼睛,就和劍光一樣冷清。好像她就是手中的劍,而劍中敘說的,就是她的故事。

  營地裡捲過一陣風,吹動了營旗,吹動了營帳,吹動了沙土,也吹動了劍光。曹操的心下一顫,他不知道是風動了,還是他心動了。

  他只是覺得劍光淒冷,說盡了他心中所想的事。

  風停下,劍光沒去,劍刃歸鞘。身穿著白衣的人提著劍面向長空,回過頭來,笑道。

  「如何?」

  曹操的眼中,那人的身側浸染在金霞裡。

  「顧先生。」曹操失意地笑了笑。

  「妳不該生於這亂世,妳值得更好的世道。」

  顧楠卻笑著搖了搖頭:「我不值得。」

  唯獨她一個人不值得,她沒有雄心壯志,沒有清平天下之能,沒有包容萬民之胸懷,沒有濟世救世之決斷。

  空留長生,她所能做的事只有淺薄,所以她不值得,有太多太多的人都比她值得一個更好的世道。

  顧楠獨自離開,曹操留在原地,站起身來。

  有些老態的身子站得很直,手中帶著血跡,提劍昂立。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對著穹頂,留下了他的四個字。

  「亂世當去。」

  ······

  袁軍退敗,曹操帶軍回到了許昌。袁紹戰死,他平時素有德名,他死後河北百姓多有悲慼。而河北之地也開始了動盪,袁紹有三子,關於繼承一事,恐怕少不了一番勾心鬥角。

  「顧先生,妳帶我來這是做什麼?妳不去上課,子建又該要鬧彆扭了。」

  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跟在一個白衣人的身後站在一間工坊前,無奈地說道。

  顧楠看了看工坊的大門,對著身後的少年說道。

  「子桓,你可還記得,我幾年前有同你打一個賭?」

  曹丕聽到了顧楠的話,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腰上的錢袋,向後退了一步,露出了些為難的神色。

  「顧先生,妳是不是又缺錢了,想從我這騙錢花?」

  此時的他劍眉星目,帶著一柄寶劍,已然是一個朗朗少年。

  什麼叫騙錢花······

  顧楠的額頭一大,伸手打了一下曹丕的腦門。

  「我什麼時候從你這騙錢了,我說的是書的事。你可還記得我曾同你說過,若是我取來了夠天下人讀的書,你就幫我建一間夠天下人來的書院?」

  「這事。」

  曹丕想了起來,雖然當時下了這個賭注,但是這個賭注說給誰聽想來誰都不會當真。兒時他還會計較一下,到了後來有一段時間沒有提起,也就漸漸的忘記了。現在經顧楠提及,這才又想了起來。

  隨後他的臉色變得古怪,指著眼前不大的工坊說道。

  「顧先生,妳可別告訴我那些書都在這裡面。」

  「是啊。」顧楠抬了一下肩膀。

  曹丕的嘴角一抽,咳嗽了一聲。

  「顧先生,我已經一十五歲了,能不能別把我當孩子騙了,而且這種事就是說給子建聽,他都不會信的。妳若是缺錢花,我借妳一些就是了,不過下月妳得還我。」

  所以這小子為什麼總覺得我缺錢花。

  顧楠頭疼地走在前面帶路,打開了工坊的門。

  「總之,你跟我進來看看就知道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8-11 13:49
第四百三十九章:指路的人

  工坊的門被推開,裡面出來陣陣磨石的聲音,空氣中帶著些灰塵,嗆得曹丕在面前揮了揮手。

  他看向裡面,看清楚了其中的事務,一批工匠們打磨和手中的一塊塊石頭,將石塊打磨成規正的方形,然後由人搬運,傳遞到下一批工匠的手中。下一批工匠則是在石塊上寫下不同的字,寫完後,石塊再被搬到下一批的手中。最後一批的工匠按著已經寫好了的字,在石塊上將字刻下。

  直到石塊刻完,再有人將這些石塊搬到一處房間裡,房間裡的人似乎就不是工匠了,而是一些先生,他們挑選石塊放入一個個方板之中,做著一些曹丕看不明白的事情。

  「顧先生,這是······」

  曹丕不解地看著眼前的事務,顧先生不是說帶他來看書嗎,他是一本書都沒有看到。

  「隨我來。」顧楠卻沒有直接回答他,而帶著他走進了那個排列石塊的房間。

  那些先生們看到顧楠走了進來都笑著打了一聲招呼,他們在這裡倒是常能看到顧楠也就漸漸熟悉了。

  還未走進房間,曹丕就聞到了一股墨水的味道,走進房間後,他才發現房間遠比外面看起來的大的多。

  房間中也有一批工匠,在先生將文字排列完後,工匠們會對排列好的方板上墨,接著將一張張紙蓋在上面。

  然後再曹丕驚愕的目光中,那些空白的紙上被印上了文字,等到墨差不多幹去,再將白紙取下來,正好就是一頁書文。

  最後這些書頁會被分類送到最後幾個偏房裡,在那裡書頁被整編成冊,成了一本本書冊。

  「子桓,你說用這個辦法,能不能取來夠天下人讀的書,那這個賭,你是不是輸了?」

  顧楠走到一張桌前,拿起了上面的一頁印著字的紙,看向身邊的曹丕。

  曹丕還在愣神中沒有答話,他有些想不明白,眼前的明明只是一個很簡單的辦法,但是為何古往今來卻從來沒有被人想到過。到了顧先生的手中,卻是化腐朽作了神奇。

  「子桓。」顧楠見曹丕還在發愣,笑了一下:「你莫不是是想食言?」

  曹丕回過神來,站直了身子坦然地說道:「自然不會,不過。」

  他的臉上露出了為難和疑惑地神色:「顧先生,妳為何要我去做這件事。這對我來說是件難事,但對妳來說,我想應當不會是難事吧。」

  「怎麼不會,建書院是要錢的啊。」顧楠笑著說了一句。

  曹丕的臉色一黑,果然就是自己所想,這人又是來騙錢的。

  但是接著,顧楠臉上的笑意收斂了起來,將書頁放回桌上說道。

  「況且,我不可能總是在這裡,有些事情,我也總是不能親自去做。」

  她不會老也不會死,十年不老別人不會多想,二十年不了,旁人也不過就是說說一兩句,三十年不老,尚可以說是保養有方。但是若是四十年不老,就連一絲都沒有,可能就要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到了。更要說五十年,六十年了。

  她在一個地方待不了那麼久,早晚是要走的。

  而且她有太多的事情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她雖然遊歷了很久,但是所學的東西終歸只有百家學說而已,而後世的物理、數學、化學、主義哲學等等卻開始越忘越多,可這些又是不可少,不能錯的。

  她沒有自己一個人鑽研出這些無數代人,無數飽學之士所學的結晶的能力。

  對於這些,從前的她所學就不多,如今的她也只能記下一個概念,寫出一些出路和開始的內容,指出一條大概不會錯的路。

  所以有很多事情,她只能做一個開始,或者說是埋下一個種子,指出路來,讓後來人能夠沿著這條路走下去。

  她也相信,早晚有一天這種子會長成蒼天大樹,也早晚有一天,這條路會變成通天大道。

  為此,她如今必須做的事情就是將這寫種子埋下,印書布學,還有她背簍裡的藏書,就是這些種子。

  她不會是那個走到終點受萬眾矚目、世代頌歌的人。她能做的,是那個站在起點,默默地向每一個來人,指出道路的人。

  「顧先生。」曹丕皺起了眉頭:「妳為何不能總在這裡?」

  他的心下有一些不好的預感,難道顧先生是打算離開了?

  「哈哈,人總是會有離世的一天不是嗎?」顧楠隨口打了一個哈哈,用了一個含糊的說明掩蓋了過去。

  她微微一笑,認真地看著曹丕。

  「你只要別忘了你答應我的就好。」

  ······

  傍晚,顧楠府前的門被敲響,顧楠就坐在院中,所以自己去開了門。

  站在門外的是曹操,這讓顧楠有些驚訝,曹操還從沒來過她的府上。

  走進府中,曹操就詫異地看向四下:「顧先生,妳這府上怎麼一個侍人都沒有?」

  顧楠不在意地笑道:「我喜歡清靜一些,家中除了綺兒,就只有一個廚娘。」

  兩人到了院子裡坐下,或許是因為安靜,甚至聽得到風穿過堂間的聲音,還有遠處清脆的鳥鳴。一旁的花圃裡花枝搖曳,院子裡樹影婆娑,讓人不自覺得靜下了心來。

  曹操笑著點了點頭:「清靜些好。」

  顧楠拿起桌上的一直茶壺:「家中平時沒有酒,就喝些茶水吧。」

  說著給曹操到了一杯茶。

  「顧先生。」曹操拿起茶杯,出聲說道:「今天我聽子桓說,妳帶他去了書坊?」

  曹操一直知道孔融在做印刻書文一事,此事也是他同意的,只是傳學天下一事,他一直有著一些疑慮。他也知道該同顧楠說,也許會有解法,所以他今天來了這裡。

  「顧先生,妳是準備布學天下?」喝了一口茶,他問向顧楠。

  顧楠放下茶壺,說道:「是。」

  曹操摸著自己的鬍子,他知道此事是好事,但是他還是有一些擔憂。

  看了曹操一眼,顧楠自顧自的笑了一下,她自然知道曹操在想什麼,他怕百姓皆有學識之後治下不寧。

  「早在先秦時,孔子便曾說過,有教無類。」顧楠拿著茶杯,慢慢地說著。

  「不過真做起來之後,總會有各種問題。」

  曹操微皺著的眉頭鬆開,他知道顧楠看出了他的意思。

  「但是孟德,若世人善學,則多出才幹,多出才幹,則家國富強,家國富強,則國泰民安。」顧楠接著說道。

  「以是廢治乃妄圖愚民,善治則多圖利民。無能者才恐治下多才幹,反之,是多多益善。孟德,我想你不會是前者。」

  曹操搖頭一笑,只是心中暗想,顧先生的辯才也是著實厲害。

  「最後。」顧楠淺飲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孟德以為漢室為何會至於如此,漢室本身是其一,諸侯自立是其二。」

  「若是只有世家之人可以做學,寒門百姓難有出路,日後的朝堂,恐怕也難逃官員皆是世家中人的時候。到了那時,皆是世家掌權,朝堂何在?」

  「是以,不如此時借亂世治世,布學萬民,打開寒門百姓的出路。以圖日後,制衡世家。」

  顧楠說了許多,但這最後一點是最重要的,也是曹操不得不思量的。

  樹下的院子裡無聲,等到顧楠將手中的茶喝完。

  曹操笑了起來,他自認自己不是無能之輩,也非沒有容人之心之人,那為何不可布學天下?

  做成此事,就是青史,都該有他一筆。

  「只是顧先生害苦了我家子桓,他現在都還在閉門,心想著如何建那間夠天下人來的書院呢。」

  注:作者曰 ─ 最後是回答一下問題,有讀者提到三國有沒有長槍的問題,我去搜了一下證實,是有的。百度搜索槍的百科,大家可以自己瞭解一下。另外我也搜索了三國兵器的百科,其中提到真實三國的只有刀和槊,甚至說戟出於宋朝,對於這一條我懷疑真實性。畢竟曹丕就有一首詩曾經提到「長戟十萬隊,冀州百十弩。」只是這一句就說明那時候戟和弩都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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