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幻想] 他從地獄來 作者:純潔滴小龍(連載中)

 
simonliu1118 2018-1-13 15:31:3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1 152842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8 21:44
第八十九章 梁川VS殺人魔!(2)

    “她…………很冷…………”

    簡紅慢慢地站起來,擦了擦眼角的淚痕,看著自己心愛的人以這種姿態躺在廚房的飯桌上,她很難受,下意識地準備進去將其遺體給收整一下,至少,把裙襬給落下去。

    她不怕死人的,尤其死去的人,還和自己有著如此親密的關係。

    梁川伸手抓住了簡紅的手臂,雖然這個時候說這種話很破壞氛圍也很不合時宜,但梁川還是得說:

    “不要破壞現場。”

    簡紅整個人愣住了,

    原本正準備往裡走的步子也在此時陷入了滯緩,

    法醫屬於技術警,有警官證和相應警銜,她其實就是警察,對於梁川所說的“不要破壞現場”這句話,她能聽得懂。

    換做其他任何時候,其實該說這句話的人,該是她自己。

    她又慢慢地蹲了下來,她在哭,哭得很傷心。

    今天,原本應該是屬於她的浪漫日子,為此,她甚至請梁川過來當鋼琴師,但誰料想,竟然成了陰陽兩隔。

    她們能走到一起,甚至不惜準備公開相互的關係,付出了多大的勇氣,承受著多少非議,但事情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梁川的目光則是更多地在屍體身上逡巡,屍體脖頸位置有一道清晰的傷口,應該是被凶手直接割脖斃命,手段乾脆狠辣。

    而灶台上的餐具以及剩下的食物,讓梁川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他有種預感,這次的案子,可能和以往不一樣,

    真的很不一樣。

    ………………

    警方來了,快速控制隔離了現場,同時,整個農家樂也在此時被勒令暫時停業,畢竟人命關天的事,農家樂的老闆也表示了配合,他自己心裡也清楚,不早點找到凶手的話,他這個農家樂的牌子也就倒了,誰願意冒著生命危險來吃飯?

    似乎是因為報警者是簡紅的原因,吳大海也來了,雖然龍泉這邊並不是吳大海負責的區域,但他既然願意來幫忙,當地區域的刑警隊長也斷然沒有不歡迎的道理。

    這名刑警隊長梁川也見過,也是去山村調查隊裡的一員,半寸頭,年紀看起來約莫四十歲,看得很老成。

    王晉曄也帶著自己手下的助手出現在了這裡,對此,簡紅沒有任何的異議,她清楚,法醫工作需要絕對的心平氣和,她現在心亂了,不適合做這個工作,她冷靜果敢的一面在這個時候體現了出來,沒有去大喊著要為親自為心愛的人報仇云云,她清楚警方的流程,也清楚該如何去配合才能更快地發現凶手。

    “又見面了。”王晉曄一邊戴手套一邊對梁川點點頭,然後取出一副新手套遞給梁川。

    梁川沒客氣,接過手套戴了起來,然後和王晉曄一起去了廚房。

    廚房面積不是很大,走進去之後,更顯得空間逼仄,尤其最中央的桌子上還躺著一具女屍。

    女屍年紀大概在二十七八,她的具體身份簡紅那邊肯定會提供,相對應的,她的社會背景調查也會輕鬆許多。

    一般來說,兇殺案的偵破分為兩個步驟,一個是現代科技刑偵技術,第二個則是社會關係排查尋找嫌疑人。

    “提取凶手dna。”王晉曄對著女屍下體看了一眼,那裡還存在著白色的斑痕,是什麼,大家心裡都很清楚。

    助手馬上上前提取。

    梁川則是站在灶台邊,看著這裡的情況。

    “這些,應該是凶手吃的,在殺完人後吃的。”梁川很篤定地說道。

    “為什麼?”吳大海和另一名刑警隊長站在廚房外圍,這裡擠不下太多人,他們兩個隊長只能站得遠一點,但這並不妨礙他們觀察案發現場的情況。

    “血跡。”梁川伸手指了指案几上的血跡,牆壁的瓷磚,灶台上等等位置,都有死者血跡的殘留,應該是凶手殺人的瞬間血跡噴灑出去的,而血跡卻沒有絲毫濺射在餐具上。

    梁川伸手將兩個餐盤舉起來,餐盤下面的瓷磚上,是有血跡痕跡的。

    這意味著死者在殺人之後,將餐盤從櫥櫃裡取出來,然後給自己做了飯吃。

    吳大海和身邊的中年刑警隊長一起皺眉,

    面露凝重之色,

    他們聽懂了梁川的意思,

    但他們思考的方向還是和普通的刑偵人員不同的,也就是屬於領導思考模式,當然,他們還不至於去想著這會造成什麼什麼社會不利影響云云,而是想著,

    一個冷靜到殺了人後,

    還能在房間裡做飯吃的凶手,

    這絕不是普通的人命案!

    “這裡,有問題。”王晉曄驚呼道。

    他的驚呼當即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要知道王法醫號稱喜歡在停屍間陪屍體聊天的主兒,神經大條得厲害,還有什麼事能值得他如此失態?

    梁川則是湊在餐盤上的剩餐那邊聞了聞,

    椒鹽放多了,

    梁川吃東西向來喜歡少放佐料,追求清淡,對這方面比較敏感。

    當然,梁川心裡也猜測過這油炸過的肉可能會是什麼,但之前並沒有說,現在聽見身後王晉曄的驚呼,梁川心裡的猜測倒是落實了大半。

    這次的事情,

    不同以往。

    “屍體身上有幾塊破損,這裡,還有這裡,以及這裡…………”王晉曄將屍體裙子推開,指出了幾處傷口,然後臉色有些發白地看向梁川那邊的灶台,顫聲道:“屍體,被割過肉……”

    一時間,廚房內外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梁川所站的位置,確切的說,是梁川面前的餐盤。

    殺人……食肉!

    哪怕在場的都是警察,但在此時,所有人都覺得身上發寒,兇殺案他們經歷得不少了,但這種殺了人之後就在廚房裡割死者肉油炸烹飪食用的事,他們還是第一次碰到。

    這已經超出了尋常人的認知了。

    “報上去,請求支援,嚴查今日進出這家農家樂的所有人!”吳大海直接越俎代庖下命令了,當然,沒人會怪他,因為大家都清楚事情的嚴重性。

    尋常意義上的兇殺案,要麼是激情殺人,要麼就是盤算著謀劃著將人殺了,之後警方發現屍體,就是一種“小蝌蚪找媽媽”的遊戲模式了,凶手隱藏或者逃亡,警察來負責查找和分辨。

    而這個案子的凶手,絕對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凶手,他不會遵從這個遊戲規則,不會傻乎乎地只是選擇隱藏和躲避自己,他甚至很可能…………在警察查找搜查他時,他繼續作案,繼續殺人!

    這件事,一個處理不好,就很可能會引發一連串的殺人事件,到最後,出現一個“連環殺人魔”。

    吳大海出去打電話了,那位刑警隊隊長也是出去負責對農家樂裡的情況進行排查。

    屋子裡的人,少了一半,剩下的人也是在快速地蒐集線索,其實,線索不難蒐集,凶手留下的dna和指紋簡直就是數不勝數。

    王晉曄先走出了廚房,讓助手拿來茶杯,喝了半杯水,他心理承受能力很強,但面對這種事情和場面,還是有些難以接受,需要時間緩緩。

    梁川則是繼續留在廚房裡,其實,凶手和警方,就像是一盤圍棋上博弈的雙方,而他當時和簡紅剛發現案發現場時,就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這個凶手,和以往自己所接觸的……不同。

    他不同於張寶軍殺人後將屍體投井裡,不同於那四個青年虐殺人之後人心惶惶準備逃之夭夭,也不同於山村裡那個女孩兒的死是被一個傻子置氣之下的誤殺,甚至,比月城當初殺朱晨陽父子更誇張,

    哪怕是當初處於狂信徒狀態下的月城,她也只是教條般的以地獄使者的名義去懲罰背叛者,但你讓她其吃人肉,她也是做不出來這種事情的。

    凶手的“自然”,凶手的“灑脫”,一切的一切,意味著一件事,他根本不拿人命當一回事,他想吃肉了,所以就殺了一個人。

    就這麼簡單。

    梁川站在屍體旁邊,看著屍體依舊死不瞑目的雙眼,抿了抿自己的嘴唇,然後伸手,放在了屍體的額頭上,緊接著,梁川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黑暗,

    黑暗,

    長久的黑暗之後,

    終於看見了畫面,只是一切都很模糊,然而,讓梁川有些意外的是,畫面很快就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嗡!”

    忽然間,梁川感知到自己的脖子被重重地“切割”過去,這一點上,他和死者感同身受。

    畫面視角斜側過來,這是死者最後的彌留畫面,她目光空洞地看著前方。

    這時候,

    一道人影出現在了死者最後的視線之中,

    對方慢慢地蹲了下來!

    臉,

    臉,

    馬上要看到凶手的臉了!

    梁川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起來,一件案子,讓你看到凶手的臉,那麼距離凶手落網和案情的偵破,基本完成了九成九!

    然而,就在凶手的臉即將出現在視線之中的那一刻,

    梁川感到自己的雙眸忽然刺痛起來。

    “嘶…………”

    遺言畫面瞬間消散,梁川捂著自己的眼睛身體一陣搖晃。

    “兄弟,你沒事吧?”王晉曄剛準備重新進廚房就看見梁川有些異樣。

    “沒事,我去吐一下。”

    梁川一隻手捂著眼睛踉踉蹌蹌地走了出去。

    “唉。”王晉曄搖搖頭,投去理解的目光,哪怕是他這個職業法醫剛剛不也受不了麼。

    此時,已經是深夜,梁川沒有去別墅裡的衛生間,而是跑出了小別墅,來到了荷花池邊蹲了下來,當他鬆開手睜開眼睛時,

    一滴滴血淚自眼角處落下,

    那種刺痛感,彷彿眼睛被灼燒的疼痛感,哪怕是現在,依舊讓他很是難受。

    伸手,掬起荷花池裡的水清洗著自己的眼睛,荷花池中,血污慢慢地盪開。

    在古代,流傳著這樣一個說法,誰家有了不乾淨的東西,如果請不到真的道士或者和尚,可以去請殺豬匠去自家屋子裡坐坐,鬼怕殺豬匠,因為他造的殺孽多,身上帶著很強的煞氣,鬼不敢靠近他。

    “該死,那傢伙……到底殺過多少人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8 21:45
第九十章 陰德!陰德!

    “今兒個你家老闆不在,她居然也這麼敬業?”

    “指不定老闆晚上什麼時候回來呢,是吧?”

    老道和孫曉強這一老一少相視一笑,露出男人都懂的那種神情,極盡猥瑣之意。

    可以說,孫曉強有點被老道帶偏了,或者也能說他也是在慢慢地長大,並不排斥這種話題,再者,他和那位徐醫生,可能也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只是這個關係在孫曉強失去看透人心的能力之後已經慢慢地斷掉了。

    冥店日子枯燥,他老闆又是一個性子沉穩得跟七老八十行將就木的老頭一樣,以往經常進出店裡的兩個小姐姐,孫曉強又不敢去搭訕;

    一個是鬼,

    一個動不動拿刀準備砍他,

    唉,

    不和老道多吹吹牛逼那日子還怎麼過?

    難不成真學自家老闆每天一中一青一起曬太陽?

    “你過陣子又要去打錢了吧?”孫曉強問道,上次他沒勸服老道,老道還是去打錢了,說真的,孫曉強還是有些不爽的,那種人家,資助幹什麼呀。

    “咋啦?”老道眯了眯眼,笑了笑道,“這個月直播賺了不少,貧道算了算,錢打過去後,還能請你吃一個月的夜宵,免得你這臭小子老是諷刺貧道腆著臉吃你白食。”

    “有個人每天給門外一個乞丐10元錢,後來變成每天5元,再後來變成每天2元;

    有一天乞丐就問他,你怎麼給我的錢越來越少了?

    他就說,之前我是單身,所以給你十塊,後來我有老婆了,就只能給你五塊了,再後來我有兒子了,只能給你兩塊了。

    乞丐聽了大怒,說:你怎麼能拿我的錢養你的老婆孩子呢?”

    孫曉強給老道講了這一個故事,意思,已經很明了了,說真的,他不覺得老道是在積德行善,那種白眼狼人家,讓他們走出大山,反而是對大山外的人不負責任。

    “得嘞,你不懂。”老道伸手拍了拍孫曉強的肩膀,“貧道我這相當於是在給自己積陰德了。”

    “積陰德?”孫曉強站起身,跑到櫃檯後面一個櫃子裡,取出一疊冥幣放在手上拍了拍,“這玩意兒才叫積德。”

    “額……”老道有點莫名其妙,這娃是不是腦子進水咧?

    孫曉強這疊冥幣是上次梁川在寒衣節燒衣服後那些鬼丟進店裡來的,當時他問梁川這有什麼用,梁川說,可以積德保佑他。

    一開始,孫曉強是不太信的,但這陣子確實發現自己運氣真的不錯,前天新鋪面裝修時有個剛裝上去的吊燈忽然落了下來,恰巧擦著他的發髻落了下去,然後砸碎了一地,結果他什麼事兒都沒有,要是被砸中了,說直接筆名可能性不大,但免不了頭破血流的,萬一玻璃扎進眼睛裡,那麻煩就大了。

    還有一件事,孫曉強是不信老闆這種人會吃飽了撐的去給鬼做善事,老闆沒那麼古道熱腸,但他卻還是堅持在做,這就有點意思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孫曉強不傻,再加上剛見到月城時,他的能力還沒消失,月城做了什麼,他看出了一些,再查查那時的新聞,也就懂了。

    那件案子最後的發展很有趣,警方眼中的最大嫌疑人跑回台灣了,然後又莫名其妙地自殺了,這案子雖然還沒結案,但基本算是結束了,除非月城再出去以這種方式殺人。

    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巧的事情?

    孫曉強是不信的,或許,從這裡就能看出來,自家老闆沒事做經常幫鬼料理後事的真正目的在哪裡了。

    當然,唐詩的事情,孫曉強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她是個鬼,卻不知道唐詩當初也剛殺了人,但那個被警方看作最大嫌疑人的凶手在一個小酒館裡喝醉酒後為了裝逼承認了自己的罪行,然後跑到馬路上跳舞被車撞死了。

    “這是好東西。”孫曉強將這疊冥鈔丟給了老道,“我估摸著,再過陣子老闆還會再收點冥鈔,到時候你也跟著唸唸經文,咱多少也撿一點,比你資助個什麼白眼狼划算得多。”

    老道接住了這疊冥鈔,他本來是不信的,他又不是什麼二傻子,怎麼可能信這種鬼話?

    但轉念一想,不對啊,自己現在不就是住在鬼的家裡麼?

    額,

    這鬼話,好像還真得聽聽啊。

    將這疊冥鈔放入自己道袍胸口位置的口袋裡,老道拍了拍胸口,道:“得嘞,你的陰德我先收下了,下次你家老鬼,哦不,你家老闆再搞鬼……

    娘的,這話怎麼說不通呢?

    就這樣吧,下次再有你說的那種事兒,喊貧道我也跟著一起見識一下。

    對了,我出去溜躂溜躂,你別等我了,先睡吧,我帶著鑰匙。”老道站起身,將點的燒烤外賣收拾了一下。

    “不就是十分鐘的事兒麼?”孫曉強心下直接猜出老道要去哪裡了,直接道:“你走過去四分鐘,走回來四分鐘,給錢脫衣服一分鐘,交貨一分鐘,我正好去泡杯茶。”

    “臭小子,敢埋汰貧道!”老道惱羞成怒取下自己的鞋底就準備丟孫曉強,孫曉強知趣兒地跑到廚房那裡去洗碗了。

    老道將鞋子放下來,走出了冥店,吸了吸鼻子,這天兒,有點兒冷呢,他下面的子孫袋都縮成核桃了。

    老街他已經熟悉了,走著走著,就到了一個小鋪面門口,鋪面有多小呢,就一個玻璃門,裡面的光常年是粉紅色的。

    這種鋪面在全國各地都有,男人也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老道沒有家庭,無兒無女,但他畢竟是個男人,總有需要解決的時候,嗯,這個和他去捐錢助學沒什麼區別,這裡的失足小姐姐,也需要他去幫助不是?

    誰家沒個孩子在老家待著?老道不去光顧一下人家生意,人家娃兒沒錢上學了咋辦?至於直接給錢,那不行,小姐姐們都是有尊嚴的,老道也必須維護她們的尊嚴,哪怕自己要辛苦一下,也是應該的。

    玻璃門是關著的,但只要外面的捲簾門沒拉下來,就意味著裡面的姐們兒是空著的,如果有客人來,姐們兒會把捲簾門拉下去一半,這意思是告訴後面可能來的客人,這裡現在在忙,您願意等的話可以在外面抽根菸等著。

    老道來過幾次了,不,是來幫助過這裡幾次了,也算是熟門熟路著,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裡面還有一個隔間,那是拿來辦事兒的地方。

    只是,剛走進去時,老道就聽到了裡面傳來的床榻搖晃的聲響。

    “吱呀!吱呀!吱呀!”

    富有節奏,很清晰。

    這…………

    哎喲,有客人在都忘記關門。

    老道搖搖頭,既然今晚有人幫助了這位姐們兒,老道也就打算離開了,前面那位兄弟雖然給他留了潤滑劑,但他可沒有用的興趣。

    只是,隔間門是開著的,老道一時色心起來,想著,不干事兒,偷瞥兩眼沒事吧?

    是你自己忘記拉捲簾門的,我錯走進來,當然不怪我嘍。

    老道將頭探過去,看看春色。

    他看見了一個沒穿衣服的女人躺在床上,一個男人在後面耕耘;

    這姐們兒老道熟,床上功夫也好,會配合,懂迎合,尤其那叫聲,嘖嘖,銷魂,就是年歲大了一些,否則也不會在這裡當暗娼了。

    然而,老道的目光卻悚然一驚,因為他發現姐們兒身子在動著,卻沒發出任何的聲音。

    除非你能說後面那個“連襟”器大活好到如此程度,把這姐們兒給整暈厥過去,但老道是不信的,這位姐們兒也是身經百戰的人,哪有這麼容易暈乎過去?

    就在此時,姐們兒的頭被撞擊地側了過來,老道瞳孔當即一縮,他看見姐們兒的嘴角有鮮血流出,眼睛瞪得大大的。

    媽嘢!

    老道發出了一聲驚呼,手下意識地向前一探,正好將本就半掩著的門給推開了。

    那個正在耕耘的男子,個頭不高,年紀看起來也就三四十的樣子,對方穿著衣服,只是把關鍵部位露了出來。

    此時,老道在看著他,他也在看著老道,一時間,老道感覺自己後背發涼,彷彿是被一隻惡狼盯住了一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殺人啦!!!!!!!”

    老道扯開嗓子開始尖叫起來。

    這時候,老道得感激他直播時不停地喊麥,

    感謝那每天操練起來的“老鐵66666”,

    讓其在這個時候聲音極具穿透力!

    對方拔出那活兒,順手拿起身邊的一把短刀,直接衝了過來。

    老道是有些手腳功夫的,當即身體一側,退開了一段距離,但對方來勢更洶湧,下手更狠辣,再加上這姐們兒的屋子空間就這麼點小。

    老道躲過了兩次,卻沒能躲開第三次,對方一拳砸中他的胳膊,緊接著短刀直接刺入了他的胸口位置,鮮血直接流出,對方看也不看老道,直接跑了出去。

    “這…………”

    老道慢慢地靠著牆壁坐了下來,

    他雙手抓著刺入自己胸口位置的短刀,

    鮮血已經溢出,染紅了那塊區域,

    但老道還是雙手發力,將這把刀拔了了出來。

    刀口位置,正好刺穿了那一疊冥幣,也因此,雖然也刺傷了他,但因為有冥幣阻隔著,並沒有觸及到心臟重要位置。

    “咳咳咳…………”

    老道看著手裡的刀以及刀口位置上刺穿的那疊冥幣,喃喃道:

    “陰德…………陰德?”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8 21:45
第九十一章 新的獵物!

    龍泉的這家農家樂裡,警方正在進行著地毯式排查,大家當然不認為凶手還留在這裡看戲,但在這個時候獲得任何的線索都是極其重要的。

    凶手的dna已經送去檢驗,但想要出結果還沒那麼快。

    梁川清洗好自己的眼睛後在荷花池邊坐了一會兒,抽出一根菸,咬在嘴裡。

    這還是自己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在讀取遺言時,居然被傷到了眼睛。

    所謂的讀取遺言,就是通過死者的“眼睛”去觀察獲得有用的訊息,而很顯然,凶手身上造的殺孽太重太重,這直接導致遺言被破壞,從而傷到了梁川本身。

    梁川不認為自己的能力是全知全能,他也清楚,一些心智堅定的人,是能夠抵抗得了自己的催眠和控制的,然而,這也就從側面說明,這次的凶手,很難對付。

    一個身上帶著不知道多少條人命且完全不把活人當人看的殺人魔,他的存在,將給蓉城這個平靜的城市帶來何等的腥風血雨?

    一根菸抽完,梁川站起身,恰巧看見簡紅一個人站在前面不遠處。

    簡紅現在是不方便參與工作的,她自己也沒有強求,因為她的情緒和狀態都不允許她去做事,一旦出了岔子,只能起反效果。

    梁川走過來時,簡紅也看見了他,兩個人只是目光略微地交匯,梁川沒有去安慰,簡紅也沒有去故作堅強地報以微笑。

    大家都是堅強的人,也就沒必要去惺惺作態了。

    “川兒。”吳大海這個時候跑了過來,臉上帶著凝重和欣喜之色,“凶手確定了!”

    簡紅當即面色一變,指節攥緊,難掩激動,她的愛人剛剛以這種方式慘死,死後還遭受到了侮辱,她當然希望以最快地速度抓到凶手。

    梁川的臉上則是露出了疑惑之色,目光變得更加地凝重。

    因為,從梁川的心理角度來看,凶手這麼快地就暴露了,並不是意味著什麼好事。

    吳大海拿著自己的手機,走到梁川面前,看了看簡紅,隨即道:

    “我們調取了農家樂監控,這棟別墅位置沒有監控,但是附近的幾間飯堂門口都有監控,它們當然拍不到別墅這裡的位置,但是從飯廳到這個別墅,只有一條路可以選擇。

    因為今天最靠近別墅的飯廳是被包下來的…………”

    說著,吳大海又瞥了簡紅一眼,繼續道:

    “所以,我們根據死者死亡時間以及得到的死者活動信息推斷出了一個大概的凶手作案時間點,結果,正好確定了一個人,而且僅僅只有他一個人,不是從被包下的飯廳裡進出的,是從飯廳外的小道上過去的,在你們發現死者的半小時之前,他又從這裡出來了。”

    吳大海說著將手機裡的照片放大,畫面中,一個個頭不是很高的精瘦男子手裡拿著可樂正在往小別墅走,

    下一張圖裡,則是這個男子從小別墅方嚮往外走。

    “可樂瓶子!”簡紅當即發現了線索,她記得,在小別墅的搜查中,沒有發現可樂瓶子。

    吳大海點點頭,道:“可樂瓶子被丟在花圃裡,我們已經拿去驗證過指紋了,和在案發現場發現的凶手指紋一致,這個人,就是凶手!視頻已經發給網絡調查科了,他們馬會將畫面中凶手的形象進行清晰化。”

    作為刑警隊隊長,吳大海當然清楚發現凶手照片意味著什麼,相當於一道數學題,已經處理好所有的數據,就差最後的總結了。

    但梁川卻想到了廚房裡的灶台以及多放了些許椒鹽的肉塊,

    緩緩道:

    “大海,如果說……凶手根本就沒想著隱藏呢?”

    話音剛落,

    吳大海和簡紅面容頓時一變,

    這個可能只意味著一件事,

    凶手,

    還要殺人,

    而且是那種根本不擔心不怕自己暴露的那種心態,

    他就是要殺人!

    “嘶…………”吳大海深吸一口涼氣,露出了難看的笑容,道:“不會吧,咱蓉城哪裡來了一個這樣子的變態…………”

    手機在此時響起,吳大海接了電話,“喂,我是吳大海,你說。”

    接完電話後,吳大海整個人幾乎石化了,然後嘴角抽了抽,看著梁川,沉聲道:

    “川兒,老街剛死了一個小姐,先殺後被j。”

    這意味著梁川的預感沒錯,

    事情,

    真的已經開始走向不可控的深淵了。

    ………………

    回到老街時,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梁川看見了剛剛做完筆錄的老道,老道身上有傷,但傷勢並不嚴重,而且已經被處理包紮過了,孫曉強此時坐在老道身邊。

    當梁川回來時,他們兩個人像是看見主心骨一樣馬上站起來。

    老道眼裡噙著淚花,嗆聲道:

    “老闆,貧道我差點活不到看見你回來了。”

    老道這話有點肉麻了,但也能從側面感覺到他死裡逃生的慶幸。

    事情梁川在坐吳大海車來時就聽說了,當下伸手在老道肩膀上拍了拍,

    “放心,你死了我還是能看見你的。”

    “…………”老道聽了這話,臉上的褶皺當即堆積起來,像是一朵枯敗的菊花。

    老街在吳大海的轄區裡,吳大海剛來,就有一名警員將剛剛做好筆錄送上來,然後指了指老道,小聲道:

    “他有底子。”

    “什麼事?”吳大海問道。

    “無證駕駛…………”

    “滾,辦正事。”

    吳大海沒好氣地罵了一句,他倒不是照顧梁川和老道之間的關係,而是此時此刻,一個混賬殺人魔正在蓉城到處殺人發洩,他吳大海除非腦子生鏽了才會在這個時候去抓什麼無證駕駛。

    法醫室的人也來了,簡紅上了車換了衣服,戴上口罩,直接進去檢查屍體,事情已經變了性質,她請求重新參與工作,吳大海也是允許了。

    大家都是公安,在這種惡性事件面前,兒女情長,只能先放一放了。

    “通知上去,封鎖附近所有交通要道,請武警出動協助,凶手照片下發下去。”吳大海對身邊的孫建國當即點頭去向上面報備去了。

    現在為今之計,是抓住凶手,早點控制住那個瘋子。

    但蓉城雖然比不得北上廣,但畢竟也是西南地區大城市,人口眾多,城市面積也大,哪怕有“天眼”,也難以在短時間內將凶手抓,稍微耽擱一下時間,很可能第三起案子也就發生了。

    梁川站在小鋪面門口,腦海中在盤亙著一些細節,去抓人,當然不需要他去過多的思考和憂慮,這不是他需要做的事,他在想的是,凶手為什麼會先在龍泉的農家樂殺人,然後又跑回老街殺人。

    老街距離龍泉還是有些距離的。

    換句話來說,凶手殺人,是否有他的目標選擇。

    現在只能看出來,都是女性。

    梁川走進了小鋪面,屍體躺在臥室裡,簡紅正在做檢查。

    “屍體的衣服呢?”梁川問道。

    “喏,在沙發旁邊。”簡紅回答道。

    梁川看了看屍體的衣服,是一件紅色的長裙,而別墅裡被殺的簡紅的愛人,也是穿著這種紅色的長裙。

    這裡面,難道有特殊的聯繫?

    現在是冬天,穿裙子出來的女人本就很少,簡紅的愛人是為了今日表白的事情特意裝扮了的,所以是穿著紅裙子;

    而這位姐們兒,她坐的地方本就有暖氣開著,平日裡也就是坐在玻璃門後面等著客人上門,當然得穿得性感一點。

    梁川懷著心思走了出來,這時候,吳大海正在打電話,等掛完電話後,他馬上招呼手下人準備離開,同時看了一眼梁川,道:

    “發現凶手了,監控對比顯示,凶手是從龍泉坐地鐵到的這裡附近,然後,凶手又坐了地鐵去了大學城,已經從大學城地鐵站出去了,時間在一刻鐘之前!”

    ………………

    “好,排練結束,大家可以休息了。”

    蓉大小禮堂內,隨著綵排老師的鼓掌示意,今日的綵排活動終於結束了。

    台上的女大學生們當即喜笑顏開,長舒一口氣,終於可以休息了。

    “小佐,你不去換衣服麼?”

    綵排的舞蹈要求所有女孩都得穿紅色長裙演出服。

    “不換了,有事急著出去呢。”

    “是你家那位等得急吧?可千萬別把紅裙子染白了回來,明天就要演出了呢,可來不及洗。”

    “作死啊你,看我回來不撕爛你的嘴。”

    女孩之間的玩笑,有時候也是很開的。

    出了小禮堂,小佐將羽絨服外套裹在身上,外面確實冷呢。

    剛走出來沒多久,就有一個年輕男子靠了過來,將手中的茶杯遞給了女孩,他已經等了挺長時間了。

    “冷吧?”

    “還好。”

    兩個人互相依偎著向校門外走去。

    “對了,你上次送我的那隻雕刻手,今早我看了,好像出現裂紋了。”女孩對男孩說道。

    “那咱們就再去買一個好了。”

    “不要,我挺喜歡那隻手的,裂開了也挺好看的,就像瓷器一樣。”

    小情侶一邊說著情話一邊從後門走出了校門,徑直向外面的酒店走去。

    他們沒有留意到,

    有一個男子在他們走過去之後,

    目光,

    一直盯著他們,

    男子原本木訥的臉上,慢慢地出現激動和嚮往之色。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8 21:45
第九十二章 血紅的長裙

    大批警力開始向大學城附近匯聚,蓉城警界,在這個時候說是如臨大敵一點都不為過,甚至,比以往的人命案子,更加地重視,自上而下,全都發動了起來。

    因為按照這個凶手的風格,警方在獲得其照片以及指紋dna的前提下,因為沒能及時將其抓捕歸案而讓他又造成了兇殺案,社會輿論肯定會認為是警方的失職。

    哪怕是此時坐在梁川身邊的吳大海,面色也是很凝重,看樣子,他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至於吳大海心中是想著保護人民財產安全還是萬一再出紕漏所要遇到的輿論攻訐,或者,兩者都有吧。

    有人的地方,都得有規則,皇宮有皇宮的規則,青樓有青樓的規則,這個社會,自然有屬於社會的規則。

    現在,冒出一個人,他完全踐踏著規則,破壞了遊戲的模式,那麼,他所可以造成的危害,將是極其恐怖的,因為其他人都在守規則。

    吳大海不停地拿著對講機和手機溝通著附近的情況,他不敢有絲毫地耽擱。

    梁川側著頭,靠在車窗上,他的眼睛還是有些疼。

    “通知下去,以蓉大為中心進行全方位布控,孫建國,你帶隊去學校裡看一下情況,其餘組,對學校附近的民居、酒店這些場所進行布控,封鎖附近進出口道路!”

    看樣子,應該是“天眼”發現了嫌疑人進一步地蹤跡了。

    有些人,會覺得生活中處處有攝像頭侵犯了自己的隱私,當然,那些拿來偷拍的攝像頭確實是如此,不過,警方對公共地區佈置的攝像頭以及很多單位商家自己的攝像頭,其實對社會治安起到了很好的維護作用。

    一個區域,它治安不好,如果加大力度地佈置攝像頭,肯定能有所好轉,待慣了城市的人,如果忽然把你放到某些山村偏僻地區去,身處於沒有攝像頭的地方,你會忽然發現自己沒了安全感。

    車子停下來了,吳大海帶著人下去進行搜索,凶手就在這附近,且已經連續殺了兩個人,誰都不知道,他會不會停止,但沒人敢賭!

    “川兒,你在車上先休息吧。”吳大海見梁川精神頭不是很好勸說道。

    “嗯。”梁川點點頭,沒拒絕。

    周圍的警察全都分散開來去搜索,梁川則是繼續靠在車子裡。

    大概過了一刻鐘的時間,梁川覺得車裡有些發悶,就下了車,拿出煙,點了一根,這個時候太陽都快升起來了,晨曦將現,但警方的忙碌還在持續著。

    在梁川面前,是一個小大廈,下面幾層是商場,上面二三十層則全都是民居,或者稱之為出租公寓更合適。

    也就在此時,一隊警察在梁川面前走過去,他們手上還牽著幾條警犬。

    帶隊的是陳局,他一邊在拿著對講機詢問情況一邊也在安排工作,他看見了站在警車旁的梁川,對梁川點點頭,沒再說什麼,繼續投入到搜索工作之中。

    梁川丟下了菸頭,老實說,這次的事情,對於他本人來說,緊迫感,並不是很強烈。

    他不是警察,甚至,不是一個人,他看世界的角度,本就不同。

    這半年來所碰到的案子,有兩件,確實引起了梁川的憤怒,讓梁川不惜用自己的力量進行懲罰。

    一起是小夫妻在家裡被虐殺的案子,另一起則是一個多月前的山村拐賣案,因為這兩件案子刺中了梁川內心的g點,讓他產生了憤怒的情緒。

    至於枯井投屍案包括眼下的案子,梁川其實沒什麼主觀能動性,是的,他是看見人被殺了,也看見屍體被侮辱了,他很不喜歡,他也想抓住凶手;

    但並不憤怒。

    說他是冷漠也好,說他是自私也罷,但這確實是眼下的事實。

    就像是普通人捐款一樣,你得面對可以打動你的故事或者是人你才捨得捐款不是?世上自稱可憐的人那麼多,總得有選擇。

    猶豫著是否再來一根菸提提神,前面,忽然出現了一道虛虛濛濛的身影。

    梁川略微有些意外,在前面大廈的入口處玻璃門那裡,他看見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女人的身影出現在鏡子裡,她,沒有手,就這樣孤獨地站在那裡。

    這個女人,梁川見過,在朱門雕刻案子裡,梁川依稀記得那隻手做的雕刻藝術品被一對學生情侶買走了。

    但隨著月城殺死朱晨陽父子之後,那個無頭男也沒再出現,似乎這件事,已經徹底了結,但這個沒有手的女人,為什麼還…………陰魂不散?

    梁川緩步走向前,幾乎走到了入口處。

    他在看著她,因為按理說,朱晨陽父子已經死了,她也該走了。

    她抬起頭,

    像是在往上看,

    又像是在示意著什麼。

    梁川目光微微一凝,在這個環節口,任何的提示,都不能錯過。

    不管他對這件事是否有著憤怒的情緒,他還是願意早點抓住凶手的,因為那個凶手在老街殺了人,會影響老街的人流量,間接影響自己的生意,同時,自己的眼睛,還因為對方導致現在還有些痠疼感。

    “在上面?”

    梁川問道。

    女人沒有再有任何的動作,這時候,梁川注意到她的形體似乎比以前破損得更加嚴重,以前,她只是沒有手,而現在,她身上到處都是窟窿。

    是的,

    在上面!

    那傢伙身上殺孽太多,煞氣太重,對鬼物有著天然的殺傷!

    梁川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門口有一個小台,後面坐著一個老年人,穿著保安服。

    “我是警察,見過這個人沒有?”

    梁川拿出手機,點開照片,吳大海之前把犯罪嫌疑人的照片發出來過,搜查的警員每個人手裡都有。

    老保安瞅了一眼,皺了皺眉,道:“好像見過。”

    “他去了幾樓?”梁川問道。

    “不……不曉得。”老保安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倒不是他要保護客戶的隱私云云,他是真的不清楚。

    按理說,每個租客住進來都要出示證件登記的,但他這裡根本就是擺個樣子而已,人來人往,隨意。

    梁川點點頭,沒再問什麼,而是拿出手機給吳大海打電話:

    “喂,川兒,咋了?”

    “找到了,就在你停車旁邊的公寓大廈裡。”

    “我艹!”吳大海罵了一句髒話,直接掛斷電話,可以想見,他正在召集手下向這邊趕來。

    梁川沒急著坐電梯上去,他就站在原地,指尖轉動著香菸。

    這棟大廈有三十多層,每一層又有很多住戶,他上去找效率實在是太低,而且,自己的能力很可能對那傢伙沒有效果,或者是……效果有限。

    簡而言之,

    梁川不想去冒這個險,哪怕對方此時很可能正在行兇。

    他愛惜自己的性命,他怕死,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死亡的恐怖。

    老保安就站在旁邊候著,有些不知所措,梁川也沒搭理他。

    而那個女鬼卻在此時又飄蕩到梁川面前,她的身體已經千瘡百孔了,即將消散,但她看著梁川的目光裡,透露著一種懇求。

    她不能說話,但她想要表明的意思,梁川是明白的。

    她在懇請自己去救人。

    梁川沒有反應,還是站在原地。

    女鬼的身體正在不斷地虛化,變得越來越透明,但她在徹底消散前,依舊在懇求著梁川,似乎,希望看見梁川回心轉意。

    “滾。”

    梁川深吸一口氣,然後吐出了這個字。

    要賣可憐,別在我面前賣,

    你在乎的人是命,我就不是命?

    如果不是看她即將魂飛魄散,梁川都想用自己的力量早點結果了她。

    “啊?”老保安在旁邊莫名其妙,“好,我走。”

    女鬼的身體在慢慢地消散,

    到最後,

    徹底湮滅。

    梁川自始至終都沒動,當初哪怕是趙武六,都幾乎殺了自己,讓自己在鬼門關前又走了一遭,而這次的這位,自己的能力,並不足以自保。

    吳大海他們應該快來了,那傢伙,也應該跑不掉了。

    梁川站在玻璃門旁邊,看著前方的三個電梯。

    他在思考,

    如果那個凶手現在忽然乘坐電梯下來,

    自己該不該去攔截?

    “砰!”

    一聲巨大的悶響自玻璃門後傳來。

    “啊啊啊啊啊!!!!!!!死人啦死人啦!!!!”

    剛剛被梁川莫名其妙一個“滾”字弄得走出了大廈的老保安嚇得大喊起來。

    梁川轉過身,看向玻璃窗外,

    就在距離自己不到十米的位置上,

    躺著一個女人,

    女人是墜落下來了,沒有絲毫地掙扎也沒有任何的呼救,她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她的臉,是對著梁川所在的方向,哪怕是人已經死了,但依舊可以看出她生前的清麗,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目光空洞。

    鮮血,

    自女人的身下不停地流淌出來,

    將她身上原本穿著的紅色長裙染得分外鮮豔。

    梁川手中的煙,

    不知覺間,

    落到了地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8 21:46
第九十三章 突變

    沒有任何的防備,也沒有絲毫的預料,

    一條年輕的生命,就這樣隕落在自己面前;

    老保安失聲地哀嚎,除了哭喊,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這一幕,對於他這一個普通人來說,簡直就是噩夢,而對於梁川,則意味著更多的東西。

    一個月前,在山村時,梁川曾經憤怒,憤怒於山村裡那些人的漠視,最終導致那個年輕的生命消逝,而現在的自己,其實和那些山民,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他一直在告訴自己,自己不是超人,自己也不是天使,人們不會向自己禱告,也不會侍奉自己,他不可能是救世主,也不願意去當什麼救世主。

    但縱然有千萬個理由,

    縱然梁川覺得自己再自私,做出的選擇再正確,

    當這個女兒以這種方式於自己面前結束了生命時,

    梁川的內心深處也因此被刺了一下。

    是的,這棟樓有三十層,他不知道凶手在哪一層行兇,但按理說,哪怕他隨便選一個層上去,也有三十分之一的概率選擇對,也有一定的概率可以阻止凶手殺人。

    但他什麼都沒做,只是在這裡站著等著,也因此,女孩兒獲救的概率一下子變成了“零”,之前任何的概率問題都失去了計算的意義。

    說是良心的譴責,不至於,但內心的不適,總是有一些的。

    最關鍵的是,梁川產生了些許迷茫的感覺。

    他一直渴望回歸到普通人的生活,可以正常的入眠,可以正常的入睡,可以重新擁有屬於自己的生活;

    但這個選擇權,

    究竟在誰的手裡?

    攤開手掌,梁川看著自己的掌心,

    捫心自問,

    如果換做上一世的自己,在得知一個女孩兒正在遭遇危險時,自己會不會沖上去“見義勇為”?

    答案,是會的。

    上一世的自己,縱然很胡來,也很癲狂,甚至可以用“中二”來形容,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人格魅力,也是自己能吸引諸多信徒的原因之一。

    上一世的自己,是普通人,會毫不猶豫地去見義勇為,這是他的人生操守和行為準則,無論在其他方面,自己做得如何超出常規,但在這些立身根本上,他不會允許自己有絲毫的瑕疵。

    否則,你當那些富豪們傻麼?會將自己的錢隨便送給一個滿口地獄謊言的神棍?

    但現在的自己呢?

    自己畏縮了,當自己清楚,自己的能力可能沒辦法控制住局面時,他退縮了。

    他怕死,他非常地怕死,因為死過一次之後,他更加地怕死,他也一直在逃避著,也能有一萬種理由去給自己開脫和解釋。

    但有一點無法否認,

    女孩兒死了,她躺在地上,當她空洞的目光看向自己這邊時,

    他有一點點討厭現在的自己。

    正如那個夜晚站在門後聽那對老夫妻床上夜語一樣,

    那對老夫妻對自己當初麼勇氣站出來最後導致女孩兒的死亡也很是遺憾,也在自責;

    梁川抬起頭,張開嘴,看著天花板,眼眸中,帶著疑惑,也帶著茫然。

    想當人的是自己,喜歡曬太陽的又是自己,想隨心所欲的……也是自己。

    那麼,

    到底哪一種,才是真正的自己?

    鮮血慢慢地蔓延起來,甚至穿過了玻璃門,浸潤到了梁川的鞋底下,梁川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他有些害怕。

    他不怕鬼,

    鬼反而害怕他,

    但最恐懼的,並不是鬼,而是來自人內心深處的惶恐和不安,每個人都擅長隱藏自己內心的醜陋,出門前也總喜歡照照鏡子,注意一下形象。

    很多人看關於人性的影視作品時會感到恐怖和驚悚,實際上,這些作品無非是把自己內心的醜陋一面呈現給自己看而已,大家驚悚的,其實是自己。

    梁川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他得挽回點什麼,

    他痛恨眼前的這個女孩兒,為什麼要死在自己面前!

    也痛恨那個凶手,

    為什麼,

    要將她殺死在自己的眼前!

    換一種死亡方式,換一個時間,換一個地點,

    不可以麼?

    他更恨剛剛那個在自己面前祈求到煙消雲散的女鬼,如果自己毫無所知,女孩兒死在他面前,他會覺得很驚訝,驚訝過後,一切如常。

    眼前的畫面,和剛才的記憶,

    讓梁川對自己本身產生了極大的反感和不適應情緒。

    這一切,只要不發生在自己的面前,他都不會有這種感覺,但卻偏偏發生了,鮮血,甚至還在不斷地倒逼著自己繼續往後退。

    深吸一口氣,

    梁川蹲下來,將剛剛掉落在地上被鮮血染紅的菸頭重新撿起來,然後咬在了嘴裡。

    “幾樓!”梁川對著外面的老保安喊道。

    老保安愣了一下,馬上後退幾步去看破窗的樓層,然後哆哆嗦嗦地喊道:

    “十七樓!十七樓!”

    梁川走到了電梯口,按下了電梯按鈕,電梯門直接打開,

    他走了進去,

    然後按下了17層的標誌按鈕。

    電梯緩緩地上升,

    但梁川內心的糾結卻仍然還在繼續著。

    他清楚,自己是衝動了,他不應該以身犯險,畢竟他很珍惜生命,能重新回來,已經是邀天之倖,他不應該再去將自己的性命放在任何可能被威脅到的位置。

    但他清楚,如果什麼都不做,等警察過來,哪怕警察隨後將那個凶手抓住,

    他也會繼續不舒服,

    而且這種不舒服的感覺會持續很久,

    會讓自己在很長時間裡,

    都沒心情去曬太陽。

    一旦心情變得糟糕,

    你睡得又不好,吃得也不好,

    那這種人生這種生活,似乎連一丁點樂趣都不存在了。

    輕輕地咬著嘴唇,這種無奈和複雜的情緒一直持續到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

    17樓,

    到了。

    梁川走了出來。

    類似於港片中的那種中間空的公寓樓模式,四週一圈都是小戶型房戶,不需要太過費力地去找,剛走出電梯門就看見有一戶的門是開著的,裡面透出著光亮。

    梁川走了過去,哪怕心神不寧,但他的步履並沒有停下。

    作為一名來自地獄的惡魔,他一直覺得自己應該是瘋狂的,應該是歇斯底里的,但在農家樂讀取遺言傷到眼睛後,他這個正牌的惡魔,卻在一個人類連環殺手面前,洩掉了膽氣。

    很諷刺,彷彿卓別林的無聲黑白喜劇。

    如今,

    無非是趕鴨子上架。

    走到門前,梁川看見一個光著下半身的男子蹲坐在那裡,在其身旁的窗戶位置,玻璃已經全碎了。

    毫無疑問,剛剛墜樓的女孩兒就是從這兒被推下去的。

    梁川走了進去,他知道,眼前這個光著下半身的年輕男子……不,這個男孩兒,他並不是凶手。

    凶手的照片,他看過。

    屋子裡只看見這個男孩兒一個人,凶手應該是跑了。

    似乎是注意到有人來了,

    男孩兒有些驚恐地慢慢扭過頭,

    看向走到自己身邊來的梁川。

    男孩像是攥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神情有些恍惚,似乎是剛剛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是的,

    女友被人從十七樓推了下去。

    “他……他說……他說他今天…………硬不起來了…………逼著…………逼著叫我…………叫我代替他…………弄…………”

    男孩一臉的恐懼,他死死地攥著梁川的手。

    梁川清楚,

    凶手今天殺了兩個人,也弄了兩次。

    而且,梁川明白這個男孩兒此時的表情意味著什麼,不僅僅是因為凶手剛剛在他面前將其女友推下了窗子。

    更是因為,

    凶手喜歡J……屍。

    男孩兒,是被凶手逼迫著,在自己女友被殺了之後,弄的,這是一種精神上的酷刑,而當時,凶手應該就站在旁邊,拿著刀去威脅,去恐嚇,然後在…………享受這個過程,去感同身受。

    男孩兒已經崩潰了,他的人生觀已經崩塌。

    你可以說他孬,也可以說他沒用,沒骨氣,

    這個時候,說這些,也沒了意義。

    梁川蹲了下來,看著男孩兒,問道:

    “他往哪個方向跑了?”

    男孩兒張了張嘴,

    然後指向了二人身前不到一米處的衣櫃,

    道:

    “他沒跑…………他在裡面…………”

    “…………”梁川。

    “吱呀!”

    衣櫃的門在此時被撞開,

    一個人影拿著刀直接衝了過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8 21:46
第九十四章 你過來,幫我殺個人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而且這隊友,連報點都不會!

    梁川這個時候恨不得把眼前這男孩兒也推下去,讓他跟著他的女友一起殉情吧,反正,真是一個累贅。

    只可惜,

    梁川現在沒時間去做這個。

    衣櫃的門直接被撞開,對方的目標就是自己!

    梁川不清楚為什麼這凶手沒有選擇逃跑,而是把門大開著然後躲藏在衣櫃裡,如果這個時候來的不是自己,而是一群警察,

    他還玩什麼?

    難道說是自己上來的時間點太好,恰巧把他給堵住了?

    當然,

    現在首先要面對的問題是,

    自己該如何活下來。

    不可否認,

    他確實有殺死自己的能力。

    梁川身體快速地後退一步,但梁川的速度卻沒對方快,對方一個箭步上來,肘部直接卡在了梁川的脖頸位置,另一隻手舉起刀對著梁川的脖子就刺了過來。

    對方速度很快,身手很可怕,

    這不是一個普通的殺人犯,

    他有著極強的格鬥刺殺技能!

    梁川奮力地想要掙脫,但很可惜,他的身體,在對抗方面確實不佔優勢,幾乎是照面的第一個回合,自己就被對方給壓制住了。

    刀口距離梁川的脖子已經很近很近了,

    死亡的氣息,如此濃郁!

    梁川眼眸中當即浮現出紅色,整個人的氣質也陡然一變,在這個時候,任何人都會選擇竭盡全力地拼出一條生機,梁川也不例外。

    與此同時,對方的身體也在此時僵滯下來。

    對方的個頭並不高,比梁川矮大半個頭,但是他雖然精瘦,體內卻蘊含著很可怕的力道,只不過,此時他的眼眸裡也出現了片刻的迷茫。

    然而,迷茫真的是僅僅存在片刻,對方猛地一甩頭,刀口繼續下壓!

    梁川雙臂努力地架著對方,但自己的能力既然沒辦法控制住對方,那麼這場交鋒,真的就沒得打了。

    “嘶…………”

    刀尖已經刺入了梁川的皮膚,對方嘴角露出了微笑,他很享受獵物在自己面前垂死掙扎的過程,這給了他極大的快感。

    他不認為自己在殺人,他只是在做遊戲,

    僅此而已。

    這種人,已經從心性上超脫了尋常人所能理解的那種感覺,他把自己當作皇帝,甚至是更高等的生命,身邊的其他人,就是豬牛羊一類的畜生。

    只是,他的腦袋還是有些暈,身體也有些發軟;

    否則,自己眼前這個有紅眼病的傢伙,應該早就死了。

    梁川的能力,還是起到了一些作用的,但並不足以改變眼下的形式。

    男孩兒還是坐在旁邊,他在哭,他在流淚,他在崩潰,他在無助,他在恐慌,

    他現在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

    唯獨沒有上來幫梁川的忙。

    這個傻比!

    梁川在心裡罵道。

    那個女孩兒選他當男友,還真是好眼光。

    小夫妻被四個年輕人虐殺的案子裡,丈夫雖然幫人犯炒菜了,但那是被捆綁了一隻手同時有人拿刀在旁邊看著的情況下,作為丈夫,他需要忍辱負重,他的妻子需要他,他得承受苦難和責任。

    但這個男孩兒不一樣,

    他的女友直接被凶手殺死了,

    他沒有反抗,而是在凶手的恐嚇之下,滿足了凶手那變態的取向,哪怕在此時,他也只知道哭泣。

    哪怕梁川現在被凶手壓制在牆邊,與雙方僵持在一起,他依舊無動於衷,他已經沒有了反抗的膽氣。

    他沒有藉口,也沒有任何的理由,純粹是這貨,骨子底,就是軟的,完全沒有一個男人該有的責任和擔當。

    但……

    梁川不想死!

    他是為了自己內心那該死的不舒服和糾結才上來的,但絕對沒有捨身取義的想法和念頭。

    梁川的目光直接挪開,看向了那個坐在原地哭的男孩兒。

    男孩兒整個人愣了一下,他眼中的怯懦和無助在瞬間消失,化作了最為瘋狂的凶狠,在剎那間從一頭羊變成了一頭狼。

    “啊!”

    男孩兒直接撞開了凶手,同時張開嘴對著凶手的胳膊咬下去!

    他像是一條狼狗一樣死死地纏住凶手,開始用力地去撕咬,去拚命!

    很可惜,他的膽氣,並不是他自己的。

    梁川迅速站起來,在其身邊,有破碎的玻璃片,他直接撿起來。

    凶手一腳踹開了男孩兒,同時一刀割在了男孩兒的肩膀位置,男孩兒整個人倒退出去,肩膀上血流如注。

    梁川上前,手中的玻璃對著凶手的腹部刺了下去。

    “噗!”

    凶手發出了一聲悶哼,下一刻,凶手的刀橫切過來。

    梁川鬆開手後退,躲開了這一刀。

    但凶手馬上爬起來,一隻手抓住了梁川的肩膀,將梁川整個人摔在了牆壁上。

    “砰!”

    梁川只感覺自己胸口一陣發悶,幾乎喘不過氣來。

    凶手舉起刀子再一次逼近,

    男孩兒再度撲了過來,死死地抱住了凶手的大腿。

    凶手無法移動,側身準備一刀將男孩捅死,他之前故意沒殺他,是因為覺得留著男孩兒能給自己帶來更大的快感,看他哭哭啼啼的樣子,就覺得滿身快意。

    但是不知道怎麼的,這個男孩兒現在居然變得這麼凶狠!

    這與他之前低眉順目看著自己殺他女朋友的模樣,完全不同!

    他跪倒在自己面前祈求自己的原諒,祈求自己的寬恕,哪怕自己讓他在自己面前對著他女友屍體的表演他也依然聽話順從。

    梁川上前,一腳踹在了凶手的腹部位置,凶手腹部位置那裡還插著玻璃片,但凶手卻渾然不顧,直接發狠又一次將梁川撞到了牆壁上。

    而男孩兒則是被他再次一腳踹開,這個男孩兒就像是一塊牛皮糖一樣,死死地纏著他。

    就在此時,梁川眼睛裡開始流出腥紅的血水,凶手忽然一陣頭暈目眩,整個人不得不倒退好幾步靠在了床邊。

    梁川慢慢地爬起來,他的雙眸一片赤紅,他的身上也是無比地狼狽,但不得不說,這個凶手,激發起了他內心的怒火。

    自己和他,沒有深仇大恨,是的,之前是沒有,但現在,有了。

    如果沒有這個可愛的慫包在這裡被自己強行拿來當幫手,

    自己剛剛已經死了。

    已經傷痕纍纍鮮血染紅了上衣的男孩兒再度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準備再度進攻。

    凶手的目光在梁川和男孩兒身上掃了一遍,最後,著重落在梁川的身上,他感知到了梁川身上的異樣,包括,忽然變成餓狼一樣的男孩。

    但凶手的目光帶著一抹戲謔,這是一種嘲諷,

    在剛才的交手中,他感知到梁川身體到底有多麼虛弱。

    就在此時,電梯的聲響再度傳來,緊接著就是腳步聲,

    警察,來了。

    凶手身體一顫,而後樑川只感覺自己眼睛的疼痛感再度襲來,凶手沒有再去殺人,而是搶先一步衝出了房間,看著剛剛從樓梯口出來的警察,直接順著中間的欄杆翻身跳入了下一個樓層。

    奔跑著的吳大海以及身邊的警員剛剛拿起槍準備瞄準,卻發現凶手徑直跳下去,當下,一種荒謬的感覺襲來。

    他馬上跑到欄杆邊,看見凶手還在以這種方式在一層一層地跳著,速度非常之快!

    “下面的小隊注意,下面的小隊注意,封鎖下方所有入口,封鎖整座大廈外圍,嫌疑人已經下樓了!”

    “這身手,以前當特種兵的吧?”孫建國有些吃驚道。

    “dna結果還沒出來,指紋庫搜索結果也沒出來,但這小子以前是個普通人我他娘的跟他姓!”吳大海怒吼道。

    …………

    屋子裡,梁川撐著沙發,慢慢地坐了下來,他用自己的衣袖擦拭著眼角的鮮血。

    男孩兒已經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

    他或許唯一可以慶幸的一點是,在他醒來之後,媒體會把他當作英雄,而不是一個狗熊。

    身體,輕微地靠在了沙發上,一陣疲倦感襲來,梁川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一隻手去壓住左肩上的傷口。

    很丟人,

    確實很丟人,

    自己差一點,就死了。

    當被對方壓制在牆壁上時,惡魔丟失了他原本的尊嚴,而一個人類,幾乎可以隨時取走自己的生命。

    這種感覺,讓梁川很不爽,非常非常地不爽,他還是習慣隱藏在幕後,當一個鋼琴手,操控血色的浪漫,而不是站在台前和對方正兒八經地搏殺。

    這具身體,實在是太礙事了,太不經用了。

    這一次,是衝動了,但心裡,倒是舒服了一些;

    很矯情,用血和自己的以身犯險,去抵消掉自己剛才內心的愧疚感。

    吳大海來到了房間裡,馬上喊道:“叫醫護人員快點上來,川兒,你沒事吧?”

    吳大海在梁川身邊蹲了下來,檢查了一下樑川的傷口,“你不該上來的。”吳大海埋怨道。

    梁川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什麼大礙。

    “那個凶手身手不簡單,我懷疑他以前是退役下來的。”

    “不可能是普通人。”梁川同意這一點,絕對不是普通人。

    “你等一會兒,醫護人員馬上就上來…………”

    通訊器裡傳來了匯報聲:“報告,嫌疑人從四樓跳下來,搶了一輛藍色私家車正在向城北方向行駛!”

    “媽的,這傢伙想要躲進山裡去!”

    吳大海直接判斷出了凶手的意圖,蓉城是坐落在盆地中的城市,它的城區外圍都是山區,一旦凶手躲藏進山區裡,再加上眾人猜測的他的身份,想要抓住他,就很難了,而且得付出更大的代價。

    “川兒,我先去了。”吳大海咬了咬牙,跑出了房間,他要繼續指揮抓捕行動。

    坐在沙發上的梁川慢慢地張開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在他的腦海裡,浮現出凶手逃跑前看著自己的目光,

    帶著戲謔,帶著嘲諷,

    似乎是在鄙視著自己的……不自量力。

    然後,他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了:

    “喂。”

    珍貴的睡眠被吵醒,讓她很不高興。

    “你過來,幫我……殺個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8 21:46
第九十五章 可憐的凶手?

    電話那頭沉默了,梁川清楚,她的沉默,意味著拒絕;

    以她的性格,確實會選擇拒絕,因為在她眼裡,梁川做的很多事情,都很無聊,也很沒意義,她寧願每天白天就坐在賓館房間裡發呆然後晚上來店裡睡覺,她看不出任何興趣愛好。

    但梁川不可能讓她拒絕,之前他並未真的動手去試圖撬開她嘴裡的秘密,但並不意味著梁川會任由她如此地隨性。

    “那你以後別和我睡了。”

    這話說得,極其不要臉,

    卻切中要害。

    電話那頭的女孩微微皺眉,側下頭,看著很慵懶地匍匐在她腿上的白貓。

    她不喜歡被威脅,在這個時候,她甚至願意去賭一賭,這只白貓到底願意跟著自己還是跟著他。

    畢竟,從本質上來說,自己和他,其實沒什麼區別,跟誰,都一樣的。

    一開始,她沒有賭的心思,但經過一個多月時間的磨合和熟悉,她覺得,自己似乎有著嘗試一下的必要。

    她伸出手,放在了白貓頭上,輕輕地摸了摸。

    普洱覺得很舒服,眯著眼,享受著撫、、、、摸。

    隨即,

    “喵”叫了一聲,

    意思是,

    繼續,

    不要停。

    她的嘴角露出了微笑,她能感知到,它對自己也很親暱,大家,從一定程度上來說,算是同類。

    但電話那頭,梁川直接喊了一聲:

    “普洱。”

    普洱抬起頭,看了看電話,有些不滿地“喵”應了一聲;

    隨即起身,踏著貓步,走下了床榻,然後直接跳到了陽台上,伸出肉爪推開了陽台上特意為她設置出去曬太陽的玻璃小窗,走到了外面,尾巴翹起來,身體下蹲,伸了個懶腰。

    大晚上地,

    你們兩口子吵架,

    還折騰我,

    貓生艱難啊。

    但不管怎樣,普洱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很明確,也很清晰,它和梁川的關係,不是兩個同病相憐的人那麼簡單,而是在雙方都茫茫無助時的忽然相遇。

    就比如,大家都是人,但其中有兩個,是“人生若只是初見”,梁川和普洱就屬於這一種。

    唐詩微微蹙眉,

    她很不開心,

    因為她真的被梁川拿捏住了,甚至,如果梁川繼續不要臉下去的話,他能以此作為要挾,讓自己淪為他的手下,去替他做事情。

    “僅此一次。”梁川似乎能夠摸透女孩的心思,寬慰道。

    “僅此一次?”唐詩問道。

    “下次再說。”梁川回答。

    ………………

    晨曦已現,此時是一天之中人最疲乏也是最清冷的時刻,唐詩站在街邊的公交站台旁,微微低著頭,看樣子,就像是一名準備上學的學生,帶著恰到好處的清純,附近不少人男人走過路過時,目光都會在她身上流連片刻。

    梁川走過來時,手裡提著一個袋子,他的臉上帶著些許的淤青,身上的衣服也有多處破損,總之,很狼狽。

    “你來晚了。”唐詩說道。

    “給你買了件衣服。”梁川搖了搖手中的袋子。

    唐詩沒再說什麼,她知道他不可能無緣無故給自己送禮物,而且還是在這個時候。

    攔了一輛出租車,二人上車,目標,城郊。

    出租車上,二人都坐在後排,唐詩還是不說話,就這樣坐著,一動不動。

    梁川也沒說話,也那樣坐著,他身上還有些傷,精力也不是很充足。

    出租車師傅被後面坐著的兩個人給弄得也不敢吱聲了,就是等紅綠燈時喝口水都儘量壓低著聲音。

    他感覺自己今天拉的這兩個客人好奇怪,坐在後面都沒動靜的,就像是拉了兩個鬼一樣,整得他車裡都壓抑得很。

    出租車在環城高速收費站停了下來,梁川和唐詩一起下了車。

    凶手昨晚沖關成功,收費站的卡口並沒有來得及攔住他,但稍後在省道高速路上,警方成功將其堵截住,只是對方卻直接棄車逃跑,沒入了省道外的山林之中,這是壞消息。

    好消息則是這片山林的面積並不算太大,地勢也不算陡峭,如果再放任他再開一段距離進入真正的山區,那麻煩才算是真的大了。

    警方、武警以及地方民兵都被調動起來,開始對這塊區域的山林進行封鎖和排查,排場很大,就像是剛建國後的剿匪行動一樣;

    這名凶手,也值得這個待遇,上頭的命令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梁川給吳大海打了電話,等會兒會有一名警員來接自己過去,雖然吳大海在電話裡勸說了梁川不用來了,畢竟之前梁川已經遭遇過了危險,但梁川一定要堅持過來,吳大海也只能同意。

    而且,昨晚第一個發現凶手位置的人,就是梁川。

    “是抓那個殺人犯麼?”唐詩忽然問道。

    老道昨晚受傷回到店裡,她看到了,也知道了一些事。

    “對。”

    “你很閒?”

    “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做,就停不下來了。”

    “我們,不是人。”唐詩提醒道。

    “但我不願意一直做鬼,你願意麼?”

    “你是要為老道,復仇?”

    “你不說我都差點忘記那傢伙也受傷了。”

    好在老道這會兒人不在這裡,否則聽到這句話肯定會覺得胸口又被紮了一刀。

    “你對付不了他?”

    “是的,所以我請你幫忙。”梁川很大方地承認了,他差點就死在那個人手裡。“等這個案子結了,我會去把警局顧問的差事給卸掉。”

    梁川伸手輕輕摸了摸自己脖頸位置被包紮過的傷口,“我慢慢地發現,其實我不適合做這種事,我有時候,會控制不住我自己。”

    “你的能力?”

    “不光光是能力,還有很多方面,比如該死的同情心,莫名其妙地憤怒,匪夷所思的糾結。”梁川舔了舔嘴唇,“這半年裡,我至少有兩次,距離死亡很近很近。”

    她知道死亡對於他們二人意味著什麼,重新經歷恐怖的地獄之路,再次體驗那番絕望和孤寂,她之前苦苦追尋梁川的蹤跡,也只是想讓梁川殺死自己免卻重新進入地獄的痛苦而已。

    “我覺得我應該更珍惜一點自己的生命,畢竟,它來之不易。”梁川仰起頭,顯然,做出這個決定,是經過深刻地考慮,

    “我不是神,卻一直做著自以為是的審判;

    我不是上帝,卻總下意識地以上帝的視角去看人;

    我不是人,但有時候我的情緒會比普通人的波動更明顯也更敏感。”

    “有病。”

    “對,是有病。”梁川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前世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我原以為都是我自己,只不過是一個人不同年齡段的記憶和經歷;

    但我發現我錯了,它們產生了衝突,發生了碰撞!

    雖然現在不至於出現雙重人格的嚴重局面,但已經產生了徵兆。

    我不能再繼續這樣讓它放任下去了,

    因為,這樣會害死我的。”

    一個人,指著自己的腦袋,說自己精神上出現了問題,這一幕,確實很有喜感,而且做這件喜感事兒的人,還是梁川。

    雖說醫者不自醫,但梁川能夠敏銳地察覺到,自己內心彷彿有兩種意志在糾纏著,而那次在山村裡,自己連續殺人之後控制不住自己的現象,則是最好的證明。

    “在惡魔的心裡,住著一隻天使。”唐詩說道,“我胃部,有些不適。”

    梁川深吸一口氣,沒搭理唐詩的嘲諷,而是繼續道:“但這個傢伙,你必須幫我把他給殺了。”

    “又來了?你那正義的小情緒?”

    “他昨晚差點殺了我。”梁川點了一根菸,“所以,他該死。”

    說這句話時,梁川不帶太多的感情,他只想著了結掉這次的案子,然後重新調整規劃自己回來這半年多的生活軌跡。

    說完這些話,梁川將袋子遞給唐詩,

    “去前面的服務站找個廁所,把裡面的衣服換上。”

    唐詩猶豫了幾秒,

    還是接過了袋子,走向了服務站。

    唐詩剛去服務站沒多久,一輛警車就開了過來,開車過來的是一個年輕警員,他停車後就馬上對梁川招呼道:

    “梁顧問。”

    吳大海手下的人,幾乎都認識梁川。

    梁川點點頭,正準備跟對方說再等一會兒就走時,原本停在路邊的一輛面包車上忽然跑下來一個拿著話筒的女人,在女人身後,還有一個男子扛著攝像機一路跟隨。

    來接梁川的這個小警員愣住了,他剛下車,本能地想要重新回到車裡,但這位個頭高挑的女記者顯然沒讓他得逞,直接把話筒塞到小警察面前同時身後的攝像機也開機開始了拍攝。

    “你好,我是朋派新聞的記者,這是我的記者證,我們剛剛得到消息,據說警方現在正在追捕的連環殺人案是一名退役特種戰士。

    我想請問您是否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不幸原因,逼迫他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對不起,根據紀律,我不能回…………”小警察馬上拒絕。

    “我知道你們警方封鎖了消息,但公眾有他們的知情權,請你配合謝謝;

    公眾們想要知道,為何一個曾經偉大的戰士會變成殺人凶手。

    他到底在社會上遭遇到過哪些不幸,是什麼樣的社會因素和突變,迫使他轉變了自己的身份定位,讓他變成如今這可憐的模樣?

    我們調查過了,他殺的人裡面,有兩個是富家女,家庭條件優渥,這是否意味著社會貧富差距矛盾的尖銳摩擦才導致了這種不幸的事情發生?

    根據我們得到的另一份資料顯示,他可能自小家境貧寒,生活曾給了他很大的苦難,他的父親早亡,母親現在還住在醫院裡接受著癌症治療。

    我覺得我們全社會都需要反思,為什麼我們的社會會變成這樣,硬生生地把一名偉大的戰士逼迫到去背叛他曾經許下的誓言,

    這不僅僅是他的過錯,也是我們全社會的責任和問題…………”

    小警員被女記者連珠炮式的自問自答給憋得臉部有些泛紅,

    而這位記者卻好似渾然不覺,

    繼續唸著自己想要說出的東西,

    她知道,

    什麼樣的新聞,

    才會有更多的人願意去點擊願意去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8 21:47
第九十六章 人血饅頭

    小警員明顯沒有處理這方面事務的經驗,甚至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吳大海在這裡,估計會直接呵斥對方的無理取鬧,然後以比這位女記者更快的語速跟你講人民警察的責任和義務,和你講奉獻精神講犧牲精神講歷史使命云云。

    你吹你的,我吹我的,大家一起吹,看誰能吹得過誰。

    這種事情上,最怕的其實就是被當作了背景板,否則等記者回去剪輯之後在平台上放這個視頻,就很容易具備誤導性和煽動性,而視頻中的警察,只能淪為記者陳述之下的應聲蟲。

    對於網絡媒體來說,這是一個流量為王的時代,早些年,大家還僅僅是用標題誤導,也就是所謂的UC震驚體;

    到之後,它們開始進行針對性地“春秋筆法”,以獲得更大的眼球關注。

    往往一個熱點事件發生後,媒體部門內部不是想著如何去盡快地報導事實真相,而是確立一個曝光量,然後大家一起集思廣益如何利用這個事件以完成自家媒體曝光量的任務,哪怕最後報導有失偏頗,所要面對的懲罰對於它們已經獲得的收益來說,也只是毛毛雨了。

    梁川靠在警車旁,背對著正在採訪的記者和那位小警員。

    老實說,一開始採訪進行時,梁川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但很快,梁川就慢慢地品出了異樣的味道。

    女記者的採訪主題無非兩點,

    第一點是“定體問、陷深思”;

    第二點則是挖掘凶手背後的可憐故事,以博得輿論的同情和關注,畢竟,純粹地客觀報導案情,大家都在報導,誰願意特意看你家新聞一眼?

    梁川手裡夾著煙,隨著女記者那一個個問題的拋出,梁川手中的菸頭已經被其指尖夾得開始變形扭曲起來。

    凶手可憐?

    富家女該死?

    梁川腦海中當即浮現出那名死在自己面前的女大學生,她的鮮血,不停地擴散和流淌,

    一直,流淌到自己的腳下。

    梁川將手中的菸頭丟在了地上,將手放入口袋裡,摸出了一根帶血的菸頭,這是被那個女孩兒血水浸染的。

    扭過頭,看著還在喋喋不休的女記者,梁川又回過頭,繼續盯著自己手中的菸頭。

    自己手中的,是帶血的菸頭,

    而身後那個記者手裡拿著的,則是人血饅頭。

    好吃麼?

    張開嘴,梁川將菸頭送入自己嘴裡咀嚼著。

    他平時也有偶爾咀嚼菸草的習慣,一般是當自己情緒很緊張急需舒緩的時候。

    只是這一次,菸頭送入嘴裡時,卻有些苦澀。

    沒有嘗到血液的腥味,只有單純地苦澀。

    微微抬起頭,

    深吸一口氣,

    真的不好吃,

    但你,

    為什麼又吃得這麼開心?

    吃得這麼香呢?

    這不應該。

    女記者越說越興奮,她清楚,這次採訪回去剪輯之後肯定能出效果,警方封鎖了前面路段,禁止記者和閒雜人等進出,所以她只能選擇在這裡等待,但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等到了自己的機會!

    而且,這個小警員明顯經驗不足,他想分辨,想反駁,卻每次都被自己打斷,然後在畫面中看起來,就是自己說中他內心的想法他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羞惱的樣子。

    可以了可以了,

    這次大豐收,

    有這條視頻,足以順著這一條線,構建出一個獨家新聞鏈條,比單純地播報案情肯定更能吸引人關注。

    但也就在此時,原本扛著攝像機站在自己身後的搭檔忽然將攝像機往前面路上一丟,恰巧一輛運貨的貨車開來,攝像機直接被壓碎。

    “你瘋啦!”女記者對著自己的搭檔吼道。

    而這個搭檔則是很木訥地站起身,

    緊接著“啪!”一聲一巴掌打在了女記者的臉上,女記者整個人被打趴在了警車引擎蓋上。

    搭檔沒有絲毫猶豫,再度上來,雙手抓著女記者的頭髮,對著引擎蓋就是不停地猛擊。

    “砰!”

    “砰!”

    “砰!”

    連續地猛擊之下,女記者從一開始的怒罵到慢慢地哀嚎到最後……連哀嚎的聲音都微不可聞了。

    小警員也被面前的一幕愣住了,

    他實在是搞不懂為什麼他們記者自己人之間會爆發這樣子的矛盾,只是,正當他準備上前制止時,那個攝影師忽然鬆開手,然後跪倒在了地上,身上完全被汗水打濕,眼睛裡也出現了迷茫和不解之色。

    至於那位女記者,

    已經頭破血流,頹然地摔倒在地上,性命無虞,但是臉已經被破相了,這對於一名記者的職業生涯,將是致命的。

    “呸。”

    梁川將自己嘴裡的煙渣吐出來,嘴裡還殘留著些許菸草味,

    現在,

    舒服多了。

    而這時,已經從服務站裡換好衣服的唐詩也走了過來,她大老遠地就看見了這一幕,然後,她的目光著重地落在了梁川身上。

    梁川沒回應什麼,直接打開車門,坐上了車。

    唐詩也沒說什麼,跟著梁川一起坐在了後車座。

    “喂,上車,我們走!”梁川見那個小警員還站在外面就直接喊道。

    “可是……可是他們……”小警員看著倒在地上的兩個人,他覺得自己不能不處理。

    “他們同事矛盾讓他們自己解決去,反正死不了人,哪邊情況最緊急,你分得清楚麼?

    我待會兒給你們吳隊打電話說一下。”

    “好,好。”

    小警員打開車門,坐進了駕駛位,然後發動了車子,倒退之後,開除了收費站。

    警車引擎蓋上,還殘留著那位女記者的血漬。

    “梁顧問,她是?”

    開車時,小警員不停地通過後視鏡注意著坐在後面的唐詩,實在是唐詩太漂亮了,尤其她穿著紅色的長裙,更將她的那種清純和魅惑的氣質完全凸顯了出來。

    以這個小警員的思維角度,根本就沒意識到凶手對紅色長裙女人的執著,梁川當時發現了這個猜測,卻沒來得及和吳大海說。

    “我助理。”梁川敷衍道。

    “哦,你好。”小警員對唐詩打招呼。

    唐詩沒理她。

    小警員有些尷尬,但還是集中注意力開車。

    大概一刻鐘後,警車開入了一個岔道里,前面,是一座山,四周這塊區域,停放著很多輛警車以及大巴。

    蓉城現在能夠抽調出來的警力以及民兵組織都已經出動了,遠處山上還能清晰地看見搜查的人影。

    “就在這裡停下。”梁川示意小警員停車。

    “梁顧問,吳隊他們在後山的位置,”小警員提醒道。

    “就在這裡停,我下車。”梁川堅持道。

    小警員只能剎車,讓梁川和唐詩下了車。

    下了車後,梁川和唐詩直接越過了封鎖線,走入了荒山範圍裡。

    “這裡,警察很少。”唐詩發現了問題。

    “因為警方認為凶手會選擇逃往山區深處。”梁川解釋道,“大部分警力都在另一面部署和警戒。”

    “你認為他不會逃?”

    “他會逃。”梁川沉聲道,然後指了指自己來時的方向,“但他不會往窮鄉僻壤的山區去逃,方圓兩百里之內,蓉城是最大的城市,其餘的城市和蓉城根本沒法相比。

    所以,只有蓉城這麼大的一個體量,這麼多的人口,才能讓他找到他所想要的穿紅色裙子的女人。

    也因此,他逃是會逃,但不會往警方所認為的山區深處逃,而是向蓉城方向逃。”

    “所以,你讓我換這件裙子,目的,就是為了這個?”

    唐詩問這句話時,臉上的表情依舊是平靜的,當初梁川以吃掉她作為威脅時,她也是這種表情。

    也是,當初連瘋狂找同類殺死自己的事情她都做了,

    現如今,除了梁川挾貓以令諸侯的無恥行為,

    還有什麼事情能夠真正驚擾到她的心緒?

    “別說,你穿這裙子,挺好看的。”梁川有些羨慕地伸手在唐詩的臉頰處捏了捏,嗯,手感不錯。

    唐詩的目光慢慢地變得尖銳起來。

    顯然,

    她不可能允許梁川把自己當作普洱一樣去對待。

    “身體素質,好像也比我這具身體要好。”

    梁川收回了手,有些不甘心地搖搖頭,

    自己這具身體,

    實在是太吃虧了,要知道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這半年時間裡,都沒睡覺,但身體素質,卻依舊能超過自己。

    不能說人家的這具身體比正常人優秀多少,

    只能說自己這具身體,原本就是一具廢柴。

    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都有些抬舉他了,乃至,很可能本身就是個病秧子。

    吳大海曾說過,“梁川”自小就對飢餓沒有感覺,常常忘記吃飯,而等到自己進入這具身體之後,問題變得更嚴重了,是吃不下東西了。

    這就可以想見,這具身體到底有多羸弱。

    唯一的慶幸,

    可能就是這具身體並沒有什麼遺傳性疾病。

    “我就在這裡坐著麼?”唐詩問梁川。

    “來,這裡風景不錯,我給你拍張照。”梁川伸手示意唐詩把手機給他。

    唐詩拿出了手機,遞給了梁川。

    在她眼裡,就像是在陪一個腦癱兒童玩遊戲,

    自己配合著讓他在餘生中多開心開心。

    梁川點開手機相機,慢慢地後退了幾步,

    伸手向左邊指了指,

    “斜側一下,

    腿再叉開一點,

    裙子再往上撩一些,

    身子向石頭上再靠一靠。

    對了,

    保持這個姿勢,

    要拍了!”

    “咔嚓………………”

    手機相機快門響動的那一瞬間,

    畫面中原本斜坐在石頭上的唐詩身後,

    忽然多出了一道身影!

    一切,

    來得,

    如此突然。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8 21:47
第九十七章 身體交換?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它總是發生地讓你預想不到;

    譬如半天前,那個女大學生就這樣突兀地摔死在自己的面前,

    而現在,

    拍一張照片的功夫,

    凶手,

    就出現了!

    這真是一個,

    艹蛋的世界。

    凶手身上應該塗抹著以樹葉汁水抹成的迷彩,外套也早就褪去,可以想見,他可能在梁川與唐詩過來時,就已經在附近潛伏著了,而後利用梁川按下快門的機會,

    出手!

    他知道這可能是個陷阱,在警察封山時,這裡居然出現了一名身穿紅色裙子的女孩兒,太巧了,巧得如此地不真實。

    但正如梁川對其心理分析的一樣,他不在乎冒險,他大大方方地在自己行兇時留下了指紋和各種體液,甚至,毫不避忌攝像頭的探查。

    他只是想殺人,

    殺穿著紅色裙子的女人,殺了她們之後,再蹂躪她們的身體,宣洩自己的快感。

    他瘋了,

    陷入了一種自我毀滅同時毀滅她人的極端之中。

    凶手手中的刀直接扎向了唐詩,速度很快。

    只是,唐詩不是梁川,確切的說,梁川當初能夠壓制住唐詩,一方面是因為梁川的能力對唐詩是一種克制,同時,當時唐詩身上有傷。

    紫色的光華在唐詩的眼眸深處流轉,

    凶手手中的刀忽然一橫,刀鋒從唐詩肩膀位置堪堪擦了過去,沒有傷到唐詩,卻將裙子給割破,大片的肌膚展露了出來。

    下一刻,

    四周有五六塊石頭飄浮而起,直接飛向了凶手。

    凶手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議之色,

    之前梁川的“紅眼病”已經讓凶手覺得震驚了,而眼下,這種控物的能力,更是超脫了普通人的理解範疇!

    “砰!”

    “砰!”

    “砰!”

    “砰!”

    石塊極速地飛馳過去,凶手身體在地上迅速地打滾,做出了躲避子彈的戰術規避動作,石塊在其身邊不停地炸裂,讓他很是狼狽。

    梁川在這個時候選擇了靠近,他不可能讓唐詩一個單獨去面對凶手,因為這個凶手,不簡單。

    赤紅色的血芒自梁川瞳孔中醞釀,凶手原本敏捷如狡兔的身形在此時變得遲緩起來。

    唐詩沒有錯過機會,一顆石子兒終於擊中了凶手,自凶手右臂位置穿透了過去。

    皮膚、肌肉、骨骼,應該在剎那間粉碎,

    凶手的一條胳膊,已經廢掉了。

    凶手一個翻滾,站了起來,左手持刀,右臂癱軟下來貼著自己的身體。

    他的目光不時地在梁川和唐詩身上轉換,他今天遇到了難以想像的危險局面,

    原本有信心可以借助山林的優勢潛逃回成都重新作案,去尋找自己新的獵物,但是在這裡,卻出現了兩個匪夷所思的人。

    唐詩繼續往前走,身邊有更多的石塊飄浮起來,她眼角的餘光還掃向了梁川,意思很明確,你解決不了的人,

    在我面前,

    根本就沒有還手的能力!

    雖然女孩兒心緒冰冷,不喜說話,但面對唯一可以交流的同類,她總是會下意識地出現一些交流和互動,因為他們,彼此認可。

    “砰!”

    “砰!”

    又是連續兩道石子兒轟在了凶手身旁位置,凶手踉蹌地躲避後退,最終,靠在了一棵大樹上,他依靠著大樹,持刀的手微微顫抖,彷彿走頭陌路的餓狼。

    迷茫、

    不解,

    以及,

    絕望!

    唐詩繼續往前走,

    局面,

    大好!

    只是,當唐詩再跨下一步時,她猛地看向了自己腳下;

    倏然間,一條藤蔓系成的圈兒忽然縮緊,纏繞住了唐詩的左腳腳踝,緊接著藤蔓向上拉扯,唐詩整個人就這樣被吊了起來,當她再度落地時,她看見在其摔落的位置的落葉堆下,有用樹枝削出來的尖刺!

    凶手,居然在這裡佈置下了陷阱!

    唐詩猛地抬起頭,單手攥住了藤蔓,藤蔓的力量開始扭轉,重新將其提拉起來,讓其堪堪躲過了直接落入陷阱的危險局面,但隨之而來的巨大慣性還是在唐詩落地後使得其摔落在了地上,連續翻滾了好幾圈。

    也就在此時,凶手行動了!

    他不管面前的這一男一女到底是人鬼,他只清楚一件事,這兩個人要來殺自己,如果自己被殺了,就不能再去尋找其他穿著紅裙的女病人了,

    所以,

    他不能死,

    所以,

    他必須殺了這兩個人!

    唐詩落地時後腦位置正好砸中了地上的一塊石頭,不是很嚴重,卻讓唐詩的思緒陷入了短暫的停滯。

    而這時,凶手已經距離她不到三米!

    “給我…………停下!”

    沙啞的聲音自梁川喉嚨裡發出,彷彿齒輪的摩擦,讓人頭皮發麻。

    凶手的速度明顯受到了影響,甚至連目光都出現了迷茫之色。

    然而,凶手在這一刻直接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強迫自己恢復了些許清明,而後毫不猶豫地再度向前一步,舉起刀,對著唐詩直接落了下去!

    “停下!”

    梁川的眼睛開始溢出鮮血,看起來很是淒厲恐怖,他不可能坐視凶手殺了唐詩,唐詩一旦死,他自己也很難有活命的可能。

    凶手的刀尖在距離唐詩胸口位置還有幾釐米的距離時停了下來,凶手在不停地發力想要繼續將刀口往下壓,而梁川則是在竭盡全力地去阻止和干擾對方的思緒!

    興許,是昨天一天的殺人和逃亡再加上在山林裡和搜索隊伍的躲避藏匿,確實耗費了凶手大量的精力,

    這一次的對決中,梁川感知到似乎比上一次見面,更容易控制住凶手的思維了。

    每個人,

    都有自己虛弱的時候!

    就是梁川和唐詩這兩個從地獄裡逃出來的惡魔也是如此,更別提僅僅是普通人身份的凶手。

    梁川在竭盡全力地以自己的意識侵入凶手的意識之中,凶手攥著短刀的手青筋畢露,不停地在顫抖,但就是落不下去!

    梁川的身體也在慢慢地顫抖起來,他的身體也很難再承受這種負荷,尤其是他的眼睛,已經疼得難以忍受。

    也就在此時,陷入短暫失神狀態的唐詩終於清醒過來,她的臉上閃現出一抹厲色,眼眸中的紫色光芒重新凝聚。

    凶手手中的刀忽然一頓,而後刺入了自己的大腿!

    “嘶…………”

    凶手艱難地控制著刀,他知道,一旦自己失去對刀的掌控,等待自己的,只能是死亡!

    梁川身體慢慢地跪伏了下來,雙手死死地抓住地上的枯葉,

    很難以想像,原本認為加上唐詩可以輕輕鬆鬆解決掉對方的計畫因為對方所設計的一個陷阱而多出了這麼多的波折。

    而現在,

    自己只需要再堅持一會兒,

    凶手,

    就該死了!

    刀口再度出來,

    “噗”一聲,

    又刺入了凶手的小腹之中。

    凶手整個人也跪伏了下來,他的腹部本就有傷,被梁川在昨晚用玻璃刺開的口子在這次刀口嵌入進去之後被撐得更大了。

    唐詩緩緩地爬起來,可以想見,她生氣了,而且是非常地生氣,

    她剛剛,也差點死了。

    正如梁川在經過昨晚的交鋒之後不惜用普洱做威脅將唐詩喊出來幫他殺人一樣,他們這類人,對於威脅過自己生命安全的人,永遠都抱以最大的惡意,必須將其殺死!

    這是一種自我保護情節,畢竟,地獄,太可怕了!

    誰想要把他們重新送入地獄,誰就是和他們不共戴天!

    短刀再度不受凶手本人控制地從腹部位置抽出,凶手還在奮力地抵抗,他唯一還能用的左手此時仍然在繼續攥著刀柄,他不認輸,也不認死!

    然而,

    大勢已定!

    只是,在這一刻,也處於繃緊邊緣的梁川好像忽然聽到了一聲“破碎”的聲響,像是玻璃裂開了,“嘩啦啦”撒了滿地。

    與此同時,

    梁川感知到自己的視線變得很是模糊,彷彿有一層血污,圍繞在自己的眼膜之中。

    他開始向兩側張望,好像周圍的景物在此時也發生了變化,

    樹林還是這片樹林,

    但自己的位置,好像發生了偏移,

    而在自己面前,站著一個女人,

    女人目光清冽透著一股子森寒冷意。

    這到底是…………怎麼了?

    唐詩的眼眸盯著凶手手中的刀,刀口開始反向對準了凶手的胸口位置,

    這是最後一擊,

    也是結果其性命的最後一次。

    這一刻,唐詩心裡再也沒有之前梁川說他打不過凶手的輕蔑,

    是的,

    她自己也差點死在了凶手手中。

    如果不是運氣不好,這個凶手甚至能夠在一天裡,殺死兩個地獄裡出來的惡魔!

    似乎是預料到自己的結局,凶手的左手也不再繼續握著刀柄了,短刀懸浮在那裡,即將刺入心臟位置。

    放棄了麼?

    唐詩心裡想到,

    那就再見吧。

    只是,忽然間,凶手開口道:

    “是…………我…………”

    唐詩眼眸中的華彩瞬間湮滅,那柄原本來勢洶洶的短刀直接偏離了方向刺入了凶手腳下的凍土之中。

    凶手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腹部,一隻手捂著自己的小腿位置,

    他很疼,

    可以看出來,

    他很疼,

    非常非常的疼。

    唐詩回過身,看向自己身後,梁川仍保持著跪伏的姿勢,一動不動。

    隨即,

    唐詩又看向自己面前的凶手,

    她以一種不敢置信地語氣問道:

    “你…………要換他的身體?”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8 21:48
第九十八章 我的身體!

    這一幕,超出了唐詩的理解範圍,因為她之前並不知道,身體,居然還可以再進行第二次選擇。

    她和梁川,都是自地獄裡歸來的惡魔,而他們現在的身體,則全都不是原本的本人。

    梁川上一世是邪教頭子,歸來後進入了這個叫做“梁川”的人的身體,等於是靈魂還是他,但肉身已經變了。

    回到蓉城時,是因為這個“梁川”本就是吳大海的發小,最後才在順水推舟之下當了吳大海的警局顧問;

    至於月城,第一次見面時她並沒有認出梁川,反而是在冥店裡被梁川的拷問和呵斥之下,她“認”出了梁川的身份。

    因為她堅信自己的導師並沒有死,再加上她和導師的關係很深厚,才看穿了“皮囊”,找尋到了本質真相,你不能說是月城太聰明而吳大海太蠢,畢竟月城是那種梁川說要吃人她就馬上準備鍋碗瓢盆的鐵桿迷妹。

    孫曉強當初第一次見到梁川時,曾說過梁川的真容很恐怖,那是受盡地獄折磨後的真實模樣,而不是現在示人的模樣,也就是說,孫曉強曾看到過梁川真正的“靈魂模樣”。

    老道當初開滴滴車時,將符紙貼在了唐詩的身上,也看見了一張恐怖的臉,這也是屬於唐詩真實模樣。

    他們還是他們,但他們又不是他們,他們擁有了新的肉身,新的身份,雖然融入了社會生活之中,但在一些地方,還是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而眼下,梁川和凶手身體的變化,讓唐詩內心深處掀起驚濤駭浪。

    他們是來自地獄的脫逃者,他們沒有組織,甚至除了彼此,再加上那隻和他們還是有不同之處的普洱,他們並沒有其他同伴。

    對於自己的力量,對於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定位,他們還處於摸索之中,就像是一座金礦,他們是第一批開採者,到底里面會採集到什麼,誰都不清楚。

    能換身體?

    這是唐詩之前想都沒想過的,

    眼下,

    她甚至在思考,既然梁川可以換身體,那麼,她呢?她也能再換麼?

    還是……只有梁川這種特殊能力才能以這種方式去鵲巢鳩佔?

    “你想要……和他換身體?”

    這是唐詩問梁川的問題。

    在她想來,梁川有足夠做這種事的動機,他們二人雖然一起睡了一個多月,但真正交流的次數並不多,梁川也沒有真的開始嘗試從唐詩口中套取什麼秘密,也因此,唐詩並不清楚,梁川其實也僅僅是……機緣巧合之下,莫名其妙地形成了這樣子的一種局面。

    也因此,在唐詩看來,梁川應該是厭棄了他原本的孱弱身體,想要換一具更好的。

    甚至,包括梁川莫名其妙地以普洱做威脅讓自己來幫他殺人,也是為了這個目的,他看重了凶手的身體!

    一個前特種兵的身體,

    絕對超出了梁川現有身體太多太多!

    然而,唐詩是想錯了。

    “你是不是……傻?”

    凶手抬起頭,瞥了一眼唐詩,說話的語氣,則是梁川一貫的口吻。

    可能是站的角度不同,所以看事情的方向也不同。

    對於梁川來說,他還真的沒有想過去換身體這件事,他只是竭盡全力去對凶手進行意識上的壓制,然後就莫名其妙地就進入到了凶手的意識之中,

    乃至於,

    控制住了凶手的身體。

    但梁川現在沒有絲毫的愉快體驗,更沒有竊喜的情緒。

    是的,

    他原本的身體很破,

    很差勁,

    甚至可以用“非常差勁”來形容,跟古代穿著長衫喜歡沒事做咳嗽一下手絹上都帶血的病癆鬼書生一樣。

    但現在這具凶手身體是什麼樣子?

    現在這具身體的傷勢,雖然很重,但可以修養回來,腿部腹部的傷都能治療,右臂也能重新接回去,即使右臂出現了些許問題,這具身體修養調理之下,在身體素質上,也絕對完爆自己以前的身體。

    但關鍵在於,

    如果現在就換身體,等於是主動放棄了自己之前半年所經營下的人際關係網,放棄了自己之前的生活,孫曉強和老道以及月城那裡倒沒關係,他們都能理解,也能接受,但其他人呢?

    而且,這具身體的主人如果是一個隱姓埋名的傢伙就不說了,關鍵這傢伙在城市裡瘋狂殺人,而且缺心眼一樣肆意地留下指紋以及dna線索,包括……照片!

    自己要這具身體做什麼?

    還得繼續亡命天涯?

    甚至,自己能否逃出這片被封鎖的區域都難說,哪怕最後逃出去了,自己也將成為下水道裡的老鼠,無法再見到陽光。

    梁川可是很喜歡坐在街上,悠哉悠哉地曬太陽的。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梁川有潔癖,很深刻的潔癖,他現在佔據著這具身體,感知著身體的情況,

    他的肌肉,

    他的痛感,

    他的疲乏,

    等等情緒,全都彙集到梁川自己的意識之中,

    同時,

    還能感受到下面那個東西的大小和長短。

    這對於梁川來說,就像是讓一個有著深度潔癖的人跳入了糞坑裡,簡直就是一種讓人難以忍受的酷刑!

    無論是從實際上還是從感性上,

    梁川都不可能允許自己入主這具身體。

    但問題來了,

    自己該如何退回去?

    唐詩看見了梁川眼裡的厭煩和掙扎,她很聰明,在此時,她也終於明白了梁川的傾向。

    她走到了梁川身體跪伏的位置,伸手在鼻息間摸了一下,帶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

    “快死了。”

    “…………”梁川。

    “你想換回去?”唐詩走到凶手面前問道,“他原本的靈魂,被你攪碎了?”

    梁川默默地閉上眼,自己原本的身體即將不支,意味著他沒多少時間了,想換回去,必須趁早。

    但最無奈的現狀則是,

    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他慢慢地站起來,身上還在不停地流血,但顧不得止血和處理了,他踉踉蹌蹌地走到自己原本身體旁,然後默默地坐了下來;

    一隻手,搭在了自己原本身體的額頭位置。

    要換回來,

    必須要換回來!

    遠處,傳來了大喇叭的吆喝聲,意味著有一支搜索隊伍即將來到這裡。

    如果梁川沒能將身體再換回來,意味著他將面臨最殘酷的局面。

    搜索隊,會抓自己,只要自己有一點點的反抗,他們甚至會格殺自己!

    而一旦自己真的反抗,那麼局面,就徹底不好收拾了,純粹地你死我活,沒有正義,沒有道義,沒有絲毫可以用來遮掩的依託。

    閉上眼,

    兩床強迫自己靜下心來,

    唐詩就站在梁川旁邊,目光不停地在四周環視,她原本破損的裙子也被她重新拉扯起來,打了個結,穿起來像是民族服飾,頗有異樣的風情。

    梁川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進入凶手身體且鵲巢鳩佔的,也因此,對於如何回到自己身體裡去,他只能選擇去嘗試。

    視野之中,

    是完全的黑暗,

    黑暗朦朧,

    梁川看見了綠色,看見了隊列,隱約間,好像也聽到了軍號聲,

    不對,

    這不是自己的記憶!

    該死,

    因為佔據了他的身體,記憶也已經開始混淆了麼!

    一滴滴冷汗,自梁川額頭上流出來,

    眼前的局面很複雜,梁川不知道該如何去處理。

    但就在此時,

    梁川看見了一個女孩兒,

    她身穿著紅色的長裙,笑靨如花,她長相併不算很好看,甚至可以用“普通”這兩個字來形容,但是卻給人一種極強的親和力。

    讓梁川產生了一種想要去親近的衝動,這股衝動,不是來自於梁川自己,而是來自於另一個人。

    小鎮,

    摩托車,

    車後的她,

    路邊的花,

    再加上渲染了半片天空的夕霞。

    梁川開始不停地搖頭,

    他似乎即將知曉對方會發瘋的秘密。

    借用那個之前被梁川作弄下被自己人打得頭破血流的朋派新聞女記者的話來說,是挖掘殺人凶手背後的可憐故事。

    但我,

    憑什麼要看你的故事?

    憑什麼要去感受你的可憐?

    憑什麼要去理解你的遭遇?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你殺了人,殺了這麼多人分,甚至連她們的屍體都不放過去侮辱,

    你這種人,

    縱然你有萬種理由和悲憤,

    我依舊不屑多看你一眼!

    梁川原本身體的眼眸忽然睜開,露出了赤紅色的微弱光芒,而凶手身體的眼睛裡,也出現了赤紅色的光芒。

    黑暗,正在被撕碎,

    梁川開始肆意地掀翻這一切,

    他不要看這些,

    也懶得看這些,

    他很反感這些,

    無法可見的黑暗,像是一片汪洋大海,在此時轟然破碎,而後,恐怖的波濤開始席捲而下,梁川的意識在剎那間陷入了恍惚之中。

    等到他再度睜開眼睛時,

    看見倒在自己身邊的凶手,

    看見站在自己面前站著的唐詩,

    他知道,

    他把身體換回來了,

    一時間,

    長舒一口氣。

    “你學會了?”唐詩在梁川面前蹲了下來,目露思索之色。

    在這麼短時間內,換回去又換回來,這絕不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可以解釋得了的。

    梁川笑了笑,

    感知著這具身體熟悉的虛弱感,

    道:

    “一想到我如果繼續待在那傢伙的身體裡,會受他的影響,

    你又穿著紅裙子,

    我怕自己忍不住把你殺了,

    再把你給辦了,

    我就嚇得退回來了。”

    這句話,是開玩笑的。

    但唐詩嘴角卻露出了一抹微笑,她不在意梁川粗俗的調侃和岔開話題,

    只是回應道:

    “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你的身體這麼虛弱,

    還能石更得起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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