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都市偽仙 作者:黑天魔神 (連載中)

 
mk2258 2018-1-31 22:49:3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0 230033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2 16:46
第一百八一節 掌門之令

    儘管如此,還是有大半碗參湯沿著被謝浩然強行控制的食道,流進他的身體。

    當他鬆開手的時候,賀林像瘋了一般狂跳著,嘴巴張得老大,左手扒開嘴唇,右手拚命朝著嘴裡伸。伸張程度驚人,整個手掌都被吞了進去。他不斷髮出乾嘔,在床鋪與牆壁之間反覆衝撞。時而像蝦一樣弓起身體,從嘴裡嘔吐出來的大團粘液夾雜著鮮血,相同顏色的液體也從鼻孔裡流出。

    房間裡頓時瀰漫開濃烈的餿臭與血腥氣味。

    他一直在叫,只是含含糊糊沒人聽清楚他究竟在說什麼。聲音不斷被從胃裡湧上來的液體打斷。到後來,賀林耗盡了力氣,整個人躺在地上,一邊抖動,一邊掙扎,雙眼卻徹底失去了神采。

    湯裡有毒!

    賀林見過金松道人煉丹。他知道修士煉丹會消耗大量精力,酒店廚房以前就專門為金松道人提供過參湯。所以謝浩然提出同樣要求的時候,賀林並不懷疑,反到認為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精神疲憊的人對外界事物感知能力成倍下降,除了休息恢復,他們很少,甚至根本不會關心發生了什麼事。

    如果能用毒藥滅殺謝浩然,對於現在的賀家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喜訊。

    賀林親自拿來藥材,親自熬製了這鍋參湯。整個過程由他一手完成,沒有旁人參與。

    他甚至考慮好了收尾計畫,帶著六名親信一起進去。只要謝浩然喝下參湯,毒發身亡,就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清理現場。

    然後……得到家主賀定元的青睞,甚至有可能成為下一任的賀家家主。

    賀林算錯了一件事情。

    謝浩然根本不需要參湯。

    他原本的確產生了「以參湯補充精力」的念頭。可是當謝浩然從儲物戒指裡拿出七香花的時候,他忽然發現:這是一個絕妙的試探機會。

    賀家內部肯定有人對自己不服,甚至抱有強烈敵意。這也難怪,明明過幾年就能繼承的億萬家產,憑空被另外一個人奪走,換了是誰都會覺得憤怒。

    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仇人,就是死人。什麼「化干戈為玉帛」之類的話,在謝浩然看來就是狗屎一坨。

    既然你要我死,我就讓你死在我的面前。

    賀林在參湯裡究竟放了什麼東西?

    氰化物?

    鶴頂紅?

    還是傳說中的敵敵畏、毒鼠強、含笑半步癲?

    都不重要了。

    看著橫死在眼前的賀林,賀定元臉上的皺紋更深了,就連頭髮也彷彿在短短幾分鐘內白了少許。雙手在顫抖,腦子裡有種想要撲過去與謝浩然拚命的衝動,卻被理智牢牢束縛著,無法動作。

    謝浩然發出冰冷的聲音:「賀林意圖謀殺本掌門,罪大惡極。賀定元!」

    最後三個字,他發出的音量很大,賀定元感覺有一股力量貫穿大腦,直接觸碰著自己的思維神經,導致著他下意識轉過身,低著頭,恭恭敬敬面對這個歲數比自己小太多的年輕人。

    謝浩然抬起頭,朝著站在房間側面位置的賀明明招了招手。後者會意地走過來,從衣袋裡拿出一張摺疊好的紙,雙手遞過。

    那是一張名單。上面記錄著所有賀家親族子弟的名字。這裡指的是活人,不包括在清涼山宗門被圓法寺眾僧殺死的那些。

    「從現在開始,本掌門要求你在二十四小時內完成交接手續。然後帶領名單上這些人,立刻趕往清涼山雷極宗門,潛心修煉。」

    謝浩然把名單在賀定元面前抖開,用手指著那些名字,微笑道:「你可看好了,這上面的所有人都要去。不得以任何藉口拒絕,也不能違背本掌門的命令。」

    賀定元抬起頭,一目十行掃了一遍,本能的想要張口拒絕。

    名單上這些人掌控著酒店,是賀家目前僅剩的中堅力量。按照賀定元原先的想法,雖然被迫交出了酒店所有權,但只要管理方面還是賀家負責,在收益方面就暫時沒有問題。畢竟,賀定元只是一個人,他在這裡沒有任何根基。

    謝浩然接下來的話,徹底打消了賀定元的念頭。

    「違背掌門之令者,必殺!如果老賀你膽敢抗命,或者是名單上某個傢伙裝模作樣不肯去,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謝浩然側過身子,在賀定元視線與賀林屍體之間讓出足夠的空間。他的聲音聽起來就像魔鬼在耳邊低喃:「老賀,你該不會想要讓你們賀家滅族吧?」

    看著躺在地上不再動彈的賀林,臉色鐵青的賀定元心裡後悔莫及。如果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謝浩然成為賀家供奉。他甚至懷疑,賀天林之前說過在加油站遇到謝浩然的事情,會不會也是對方故意安排?否則,無論怎麼看,都實在是過於巧合。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祈天秘術的威能已經在賀定風與賀定雷兩個弟弟身上得到驗證。被天雷活活劈死,這種死法賀定元做夢也沒有想過。如果時間倒退回去十年,年輕的他說不定還會鼓起勇氣拚上一拚。可是現在……我拼過,在清涼山宗門被強大敵人包圍的時候,我以全部身家為代價,只為了族人得到安全。可到頭來,我又得到了什麼呢?

    對於不好的那些事情,總會被選擇性遺忘。賀定元已經忘記了在危急關頭髮下的誓言。他現在只記得是謝浩然強行給賀林灌下那碗參湯,然後親侄子活活死在自己面前。

    能不走嗎?

    當然不能。

    賀定元很清楚:現在賀家所有修士加在一塊兒,也絕對不是謝浩然的對手。

    「從外面請幫手」這個念頭在賀定元腦海裡一閃而過,彷彿沉重鉛塊般,深深沉入了思維海洋最底層。

    請來的幫手,終究不如自己人可靠。何況現在賀家已經沒有了億萬家財,拿什麼請人?

    就算商量好了可以事後再給,誰又能保證請來對付謝浩然的那些幫手,不會成為搶奪賀家財產,騎在賀家頭上拉屎拉尿的另外一個混蛋?

    還是那句老話說得好————萬事靠自己。

    去清涼山宗門,其實不是什麼壞事。那裡與世隔絕,沒有了來自凡塵俗世的誘惑,家族子弟就能靜下心來修煉。賀家祖傳功法雖說算不上高明,但只要潛心修煉,再加上清涼山濃郁的靈氣,修為境界必定可以再進一步。到時候,實力強大,未必不能與謝浩然這個「外來掌門」一爭高下。

    拿著那張名單,離開房間的時候,賀定元特意在賀明明與賀冷山面前停留了幾秒鐘。

    賀冷山很漂亮,繼承了來自她母親身上的美麗基因。

    至於賀明明……賀定元對她母親的印象很深。那是自己年輕時候喜歡上的第一個女人。非常漂亮,性子也很激烈。如果不是用了手段,讓她父親欠下一大筆賭債,恐怕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上手。

    喜歡就是喜歡,絕對不會成為愛情。對於這句話,小孩子理解就要比大人深刻。他們會把喜愛的玩具拆成零件,然後扔掉,再用同樣熱忱的態度喜歡上另外一件玩具,如法炮製。

    很明顯,賀家的人,也不再看好自己這個家主。哼!當年所作所為,都是對的。都他1媽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現在老子還活著,就一個個迫不及待與外來的傢伙勾結,處心積慮想要對付老子。

    用力攥緊捏在手上的名單,賀定元用陰冷目光從賀明明與賀冷山臉上掃過,帶著意味深長的冷笑,走出房間。

    身後的房門從裡面被關緊。

    賀定元是築基境界的修士。他可以感受到房間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明顯被壓制到很低的聲音。

    蒼老的臉上露出一抹怒容。

    一個男人,兩個女人……無論是誰,都會把事情朝著那方面去想。

    尼瑪的,就算賀明明賀冷山吃裡扒外,那也畢竟是老子的種。

    殺心一旦從腦海深處冒出來,就很難再收回去。

    謝浩然……老子要傾整個賀家之力,宰了你!

    ……

    自治區政府給趙軒庭安排的新住處就在辦公大樓斜對面。那是一間公寓式酒店,環境優雅。

    看著擺在面前的這份報告,趙軒庭微微有些驚訝,隨便掃了掃第一頁紙的內容,立刻被吸引住了。

    他看得很仔細。足足過了近半小時,才把視線從紙上移開,落到坐在對面的謝浩然身上。

    「這份報告寫得不錯。看得出來,小謝你真的很用心。」

    既然是研究考察,就肯定要寫出一份像樣的考察報告。謝浩然以目前收集到了泥土樣本和各種數據為基礎,寫出了這份考察報告。

    他沒有掩飾。報告核心就是水果。各種羅列的數據,以及綜合分析結果都表明,在清涼山地區最適合種植的經濟類作物有兩種:一是蘋果,其次就是柑橘。

    考察報告要上交省府與教育局,容不得隨意編造,糊弄作假。

    紙面上的東西給人看,可如果真正想要實施,困難很多。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2 16:46
第一百八二節 我要請假

    之前就與王倚丹討論過這件事————清涼山地下雖然擁有靈脈,靈氣濃郁,可是靈氣的主要存在區域,卻在高棉國境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清涼山並非是被華夏與高棉兩國共同均分,整個山體只有不到十分之一在華夏這邊。這就意味著,如果要對清涼山進行開發,就無法繞過高棉國政府那一關。

    經濟開發不是嘴上說說那麼簡單。就說種蘋果種柑橘,光是山上開設農場,挖土栽培,就需要投入大量資金。從人員到基礎設置,那裡根本是一片空白。就算僱傭高棉國當地人進行種植,對方也不一定願意。

    那裡有好幾個武裝割據勢力。高棉國執政府發佈的命令對他們沒有任何效果。一旦發生利益糾紛,對方根本不認政府法令,直接派人上山,燒了你的果樹,毀掉你的農場。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就是運輸。

    高棉國被聯合國列為「極度貧困」的國家之一。歷屆政府根本沒有沒有財力和能力對清涼山進行開發。周邊不通公路,連接最近城市的那條土路,還是賀家出資修建。如果要在清涼山搞開發,種植水果,就必須首先解決交通問題。要知道水果可不比別的商品,超過成熟期就會落地。如果沒有保險和冷藏設備,用不了幾天就會腐爛。到時候,不是水果品質不好賣不掉,而是你的東西根本運不出大山。

    謝浩然整理出這份報告的時候,仔細考慮過所有問題,也計算過全面開發所需的一切成本。那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字,至少還要在王倚丹初步計算的基礎上,持續不斷追加撥款,才能達到自己預想中的最佳效果。

    在這個世界上,有錢人很多,願意投資的有錢人也很多。

    誰也不是傻瓜,誰也不會願意朝著毫無賺錢可能的項目上砸錢。

    沒錯,清涼山的確適合種植蘋果柑橘。可是周圍的束縛條件實在太多了。以高棉國的尿性,絕不可能主動出資修建公路。這就意味著,從項目制定到最後水果運出清涼山,每一分錢都要自己掏腰包。

    請注意,這裡出產的商品是水果,而且是普普通通的蘋果和柑橘。按照現有的市場價格,收回成本需要漫長時間。初步計算下來,不會少於五十年。

    尤其是各種附加風險的可能性非常高。清涼山主體畢竟是在另外一個國家。號召當地農民放棄罌1粟,轉而種植水果,相當於從根本上斷絕了武裝集團的經濟來源。人家要是會放過你才怪!

    不誇張地說,除了謝浩然,恐怕沒人會想要在這裡投資。

    趙軒庭是學者。他看待問題的角度與商人不同。考察就是考察,只要謝浩然完成了研究項目,交出令自己滿意的答卷,就沒理由難為對方。

    他拿起報告,在桌面上摞著,笑道:「報告寫得很好,我通過了。」

    謝浩然臉上洋溢著笑容:「趙老師,那接下來這段時間,我想找你請假了。」

    實踐考察時間為一個月,現在才過去一個多星期。

    趙軒庭笑著問:「怎麼,你小子要搞什麼名堂?」

    謝浩然拋出早已編造好的藉口:「我難得來景納一次,正好遇到朋友也在,就約著想去曼點、勐空和勐養轉轉。如果趙老師你允許的話,我就跟著他們去玩兩個星期。」

    曼點、勐空和勐養都是景納有名的風景區。

    「去吧!反正你也沒有考察項目,報告也寫得很好。」

    趙軒庭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同時壓低聲音:「這邊的傣族小姑娘很漂亮,也喜歡漢人小夥。小謝你玩歸玩,可別等到咱們走的時候,車上多出幾個死抓著你衣服不放,尋死覓活一定要嫁給你的小美女。那樣的話,就麻煩大了。」

    謝浩然臉上全是無奈,哭笑不得。

    ……

    清涼山,雷極門大殿。

    昨天下了一陣雨,殘留在場院裡的血跡被沖刷乾淨。已經聞不到血腥味,只有少許人類頭髮殘留在草叢中,提醒著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這裡畢竟不是華夏,也遠離高棉國執政府的控制範圍。無論殺人還是屍體,都容易解決。

    大殿後面是內殿,這裡是雷極宗門的核心建築。上千平米的寬敞地面用青石板鋪成,包括賀定元在內,十多名賀家親族圍坐在一起,凝心潛修。

    閉著眼睛,賀定元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他覺得眼前彷彿晃動著一具具屍體,無數鮮血淋漓的面孔還在眼前回閃。

    從洛底那邊過來,已經好幾天了。儘管賀定元封鎖消息,與他一起過來的賀家親族還是從其它渠道得知自己被「攆過來」的種種細節。

    他們知道賀林想要毒殺謝浩然,反而被殺。

    他們也知道了在酒店房間裡謝浩然與賀定元之間的談話。只是增加了很多謝浩然張狂跋扈,肆意欺壓賀定元的虛構內容。

    所有這些事情,都是賀定元安排親信悄悄做的。他收到了想要的效果,在所有賀家親族眼裡,成功豎立起了謝浩然這個「仇人」形象。

    有仇恨,才有強大自身的動力。

    按照正常情況,修煉應該絕對安靜。至少每人一個房間應該保證。事實上,雷極門在清涼山上佔據的面積非常大,各種不同規格的大小房間,多達上百個,完全可以滿足賀家親族修煉需求。

    靈能在體內運轉了七十二周天,賀定元感覺吸納靈氣的速度比過去快了不少。他盤腿坐在軟墊上,舉起雙手,將雙掌徐徐壓向丹田,慢慢睜開眼睛,正好看到坐在對面的賀定松很不耐煩地拿出手機,正在屏幕上不斷點動。

    賀定元發出威嚴的聲音:「你在幹什麼?」

    賀定松是賀定元的表弟,也是血緣關係距離本族較近的核心成員。只是賀定松在修煉方面實在沒有天賦,四十二歲的人了,才剛剛進入煉氣中期,連後期境界的門檻都沒有摸到。

    賀定松被嚇了一跳,手機從指縫間滑落下來,掉在地上。周圍正在閉目靜修的其他賀家成員也被賀定元聲音喊得睜開雙眼。距離很近,幾乎所有人都看到手機屏幕上有兩個渾身赤1裸的男女摟在一起,賣力做著難以描述的肢體動作。

    賀定元用冷酷陰沉的目光盯住賀定松:「大家都在修煉,你卻在看這種東西。老十七,我看你簡直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有資格修煉的所有賀家親族成員都有名號排序。賀定元是家主,排行第一。之前死去的賀定風與賀定雷,分別是老二、老三。再往下,就按照個人出生時間排序。

    賀定松連忙撿起手機,迅速退出令人血脈僨張的視屏畫面。他坐直身子,乾笑道:「老大,我……我實在是坐不住了,就隨便看看。」

    「看你嘛個逼!」

    充滿髒字的滾滾罵聲從賀定元口中噴發而出,帶著唾沫星子直接濺在賀定松臉上:「都這個時候了,你狗日的還不知死活,還要偷懶不修煉。你以為老子把你帶回宗門是為了讓你吃喝玩樂?你知不知道我們賀家現在已經走到了絕路?老子為什麼不像以前那樣,讓你們每人一個房間關起門來修煉?就是因為你們根本不自覺,關起門來睡大覺,一個個簡直就是飯桶!」

    賀定松臉色變得很難看。雖說賀定元是家主,自己卻是四十好幾,上有老,下有小,成家立業的人。這樣被賀定元指著鼻子罵,臉上實在下不去。他變得有些惱羞成怒,想也不想就張口回道:「老大,話不要說那麼難聽。我不過是看看手機而已,你至於嗎?」

    賀定元被氣得冷笑起來:「好!好!好!既然你這麼有本事,那你去對付姓謝的那個小子。我們賀家以後,都靠你了。」

    賀定松被擠兌得實在火大,也就顧不上什麼臉面:「別把話說得那麼難聽。說起來,那姓謝的小子還是天林帶過來的。那可是老大你的親生兒子。冤有頭,債有主,咱們雷極門如今落到這步田地,照我看……老大你和天林,要負主要責任。」

    賀定元被徹底激怒了,猛然從地上站起,右手指著坐在地上的賀定松,連聲咆哮:「你說什麼?有膽子你再給我說一遍?碼的,老子今天就代替祖先清理門戶,先殺了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說著,賀定元右手懸空,運勢成爪。一團強大的靈能正在掌心聚集,隨時準備朝著賀定松頭頂轟下。

    周圍的人見狀,連忙爬起來,分成兩撥,拉住賀定元與賀定松,苦口婆心勸說著。

    「老十七,你就少說幾句。趕緊的,跟老大認個錯。」

    「本來就是嘛!修煉就修煉,你偏偏玩什麼手機。這次來的路上,老大已經三令五申,咱們賀家的確是到了緊要關頭,就連雷極掌門的位置都被別人坐了。說起來,也是咱們技不如人。再這樣下去,就真的完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2 16:46
第183章 強大的禿驢

    「老大你也消消火,老十七就是那個性子,以前老太爺在的時候,就說過他不懂事。看在大家都是親戚的份上,這次就算了吧!回頭我好好說說他,讓他給你賠罪。」

    賀定元目光陰沉,咬著牙,保持運勢待發的站姿。

    他心裡充滿了後悔。

    賀定松說得沒錯:賀家之所以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其實自己也有很大責任。

    如果賀天林沒有把謝浩然引進賀家。

    如果那天晚上沒有聽從謝浩然的話,讓他幫助煉丹清元丹。

    如果沒有讓謝浩然成為賀家供奉……那麼,現在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就算被圓法寺滅門,賀定元也認了。

    打不過別人被殺,與直接跪下來屈服,是兩種不同的概念。可是誰能想到,謝浩然那麼年輕就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面,一口氣殺光圓法寺眾僧。這真正是把賀家逼到了絕路上。

    與圓法寺那邊,已經是不死不休。

    可是未來,賀家又能走向何方?

    賀定元想要賭一把!

    他知道謝浩然的修為境界是築基後期,尚未突破凝丹。

    這是一個機會。

    因為我也是築基境界的修士。雖然只是中期,卻在這個階段停留了很多年。再加上之前服用過清元丹,除了治療內傷,殘餘藥力也對修為境界提升有一定幫助。如果趁著謝浩然對雷極門掌控的程度不是很深,自己帶領家族門人潛心修煉,一躍突破極限,成為強大的凝丹修士……到時候,一切都能翻轉過來。

    家族內部正在發生變化。賀明明與賀冷山之類的庶子、庶女,已經全部投向了謝浩然那邊。每次想起這件事,賀定元就恨的牙癢————早知道那些兒女會幫著外人反對自己,當初就根本不該生下來,直接射在牆上,要不就乾脆射進馬桶,讓他們提前當海軍。

    雖然家族產業全部交出去,賀定元卻悄悄留下了底牌。

    那就是賀家世世代代相傳,只有家主才能繼承,才有資格開啟的密庫。

    密庫裡儲藏著幾十公斤黃金、歷代祖先保留下來的值錢古董、股權證書、海外的資產……總之,密庫裡的東西價值不菲,相當於整個賀家明面上資產總數的三分之一。

    更重要的是,密庫裡保存著從幾百年前遺留至今的部分藥材。有好幾株千年人參,還有年份多達六百年以上的黃芩。

    能夠成為家主的人都不笨,賀定元也自認為是一個聰明且謹慎的人。他從未在其他人面前提國密庫,就連獨生兒子賀天林也不知道密庫的存在。按照他以前的想法,應該在自己七十歲那年,舉行公開的家主交接儀式,把所有秘密都告訴兒子。現在看來,只要掌握著密庫裡那些東西,就是賀家最大的翻盤資本。

    賀定元偷偷派人與龍虎山聯絡,請求龍虎山幫忙,煉製培元丹。

    他肯定龍虎山的道士會動心。密庫裡收藏著多達二十二份煉製培元丹的材料。全部用玉盒盛裝,經歷了數百年時間,那些珍貴藥材蘊含的靈能也沒有散溢。如果不是因為賀家沒有煉丹師,這種好事也絕對輪不到龍虎山。

    賀定元相信龍虎山的人不會不動心。足足二十二份材料啊!就算只有這個數字的一半,也足夠讓一名初學者成為入門級煉丹師。他不貪心,也沒指望龍虎山的道士能給予自己上百顆培元丹。只要二十顆,十顆,甚至五顆就行。

    有了培元丹,自己突破極限,成為凝丹修士的把握就更大。到時候,加上家族裡的其他人,林林總總多達數十名煉氣階段的修士,就算用人堆,也能活活堆死謝浩然。

    賀定元沒有對族人藏私。來到清涼山宗門後,他把自己的計畫公開,得到了所有人支持。

    被一個不是賀家人的掌門騎在腦袋上的感覺很糟糕。尤其是謝浩然還奪走了本該屬於賀家親族的大量財富。無論他之前做過什麼,也不管他這樣做對不對,是否合理,總之,從他成為雷極掌門的那一刻起,謝浩然就成為了所有賀家親族的眼中釘,肉中刺。

    現在,賀定元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單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恐怕無法戰勝謝浩然。賀定元親眼目睹了謝浩然與圓法寺眾僧的戰鬥,知道這傢伙的實力有多麼強大。就算自己成為凝丹修士,也許還不是他的對手。正因為如此,整個賀家親族必須人人效力,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盡快提升個人修為。

    遺憾的是,他們已經習慣享樂,很難……甚至無法接受修煉的艱苦。

    賀家祖上留下了大量財產,就連老十七賀定松這種敗家子,名下資產也多達上千萬。他什麼也不用做,光是每年的家族分紅,以及利息就足夠生活。雖說所有財產被迫交給謝浩然,可是想要一下子從奢侈享受的生活狀態變成每天按時苦修,賀定松根本無法接受,也不可能百分之百服從家主賀定元的要求。

    旁邊勸說的人太多了。賀定元聽得心裡一陣悲涼。

    大家的意見都是不要懲戒賀定松,就這樣算了。

    ……今天是賀定松,明天的違規者,又會是誰?

    這就是所謂的修煉世家,這就是曾經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雷極門。

    「你們再這樣下去,咱們賀家就真的完了。」帶著憤怒,讓賀定元在無奈中吼出了這句話。

    突然,從人群外面,傳來了清脆的「啪啪啪」拍掌聲。

    緊接著,是帶有幾分讚許,卻充滿了冰冷的譏諷嘲笑。

    「很好,不愧是賀家家主。能說出這番話來,的確值得我圓法寺刮目相看。」

    一個身材瘦高,身上披著暗黃色袈裟的和尚,信步走進內殿。陽光從他身後照進來,在地上拖出長長的陰影。

    包括賀定元在內,所有人轉過身,用驚訝、恐懼、憤怒、疑惑的目光,死死盯住來人。

    現場一片死寂。

    沉默了很久,賀定元好不容易張開嘴,發出乾澀沙啞的聲音:「……你……你是誰?」

    那和尚臉上掛著冷淡冰寒的笑意:「貧僧法通,圓法寺門下。」

    「圓法寺」三個字在賀定元聽來,遠遠沒有「法通」那麼震撼。

    和尚的法號,道士的道號,都具有一定規矩。因為一部《大威德金剛》功法,圓法寺在江湖上名頭響亮,關於圓法寺僧人的法號排序,很自然的在修士當中流傳開來。

    諸、法、明、悟。

    法號越是靠前,說明資歷越深,實力越強。因為當年在大混亂時代的慘痛遭遇,現任圓法寺掌門本名「諸滅」,後改「諸」為「誅」。再往下,分別是法通、法空,然後才是上次戰鬥中被謝浩然所殺的明慧「明」字輩僧人。再往下,就是實力最弱,排名最後的「悟」字輩。

    賀定元以前沒見過法通,但他清清楚楚知道一個「法」字輩的圓法寺僧人,對自己來說意味著什麼。

    對方的修為至少是築基後期,甚至已經成功凝丹,是真正的金丹修士。

    他微微皺起眉頭。只是如果從很近的距離望去,就會發現賀定元此刻的面部肌肉一片僵硬,冰涼的雙手十指在微微發抖,就連「皺眉」這個動作,也完全是下意識行為,可以理解為被強烈恐懼心理支配下的掩飾動作。

    如果可能的話,賀定元現在真的很想扭頭就跑。

    太強大了。這是自己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強修士,實力甚至超過了謝浩然。

    賀定松修為很低,對於靈能的感知程度遠遠不如賀定元。他拿著手機,朝前走了一步,抬手指著站在面前的法通,又驚又怒道:「圓法寺?你跟上次殺了我二哥三哥的那些和尚是一夥的?」

    各人關注重點不同。即便是修士,有精明如賀定元,也有不問江湖,專心只做一俗人的賀定松。

    法通陰鷙的面孔上掠過一絲冰寒。他沒有理會賀定松,森冷的目光牢牢鎖定賀定元:「賀掌門,貧僧此來,只為一件事————你們殺了我那明慧徒兒,把他的屍首埋在哪裡?」

    聽到這句話,賀定元整個人徹底崩潰,支持著他勉強站著的力氣彷彿一瞬間被抽空。身體不由自主搖晃著,連連後退,站在旁邊的其他賀家親族連忙搶上前去將他扶住。賀定元好不容易保持平衡,連大氣都不敢出,連續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他猛然發出無比驚恐的尖叫聲。

    「我投降!我賀家上下願意臣服圓法寺,願意交出一切!」

    如果謝浩然在這裡,那麼還有依仗。

    可他現在在洛底那邊,根本沒有過來。整個清涼山雷極宗門裡,全是賀家親族。雖說人數多達五十以上,修為卻很低。除了自己這個家主,其餘的人,全部都是煉氣士。

    數量,不是任何時候都能壓倒質量。

    一個凝丹境界的修士是什麼概念?

    光是法通一個人,就能殺光賀家全族。

    除了投降,我還能怎麼辦?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2 16:47
第184章 滅你滿門

    反正,現在的賀家產業都轉了出去。就算有什麼問題,也與自己無關。

    賀定元本能的想要朝著法通跪下去,用動作來表示,並且加深自己的誠意。可是恐懼死死扼住了他的思維神經,導致肌肉僵硬,再加上周圍扶住他的賀家親族同樣對法通產生了畏懼感,人人都在一瞬間變得思維凝滯。他們沒有放開賀定元,他也無法掙脫,就這樣在神情呆滯與無法言語的震撼驚恐之中對峙著。誰也沒有動,也根本不敢動。

    賀定松算是賀家「定」字輩當中的異類。他想也不想就轉過頭,帶著臉上的詫異表情,對賀定元連聲叫道:「大哥,這和尚究竟是什麼人?你幹嘛這麼怕他?咱們這邊人多,大家一起上,揍他!」

    任何家族都有白痴和精英。

    賀定松話音未落,就看到大門敞開,與外殿連接的空地方向,走過來好幾道人影。

    他們都穿著暗黃色短款僧袍,黑白相間的綁腿很顯眼,光禿禿的頭頂滲出汗水,在太陽底下閃閃發亮。

    總共有四個人。當他們走進內殿,分從左右在法通身後順序排開站立的時候,賀家親族才駭然發現:這些和尚身上的衣服帶有暗色濕痕,散發出非常濃烈的血腥味。尤其是站在法通左側,一個眉弓高高隆起的中年僧人,手裡拎著兩顆人頭。脖頸邊緣的皮肉斷口粗糙,顯然是被巨大的力量從肩膀上撕開,砸碎骨頭,然後扯下。

    一個站在賀定元身後的胖子見狀,失聲尖叫起來:「賀青……那是我兒子賀青。你們……你們這些該死的混蛋,竟然殺了我兒子?」

    其餘的賀家親族也七嘴八舌紛紛發出驚呼聲。

    「那是賀原,今天輪到他在外面守山門。」

    「天啊!快報警,趕快打電話報警。」

    「這些傢伙太凶了。大哥,我們該怎麼辦?」

    賀家從很早的時候就開始躲避混亂。在漫長的戰爭時期,賀家自始至終也沒有參與。其實「強大」這個詞需要鮮血與廝殺才能印證。賀家與其他修士之間極少發生衝突,家傳功法在親族成員看來,也是養生的成分居多。畢竟到了他們這個層次,擁有大量財富,生活方面用不著操心,唯一可擔憂的,就是老天爺賞賜下來的壽命,能讓自己活到什麼時候?

    有錢有勢的人,才會發出「向天再借五百年」的感慨。

    身為擁有強大實力的修士,居然會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想起「報警」。這是一種極其可怕,深刻入骨的慣性思維。

    賀定元本能的想要張口怒斥這些陷入混亂的家族成員。只是張了張嘴,他忽然發現,自己實在沒有任何理由責罵他們。

    在平安與享樂之中生活了太久,就連自己這個家主,也失去了戰鬥的能力。

    其實在所有賀家成員當中,最能打的是賀定雷,其次是賀定風,然後才是自己這個家主。

    原因很簡單:賀定雷常年在外,賀定風主要經營賭場。他們需要與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甚至與清涼上附近的高棉國武裝集團發生過衝突。只有真正有過實戰經驗的人,才會明白什麼叫做你死我活。至於其他生活穩定的族人,他們所謂的「激戰經驗」,全部都是關於女人,關於柔軟的大床。

    內殿外面安排了家族成員值守。雖說清涼山宗門很大,可是從外殿到這裡,至少也有五、六個人把守。法通能夠毫無阻攔走進內殿,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賀定元只要隨便想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外乎兩種結果。

    第一:法通自身實力強大,已經達到不會驚動賀家值守人員的可怕境界。

    第二:安排在外殿的那些族人,說不定……已被全部殺光。

    上次來到清涼上的圓法寺僧人,為首的叫做明慧。

    這一次,圍站在法通左右兩邊的那些和尚,實力都與明慧相當。

    賀定元用力甩開兩邊扶住自己的族人,雙膝一曲,直接朝著法通跪了下去,結結巴巴地說:「我,我願獻上全部家產。我……雷極門願意歸降圓法寺。」

    同樣的話,他說了兩遍。

    法通彷彿沒有聽到賀定元恐懼顫抖的聲音。他偏過頭,看了一眼站在左邊的精壯和尚,問:「明和,都辦妥了?」

    明和個頭不高,常年鍛鍊的粗大手臂甚至比大腿還要強壯。他點點頭,簡單回答:「回稟師父,總共三十一個人,都殺了。」

    聽到這裡,賀定元差一點兒當場昏死過去。

    安排在外殿值守的賀家親族門人,不多不少,正好是三十一個。他們是除了與自己一起在內殿修煉這些人之外,賀家所有的年輕後輩。

    修士殺人,不會像電影裡搞得那麼大張旗鼓。尤其《大威德金剛》功法偏重進攻,走得是剛猛路子,再加上站在法通身邊四名僧人全部都是「明」字輩,雖然數量很少,可是對付賀家年輕後輩這種毫無反抗能力的弱者,簡直就比伸手到籠子裡抓出兔子,朝著喉嚨上割一刀那麼簡單。

    法通轉過頭,森冷凶悍的視線落在了賀定元身上:「賀掌門,你還沒有回答貧僧的問題。你們殺了我那明慧徒兒,把他的屍首埋在哪裡?」

    他對賀家財產毫不關心,彷彿根本看不見賀定元跪在地上表示臣服的舉動。

    賀定元腦子裡閃過一個極其不好的念頭。他的面部肌肉在顫抖中扭曲,明明是想好了的內容,卻深深鎖在了喉嚨最底層,無法以聲音的形式從嘴裡說出。

    恐懼!

    恐懼!

    還是恐懼!

    只是賀定元心裡還有最後一絲僥倖。這種詭異的信念來自已經死掉的明慧。他那個時候曾經說過:只要賀家交出全部家產,雷極門上下發誓加入圓法寺,那就既往不咎。

    法通深邃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戲謔。他朝前走了兩步,站在距離賀定元三米多遠的位置,低頭注視著他,發出「嘿嘿嘿嘿」的冷笑。

    「賀掌門,看來你是鐵了心不想說。沒關係,我那明慧徒兒死就死了,貧僧自會為他做一場法事超度。不過嘛……貧僧還要找你借一樣東西,才能做成這場法事。」

    賀定元心驚膽顫地問:「……你……你要借什麼?」

    法通又朝前走了一步,彎下腰,低著頭,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無限接近:「貧僧要借你的腦袋。」

    賀定元幾乎被活活嚇死。他抬頭仰望著那雙無限可怕,閃爍著死亡威脅的眼睛,戰戰兢兢地哀求道:「我,我願意聽從大師的命令,我願意奉上賀家全部財產。求求你……不要這樣。」

    法通點點頭,卻惡狠狠地說:「看來我明慧徒兒告訴過你誅滅大師的意思。沒錯,掌門大師的確想要你們賀家,想要你們雷極門。上次之所以派明慧過來,就是給你們賀家一個機會。只要答應了,就留你一條狗命。但是你們給臉不要臉,反抗,拒絕,還殺了我的徒弟……嘿嘿嘿嘿!賀掌門,有了你的腦袋在法事上供奉,我那明慧徒兒也能早早進入輪迴,轉世投胎啊!」

    不等法通把話說完,賀定元猛然將身體朝著側面靠去。他抓住站在旁邊的一名家族成員,對方猝不及防,被賀定元硬生生拖著失去平衡,整個人擋在他前面。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所有人都覺得驚訝。法通微怔了不到半秒鐘,狂暴的憤怒浮現在臉上。他清清楚楚看見賀定元在那人身後連續幾個翻滾,不到一秒鐘,就與自己之間隔開了十多米遠。

    每個人都站著。尤其是聚在他周圍的賀家親族,誰也沒有料到會出現這種變故。修為高低的區別,在這種時候發揮了作用。其實賀定元的那些舉動有相當一部分是在演戲。從面對法通跪下去的時候,他就記住了身邊其他人的所在位置,並且在腦海裡迅速計算出自己的逃路。

    面對死亡,從自己親人的胯下鑽過去,不算恥辱。有個叫做韓信的傢伙當年也鑽過別人褲襠,可是看亮晃晃幾頁史書,全部都是對韓信的讚譽之詞。

    「混蛋!賀定元,你給我站住,不要跑!」

    法通口中發出咆哮,帶著狂暴凶橫的力量,伸手抓住擋在面前那名賀家人的脖子,直接將對方頭部重重砸在地上。沉悶碰撞聲從堅硬的青色石板表面發出,巨大力量碾壓下,那人額前綻開鮮血,脆弱的鼻樑幾乎變成了平面。暴怒中的法通隨手一甩,對方超過上百公斤的肥胖身體如風箏般飄起來,搖搖晃晃的,在空中劃出一條令人驚恐的拋物線,帶著令人頭皮發麻的慘叫聲,遠遠落到內殿外面的空地上。

    不偏不倚,他的頭部正好撞上花台尖角。手腳攤開,胳膊大腿無意識地抽搐著。嘴裡湧出大團血沫,瞳孔也開始渙散。

    法通雙眼牢牢鎖定正從人群後面爬起的賀定元,在獰笑聲中對四名弟子下達命令。

    「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2 16:47
第185章 連擊

    每個人的思維方式都不一樣。

    圓法寺上下對掌門誅滅大師的尊敬無可置疑,法通也絕不會對掌門的命令陽奉陰違。只不過,同樣是「得到賀家財產」這件事,法通有著專屬於自己的理解。

    如果明慧沒死,法通一定會接受賀定元的請降,將賀家人全部攏入圓法寺。

    明慧是自己最喜歡的徒弟。悟性高,肯吃苦。既然你賀家敬酒不吃吃罰酒,殺人拒降,那我就滿足你,殺光你賀家滿門,到時候,無論雷極門還是賀家產業,一樣是歸於我圓法寺門下。

    誅滅大師當初之所以選定派人直接攻入雷極山門,就是考慮到這邊是高棉國管轄,不受華夏國法律制裁。至於現在嘛……你賀定元已經把我惹火了。就算回去以後,通過法律層面收取賀家產業有些麻煩,要花費一番功夫,老子還是要你死,全家都死!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賀定松看得目瞪口呆。顫抖的手指無法握住手機,「哐啷」掉在地上,他卻根本沒有彎腰撿起來的意思。一個身材矮壯的僧人衝到面前,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繚亂。直到對方獰笑著在右手上亮出刀子,雪亮的金屬反光刺眼,被捏住喉嚨無法掙扎的賀定松才駭然發現:自己已經逃不掉了。

    鋒利的刀光在空中飛舞,劃出令人心悸的線條。淒厲的慘叫聲中,賀定松覺得身體失去了控制,後仰著重重摔倒在地上。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左腿被砍斷,明和下刀的位置在膝蓋以上。在強大力量的推動下,即便是最普通的刀也能成為神兵。鮮血如泉水般從斷腿傷口噴湧出來,賀定松雙手死死摀住傷口,身體在平直與彎曲中不斷變化,就像脫水的魚,拚命掙扎,不顧一切亂跳,嘴裡發出無比可怕的慘叫聲。

    整個內殿瞬間變成了屠宰場。鮮紅血水在牆壁與地面上潑灑,被砍斷的胳膊腿腳像零件般散亂拋棄。凶狠狂暴的圓法寺僧人簡直就是衝進羊群的餓狼,他們根本不管什麼規矩,任何一個還在奔跑的目標都會被他們納入視線。

    「全部殺光」是一道具有深刻意義的命令。

    如果自己這邊人多,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四面合圍,還要在出口位置進行阻擋。但是圓法寺不比名門大派,尤其是在入門修士的選擇上,也頗為嚴格。不看個人經歷,純粹只看天賦。諸多原因,導致圓法寺僧人數量一直不多。明慧上次帶來的那部分,已經佔據了圓法寺現有修士的半數。

    「悟」字輩的僧人不多了。而且他們實力低微,沒必要白白浪費。收到明慧的死訊,圓法寺上下形成共識。那就是:賀家很強,他們肯定隱藏了實力,不是表面情報顯示的那麼簡單。否則的話,明慧早就完成了差使,帶著歸降的賀家人,返回宗門。

    所以圓法寺這次派出了法通,以及四為「明」字輩的高手。

    法通很精明,他沒有帶隊直接殺入雷極門,而是在附近觀察了很久,摸清楚值守外殿所有賀家親族的所在位置。這些人實力弱小,全部都是煉氣士。按照法通的理解,賀家真正具有戰鬥力的人,一定都在內殿。

    他把解決外殿部分的任務交給四名弟子,隻身前往內殿。

    賀定元在逃。

    法通在追。

    兇猛的打法令所有賀家人膽顫心驚,他們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想也不想轉聲就跑。賀定元實在是開了個壞頭,身為賀家家主,全族最強的男人,竟然把自己的親人扔給對手……光是這一點,他就沒資格再擔任什麼家主。

    明和等僧人的目標明確:用不著花費力氣直接把人殺死,只要追上四散逃跑的賀家人,朝對方身上捅一刀,讓他們暫時失去行動能力,就足夠了。

    法通下達的滅殺命令沒有時間限制。只要最後不留下活口,早死晚死,沒有區別。

    隔著二十多米遠的距離,滿面驚慌的賀定元看見法通抬起右腳,狠狠踩下。一股巨大的力量隨即從空中落下,死死壓住了自己的右腿。

    慘烈的痛覺是如此明顯,更可怕的是,賀定元看見自己的右腿已經扁平。就像一隻活蹦亂跳的青蛙,被沉重的人類抬腳踩住,整條後肢瞬間碾平,在地面上形成厚度只有幾釐米的鮮紅色肉餅。骨頭裂開,露出柔軟的髓質。

    我的腿!

    來自傷口的劇烈慘痛刺激著神經,賀定元雙眼瞬間變得通紅。那是無數血絲在眼眶裡集中的效果。他再也支持不住,側身反倒。卻無法拖動身體在地上翻滾。那股來自法通的詭異力量,仍然牢牢壓住徹底失去作用的傷腿,死死束縛著他。

    一名僧人從側面襲來,閃亮的刀刃凌空揮下,從肩膀位置狠狠砍斷了賀定元右臂。

    法通已經走到面前,低頭注視著被僧人死死按在地上,無法掙扎,卻在痛苦尖叫的賀定元,充滿恨怒的臉上釋放出一絲快意,獰笑道:「賀掌門,你在逃跑方面真的很有一套。哈哈哈哈!你倒是繼續跑啊!」

    賀定元感覺死亡站在面前,以僧人形象注視自己。失去胳膊的慘痛與來自身體下方的劇痛比較起來,疼痛等級顯然要低一些。他蒼白的臉上皮肉抽搐,面頰上滑落著因為刺痛滲出的汗水,虛弱地問:「這是……以形化形?」

    法通眯起眼睛,有些意外:「沒想到你還知道這個。不錯,大威德金剛無所不能,就是以形化形。」

    同樣是一招「大衛的金剛,破」,在實力不同的修士使用起來,效果也截然不同。

    賀定元猜的沒錯,法通的確是突破界限,進入了凝丹階段。只要在攻擊範圍內,舉手抬足,相當於金剛之力凌空壓下,以自己之形,化金剛之形。

    周圍一片血腥,遍地都是慘叫哀嚎。

    兩名僧人從殿外走進來。他們雙手分別抓住兩名賀家親族的腿腳胳膊,將人或拎或拖,毫不客氣拽了回來。

    有些自認為實力不錯,想要反抗的傢伙,當場就被割斷喉嚨,砍下頭顱。

    把死人腦袋插在木桿上的做法,是法通對座下弟子的教誨。

    只有把對手殺狠了,殺怕了,他們才會從骨子裡畏懼你,永遠不會產生想要反叛的念頭。

    賀定元虛弱地抬起頭,強忍疼痛朝著四周望去,發現沒有一個賀家親族能夠站起。他們要麼當場橫死,要麼與自己一樣,被砍斷手腳,躺在血泊裡,奄奄一息。

    一具年輕的屍體靠在內殿大門旁邊,保持著坐姿。一道長長的傷口從左肩斜下,一直拉到右腹。外翻的肌肉中間透出白色斷骨,粉紅色肺泡表面微微有些干涸。他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早已聲息全無。

    那是自己的兒子賀天林。

    頭頂正上方,傳來法通酣暢淋漓的狂笑聲:「賀定元,你殺我徒兒,老子就先殺你的兒子,然後滅你賀家滿門。」

    無法言語的悲涼從賀定元腦海裡浮現:從上古時代就流傳至今的賀家,就這樣在自己手裡結束了嗎?

    這能怪誰?

    一味的避讓,一味的保全實力,一味的只是注重家族財富,卻忘記了老祖宗費盡心力留下的修煉功法。看看現在這些重傷瀕死的族人,再看看自己,都在紙醉金迷中忘記了我們是修士。區區煉氣,然後築基,就算數量多達幾十上百,又有什麼用?到頭來,還不是被圓法寺殺得乾乾淨淨,一個不留。

    「賀掌門,借你人頭一用。我那明慧徒兒有了你作為祭奠,必定會高高興興毫無遺憾轉世投胎,下輩子做個快樂人。」

    正說著,臉上剛剛浮起猙獰表情的法通眼眸深處,突然釋放出一絲驚異。

    「誰在外面?」

    他一邊狂吼一邊轉身,只是最後一個「面」字聲音尚未落下,一道堪比高速列車還要兇猛的力量就從大殿外面直衝進來,準確命中了法通腰部。他頓時雙眼凸出,身體不由自主以腹部為彎曲點,上身下降,雙腳離開地面下身抬起,身體在空中形成一個仍在超中間緊縮的「V」字,被巨大的衝擊力量推動,以突破人類極限的速度朝著對面牆上反衝,重重撞擊。

    衝撞,仍然還是衝撞。

    站在附近的四名僧人根本沒有反應時間,他們只能看到一道黑色身影從殿外襲來,就像電子彈球遊戲,「嘭嘭嘭」順序撞向自己與同伴,在可怕的運動速度過程中,甚至伴隨著「刺刺拉拉」的微弱電流。

    明和倒飛出去的身體把牆壁撞得裂開。在最後的幾秒鐘,他低頭看到自己的胸膛,發現好幾根肋骨從皮肉深處鑽出,像刀子一樣凸露在空氣中。

    明恆頭部不偏不倚撞上懸掛在內殿南面房梁的銅鐘上。巨大的力量擠壓頭顱,當場爆開,深棕色的銅鐘錶面濺開腦漿,血水四溢。

    明蓮的四肢形成非常怪異的角度,整條右臂在撞擊作用下插進腹部,從身體後面透出。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2 16:47
第一百八六節 我要密庫

    最後是明睿,他正好背對著殿門,撞擊點正好是他的後腰。整個身體當場向後摺疊,脊椎骨在不可抗拒的力量下轟然斷開。碰撞在對面牆上,掉落下來,他瞪大雙眼,全是血沫的嘴唇急劇顫抖,趴在地上似乎是想要站起,掙紮了幾秒鐘,頭一歪,身體撲倒,再也沒有了聲息。

    法通畢竟是進入了凝丹期的修士,身體強度遠遠超過門下弟子。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卻只能勉強仰起頭,看到站在大殿正中,目光朝著自己掃過來的那個男人。

    非常年輕,身材挺拔,黑色運動衫很合身,只是笑意隱藏在眼底,同時摻雜著毫不掩飾的冰冷,還有敵意。

    法通看到奄奄一息的賀定元眼裡陡然放出亮光,甚至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竟然用剩下的獨臂支撐著,朝年輕的黑衣男子方向爬出兩米多遠,口中不顧一切發出尖叫:「小謝……掌門……救救我,快救救我!」

    掌門?

    難道他才是賀家家主,真正的雷極掌門?

    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在法通腦海裡升起。他覺得自己好像沒有全面掌握情況,缺失了什麼。

    仰起頭,發出聲嘶力竭的吼叫:「你是誰?」

    「我叫謝浩然。」

    從年輕黑衣男子嘴裡說出的話,令法通感覺震撼,隨即是無可遏制的驚恐:「血蛙傳訊果然有用。如果不是我放給你消息,恐怕直到現在,圓法寺還不知道明慧的死訊。」

    他的聲音很平淡,可是法通聽來卻堪比滾滾天雷。

    血蛙傳訊是圓法寺獨門秘法,非本寺門人,絕對不會外傳。

    他是怎麼知道的?

    安靜地看著趴在地上一時間無法站起的法通,謝浩然淡淡地笑笑:「圓法寺果然名不虛傳,血蛙秘法千里傳訊,立刻就能知道門人生死。呵呵!只是我不明白,難道你們都是一群練功練傻了的榆木疙瘩,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種東西,叫做「手機」嗎?」

    之前在清涼山上滅殺圓法寺眾僧,謝浩然對明慧的師弟悟金施展神通「搜魂」。除了得到一部分《大威德金剛》功法,還得到了「血蛙秘法」的完整製作流程。

    這種秘術為圓法寺獨有。只要發出信號,就能對指定目標進行追蹤。殺死以明慧為首的一干僧人,謝浩然從明慧屍體上割下一塊肉,煉製血蛙,然後用同樣的方法給圓法寺傳訊。他很清楚,圓法寺覬覦雷極門不是一天兩天,這次殺了,下次還會再來。不如直接將明慧等人的死訊傳遞出去,圓法寺絕對不會坐視門人弟子慘死不管,必定會派出更加強大的修士前來查探。

    將賀定元與所有賀家親族派至雷極宗門駐守,也是計畫的一部分。賀家要臉面,無論如何也不會對外宣揚雷極掌門換成了外人。

    謝浩然要的就是這種結果。

    他很清楚,賀定元不會心甘情願將賀家產業交給自己。讓他帶著賀家親族駐守雷極宗門,其實正中賀定元下懷。抓緊時間和機會,不顧一切瘋狂修煉,只要超越了謝浩然目前的修為境界,一切都可以翻盤。

    圓法寺的目標,當然是牢牢鎖定在賀定元身上。

    事情發展完全符合預期。法通帶領精銳僧眾殺上門,包括賀定元在內,所有賀家親族或死或傷,無一倖存。

    求生的慾望是如此強烈,哪怕只剩下一隻手,賀定元仍然拼盡全力,朝著謝浩然所在的方向緩緩爬著。鮮血從斷腿上流出,浸透了青石板地面,甚至在凹陷的位置汪積起來,形成一片片觸目驚心的鮮紅「血鏡」。

    周圍,附近,旁邊,到處都是殘缺不斷的肢體。圓法寺僧人下手極重,再加上此前收到明慧等人死訊的緣故,法通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給賀家留下活口。明和等人之所以沒有當場殺死賀家親族,只是將其重傷,為的就是讓他們留下一口氣,慢慢折磨,一個一個收拾。

    門人等同兄弟,必須將仇人押到死去師兄弟的墳前,開膛破肚,砍頭挖心,割腸斷舌,剜眼穿肛,才能祭奠死者的在天之靈。

    法通臉上全是血。面部傷勢其實不重,額頭與面頰上的傷口只是劃傷,碎裂的磚石割破了皮膚,尤其是左邊眉角略上的傷口,被鋒利的牆壁碎石切開,一直連通至面頰。這使他看起來鮮血淋漓,尤為駭人。

    肚子裡傳來一陣陣絞痛,彷彿被一隻無形的野獸鑽進去,肆無忌憚朝著各種內臟胡亂啃咬。法通感覺自己的腸子斷了,肝臟肯定也在剛才那一記重擊之下嚴重受損。他放下劇烈顫抖的右手,帶著無法用語言表述的驚恐,朝著腹部明顯凹下去的那個部位輕輕撫摸,軟軟的,黏黏的,絲毫感覺不到肌肉撐起皮膚的正常觸感,彷彿是在摸著一個腐爛的水果。

    法通是北方人,他想起了凍梨。在寒冷的冬天,直接將凍成冰塊的梨放在火上烘烤,或者直接用沸水化開,就算顏色一片漆黑的凍梨外表保持完整,但只要輕輕用手一碰,立刻就會擠破果皮,從裡面噴濺出稀爛綿軟,無法吃到嘴裡的模糊黏漿。

    身體彷彿在一瞬間失去了重量,法通的大腦充滿了各種各樣可怕的念頭。他狠命提起所剩不多的靈能,用見鬼一樣的聲音嘶吼,掙紮著問:「……你……為什麼你會大威德金剛功法?」

    他聽見賀定元管謝浩然叫「掌門」。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雷極掌門不姓「賀」?但是這問題現在看來,已經不重要了。

    「我記得明慧臨死的時候,也問過這個問題。」謝浩然走到無法動彈的法通面前,非常認真地問:「你很想知道?」

    法通眼睛裡充滿了恐懼與痛苦:「大威德金剛……是我圓法寺……不傳之秘。你……一個外人……怎麼可能……到底……怎麼回事?」

    「是悟金教我的。」謝浩然回答得很快。雖然說法與事實之間有所區別,但誤差不大。

    法通臉上全是震驚,嘴角流出鮮血,難以置信地搖著頭,聲音沙啞:「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謝浩然笑了笑,沒有像剛才那樣解惑。伸出手,用力按住法通的天靈蓋,施展搜魂。

    使用次數多了,他也漸漸明白,為什麼《珍渺集》上會把「搜魂」列為「必須小心謹慎使用」的神通。上古魔族果然名不虛傳,就算對方是甘願身受酷刑折磨的頂級硬漢,也無法在搜魂之術面前,牢牢守護腦子裡的秘密。

    法通雙目圓睜,從頭部開始,劇烈的顫抖很快蔓延到身體每一個角落。他畢竟是修士,雖然瀕死,生命力卻遠遠超過謝浩然之前施行搜魂的幾個目標。只是大腦中樞神經在神通威壓之下遭到嚴重破壞,渾身顫抖的法通很快失去了自我意識,然後小便失禁,暗黃色僧袍下面濕漉漉的,散發出令人厭惡的臭氣。

    等到謝浩然將法通放開,他徹底沒有了聲息。

    「掌門,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一隻血淋淋的手從後面伸過來,抱住了謝浩然的足踝。力氣很弱,聲音很小。謝浩然抬起腳避開,轉過身,看到一個被砍斷右腿,整個身體浸泡在血水裡的賀家親族。

    他好像是叫賀定東?還是賀定文?

    都不重要了。

    賀定元好不容易才爬到謝浩然原先所在位置的近處,卻不想他走到法通面前施展搜魂。巨大的心理落差瞬間從賀定元腦子裡冒出來,他實在沒有力氣調轉方向再爬一遍,只能拖著斷腿,在原地艱難轉身,然後用僅剩的手肘撐起身體,對著謝浩然哭喊哀求:「掌門,救救我,救救我們。你……你可是我們的掌門啊!」

    他的聲音彷彿是個信號,立刻帶動了大殿裡所有重傷的賀家親族。頓時,哀嚎與痛哭混成一片,求救之聲連綿不絕。

    謝浩然慢慢走到賀定元面前,蹲下去,用深沉的目光注視著他。

    他沒有說話,很安靜。賀定元明顯感覺到謝浩然的異常,儘管身體每秒鐘都傳來傷痛,他仍舊掙紮著擠出一絲討好的笑:「你……你是我們賀家的供奉,是我們的掌門啊!」

    謝浩然舉起右手,在空中虛抓了一把,認真地問:「告訴我,密庫在哪兒?」

    賀定元整個彷彿突然間遭受電擊,變得身體僵硬,思維凝滯。他張大了嘴,傷口劇痛被徹底遺忘。良久,才用顫抖的聲音回答:「我……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麼?」

    謝浩然臉上露出魔鬼般的笑容:「賀定元,別忘了你發過誓,也不要忘記你答應過,以賀家全部財產為代價,保得你賀家平安。明面上的產業你是交出來了,可是密庫呢?你根本沒對我提過在哪兒,也沒告訴我密庫裡有些什麼。」

    賀定元呆呆凝滯了幾秒鐘,好不容易才從喉嚨深處發出空洞的聲音:「密庫……你連這個也不肯放過?」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2 16:47
第一百八七節 庶族

    「別忘了你當初對著老天爺發過誓。如果你記性不好,我可以提醒你。」

    謝浩然的聲音很洪亮。

    「上求天,下求地,現有賀家血裔賀定元(賀定風、賀定雷),以放棄雷極門及我賀家財產為供,換我賀家子孫平安無恙,血脈得存。此誓以血為之,蒼天當鑑,厚土為證,賀家世世代代子孫不得有違。如背此誓,人鬼神共滅之,身入十八層地獄,九十九世不得輪迴。」

    「老賀,你的兩個弟弟已經被天雷活劈了。他們做過的事情,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反正我已經把話說在這裡,給不給隨便。順便說一句,你已經流了很多血,再不搶救,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賀定元臉色鐵青,更多的還是蒼白。這些話,還有殘酷無比的現實,從根本上動搖著他曾經牢不可破的信念。

    一抹慘笑出現在他的臉上:「沒想到我賀家祖先是那麼的英雄,到頭來,卻被我這個不肖子孫毀掉了基業……事已至此,有沒有密庫,都不重要了。」

    謝浩然點點頭,對此表示贊同:「人活著才有希望。只要潛心修煉,老賀你以後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不要說是凝丹,就算是晉陞元嬰,也絕對沒有問題。」

    這話聽起來很怪異。賀定元瞪起發紅的雙眼,死死盯住謝浩然,嘶聲道:「我可以交出密庫。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謝浩然點頭道:「說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沒有問題。」

    賀定元一字一句,擲地有聲:「讓我留在這清涼山上,專門給我一間靜室,供我修煉。」

    謝浩然眼底掠過一絲譏諷的微笑:「就這個條件?」

    賀定元死死注視著他:「你答不答應?」

    「我答應你。」

    「還不夠,我要你對天發誓。」

    謝浩然抬手指天,誓言說得鄭重無比,神鬼共鑑。

    賀定元臉上的凶狠表情漸漸退去。他嘆了口氣,說出密庫所在,以及開啟方法。

    只要人活著,就有希望。

    賀家祖上曾經出過一位大乘修士。具體是什麼年代已經無法考證,只知道距離現在非常遙遠。這個人之所以能夠在家譜上留下重重一筆,是因為他從幼年時代就身患重病。按照現在的醫學觀點來看,具體症狀應該是小兒麻痺,也就是脊髓灰質炎。就是這樣一個只能永遠坐在輪椅上的廢人,竟然在一百三十年時間裡,成功突破極限,晉陞大乘,最後飛昇,成為賀家族譜上令人讚嘆的傳說。

    賀定元真正是發狠了。

    兒子死了,家中親族也傷亡慘重,全部變成了殘廢。在法通出現之前,賀定松那番振振有詞的偷懶辯解,真正讓賀定元心灰意冷。他忽然發現想要重振賀家只能依靠自己,至於其他人……他們已經在財富上睡得太久,醒不過來。

    就算雷極門變成了別人的掌中物,就算整個賀家都歸了謝浩然。

    那又怎麼樣!

    只要我還活著,還有一口氣,我就不會休息,我會拋棄從前的理念,發狠修煉。十年不行就二十年,五十年不行就一百年。總之,只要老子在這個世上活一天,就絕對不會放棄。

    我一定會成功。

    我一定會成為比還要強大的修士。

    到時候,咱們再來算總賬!

    如果不是被逼到現在這種毫無退路的絕境,賀定元也不會放棄一切,堅定道心。

    以前被我浪費掉的時間,實在太多了。

    每天在酒精和女人身上揮灑青春,反正我有家財萬貫,就算幾輩子也吃喝不完。只有殘酷現實才能真正讓人清醒過來。現在努力……還不算晚。

    賀定元在密庫的事情上沒有撒謊。他很清楚,誓言絕對不能違背。一旦對天起誓,就必須老老實實服從。何況密庫裡的珍貴藥材不是很多,主要是以黃金財富為主。說穿了,都是些身之外物,擺在密庫裡,對自己也是一種潛在誘惑。與其攪擾得自己心神不寧,不如乾脆交出去,一來換得謝浩然信任,二來也徹底斬斷自己與花花世界的最後一絲牽連,從此以後,潛心進修,一心向道。

    抬起頭,用虛弱的眼睛看著謝浩然,賀定元勉強提起精神,掙紮著說:「答應你的事情我都做到了。現在,輪到你了。」

    大量失血引發了一系列身體負面反應。賀定元雖然是築基修士,卻也覺得渾身發冷,虛弱無力。他迫切醫生,比任何時候都想要躺在醫院潔白的病床上。

    謝浩然低頭注視著他,沒有說話。抬起右手,捏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一排黑沉沉的人影從大殿外面走進來。數量很多,嚴嚴實實站成人牆,擋住陽光,把鮮血橫流的殿內籠罩在深沉灰暗的陰影裡。

    現在是夏天,可是身受重傷趴在地上的賀家親族卻不約而同感到寒冷,彷彿一股極度冰寒的風悄然籠罩了這裡,太陽也從天空中小時,天氣驟然間變成了滴水成冰的深冬時節,所有人都被瞬間襲來的寒冷凍得瑟瑟發抖。

    這些走進大殿的人,幾乎都是女性。她們身材高挑,有的很年輕,甚至尚未成年。有的已是中年,卻充滿了那個年齡段女性特有的成熟魅力。「美麗」是她們身上共通的形容詞,只是她們每一個人的眼睛裡,絲毫看不見憐憫與溫和,只有赤裸裸毫不掩飾的森冷,如同火焰般熊熊燃燒的亢奮。

    其中有四個男人。他們的年齡在二十歲左右。有著驚人相似的英俊相貌,標準的男模身材,只是略顯削瘦。頭髮略長,眼窩很深,陰柔外表符合現在女性對「娘化男人」的特殊審美觀點。

    賀定元臉上肌肉輕微地抽搐著,前所未有的恐懼心理正在腦子裡蔓延。他相信,他也清清楚楚知道,此時此刻,大殿裡那些身受重傷,被圓法寺僧人砍斷手腳的賀家親族,他們都與自己一樣,產生了一模一樣的可怕思維。

    賀明明站在這些剛走進大殿之人的最前面。她穿著一件黑紅色為主調的運動衫,很激動,胸脯隨著劇烈呼吸節奏上下聳動,白淨的臉上充滿了紅色。彷彿一道有著自我意識的靈動火焰,正在脖頸與面頰上不斷飛竄著。

    不僅是她一個人,所有與她站在一起的男男女女,眼睛裡全都透出無比熾熱的渴求。他們在磨牙,從鼻孔裡發出深沉厚重且帶著急促節奏的呼吸。如果不是被前面的人擋住,後面的人一定會毫不猶豫搶上前來。然而,再強烈的慾望和衝動,都在謝浩然看似隨意的目光掃視下進入了冷卻期。他們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眼眸深處釋放出理智與狂熱,視線焦點牢牢集中在謝浩然身上。

    「記住你們對我發過誓,記住你們曾經說過的話。」

    包括賀定元在內,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年紀輕輕的男人,竟然對全場擁有了至高無上的控制權力。輕飄飄的一句話,彷彿從天而降的洪鐘,使賀明明帶領所有走進大殿的人對著謝浩然跪了下去。他們沒有出聲,沒有山呼海嘯的附和,但是每個人跪下去的動作都那麼自然,毫無壓制或勉強。尤其是其中一些神情激動得難以自持的男女,更是直接將額頭與地面觸碰,發出「咚咚」的響聲。

    看著背對自己而站的謝浩然,賀定元大腦裡的恐懼正朝著絕望方向演變。他用僅存的獨臂撐起身體,衝著這個年齡比自己小太多的男人連聲狂吼:「掌門!掌門啊!你……你答應過讓我活著,你親口答應過讓我活著的啊!」

    賀定元當然認識賀明明,還有這些走進大殿的人。

    他們全部都是賀家的庶子、庶女。

    局外人或許不明白賀家的內部結構。可是身為家主,賀定元很清楚,這些庶子、庶女偏偏選擇這個時候出現,對自己,對重傷瀕死的賀家親族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

    謝浩然轉過身,平靜地注視著陷入瘋狂絕境的賀定元,淡淡地說:「我沒有騙你,你現在還活著。」

    賀定元現在狀態就是一個癲狂型精神病患者,淚水流淌下來,與掛在嘴角的血水痕跡混合:「你答應過我,你……你明明答應過我的啊!」

    「沒錯,我的確答應過你。」

    謝浩然注視著他,態度非常認真:「我答應讓你留在這清涼山上,專門給你一間靜室,供你修煉。老賀,好好想想我之前說過的話,是這樣嗎?」

    賀定元牙齒死死咬住嘴唇,頭顱隨著身體抽搐而顫抖。他當然記得,只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事態發展顯然與自己所想不同。

    謝浩然吐字清晰,節奏穩定:「我沒有把你趕下山,宗門裡房間多得是,隨便你挑選。可是他們……」

    謝浩然轉過身,目光從所有賀家庶子、庶女臉上掃過,然後笑了:「他們要做的事情,我無法干涉。老賀,我雖然是你們賀家的供奉,是雷極掌門。但有些事情,我只能旁觀,不方便插手。」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2 16:48
第188章 還債時間

    賀定元聽見自己硬生生把牙齒咬碎的「嘎嘣」聲。他已經感覺不到傷痛,恐懼對大腦產生的效果已經麻木。他從未像現在這樣對某個人報以深深的仇恨,也從未像現在這樣感到恐懼與彷惶。

    「……你……背信棄義。你會遭到報應的。」帶著哭腔,賀定元從喉嚨最深處發出尖叫。

    「這你就錯了。我可沒有背信棄義,更不會遭到報應。」

    謝浩然搖搖頭,神情嚴肅:「別忘了,是你們賀家自己招惹上圓法寺。身為供奉,我當然要保護你們賀家。至於雷極門,還有你賀家的財產,那是老賀你對天發誓,使用祈天秘術必須付出的代價。我沒殺過你們賀家任何人。我也答應你的所有條件。至於你我之間交易結束後,具體有什麼人要找你的麻煩,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停頓了一下,謝浩然用憐憫的目光看著滿面絕望的賀定元:「其實,你以前有過不少機會。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甚至是親密的合作夥伴。我跟你沒有仇,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說完,謝浩然轉身面對賀明明,還有其餘的賀家庶子、庶女,平靜地說:「答應你們的事情我做到了。現在,是自己的自由發揮時間。」

    人群裡立刻爆發出興奮歡喜的喊叫,殘忍與亢奮交織在他們臉上。賀明明的美麗容顏徹底扭曲,讓她變成堪比童話故事裡黑心巫婆之類的可怕角色。可即便是這樣,他們仍然沒有忘記再次對著謝浩然叩首行禮,完成最後的儀式,這才你推我擠,朝著各自選定的目標猛撲過去。

    賀定光兩條腿都被砍斷。他學過急救,用靈能封堵了血管。儘管如此,看到四個相貌英俊,外表幾乎一模一樣年輕男人朝著自己走來的時候,賀定光臉上仍然露出緊張、恐懼,以及憤怒。

    「你們想幹什麼?」

    回答他的,是野獸般猙獰的目光,無言的冰冷微笑。

    正常情況下,四胞胎的出現幾率非常小。得益於現代醫學技術的幫助,尤其是國外醫療機構成功率極高的「受精卵分裂」技術,賀定光讓那個成為自己玩具的女人成功懷孕,順利生產下四個相貌幾乎完全相同的多胞胎。

    賀家之所以發達,擁有雄厚的家族財力,與各種精明且非正常的商業手段密不可分。

    與外面的人接觸多了,交遊廣闊,賀定光的經商圈子也就不斷擴大。尤其是生意規模不斷擴大,需要打交道的人更多,也就見識,並且知道了很多富商巨賈的特殊喜好。

    他們的錢太多了,幾輩子都用不完。人生追求產生了變化,從最初的美食、美女、華貴服飾,變成了身體及生理上的另類需求。

    賀定光有兩個關係密切的生意夥伴。他們喜歡漂亮女人,但是更喜歡年輕英俊,經過特殊打扮以後外表與女性沒什麼區別的男人。

    賀定光之所以處心積慮弄出四胞胎,就是為了用在這方面。另類喜好從上古時代就有,可是這種事情需要培養,臨時從外面購買,往往起不到最佳效果。尤其是把「禮物」推出去的時候,附帶著加上一句「這是我兒子」之類的話,對方就能感受到自己這邊滿滿的誠意,生意合作自然不成問題,賺到手錢成倍增加,利潤豐厚。

    不是所有兒子女兒都能管父親叫「爸爸」。只有我賀定光認定妻子生下的兒女,才有這份殊榮。至於其他的嘛……呵呵!老子在外面找女人只是為了快活,生下孩子也只是當做玩具、工具。自己家的娃娃,不管怎麼虐待,都是我賀家的事情,外人無權插手,警察也管不著。

    看著躺在血泊中,滿面驚惶的父親,身材精瘦的賀原東爆發出與他體型毫不相稱的大笑:「沒想到你也會害怕。賀定光,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四胞胎四兄弟,取了「原」字輩,分別是賀原東、賀原南、賀原西、賀原北。他們圍攏過來,居高臨下,不約而同從衣服口袋裡拿出小刀、釘子、鑽頭、老虎鉗之類的可怕工具。

    恐懼像魔爪一樣牢牢攥住賀定光心臟,他仍在強撐著,怒聲呵斥自己的兒子:「你們……你們簡直……大逆不道。」

    賀原西擺弄了一下手裡的鋸齒刀,眼裡透出無窮無盡的仇恨:「你把我們的媽媽送給那個法國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什麼叫做「大逆不道」?」

    當年,有個法國佬看中了賀定光的女人。賀定光從未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對方簽了六千萬的商業合同,女人自然就當做籌碼送了出去。事後得到消息,法國佬很猛,那女人當天晚上就大出血。因為事情見不得光,就沒送醫院。女人在床上躺了兩天,沒熬過去,死了。

    說起來,賀定光還是覺得有些惋惜。她很漂亮,性子也很溫柔。不過看在那份巨額商業合同的份上,也算死有所得。

    賀原北抓住賀定光的右手,「嘿嘿嘿嘿」獰笑著,用老虎鉗鉗住他的指甲。渾厚的力量透過皮膚傳來,賀定光心裡的憤怒瞬間變成了震驚,彷彿見鬼般發出尖叫:「你怎麼會有靈能?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修煉的?」

    賀家內部規矩森嚴:凡庶子、庶女,一概不得修煉家傳功法,更不准任何親族成員對他們給予這方面的傳授。

    從賀原北身上,透出賀定光熟悉的靈能。他現在的修為雖然低微,卻已是真正的煉氣士。

    賀原東半蹲著身子,用力按住賀定光的腦袋,獰笑使他看起來有些神經質:「我們等了那麼多年,終於等到了今天。你也不想想,要是沒有一點點把握,我們怎麼敢親自動手對付你?煉氣中期……哈哈哈哈!你當年把我們四兄弟送到別人床上的時候,大概只想過我們會成為整個賀家最漂亮的屁股,卻沒想到我們會把你生吞活剝,扒皮抽筋吧?」

    賀定光的位置距離賀定元不遠,後者清清楚楚聽到了四胞胎兄弟刻骨凶狠的話語。賀定元與賀定光關係很好,他很想對這個表弟施以援手。可是賀定元根本做不到,他首先必須面對的,就是蹲在面前,手裡拿著一把手術刀,滿面微笑的賀明明。

    賀定元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得厲害,彷彿突然間身體裡失去的血液全部補充回來,提供了強大磅礴的動力。他很緊張,結結巴巴:「……明……明明,我……我是你爸爸啊!」

    賀明明今天打扮得很漂亮。精心描畫過的眉眼有種平時極其罕見的妖媚。她特意選擇了顏色最顯眼的大紅唇膏,甚至用力咬破了嘴唇內側,就為了讓自己無時無刻都在舌尖上感受到血的味道。

    「你逼死我外公、外婆的時候,是怎麼想的?」

    賀明明笑得十分瘋狂:「那個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媽媽?有沒有想過我是你的女兒?」

    賀定光被這種毫無掩飾,堪比刀劍還要鋒利的問話所激怒,不由得怒聲暴起:「不管怎麼樣,是我把你養大成人。要是沒有我,也不可能有你。」

    賀明明臉上的笑意漸漸退去,大笑變成了冷笑:「為了你們賀家的生意,你把我送給不同的男人。你對每一個人都說我是你的女兒。他們都是你的生意夥伴,都給賀家帶來了利潤……總共一百三十三個,有土埋脖子的糟老頭,也有十三、四歲的小孩子。我就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為什麼不讓賀天林去做這些事情?要知道,他才是你的親兒子。」

    賀定元終於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威脅,謝浩然也自始至終沒有表露過想要插手的意思。他蒼老慘白的臉上透出一絲恐懼,語氣也軟化下來:「……明明,以前都是爸爸的錯。就看在你死去媽媽的份上,給我一個機會吧!我……我會好好補償你,讓你幸福。」

    賀明明彷彿一頭牢牢鎖定了獵物的餓狼。鮮紅嘴唇彷彿隨時都在滴血:「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旁邊,傳來賀定光淒厲無比的慘叫聲。

    賀定元忍不住想要回頭,卻聽見賀明明發出帶有快意的笑聲:「別看了。小東他們幾個正在拔指甲。放心吧!他們不會讓賀定光死得太輕鬆。這些年,從小到大,你們是怎麼對我們的,今天全都會一點兒不剩統統還給你們。所以你就不要在我面前演戲了。我忍了那麼多年,就是為了得到一個機會。」

    賀定元覺得整個身體徹底僵住了,好不容易才發出乾澀的聲音:「……你想幹什麼?」

    「我要剝了你的皮。」

    賀明明玩弄著手術刀,平靜的聲音透出滔天恨意:「至於接下來的事情,暫時還沒有想過。你知道我學過幾年醫科,我不會讓你感染。從現在開始,你至少要活兩個月。我專門準備了大量的抗生素,還有一整套的手術器械。放心吧!你不會死得很容易。」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2 16:48
第189章 斬草,一定要除根

    兩個月!

    賀定元呆住了,整個人很快變得憔悴起來。

    他深深理解了賀明明話裡的意思。

    兩個月都得活著,將要面對的,是無窮無盡的折磨與羞辱。

    他忽然有些羨慕已經死去的賀定風與賀定雷。與自己比起來,他們才是真正的幸福。

    ……

    謝浩然走出大殿,把混亂與發洩的空間留給那些需要的人。

    身後,傳來一陣陣越發高亢的喊叫聲,其中夾雜著此起彼伏,淒厲到幾乎不像是人類發出的痛苦尖叫。有人在哭泣,哀嚎與哀求的音量非常大,超過了正常分貝。有些尖叫剛剛發出就好像是被某種東西強行堵住,永永遠遠沒有了後繼。

    坐在陰涼的屋簷下,謝浩然從衣袋裡拿出一包「玉溪」煙,抽出一支,用打火機點燃,慢慢地吸著。

    吸菸有害健康,但是現在他很想抽上幾口。菸草對他來說算是一種消遣,單純只品嚐尼古丁香氣,卻不會損害神經。

    謀算賀家這件事情,來得有些突然。

    如果賀定元老老實實服從誓言,將賀家產業全部奉上,謝浩然也不會打出「賀家庶子、庶女」這張血腥殘忍的牌。

    修士的感知能力比普通人敏銳,像賀明明之類平時在家族內部深受壓迫的人,只要使出「清心決」,在加上一點點幻術誘導,就會在自己面前敞開心扉。有了第一個投靠分子,很快就會形成龐大完整的投靠集群。

    至於忠誠……一群對未來完全沒有希望,每時每刻都生活在黑暗深處的人,忽然間看到頭頂出現了一絲亮光,為了看到蔚藍天空中的太陽,他們寧願付出一切,心甘情願發下最惡毒,最凶暴,最虔誠的毒誓。

    按照最初的計畫,包括賀定元在內的一干賀家親族,將在圓法寺僧人第二次襲擊雷極門之後,謝浩然現身擊敗對方,讓重傷致殘的賀家親族活下來。

    如果沒有白色凶虎的指點,從山中寶洞裡得到大量靈花異草,謝浩然也不會臨時改變計畫,提前讓賀明明等庶子、庶女提前發動。

    效忠儀式在私下進行。把賀定元等賀家親族送走,在景天酒店大會議室看到數量多達上百賀家庶族的時候,謝浩然也不得不為賀家親族強大的「繁殖能力」感到驚嘆。更重要的是,這種將所有庶族當做工具和玩具的做法,竟然得到了賀家親族的贊成,並且實施。

    也許是賀家族譜上那句「祖傳功法,不得外洩」導致了今天的局面。但無論如何,賀家的毀滅已是不可避免。

    大殿裡傳出的慘叫聲越來越小。

    賀明明跨過殿前門檻,徑直走到謝浩然面前,單膝跪下。她身上的運動衫被大片鮮血浸透,白淨的臉上濺有血點,雙手被染成紅色,應該是用什麼東西隨便擦了幾把,不太乾淨。謝浩然坐的位置較高,賀明明敞開拉鏈衣領,顯然沒有想要遮掩的意思。從這個角度望去,她的身體毫無遮擋,一覽無遺,完全可以看到裡面的景色。

    「做完你要做的事情了?」謝浩然曾經答應過把賀定元交給她。

    賀明明的身軀在微微顫動,內心深處充滿了尚未退去的亢奮與狂熱:「差不多了。暫時就這樣,我……終於給媽媽報仇了……我會永遠服從掌門您的命令,聽從您的吩咐。」

    說到中段,夾雜著一絲嗚咽。只是她很快控制住情緒,語調聲音變得堅定,而且果決。

    謝浩然扔掉手裡的菸頭,抬起腳踩熄,淡淡地說:「按照原定計畫整隊吧!抓緊時間,今天晚上就回洛底。」

    ……

    天色快要暗下來的時候,謝浩然帶著半數左右的賀家庶族過了兩國口岸,直接驅車前往自治區機場。

    賀家的雄厚財力與人脈關係,在這種時候得到了淋漓盡致的發揮————賀明明直接包下了航空公司的一架班機,騰空而起,朝著北方飛去。

    河東省經濟不算發達,飛機只能在靠近目的地的鄰近大城市機場降落。幾十個人下了飛機,分乘四輛事先安排好的旅行車,朝著康縣駛去。

    ……

    清晨的陽光很美,誅滅一直改不了早早起來站在窗前,欣賞第一縷陽光從地平線上升起的輝煌景色。

    圓法寺的所在位置很高。寺廟雖未建在山頂,向東的位置卻一覽無遺。只是隨著城市化規模不斷擴大,遙遠的地平線也不再是一條直線,出現了許多鋸齒形狀的建築,讓每天早起觀日的誅滅心生遺憾,卻又無可奈何。

    主持居住的屋子,自然要比寺院裡其它建築華貴的多。平心而論,誅滅其實不喜歡這樣,卻拗不過下面一干弟子門人的強烈要求,幾乎被他們捧著送進這個房間……每當想起這件事情,誅滅總覺得心裡暖洋洋的,有種說不出的感慨。

    那些年,在山裡東躲西藏,根本不敢在俗世出現,活下去的意義只是為了保護《大威德金剛》功法。現在看來,一切都很值得。

    圓法寺必定會在我的帶領下走向輝煌,走向全盛,徹底碾壓武當,震服龍虎,踩倒青城,彰顯圓法祖師之榮耀,傳揚我輩之威名。

    太陽已經升起來了。

    誅滅轉過身,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有些疑惑。

    平時這個時候,寺中弟子已經送早餐過來。慣例是一碗米粥,兩個饅頭,一碟鹹菜。誅滅一直保持著從前的習慣,決不鋪張浪費。

    可是今天,時間已經過了,卻無人敲門。

    到底怎麼回事?

    廚房的人睡過頭了嗎?

    外面傳來淒厲的慘叫聲。

    「有人殺進來了。」

    「快去稟報掌門大師。」

    「啊……救命……救命啊!」

    強烈的殺意,濃厚的殺氣。

    誅滅聽到外面走廊上有急促腳步,節奏與平時熟悉的弟子完全不同。他立刻屏息凝神,運起渾身功力,右手食指中指並立,森冷的目光死死盯住房門,蓄勢待發。

    「哐!」

    房門從外面被人粗暴撞開,誅滅冷笑著,右手雙指朝著門口方向狠狠按去。渾厚無比的大威德金剛指力無堅不摧,就算是一輛重型坦克橫在面前,誅滅也有信心按穿裝甲,直接將整輛戰車貫通。

    一個暗黃色的身體從破碎的房門裡出現。那顆光禿禿的腦袋比任何面孔都容易辨別。誅滅心裡一驚,下意識的想要收功散力,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大威德金剛指如同鋼錐鑿雞蛋,輕而易舉透穿了對方顱骨,整顆腦袋當場炸開,腦漿血水濺得到處都是。

    「……法空?怎麼……怎麼是你啊?」

    看清楚死在自己指下的來人,誅滅的面容瞬間扭曲。他的聲音蒼老且悲愴,聲嘶力竭。

    做夢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誅滅的動作完全是無意識行為。誤導他做出判斷的因素太多了。最重要的,就是走廊上那種陌生的腳步聲。

    從警惕到出手,然後是駭然,殺錯人的驚愕,運轉功力聚起的靈能在誅滅身體裡迅速散開,他呆呆看著地上那具仍在抽搐的無頭屍體,老淚縱橫。

    七十四歲……法空是自己身邊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弟子。當年在山下遇到他的時候,法空只是一個什麼也不懂,好勇鬥狠的流浪兒。他雖然稱自己為「師傅」,兩人之間的關係卻形同父子。我竟然殺了他,竟然殺了他啊!

    一股強大的力量從門外襲來,死死抓住了誅滅的腰,彷彿一隻無形的巨手,可以感受到清楚明晰的五根手指,將他整個身體牢牢握住。

    「大威德金剛功法果然名不虛傳。金剛掌力之威,恐怕連佛祖都要退避三舍。」謝浩然面帶微笑從外面走進,他看也不堪躺在地上的法空屍體,直接抬腳跨過。

    誅滅無法動彈,勉強保持著呼吸,他瞪起雙眼怒視著來人,吼聲震天:「你是誰?」

    謝浩然左手擺在身前,保持著虛空抓捏的姿勢。湊到近處仔細觀察,會發現他的手掌握姿與控制誅滅那隻無形巨手一模一樣。

    這是《大威德金剛》功法的神通,同樣也是「以形化形」。

    看著暴跳如雷,卻絲毫不能動彈的誅滅,謝浩然笑道:「我來自雷極門,是現任門主。」

    雷極門?

    這三個字立刻讓誅滅產生了極其不妙的念頭。他再也無法保持鎮定,乾瘦的臉上皺紋密集,聲音顫抖:「你……難道……連法通也死了?」

    謝浩然點點頭,抬起右手,分開五指,像小孩子那樣一個一個數道:「法通、明慧、明理、明和、明蓮、明基、明志……對了,還有誅滅大師你那些「悟」字輩的弟子,要不要我挨著個,順序說給你聽聽?」

    誅滅眼睛裡透出前所未有的恐懼,他一再搖頭:「不,這不可能。雷極門怎麼會有如此強大的實力?所有事情都是我親自計算,還有法空幫著參詳。我們計算了每一種可能,雷極門賀家雖然人多勢眾,卻沒有幾個擺得上檯面的人物。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1 20:38
第190章 圓法寺的秘密

    誅滅並非自誇,針對雷極門制訂的併吞計畫,的確是算無遺策,成功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

    圓法寺所在的位置靈氣稀薄,不利於修行。誅滅從很早以前就派出門人弟子到天下雲遊歷練,尋訪合適的地方重建宗門。誅滅很清楚,這樣的地方已經不多,名山大川已被各大門派佔據,用正常手段交涉,無論如何也不會有結果,甚至還會引發修士之間的爭鬥。

    所以,從一開始目標就選定了實力微弱的小型門派,以及宗族。

    當時的備選目標有四個,雷極門是其中之一。之所以最終選定了雷極門,是因為誅滅看中了清涼山的位置在高棉國內。

    早年的大混亂時代給誅滅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心裡一直有著深深的恐懼,害怕同樣的事情再次重來。

    之所以派出明慧,而不是法空或者法通兩位「法」字輩其中之一,就是存了想要歷練門人弟子的念頭。只是沒有想到,沒過多久就傳來明慧死訊,而且還是圓法寺獨有秘術「血蛙」,誅滅憑此料定:一定是明慧等人遭遇危險之前,拚死將消息發出,這才讓法通帶領剩餘的「法」字輩門人,前往清涼山支援。

    對手比想像中要強大得多,而且異常狠辣,他們沒有大張旗鼓從山門進攻,顯然是運用了某種秘術,直接潛入寺內,引發混亂,更讓自己判斷失誤,錯手殺了法空。

    不,應該不是這樣。對方掌握了大威德金剛秘術,還會以形化形。法空肯定被他控制住,直接當做工具砸門,讓我誤判。

    看著臉上神色變換的誅滅,謝浩然微微一笑,抬腳上前,右手同樣運起大威德金剛功法,毫不客氣抓住誅滅的兩條胳膊,牢牢握在掌中,像頑皮孩子對付不喜歡玩具那樣,「咔嚓」一聲用力掰斷。

    慘叫聲震耳欲聾。

    謝浩然卻不管那麼多,直接走到近前,雙手分別扣住毫無反抗能力的誅滅兩邊太陽穴,施展搜魂。

    斬草要除根。

    圓法寺既然與雷極門開戰,就必須不死不休。對法通進行搜魂,謝浩然知道了圓法寺裡所有的秘密。包括人員配置,寺內陷阱的位置,掌門誅滅生活習慣,寺內各個建築之間的位置,以及路線等等。

    下了飛機,直接趕往圓法寺。按照從法通那裡搜魂得到的情報,謝浩然直接找到了法空的住處,一招將其重傷,以大威德金剛功法擒拿。

    他這次帶來了四十名賀家庶族。雖然都是剛剛跨入修煉初境的煉氣士,修煉功法卻是圓法寺門人最為熟悉的合擊共進配合戰法。圓法寺內剩下的和尚全部是「悟」字輩,其中也沒有悟通那種修煉天才。四個打一個,對方若是太強,就八個打一個,無論如何都能贏。

    誅滅是個殘疾人,也是整個圓法寺裡功力最深的修士。

    被搜魂的人,只能勉強保持一點點自我意識。誅滅眼睛裡充滿了痛苦,不甘心的絕望在眼底徘徊。

    謝浩然看懂了他要問的話。

    「你也發現了我沒有凝丹?」謝浩然的聲音很輕。

    誅滅眼裡的疑惑更深了。

    「你的感應很正確,我的境界,只是築基後期。」

    施展搜魂與說話之間沒有干擾:「我其實可以突破凝丹境界以後再來找你。但是我不想那樣做。我想嘗試一下……畢竟,你也只是凝丹初期。」

    誅滅的雙腿在深山逃竄的那個時候摔斷了。身體殘疾直接影響了修為境界。儘管他很努力,卻只能勉強達到凝丹初期。後來所收的兩名弟子法空、法通,修煉速度遠遠超過誅滅。可即便是「凝丹初期」這個境界,同樣也有著一、二、三等級的劃分。

    謝浩然擁有《文曲》功法,再加上從法通、明慧等人那裡得到了完整的《大威德金剛》功法,越級殺人,根本不成問題。

    他要讓圓法寺成為永遠的傳說,從此以後,不會在江湖上出現。

    只有滅掉圓法寺,才能從根本上杜絕雷極門可能遇到的危險。

    現在的雷極門人,都是新人。

    他們需要被保護,需要時間渡過必不可少的成長時期。

    那裡,將成為專屬於我的禁地,成為我一個人擁有的世界。

    ……

    誅滅徹底沒有了聲息。頭歪朝一邊,保持著坐姿。早年間摔斷以後就再也沒有好過的雙腿盤著。乍看上去,彷彿是入定練功,而並非真正的死亡。

    謝浩然站在那裡,安靜地注視著死去的誅滅。就這樣在靜默中凝立了幾秒鐘,他伸手從衣服口袋裡拿出金屬瓶子,把禁錮在其中的魔神分身阿斯莫德釋放出來。

    那怕是被搜魂神通破壞的不完整靈魂,對阿斯莫德來說,仍然是不可放過的美味食物。何況誅滅的肉身還在,本著不浪費東西的原則,對於這種臨時性的就餐,阿斯莫德倒也沒什麼值得挑剔。

    「你有兩分鐘的進食時間。」

    拋下這句話,謝浩然轉身走向內室,在正對面靠牆擺放的紅木供桌前站定,伸手撕下掛在牆上的《達摩一葦渡江圖》,露出藏在畫卷後面,高度與牆面齊平的保險箱。

    不是每個修士都有儲物戒指這種高級靈器。誅滅雖然貴為圓法寺掌門,也只能把貴重物品放在這種地方。

    十幾張銀行卡在保險箱上層疊摞擺放著,下層是用大號牛皮紙文件袋裝好的各種文件。謝浩然打開看了看,一部分是股權持有證明,一部分是在其它城市的房產證和地契。

    箱子正側面的小格子裡,有一隻巴掌大小的黑木匣。翻開盒蓋,明黃色的軟質襯墊上,躺著三顆拇指大小,外觀大體呈圓形,類似玻璃珠的東西。

    這是上一任圓法寺掌門,也就是誅滅師父的舍利子。傳說中的佛門至寶其實毫無用處,最多就是漂亮一點兒的死人骨頭。謝浩然將保險箱裡值錢的東西掃蕩一空,隨手把黑木匣輕輕擺回了原處。

    他不會毫無意義的褻瀆死者。之所以帶隊滅殺圓法寺眾僧,是為了從根本上消除威脅。

    阿斯莫德還是變成一團黑沉沉的濃霧,死死盤繞著誅滅的屍體。它吃得很開心,卻極守時間。一百二十秒期限一到,阿斯莫德立刻縮回了金屬瓶,根本不用謝浩然催促。

    跟在謝浩然身邊時間越久,它對這個神秘的東方修士就瞭解越多。尤其是能力方面。以阿斯莫德高深的智慧,絕對不是做出主動惹怒對方的愚蠢行為。它對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楚,就算是被當做豬養,在適當的時候充當毀屍滅跡工具,阿斯莫德也毫無怨言。

    走出主持房間,看到迎面朝著這邊走來的賀明明。

    她的頭髮有些亂,身上沾染著血跡。神色有些亢奮,眼睛裡充滿殺戮過後特有的快感。

    「都辦妥了?」謝浩然的問話很簡單。

    「都殺光了,沒有留下一個活口。」賀明明連連點頭,幅度有些大。她還是第一次與其他修士對陣,而且贏得乾淨利落。

    被滅殺的僧人數量與誅滅和法通的記憶吻合。從這一刻起,圓法寺就真正成為了歷史。

    謝浩然帶著賀明明來到大殿外面的空地上,看了一眼正在更換衣服的賀家庶族成員。低聲吩咐了幾句,穿過走廊,進入到寺院內部,繞過一處看似雜物間的低矮建築,推開對面牆上的厚重鐵門,露出一條狹窄的甬道。

    謝浩然手裡拿著一件從誅滅房間裡帶出來的乾淨僧袍,用這東西罩在身上,裹住頭,只露出眼睛。他抬手示意賀明明保持安靜,躡手躡腳走進甬道。

    最裡面有四個房間。

    用誅滅的鑰匙打開其中一間門鎖,裡面黑漆漆的,謝浩然閃身進去,揮手成掌,將對面幾個模糊的人影當場劈翻。

    陽光從敞開的房門照射進去,賀明明看到地上躺著三個被打暈的女人。她們很年輕,相貌清秀,上身穿著一件寬大的襯衫,都沒有穿褲子,就這樣裸露著。

    房間裡的擺設很簡單,只有一張很大的床,就像北方村裡的通鋪,可以容納十幾個人並排睡覺。房間裡沒有燈,也找不到開關,空氣中散發出一股令人欲嘔的餿臭味。

    謝浩然把誅滅的手機輕輕放在其中一個女人身邊,然後帶著賀明明迅速退了出去。

    「圓法寺裡的和尚,都不是好人。」這是謝浩然下的定義。

    他在誅滅的思維記憶裡,「看」到了這條甬道,以及被關在這裡的十多個女人。修煉大威德金剛功法的僧人力氣很大,挾持看中的女子在山林間奔跑如飛。泥塑木雕的佛祖連個屁都不會放,更不要說是在寺院裡做著這種勾當。

    有些女的是本地人,大多數來自外地。其中時間最久的一個,已經在這裡被關了六年。

    能在圓法寺這種可怕的地方活下來,需要很大的勇氣,以及智慧。

    藏污納垢絕對不能被外人知道。何況圓法寺與佛教協會有很深的關係,更上了「需要重建名剎」的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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